一百五十二 定窑遗址 下
许四海自己也犯了难。
他有心宰一次外行，给此地的老乡每人两块钱，但良心上过不去。要是给每人200块的话，又怕给多了让这群老乡又起了贪心，反倒把好事情给搞砸了。
想了许就，许四海说给每人10块钱，够他们全家吃顿全肉饺子。
没想到老乡们完全一副喜出望外的架势，各个都频频点头，伸手要钱。好像生怕许四海回反悔似的。
由此可见，此时的古董真的不受人待见，城里人嫌弃，农村更是不懂其中的价值。
头上扎白手巾老汉收了钱，还要许四海再等等，村里还有人有类似的东西，他要回去通报下。
又等了一会，打村里又来了4个老汉，许四海眼睛里只看到一位老汉的手上，拿了个黑釉的执壶，立即就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这只黑釉执壶造型饱满，壶腹部为高浮雕的菊瓣纹，壶嘴的曲线尤其漂亮，这把执壶看称谓瓷器界的国宝，不比汝窑差在哪里！
又四件定窑瓷器摆在许四海面前，除了刚才的黑釉执壶，还有个白釉花瓣口的刻花渣斗，这也是极好的藏品。
剩下两间一个为黑釉茶盏，一个为白釉小罐，罐子底还刻有尚药局竖排三字。
尚通上，尚药局指的是皇宫里的小药房。
这只有拳头大的白色小罐子，有了这三个字，那就是标标准准的官窑器！
书法徐四海已经苦练三年，他能看得出今人的字体和古人字体的区别，“尚药局”这三个字就就是古人的手笔！
又分了四十块钱，老乡们欢天喜地的走了。
许四海还大声叮嘱：“老乡，大家要保密，就当这事从来没有过！”
老乡们也回答说，白捡的钱谁也不会乱说！
“这里不能再待了！”许四海下令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马如龙还问为啥急急忙忙的走？
“咱们捡了天大的便宜，还不开溜更待何时？”
收拾了东西，哥仨发动大卡车赶紧走人。
走了几里路，许四海又看到好些渣山，他在让卡车停下，拿起锄头再上渣山扒标本。
此地的渣山上好的标本倒是不少，但全部都是白釉的，许四海扒了些许就没兴趣了，下令直接开车回县城。
卡车开了有一刻钟左右，坐在窗口边的许四海远远看到路边的草丛里有东西，他要马如龙慢点开，凑近了看看到底是啥。
等到卡车缓缓停下，许四海看到草丛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石雕的菩萨。
菩萨全部为青石雕刻的立像，高度约一尺半到两尺，一共五尊。佛像的相貌为高鼻深目，面带神秘微笑，身上的袈裟褶子显得很飘逸。
许四海心里非常纳闷，这是北魏北齐时期的佛造像，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人要哇？
这要是在几十年后上大拍，每一件都能拍到上千万！
他心里暗道，老乡们不喜欢，自己喜欢啊，“拉走！”
赵武还问许四海，这些石头佛像死沉死沉的，一点价值都没有搬回去有啥用？
“有用！”马如龙突发奇想，说是：“搬回去，放在萧大爷墓地边上正合适。”
“去你的！”
许四海笑骂佛像不能给人看守坟墓，只有石人石马才可以。真要把佛像搬到墓地，他师父都能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打人！
一阵说笑，哥仨又七手八脚的把石头佛像捆上瓦楞纸板，再包上废旧床单搬上车直奔曲阳县城。
区区一天时间，挖了不少的标本，还搂草打兔子赚了几件定窑绝品，可谓是不虚此行。
许四海还在想，以后有机会要多多的走乡下。
这就和后世买彩票一样，你不买永远没有中奖的机会，同理；自己不到乡下去，一样没有捡大漏的机会。
“必须要趁着老乡们还没清醒过来之前，好好的捞一票！”
据后世的马嘟嘟说，他90年代到山西乡下，亲眼看到老农的炕头上，摆了王世襄的《明清家具珍赏》
到这时候自己就没啥捡漏的机会，不单如此，还会被人挖坑！
到了小旅社，赵武一下车就直奔报摊，他要去买当天的报纸，这不英国人和阿根廷打起来了吗，他急急忙忙的就想看看两国之间的战况。
可赵武把报纸买回来，上头并没刊登英国和阿根廷正式开火的消息，而是说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已经决定派遣联合舰队远赴南大西洋，并发誓一定要夺回属于英国的领土！
许四海笑称还是赶紧找饭辙吧，想要看真打，还要在登上半个月时间。
吃饭的时候哥三还在讨论马岛战争的事情，讨论到底谁输谁赢，马如龙和赵武两个吵得不可开交。
马如龙说英国是劳师远征；阿根廷以逸待劳，此战一定是阿根廷人笑的最后，而赵武坚称英国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科技发达，战争一定是英国取得胜利。
俩人还下了赌注，谁输了请一顿好酒！
又花了一天时间，师兄弟三人回到家里。
当许四海刚刚把所有收获整理完毕，他又要去后边看看饭店的情况，现在已经到了四月，距离预备开业的五一已经不远，他正当老板的必须要关心下。
好在饭店由姚梅经理在，这位阿姨倒是非常认真负责，事情她都办完了，可以说没有任何事情需要许四海操心的。
就连新找来的服务员也是她联系到四川饭店，烤肉记去做实习，等到4月25号在全部收回集中培训几天。
“多谢姚阿姨，有您在我轻松多了！”许四海忙不迭的说着感谢的话。
专业的事就需要专业的人来干，像姚阿姨这样态度积极的工具人，才是许四海最需要的！
没两天马嘟嘟又借口探望作者偷偷的溜过来，好在此时许四海已经把所有珍品都给藏起来了，马嘟嘟所看到的都是些刚刚清洗过，还湿漉漉的定窑标本。
“你到曲阳去了？”马嘟嘟看到屋里好几框定窑残片，他眼红不已。
马嘟嘟看看这块觉得好，看看那块也觉得妙，撒泼打滚死活要分走一些，回家去做研究。
一百五十三 新兴饭店 上
万事俱备！
4月30号下午，随着丁大勇老解放的到来，许四海从老家请来的宾客都到了，有生产队的张队长，马天赐，还有马如龙的父母，以及表姑；万阿姨老两口。
好些人还没到过临时胡同甲字号，当他们看到屋里子的老物件，墙上的字画，架子上的瓷器，一个个都觉得像是进了博物馆。
感觉这间房子满屋子文化气息，进来后就觉得自惭形秽，犹如上学时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那样，缩手缩脚的坐在凳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大家都说许老四现在能写会画很有文气，就像过去的老先生，和前几年简直没法相比。
一会时间，许四海又把大伙带到饭店去看看。现在饭店的招牌也起来了，名字很俗，就叫“新兴饭店！”
字是许四海自己写的，牌匾是用一整张紫檀木请人刻的。
许四海认为饭店只要菜做得好，环境好；服务好，名字子是个符号而已。
新兴饭店的落地玻璃窗，又让乡下的来宾们惊叹不已，他们直说这间铺子真亮堂，玻璃就是比窗户纸要好！
距离吃饭时间还早，大家全都坐在大堂喝茶闲聊，里边厨房已经忙活开了，饭店的服务员也笑语盈盈，穿梭不停的给大家端茶递水。
许四海还给父母通报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二姐十一要回来探亲，还会把男朋友带回来。“老太太恭喜你要当岳母啦！”
这是许四海昨天接到姐姐的来信，这是大喜事，他必须要赶紧汇报。
“那可是太好啦！”
许文华两口子顿时就笑了。
许四海还和父母通报，准姐夫额也是个当兵的，姓赵叫赵大刚；是个黑大汉，几个月前刚从那两山战场上回来，因为打了大胜仗已经提升为营长。
“哎呦，还是干部啊！”
大家都说小赵同志上过战场，这么年轻就是营长，过几年还了得，都给许文华两口子道喜。
“还有好事！”许四海接着说：“赵大刚是个孤儿，咱们家虽说嫁了个闺女出去，实际还白捡了一个儿子！”
表姑一拍大腿说可不就是吗，将来成亲，这个赵大刚还不拿许文华两口子当亲爹亲妈来对待。
这么一说，许文华两口子更加开心，还没喝就晕晕乎乎的！
天快黑了，许四海请的客人陆续到场。
今天他的安排是让本村的老街坊都在大堂拼和大圆桌，这并不是看低他们，而是要让饭店开张的消息展示给街上的行人知道。
玩古董的王世襄马嘟嘟汪心田等人在包房开一桌，京西厂水泥厂的领导们也开个包房。
对了，他还把白送他老物件的魏大妈给特意请来，这让魏东山心里非常感激。
因为事先已经和两家厂子的领导打过招呼，所以这些厂长书记们对魏大妈也非常的客气，还把她尊为上座。
临水胡同的新街坊再开一桌，他们也在包房里吃。像张大壮；胡大爷，赵艳华一家全都邀请到位。
这一拨的人最多，楼上还开了一个两桌的大包房。
许四海做生意的朋友吴伟李成儒，就在这一桌挤挤。也算是给了吴伟一个和赵艳华同桌的机会。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许四海的那点苦心毫无效果。
等到柏家父子的小吉普一到，柏安邦和区长李青峰先后下车，后边还跟着柏晋冀一家三口。
听说许四海还请来柏副部和李区长，京西厂水泥厂的领导们还特意过来拜会，说了好些客气话，还说带会一定要来给二位首长敬酒。
两位首长大概是看在许四海饭店开业的面子上，也算是答应了。
酒席开始，早已准备好的冷盘流水般的端上。这都是厨师们精心准备的，色香味形每一样都做的绝对到位，可以说一开场就赢的满堂彩！
店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还吸引了路上的食客，他们还进来想要吃饭，听说今天只不过是试营业，他们还很不满。
说那有把顾客往外推的？
新招来的服务员没遇上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特意把经理姚梅请来。
姚经理毕竟是场面上经常走的，她说大家对饭店的喜爱她非常感激，但今天真的只是试营业，只准备了几桌菜，你们来了我们没食材也没办法。
“欢迎大家明天来！”
生产队张队长看了很满意，说今天还没营业就有食客上门，饭店一定会兴旺起来的！
作为饭店的老板，许四海还给每一桌都敬酒。
轮到两家工厂这个包房，京西厂的厂长胡晋权还埋怨许四海，怪他有这么厚的关系怎么不早说。
“人家是老革命，一直敲打我要低调；再低调！”
到临水胡同这两桌，柏安邦也听说许四海有从战场上刚下来的姐夫，他非常感兴趣，一个劲的说好，说还请赵大刚到家里来吃饭，了解下战场上的情况。
“当年我也是打过仗的，现在又有战事，这股子年轻劲又回来了！”
赵大妈也说只上过战场，还用手榴弹炸死过小RB，还得到刘师长夸奖嘞！
等到饭店鲜嫩滑爽；酸辣鲜香的看家菜酸菜鱼上桌，立马得到所有来宾的好评，大家都说这道菜太好吃了，简直是越吃越爱吃，欲罢不能！
胡厂长说这道菜地道！
赵大妈夸这道菜下饭！
还有人说光是喝汤就鲜的掉眉毛！
王世襄说要给徐四海这家饭店多多的宣传，要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这道美味。
马嘟嘟说要给他的大院朋友多多推广，让他们也来品尝下。
菜品得到食客们的一致好评，这让厨子也非常开心，他们的手艺越发的精湛。
随后麻婆豆腐；爆炒腰花；仔姜鸡；豆瓣鱼，都让来宾们大快朵颐。在加上服务员体贴热情的服务，每个来客都吃的满嘴流油，脸上红扑扑的透着笑容。
准备的几道菜还没上，来宾们都已经吃的肚子鼓鼓的，要后厨不用再做已经吃饱了。
酒宴结束，大家都给许四海道喜，祝贺他饭店一定会很成功。
柏副部还说他吃过很多高档次的宴会，还是就数这顿吃的最畅快最舒坦，回家后还要泡杯浓茶来消消食。
孟明轩：“这几天给你放假，过几天我还督促你做圈椅！”
啊？
一百五十四 新兴饭店 下
当天晚上许家人都住下，他们都不放心，想要亲眼看看明天饭店正式开张的情况。
五一早上，许文华两口子忽然慌张起来，还有点患得患失，担心饭店头一天会生意不好。
老两口一会跑去饭店后厨去看看，一会又站在店门前四下里张望，一会又跑到家里看看钟；看怎么还没到中午的饭点。
许四海在早上的菜摊子结束，这才慢悠悠的从家里拿出一张早就做好的横幅，挂在饭店的门楣上。
