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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圣诞稻草人     满唐红txt下载     满唐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2章 那就保大!

    五月十六,刚收了麦子没几天,杨妙言就有临盆的征兆了,一大早被抬进寝殿的深处,叫了大半天也没有个结果。薭

    宫里宫外有经验的产婆和大夫全被李元吉招来了,都在武德殿里待命。

    晌午的时候李渊也来了,还带着郑观音和长孙,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跟在身边,那就是萧氏。

    也不知道萧氏是怎么钻营的,居然钻营到了李渊身边,看李渊待她的态度,像是待自家嫔妃似的。

    萧氏这种上了年纪,又风韵犹存的女人,对年轻人的杀伤力不大,但是对于李渊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杀伤力却很大。

    尤其是萧氏曾经是李渊的女君,凌驾在李渊头上。

    李渊在人家风华正茂的时候,没准还偷偷爱慕过人家。

    如今有机会征服人家,完成年轻时候感想不敢干的事了,人家只需要勾勾手指,李渊有很大的可能就会主动送上门。薭

    长辈们之间的风流韵事,李元吉懒得管。

    只要人家你情我愿,爱干嘛干嘛。

    李元吉如今一门心思的扑在杨妙言身上,听着杨妙言那时有时无的惨叫,恨不得以身代之。

    郑观音看出了小叔子的紧张和焦急,缓缓上前柔声安慰道:“元吉,不要担心,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李元吉对郑观音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比较同情郑观音的遭遇,所以听到了郑观音的话以后,并没有给人家脸色看,而是苦笑着道:“嫂嫂啊,哪有人生孩子生一天的?这都进去了好几个时辰了,只听到惨叫,却听不到其他动静,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啊。”

    郑观音有些哭笑不得,看向长孙问道:“我记得妹妹当初生青雀的时候,就在房里待了一天?”

    长孙莲步微移,凑上前以后,点着头附和道:“是啊,我当初生青雀的时候,确实在房里待了足足一天。青雀这孩子比一般孩子壮实,有五斤十一两之重,我生了半天也生不出来,最后还是宫里的女官帮我拽出来的。”薭

    长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元吉心更慌了,“难道妙言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拽出来不成?”

    长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郑观音瞥了长孙一眼,苦笑着安慰道:“元吉啊,你误会你二嫂的意思了,你二嫂是说,这越难生的孩子越壮实。

    妙言在房里待了这么久还没生出来,这就说明妙言怀的肯定是一个无病无灾的大胖小子。”

    这年代,初生的孩子无病无灾是最好的期盼。

    因为一旦有个什么病什么灾的,根本没办法治,只能等死。

    这和这个年代的医疗情况有关。薭

    这个年代的儿科,几乎等于没有,一些懂得治疗婴儿各种疾病的,也全是产婆、神婆。

    她们都是在为女子接生,或者给婴儿驱邪的时候,所积攒下来的经验。

    但是这些经验没人总结,也没人归纳,更没人将这当成医科的一种推广出去。

    所以产婆、神婆都是在折腾死无数孩子以后,自己摸索出的经验。

    这也是这个年代高明的产婆和神婆受人尊崇的原因。

    这也是这个年代婴儿的夭折率奇高的原因。

    夭折率有多少呢?薭

    依照民部统计,足足达到了四五成之巨。

    这是一个真实的数据,不是在开玩笑。

    不说那些没有任何医疗资源的百姓了,就算是拥有着全大唐最好的医疗资源的皇室,每一年都有孩子夭折。

    有些是夭折在母亲肚子里的,有些是刚生出来就夭折了,有些是长着长着就夭折了。

    像是李世民的庶长子李宽,李建成的嫡长子李承宗,就是长着长着就夭折的。

    没名没姓,没被历史记载的,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这个时代一个人能不能好好的生下来,好好的长大成人,完全得看天意,人力很难在中间起决定性的作用。薭

    “那就保大!”

    李元吉听着郑观音一个劲的说杨妙言肚子里怀着的很有可能是个大胖小子,一瞬间就想起了后世各种难产的新闻,当即心里乱糟糟的咬着牙说了一句。

    这下把郑观音和长孙给整懵了。

    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顶级权贵家里,听到男主人在嫡子女出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说要保大。

    虽说杨妙言现在还没有到要保大保小的地步,可李元吉在说保大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那种决绝,让她们难以置信,也让她们心头狂跳。

    这是得多爱杨妙言,才会在嫡子女出世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嫡子女,保住杨妙言。

    这又得多爱杨妙言,才会在明知道嫡子出世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大。薭

    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个人的丈夫就算是加起来也不如李元吉。

    郑观音和长孙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复杂。

    震惊的是,李元吉一个帝国的掌权者,能在传承者和妻子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妻子。

    复杂的是,她们的丈夫不是这种人,她们这辈子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丈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保大保小了,让她站出来给朕瞧瞧?”

    李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人前,一脸愤怒的质问。

    李元吉不在乎有没有嫡子嫡女,但是他在乎。薭

    非常在乎。

    这可是关系到李氏的血脉传承,以及李氏社稷以后的走向,在一定程度上比立太子还重要,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李元吉可没李渊想的那么多,也没李渊那么看重嫡庶之间的区别,所以面对李渊的质问,毫不犹豫的道:“如果妙言有什么危险,那我一定会保大!”

    李渊一瞬间怒发冲冠,喝斥道:“你放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硬顶道:“这个家是轮不到我做主,但我妻子的主,我还是可以做的。”

    李渊气的瞪直了眼,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胸膛一起一伏的,怒吼,“你这个逆子!居然将一个女子的性命看的比我李氏的嫡系血脉还重要,甚至比我李氏的江山社稷还重要。

    我让你掌权,简直是瞎了眼!”薭

    李元吉冷淡的道:“父亲要反悔吗?”

    “你!”

    李渊气的直哆嗦,正准备放狠话的时候,杨妙言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这次,远比前几次都大声,也远比前几次都凄惨。

    听的李元吉恨不得一下子窜进产房里去。

    李渊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再说任何话。

    “哇!”薭

    在杨妙言的惨叫声达到顶点的时候,一声啼哭瞬间划破了产房内外。

    李元吉心跟着揪了一下,产房外的所有人目光紧紧的盯着产房的门户,等待产房内的女官报喜。

    “恭喜圣人,贺喜圣人,王妃娘娘为圣人添了一位皇孙,足足有五斤六两七重呢!”

    女官没让产房外的人等太久,快速的出现在产房外报喜。

    李渊身上的气一瞬间全消了,大笑着喊道:“好!好!好啊!赏!赏!赏!都有赏!而且都是重赏!”

    产房外的其他人在此刻一起向李渊,向李元吉道喜。

    李元吉虽然也很高兴,但并没有在孩子的问题上纠结太多,而是追着女官问道:“妙言如何?”薭

    女官还在幻想李渊给她什么赏赐呢,听到这话,缓缓回神,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回殿下,王妃只是脱力了,并无大碍。”

    说完话,意识到是李元吉在问话以后,赶忙垂下了头。

    李元吉没在意这个,拔腿就准备往产房里钻,却被郑观音和长孙一起给拦下了。

    “元吉啊,女子生产的地方,不是男子该进去的地方。嫂嫂知道你担心妙言的安危,嫂嫂们帮你进去看看,你可别乱闯。”

    郑观音柔声安抚着。

    李元吉强忍着强闯的冲动,点了一下头道:“好!”

    郑观音和长孙一起赶往了产房,进了产房以后,就看到无数人围在床边上在打转,有为刚出生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清洗的,也有帮杨妙言收拾残局的。薭

    杨妙言自己则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一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的样子。

    郑观音和长孙没有嫌弃房间里的怪味,走到床榻边上,一边询问嬷嬷们杨妙言的情况,一边询问杨妙言自己的感受。

    “妹妹,没什么不适的吧?”

    “没……”

    杨妙言声音很微弱,微弱的就像是蚊子在叫一样回了一声。

    郑观音和长孙齐齐放下心来。

    郑观音一边帮杨妙言舒缓着身上的肌肉,一边调笑道:“没什么不适就好,你不知道,元吉在外面都快担心坏了,恨不得强闯进来看看,还好被我和你二嫂给拦住了。”薭

    杨妙言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有力气了,快速的说道:“别!千万别让他进来!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他啊!”

    女子产后的样子都不太好看,还血淋淋的。

    杨妙言可不希望李元吉看到她现在这副鬼样子。

    郑观音笑着安抚道:“你放心,我和你二嫂已经将他给拦住了。不过,我们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担心你。即便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也只会心疼你,不会嫌弃你。”

第733章 李承德!

    杨妙言心头暖暖的,嘴上却说道:“我看他是更担心他的儿子,还好我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这要是个女儿的话,他肯定会将我扫地出门。”湿

    这种事在大唐并不少见,为了生儿子,为了传承香火,很多人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除了祭拜各路能保证人生儿子,以及相信各种生儿子的秘方以外,还会将一无所出,以及生不出儿子的妻子扫地出门。

    这种事不仅在民间很常见,在权贵家里,在宫里,也不能免俗。

    李世民之所以能被李渊激发出野心,能权倾半个大唐,就是因为长孙的肚皮争气,比郑观音先生出儿子。

    李渊之所以会三次许诺立李世民为太子,也是因为李世民比李建成先有嫡子,先有继承人。

    在这个时代,家业再大、再能干,没有继承人也是白搭。

    所以在这个时代,生儿子比什么都重要。湿

    “那你可就错了,在你生了半天也没生出来,随时有难产的危险的时候,元吉可是毫不犹豫的说要保大,为此还跟父亲吵了一架。

    要不是你的呐喊声刚巧在那个时候传出来,他们还会吵下去。”

    郑观音有些羡慕的调笑道。

    杨妙言愣了愣,不敢相信的道:“这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这个世上还有把妻子看的比子嗣传承更重要的人?

    她不信!

    长孙感慨道:“是真的,当时还有很多人在边上看着,不信的话,你回头问问就知道了。”湿

    有郑观音作证,又有长孙作证,还有一大帮子人也能作证。

    这下杨妙言不信都不行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有点不真实。

    有些话她没办法找郑观音和长孙参详,但她心里清楚。

    以李元吉今时今日的权柄和地位,他的嫡长子有多重要,根本不需要多说。

    在这种情况下,李元吉都能放弃儿子,保她,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郑观音和长孙见杨妙言的思想已经开始乱飞了,对视了一眼,笑吟吟的向杨妙言道了一个别。湿

    杨妙言本能的回应了一句。

    郑观音和长孙出了产房,李元吉就赶忙凑上前,追问道:“妙言如何?”

    郑观音笑着道:“确如女官所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脱力。”

    李元吉的心一瞬间彻底放下了,一个劲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念叨完了以后,意识到郑观音和长孙还在自己面前,赶忙又躬身道:“有劳两位嫂嫂了……”

    郑观音笑容灿烂的道:“不必客气,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嘛。”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话。湿

    他怕郑观音打蛇随棍上,趁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现在可没心思去分析郑观音的每一句话,也没心思去分析郑观音所提出的每一个要求的深意,所以干脆少说话为好。

    “命舍人院拟旨,大赦天下。再命长安令和万年令,给治下六旬以上的长者每人发三两酒,一斤肉,一尺布。

    同时传令给左右武侯卫,往后一个月内,不设夜禁。”

    简而言之,就是金吾不禁。

    只不过大唐现在还没金吾卫,所以也没有金吾不禁这个说法。

    不设夜禁,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百姓们就可以通宵达旦的在长安城内游玩了。湿

    百姓们沾了新皇孙的光,自然会念新皇孙的好。

    这些命令都是李渊下达的,李渊目前也就剩下这些权柄了。

    李元吉也没有阻止,李渊如今在兴头上呢,为了这点事去扫李渊的雅兴,李渊真的会发飙的。

    况且,刚刚和李渊硬顶了一回,现在也不适合再跟李渊对着干。

    ……

    李元吉在产房外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等到产房内的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后,才进入到产房内。

    杨妙言在床榻上躺着,孩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放在一边。湿

    李元吉凑上前,小心翼翼的牵起杨妙言的手道:“妙妙,你辛苦了……”

    杨妙言眨着眼,明明很虚弱,却一脸兴奋的道:“我刚刚听嫂嫂们说,说你在我难产的时候说要保大?”

    李元吉瞧着杨妙言确实没什么不适,只是有些脱力,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傻啊,你要是难产的话,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

    在大唐,难产有很大的几率会出人命,即便是不出人命,产妇也会被折腾掉半条命。

    所以杨妙言的话有些不准确。

    杨妙言骄横的道:“那你就说你有没有说过保大这种话?”

    李元吉点着头笑道:“有!”湿

    杨妙言欣喜的道:“还跟父亲吵架了?”

    李元吉刮了一下杨妙言的鼻头,哭笑不得的道:“跟父亲吵架是什么好事吗?”

    杨妙言愣了愣,反应了过来道:“也对,传扬出去人家会说你不孝的。”

    说到此处,杨妙言又一脸认真的道:“以后你再也不要因为我跟父亲吵架了,这对你名声不好。而且以后我再难产的时候,你一定要保小的,千万别保我。

    不然人家会笑话你,也会笑话我的。”

    李元吉看着杨妙言,不知道说啥好了。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湿

    从杨妙言的反应看,这句话真的不虚。

    “好了好了,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以后还要不要生都还没决定呢。现在说这些话有点为时过早了。”

    李元吉一边为杨妙言盖好被子,一边感慨着说。

    杨妙言微微扬了扬头,认真的道:“为什么不生?我还要生,生七八个!”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这丫头啊,才刚吃过生产的亏,现在又想着继续生孩子了。

    还真是傻的够可以了。湿

    “你还是把自己养好,把刚生出来的这个养大了再说吧。”

    李元吉感慨着,将旁边放着的小布点塞进了杨妙言怀里。

    杨妙言抱着小不点,一脸的别扭,良久以后才蹦出了一句,“为什么我生的孩子比王阮生的孩子丑?!”

    李元吉完全不知道说啥好了,这才刚出生一天都不到的孩子,哪看得出美丑啊。

    再说了,王阮生的那是个姑娘啊,你生的这是个儿子啊,要是长得一样,那王阮就该哭了。

    ……

    李元吉在寝宫里陪了杨妙言足足一个月,一直到杨妙言傻里傻气的样子有所缓解以后,才从寝宫里出来。湿

    在孩子平安的满月的当天,李渊为孩子赐名为李承德,封晋阳郡王,封户三千。

    虽然李元吉对孩子的名字极不满意,可李秀宁、郑观音、长孙,甚至杨妙言都说这个名字好,李元吉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认也没办法,因为没有闲暇跟李渊掰扯了,李孝恭、李世勣、李靖、柴绍等人在这个时候率军回京了。

    唐俭选择了留在幽州充任安抚使,恢复幽州各地的吏治,安抚幽州各地的乡民。

    李孝恭为此特地留下了三千兵马,由唐俭调遣,突地稽,以及刚刚迁到燕州的踏实力部,也随时随地等候唐俭的差遣。

    李元吉要做的就是率领文武百官去迎接李孝恭一行,顺便论功行赏。

    具体如何封赏,李纲、李神通等人已经商量妥当了,并且草拟好了旨意,加盖了印玺,只等宣读了。湿

    李元吉率领着满朝文武赶到特定的地点迎接李孝恭的时候,李孝恭没出息的哭了。

    因为李元吉选择的迎接李孝恭的地点,正是之前李渊召李孝恭回京的时候,凌敬迎接李孝恭的地方。

    当时的李孝恭像是一头被扒了皮的敖犬,毫无威风,也不受人待见。

    今时今日的李孝恭,率领千军万马归来,又有一众皇亲贵胄、文武百官恭迎,这其中的落差,只有李孝恭自己能体会。

    “堂兄!此番辛苦你了!”