横幅上写了几个字：“新店开业，八折酬宾！”
还把家里学英语的录音机放在店门口，把音量开到最大，哇啦哇啦的唱着流行歌曲。
其实早几天许四海就已经把小广告贴出去了，四九城每条大街上几乎都贴了，他不怕没人来吃饭。
小广告的效果还是有的，还没到晌午，就已经有食客三三两两的到来，等候在京城唯一的玻璃门前小声的议论着。
有人围观，就会吸引更多的过来，这下新兴饭店的人气就有了。
邵小梅还颠颠的给老儿子报告，铺子门聚集了好多好多人。
等到十一点，饭店在一阵鞭炮后算是正式开门，店里所有服务员分列大门两边欢迎顾客入内，令食客们顿时就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食客们进店后坐下，说这家装修的太漂亮了，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服务员也很有礼貌。随即还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奉上，服务员还会说一句“请喝茶。”
这态度让食客们感觉非常新奇，顿时就有了人上人；被伺候的感觉，再配上饭店良好的装修，更觉这是家好饭店，服务员的态度都这么好，厨子的手艺也一定不会差！
等到客人们喝了一两杯茶，服务员又拿来一本厚厚的硬封面的菜谱，让客人看着挑。
这时候还没特色菜的说法，老食客们都会问一句你们家有啥拿手的好菜？
服务员就会说本店经营川菜鲁菜，店里酸菜鱼；口水鸡，麻婆豆腐；葱烧海参味道非常好，可以品尝下。
大堂内第一桌客人点的菜很快就上桌，还有等候的客人凑上去打听：“哥们，这家的菜味道如何？”
“好，非常好！”
打听的人立即就放心了，心说没白来！
个把小时后，已经有客人吃好，站在大门口抽烟。
这些人还会对进来的顾客推介，“我跟你说啊，这家店酸菜鱼片做的绝对到位，吃了打耳光都舍不得放！”
有了顾客的介绍，饭店的酸菜鱼销量极好，看了好长时间的许文华两口子算是放心了。
中午收市，许文华两口子又来了，听说光是一个晌午饭店就取得900块营业额，他们非常满意，还说明天就能放心的回去了。
晚上，马嘟嘟也带了几个朋友过来，说是要带兄弟们来尝尝饭店的酸菜鱼，许四海对这群人张望了老半天，都没看出有哪个后世的名人。
不过许四海对马嘟嘟的捧场还是很感激的，答应有机会在陪他去潘家园掌眼一次。
到了六点，几辆吉普车停在饭店门前，下来几个穿涤卡中山装，浑身冒着官气儿的家伙，他们进来就要找许老四，要老四带他们参观下饭店的布局。
这些都是爷，许四海哪里敢得罪，屁颠屁颠的像个导游走在前边带路，
进入店铺，这些官员看到店堂里满桌子的食客，喷香的气味，还点头说生意不错吗。
等到上楼看到布置有些典雅的包房，还挂了字画；摆上瓷器，他们更加惊奇，还坐下说就在这尝尝味道，还要许四海看着点菜。
许四海哪敢怠慢，直接下厨房找厨师，点了口水鸡；爆三样；酸菜鱼这几样拿手菜，还要厨师们一定要精心制作，“那些都是惹不起的大爷！”
这间房间的服务员是魏光明，是李青峰的介绍来的，许四海也和他打了招呼，一定要精心伺候，不管有啥气先忍着！
上菜后这一桌的客人吃了都说酸菜鱼味道好，又酸又辣下饭的很，口水鸡也极好非常嫩，而且服务员的态度也好的无可指责。
吃完结账，还给打八折优惠，这更是受到领导们的赞赏，说确实是比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要好，还很灵活，生意好不是白来的！
领头的中年人“许老板年纪轻轻做的一手好生意！”
随后就有手下人代为介绍，领头那位居然是DC区区长龙国忠，其他也都是区里经委的工作人员，他们这次就是来微服私访的。
许四海赶紧拱手：“哎呦，失敬失敬！”
龙区长还要许四海坐下，主动给他散烟，许四海也很知趣的让服务员给泡上一壶好茶拿上来。
龙区长说三里屯这边也有一大块服务社，房子已经破的不行，区里也没钱改造，早就想给卖了。
现在看到许四海开小饭馆做的很不错，即服务了大众还能吸收部分失业人员，他们也愿意把这块地出售，“你要不要？”
三里屯，那可是块好地方！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热闹的地段。
“要。龙区长都已经大驾光临，咱必须要配合！”
不过既然开始谈生意，许四海还打听下那块地皮面积多大，价格如何。
龙区长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许四海也还要忙，他要许四海过节后到他办公室详细商谈。
把大佬们恭送走了，许四海心说这是走上正轨了，“赚不凡之财，成超凡之业！”
只有多赚钱，才能收更多更好的古董，才能去国外的拍场上收购珍品！
一想到要去国外，许四海就抱怨国内目前的办事效率，区区一张护照都拖了好几个月，香江那边的邀请函早就到手，这边的事情竟然还没办好！
这天晚上，许四海和姚梅一起盘账，算了下今天一天下来，营业额为2500多块，按照餐饮业50%的利润，那许老板今天一天的收入就能达到1200多块。
这可以算作是天价了！
晚上一家人坐着喝茶消食，许老三提了建议，姐姐姐夫十一探亲，但家里的房子很破旧，是不是翻造一栋，免得让赵大刚看轻了。
喝的脸上红扑扑的许文华，这回忽然就坐正了，他一本正经的说这很有必要，不然新姑爷来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许文华的宅子住的是老少三代人，已经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房间，隔壁大伯家的房子，许苗苗母子占了，厢房老三老四哥俩住着。
就算老四不会来，但他那间房已经堆满了老物件，哪里还有地方安置赵大刚。
这样；造房子势在必行，而且还要在十一前竣工！
许文华喝口水抽口烟开始说出他的想法，许双双是军人，尽管户口不在家但她还是有宅基地的，他会以父亲的名义去公社申请宅基地，想来应该不难。
造房子的事全部交给老三，房子的设计交给老四。
“咱们家现在不缺钱，房子一定要设计的漂亮，要在十里八乡拔尖！”
瞧瞧，许文华现在说话多豪气，连个钱字都没提。
许四海把他们俩的宅基地一起批下来，这样地方还能大点，造一栋小别墅，再早一件大仓库给他存古董，房顶做成平顶，秋收时还能晒玉米晒红薯干。钱他来出！
一百五十五 再买门面房
五一过后，英国和阿根廷的马岛争夺战算是打响了，全社会的人都开始关注此事。
许四海也抽空去了DC区委，找龙区长商议买地皮的事。
区委乃是衙门，看门的还不让许四海进去，就是报出龙区长的邀请也不行，还得门卫打电话问过后才给进入。
龙区长的办公室也是很破的小房间，里边除了书还是书。
秘书送来两杯茶后，还把大门给轻轻关上。
龙区长开门见山，直说许四海什刹海那个饭店，各区从一开始就盯着，现在看来还是卖给个体户的好，既省心还能赚钱，可以说是公私两便。
还说三里屯那边的也是临街的好地段，面积比新兴饭店大得多。“我想要5万块！”
“你这是吃人呐！”许四海吓的一下子就蹦起来了。“新兴饭店才2万！”
5万，就是再添上5万许四海也会要，不过他还是按照玩古董的套路，多少总是要还还价的，要是自己直接就答应下来，龙区长会觉得吃大亏的。
区长大人倒也不生气，还和颜悦色的要许四海先去地点看看，回来一定不会觉得贵！
“我打电话给你派车。快去快回。”
等许四海走到楼下，上海牌小车在门口等着了，许四海上车后先给司机道了声辛苦，还给他敬烟，随后小车屁股后头一冒烟，直接奔三里屯而去。
没多少时间就到了地方，许四海下车后看到标的就在工体斜对面，心里暗道“是块风水宝地啊！”
走到老屋子跟前看了下，地方还真都不小，，司机还说已经丈量过了，足足四百多平。再走到铺面背后，看到还有个小仓库，许四海问这是哪家的？
司机回答也是区里的。原来是服务社的仓库，放些针头线脑啥的，还有更衣室食堂，现在房子要倒了都废弃了。
回到区里谈判继续，许四海说门面房他要了，后边的小仓库他也想要。
龙区长：“我就说嘛，决不能给你吃亏！”
区长的意思是，再给一万，就把老服务社外加小仓库打包卖给许四海。
也就是说，许四海只要出区区六万块，就能在三里屯买下800多平的临街地皮。
血赚！
双方商定，区长这边帮着把手续全部办好，三天后许四海来付钱，大家银货两讫。
区里还要许四海拿下这块地后，要尽早把饭店给开出来，让好地皮从新焕发青春。
“这个。。。。。。有点难度。”
许四海坦言新兴饭店刚刚开张没几天，自己一时也忙不过来，再说人员也需要招聘培训，还要再造房子。这都需要时间。
“这样吧，十一开业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三天后许四海去DC区付钱时，还带上了许老三，告诉他自己又买了个门面房，要他一起去看看地方。
等到许四海把详细情况和三哥通报下，许山峰立即说这是块好地皮，六万块花的值，开个饭馆没俩月就能赚回来，剩下的都是利润！
去区长办公室交钱倒是没啥波折，双方一个付钱，一个付给地契，许四海看了后收起来，给龙区长道谢后直接走人。
“饭店开业多找点本区的待业青年！”
“好的我知道！”
带上老三去三里屯看看，老三绕着到手的房子左看右看，还用脚步丈量，看了许久最后憋出一句话：“划算！”
他的计划是先造家里的房子，那花不了多少时间的，随后就转战此地，要好好地造个比新兴饭店还大的新铺子！
许四海：“不急，慢慢的造，要到十一呢。”
兄弟俩再返回新兴饭店，找到正副经理姚梅和丁大勇，和他们说了新买了铺面，十一要开工。
姚梅大喜，丁大勇吃惊。
许四海看了觉得还是姚阿姨有格局，丁大勇差远了。他还要丁大勇现在跟着姚梅好好锻炼，十一开始这家铺子就交给他来掌管。
同时还要姚梅多多帮忙，再找至少五个厨师过来。
姚梅还提议，将来饭店会越来越多，总不能一直找退休厨子，这些人都年纪不少了，自己也要早日培养起来。
许山峰连说这是个好主意，他举双手赞成。
许四海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姚梅，要他多找些待业青年，从最基本的开始培养起来。
姚梅也不服许四海的信任，保证一定把这件事最好，这事关饭店的百年大计！
没几天报纸上说英国佬在马岛海域，击沉了一条阿根廷的巡洋舰，老百姓的兴趣被彻底吊起来，老爷们小伙子都坐在胡同口畅谈此事。
柏晋冀开着小吉普过来，把一本护照交到许四海的手上，“希望你出过后一定会来！”
这时候胡同里的街坊们才知道，原来许老四要出国了。
大家都在问去哪个国家；几天行程，还回不回来？
许四海手指老宅子说，这里是我的家，还有满屋子的老物件，还有诸位芳邻，我怎么能不回来？
张大壮：“你到香江去干啥？”
这句话也是所有街坊想要知道的。
“这不做生意吗，我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去取取经。”
胡同里一干爷们又是惊奇又是羡慕，都说老四厉害，悄悄的就要去香江了，那可是个花花世界啊！
在许四海还在准备的时候，赵艳华的妈妈急赤白咧的跑来找许四海，“听说你要到香江去了，阿姨可是待你不错，回来时给阿姨低带点洋货回来。”
想得美，平时这老娘们看自己正眼的都不带瞧的，现在还想要礼物，没门！
许四海呵呵一笑，伸出手问吴春妮要钱，他说自己没有闲钱送人东西。
“小气”吴春妮气呼呼的走了。
去香江该带上那些，许四海犯了难。
港币倒是让吴伟帮着换了些，但他还想多带些方防备下，万一有啥事被耽搁了可怎么办？
最后许四海有多带了个和田玉牌子，万一没钱用的时候直接就能去古董店换成现钱！
同时还要给远在南粤的陈水根发电报，要他通知香江的哥哥来就接机。
五月底，许四海坐上飞机直奔香江。
一百五十六 初到香江 上
1982年5月13日，星期四，许四海在下午顺利到达香江启德机场。
顺着人流往外走，许四海看到有人手上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他赶紧走过去，“陈先生好，我就是许四海，这次麻烦您了！”
陈金根也是一脸笑意，连说许四海长得好帅，随后带他走出机场。