    李元吉站在亭子前,扶起了弯着腰施礼的李孝恭,笑着说着。

    李孝恭红着眼,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湿

    李世勣、李靖、柴绍等人跟在他身后,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不过,这种两王会面的场合,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堂兄啊,昔日你所遭遇的一切,如今该讨回来的,全讨回来了,何必做小女儿姿态呢?”

    李元吉笑着问。

    李孝恭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洒脱的道:“对对对,不该做小女儿姿态,不然被手底下的那些小兔崽子们看笑话了。”

    说完这话,李孝恭冲着李世勣、李靖、柴绍等人大声的招呼道:“众将,随本帅一起交印!”

    李世勣等人神色一正,齐齐躬身应允道:“喏!”湿

    声音又重又整齐,十分有气势。

    李孝恭双手高高的举起了帅印,大声的道:“臣李孝恭,不负皇命,终将突厥人挡于石州外,并且为我大唐收复三州半之地,还平定了李艺叛乱,特向殿下复命!”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收起了李孝恭手里的帅印,高声道:“诸卿此次出征在外,为我大唐抵御强敌,收复固有之途,又平定逆贼,可以说是劳苦功高。

    我已经在三里外设下了封赏台,为诸卿论功行赏。”

    “谢殿下!”

    “……”

第734章 李孝恭请辞三公之位

    李元吉带着李孝恭一行赶到三里外的封赏台,李神通、李纲等人已经在封赏台下恭候多时。

    在李元吉到了以后,李纲作为代表,手持着黄卷登上了封赏台,开始宣读有关李孝恭等人的封赏。

    李孝恭此次守土有功、开疆有功、平乱有功,加司徒衔,加一千封户,加鼓乐一班,剑班一班,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郡王所有拥有的一切的顶点。

    李世勣也守土有功、开疆有功、平乱有功,晋柱国,加五百户,加屏、幔、金瓜各一对,加鼓乐一班,一跃成为了国公中的顶尖人物。

    柴绍的功劳虽然没有李孝恭和李世勣那么耀眼,但功劳同样不小,不仅复了爵,还更进一步被加为了柱国,封户加到了五百,也赐下了一定的仪仗,在国公中的地位也比以前高了几分。

    不过,封赏最丰厚的还是李靖,李靖不仅一口气被晋升为了国公,封户也突破了一千,各种仪仗不输给柴绍,虽然没有一步达到国公的顶点,但也距离顶点不远了。

    同时,关于安兴贵、马三宝等人的封赏,也一并宣读了。

    对于李靖、安兴贵、马三宝等人明面上没有大功,却受到了如此厚赏,文武百官们都没有异议。

    因为他们都知道李靖、安兴贵、马三宝等人是为何会受到如此厚赏的。

    一枚传国玉玺,足以抵过一场大胜,也足以封公封侯。

    这是李靖等人冒死拼来的,也是李靖等人运气使然。

    大家可以羡慕,可以嫉妒,甚至可以怨恨,但绝对没办法说人家德不配位。

    一应封赏宣读完了以后,李元吉带上文武百官,带上有功的将士,回到了太极宫饮宴,为李孝恭等人庆功,为大唐击退突厥人、收复三州半地、平定李艺造反庆功。

    席间,大家都跟自己相熟的人凑在一起,放肆的开怀畅饮。

    吟诗作赋的、行酒令的、划拳的、扳手腕的、角力的、跳舞的、打架的、盯着漂亮的宫娥流口水的,应有尽有。

    都是一群身份高贵的人,但喝大了以后,撒起欢来,跟寻常人也没区别。

    李纲总觉得这么闹有失庄重,有失朝廷的威严,数次想找李元吉搭话,但都被李元吉草草的给应付过去了。

    大唐的文臣和武将们,出身各有不同,个人德行上的修为也各有不同,所以在彻底的撒开欢了以后,表现也各不相同。

    只要文臣们能专心的处理国事,武将们能卖力的开疆拓土,剩下的旁支末节没必要计较。

    历史上李世民就经常跟文武百官们开胡闹大会,尤其是在庆功宴上,打架骂仗的比比皆是,甚至还会致人伤残,也没见朝廷失去庄重,更没见朝堂失去威严。

    大唐不仅没有被这些人造成什么危害,反而在这些人的努力下,变成了地上的霸主。

    放眼望去,几乎所有能看到的敌人,全部被这些人打趴了。

    也就是大唐对世界了解的太少,大唐的皇帝们在征服了所有能看到的敌人以后,喜欢玩权谋,喜欢把目光放在能看见的地方。

    如果大唐的皇帝们能清晰的了解世界,并且向世界伸出触角的话,那么大唐或许会比历史上更强大。

    毕竟,大唐可是少有的一连出了好几位霸主级皇帝的王朝,也是代代都有能臣和名将涌出来的王朝。

    只要对世界有一个清晰的认识,那么大唐就有能力去经营世界。

    一个皇帝向世界伸出触角,或许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但接连好几个皇帝都对世界伸出触角,那么就一定会有重大的收获。

    或许不会像是蒙元一样,征服大半个亚欧,但至少能让亚欧大陆上的所有人认可唐人高贵的地位,认可大唐对他们的影响。

    所以文臣也好,武将也罢,喜欢胡闹就胡闹吧,只要不耽误正事,没必要计较这些旁支末节。

    总不能学习宋明清时期,用各种规矩,以及各种互相制约的办法,将文武们约束的死死的,磨去他们的野性,使得他们失去进取的雄心,然后被外人各种压着打吧。

    像是什么给人缴纳岁贡、被人当羊一样牵着、给外人当臣子、去外国做留学生等一类的事情,在大唐是不可能会出现的,唐人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耻辱。

    李渊没起家之前,跟突厥人虚与委蛇,起家以后,纵然只有半壁江山,也敢跟突厥人刚正面。

    这也养成了唐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气节。

    在大唐的朝堂上,谁敢说一句给别人缴岁贡,或者向别人称臣,绝对会被满朝文武生吞活剥了不可。

    大唐最低的下限就是嫁个闺女和亲。

    如果超过了这个底线,那就战吧。

    虽说这一点远远没有那个‘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霸气,但大唐的皇帝要是被俘了,绝对不会被外人驱使着回来叫门。

    “元吉……”

    李孝恭借着酒劲凑到了李元吉身边。

    李元吉示意李孝恭坐近一点说话。

    李孝恭带着一身酒气,坐近了以后,商量着道:“我能不能辞去司徒一职?”

    李元吉端起酒盏浅唱了一口,笑眯眯的道:“为什么要辞去司徒一职呢?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虽说司徒一职,到了唐代以后,权柄已经被削干净了,但其代表的意义还在。

    这种职位一般只会授予给那些已经没办法做事,又劳苦功高的重臣,又或者是已经亡故的重臣。

    目前大唐也只是授过一次司徒,还是授给嫡系亲王的。

    以李孝恭的身份和功劳,倒是能授得起此职。

    但是吧……

    “我要是出任了司徒一职,以后就只能在府上当一个富贵闲人了。你是知道的,你堂兄我这个人根本就闲不住啊。”

    李孝恭苦着脸说着。

    司徒这个职位固然尊贵,但被授予了此职以后,基本上都会被供起来,以后再想做点事就不可能了。

    李孝恭如今才三十岁,他可不想现在就退休。

    李元吉笑道:“在府上当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想当还当不了呢。”

    李元吉说的是真心话,但李孝恭把这当成了调侃,苦笑着道:“你堂兄我现在才三十多啊,仅仅比你大哥大一点而已。

    你让我在府上坐冷板凳,让我一直闲着,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说到此处,又哀求道:“你就行行好,放堂兄一条生路。堂兄也不要你给我什么高官厚爵,你只需要给堂兄找点事做就行。”

    李元吉笑嘻嘻道:“真心话?”

    李孝恭立马拍着胸脯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元吉端起酒盏,幽幽的笑道:“可你刚立下大功,朝廷不得不赏啊。”

    李孝恭眨眨眼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闯个祸,然后顺势把我的司徒给罢了?”

    李元吉放下酒盏,感叹道:“一般的祸,可罢不了你这位司徒啊。”

    李孝恭很上道的道:“那你说,我该闯什么祸?”

    李元吉低声笑道:“我刚刚下令封锁了边陲,不许任何商人出入,更不许任何货物通行。短时间内,可能风平浪静,但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闹事。”

    李孝恭若有所思的道:“你这是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短时间内少一笔收益,还能忍耐,时间长了,就忍不住了?”

    李元吉点点头道:“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潜藏在暗处,我要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根本不可能。”

    李孝恭接过话茬道:“你顶多在人家闹完事以后,杀几个人家推出来的替死鬼,根本伤不了人家的根本。”

    李元吉再次点头。

    李孝恭这下也明白了李元吉要做什么了,所以不等李元吉再次开口,就继续道:“你想让我出面,将这些人引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尽?”

    李元吉摇摇头道:“不不不不不,现在还不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我还得靠他帮我搭起边市的架子呢。”

    李孝恭愣了一下,忍不住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李元吉盯着李孝恭笑道:“我要你带头去破坏这道禁令,事成之后,我会顺势罢黜你的司徒之职。”

    李孝恭愕然的瞪起眼道:“你这是要杀我这只猴子,去儆那去鸡啊?”

    李元吉点点头道:“唯有如此,他们才会相信我封锁边陲的决心。”

    李孝恭一边思量着,一边道:“那你将他们吓唬住了以后,怎么通过他们搭起边系呢?”

    李元吉笑眯眯的道:“这就要看你了……”

    李孝恭不明所以的道:“看我什么?”

    李元吉继续笑道:“看你能不能说服其他的王叔和王弟们,跟你一起装可怜,然后去我父亲面前哭诉。”

    李孝恭这下彻底明白李元吉要做什么了,有些无语的道:“你是要我请叔父出面,打破这道禁令。然后由我们牵头,在边陲上搭建边市。

    然后那些吃边陲饭的,为了避免边陲上的边市被我们把持,一定会想尽办法参与进来的。

    到时候就可以借着他们的钱,搭建好边市?”

第735章 这女人脑子坏掉了

    李元吉点点头道:“不错……”整

    由李渊来破坏禁令,李孝恭等一众皇室中人牵头的话,那些靠着走私贸易发财的人,即便是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依照这规矩,找上李孝恭等人,出人出钱又出力的去搭建边市。

    毕竟,他在这中间从头到尾扮演的都是恶人。

    在李孝恭司徒都被罢了的情况下,那些人根本没胆子再铤而走险,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一点血,跟李孝恭等人合作,然后在李孝恭等人的庇护下,在边陲上做买卖。

    而李孝恭等人经过了李渊的同意,有李渊庇护,根本不怕他这个恶人。

    李孝恭听完了李元吉的全盘计划,瞥着李元吉,迟疑着道:“那要是尾大不掉呢?”

    李孝恭说的是,皇室中人尝到了边市的甜头,不愿意放弃边市的利益,开始结起伙来把持边市的时候怎么办。

    用一群人去对付另一群人,目的还是为了追求利益。整

    很容易被背叛。

    李元吉从容的笑道:“你们中间最大的是我,占大头的自然也是我,你觉得我能背叛自己吗?”

    李孝恭一下子张大嘴,不知道说啥好了。

    好家伙!

    好家伙!

    这是要让他做提线的木偶啊。

    他敢肯定,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李元吉所说的发展下去,那么到最后,他一定会代表李元吉,在里面控制份额,而他所获的一切,都会被李元吉收入囊中。整

    如果李元吉心黑一点的话,可能会操控他王叔,又或者其他人再占一份份额。

    “咕嘟……”

    李孝恭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又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事成以后,份子怎么分?”

    李元吉似笑非笑的道:“我父亲帮你们撑腰,肯定要占五成啊。你们总不能让我父亲白帮你们撑腰吧?”

    李孝恭暗骂李元吉不要脸,但还是快速的点了一下头道:“应该的……”

    李元吉继续道:“边市由朝廷出面管理,朝廷也得分两成吧?”

    李孝恭惊愕的瞪起眼,没想到李元吉这么黑心,一下子要占去七成。整

    “那岂不是只剩三成了,三成怎么够分啊?”

    李孝恭有点急了。

    虽然他没做过走私贸易,但也知道走私贸易利润极大。

    但再大的利益,也经不起李元吉这么分啊。

    李元吉一个人占去了七成,剩下的三成由皇族中人和其他出钱出力的走私大户分,怎么够分?

    一人恐怕都分不到半成中的半成!

    “堂兄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大唐和二哥也得分一成……”整

    李元吉笑着说。

    李孝恭不等李元吉把话说完,噌的一下就站起身了。

    好家伙,这已经不是心黑了,这是要做比奴隶主还狠的奴隶主啊,这是要扒皮抽筋、敲骨吸髓啊。

    “坐下,坐下,没看到很多人都看着你吗?”

    李元吉淡定的摆摆手,示意李孝恭别一惊一乍的。

    李孝恭抬眼一瞧,果然有很多人正在看着他,明显是被他刚才一惊一乍的动静给惊动了。

    “你一下子拿走了九成,就算我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整

    李孝恭强压下心头骂人的冲动,缓缓坐下,有些丧气的说。

    李元吉淡然笑道:“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愿意。”

    李孝恭瞪起眼道:“你比敲骨吸髓的恶鬼还狠,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元吉好笑的道:“动一动脑子不就有了?你就不能想想,这边陲之地,不仅有地头蛇,也有戍边的大军,他们难道不用分?

    我父亲占了五成以后,你再将两成划拨到他们名下,不就是七成了?

    朝廷派人管理边市,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不占?

    再分一成不就是八成了?整

    你和神通王叔占一成,不就是九成了?

    这样一来,该打点的都打点到了,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李孝恭没好气的道:“可人家出钱又出力的,最后只占了一成,人家能愿意?”

    李元吉摇摇头笑道:“剩下的一成也是由其他的叔伯兄弟分的……”

    李孝恭又愣住了。

    那岂不是那些做走私贸易的没得分?

    李元吉提醒道:“人家有货物的利润呢。我们虽然可以借着边市赚钱,但总不能将人家的货物全部集中起来,售卖出去,然后给人家一个成本价吧?整

    那样的话,谁还愿意往边市上运货?”

    李孝恭愣愣的道:“我们难道不是自己运送货物,跟藩属交易吗?”

    李元吉摇摇头道:“我们可以自己运送货物,跟藩属交易,甚至还可以主导大宗的交易,但不能把把持边市上的交易。

    不然边市会失去活力,最后直至消亡。

    所以我们必须允许人家小宗的买卖,甚至还要保护人家小宗的买卖。”

    “也就是我们吃肉,他们喝汤?”

    李孝恭若有所思的道。整

    李元吉点头道:“不错……”

    李孝恭沉吟道:“那还行……”

    那就可以做,最怕的就是其他人无利可图,那他就没办法将这件事情做下去。

    “我会让凌敬帮你的,回头你跟凌敬联系即可。”

    李元吉叮嘱道。

    李孝恭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以后,李孝恭就离开了李元吉身边,跟其他人混在了一起,继续放肆的玩乐了起来。整

    一直到三日后,这一场饮宴才散场。

    几乎所有人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李元吉在太极殿内干坐了三天,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回到武德殿以后倒头就睡。

    一直到身上、胳膊上、腿上被压满了不重不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后,才缓缓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大胖小子挺着小雀雀坐在他的胸口上,还有两个小胖丫头抱着他的胳膊狂啃,脚底下还有一个小家伙在爬来爬去。

    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杨妙言干的。

    武德殿内,除了她,没人有这个胆子敢弄一堆孩子来,在雍王殿下头上撒野。整

    “哇呜……”

    怪叫了一声吼,两个小胖丫头齐齐停下了啃人胳膊的举动,扬起白白胖胖的小脸,茫然的看向了父亲。

    在脚底下爬来爬去的那个小家伙也猛然仰起身,愣愣的张望了起来。

    唯有坐在胸膛上的那个大胖小子依然四平八稳,拽着父亲的衣襟一边流口水,一边咯咯咯直笑。

    “我们殿下醒了啊?”

    杨妙言的笑脸出现在了床头,笑吟吟的,十分不怀好意。

    “嗯……”整

    李元吉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因为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傻掉了,也长脾气了,不能跟她说太多,不然她会做出更多更傻的举动。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在别人面前比以前更精明了,在自己面前就傻兮兮的,屡屡做出一些无礼的举动,来试探他这位雍王殿下的耐心。

    “能不能把他先抱走?”

    李元吉在拽大胖儿子没得逞以后,忍不住向杨妙言求救。

    一丁点大的兔崽子,也不知道遗传的谁的基因,已经开始学会拿捏人了。

    拽着人的衣襟说什么也不松开,还要把口水抹在父亲的胸膛上,拍的啪啪响。整

    一动他就瘪嘴,一副我哭给你看的样子。

    让人又无语又无奈。

    也只有杨妙言能制住他,别人谁都不好使。

    “他可是你的嫡长子,跟你亲近一下又何妨?”

    杨妙言一边为儿子打抱不平,一边将儿子抱起来。

    李元吉顺势抱起了脚底下那个准备啃父亲脚丫子的傻小子,无奈的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是嫡长子……”

    杨妙言娇憨的道:“那你就应该抱着他,而不是抱着承煜!”整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都是亲生的,抱谁不一样?”

    杨妙言固执的举起了手里的大胖儿子道:“他是嫡长子!”

    李元吉放下了怀里的傻小子,将快要爬到床边的傻闺女给拽了回来道:“他们先是我的儿子,其次才是嫡子和庶子。”

    杨妙言一听李元吉又要说教了,一把将大胖儿子塞到李元吉怀里,没好气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在你眼里他们没有嫡庶之分,都是你儿子。”

    李元吉揪了一下大胖儿子的小雀雀,在大胖儿子一脸不高兴的神情中,问出了在心里藏了许久的疑惑,“你明明待他们都不错,不偏不倚的,为什么一定要计较嫡庶呢?”

    杨妙言其实对所有的孩子都很好,不论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都一视同仁。

    没有因为李承德是她生的,就给李承德各种优待,也没有因为李承业和李承煜不是她亲生的,就苛待他们。整

    即便是带着儿子来享受父爱,也带上了两个闺女和李承煜。

    所以对于杨妙言一直强调李承德是嫡子的事情,他很费解。

    不明白杨妙言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如果说杨妙言要为自己儿子争点什么的话,那完全没必要。

    因为其他几个小东西,完全没资格跟她儿子争。

    对,就是没资格。

    因为她儿子是唯一的嫡子,还是嫡长子,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继承雍王府的一切。整

    所以他完全不理解杨妙言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自己的儿子是嫡子。

    “我听宫里的人说,豪门大户中的主母帮儿子争宠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我也想试试。”

    杨妙言理直气壮的说。

    李元吉彻底无语了。

    这女人的脑子真的坏掉了,不能要了啊!

第736章 安兴贵上门

    李元吉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简单的吃了一点早膳以后,带着儿女们匆匆的逃离了武德殿。

    逃到昭德殿,命人在殿内铺设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将几个孩子往上一丢,便彻底的清闲了下来。

    自从将办公的场所从昭德殿移到太极殿以后,昭德殿就彻底的成为了一处私殿,李元吉没事的时候会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只不过躲得开杨妙言,却躲不开大唐的各项政务。

    在昭德殿内待了还没一刻钟,宇文宝就找来了,说皇宫里的甬道要合拢了,请他过去观礼。

    甬道是从两面同时开建的,建到中间的时候会合并在一处,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甬道。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节省时间。

    李元吉虽然很想偷会儿懒,但在宇文宝的再三请托下,还是带上了孩子赶往了甬道所在的位置。

    赶到两节甬道合拢的位置的时候,匠人们正驱使着劳力固定着甬道上的门户。

    门户的上下左右还是空的。

    等塞上了砖,在门户上盖上了城门楼子,门户就算是彻底的被镶进城墙里了,甬道也就算是合拢了。

    让李元吉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的是,李渊也在,还带着裴寂和一众莺莺燕燕在一处假山上观看,并且脸色十分不好看。

    想想也是,筑造甬道的根本目标就是为了防止他和李建成、李世民三个人乱跑,这是要将他们三个人圈起来,作为当事人之一,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所以李元吉没敢带着孩子往他跟前凑,因为李元吉敢肯定,李渊看到了他以后绝对会发飙。

    所以父子二人就一个在甬道里头,一个在甬道外头,共同见证起了甬道的合拢。

    在礼部的天官焚香告表,将作监的大将在宽大的门户上钉上了一百零八枚金钱以后,宫里养的道人宣布吉时已到。

    数百位的劳力光着膀子,拉动着一根长长的石条,缓缓的横在了门户上。

    又有上千位劳力们开始在门户的上下左右开始砌墙。

    仅仅一个时辰,门户的一小半就被砖石所包围。

    合拢仪式算是正式告终。

    剩下的就是由劳力们彻底的将砖石砌上去,在上面盖个城门楼子即可。

    这个工程约莫得持续三五日,所以不用一直待着。

    “殿下,圣人口谕,请您到囚笼里一叙……”

    就在李元吉准备带着挺着小雀雀在宇文宝脖子上撒尿的大胖儿子离开的时候,李渊派了一个宦官出来,一开口就开始扎人心。

    李元吉几乎想都没想就道:“你回去告诉我父亲,就说承德病了,我得带他去看大夫,就不去叨扰他了。”

    尽管宦官知道李元吉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又亲眼看到了李承德生龙活虎的在宇文宝脖子上嘘嘘,还是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恭恭敬敬的应允了一声,就离开了。

    李元吉赶紧把儿子从宇文宝的脖子上摘下来,在抽了儿子一下屁股,让宇文宝继续监督好工程以后,就火速的离开了甬道处。

    之所以抽儿子屁股,也是抽给宇文宝看的。

    毕竟,儿子很没规矩的在人家脖子上乱尿了,人家如今好歹是个公爷,必须给人家一点尊重,所以必须抽儿子一下。

    至于说让儿子道歉,又或者他替儿子道歉。

    那不可能。

    先不说宇文宝当不当得起了。

    就他和他儿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没办法跟人道歉。

    因为以他们父子俩的身份,做错事,给一些补偿可以,甚至当众让人家找回场子也可以,但道歉绝对不可以。

    他们不能低头,因为这是皇权赋予他们的权力,别人也承受不起他们低头,因为别人再大再尊贵,也没有皇权大,更没有皇权尊贵。

    一旦出现了比皇权大,比皇权尊贵的人,那么等待这个人的就只有大唐的雄兵。

    “呼……”

    带着儿女们回到昭德殿的时候,刚好到了晌午,肚子刚好饿了,李元吉一边命人去准备午膳,一边写起了诏书。

    对,就是诏书。

    如今李渊也将写诏书的权柄交出来了,李元吉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写任何诏书,并且加盖上印玺,传达出去。

    如果那天不高兴了,写一份废太子诏,一样能传达出去。

    也会被朝野上下的文武,以及民间的百姓所承认。

    毕竟,如今太子也好,皇帝也罢,基本上已经成吉祥物了,大唐的大权在谁手里,众所周知,他现在不是太子,却胜似太子,不是皇帝,但也跟皇帝没区别了。

    所缺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

    不过,李元吉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这不利于他一直追求他想要追求的生活,也不利于大唐江山的传承,更不利于大唐皇室内部的团结。

    好吧,其实以上的这些话,有一半都是假话。

    他之所以不打算这么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想绑在大唐的大位上,落一个劳碌一辈子的劳碌命。

    他又不是赵鸡、朱木匠那种能无视民间疾苦,专心享乐,专心搞艺术的掌权者。

    所以他真要是跟大唐的大位绑在一起了,铁定会为大唐劳碌一辈子。

    所以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为了自己以后的自由,说什么也不能废太子,更不能继承李渊的大位。

    李渊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在,似乎都挺喜欢做吉祥物的,李建成虽然小心思多了一点,但稍微调教调教,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吉祥物。

    所以有这么两个合格的吉祥物在,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也打造成一个吉祥物。

    他此次要写的就是放李建成和李世民下安礼门的诏书。

    封锁后半段太极宫的工程已后快要完成了,李建成和李世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安礼门上待着了,可以当他们跟家人团聚了,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更大的生活区域了。

    不然在安礼门上待久了,他们真有可能会憋死。

    写好了诏书,李元吉命刘俊拿去安礼门宣读,同时又派人去给李秀宁传话,让李秀宁重新给宫里布防。

    千牛御卫和千牛宫卫,以后就没必要再在其他地方守着了,专心的守好后半段太极宫就好了。

    剩下的千牛皇城卫,足以守好剩下的宫城。

    在命令传达下去以后,尚膳司准备的御膳也好了,李元吉让人将几个小家伙抱去武德殿让杨妙言喂奶,自己开始吃起了东西。

    每每的饱餐了一顿以后,已经到了半个时辰以后了。

    在此期间,守在殿前的宦官通禀,说是安兴贵求见。

    李元吉让人将安兴贵带到了偏殿,待吃饱喝足,熘了一会儿腿以后,赶到了偏殿去见安兴贵。

    “臣安兴贵参见殿下。”

    到了偏殿,安兴贵在门口守着,见到了李元吉,赶忙上前施礼。

    李元吉摆了摆手,让安兴贵找个地方坐下说话,然后也没有跟安兴贵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之所以来找我,是为了我将你留在长安的事吧?”

    李元吉猜到了安兴贵在接到调任回京的旨意以后,一定会来找自己,所以主动说出了安兴贵来见的目的,免得安兴贵脸皮薄,说不出来。

    毕竟,将一个实权派的封疆大吏调回长安城,等于是剥夺了他一部分权柄,他就算是脾气再好,肯定也会有一些意见的。

    所以来求见也在情理之中。

    安兴贵听到这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苦涩了起来,“不敢欺瞒殿下,臣确实是为了此事而来。”

    李元吉缓缓的坐定,命人奉上了茶水以后,才笑着道:“不想留在长安,想回凉州去?”

    安兴贵诚实的点着头道:“臣的宗族在凉州,祖宗祠堂也在凉州,妻儿老小也在凉州,兄弟姐妹也在凉州,臣实在是舍不得他们。”

    也不知道安兴贵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李元吉继续笑道:“我也舍不得太原的山水,舍不得太原的宗祠,可我大唐定都在此,我即便是再舍不得,也得待在此地。

    我知道安卿对凉州的一切有感情,可安卿是我大唐的重臣,要为我大唐出力的,也要为我大唐的百姓做出牺牲的。

    所以即便是对凉州的一切再有感情,也得到长安来。”

    简而言之一句话,既食君禄,也食民禄,就得为君民分忧,做出一些牺牲。

    天底下还没有只拿好处不做事的事情。

    安兴贵脸色微微一变,迟疑着道:“臣除了行军打仗,再无长处,臣实在不知道臣留在长安城能做什么。”

    安兴贵开始拿自己能力说事了。

    李元吉感慨道:“这你可就错了,在你眼里,你只会行军打仗,可在我眼里,你的能力多了。你不仅能行军打仗,还能牧守一方,最重要的是,凉州出身的将校们最认可你。

    由你镇着他们,我才能放心的用他们啊。”

    安兴贵听到这话,身躯微微一震。

    一句‘凉州出身的将校们最认可你‘,听的他头皮发麻。

    他已经是凉州的土皇帝了,凉州出身的将校们再听他的,那他就是朝廷最大的威胁了。

    李元吉这话明明是在夸他,可他听的浑身直冒冷汗。

第737章 稻

    “殿下言之有理,臣愿意为大唐做出一些取舍,留在长安城。”淣

    安兴贵在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以后,语气生硬的说。

    李元吉连‘凉州出身的将校最认可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再不识好歹,那李元吉就该问他是不是要效仿李艺了。

    李艺可是刚刚被朝廷诛灭,一应家眷也被捉拿回了长安。

    如今虽然还没有宣判,可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李艺的家眷下场不可能会好。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在教坊司看到李艺的夫人,以及一众姬妾,还有女儿们了。

    他没有李艺那种野心,自然不希望妻女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好,很好,安卿果然是我大唐的肱骨。”淣

    李元吉满意的点着头称赞。

    安兴贵直呼不敢。

    随后君臣二人喝着茶说起了闲话,说的是相当投缘,笑声不断,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安兴贵离宫以后,李元吉立马命舍人院草拟圣旨,赐了安兴贵一座大宅子,一处别院,并赐了城外的一处庄子,供安兴贵及其家眷在长安城内生根落户。

    安兴贵回到临时下榻的地方以后,也没敢闲着,立马找来了儿子安元寿,让其回凉州去接老母和兄弟姐妹,以及一部分族人。

    君贤臣明,凉州的问题就这么春风化雨般的解决了。

    虽然凉州的兵马依然掌控在安氏手里,但却从能征善战的安兴贵手里转移到了能力一般的安修仁手里。淣

    此外,安兴贵在家眷,以及一部分族人到了长安城以后,很识趣的将凉州的很多重要的官职都交出来了。

    于是乎,薛收就成了陇右道大都督府的长史,于志宁、徐师谟等人就成了陇右道各州的刺史。

    韩良去了代州,虞世南去了岚州,褚亮去了新收复的半个云州,褚遂良被留下,成了史馆内的一员。

    而史馆内的众多学士,也正是由马周接管。

    总而言之,李世民党和李建成党,还有一部分李渊党,都被分配到了各地充任刺史,去牧守一方。

    朝堂也彻底成了雍王党的一言堂。

    在此期间,除了李纲四人的位置没有变化之外,其他人的位置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变化。淣

    王圭和魏徵彻底成为了御史台的一二把手,彻底成为了两头恶狼。

    在他们的弹劾下,有近三十多位官员受到了大小不一的惩罚。

    安兴贵、李靖、苏定方、谢叔方、罗士信、侯君集等人开始展露头角,开始接替一部分皇族,成为了军方的代表,在朝堂上发言。

    凌敬、马周、任瑰等人也开始展露头角。

    任瑰在被调回长安城以后,立马赢得了李纲的欣赏,将其要到了自己身边,给自己充任了一个副手。

    凌敬则跟在裴矩身后,等着接裴矩的班。

    也就是萧瑀和陈叔达的年龄还不算太大,不然马周和蔡允恭二人估计要跑到他们身后,等着接他们的班了。淣

    总而言之,在李艺和安兴贵这两个地方上的土皇帝伏诛和俯首以后,朝堂上就没人敢造次了,纷纷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而这个命运,就是李元吉。

    “殿下啊,您确定这里的稻米一年两熟,并且能够推广?”