俩人叫了辆出租车，司机一眼就看出许四海是从国内来的，心里还暗暗自语“又是一个来香港捞世界的老土。”
坐上车，、许四海和陈金根申明自己带了钱来，无需住在他家，只求他代为指定个旅馆，星期天带他走一趟旧货市场。
司机心里又在嘀咕，说得好，到时候就赖在这边了。
车子开到闹市区，马路两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店铺，招牌更是横七竖八，有的立在店铺边上，还有直接横在马路上。
行人也是男的西装笔挺，女的大都穿裙子。
陈金根还在和许四海炫耀香江的繁华，要许四海好好看看，香江多热闹啊，马路边上全都是店铺，北方没这么繁华吧？
目前来说内地是比不上香江，这是事实，许四海一点也不否认，“国内现在已经开始改革开放，会慢慢的追上来的。”
再过几十年，香江会连特区都比不上，这是许四海亲眼见证的！
陈金根笑道，未必哦，你把北方想得太好了。
这种事情无需争辩，到时候大家都能看得到，许四海笑而不答。
陈金根家在香江岛上的乐古道，还有个售卖旧电器旧家具的一开间铺面，还有个叼着香烟中年女人再看店。
那架势和后世电影里的包租婆绝对神似。
对面还一个大超市，人流量还挺大。
下车后陈金根告诉许四海，这边距离古玩行所在的摩罗街只隔了一条路，走过去也没多远，非常方便的。
一番介绍，许四海得知陈金根家的“包租婆”叫钱金妹，她对许四海不咸不淡的。毕竟这是他小叔子的下家，和她家关系不太大。
陈金根家旁边大波浪大妈倒是对许四海的到来表示欢迎，还夸许四海是个靓仔，边说还口水直流，说要收留许四海在她家里打工。
“来捞世界，就要从最苦的工作做起！”
陈金根毫不客气的大喝：“搞什么，人家在大陆也是有产业的，这次是来旅游的，又不是真的过不下去。”
大陆也有老板？
钱金妹一阵迟疑。不过既然是自己老公说的，她还是相信的，遂展开笑颜：“欢迎许生。”
说完还把老四迎进家里。
刚才那个大波浪也跟了进来。追问许四海几岁了，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话。
说归说，还一个劲的往许四海身边凑合。
许四海挪了下屁股没理她，这老女人也笑嘻嘻的不生气。继续说娶老婆要去年纪大点的，这种人懂得照顾人，还会顾家，最好是家里还有点产业的最好了。
这花痴女哪儿来的？
许四海用眼神直瞅陈金根，许是面子上挂不住了，陈金根直接出言将这个大波浪老娘们给轰走了。
陈金根散了圈烟，还给许四海的茶杯添上开水，这才带着歉意的小声说，他本人也是赤手空拳游泳过来的，上岸后身无分文，被这家店的老板看中，后来还成了招女婿。
不过目前二手电器生意不怎么好，所以才想起要和弟弟合伙做水货生意。
“好眼光！”这是许四海的真心话。
他还告诉陈金根，等过上几年，大陆老百姓的人逐渐好起来，广货生意会更好的！
聊起生意，许四海和陈金根越说越投机，都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家里走进来一个背书包的少年。
陈金根笑称这是他唯一的孩子陈帆，今年已经开始读中学，就是成绩不这么好。
陈帆一进门，就盯着许四海上上下西啊看了一眼：“哇，大陆也有这么帅的帅哥，都可以去TVB拍电视剧了。”
“大哥贵姓？”
“言午许。”
“我叫陈帆。”陈帆很羡慕的说，“我要是有你许哥一半帅，女朋友都能排长队！”
被人夸奖许四海总是很开心的，他哈哈大笑起来。
而陈金根这开始大骂儿子，骂他成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找女朋友。
“看看许先生，在京城已经有了好大的生意，而你呢？”
额。。。陈帆无语了。
许四海开导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或许陈帆小兄弟大器晚成，将来飞黄腾达也有可能！
钱金妹此时走进来，它长叹到儿子要是有许四海一半的聪明，他们也不用这么辛苦。
这下陈帆的脸垮了。。。。。。
许四海看气氛不对，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索性提议一起去吃饭，他来请客。
现在也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陈金根一家倒是没反对。
饭店就在附近，走路也没几步，是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排档。店面很小，只能放下两张小桌子，而门外却摆放了四张小方桌，已经有人在吃晚饭了。
店老板和陈金根一家都很熟，还说四个人就这边的小方桌，外头还有自然风凉快。
老板看了许四海一眼，问陈金根这人是否老家来的？
“不是，是京城来的，是我弟弟的下家。”
下家，那就是小老板了。
小排挡老板还很惊愕，惊呼这么年轻就当上老板了？
陈金根随口报了：半只烧鹅；卤水双拼；炒花枝；油麦菜；爆炒蛤蜊；四瓶啤酒，还问许四海啤酒够不够？
“足够！”
出门在外许四海非常小心，喝醉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等菜时，许四海发觉小马路上来来去去的人都盯着自己看，尤其是妙龄女郎，还会朝自己抛媚眼。
这令陈帆看了很嫉妒，他还瞪了许四海一眼，“上的帅就了不起啊？”
街上有熟悉的找陈金根问是否老家来人了，小伙子长得好帅，送去电视台培训下拍戏吧，一定会有出息的。
陈金根再三解释，许四海是来旅游考察的，他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产业，不过任凭他怎么说，却没一个相信的。
酒菜上来，许四海举杯感谢陈金根一家的接待，来了个先干为敬。
一百五十七 初到香江 下
酒过三巡，小排档老板还过来问候，问许四海他做的菜好吃吧？
“不错，烧鹅非常好吃。”
小排挡老板得意的不得了，还问许四海京城没有这种美味吧？
陈金根听出这是排挡老板在炫耀，他也是从内地游水过来的，故而听了很不满意，“怎么会，京城不是也有烤鸭吗你忘了。”
额。。。。。老板一时语塞。
许四海给排挡老板散了支烟说，厨子有京杨川广，味道各有不同。自己五一刚刚在京城闹市区开了家川菜馆子，两层楼的。
请的厨子都是四川人，，味道也是极好的，欢迎老板有机会去尝尝味道。
“两层楼，”陈帆还吃了一惊，：“哇，原来你也是大老板啊？”
排挡老板本想在许四海这边长长脸的，哪知道人家的实力也不差，他讪讪笑称原来是同行，失敬失敬。
说完立即就走了。
陈帆看了呵呵直笑，笑骂这老板本来还想炫耀下，没想到你也是个大佬，被你打脸了！
一会时间爱你，排档老板还让老婆送来一盘蚝油牛肉，明着说是对同行的款待，实际是在赔礼道歉。
这下陈金根心里满足了，毕竟许四海是自己的客人，他被瞧不起自己也丢脸不是。
还对老板夸耀：“别以为许先生就是个饭店的老板，其实人家真正的职业是搞古玩的，厉害的很呢！”
“哇，看不出来啊，搞古玩的不都是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子吗？”陈帆搞不懂了。
陈金根又把过年时，他弟弟陈水根委托带过来鉴定的，那串粉色碧玺的十八子手串提起来，说那就是许先生送给你叔叔的，连摩罗街的老头子都喜欢的不得了，厉害吧？
陈帆连说厉害，厉害！
吃过饭许四海想要买单，但被陈金根坚决拦住，还说这笔账必须要由他来结。
完事后钱金妹和陈帆母子回家，陈金根和许四海叼着烟去旅馆休息。
一路上好多人都说许四海大陆客是个靓仔！
走过一条两边全是旧楼的老街，陈金根手指楼顶“鸳鸯旅社”的大幅招牌，说就这里了。
他还解释说，这边尽管条件不怎么好，但胜在价格便宜，现在挣钱不容易要省着点花。
这倒是个实诚话，许四海并不反对，再说他也没多晒钱来挥霍，居住条件差点也没啥。相比老家的草房，这边已经很不错了。
上了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铁栅栏电梯，开火车似的咣当咣当到达楼顶，在大楼的天台上有一家临时板房搭建的旅馆。其门口同样有个“鸳鸯旅馆”的大招牌。
许四海看了心里直摇头，想想最多也就十来天时间，看在花费便宜的份上忍忍就算了。
进入店里，老板是个老头，看到有客人来脸上顿时笑眯眯的。而旅馆就是个筒子楼，一条走道直通到底，两边就是客房。
大概是许四海特征明显，老板一眼就就看出他刚从内地过来，“来捞世界的，这么帅拍电视极好的。”
办手续时，有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郎从旅馆里边走出来，看到许四海还很惊讶，
随即面带温柔；摇曳着身姿走过来，“小帅哥，你也来住宿，住哪一间啊？”
“听老板的。”
“哦，还是北方来的，北方竟然有这么帅的帅哥，皮肤还那么白嫩，难得。”女郎像是恶狼盯上了小肥羊，眼神赤果果的盯着许四海看了许久。
不过女郎看到许四海身边的陈金根眼神不善，恋恋不舍的走了。
办好手续，陈金根还要许四海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到他家去吃早饭，随后带他去荷里活道摩罗街去看看。
许四海的房间在最底部的一间，房间很小，就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一个面积狭小的卫生间，对了房间里还有一台18寸的电视。
靠外边的墙上还有扇窗户，许是有雨水渗入墙上渗水的痕迹很明显，就连涂料都起泡了。
这都没关系，反正许四海不过就是每晚上在这睡一觉，其他时间他还要到处逛逛。
今天许四海又是飞机，又是应酬，他真的有点累了，洗漱后遂盘腿在床上打坐一小时，随后躺下休息。
也不知道啥时候，许四海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到隔壁有女人在哼哼，随后这声音又变成了依依呀呀，声调一会高一会底，还有床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讨厌，饶人清梦！”
许四海翻身用毯子把头蒙住，不过他没几分钟就受不了了了，毯子里太闷太热。
没办法，许四海只好去找老板投诉说隔壁太吵了，已经影响到他休息，问能否拿上席子睡在天台上，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没啥好怕的。
老板笑了，挥挥手示意许四海随意。
许四海返回房间，把床上的凉席枕头卷起来，抱着就在旅馆门口的空地上大地铺。
这回清净了，许四海一夜好眠。
夏天天亮的早，亮晃晃的阳光很刺眼，许四海其实很早就醒了，他掏出金怀表看看时间真的太早，就闭上眼再眯上一小会。
六点钟左右，许四海实在是不愿意再躺着，他索性起来在天台上练拳，练些冲拳，踢腿，马步之类的基本功，活跃下气血。
旅馆老板看了还直点头，说老四长得很帅还会练拳，这很难得，应该去参加电视台培训班读几天书，将来当武打明星会很有前途的。
许四海笑称自己在京城也是有产业的，这次来香江主要是走走看看，考察下香江的餐饮业，他可没兴趣去当戏子。
“原来小帅哥也是个老板啊，真看不出来。”
香江地处热带，七点多时天气已经很热，大太阳照在人身上没几分钟就会受不了。好在此时隔壁忙了大半宿也太平了，许四海只好躲到房间去洗漱一番，准备干干净净的去吃早饭。
等许四海换上一身干净的一副想要出门，旅馆老板还要他再做下陪他抽两支烟，说此地不比内地，一般都是九点或九点半上班。
陈金根家也一样，不到九点不会开门，“你去早了只能站在他家门口等着多没意思，来来来；咱们在抽上两支烟，时间刚刚好！”
一百五十八 香港古玩圈初探 上
两支烟抽完，旅馆老板放许四海下楼，在走上几分钟到达陈金根的旧家电铺子，时间大约刚好九点。
陈金根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正在打开店铺的大门。
看到许四海走过来，他还招呼：“不用急，旧货店开门都很晚的，等下我带你吃早饭去。”
早饭，还是昨晚上的那家小店。
许四海真心佩服开这家店的中年夫妻，昨晚上做晚饭，可能还要开夜市，现在还要做早点，劳动强度也忒大了，还要不要命了？
饭店老板今天再看到许四海就尊敬多了，还问他想吃什么，许四海想了想报出“大份炒面，外加一碗鱼蛋汤，炒面加辣！”
陈金根还侧目看了眼许四海，心里奇怪这小子怎么对香江的那么熟悉，吃炒面还知道配鱼蛋汤。
一会时间，许四海要的早点就送上来了，尝了下炒面，味道很不错还带了点微微焦香的锅气。陈金根点的是云吞面，面是细面；云吞里还包了大虾仁，看着就挺有食欲的。
还没等陈金根吃完，许四海已经把账给付了，他还说从今天开始，他吃自己的，不用陈金根在费心费力的照顾他。
“都是大陆过来的，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陈金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给许四扔了支完万宝路过去。
俩人抽着烟，陈金根还给许四海介绍他们脚下的这条乐古道靠近荷里活道附近，也是有古玩店的，不过就是规模小年头晚，都是些很小很小的鸡毛小店。
荷里活道上才是真正的古玩店，那边的老板大都是内行其中就数琳琅阁老板杜生伟；百宝轩老板谢达昌俩人最厉害，他们可以说是香江古玩界的绝顶高手！
据说杜；谢两位老板的眼力极好，时常能在旧货市场上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好东西。而且他们的销售路子也很宽，可以直通香港最富有的阶层！
说这话时，陈金根一脸的羡慕。
可以直通香港最富有的阶层？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专门为豪富门收古董的。
许四海听了心里一动，有了些许想法。
自己这次来香江就是奔着搂钱来的，既然这边还有能直达香江最富有阶层的路子，说不定就能在旧货摊上找到点机会。
就试试看吧，万一捡漏呢？
要赚不凡之财，要成超凡之业，就要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烟抽完了，陈金根还买了两罐子冰镇可乐，一边走一边喝，算是抵挡下炽热的阳光。
走了没多远，路开始拐弯了，前头远远的哈能看到一条小马路，陈金根：“在这边就有几家小古玩店。”
许四海建议；自己也是难得来一回香江，既然今天的任务就是熟悉下道路，不如就逛逛看看，
“那是应该的！”
俩人走到一家棚屋小店，这家店大约只有五六个平米，小到只能容老板一个人坐在里边，四周玻璃橱窗内的架子上倒是摆放了些坛坛罐罐的，倒也有几分古色古香。
许四海在小店前停下，一边吸吮麦管，眼神对着玻璃橱上下打量起来。
他随即问棚子里胡子拉杂；闲的都已经打瞌睡的老头，“老板，这个蟋蟀罐子怎么卖的？”
蟋蟀罐，在哪儿呢，陈金根还在四处寻找。
“咦，北方来的？”老板睁开眼看了下对面的许四海，看到是个年轻白嫩的北方小伙子，他笑了。
老头把蟋蟀罐子拿起来，还特意把底下的款露出来：“这个很贵的，是明朝成化皇帝用过的东西，你买不起！”
这一套许四海经历的太多太多了，谁家拿出来的老物件都说是皇帝皇后用过的，再不就是祖上是大太监，他已经听得免疫了。
既然老头能把蟋蟀罐拿出来，这就说明他自己也认为这只蟋蟀罐不值钱，说成化朝的不过是想要多卖几块钱而已。
理由何在？
理由就是刚才老头随口说的那句“咦；北方来的？”
既然都认可自己是北方来的，全香江谁还不知道北方来的都是穷亲戚。和穷亲戚谈成化官窑，那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故而许四海断定这老头就是在唬人，想要多挣个十块八块的。
店主老头他要是真的认为是成化本朝的，早就藏起来的，或者已经托刚才说的那两位大老板卖出去好了，哪里还有必要放在这边继续摆放。
更不会和他这位北方来的穷鬼磨牙。
许四海脸上堆起足够多的微笑和老头解释：这个款是假的，属于是寄名款，自己就是京城来的，这种东西骗得了你们香港人骗不了自己！
“这就是成化的！”老头还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
这是在装腔作势，是在有一棒子没一棒子的骗人！
一旁陈金根都听糊涂了，他左右看看，一个说成化的一个说是假的，他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许四海笑问：“请问老板，传说中的蟋蟀皇帝是谁？”
“是宣德皇帝。”
许四海再说：成化是宣德皇帝的孙子，爷爷怎么可能用孙子的年号，这分明就是假的，是三十年前的民国时期仿造的，这种货他见识过，一模一样！
“不过样子非常好看，还是能值几个钱的。”
店主老头也是个人老成精的滑头货，他看到许四海坚持想要这只蟋蟀罐，觉得是不是这小家伙看吃点名堂出来，而自己还一无所知。
“你一个北方佬跑到香港来购买蟋蟀罐子，有啥说法吗。说得通我就卖给你，说不通绝对不买！”
许四海早就预料到这老头会有这一招，他解释说香港没有斗蟋蟀的传统，而京城那边一直都有，而他在京城还兼职卖蟋蟀。
有只上好蟋蟀，在配上一只有年头的老盆不是很配吗？
“哦。”这下不但老板放心了，原来这只蟋蟀罐就是个普通东西。
就连陈金根也明白过来，他估计许四海能这是看上这只蟋蟀罐，是想要带回京城养蟋蟀，或者是加价卖给其他人。
许四海：“老板，开价？”
“200块港币”
许四海立即还价50块。
老头说这不可能，当初他收下这只罐子花了整整一百块，好几年下来了就是加上点利息也该涨到200块了。“我不可能亏本出售！”
许四海“咕咕咕”用力吸了几下麦管，随后把喝空的可乐罐子交给老头，和颜悦色的说想要回本，不要说200块售价，就是500块也有可能，但不知猴年马月
自己这边直接就给他现钱，老板马上就能有现金收入，比一直放着要好得多。“难怪你做了怎么多年，还是个小棚子。”
“扑街啊！”店里老头气的都跳脚了。
陈金根这会出头当和事老，劝说老头50快已经很不错了，放在店里也只能继续吃灰。
“最低80！”老板有些气馁。
“好，成交，再给个盒子装起来。”
一百五十九 香港古玩圈初探 中（求订阅）
走出几步，许四海还回头朝刚才那家小铺子望了下，看走了足够的距离，他开心的嘿嘿一笑。
看到许四海很开心，陈金根还说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蟋蟀罐子，赚了点小便宜有啥好开心的，难道你的眼睛里就只有这么点小钱？
“当然不是！”许四海还要陈金根今天一定要带他去见识下香江最顶级的古玩商。
陈金根再三肯定，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怎么会改变。
走了有一支烟的功夫，前边又有家小古玩店，对门还有一家。
眼前这家比刚才那家小棚子稍好，还有个十来平的铺面，通过玻璃门还能看到店里墙边的两排架子。老板是个中年男，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认真的看着。
“余老板好。”陈金根还和这人认识。
进店后许四海也跟着打了招呼。
这位中年余老板还看了眼许四海，态度略显平淡的问是刚从大陆过来的？
这是事实，许四海的口音让人一听就能知道，他坦率认可承认自己昨天刚从京城过来，是来哦开开眼界的。
“还会玩古董？”
余老板看到许四海正在扫视橱，在看到许四海年纪这么轻，他不由得联想到这小伙子是个三脚猫。
让余老板更加轻视的是，许四海手指玻璃橱窗里的一个青花大碗开始问价。
余老板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老四还京城来的，古董都没上手仔细看，光是扫一眼就开始问价，这不是三脚猫还是什么？
正好，这是青花碗是民国的，刚好可以骗骗这个京城来的小扑街。
“这个是宣德青花大碗，价格很贵的。”古玩行都是这么习惯性的说大话。
“不对！”老四站在橱窗前头也不回的说：“这是民国仿的，不信你拿出来我指给你看！”
马上，大海碗就被拿出来放在桌上。
许四海手指碗青花上的斑点说，宣德用的是苏麻离青，颜色偏浓，斑点发黑。
而这件青花的颜色偏淡，斑点也是有意一点点点上去的，而且这个胎骨也做的过分的细腻，这都是破绽！
于老板看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戳穿，他惊呼“哇，陈先生你的朋友好厉害，一眼就看穿了。”
还说刚才自己是在考验下许四海，现在过关了！
陈金根顿觉自己也有面子，还介绍许四海是从京城来的，人家也是学过的。
余老板：“交个朋友，2000港币。”
他想把这件已经砸在手里好几年的破玩意给赶紧出手，
许四海摇摇头说太贵了，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价位是1000块。
“一千不行，最少1500。”
许四海“可以，不过再把这块玉片送我算了。”
说完，许四海让余老板把橱窗里，刚才大海碗边上的一个绳纹玉片给拿来，“两样，1500！”
“好吧，小帅哥真会做生意。”
银货两讫，余老板看到许四海还带了小盒子，还问这里是啥东西。
陈金根说这里是个民国时期的蟋蟀罐子，许四海要带回去斗蟋蟀用。
“哦”余老板明白了，他也给了纸盒子，把大海碗玉片都装起来。
出了门，陈金根手指前边清晰可见的水泥路说，这就是荷里活道，下边是摩罗街，这也是香港的古玩街。
一到礼拜天，还会有很多人来零时摆摊，倒是会很热闹的。
陈金根：“对面的小店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
今天收成不错，许四海自然想要趁热打铁，多走走多看看，兴许还能再次捡到大漏！
对面的小古玩店也只有十几平的面积，店主是个胖胖的中年女老板，她显然也和陈金根让你说，还和他打招呼。
不过再看到许四海，胖老板的眼里顿时全是许四海的身影，“哇，还有个很帅很帅的小帅哥，快坐快坐。”
“漂亮姐姐好！”
一句姐姐，还是漂亮的，让胖老板喜上眉梢。
胖老板很热情，还给许四海拿了冰镇汽水。“陈生，今天来有啥事？”
陈金根笑着一指许四海介绍，这位是京城来旅游的，带他来见识下香江的古玩市场，顺便还收了几件小东西。
胖老板看到许四海摆在桌上的两个纸盒子，“可以介绍下都收了些啥？”
许四海很大方的打开桌上的两个纸盒，“香港的古玩店老板眼力都很好的，我没多少钱只能收两件民国货，也算是没白来。”
“原来小帅哥还喜欢古董啊，你看看我这边有啥喜欢的，价钱好商量。”
“谢谢姐姐。”
许四海坐在椅子上，开始四下里扫视，他手指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问这幅画多少钱？
胖老板看了下笑了，还夸许四海年纪轻轻眼里真的非常好，一下子就把她店里价值最大的一件古画看中了。
“这幅画可是明朝的，价钱不便宜哦！”
说完，画已经被摘下，送到许四海的面前的桌子上供他观赏。
其实这幅画许四海一进门就看到了，上头的内容也了解的非常清晰，不过他还假装很仔细的在看。
这幅画是六平尺的山水画，画面满满董其昌的风格，保存的也非常完好，落款为天启辛酉松江王左。
不过再好的画，落到许四海这种大内行手里都是有话可说的！
许四海称呼胖老板一声姐姐，随后说：
这幅画虽然落款是明朝天启辛酉；也就是天启元年，其绘画风格也和董其昌很相似，但他毕竟不是董其昌！
而且这个王左许四海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姐姐您了解他吗？
中年女老板冷了半天也说不出啥来，她真的不知道这个王左是怎么回事，又如何能回答老四看似不懂，实际是刁难的提问。
不过女老板也是老江湖，怎么会被许四海区区几句话给难住。
她说这个王左虽然没啥名气，不过画的还是很好的很有功力，再说年头也够长，还是能值点钱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幅画还是不能便宜！