    八月的天气,依旧燥热,李元吉穿着一件极薄的轻纱,坐在牙席上,听着任瑰的质问。

    发掘水稻,推广水稻,这是李元吉在近期发现朝臣们似乎很闲的时候,想出来的策略。

    原以为制定的五年计划足以让朝野上下的所有官员忙碌的,可等到计划开始彻底的推行起来以后,他发现,朝臣们不仅没有以前忙,反而比以前还闲。

    于是乎他就决定再给朝臣们加一加担子。淣

    发掘水稻,推广水稻,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做,也必须做的事情。

    历史上,满清就是凭借着这一条国策,成功的养活了数万万百姓。

    康熙也是凭借着这一条国策,成为了圣贤明君。

    可以说,就是康熙定下的这一条国策为满清打下了坚实的根基,使得满清昌盛了三代,也使得乾隆有了各重作的底气。

    不然,就乾隆那个作法,别说是康乾盛世了,能维持着满清的江山在他手里不倒都是个问题。

    所以,发掘水稻和推广水稻的事情,必须做,而且还得好好的做。

    “你来回答……”淣

    面对着任瑰的质疑,李元吉并没有亲自作答,而是示意特地被招来的冯智戴作答。

    他就生在岭南,也长在岭南,对于岭南的稻米习性肯定非常了解。

    冯智戴在拱了拱手以后,苦笑着道:“回任公,确实如殿下所说,岭南的稻米确实是一年两熟,林邑国的稻米甚至能做到一年三熟……”

    冯智戴话说到这里,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不过,任瑰已经顾不得听了,他难以置信的道:“真有这种能一年两熟,或者一年三熟的稻米?这怎么可能?”

    冯智戴苦笑着瞥了李元吉一眼,见李元吉没有搭话的意思,就为任瑰出主意道:“任公,林邑的使臣还有月余就到长安了,您要是不信的话,到时候可以当面跟他们对质。”

    任瑰手微微哆嗦了起来。淣

    冯智戴敢让他去找林邑国的使臣对质,那就说明冯智戴说的话有很大的几率是真的。

    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稻米啊。

    这要是种上个几十万亩,这一年得产多少粮食啊。

    只要能在一两道推广开,那大唐就彻底告别缺粮的危机了。

    只要能解决历朝历代都能碰见的这个缺粮的危机,那他们这些人一定会名留青史,并且还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百姓们,以及后世的百姓们也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并且将他们高高的供起来。

    一瞬间,任瑰的目光都变得热切了起来。淣

    冯智戴觉得任瑰热切的目光有点吓人,忍不住给任瑰泼起了凉水,“任公啊,岭南和林邑虽然有一年两熟,一年三熟的稻米。

    可这种稻米能不能在其他地方生长,谁也不知道。

    即便是能在其他地方生长,也未必能做到一年两熟,一年三熟。

    所以您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说完这话,冯智戴意识到这番话有点跟李元吉唱反调的意思,于是乎又赶忙向李元吉躬身道:“殿下也知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道理,所以这件事成与不成,还是得试试再做定夺。”

    李元吉没急着说话。

    任瑰目光依旧热切的道:“不碍事,不碍事的,只要将岭南和林邑种满了就好。”淣

    冯智戴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岭南可是他们家的自留地,一旦被朝廷盯上,那还有他们家什么事啊。

    林邑可是藩属,大唐怎么跑到人家的地头上去种地啊?!

    当然了,对最后一个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说。

    林邑是藩属,大唐是不好跑到人家的地头去种地,但只要将大军派过去,将人家的地头变成自己的地头上就好了。

    他很清楚,在这种关系到粮食的大事上,大唐是不会跟林邑讲道理的。

    林邑要是够乖,大唐还能捏着鼻子奴役一下他们,林邑要是不够乖,大唐肯定会选择清场,然后在林邑的各个地方塞满自家的百姓。淣

    反正,屠城灭国,甚至消灭一个族群这种事情,大唐做起来是一点儿负罪感也没有,甚至还会觉得无比的光荣。

    毕竟,身为一个霸主国,最讲究的就是我高兴就好了,至于其他人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个霸主还要讨你高兴,还要顾及你的感受,那我算什么霸主?!

    林邑的死活,他不在乎,可岭南的存留他却很在乎。

    他可不希望他们冯氏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自留地,被朝廷轻而易举的给拿走,所以他再次泼起了任瑰冷水。

    “任公,岭南和林邑虽然得天独厚,种出的稻米能做到一年两熟,一年三熟,可岭南和林邑皆被穷山恶水所环绕,有无数的毒虫和瘴气,除了当地的土人,以及已经适应了当地的毒虫和瘴气的汉人以外,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在其中生存。

    所以朝廷想在岭南大肆的推广稻米,在林邑大肆的种稻,还得先克服当地的穷山恶水,以及毒虫和瘴气才行。”淣

    西南在历史上之所以迟迟得不到开发,除了因为当地有百越汇聚以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地有无数的毒虫和瘴气,再加上道路难行,生存十分困难,所以在克服不了这些问题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去开发西南。

    所以西南一直到南宋的时候才被慢慢的开发起来,一直到了清朝的时候才被彻底的开发了出来。

    所以大唐要想在西南种稻,确实得解决这些问题。

    冯智戴虽然存着私心,但他所说的问题,也确实没有错。

    “那就让当地的土人帮我们种,我们只需要每个半载派人去收一次粮即可。”

    任瑰并没有被冯智戴的这一盆凉水叫的打消在岭南和林邑种地的念头。

    既然大唐的百姓们不适合去岭南和林邑种地,那就让当地的人帮忙种好了。淣

    冯智戴苦着脸道:“当地的土人自由烂漫,别说是让他们种地了,您让他们下山他们都不一定愿意。”

    任瑰毫不犹豫的摆摆手道:“没关系,刀架在脖子上,他们就愿意了。”

    这话就有点不负责任了。

    但任瑰明显没有任何负罪感。

    相信大唐的其他文武大臣确认了岭南和林邑确实能帮大唐种出很多粮食以后,也会赞同任瑰的做法,并且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在大唐人眼里,天生万物是用来滋养人的,人分万邦是用来滋养大唐的。

    如果有哪个藩属不认可这种说法,那大唐的兵马会让他们认可。淣

    毕竟,大唐兵强马壮,但又穷的发癫,做小弟的手里有钱,不晓得接济大哥,那就该打!

第738章 任瑰的不甘

    不过,眼下大唐人口匮乏,兵力有限,现有的兵马除了要拱卫长安城的安全外,还要维持各地的安定,以及边陲的屡屡侵犯,所以没有那么多兵马投入到岭南的农耕事业当中。鬂

    所以要发展水稻种植业,还是要以已经安定的地方为先。

    毕竟,已经安定的地方不会出现重大的变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滋扰,朝廷只需要派遣一些懂得种水稻的人下去,引导百姓们去种水稻,并且将可以开发的水田全部开发出来,就能让大唐的粮食翻一翻,甚至更多。

    所以现在完全没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开发岭南,去引导、奴役那些土人帮大唐种田。

    诚如冯智戴所说,土人的性子是天真烂漫的,并且已经过惯了无拘无束的野蛮生活,任何改变他们生活习性的行为,都会遭到他们疯狂的报复。

    所以大唐要引导、奴役那些土人帮忙种地,就必须派遣一支能挡得住毒虫和瘴气侵蚀的大军,以犁地的方式将他们从山里驱赶出来,然后再用对待奴隶的方式,将他们打乱、整编,编成一批批的农户,去开山垦荒,照顾农桑。

    在这个过程中,大唐不仅得派遣大量的兵马盯着他们,还得派遣大量的官吏去教导他们。

    大唐的将士们还得时时刻刻防着他们突袭,防着他们暗杀,防着他们暴动。鬂

    在整个过程中,大唐要付出很多,也要耗费很多时间。

    如果大唐有一万万丁口,甚至更多的话,那大唐付出的起,也耗的起。

    可大唐如今仅有一百八十万户丁口,不到两百万户。

    所以大唐现阶段没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开发岭南。

    毕竟,大唐已经开发出来的地方,大唐的丁口还没有利用完,再去开荒,纯粹是劳民伤财。

    所以李元吉即便是很赞成任瑰的想法,还是帮着冯智戴一起泼起了任瑰的冷水,“任公啊,你的想法不错,可智戴说的也不假。

    在岭南开荒,驱使岭南的那些土人帮我们种地,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的。鬂

    我大唐不仅要耗费大量的兵马将那些土人从山里赶出来,还得留下大量的兵马去盯着他们。

    此外,我们还得提供大量的农具、大量的衣物、大量的屋舍。

    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得疏通岭南到大唐各地的陆路和水路。

    这也需要钱,而且是很大的一笔钱。

    更重要的是,还得征发很多的劳力。

    就像是昔日隋炀帝修筑大运河一样。鬂

    所以我们必须三思而后行。

    我可不想步隋炀帝的后尘,更不希望我李氏步杨氏的后尘。”

    提到了隋炀帝,提到了隋炀帝修筑的京杭大运河,任瑰立马冷静下来了。

    隋炀帝修筑的京杭大运河虽然利在千秋,可害在当代。

    就是因为隋炀帝一意孤行的要修京杭大运河这么一个浩大的工程,才导致了京杭大运河两岸的百姓对前隋充满了怨气。

    再加上隋炀帝在三征高句丽的时候一败再败,使得很多有野心的人看出了前隋已经外强中干,才有了七十二路反王逐鹿前隋的乱世。

    任瑰虽然很希望尽快将岭南开发出来,并且利用起来,造福大唐的百姓,为自己谋一个生前身后名,可他却不想让大唐重新回到乱世当中,更不希望天下再起纷争。鬂

    毕竟,天下要是再乱起来,那中原的江山就真的完了,到时候又是一副异族逐鹿的惨剧。

    以中原如今的丁口,已经经不起任何大战的折腾了,再折腾一次,中原的丁口可能就要跟高句丽、百济、新罗持平了。

    这是所有心怀着家国天下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臣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可臣不甘心!”

    任瑰长叹着说着。

    他已经知道了有个地方的水稻能做到一年两熟,甚至一年三熟。

    只要能将这个地方利用起来,就能彻底的解决大唐的粮食之忧。鬂

    可如今只能看,不能利用,他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他已经上了年纪了,还能再活几年,谁也不知道。

    还能不能看到大唐开发岭南,能不能主持开发岭南,谁也说不准。

    他觉得他很有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他心里十分的不甘。

    毕竟,这种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事情,他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不能掺和一手,会成为他终身的遗憾的。

    李元吉笑着开解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能跑,更不能飞跃。

    不然我们即使将事情做成了,很有可能对大唐也没好处。鬂

    所以我们不能心急。”

    任瑰又叹了一口气道:“道理臣都懂,可臣就是不甘心。”

    李元吉笑着继续道:“没什么好不甘心的。我们现在虽然没办法在岭南种田,可我们可以在江南的很多地方种田。

    那些猪婆龙肆虐,又被喻为水泽的地方,不正好是种水稻的好地方吗?

    你只需要把这些地方开垦出来,种上水稻,即便是做不到一年两熟,或者一年三熟,也能为我大唐种出许多粮食。”

    任瑰略微思量了一下,重新振作了起来道:“也对,将江南的那些水泽利用起来,确实能开垦出不少水田。

    只要能在上面全部种上稻子,那江南以后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还能通过漕运接济一下北方的各地。”鬂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最重要的是,一旦江南的水田多了,江南的丁口也就多了。等到江南的水田全部种上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着手在岭南开垦水田了。

    我们现在虽然没办法在岭南大面积的开垦水田,但我们可以让冯氏牵头,先在岭南找一块已经汉化的地方试试,看看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我们既省时又省力的在岭南开荒种田。

    一旦摸索出了方式,我们以后着手岭南的时候,也会容易一些。”

    简而言之,就是先在岭南搞一块试验田。

    具体怎么搞,就让冯盎看着办。

    反正岭南不仅仅有土人,也有不少被发配,或者躲避战乱逃过去的汉人。

    只要冯盎能把这些人利用上,再找一块好一点的试验田,一定能摸索出在岭南大面积推广水稻的方式。鬂

    在种地这件事上,汉人永远充满了热情,只要能在当地搞出一块合格的试验田,并且摸索出在当地种田的方式,不需要朝廷开口,当地的汉人们就会自发的聚集起来,在当地大面积的开荒种田。

    等到朝廷入场的时候,有他们带头,就会十分容易。

    很多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直接去做困难重重,但是绕一圈的话,就会变得很容易。

    任瑰像是受到了启发一样,双眼重新变得热切了起来,“对对对,可以让冯公先开垦出一片水田试试,也可以让林邑人帮忙一起试。”

    反正,任瑰是横竖都不打算放过林邑了。

    谁让林邑的水稻能做到一年三熟呢?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鬂

    没有强大的实力,又占据着那么一块宝地,那大唐不觊觎你觊觎谁?

    李元吉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是说什么也不打算放过林邑了是吧?”

    任瑰一脸奇怪的道:“什么叫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是我大唐的藩属,我大唐让他们做点事,还需要征求他们的同意?”

    这话说的十分霸气,就是冯智戴听着十分不是滋味。

    因为李元吉在提议让他父亲开垦出一片水田试试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征求他父亲,以及他的同意。

    李元吉被任瑰怼的无言以对,只能哭笑不得的道:“你既然觉得这么做可行,那你就去试试。此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我会调武士棱、牛秀、丘师利、吴广他们辅佐你的。”

    武士棱是一个专心务农的农科大家,有他帮忙,任瑰推广起水稻来会事半功倍。鬂

    牛秀、丘师利、吴广等人,纯粹是调到任瑰手底下当打手的。

    不仅如此,回头李孝恭手底下的那些懂得水战的将士,也会调到任瑰手底下。

    这个时候开垦水田,推广水稻种植,不是说你领着一群百姓,带上农具去就可以的,必须带上大军,清剿完那些在水泽里纵横的水匪,以及已经泛滥的鳄鱼才行。

    鳄鱼就是猪婆龙。

    任瑰听到这话,一脸感激的躬身道谢。

    一口气给他派遣了四位文武,其中有三位还是公侯,一起辅佐他,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恩宠。

    任瑰在道过谢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准备启用丘氏的人?”鬂

    李元吉点点头。

    不启用不行啊。

    丘氏作为秦王党,在李世民倒台了以后就很尴尬。

    虽然满门的公卿,可朝廷无论议论什么事情都不带着他们,也不用他们,这让他们很心慌。

    在于志宁等人被外派以后,丘氏彻底慌了,然后就走通了李秀宁的门路,让李秀宁帮他们说好话。

    李秀宁是个讲情义的人,扛不住丘氏的死缠烂打,最后跑进宫里帮丘氏说了一大堆好话。

    他可以不卖丘氏的面子,但不能不卖李秀宁的面子,最后就只能将丘师利挑拣出来,让他跟任瑰一起去推广水稻。鬂

第739章 来真的啊?!