许四海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古画讲究的是名气，画工再好没名气也是白搭。
叨叨叨，叨叨叨，许四海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直说的陈金根听了都想打瞌睡。
胖老板忽然伸手打住许四海的唠叨，问既然这幅画被许四海说的那么不堪，请问你需要它又是什么道理？
对呀，什么道理，这下陈金根也精神起来。他心里还在想，莫非这幅画还是一副能值很多钱的名家真迹？
“我会裱画！”这会许四海面带神秘微笑“幅画富有董其昌风格，保存的也好，我买回去把王左的名字挖掉，再换上董其昌。。。。。。嘿嘿”
原来是想买回去作假！
这在古玩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小滑头！”胖老板在许四海嫩滑的脸上轻轻的捏了下说：“1500，半卖半送给小帅哥。”
“谢谢姐姐。”
胖老板还给贴心的找个画盒子给装起来，捆扎好了交到老四的手上。笑颜如花“欢迎小帅哥下回再来。”
“一定，我会记住姐姐的。”
“咯咯咯”胖老板开心极了，说下回再来请许四海吃饭。
出了门；到街上，陈金根笑称：“你下回再来，这老板娘都能把你给吃了。”
“不舍身饲虎怎么能淘到这幅好画。”
什么，不是说这是一副没价值的古画？
“怎么会，今天买的都是高价值的东西！”
陈金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了想反正要带许四海去两位高手处，就让他们给鉴定下真假。
这要是有两件是真的，那自己将来一定要好好地对待许四海。
因为他的赚钱能力很厉害！
一百六十 香江古玩圈初探 下
荷里活道的道路为水泥路也并不宽，两边还都是老旧的住宅楼房，底层全部开的是铺面，各种小生意都有。
大概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街上几乎没啥人。
琳琅阁古玩店；在荷里活道的中间位置，这是个三开间门脸的大铺子，玻璃橱窗后的架子上摆满了各色大小不一的瓶子罐子。
和许四海刚才逛过的那三家小店，这家才像个样子。
走到铺子前，陈金根还介绍这家老板叫杜生伟，精通瓷器字画，他曾经在地摊上用很便宜的价格，在买到过一张宋代的古画，送到香江大老板家里卖出几百万的高价。
随后还手指斜对面一家装饰有中式屋檐的铺面说，哪家店面为百宝轩，老板谢达昌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据说他逛古玩地摊，一路不停的扫过去，都能把价值最高的那只捡出来！
“但愿你今天收的几样东西能给他们给看上。”
许四海“应该吧，真要看不上，那他们的眼力绝对差！”
额。。。。。。
这句话简直太狂了！
狂到令陈金根彻底无语！
他暗道小扑街，我治不了你会有人治你的！
带着许四海推门进入琳琅阁，陈金根先是说了句吉祥话：“杜生发财。”
隔着玻璃门，老板杜生伟其实已经看到陈金根过来，视线越过陈金根直奔后边手上还提着东西，一身大陆客打扮的许四海。
“这位小兄弟大概就是京城来的吧，快请坐。”
“杜老板好”许四海也跟着招呼一声。
店里的摆设很传统，中间是个鸡翅木的八仙桌，两边是两把椅子，靠墙两边自然是玻璃展示柜，里边都是些古董。
杜老板看上去约六十上下，穿着倒是很普通，就一件普通的t恤，一条长裤，脚上还是一双人字拖。
店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计还麻溜的搬出一张方凳，示意陈金根坐下，而老四却已经被让到和主人并排的客座位置，刚坐下冰镇的汽水随之送到。
陈金根还对杜老板说：“麻烦通知下对面的谢老板，他不是也想要见见。”
杜老板一挥手，小伙计出门去了。
这边杜老板还问还问许四海，小帅哥贵姓，多大了？
“免贵姓许，言午许，今年20了。我排行第四，您就叫我老四好了”
说话间对面的谢老板也到了，看到坐在客位上的老四还微微惊讶，笑道：“原来还是个小帅哥啊。”
许四海看到又有个长者进来，他赶紧起身让出好位置，示意谢达昌坐下。
这番无意的举动，得到两位古玩行老板的赞许，谢老板还说许四海远来不易就应该上座，他就随便找个座位即可。
店里的小伙计要给拿来一张小方凳子。
待谢老板坐定，杜生伟盯着桌上许四海带来的三个盒子说：“老四，你几个盒子是否大大陆带来的古董？”
许四海笑称大陆的古董那都是珍宝，他是不可能带任何一件出境的，这里几件是他刚刚在附近的小铺子里收来的。“还请多多指教！”
一句指教，即软又硬！
软的就如字面意思，硬的还想要看看这两位据说是香江顶级古玩商的眼力！
说完，一只陶泥做的青灰色蟋蟀罐，一个康熙仿宣德的青花大碗，一幅画都摆放在八仙桌上。
店里站着的小伙计眼神在三件器物上扫了一下，觉得都很普通啊。
谢老板还建议不如逐一拼品鉴，就先看看这个大碗开始。
谢老板伸手拿起康熙大海碗，看仔细的看了起来，先看釉面，随后还反过来看底足上的胎骨，
许四海看到谢达昌拿起碗的时候，是先把四个手指放在碗里，随后拿起，心里暗暗点头。
没几分钟谢达昌就把碗放在桌上，再有杜生伟接着拿起再看，杜老板同样是把四个手指放在碗里拿起来。
几分钟后，这只碗又被放在桌上，该店的小伙计也拿起来看看，不过他还掏出个放大镜，这边照照那边照照。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陈金根心里暗暗嘀咕，刚才许四海在收东西时全部都是一眼就看中，那里还要什么放大镜，杜谢两位老板也不是没用吗，看来这个小伙子眼力还不行。
就听到谢老板笑着说，老四你怎么收了个普普通通的民国大碗？
杜老板听了微微奇怪，随即想通了道理，也跟着说收民国仿有啥意思？
这话在陈金根听来还觉得奇怪，他清晰的记得老四在购买这只碗时，明确指出这就是民国时期的，“怎么叫有啥意思？”
许四海听了先是一愣，心说这两位号称香港古玩界的老法师，怎么会连康熙仿宣德也认不出来了？
随即再一想，明白他们大概是在考验自己，看看自己是否能看得准确无误！
“二位老先生，这是康熙仿宣德，我看得很清楚，就不必再考校了！”
“老四好眼光！”
谢达昌笑了，笑得很开心。
杜家店里的小伙计听了还神色一愣，随即再次拿起这只碗看了又看，好像要看出点名堂来。
杜老板也说到底是京城来的不可小觑啊。“这只碗哪家铺子买来的？”
本来还面带温煦的许四海顿时脸上一冷：“杜老板，你这话就外行了！”
古玩行里有个规矩，那就是不问货物的来龙去脉，包括进货出货的价钱，啥都不允许问。这是人家的上下线，你问了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挖墙脚？
看许四海有些生气了，杜生伟这才知道自己失言，遂即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看到好东西就忘了规矩了，抱歉抱歉。”
他还朝许四海拱手抱拳以示歉意。
既然道歉了，许四海也不再计较，而两位香江的古玩大拿，也对许四海开始正视起来。
这只大碗竟然是康熙官窑！
陈金根这时候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购买时许四海是在混淆视听，想要浑水摸鱼，看来他是成功了。
就算他陈金根是古玩界的外行，这么多年下来耳闻也知道，这只大碗价值不菲，心里不由的暗道这小子有本事！
接下来就是那只青砖颜色的蟋蟀罐子，还是谢达昌先上手。
他看到这是个鼓形蟋蟀罐子，上头还雕刻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上头是个盖子，盖子的纽是个半蹲的狮子。
这只罐子颜色青灰，用泥细腻到极点，连丁点泥沙的颗粒都看不出来，且造型稳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梅兰竹菊雕刻精致，美轮美奂，显然是高手所做。
再看底部，还有“成化年制”四字的刻款，包浆也很厚实，这更是表明乃宫廷所出。
“好东西啊，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谢达昌不得不佩服。
蟋蟀罐又被放在桌上，在转移到杜生伟的手上。
陈金根看了还觉得奇怪，问了许四海才知道，这是东西贵重，防止在交接时脱手打碎。
杜生伟看了一会，心里也有了计较，不过他想到刚才在许四海面前丢了脸，又想从那边找回来。
“老四，这只罐子不对啊，我只听说宣德皇帝喜欢玩蟋蟀，这只成化的恐怕是假的吧？”
咦。。。。。。陈金根又开始糊涂了。
一百六十一 香江古玩圈初探
陈金根还有些纳闷，这话怎么和老四购买时说的一模一样？
而许四海知道这又是两位老板在考验自己，他眉头微皱心里很烦这种小儿科的事情，自己的眼
力已经在京城得到一致认可，而到了香江还要备受质疑，他很不满意。
不过想到此来香江就是为了搂钱，他也只能忍了。
许四海遂换做一张笑脸说：两位先生又在考验我了。成化皇不单单只喜欢比他大十七岁的万贵妃，也喜欢玩，蟋蟀；绘画；他都喜欢！
后来万历朝的青花蟋蟀罐也有流传。
嗯，故宫还展出过一副名叫“成化皇帝娱乐图”的画，上头就画的是成化帝在斗蟋蟀，不知道你们看过没？
“呵呵，就知道难不倒你这个后生仔。”杜老板笑了。
笑了，就说明认可许四海的说法，同时也就认可了这件蟋蟀罐是真的，就是成化时期的的！
陈金根再看到小伙计听说这个蟋蟀罐也是真的，而且还是大明成化时期的精品，又拿起来仔细的看。
桌上一共三间老物件，一件康熙仿宣德的大碗，一件就是这个成化蟋蟀罐子，这两件都已经鉴定过了，剩下唯一一件就是这幅尚且卷起的卷轴。
鉴定字画杜生伟是大行家，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副雪白的手套带上，慢慢的将卷轴在桌面上打开，细细的品鉴。
他看到画面很老旧，已经呈现深黄色，而且这是自然老化，不是造假的用酱油汤浸泡过的那种暗黄色。
画面是一副山水画，以平远的手法绘制出一副小山湖泊，周边的岸上还有杂树小屋，岸边还有钓鱼的小舟。边上的落款是天启辛酉，
谢达昌还问许四海，天启辛酉是那一年？
“就是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许四海不假思索的回答。
杜生伟尽管还在低头用放大镜在看画，嘴上还在教训小伙计：“看看人家老四，年号对应公历年不假思索的就背出来，你也要好好学学！”
转头杜老板又对许四海说：这幅画是个老画富有董其昌的味道，可惜这个王左是个没名气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幅画不怎么值钱。
“能给董其昌代笔，怎么会没名气？”许四海淡淡的据理力争。“而且这幅画保存完好，画作气韵生动，怎么会不好？”
这竟然是给董其昌代笔的，小伙计再次凑过来，盯着画面使劲看。
杜生伟笑了，再说啥都瞒不过许四海这个精明的小子。
又对了一件，陈金根心里非常满意。
因为人是他带来的，要是许四海被批的灰头土脸，自己面子上也不会好看。他还在提醒许四海，在购买大碗时不是还多给了块白玉吗，也拿出来给两位老先生鉴赏西下。
“拿出来欣赏下。”两个老者不约而同的催促。
许四海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片放在桌面上。
杜生伟看了眼，这是块和田白玉的满工绳纹玉片，玉质洁白细腻，还泛着微微的油光，形状是长方形的，内里掏空成交叉的两个X形，也都是做成绳子一样的纹路。
“乾隆工！”杜生伟脱口而出，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随即笑道：“老四，你的眼光绝对过关！”
还在补充一句：“英雄出少年，我们是老咯。”
谢达昌也说早就听说过去的京城琉璃厂藏龙卧虎，看来现在也是人才辈出，不可小看！