    在任瑰雄心万丈的带着武士棱、牛进达、吴黑闼等人去推广水稻种植的时候。弔

    李元吉开始处理起了李孝恭违背朝廷禁令,私自走私的事宜。

    李孝恭也倒霉,才借着走私的贸易捞了一笔,就被告了,一同被告的还有侯君集。

    李孝恭是求仁得仁,侯君集就不同了,他是真倒霉。

    他费尽了唇舌,耍尽了心机,就差将自己那个几岁大的姑娘送去给苏定方当侧室了,才从苏定方等人的联盟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在洛阳到棣州的漕运上掺和了一脚。

    结果还没等到他开始赚钱,就被人告了。

    告他们的是王圭,但背后的主谋却不是王圭。

    王圭只是接到了有人举报,说是他们违背朝廷禁令,借着走私和漕运谋利,然后托关系查了一下,查到了一些证据,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将他们给告了。弔

    这是王圭这个御史台一把手的职责,并没有掺杂任何私心。

    李元吉第一时间将李孝恭、侯君集叫到了太极殿跟王圭对质。

    李孝恭一露面就演上了,厉声惧色的在太极殿内咆哮,“谁?谁无故攀咬我?知道无故攀咬一位郡王是什么罪过吗?”

    王圭四平八稳的在李孝恭眼皮子底下的矮几后坐着,听到李孝恭这话,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是臣弹劾的殿下,不知道殿下有何指教?”

    李孝恭瞪起眼,恶狠狠的看着王圭咆哮道:“你这是污蔑!污蔑你懂吗?!”

    王圭泰然的道:“是不是污蔑,让大理寺、刑部,又或者宗正寺的人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李孝恭仰起了脖子,拔高了声音喝道:“我无罪,也没有做过你奏疏中所说的那些事,为什么要被查?”弔

    王圭看向李孝恭道:“殿下真要是清白的,为何怕人查?”

    李孝恭反唇相讥道:“我既然是清白的,为何要被查?!”

    李元吉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搁这说相声呢,没看到侯君集那小子都被你们两个吓的说不出话了吗?

    李元吉懒得搭理这一个演员,一个捧哏,看向了侯君集厉声质问道:“侯君集!王卿奏疏中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侯君集被这突然而来的一问吓了一跳,心头快跳出来了,一时间竟然说不上话来。

    李元吉板起了脸道:“河间王虽然也被弹劾了,但并无实证。你不一样,你是被人家堵在了洛阳的码头上,人赃俱获,你还要跟我装聋作哑吗?”

    侯君集不好出卖苏定方等人,也不好揭露苏定方等人在借着漕运大肆的敛财,只能硬着头皮道:“臣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钱财迷了眼……”弔

    李元吉不等侯君集把话说完,嘭的一声拍案而起,怒喝道:“你承认了就好!你承认了我就不需要跟你多费唇舌了!”

    “来人呐!”

    “臣在!”

    “送侯君集回府禁足一载,在此期间内不许离开府门半步,也不许见任何人。顺便传令给刑部,让其抄没侯氏所有非法所获。

    至于其他惩处,等我跟诸公商量了以后再做定夺。”

    “喏!”

    殿前侍卫拿着侯君集就往外走,在此期间,侯君集没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弔

    人赃俱获,他根本没办法抵赖。

    他也不敢将苏定方等人攀咬出来。

    因为他知道,在漕运上做买卖,本来就是李元吉给苏定方等人开的一道口子。

    他要是攀咬苏定方等人的话,就等于是攀咬李元吉,下场会更严重。

    在侯君集被带下去以后,李元吉又盯着李孝恭冷声质问,“堂兄,我没闲心在这里跟你打嘴仗,我就问你一句,王卿奏疏中所说的一切,你到底做没做过?”

    李孝恭梗着脖子,语气坚定的道:“当然没有!是王圭在无故攀咬我!”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道:“那好,那你敢不敢让我派人去你府上,以及你的封地查查?”弔

    李孝恭瞪着眼睛道:“我没做过,为什么要查?”

    李元吉嘭了一下拍了下案几,怒喝道:“你查都不让查,还敢说你没做过?”

    李孝恭一下子就恼了,气势汹汹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元吉凶狠的盯着李孝恭道:“那你为何不让我查?我三令五申的告诉所有人,严禁在边陲上做生意,别人都听了,你却没听。

    你身为我李氏的宗亲,大唐的郡王,你本该不遗余力的支持我的。

    可你在这件事上非但没有支持我,还带头破坏起了规矩。

    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我?”弔

    李孝恭一副彻底被激怒了的样子怒吼道:“我可以支持你,为你卖命都行,但你不能让我府上的人连饭也吃不起!”

    李元吉也一副被激怒的样子喝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李孝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道:“承认了如何,不承认又如何?我是李氏的宗亲,也是大唐的郡王,但我这个宗亲,这个郡王,也要吃饭。

    你给的那些俸禄,还不够我在教坊司花销。

    封地上那些税收,还不够我建一座马场。

    你不许我盘剥百姓,也不许我滥用职权,难道就不许我自己想办法赚一些钱?”

    李元吉怒斥道:“你想的办法就是破坏我定下的禁令,在边陲上资敌?!”弔

    李孝恭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道:“我怎么资敌了?我只不过是贩卖了一些皮货、贩卖了一些布匹,贩卖了一些盐而已!

    如果这些东西都算是资敌的话,那我大唐也太脆弱了吧?!”

    李元吉瞪起了眼睛,往前逼近了一步,再次怒斥道:“说你资敌,你还有理了?”

    李孝恭也往前逼近了一步,义愤填膺的喝道:“是我没理还是你没理?我只不过是贩卖点皮货和盐等贱货而已,可你借着漕运和海运贩卖的是奇珍异宝、象牙玉石。

    你赚的盆满钵满,我只不过是喝口汤而已。

    你凭什么说我?

    难道你制定的禁令就是你可以吃肉,我们连喝口汤也不行?!”弔

    李元吉彻底恼了,一把就拍掉了龙案的一角,在王圭惊恐的眼神中,在李孝恭毫无惧色,反而充满了愤怒的眼神中怒喝道:“你放肆!”

    李孝恭硬顶道:“我没放肆!是你想吃独食,想自肥,不想让我们跟着沾好处!是你自私自利,不近人情!”

    “来人!来人!”

    “给我叉出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别说将我叉出去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会这么说!”

    “叉出去!!”

    李元吉歇斯底里的怒吼。弔

    殿前侍卫们快步跑到了李孝恭面前,说了一声得罪了以后,快速的插着李孝恭离开了太极殿。

    李元吉在李孝恭被叉出去以后,怒吼着吩咐王圭,“给我查!一查到底!将所有涉事的人全部给我挖出来,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王圭诚惶诚恐的起身,有心劝诫两句,但看到李元吉明显在气头上,只能苦着脸应允了一声。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查!我今晚就要看到结果!我要让李孝恭好看!”

    李元吉再次吩咐。

    王圭很想说一句,查案不是他的职责,查一位郡王,就更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了,不止是他,就连大理寺、刑部,未得到明确的旨意的情况下,也没资格查。

    不过,李元吉非要他去查,而且还是义愤填膺的让他去查,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弔

    在心惊胆颤的出了太极殿,被冷风一吹以后,王圭心中平静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起来。

    先是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不该揭露此事,不该上这一道奏疏。

    让一位掌握着大唐所有权柄的亲王和一位掌握着大唐一定兵权的郡王,因为这种事情闹僵,要是再起了什么大的冲突,那他可就成大唐的罪人了。

    这件事还是得找魏徵商量商量,让魏徵帮忙出出主意才好。

    万一真的闹出了大动静,那就不好收场了。

    至于说查案,并且在天黑以后要结果,那就等他跟魏徵商量完了以后再说。

    如果一切会往对大唐不利的一面发展,那就必须给李元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弔

    如果一切会往对大唐有利的一面发展,那就可以给李元吉一个真实的结果。

    公平公正与否,在这件事上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唐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很多时候,身处在高位上,看问题的时候,看的不是问题的公平公正性,而是利弊。

    很多时候,为了家国天下的利弊,公平公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就是为政者的根本。

    很荒谬,但却很现实。弔

    “玄成啊,你说这件事我还要不要继续计较下去?”

    王圭回到了御史台以后,立马找上了魏徵商量。

    虽说王圭的年龄比魏徵大,但魏徵的能耐比王圭强。

    再加上魏徵娶了个好妻子,洗刷了出身不好的问题。

    所以王圭遇到事情不会独断专行,而是会跟魏徵商量。

    魏徵听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面对着王圭的询问,狐疑的道:“您说……您有没有可能被骗了?”

    王圭愣了一下,不解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弔

    魏徵耐心的解释道:“你想啊,自从河间王从荆州被调回长安城以后,跟殿下交往甚密,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的钱财就翻脸呢?

    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演给你看的?”

    王圭又是一愣,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只是当时殿下和河间王的反应不像是作假……”

    魏徵笑道:“这种事肯定是演的越像越好,你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破绽。”

    王圭沉吟着想了起来,许久以后,仰起头,看着魏徵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殿下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正常。

    依照殿下的性子,真要是被河间王激怒了,他只会动手,绝对不会动嘴。”

    魏徵笑着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弔

    王圭神情复杂的道:“如此说来,他们真的是在演……”

    王圭的话还没说完,一位四推御史匆匆闯进台院的正房,惊声道:“不好了,河间王领着数位郡王去两仪门甬道了!”

    王圭和魏徵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直贼娘!来真的啊?!

第740章 怎么,你们想跟元吉分享?

    如果说刚才王圭和魏徵还在怀疑李元吉和李孝恭在演戏的话,那么这会儿彻底不怀疑了。箑

    毕竟,如果是演戏的话,李孝恭根本不会去找李渊。

    找了李渊,就说明要请李渊帮忙主持公道,请李渊帮忙打擂。

    一个是旧的掌权者,一个是新的掌权者,天生就是对头。

    一旦起了冲突,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王圭和魏徵果断的抛弃了心中的怀疑,认为李元吉和李孝恭是来真的。

    王圭赶忙对四推御史喊道:“快去三省请李公他们!”

    说着,王圭已经拉着魏徵往两仪门赶了。箑

    只不过,等到王圭和魏徵急匆匆的赶到两仪门的时候,李孝恭已经带着一帮子郡王闯进了两仪门,还打伤了两仪门前的值守。

    王圭和魏徵在看到两仪门前的值守被打的东倒西歪,有的还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时候,心都凉了。

    没过多久以后,李纲、裴矩、萧瑀、陈叔达等人也急匆匆的赶来了,看到了两仪门前的情形以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河间王呢?”

    李纲在派人去查探两仪门值守伤势的同时,快步的凑到王圭身边问。

    王圭苦着脸道:“河间王在太极殿内跟殿下吵了一架,然后带着一帮子皇弟皇侄去找圣人主持公道了,现在已经进去了。”

    李纲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沉声喝问道:“河间王为什么会跟殿下吵架?”箑

    王圭脸色更苦的道:“是有人向我举报,说是河间王借着职务之便,在边陲大肆敛财,我弹劾了河间王一本。

    殿下将河间王叫到太极殿对质,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殿下说河间王不顾他定下的禁令,河间王说殿下只懂得吃独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两个人吵出了真火,殿下派人将河间王架出了太极殿,河间王一恼之下就带着人去找圣人了。”

    李纲右手虚捶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王圭喝斥道:“亏你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连孰轻孰重也分不清呢?”

    王圭叫屈道:“谁知道殿下和河间王火气都那么大啊!”

    李纲恶狠狠的瞪了王圭一眼,咬牙切齿的道:“现在!你说怎么办吧?”箑

    王圭张了张嘴。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李纲继续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一旦河间王请出了圣人,圣人又跟殿下起了冲突,会有什么后果?”

    王圭张着嘴。

    当然知道后果了,就是因为知道后果,才知道乐子大了。

    “李公,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已经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此事吧。”

    魏徵见王圭被李纲问的哑口无言,赶忙出声帮王圭说了一句话。箑

    他跟王圭相处了快大半年了,觉得这个老倌还算不错,不仅能帮他分析出他奏疏中比较尖锐,比较容易得罪人的地方,出了事还愿意站出来帮他出头。

    所以他不希望王圭因为这件事而倒下。

    毕竟,现在找一个喜欢把下属当牛马使,还喜欢拿下属顶缸的上司很容易,但是找一个愿意教下属为人处世之道,愿意帮下属们出头的上司很难。

    他现在的资历还不够,功劳也不够,还没办法接替王圭的位置,成为御史台的一把手,所以他说什么也得保住王圭,让王圭先帮他把位置站住。

    “想办法解决此事,你说的倒是容易?”

    萧瑀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讥讽的说着。

    陈叔达点点头,一脸凝重的道:“如果你们赶在河间王入两仪门前,将河间王拦住的话,我们还能想办法化解此事。箑

    可如今河间王已经入两仪门了,应该也见到圣人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裴矩在一旁帮忙出主意道:“要不要请淮安王出面试试?”

    陈叔达若有所思的道:“淮安王是皇室的大宗正,他有资格约束皇室所有的子弟。河间王借着职务之便在边陲谋利,触犯了大唐的律法,由淮安王为其定罪,并且加以惩处,也算是合乎情理。”

    萧瑀泼冷水道:“事情闹的这么大,淮安王愿意不愿意出面还是个问题。”

    陈叔达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淮安王愿不愿意,我们都得试试。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圣人跟殿下再起冲突吧?”

    说到此处,陈叔达看着其他人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雍王妃生产的时候,圣人跟殿下就起了冲突,要不是雍王妃肚子争气,生下了雍王府的嫡长,使得圣人和殿下都高兴了,化解了这一场冲突,圣人肯定会跟殿下翻脸。”箑

    李纲又恶狠狠的瞪了王圭一眼道:“事已至此,不论淮安王愿意不愿意,我们都必须一试。你们在此处等着,我亲自到淮安王府去一趟。”

    说完这话,李纲又盯着所有人郑重的叮嘱道:“记住,一旦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圣人和河间王他们出来了,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拦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跟殿下见面。”

    萧瑀和裴矩一脸的迟疑,陈叔达则满口答应了。

    王圭求救似的看着萧瑀和裴矩。

    萧瑀已经死咬着没松口,裴矩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老夫就托一次大,帮你们拦住圣人和河间王。”

    李纲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快速的赶往了淮安王府。

    王圭则对着裴矩千恩万谢。箑

    祸是他闯出来的,李渊和李孝恭等人出来的时候,他们身为臣子也不好拦。

    裴矩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一句准话,已经算是在帮他了,所以他于情于理都得道谢。

    就在李纲离开以后没多久,李孝恭就搀扶着李渊出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皇族。

    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

    不仅如此,李孝恭还一个劲的在李渊耳边进谗言。

    “叔父,侄儿为大唐立下的功劳您也知道,侄儿不求加官进爵,也不求位极人臣,更不求封土千里,只求一家人能过上一点富贵的日子。

    可就是这样,元吉还不允许,还要堵死我的路,甚至还要对我喊打喊杀。箑

    您说我还怎么活啊?”