老四是陈金根带来的，老四挑选的四件古玩都得到认可，陈金根觉得没给他丢脸，他很满意，心里也对许四海高看一眼。
陈金根还看到店里的小伙计对这老四看了好一会，脸上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后又摇摇头微微的叹息，就知道他在自叹不如。
一番唇枪舌剑过后，盘道算是以许四海的大胜，得到香江两位老法师的认可为止。随后气氛就松快下来，大家抽烟喝茶聊了些轻松的话题。
这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作为主人的杜生伟还要许四海留下吃个便饭，大家继续接着聊。
香江人说的便饭真的就是便饭，大家一起吃了顿盒饭。
饭后杜生伟还给许四海再添上一杯冰镇可乐，笑称今天许四海今天收了四件好东西，他非常喜欢，问能否割爱？
这本就是许四海心里想要的，他暗暗高兴，不过脸上还是装吃一副为难的样子。说王左的画和成化的蟋蟀罐都是很难得，他舍不得出手。
谢达昌也有意拿下许四海的藏品，但现在看到最好的两件他不愿意出手，立即就开始劝说“老四你这就不对了，你说大陆的好东西不带出境外，我很理解。
但你今天在我们香江收到的好东西再带回大陆，这也不合情理吧？”
谢达昌还丢给陈金根一个眼神，示意他也来劝劝。
陈金根唠唠叨叨说杜；谢两位老板是香江古玩界的元老，他们在香江人头熟世面广，许四海第一次来香江，要给两位先生留个好印象，就卖给他们吧。
杜生伟说愿意把这四件全部吃下！
“杜生，吃独食要肠胃不良的！”边上谢达昌半真半假的提醒一句，他的眼睛还盯着老四。
许四海暗暗高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还佯装挠挠头皮，说自己初到香江不知道这边古董行情。
意思就是他可以把这四件古董都卖了，但担心不懂这边的行情，怕吃亏！
既然许四海愿意放手，杜生伟和谢达昌心里一阵高兴。俩人还拍着胸脯保证，大家都是行家，以后还要继续交往，所以价钱上绝不会亏待许四海。
许四海：“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古玩行的规矩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四件东西是你们自己看中的，我可没硬塞给你们。”
这句话没有个没说出口的意思，那就是东西是你们自己看中的，也没人逼着你们买，但成家后就不允许反悔，更没有退款这一说。
许四海来香江就是奔着搂钱来的，想要退款门都没有！
两位老板到也开通，频频点头说自己明白这个道理，这边也一直如此规矩。
既然都是懂道理的，许四海说自己指定一件古董让两位老板开价，一人一次，轮流叫价。
这就是拍卖的形式，两位老古玩商哪里会不懂。
首先就是成化款的蟋蟀罐子，这可是今天的重器！
许四海让作为主人的杜生伟先开价。
“六十万港币！”
噗通，陈金根从板凳上直接摔倒地上，还吓了大家一跳。许四海赶紧把他给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陈金根清了清神说：“我是被这个价钱给吓坏了。”
老天爷，八十块港币买的一个蟋蟀罐子，不过多走了几步路晒了点太阳，价钱就成了六十万，这简直比抢钱还要快！
时下房价为三百一尺，也就是三千一平。六十万港币，那不就是两套千尺豪宅了吗？
玩古董，太。。。。。。刺激了！
刺激的简直令人眼红；发疯！
许四海却面色平静，丝毫波澜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眼睛右转向谢达昌，“谢先生出价？”
“八十万！”谢达昌淡淡的说道。
杜生伟听了心里后悔不跌，他知道自己这次开价太小心了，这只难得一见的重器基本与自己无缘！
陈金根再次被震惊。
不过这回他心里有了准备，只是身子猛的抖了一下没在摔地上。
不过谢老板开出的价码，还是让陈金根心驰神往。
他开二手电器铺子，操心劳力大半辈子都攒不出一套房子的钱，而昨天刚到的许四海轻轻松松就得到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而在许四海看来，现在毕竟是八十年代，物价都很低这个价钱已经让自己很满足了，他认可了！
这也是许四海这辈子出手的第一件古董，而且价格不菲！
“成交！”许四海笑着和谢达昌击掌。
谢老板也非常开心。在他看来，只要拿下这件蟋蟀罐子，其他都可以不要。
而错失良机的杜生伟则心里一阵懊恼，借着吐出的烟雾一个劲的摇头。
接下来许四海指定为王左的画，还是让杜生伟先出价。
“25万！”
这回杜老板吸取了教训，一开口就是最高价，因为边上还有一头饿狼！
“谢谢。”
陈金根心里还免费提许四海算账，两件东西就买了105万港币，而本钱底到可以忽略不计。
105万；105万，陈金根心里在喃喃自语的念叨。
第三件是康熙仿宣德的官窑青花大海碗。
老四这次指定谢达昌，他开出30万港币，老四直接拍板，也算是感谢他对成化蟋蟀罐的认可。
最后绳纹玉片，被杜生伟以三万的价格拿下。
四件古董，本钱还没过五千，而售价却高达138万港币，许四海心里非常舒坦，没白来！
而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交易的陈金根，心里就一个念头：“古玩商的眼力太厉害，简直比黑社会抢钱还要快！”
一百六十二 林百顺
生意谈成，除了地主杜生伟略有不满外，其余皆大欢喜。
不过一百多万港币交易额也不能全给现钞不是，杜生伟还让店里的小伙计；带着许四海去附近的银行办理一张银行卡，这样他们直接把钱打进卡里，既方便又安全。
这点许四海从善如流，他也喜欢这样，这样很安全也不显眼不招摇。
荷里活道这边有家渣打银行的营业点，手续正在办，小伙计翟宗宪还问许四海：“你学古董几年了？”
“两年。”
“吹牛！”
“真的，我有美术基础，对古董有那么一点点天赋！”
翟宗宪长叹一声，自己学了五年了，还经常被师傅骂。
银行卡办好，翟宗宪借用渣打银行的电话通知师傅可以打款了，没一会，老四原本空白的银行卡里就多了138万港币。
很好，不虚此行！
赚不凡之财，成超凡之业就从香江古玩街开始。
再回到琳琅阁古玩店，大家继续聊京城古玩界的事情，这一聊就聊到天晚，许四海想邀请两位老板共进晚餐，毕竟赚了人家一百多万，请人家吃上一顿也没几个钱。
昨晚上陈金根请自己吃排挡，四个人连一百都没过，自己请大饭店最多也就几百块而已。
可惜两位老板都拒绝了，说晚上他们约了人，吃饭的话等礼拜天晚上由他们来请，去最好的大饭店！
许四海推门要走，杜生伟说星期天早上九点街上茶楼见，大家一起再聚聚。
星期天只要逛旧货街的事，许四海早就和他们说过。
“可以！”
出门后许四海还请求陈金根一定要为他保密，至少不能和他儿子说，小孩嘴快传出去不方便。还有下午买东西的那三家铺子也不要说，会影响他生意的。
陈金根！“这个我懂，你就是不说我也会保密的！”
又到了昨晚上的排挡，已经有人在吃晚饭了，许四海一屁股坐下，要陈金根去把他老婆孩子叫来，今天他请客。
“好的。”这下陈金根一点都不含糊。
待陈金根再返回，只有他老婆，陈帆大概是玩去了还没回来，“不等了，咱们点菜吃饭。”
随即陈金根连菜谱都不用，不假思索的叫了几道家常菜，几瓶啤酒。
他老婆还一脸敬佩的朝老四竖起大拇指，示意他很厉害。
今天老四心情大好，啤酒被他干了四瓶，这才心满意足的到“野鸳鸯”旅社的天台上去休息。
这个“野”字，也是他今天早上才悟出来的。
再说杜生伟谢达昌两个，在许四海走后没多久，又迎来一位香港古玩界的大拿，香港佳世德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林百顺。
这是位六十出头的老者，头发花白，精神饱满，过去还是京城的玩家。琳琅阁；百宝轩这两个店铺的名字，也是林百顺替他们取的，还为他们书写了招牌。
林百顺一到百宝轩，张口就是满嘴京腔“蟋蟀罐子呐，拿来我瞅瞅。”
只片刻，谢达昌从后边的保险箱把蟋蟀罐取出来，小心的捧着放在桌上。
此时林百顺反倒是身子后仰，远远的在欣赏这件古物。“好做工；好气质；好包浆，不愧是皇家气派！”
就这短短四句，让谢达昌心里美得不行，而一旁的杜生伟心里则一阵阵的抽搐，他深恨自己的开价太低。
连林百顺这种见多识广的高高手，都对这个蟋蟀罐赞不绝口，可见其珍稀！
自己错失了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啊！
杜生伟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八十万来的，值不值？”谢达昌还在美滋滋的炫耀。
“怎么不值，太值了！”
林百顺还说你们想想成化的官窑器已经很少见，但难得也还会有不是，但这蟋蟀罐子你们见到过没，而且还是清晰刻款的？
“老谢，做为朋友我劝你一句，这玩意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出售！”
杜生伟听了心都在滴血！
连拍卖行的鉴定师都劝说要深藏不露，可见这只蟋蟀罐珍贵到何种程度。杜老板霎时间都有了撞墙的冲动。
再看过王左的画后，林百顺再说：王左不太出名，知道他为董其昌代笔人更少，能看准这幅画有知道内情的，必定是此道高手！
“嗯，你们今有啥奇遇吧？”林百顺忽然想起。
谢达昌笑着点头认可，还把中午和许四海交易的事就简略说了，他不吝言辞的把许四海一顿好夸，说许四海就是个天才古董商，眼力好的简直没法说！
随后谢老板把和许四海交易，自己和杜生伟对他考验的事给详细的说了。
京城来的，还是个只有20岁的白脸小帅哥？
林百顺都有点不敢相信，喃喃自语这太不可思了！
他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位身穿长衫，一身书卷气的年轻帅哥。“他人在哪儿呐，我想见见他，扫听下京城的事。”
谢老板不解林百顺的心意，说此事不急，小家伙星期天还想逛逛旧货市场，已经约好了星期天九点茶楼见。
“行，到时我一定来！”
林百顺回到家里，心思浮动，气血上涌，他总感到身上那儿那儿都不对，斜靠在旧沙发上疲倦的都不想吃饭。
他老婆田小兰是个刚刚退休的中学教师，看到先生一脸疲惫，还体贴的要他不用太累了，干不动早点退休。
“你不是老想着回京城看看吗，要有个好身体！”
“老婆，京城来人了，还是古玩界的，星期天我要去会会。”
“哎呦，那是必须要去的，打听下也好，也不知道表哥两口子过的怎么样了？”
“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生怕听到啥不好的消息。哎。。。。。。”
田小兰看到丈夫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她很心疼，同时也担心老朋友的安慰。
几十年不通消息了，据说北边有三年大饥荒，还有十年运动，田小兰真担心他们的生活。
这一夜林百顺犹如睡在钉板上，浑身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索性坐在客厅里一个人闷头抽烟，一直到天亮。
一百六十三 地摊 一
香江的夏天太热了，许四海睡在阳台上还是被热醒了，掏出金怀表看看时间才五点多，遂起身锻炼个一个多小时，这才会自己的房间去洗漱一番。
今天是星期六，目前还是一周六天工作日明天才有地摊，他准备今天到街上去看看玩玩，把这一天给消磨掉。
吃过饭，许四海在报摊上买了份地图，便开始了他的自由行。他准备先在港岛转转，要是还有时间就去对面的尖沙咀看看。
这一天基本太平无事，唯一的意外就是许四海在中环被一家公司的星探看上了，说他张的高大帅气，皮肤白气质好，非要拉着他加入公司。
说是经过他们公司的培训，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的，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将来发达了还能把大陆的家人给接过来享福。