    “对对对……”

    “堂兄他自己都在求财,还纵容着手下求财,却不允许我们求财,这分明是向着外人啊。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

    不仅李孝恭在进谗言,其他的郡王们也跟着在附和。

    李渊满脸的怒容,任谁都看得出李渊生气了。

    不过,李渊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大步流星的往太极殿的方向走。箑

    “臣裴矩,参见圣人……”

    裴矩心中叫了一声苦,第一时间站出来挡在了李渊的身前。

    李渊脚下一顿,脸上的怒容缓和了几分,语气生硬的道:“是裴卿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到这里,李渊又看向了萧瑀、陈叔达、王圭、魏徵等人质问道:“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萧瑀、陈叔达、王圭、魏徵等人赶忙向李渊施礼。

    裴矩在这个时候微微躬身道:“回圣人,臣是来提醒您别听信一面之词的。”

    李渊眉头微微一扬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箑

    李孝恭在这个时候冷哼着道:“叔父,他是在说,侄儿们所说的话都是一面之词。”

    李渊盯着裴矩质问道:“是这样吗?”

    裴矩也没有狡辩,而是痛痛快快的承认道:“是!据臣所知,雍王殿下之所以跟河间王殿下起冲突,是因为河间王殿下不顾雍王殿下的禁令,借着职务之便,在边陲上大肆的敛财。

    所以这件事错的是河间王殿下,而不是雍王殿下。”

    李渊又看向了李孝恭,质问道:“是这样?”

    李孝恭瞪着裴矩,恼怒的为自己辩解,“叔父,侄儿是不顾元吉的禁令,在边陲上大肆敛财了。可这件事不光是侄儿在做,元吉自己也在做啊。

    不仅如此,元吉还让属下的人也跟着做。箑

    侄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元吉自己做可以,他属下的人做也可以,侄儿们做就不行?”

    “对,他就是想独占好处,所以才不让我们做。”

    有位郡王大声的附和。

    李渊的眉头一瞬间就皱起来了。

    李孝恭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附和的郡王。

    猪啊你!

    说什么不好,说元吉想独占好处?!箑

    人家是嫡系嫡子,从生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拥有了独占李氏所有好处的资格。

    所以人家独占李氏所有的好处,那是应该的。

    你一个庶系在质疑人家吃独食,你这是在挑衅嫡系。

    圣人作为嫡系最大的受益者,以及最忠诚的拥护者,听到你这话,还不得发飙?!

    果然,下一刻李渊就冷冷的质问道:“难道元吉独占所有的好处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李渊目光冰冷的在所有郡王身上环视了一圈,再次质问道:“怎么,你们想跟元吉分享?”

    是只想分享大唐的富贵呢,还是想分享大唐的皇权?!箑

    这话李渊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其中的潜意词。

    有人下意识的打起了哆嗦。

    李孝恭为了安抚李渊,为了避免有人再说蠢话,赶忙道:“叔父,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元吉情愿让外人得好处,也不愿意让我们得好处,明显的拿我们当外人看呢啊。”

第741章 恶人先告状?监国两张口

    李渊听到这话,脸色才缓和了几分,在冷冷的瞥了一众郡王一眼后,冷哼着道:“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们敢骗我,我能封你们为王,也能将你们贬为庶民!”姍

    这下子郡王们中间没人敢说话了,只能让李孝恭一个人做代表。

    李孝恭拍着胸脯道:“侄儿说的绝对属实,如果有半句虚言,甘愿被叔父贬为庶民。”

    李渊哼了一声,迈步继续往太极殿的方向走。

    裴矩再次的挡在了李渊面前,“圣人,雍王殿下只是借着漕运谋利,并没有在边陲大肆敛财,而且雍王殿下所谋的利,也全部缴纳进了国库。可以说是雍王殿下是在为国库谋利。

    至于说雍王殿下的那些属下也在借着漕运谋利,那也是雍王殿下给他们的一点小小的回报。

    在此之外,我大唐借着他们的商船,一共为河北道、太原府等地输送了数十万石粮草,供应了我大唐的大军在河北道和太原府抵御突厥人,平定李艺所需。

    如今突厥人被击退了,李艺也被平定了。姍

    雍王殿下也不好因此为他们加官进爵,所以才给了他们一些便利,算是对他们的奖赏。

    河间王殿下等人就不同了,他们是借着陆路谋利,并且还在边陲上,朝廷没有征到他们任何一文税赋,也没有从他们的买卖中得到任何好处。

    所以雍王殿下才会跟河间王殿下翻脸。”

    裴矩的这番话中,有一半就是谎话。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谎话和真话了。

    只要能将李渊哄回去,避免李渊和李元吉起冲突,别说是说谎了,就算是让他讲神话,他也会讲。

    “你胡说!”姍

    李孝恭愤怒的指着裴矩大喝。

    李渊皱了一下眉头,侧过头训斥了李孝恭一句,“不许对裴卿无礼!”

    李孝恭的身份是高,可裴矩是长者。

    在这个崇尚尊老的时代,身份再高的人,见到了长者也得礼敬。

    李孝恭瞬间偃旗息鼓了。

    裴矩顺势盯着李孝恭道:“臣是不是胡说,河间王殿下应该很清楚。从河间王殿下在边陲上做买卖到如今,河间王殿下可曾为大唐缴纳过一文钱的赋税?”

    这个还真没有。姍

    都是皇族了,谁做生意还交税啊。

    做生意还交税的,那是皇族吗?

    裴矩见李孝恭不说话,继续道:“没有吧?既然没有,那就是在谋私利,与国无益。雍王殿下禁止,并且喝斥你,也是应该的。”

    李孝恭很想大声的冲裴矩喊一句,你见过哪个皇族做生意的时候交税的?

    可他喊不出口。

    因为这种事可以做,但不能说。

    最重要的是,他这次是跟李元吉起了冲突,而不是跟其他人起了冲突。姍

    如果是跟其他人起了冲突,根本闹不到李渊面前。

    即便是闹到了李渊面前,李渊也会草草的糊弄过去,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惩罚,说不定还会惩罚跟他起冲突的人。

    所以他理直气壮不起来,更没办法将一些潜规则摆到台面上说。

    他清楚的知道李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李渊心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也是分亲疏的。

    在李渊遇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的时候,先看亲疏,再看三六九等。

    李元吉跟李渊的关系,毫无疑问比他更亲近。姍

    所以在有关李元吉的问题上,他根本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跟李渊讲道理。

    只能通过叫屈来激起李渊的怜悯之心。

    “叔父,您看看,您看看,侄儿只是想赚点钱养家而已,不止元吉为难侄儿,现在就连外人也开始指责侄儿了。”

    李孝恭可怜巴巴的向李渊叫屈,并且一句话将这件事定性为了家事,而不是国师。

    这下,就算是裴矩说出天大的道理来,也影响不到他了。

    毕竟,在大唐,国事和家事是分开的,天家无家事这种事还没达成共识呢。

    李渊也没有认可这种话。姍

    李渊听到李孝恭这话,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裴矩脸色微微一变,心里直呼李孝恭真狡猾。

    “圣人,您既然让雍王殿下主掌国事,那就请相信他。臣相信,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陈叔达见裴矩败下阵来,赶忙上前为裴矩助阵。

    李渊的眉头一下子皱的更紧了。

    “叔父啊,侄儿就是想赚点钱,让府上的人吃好点,喝好点而已,没想着要影响国策啊。侄儿也没赚多少,只赚了几千贯而已啊。

    几千贯还影响不到我大唐的国策吧。姍

    再说了,侄儿近些年为大唐征战四方,留的血没有一斗也有七八升了,弄一点钱,买点上等的补品,补补身子也是应该的啊。”

    李孝恭见李渊陷入了踌躇,再次开始进起了谗言,并且掀起了衣角,指着身上的伤口让李渊看。

    “您瞧瞧,这一箭,是在征讨南梁的时候留下的,这一刀,是在攻破南梁都城的时候被砍的,还有这里,这里是去招抚冯盎等人的时候,被躲在暗处的刺客所伤。

    还有这一片,是在益州南的时候,被毒虫所咬。

    还有还有,还有这里,是此前在石州抵御突厥人的时候,被突厥人的骨矛所伤。

    还有,这没好全的一片乌青,是在平定李艺的时候,被李艺麾下的精兵用破甲锤所伤。”

    李孝恭细数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哀嚎着道:“侄儿受了这么多伤,流了那么多血,赚点钱,买点补品都不行吗?”姍

    李渊瞧着李孝恭那满身的伤口,微微有些动容。

    李孝恭身上的伤口基本上都在身前,所以说明李孝恭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永远是面对着敌人。

    这足以证明李孝恭的英勇,也足以证明李孝恭对大唐的功绩。

    赚点钱买补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该让这位为大唐流了很多年的血受委屈。

    “好了,天气慢慢就要转凉了,别晾着身子了,免得着凉。”

    李渊深吸了一口气,拉下了李孝恭掀起的衣服,语气柔和的说了一句。姍

    李孝恭重重的点头,眼角泛着泪花道:“叔父,侄儿的脚腕和腿腕,每到数九寒天的时候,也疼的厉害……”

    这是在有水的地方待久了,又没做好保暖,患上的顽疾。

    李渊再次长叹了一口气,道:“走,去太极殿,叔父帮你讨这个公道。”

    李孝恭一脸激动的嗯了一声。

    裴矩、萧瑀、陈叔达等人心中齐齐一叹。

    裴矩给萧瑀使了个眼色,示意萧瑀上去拉拉关系。

    毕竟,萧瑀跟李渊不仅是亲戚,李渊最近还跟萧氏的老姑娘打的火热,由萧瑀出面说项的话,李渊也能给萧瑀几分薄面。姍

    “圣人……”

    萧瑀感受到了裴矩的目光,不情不愿的开口劝诫起了李渊。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李渊道:“萧瑀啊,听说你不让我那妹妹回府省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渊口中的妹妹指的是前隋的萧皇后。

    李渊夺取了人家丈夫的江山,人家丈夫又已经死了多年了,称呼一声弟妹有点讽刺人,所以干脆就以妹妹相称。

    萧瑀听到这话,果断败下阵来。

    他还没找李渊的茬,李渊倒先找起他的茬了,他还能说什么。姍

    再说下去,那个前隋的萧皇后就要进萧氏的大门了,到时候萧氏又得被人诟病。

    “圣人……”

    王圭见裴矩、萧瑀、陈叔达都不顶用,当即站了出来,准备自己给自己出头。

    只不过,话才起了个头,就被李渊一个滚字给顶了回去,并且被李渊凉在了一边。

    然后李渊就在一脸小人得志的李孝恭的陪同下,赶往了太极殿。

    一行人赶到太极殿的时候,李元吉刚刚处理完地方上送上来的有关于疏通道路,并且补修被泥石流冲垮的道路的奏疏。

    见到李渊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李孝恭还在一旁跟着,李元吉瞬间戏精附体,板起了脸。姍

    “父亲有礼……”

    李元吉在李渊快要走到殿中的时候,缓缓起身,向李渊一礼。

    李渊冷哼了一声,一点寒暄的意思也没有,一开口就开始发难,“板着脸做什么?不想见到我?”

    李元吉不咸不淡的道:“不敢!”

    说完,让出了御座,请李渊上座。

    李渊现在还是大唐的皇帝,有李渊的地方,李元吉自然没办法占据主位。

    在李渊大马金刀的在御座上坐定以后,李元吉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父亲特地前来,所为何事?”姍

    “为了何事?”

    李渊冷哼着道:“当然是为了孝恭他们的命。”

    说到此处,李渊横着眉头,厉声质问道:“听说你不准备让孝恭他们活了?”

    李元吉故作错愕道:“父亲何出此言?虽然堂兄有资敌之嫌,可终究是没有酿成大祸,所以稍加惩处即可,何至于要堂兄的命啊?”

    李渊被这话给弄懵了,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李孝恭道:“你还资敌了?”

    李孝恭大声的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这是元吉在污蔑我!我只是在边陲上贩卖了一些布匹和盐巴而已,又没有贩卖其他的东西,怎么算是资敌呢。”

    李渊认可的点点头道:“只是一些布匹和盐巴的话,确实谈不上资敌……”姍

    李元吉不等李渊把话说完就果断道:“这父亲您可就错了。我正准备派人捣毁代州以外的突厥盐矿,逼代州以外的突厥人向我们投诚呢。

    堂兄把盐卖给他们,那不是等于破坏了我的谋划吗?

    不是资敌是什么?”

第742章 全是心眼子

    “确有其事?”

    事情一下子上升到了对敌的策略当中了,李渊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认真了起来,斜着眼盯着李孝恭质问。

    李孝恭急了,大叫道:“叔父,元吉明显是骗你的,他真要是有这个准备,早就召集满朝文武开始商议了,根本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不信你问裴公他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此事!”

    李渊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裴矩等人身上。

    裴矩等人齐齐的一愣。

    在经过了短暂的沉默过后,裴矩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回圣人,雍王殿下确实跟臣等商议过用断盐之法逼迫突厥人投诚的事,臣等觉得可行,已经派人去代州外查探了。”

    裴矩此话一出,萧瑀、陈叔达、王圭、魏徵都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乎四个人一起点头附和道:“回圣人,确有其事。”

    这下子,李渊恼了,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看向李孝恭,似乎在责怪李孝恭居然为了点利益敢骗他。

    李孝恭彻底懵了啊,匆忙的看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也很懵,难以置信的看向裴矩、萧瑀、陈叔达、王圭、魏徵五人。

    他只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而已,怎么到了裴矩几个人嘴里,就真的成了确有其事。

    这是在帮他圆谎,还是看出了他的谋划,在背刺他?

    “雍王?!真的确有其事吗?”

    李孝恭怀疑自己被耍了,咬着牙质问。

    李元吉还没搭话,李渊先皱起了眉头喝道:“孝恭,你虽然是元吉的堂兄,可在这太极殿上,也要注意尊卑!”

    太极殿上,不论辈分,只论尊卑。

    李元吉乃是李氏的嫡系,还是拥有着半君身份的监国亲王,李孝恭身为人臣,还没资格直呼雍王,更没资格质问什么。

    李孝恭在李渊的喝斥声中,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向李渊赔罪道:“是侄儿失态了,还请叔父恕罪。”

    李渊哼了一声,没有再追着喊打喊杀。

    只是一些旁支末节而已,还不至于让他追着一位对大唐功勋卓着的侄儿喊打喊杀。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气,在快速的分析着裴矩等人帮忙圆谎的目的的同时,盯着李孝恭不悦的道:“堂兄,你也听到了,有裴公等人帮我作证,证明我说的确有其事。”

    李孝恭脸色一变再变,在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李元吉给耍了。

    李渊见李孝恭说不出话了,冷哼了一声准备下决断。

    就在这个时候,李纲带着李神通匆匆闯进殿内。

    李神通一路面就盯着李孝恭怒喝,“李孝恭,你身为宗室,不顾朝廷禁令,私自在边陲上走私,大肆敛财,速速跟我去宗正寺问罪。”

    李神通在喊完话以后,还向李渊躬身一礼,然后快速的走向李孝恭,要拉着李孝恭去宗正寺。

    李孝恭一下子就炸了,他虽然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但他可以确定,他一旦去了宗正寺,一定会被问罪。

    虽说去宗正寺问罪也就是关一段日子,或者打几板子,不痛不痒的,但对他一个实权派的郡王而言,是很丢脸的事情。

    他瞬间怒吼道:“我又没罪,为何要去宗正寺问罪?”

    李神通听到这话也跟着吼了起来,“你破坏朝廷禁令,还敢说你没罪?速速跟我去宗正寺!”

    李孝恭吼道:“我是破坏了朝廷的禁令,可我没有资敌!这只是元吉和裴矩等人的一面之词!元吉要通过断盐之法逼迫突厥人向我们投诚。

    如此军国大事,说什么也会跟我商量一二。

    可我至今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我相信叔父你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我觉得这不合理,里面有猫腻!”