许四海对加入娱乐圈毫无兴趣，更不想做戏子，他的拒绝还让星探大呼可惜。
晚上他请陈金根一家吃晚饭说起此事，陈帆还后悔不已，认为许四海是失去了一次极好的机会，要是他早就答应下来了。
“当明星可以赚大钱，还能泡靓妞，这多好！”
星期天早上天还没亮，许四海还是是习惯潘家园鬼市的时间早早就起来了，随后背起书包直奔摩罗街地摊市场。
因为早，路上鬼两个都没有一个，就他一人在街道上疾行。
等到了地方，许四海看到街上空空荡荡的，他这才想起来此地是香港，不是内地的京城，这边没鬼市这一套。
来了，他只能坐在马路牙子上等着。
一会时间一个喝的摇摇晃晃的醉鬼提着酒瓶子凑上来，邀请想许四海一起在喝一顿。
这是醉鬼，没啥好聊的，许四海嫌弃的走了，换到一个有路灯的地方坐下。
这回大概是灯下太亮堂，把许四海的帅气给彻底衬托出来。又有个衣着暴露的小姐姐上来搭讪，问他要不要爽一把，价钱很便宜的。
许四海直接说；“我刚从大陆来。”
意思是咱没钱，玩不起。
“穷鬼”小姐姐顿时变脸，扬长而去。
马路边也麻烦啊，再说干等着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许四海遂起身找个稍微空点的地方开始练拳，呼呼哈哈的声响还把巡夜的警察给吸引过来，问明情况后又大笑而去。
几套拳很认真的练完，许四海的身上也开始微微出汗。
此时有个身影凑过来，“老板，古董要不要？”
咦，是普通话，还是带了点荷兰省味道的普通话。
既然都是来捞世界的，许四海奔着能帮就帮一把的想法还是愿意帮一把的。“来，咱们聊聊。”
墙角，来人说刚从大陆游过来，身无分文，就从家里带了个宝贝瓶子，想在这边换点钱找条活路。
“同志，您要是想买咱们好商量，您要是没钱咱也就别废话。”
持宝人心情很急，情况基本属实，不过许四海本就是玩古董的，最不相信的就是故事。
昨天刚赚了一百多万，今天就遇上个专门想要兜售古董的，这么巧？
许四海说做买卖不能急，自己兜里还有点小钱，不过东西好坏还要看看的，“总不能打闷包吧。”
“那可以！”
路灯下，来人小心的把怀里的大包裹打开，里边是个一尺多高的牙白色玉壶春瓶子。
许四海咋一看这是个定窑的玉壶春瓶子，
老四咋一眼看，这是个定窑的玉壶春瓶，不管是釉色还是造型，乃至底足都是定窑的形制，一点地没错！
可以说他就是个“北宋时期的定窑！”
但因为现在属于鬼市，黑灯瞎火的许四海还是用上了异能帮助鉴定下，谁知道异能提醒，这是个霍州窑出产的。
霍州窑位于山西霍县，与定窑只隔着一座太行山，它的产品全部都是仿照鼎官窑，后世也将其划分到定窑系列。
按后世的话来说，霍州窑是在山寨定窑。
古代是没有知识产权的，谁家的产品好就照着做，不单单是霍州窑，安徽的白水窑，江西景德镇也在仿照定窑。
景德镇因为仿照做得好，还被称为南定。
许四海抱着瓶子看了许久，一会思考一会发愣的，持宝人急了问老四到底要不要啊？
本着救人一命的格言，许四海准备收下这件瓶子。“你想要多少钱？”
持宝人：“俺是逃难来的，您看着给。”
“我给你两千块港币，省着点花够你生活三个月的，如何？”
“成，成，谢谢小兄弟。”
银货两讫，持宝人迅疾消失。
现在轮到许四海犯了难，他还在想这只北宋霍州窑的玉壶春瓶，为啥肉眼看上去非常非常像定窑，这是啥道理？
要不是有异能的鉴定，他真的就把这只瓶子当成了定窑。
而且是非常珍贵的北宋早期的定窑。
他只能猜想，或许是当时定窑的师傅去霍州窑指点徒弟，顺手带了点定窑的瓷土，示范制做的。亦或许是霍州窑的师傅去定窑学习，手艺学的非常棒，在定窑带了泥土回去后烧制的。
“喂，让一让”一个很不客气的大嗓门，让许四海从沉思中醒过来。
他这才看到天已经大亮，街上忽然出现了好多摊主，正在忙这摆摊。
总算是开始了，许四海长舒一口气，乖乖的把马路牙子给让出来。那只有疑问的霍州窑玉壶春瓶也被塞进背包，只流出个玉壶春的喇叭口。
同时许四海还顺便看看摊主把包里的物品一件件的展示出来。
当这位摊主刚刚拿出封面是三点女郎的旧期刊，许四海的打开的异能还提醒，“有宝物！”
“咦？”
有疑问等会再说，许四海赶紧问摊主这本期刊怎么卖？
摊主看了眼老四手指的方向，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笑称：“大陆仔，这本杂志够劲够有味，你买了一定会喜欢的，里边全是美女照哦！”
“多少钱？”既然人家认定自己是猪哥，那就配合一下吧。
摊主头也不抬的说：“五块！”
“是港币还是美金？”
这是小心，第一次来香港逛地摊，万事都要小心。何况杂志里还有宝贝必须要拿到手，还要便宜！
“当然是港币！”
掏出五块港币，许四海把杂志卷成一个卷，又塞进书包。
鉴宝不急，回旅馆后慢慢欣赏就是。
一百六十四 地摊 二
到这会小街上的人气开始增多，许四海还看到不少节俭的老头老太太在摊位上挑挑拣拣的。
后边几个摊位售卖的都是些很普通的二手货，和古董有天地之差，这都不是许四海的菜，他正眼都不带瞧的。
在一个摊位上，许四海看到一个微微泛黄的纸卷，他得到摊主的同意后拿起来看看。
纸卷上是一副佛像画，画的是西方三圣。中间是阿弥陀佛，左边是大势至菩萨，右边是观世音菩萨。
再看落款为民国壬午，还有个四方阴文方章，“张爰！”
嘶，许四海倒吸一口凉气！
张爰就是张大千啊，他在抗战时期去过敦煌临摹古代壁画，这件事很多很多人都知道。壬午年是1942年，刚好是张大千到敦煌的第二年。
再看画面，完全就是壁画的复制品，不管是佛像的开脸，还是衣着神色都非常逼真。
这就是大千先生的真迹！
许四海又纳闷了，张大千乃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大画家，他的画竟然沦落到地摊上来了，他想不通。
只能认为香港是文化沙漠，连张爰都不认识，除此再无其他理由。
“老板，这个张爰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问我，我问谁啊？”老板连头都没抬，在忙着摆布摊位。
问价，才一百港币，许四海想要换掉五块钱，可惜老板不愿意，他只能付给老板一张百元大钞拿下这张画。
这种好东西，就是花十万也要拿下，何况才一百块。
点上烟美美的抽上一口，许四海顿觉今天的空气特别好，此地的人气也很足，还有就是“香江真是自己的福地，老是给自己送钱！”
许四海还没走呢，隔壁老板把他叫住了，说他这边有个菩萨像要不要？
这位老板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高的寿山石观音坐像。
寿山石产自福建福州，最出名的就是田黄，其后依次还有桃花冻石，芙蓉冻石；荔枝冻石等等名贵石头。
现在许四海眼前这座观音像就是白色的芙蓉冻。
看佛像底部莲花的造型，以及佛像的开脸，这是件晚明时期的造像。造像为****，手捧一个宝瓶，一脸慈悲，安宁宝像。
这是个好东西，要是价格合适的话还是可以手下的。
不足之处就是这件造像没有得到妥善保管，浑身上下全是灰尘，看上去很脏。
许四海佯装看了下，说这东西是件民国的，很不错。“多少钱？”
“一千！”
“不要，这么脏，买回去清理也要几天时间，又不是田黄。”
老板心里还在骂田黄你个大陆仔买得起吗？
不过嘴上还是跌价了，八百，少一分都不卖！
许四海转身就想走。
“后生仔你不走，有话好商量吗。”看到许四海返回，老板说：“你开个价，合适了就卖给你。”
“二百！”
刚巧有个大妈路过，还自语“一块破石头还想骗人家大陆仔，没良心！”
这真是神助攻，许四海开心都笑了。“看见没，大妈都看不过去了”
老板又摆出一副苦哈哈的架势，说二百收来的要老四再加上一百，算是给他一天的饭食钱。
“成交！”
三百块，这个价钱许四海觉得很合适，他还让老板把观音像给包起来捆好，这样他提在手上方便走路。
这会人越来越多，老四还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别耽误了九点茶楼的约会，看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许四海准备在逛逛。
这不今天运气好吗，还想再接再厉！
此时身后有个声音传来：“请问您这块表买吗，我出高价。”
许四海一阵警惕，赶紧把金怀表给握紧了，转身看到一个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好东西，不能卖！”
来人是个中年人，面色和善，他也点头认可，说正因为是好东西，所以他愿意出高价收购。
大家都是识货的，此地人多最杂，双方都直说东西而不说是啥东西，免得生出是非。
许四海笑称感谢先生识货，但这件宝贝自己用的非常习惯，而且自己也很喜欢，所以不能出手。
“太可惜了！”
来人还掏出一张名片交给许四海，说啥时候想要出手金怀表，一定要去找他。
许四海看了下名片，这才知道此人还是个大老板，姓陈，在尖沙咀开有一家钟表铺子。他忽然想起，原来这位老板是一位歌星的老爸。
俩人分手，许四海继续闲逛，他还买到一个康熙时期的铜香炉。尽管这是个民窑，但铜质非常好，造型也很漂亮，小巧玲珑，属于名窑中的精品！
再看怀表许四海就谨慎多了，他都是握在手心里偷偷的看，已经八点半了许四海开始往回走，同时还打开了异能边走边扫视，这样能节省时间。
一连走过十几个摊位走过，许四海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响动，又走了有百十米还是没有响动，他自己还在嘀咕应该是没有漏网之鱼了。
遂大步往远处的茶楼走过去。眼看就要到茶楼门前，脑海里忽然响了：“有宝！”
许四海马上停下脚步，看到身边有个售卖旧收音机；录音机；书籍皮包的小摊位，最入许四海眼睛的事一对紫檀木的镇纸。
镇纸为长条形，20公分左右的长度，中间微微凹陷还镶嵌了一块填彩的象牙。这种类型为晚清民国时期有钱人家定制的镇纸。
这一路货国内各处都有，量还不少。
“这是个好东西啊，还是红木的。”说完，许四海就拿起这对镇纸看看。
感觉入手远超一般红木的分量，他就知道其中必有奥妙！
老板看了眼许四海，还用港普说：“这是紫檀木，还镶了象牙，五百块！”
意思是这件货很贵的，许四海要是兜里没钱赶紧走，别耽误他的生意。
远处陈金根看到了还走过来，督促许四海赶紧去茶楼，大家都在等他呢。
看到许四海正在和人谈价钱他自然是要帮忙的，还指责青年小老板：“这么小两块木头，要五百是不是疯了？”
500港币根本就是随口虚报的，小老板仰起头问许四海愿意出什么价？
“八十！”
“很合理！”陈金根还跟上一句。
小摊主：“一百吧，算是凑个整数！”
“可以。”
银货两讫，陈金根带着许四海进入玉记茶楼。
一百六十五 地摊 三
茶楼也是在住宅楼的底层，面积颇大；占了足足三个门脸，十几张桌子已有大半桌位客满。看到许四海进入，早就翘首以盼的杜生伟起身招呼：“老四，这边来。”
许四海寻声看过去，杜生伟站在临街由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长桌子边上，周边还做坐了六七个人，其中就有自己昨天才认识的谢达昌，翟宗宪。
以及昨天卖给自己康熙仿宣德大碗的余老板，他还朝自己微笑着点点头。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是个六十多岁的白头发老先生，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待许四海走近，杜生伟还给在座的介绍：“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为就是京城来的许四方，眼光非常那个厉害，绝对不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差！”
许四海还看到有人惊讶，也有人不屑一顾。
在实力没得到证实前，有人怀疑这很正常！
谁让自己这么年轻，还是个小白脸，许四海对此一点也不生气。
这就是自信！
“诸位前辈好。”许四海也给在坐的老前辈们打招呼。
一早上出门，到现在水米未进，许四海看到满桌子虾饺；炒面；叉烧包，他顿时饥肠辘辘，再打招呼，“诸位，我饿死了，容我先垫垫。”
老先生们都笑了，纷纷说吃吧，不够在添。
许四海这才解下肩膀上的书包，小心的放在桌上，又是香炉又是镇纸，还有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包，倒是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拿起翟宗宪给自己倒的一杯茶，许四海一口喝干，随后虾饺；蒸排骨，叉烧包接连入口。
谢达昌看许四海胃口好，还很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吃什么都香。
那坐在最上首的白头发老头，还扫了眼老四放在桌上的香炉和镇纸都是真品，再想到许四海今天才20岁的年龄，心里也不住称赞小伙子的眼力。
他还笑着用京腔说：“小伙子，慢慢吃。”
“呦，大爷您也是咱四九城出来的？”
“那是！你先吃回头我和你打听点事儿。”
杜生伟还给介绍这位老爷子，说他叫林百顺，乃香江佳士得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也是香江古玩界的头快牌子！
“失敬失敬。”许四海吃到一半，赶紧放下筷子再起身打招呼。
林百顺则笑着摆摆手，要老四先吃饭，其他慢慢说。
谢达昌看到老四放在桌上的物品都是老货，再看到书包口露出个白釉玉壶春的喇叭口，心里就是一惊：“这是定窑啊，还是个玉壶春，不得了！”
他心里还在想，自己刚刚也在市场逛过一圈，怎么就没发现这件宝贝？
持同样想法的不单有谢达昌，还有杜生伟师徒，以及其他几位所谓的老法师。
还有人想用便宜点的价格把老四的“定窑”骗到手，再想到满桌都是内行，大家的眼光都盯着书包漏出的这个喇叭口，这个想法随即抛弃。
现在形势逼人，目前需要的就是如何把这件宝贝转到自己的手上，而不是被这群饿狼给抢走了！
杜生伟抢先说“老四；看来你今天收获不小啊？”
“嗯，还行！”许四海满嘴蒸排骨，含含糊糊的答道。
昨天刚认识的余老板，还请求许四海能否让他们看看今天的收获。
大家都想要看看许四海今天早上，到底受到啥好东西。
都放在桌上了，看下也不会有啥损失，许四海让大家随便看。他还用筷子指指报纸包严严实实的寿山石观音像：“这件寿山石的很不错。”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一众老板们自然先要从报纸包开始。待拆开后，看到果然是一尊盘腿坐莲的观音像。
尽管上头布满了灰尘，可老板们毫不在意。
杜生伟还用茶水给略略清洗一番，冲去灰尘后，观音像慈悲庄严的气质顿时泄露出来。再打灯鉴定，整块石头都被灯光照的透亮。这说明石头的质地非常好！
还是寿山石中的名贵品种芙蓉冻，再看做工风格，竟然是晚明的。
名贵石料，再加上晚明这个年代，这件观音顿时就变得很值钱了！
以林百顺这般挑剔的眼光看来，这件芙蓉冻的观音像买的绝对正确，是个很漂亮；很值得收藏的老物件。
他还给估了价格，至少几万港币还是有的。
杜生为还问老四：“摊主是不是没看出年代？”
“这地方，文化沙漠！”
许四海的回答是间接的，但老板们听来是很清楚的，摊主就是没看出年代，愣是错把黄金当成黄铜给卖了。
有个张姓老板和老四说；他有个老客户身体不佳，想托他请一尊观音回家奉养，他问许四海能否把观音像和康熙的香炉打包卖给他。
“请佛那是好事，我支持。”老四还朝着谢达昌说：“谢先生，那就麻烦您给出个公平的价格。”
这个办法极好，张姓老板也赞成。
心念“定窑”的谢达昌听了倍感荣幸，他左右看了下两个老物件：“嗯；两万港币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价格。”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物价不高。
老四嘴里含含糊糊的：“成交！”
杜生伟心说这是个好现象，许四海的定窑有很大的可能也要出手。“这次我一定要大气点！”
一旁陈金根心里也念叨起来，昨天138万，今天有是两万到手，这就是140万港币了，老四的赚钱速度太快了！！！
老四这会嘴里也有空了，他还就拜佛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那即是华人区有两种人最虔诚，一个是走投无路的；拜佛希望有奇迹发生，另一种是有钱的阔佬阔太太，他们是想要永保荣华富贵。其他人都是零时抱佛脚。
想要孩子了去求观世音，想要祛病去求药师佛，想发财的去求财神菩萨。
翟宗宪听了直笑，说老四别这么直接，把啥都戳穿就没意思了。
“我说的是大实话！”许四海又夹了个叉烧包入口，嘴里还含含糊糊的说：“书包里有张大胡子的画，你们欣赏下。”
张大胡子就是张大千的绰号，因为他很年轻时就蓄了一把大胡子。
许四海这也是间接的把事情往书包上引。
一百六十六 地摊 四
卷起的宣纸被杜生伟师徒缓缓的打开，三尊大菩萨露出了真容，大家首先盯着的是落款，看到是“民国壬午”以及“张爰”的印章。
看完了画，大家不约而同的再把目光对准林百顺，他是香港书画鉴定的第一。
林百顺看到是《西方三圣图》，再看到时间就知道这是1942年，是张大千到敦煌临摹壁画的第二年。
而既然是临摹的壁画，笔法墨色啥的就不用想了，只要看落款图章，以及纸张的年代感对那就可以认定是真品。
现在时间对的上，纸张的老旧程度也对的上，落款的字迹；以及图章也对的上，那自然是一件真迹。
“没错，是大千先生亲笔。”
林百顺还补充说，大千先生在香港办过几次画展他都去看过，对张大千的笔迹图章都很熟悉。
而且十年前张大千一只眼失明，另一只眼白内障开刀，到今年已经八十四了，已经很少再作画。
就在一个多月前，报纸上还说张大千一月内两次紧急住院，看来是真的不行了，所以他的画价格要看涨！
古玩商们心里想，张大千快要不行了，现在正是收藏他的画作的最佳时机，等他一死画作的价格立即就要飞涨。
而面前恰恰就有一副张大千的画作，现在不收等待何时？
这些人都是正经的古玩商，他们对艺术巨匠的生死毫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利润！
杜生伟再给许四海斟茶：“老四，你是知道我最喜欢字画的，能否把这幅画卖给我，我出高价！”
“我也可以出高价啊”谢达昌也插上一句。
明摆着极有可能上涨的名画，谁不喜欢？
其他人也纷纷说自己也想要，也愿意出高价。
许四海心里巴不得如此，他暗道这就对了吗，就是要有竞争！
他还佯装为难，说大家都想要，自己只不过是个来旅游观光的小字辈，谁也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嗯；你们竞价好了。”
看是许四海很无奈，实际上对他才最有利。
林百顺暗道许四海这小子好手段呐，一番话说的谁也指不出丁点的错处。
杜生伟立即开价十万，谢达昌马上跟进到十五万，其他人遂开始一万一万的往上加，很快就到了二十万。
陈金根心里又开始嘀咕了，老四的赚头已经达到160万了，可怕啊！
最后这幅画以三十一万港币，为杜生伟得到，他心里郁结一整天的块垒顿时烟硝云散。
又有进账，许四海也格外满意，此时他也吃饱了，还站起来说：“诸位，我买这幅画的时候还故意问摊主，这张爰是谁，你们知道老板怎么说的？”
“老板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说的满桌哄堂大笑。
还有人说老四好运气，这种怪事也能碰到，运气好的爆棚！
现在桌上还剩下两个老物件，一个是玉壶春瓶子，一个是一对晚清时期的紫檀木镇纸，然众古玩商眼睛里只有玉壶春，根本没把镇纸放在眼里。
旧的美女封面的杂志，大家都认为这是小伙子的业余爱好没当回事。
还是谢达昌，“老四，这只玉壶春瓶子也给大家欣赏下吧。”
“可以！”老四正在点着饭后烟。
随即这只北宋“定窑”划花玉壶春瓶就被摆放在桌子中间。
其修长优美的身姿，含蓄高雅的气质，凝重古朴的风格，无不令满桌食客惊叹不已，任职世界级大拍卖行鉴定师的林百顺同样被其感染。
他觉得许四海年纪轻轻就能看得准定窑，眼光绝对是可以的，同时对打听表哥的目的也更加充满了信心。
古董老板们还不约而同的掏出放大镜，把头靠近了用放大镜仔细观看。这还不算，谢达昌还从兜里掏出手电，手扶着瓶子口往肚子里照。
这边看完了，还转给林百顺也往里边照射了看。
这桌客人的怪摸样还让其他桌的食客觉得好笑，纷纷侧目欣赏。
“好东西啊！”
“珍品！”
“太难得了！”
等到鉴定结束，各种赞美之词纷纷脱口而出。
连这么多老法师也和自己一样看走眼，许四海只能心里暗道这只瓶子有鬼！
不过揣着赚钱目的而来的许四海一句话都不说，继续享受着逍遥的饭后烟，还特意放慢抽烟的速度，任由事情自然发展下去。
随着瓶子在一众老板的手里流转结束，再次被安放在桌面上，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杜生伟首先说：“老四，这只玉壶春瓶能否割爱？”
“嗯。。。。。。”许四海暂时放下烟，语气略带迟疑说：“这件瓶子很难得，我很舍不得的。”
看，老四到现在一句都没说这件玉壶春瓶子是定窑的，不信大家可以回想下！
而一众老板们也有意无意不提定窑，或许就是想要把价格压的低些。
这是老狐狸遇上了小狐狸，谁能笑道最后还需拭目以待。
有个老板说许四海带着只瓶子坐飞机，搬来搬去的很不方便，说不定还会被碰坏了，航空公司是不会陪你的，不如卖了的好。
“碎了，那就一钱不值！”
其他人一起附和，把这件事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哎呦，那倒还真的不如出手为好。”
“这就对了！”
一干老板笑嘻嘻的说再就该如此。
现在宝物的主人愿意出手了，场面上却诡异的平静下来，这让资历还嫩的翟宗宪很纳闷，他眼珠子左右瞄了下，心说刚才这帮人还猴急的不得了，怎么现在都安静了？
其实大家都在心里盘算价格，到底该出什么价为好，自己最终能承受的又是啥价位。
现在再坐的几乎都想要这只瓶子，互相竞价等于就是个小型拍卖，出价低了会被笑话，出价高了自己吃亏，所以还要盘算盘算。
许四海把最后一杯茶喝干：“咦，大家怎么没声音了？”
谢达昌呵呵一笑，说谁让自己最喜欢瓷器呢，给让他先来抛砖引玉吧：“一百万！”
陈金根再次被震惊多次，加上这次的100万，许四海已经是赚了260万了，他已经兴不起惊叹，因为竞价才刚刚开始，后边肯定还会有更高的出价。
事情果然如陈金根所料，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是天文数字的价钱，不过才仅仅是个开始，随后价格一路飞涨，没几轮竟然涨到180万港元。
也就是说老四来了香港仅仅三天时间，已经赚了他几辈子都没赚到钱！
要说羡慕；陈金根真心羡慕，但要说嫉妒；他丁点都没有。
因为许四海比他年轻得多，要是光剩下羡慕，他要羡慕到自己老死还不够，不如就不去羡慕了。
价格到了200万港币，还有实力竞争的只剩下杜生伟和谢达昌两个，其他都实力不济撤退了。
而杜，谢两位依然还想斗鸡似的，你俩我往在坚持斗争，待价格上升到250万港币，双方出价就谨慎多了，都是思考许久才喊价。
最后，这件北宋时期玉壶春瓶，还是被谢达昌以275万港币给收入囊中。
一直没吭声的林百顺觉得，这个价钱比上大拍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许四海是个游客，他不愿意等待，愿意选择在行内出手他也无权干涉。
随后大家都祝贺谢老板得到这件宝贝，还有人夸他信心十足，财力雄厚，说的谢达昌眉飞色舞，开心的不得了。
他已经想好了，晚上就给几个熟悉的豪富们打电话，问问谁愿意要，只要谁愿意接受，加上几十万立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