    李神通瞪起了眼,还要喝斥。

    李元吉却抢先一步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和裴公等人一起陷害你吗?”

    裴矩翻了一下眼皮,很想说‘是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办法承认。

    李孝恭听到这话,满脸的愤怒,见李元吉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往李纲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看向了李纲发难,“李公,你向来不说假话,你说说,元吉是不是跟你们一起商议过,要用断盐之法逼迫突厥人投诚?”

    李纲虽然刚刚进入太极殿,还不了解太极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李孝恭这话,下意识的就要回答,只是目光在瞥过李孝恭的神情以后,看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没由来的心头一跳,果断的闭上了嘴。

    李孝恭见此,乘胜追击道:“李公,你倒是说啊,这件事没理由元吉只跟裴矩他们商量,不跟你商量。”

    李纲还是闭着嘴,没有作答。

    裴矩见此,有心给李纲传递一些消息,但是刚刚有所动作,就被李孝恭给喝止了,“裴矩,圣人在这里坐着呢,你可别当着圣人的面弄虚作假。”

    裴矩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垂下了头。

    李渊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说裴矩等人临时说谎,将他蒙骗了过去,但李纲的反应却戳穿了他们的谎言。

    一时间,李渊一脸的无奈。

    对,就是无奈。

    如果仅仅是裴矩等人蒙骗他的话,那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发飙,并且以欺君之罪,治裴矩等人的罪。

    但问题是,这里面带头的是他的儿子,罪魁祸首也是他的儿子,裴矩等人顶多算是帮凶,所以他就不好再喊打喊杀的治裴矩等人的罪了。

    至于儿子欺骗了他,要不要治罪,他连想都没想过。

    做儿子的欺骗他这个做老子的,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孝恭,不可对李卿和裴卿无礼……”

    李渊没办法治儿子的罪,又不想看到儿子将皇族欺负的太甚,就喝起了稀泥。

    “元吉啊,孝恭等人是不对,可他们并不贪心,你就别盯着他们不放了,放他们一马吧。”

    李渊感叹着说着。

    李元吉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往前一步,十分固执的道:“父亲,禁止任何人在边陲上贩卖货物,这是我定下的国策。

    李孝恭等人身为皇族,不仅不支持我,还带头破坏这一项国策,必须严惩。”

    李渊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看李元吉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说重话,反而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只是一些小钱而已……”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道:“小钱也不行,我绝对不会纵容他们这种借着破坏朝廷的国策,大肆敛财的举动。”

    李渊终于恼了,喝道:“你自己敛财就可以了?”

    不等李元吉再次开口,李渊又拍桉而起道:“难道朕在你面前,连这点面子也没有?!”

    李纲、裴矩、萧瑀、陈叔达、王圭、魏徵看到父子二人又对上了,并且眼中都开始冒火星子了,心里直呼糟了,开始疯狂的交流眼神。

    李神通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跟李纲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并且知道父子二人对上了以后会有什么结果,所以赶忙插话道:“圣人,孝恭他们赚一些微薄的体己钱,确实其情可悯,可元吉维护自己定下的国策也是对的。

    所以双方都没有什么大错。

    要是能坐下来好好的商量商量,兴许能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纲等人听到了李神通这话,就知道了李神通这是在化解李渊和李元吉父子二人的火气,赶忙跟着附和了起来。

    “对对对,如果能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此事,那最好不过了。”

    “万事好商量。”

    “犯不着大动肝火。”

    “……”

    李渊这个人听劝,尤其是李纲等一众重臣的劝戒,所以在听到了李神通、李纲等人的话以后,重重的哼了一声,瞪了逆子一眼,不满的喝道:“朕会跟这个逆子大动肝火?!”

    李纲等人满脸的苦笑。

    逆子都叫上了,还说没大动肝火?

    李元吉瞥了李纲等人一眼,硬邦邦的来了一句,“我绝对不会纵容任何破坏国策的不法之事!”

    李渊彭的一下一拍桌子喝道:“所以你就可以自己做不法之事,可以欺骗我?”

    李纲等人见李渊火气又上来了,急了。

    李纲大声的劝戒道:“殿下啊,河间王殿下等人所作的也不一定是不法之事,您之前不是提议要在边陲上开放边市吗?

    只要在河间王殿下等人做买卖的地方开放一处边市,再将河间王殿下等人的买卖纳入到边市当中,就不算是不法之事。”

    李元吉冷哼着道:“在边陲开放边市的时候,朝廷已经经过了决议,已经否决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推行下去。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禁止了边市买卖。

    既然禁止了,就没理由再放开。”

    “殿下!殿下!万事好商量啊!”

    陈叔达紧跟着开口,“在边陲上开放边市,仔细想想,对我大唐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所以否决了也可以重新提起来,再次进行决议。

    而且,河间王殿下等人只是在代州的边陲做生意,在代州先开设一处边市试试的话,也对我大唐没什么影响。”

    “对,可以先在代州开设一处边市。”

    “……”

    裴矩、萧瑀、王圭、魏徵四人齐齐跟着附和。

    李元吉很无礼,也很不听劝的道:“我已经禁止了,为什么要开放?”

第743章 大局已定

    “就因为他李孝恭需要?”

    李元吉讥讽的质问道:“如果大唐的郡王们都有需要,我都要答应,那我大唐成什么了?教坊司吗?”

    李渊愤怒的拍桌而起,破口大骂道:“你放肆!”

    把大唐比喻成教坊司,实属不雅。

    作为大唐皇帝的他成什么了,教坊司的班头吗?

    这让他如何忍受?!

    李元吉毫不畏惧的道:“我这不是放肆,我是就事论事!”

    李渊愤怒的道:“你就算就事论事,也不能胡说八道。就依李卿他们所言,在代州开设边市,将孝恭他们的买卖纳入其中,就这么定了。”

    李孝恭等人听到这话,一个个皆一脸的狂喜,就差欢呼了。

    李神通、李纲等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元吉的脸色,想看看李元吉会怎么说。

    如果李元吉服软了,那一切万事大吉。

    如果李元吉硬顶回去了,那又得再起波澜了。

    李元吉掷地有声的道:“我不答应!”

    李渊更愤怒了,把御桉拍的啪啪作响的怒吼道:“由不得你不答应!这大唐还没交到你手里呢!”

    李元吉目光凌厉的质问道:“那父亲准备交给谁?我大哥还是我二哥?!”

    “臣觉得雍王殿下就挺好的!”

    李纲快速的挡在李元吉面前高喝。

    裴矩等人心头在狂跳,脸色在快速的变换,在想着应对之策。

    父子二人连犯忌讳的话都说出来了,明显都动了肝火,再说下去,谁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什么恐怖的话。

    “圣人,雍王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唐,您既然将大唐交给了雍王殿下,就应该相信雍王殿下。”

    陈叔达在快速的动了动脑子以后,快速的出班,站在李纲身边说道。

    裴矩也往前一步躬身道:“圣人,如今的大唐,也就只有雍王殿下一人能统管。”

    萧瑀在迟疑了一下后,上前道:“圣人,河间王殿下的事情,明显错在河间王。您不能只维护河间王殿下,却不顾大唐的国策。”

    王圭品出了萧瑀话里的深意,也跟着上前道:“对啊圣人,赏罚分明才是治国的良策。雍王殿下什么也没有做错,您不仅没维护他,反而还喝斥了他。

    河间王殿下有错在先,您不仅没有惩罚他,反而还维护他。

    这明显有悖治国之策啊。”

    魏徵也品出了萧瑀话里的深意了,不过萧瑀和王圭把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默默的站在了王圭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干什么?你们是在教朕怎么治国吗?”

    李渊还在气头上,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李纲也品出了萧瑀话里的意思,所以毫不犹豫的顺着萧瑀的意思道:“圣人,臣等可没有资格教您治国,但臣等身为人臣,有匡扶君王得失之责。

    圣人在这件事上不该一味的偏向河间王殿下。”

    李渊瞪着眼质问道:“那你说朕应该偏向谁?”

    李纲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是雍王殿下!”

    李渊愤怒的指着李元吉道:“你要朕偏向这个逆子!”

    李纲一脸正气的挺起胸膛道:“臣不是要圣人偏向雍王殿下这个人,而是要圣人偏向雍王殿下身上的公正。

    在这件事情上,圣人若是不能秉公处理,臣相信,朝野上下的人都会不服。”

    满朝文武当中,也就只有李纲敢这么跟李渊说话。

    李渊很生气,偏偏又很敬服李纲,所以就恶狠狠的瞪了逆子一眼,没好气的问道:“那你说说,应该如何惩处孝恭?”

    李元吉冷冷的瞥了李孝恭一眼道:“自然是罢官去爵,贬为庶民!”

    李渊恼怒的瞪着眼喊道:“这不可能!朕还没有昏庸到因为一些钱财将一位郡王贬为庶民的地步!”

    李元吉冷冷的站着,没有再说话。

    他就是这个态度了,答不答应随李渊。

    李渊瞧着逆子那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怒火曾曾往上涨。

    李纲见苗头不对,赶忙道:“不如就削去河间王三公之职,削去一部分封户如何?”

    李渊不想这么轻易的答应,他还想跟逆子再斗一斗,杀一杀逆子的威风。

    李纲又冷不丁的补充了一句,“圣人啊,皇室不能再出乱子了啊。”

    一句话让李渊瞬间警醒。

    对啊,皇室,尤其是皇室内部,不能再出乱子了。

    真要把逆子的威风打掉,给了另外两个逆子崛起的机会,那太极宫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这个逆子不听话,还把他往死里气,可这个逆子对待兄弟们还算仁厚,即便是掌了权,也没有对另外两个逆子喊打喊杀。

    要是让另外两个逆子重新崛起了,那他九成九要承受丧子之痛。

    所以这口气他不想忍也得忍。

    “那就依李卿所言……”

    李渊快速的丢下这话,拔腿就往外走,在路过李孝恭身边的时候,还冷冷的哼了一句,“以后没事别到两仪殿找我。

    这种事我能容忍你一次,但不能次次都容忍你。”

    说完这话的时候,李渊人已经出现在了太极殿的后殿。

    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渊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李纲等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一场危机,算是在他们群策群力之下,彻底的渡过去了。

    “这算什么?破坏国策仅仅削了三公,削个封户就可以了?我不同意!”

    李元吉愤怒的咆孝。

    李纲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赶忙上前安抚起了李元吉。

    李纲还顺势给李神通使了个眼色,让李神通赶紧把李孝恭带走。

    在李神通生拉硬拽的把李孝恭带走以后,李元吉才在李纲等人的安抚下,慢慢的‘消气’了,不过在‘消气’以后,还是下令让李纲等人盯死李孝恭。

    “呼!”

    在安抚好了李元吉,出了太极殿以后,李纲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陈叔达心有余季的道:“刚才多亏李公及时出面,劝住了圣人,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萧瑀长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刚才在圣人说出那句‘这大唐还没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我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怕雍王殿下会暴起?”

    裴矩抚着胸膛说。

    萧瑀点着头道:“对啊,圣人已经将大唐的一切交给雍王殿下了,又说这种话,很容易让雍王殿下胡思乱想的。

    以雍王殿下的勇武,万一暴起,做出了什么难以命言的事,你我都会成为罪人的。”

    说到此处,萧瑀有些无语的瞪向了王圭道:“以后你再有这种会激起圣人和雍王殿下矛盾的奏疏上奏,一定要先跟我们商量一二。

    再自作主张,出了茬子,我们就再也不会帮你了。

    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将你推出去,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

    王圭赶忙点着头道:“明白,明白……”

    虽说王圭在品阶上比萧瑀低,但是在职权上不输给萧瑀,甚至在弹劾萧瑀的时候还能占上风,但是此刻面对萧瑀的训示,还是虚心的接受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刚才冒着天大的干系收拾完他捅出来的篓子呢。

    “李公啊,你说雍王殿下要是真的暴起伤人了,会闹到怎样一种地步?”

    萧瑀在教育过王圭以后,侧头盯着李纲询问。

    李纲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了萧瑀一眼。

    这一眼看的萧瑀一脸的懵。

    不等萧瑀再次开口,陈叔达低声道:“不会的,不会闹到那种地步的。雍王殿下看着非常的愤怒,可实际上非常的清醒,他根本不会暴起伤任何人的。”

    萧瑀错愕的道:“这话怎么说?”

    陈叔达感慨着道:“雍王殿下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

    萧瑀若有所思的道:“也对,他能容忍太子殿下和原秦王殿下活着,又怎么可能干出其他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李纲在这个时候冷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陈叔达和萧瑀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而且全是犯忌讳的话,赶忙闭上了嘴。

    也就是他们没有挑明了说‘李元吉会不会对李渊动手’,没有提到李渊,不然的话,李纲这会儿都可以将他们扭送到大理寺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宫里发生的一切也快速的传扬了出去。

    一时间,长安城内

    议论纷纷。

    有兴致勃勃的吃瓜的,也有深度揣测宫里所发生的一切的,还有暗自庆幸的,以后如何借着新开的边市谋利的。

    总而言之,在长安城的所有人议论当中,这件事是两败俱伤。

    李元吉要彻底的禁止边陲的买卖,没禁止得了,反而被李孝恭撕开了一个口子。

    李孝恭虽然请出了李渊,在边陲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可他也被削去了司徒一职,还被削了两百封户。

    可以说两边都没讨到好。

    而两边都没讨到好的两个人,在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以后,悄无声息的在出现在了一个地方。

    长安杏庐。

    杏庐的静室,李孝恭找了一个十分蹩脚的借口钻了进来。

    一进来就开始不停的抱怨。

第744章 一事不劳二主

    “你也太阴险了,你居然想趁机将我罢官去爵,贬为庶民?”蠶

    “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何必当真呢?”

    李元吉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请李孝恭在静室内的一侧坐下。

    李孝恭坐定以后,恶狠狠的道:“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

    李元吉瞥着李孝恭道:“那你现在有事没有?”

    李孝恭神情一僵,怏怏的闭上了嘴。

    李元吉继续道:“怎么样,那些人上钩了没有?”

    李孝恭点着头道:“肯定上钩了啊,我们演戏演的那么辛苦,那么逼真,还付出了一个司徒,两百封户的代价,那些人不上钩就怪了。”蠶

    李元吉好奇的道:“都有谁?”

    李孝恭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名单。

    李元吉拿过名单一看,微微一愣,然后嗞嗞嗞的道:“河北道的几家都在其中,连王圭所在的王氏也想跟着分一杯羹。

    还真是我大唐的世家豪门啊。”

    李孝恭撇着嘴,鄙夷的道:“那可不,朝廷有什么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人影也没有,有什么好处的时候,全冒出来了。”

    说到此处,李孝恭更鄙夷的道:“我给你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些人在暗中联络我,我还没给他们准话,这里面就包括你岳丈所在的杨氏。”

    李元吉收起了名单,感慨道:“杨氏的胃口够大的啊,赵州李氏的一切他们还没消化完,又想在边市上掺和一脚。”蠶

    李孝恭询问道:“那要不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李元吉毫不犹豫道:“要,为什么不要!”

    李孝恭哼哼着道:“照你这么个养法,你岳父家迟早被你养成庞然大物。”

    李元吉笑道:“这就跟养猪一样,不养肥了,怎么杀?”

    李孝恭愣了一下道:“就怕到时候尾大不掉。”

    李元吉瞥着李孝恭道:“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只需要将边市搞好即可。切记,所有对外的货物必须经过边市才能交易,所有不许对外出售的货物,一丁点也不能往外流。”

    李孝恭点了一下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让神符王叔他们加强戒备,不给任何人空子的。”蠶

    李元吉点点头继续道:“随后一直到所有边市全部开设完的这段日子里,我们都必须保持着互相看不顺眼的敌对关系。

    这一点你可千万要记住,别露出什么破绽。”

    李孝恭一脸郁闷的点点头,没好气的道:“这个我知道,只求你这位大人物能多多高抬贵手,别将我欺负的太惨。”

    李元吉笑着道:“我们是一起的,我怎么可能欺负你?”

    李孝恭撇着嘴道:“这可说不准,我有预感,你很有可能会坑我。”

    李元吉拍起了李孝恭的肩头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坑你的。”

    李孝恭一脸警惕的道:“你越这么说,我越不放心。我突然有点后悔上你的贼船了。”蠶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那你走?”

    李孝恭顿时耷拉下了脸,哀嚎道:“我敢吗?”

    李元吉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在跟李孝恭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以后,这才离开了静室。

    出了静室,在静室一侧的庐舍内找到了正在给李承煜把脉的孙思邈。

    孙思邈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摸着李承煜的小短手。

    李承煜懵懵懂懂的,似乎觉得孙思邈的长胡子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在努力的抓着。蠶

    李元吉走过去,抓住了儿子那只快要揪住孙思邈胡子的手,笑着对孙思邈道:“孙先生,小儿的病情如何?”

    孙思邈收回了手,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不如何……”

    儿科非他所长,李元吉放着杏庐里的儿科高手不着,非找他为儿子诊病,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喜欢被人当成借口的一部分。

    李元吉‘大惊失色’,“小儿的病情有异?”

    孙思邈实在懒得废话,翻了个白眼,收起手枕就走了。

    李元吉抱起了一个劲的伸着小手想抓孙思邈胡子的儿子,宠溺的道:“这人的脾气也太大了,也太不知好歹了对不对?”蠶

    李承煜也不知道听懂了还是听不懂,反正‘哇’了一声。

    李元吉又宠溺的笑道:“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能让他重新回来?”

    这下李承煜没有回话,而是好奇的盯着父亲的下巴,似乎在父亲的下巴底下寻找胡子。

    李元吉高高的举起了儿子,仰着脖子对已经快要消失的孙思邈背影道:“孙先生,我准备重新整顿各州道的医署,你觉得如何?”

    孙思邈一下子就停住了,一脸无奈的重新返回了原地。

    李元吉颠着儿子,让儿子看着孙思邈笑道:“看,是不是又回来了?”

    孙思邈实在是懒得客套,也懒得理会李元吉拿他开玩笑,开门见山的道:“殿下准备如何整顿各州道的医署?”蠶

    李元吉找了个地方坐下,将儿子放在腿上,又请孙思邈坐下以后,才笑道:“孙先生觉得呢?”

    孙思邈迟疑了一下,认真的道:“臣以为,可以将各州道的医署改为杏庐,然后再张榜天下,广聘名医,让他们在各州道坐镇。”

    简而言之,就是将天下间所有官有的医署改为长安杏庐模式。

    让以前只需要给达官贵人,以及各地世家豪门诊病的大夫们,开始给所有的百姓们看病。

    这无疑会加大各地医署中大夫们的工作,大夫们肯定不愿意。

    不过,这件事要是办成了,肯定能惠及万民,降低大唐百姓的死亡率,增高大唐新生儿的存活率,对大唐人口增长大有裨益。

    而且,医署的大夫们看的病人多了,所需要的药材也就多了,也能养活很多采药人,甚至能让很多没有生计的盲流获得一份生计。蠶

    可以说,这件事办成了,好处多多,唯一的坏处就是会加大医署中大夫们的工作。

    大夫们要是集体抵制,或者集体闹幺蛾子的话,这件事也不一定推行的下去。

    “将各州道的医署改为杏庐倒是容易,张榜聘请名医坐镇也容易,只是如何调节各地大夫们的情绪呢?”

    李元吉盯着孙思邈疑问。

    孙思邈认真的道:“这一点臣已经想过了,臣会亲自去各地的医署说项的。”

    李元吉缓缓的摇头道:“不不不,这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也不是你能办成的事。”

    孙思邈虽然在杏林里有威望,而且威望很高,但仅凭着他的威望,还压不住各地医署里的大夫。蠶

    各地医署里的大夫,已经不算是纯粹的大夫了,而是半个官。

    他们或许还存在着一部分医德,但这一部分医德还不足以让他们放下现在这种悠闲的生活,去为百姓操劳。

    所以孙思邈亲自出面去说项的话,或许能起到一时的效果,但起不到决定性的效果。

    甚至,孙思邈将人家逼急了,人家还会合起火来将孙思邈拉下神坛,让孙思邈的名声毁于一旦,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很多时候,很多庸人,自己能力不突出,在成人之美的事情上也不积极,但是在毁人名声,或者毁掉一个好人的事情上,却格外的积极,格外的厉害。

    所以像是孙思邈这种神仙中人物,就不该去做这种事,也不适合做这种事。

    “我可以的。”蠶

    孙思邈坚定的道。

    李元吉感慨道:“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毅力。但这件事不是你有能力和毅力就能办成的。你不喜欢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而各州道医署里的大夫们偏偏又是半个官,光是跟他们虚与委蛇就足以折腾掉你半条命。

    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办为好。”

    孙思邈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不喜欢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他去跟各州道医署里的官员们去打交道,确实能要了他半条命,还能乱了他的心。

    可他不去的话,还有谁能去?

    还有谁镇得住各州道的那些医官?!蠶

    “那你觉得谁去合适?”

    孙思邈沉默了许久以后,突然开口。

    李元吉发自肺腑的笑道:“一事不劳二主……”

    孙思邈有点不明所以。

    李元吉笑着解释道:“自然是许敬宗,上一次的事情他就办的不错。”

    让这个政斗技能点满的家伙去对付一群游离在官场和非官场中间的萌新,绝对能撸起袖子吊打。

    孙思邈听到这个人选是许敬宗,一脸古怪的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蠶

    孙思邈可是亲眼见证过许敬宗是如何将一群杏林高手耍的团团转的,所以对许敬宗在治人方面的手段,相当认可。

    李元吉呵呵笑道:“恶人自然要让恶人去磨。”

    如果不是李义府现在还是个半大的小子的话,他还准备加上李义府呢。

    让这两个奸人一起去惩治那些不听话的大夫们,绝对能让那些大夫们爽到极点。

    毕竟,这两位可是在李治朝的时候,鼎鼎有名的大奸人,朝堂上政斗技能相当纯熟的百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一群萌新只会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孙思邈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以恶治恶的手段,但为了天底下的百姓,还是默认了此事。

第745章 医者们的春天到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剂

    孙思邈疑问。

    李元吉摇着头道:“不急,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先将各地的杏庐进行一个细致的划分。”

    孙思邈疑惑的道:“怎么划分?”

    李元吉直言道:“自然是分个甲乙丙丁。”

    孙思邈皱起眉头道:“病患可不能分三六九等。”

    李元吉知道在孙思邈心里,病患就是病患,不分三六九等,也没有高低贵贱、轻重缓急之分,可不分三六九等,不分轻重缓急的话,以大唐如今的医疗条件,根本就不足以有效的治疗天底下所有的病患。

    所以还是要分。剂

    李元吉感慨道:“孙先生,我知道对你对所有的病患都一视同仁,可高明的大夫有限,好一些的药材也有限,病症也分轻重缓急。

    有的人病轻,寻常的大夫就能看好,有的人病重,需要高明的大夫出手才能看好。

    所以就得想办法让病症轻的去找寻常的大夫,让病症重的去找高明的大夫。

    不然的话,一口气全涌到了高明的大夫面前,不仅耽误高明的大夫救治重病症的时间,还耽误别人救命。

    就像是现在的长安杏庐一样,病人们在到了以后,不论病症大小,都先找你,找不到你的情况下,才去找其他人。

    一些有身份的,得了一点小病,到了这里以后,就指名道姓的找你,根本不在乎其他重病人的死活。

    要是能将重病症和轻病症分开的话,你是不是能救助更多的人?”剂

    长安杏庐目前是什么情况,孙思邈很清楚。

    以长安杏庐的现状向孙思邈说法,孙思邈很容易理解其中的道理。

    事实上孙思邈自己为了救助更多的重病症,也制定了一些规矩。

    只是长安城内的贵人们身份都高,来了以后,指名道姓的找孙思邈,其他人也不好阻拦。

    所以孙思邈定的规矩,只有他自己在遵守。

    “那你说怎么个分法?”

    孙思邈想通了其中的利弊以后,缓缓的开口。剂

    李元吉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所以毫不犹豫的笑着道:“将道、州、县、乡的杏庐,以甲乙丙丁分为四等,其中甲等的杏庐设在道治,乙等的杏庐设在州治,以此类推。

    乡等的杏庐治不了的,可以由杏庐里的大夫出具相关的文书,转到县治,以此类推。

    这样一来,就能将所有的病人区分开来。

    轻病症,寻常的大夫能治好的,在丁丙两等杏庐诊治即可。

    重病症,需要高明的大夫诊治的,就可以到甲乙两等杏庐救治。”

    孙思邈再次的陷入了沉默,分析起了这种分发的利弊。

    这种分发在大唐有利也有弊。剂

    由于道路不通,交通不便等多种因素,一些重病人很容易在赶路的途中就病发身亡。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期的百姓们,在得了病以后,一般都会选择硬抗,一直到抗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去找大夫诊治。

    这种情况下,许多轻病症都变成了重病症,不及时救治的话,基本上都会一命呜呼。

    不过,即便是如此,该将杏庐分成四等,还是得分成四等。

    因为将病患区分开来,才能有效的利用上大唐现有的所有医疗资源,才能救治更多的人。

    所以即便是有弊端,即便是有遗憾,还是得这么分。

    “如此一来,一些得了急症的人,恐怕没办法及时得到救治了……”剂

    孙思邈长长的叹息。

    李元吉感叹道:“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我们只能努力的将他做到最好。”

    孙思邈点了一下头,长叹着道:“你不必安抚臣,臣虽然可怜那些病患,但臣并不是迂腐之人。臣知道孰轻孰重。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那就按照你的来。

    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尽管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即可。”

    李元吉点点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孙思邈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笑的很牵强。剂

    李元吉抱着儿子站起身笑道:“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也不用留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就先告辞了。”

    孙思邈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李元吉抱着儿子出了长安杏庐,坐上了马车以后就赶往了长安城。

    回到长安城,回到太极宫以后,李元吉就派人招来了已经在史馆内坐了大半年冷板凳的许敬宗。

    许敬宗一路面,一脸虔诚的向李元吉叩拜,就像是叩拜神佛一样,看的李元吉十分不自在。

    “臣许敬宗,参见殿下……”

    许敬宗还想说两句吉利话,拍一拍马屁,但不等他说出来,李元吉就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许敬宗啊,你在史馆内待的如何?跟孔颖达等人相处的可还愉快?”剂

    许敬宗一脸的苦涩。

    愉快?

    一点儿也不愉快。

    孔颖达等人不是学问大家,就是书法大家,他一个擅长诗词歌赋的,在人家中间,还真吃不开。

    再加上马周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突然冒出来,骑在他们所有人头上,他们都不自在。

    每天对着马周那张陌生的面孔,口口声声的称呼人家为馆主,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很自在,自在的都不想离开了?”剂

    李元吉调笑着问。

    许敬宗赶忙道:“没,没有不想离开。”

    李元吉又调笑道:“那就是想离开?为什么想离开呢?难道是马周待你不好?”

    许敬宗有点想哭了的冲动,不带这么玩人的,“马馆主待臣很好,臣只是才疏学浅,在史馆内实在是发挥不出任何作用,所以才想离开。”

    李元吉故作恍然的道:“原来如此啊?那我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

    “能!”

    太能了啊!剂

    只要能让我离开那个该死的史馆,让我干什么都行。

    许敬宗嘴上痛快的答应着,心里也在大声的哀嚎。

    李元吉满意的点点头道:“我准备将各州道的所有医署改为杏庐,让所有的医官们坐馆诊病。只不过医馆知道了此事以后,未必肯答应,所以我要你帮我去完成这件事。

    具体的我已经写成了文策,你可以拿去看看。”

    说着,李元吉从案几上拿起了有关将医署改为杏庐的‘计划书’,让许敬宗看看。

    许敬宗接过‘计划书’,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剂

    区别就在于说通那些医官们出去坐诊容易,建成四等杏庐难。

    将一个官方的衙门剥离出来,重新整编,那到底是要以官方为主,还是非官方为主呢?

    建立各个杏庐所耗费的钱财,以及招募更多的大夫们所需的钱财,又从哪里来?

    最重要的是,由他一个人去完成这件事的话,恐怕得耗费很久很久的时间。

    这对他这个官迷而言,是不能忍受的。

    “怎么,有困难?”

    李元吉见许敬宗迟迟不说话,笑眯眯的问。剂

    许敬宗很想说有困难,而且困难非常大,可是面对李元吉笑眯眯的神情,他愣是说不出来。

    李元吉见此,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所以你有什么困难直说。一旦你离开了这里,再说你有困难,我可就不愿意听了。”

    许敬宗咬咬牙道:“这件事规模不小,臣一个人恐怕办不成。”

    李元吉点点头道:“那你要多少人?”

    许敬宗深深的一礼道:“臣希望殿下能赐臣一道手书,让臣便宜行事。”

    李元吉眉头微微一扬。

    从他掌权至今,除了在兵事上许过便宜行事之权外,在其他方面还没许过便宜行事之权。剂

    许敬宗还真敢说。

    不过,许敬宗求的是手书,而不是令旗印信之类的东西,说明许敬宗还有分寸。

    手书和令旗、印信不同,上面可以写上便宜行事的具体范围,可以约束手书的权柄。

    不像是令旗和印信,那就真的没办法约束了,拿到手以后,只要不造反,想干嘛就干嘛。

    “你拿到手书以后,准备怎么用?”

    李元吉饶有兴致的盯着许敬宗问。

    许敬宗沉声道:“臣会先召集各州道所有的医正,让他们到长安城来共商大事,然后在他们到齐了以后,许之以重利,让他们配合臣完成殿下交代的差事。”剂

    这就是自上而下的去做事,先吃小鱼,然后让小鱼们去吃虾米。

    只要把小鱼们全搞定了,让小鱼们跟自己全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么虾米们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这种方法还是很不错的,以许敬宗的政斗水平,应该玩得转。

    李元吉呵呵笑道:“你不光会许他们重利,还会给他们许官吧?”

    许敬宗一脸尴尬的点点头。

    只是钱财的话,还不足以让那些医官们全部支持他,唯有许下官爵,才能让那些医官们全部倒戈。

    李元吉继续笑道:“看在你还算诚实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些便利。各道、州、县、乡的庐正,皆可授予一定的官职。剂

    最高不能超过正五品下,j具体如何授予,由你自己衡量。

    所以的舍正,也可以授予一定的官职。

    余者可分为坐馆和坐观。

    坐馆者五年一考,出类拔萃者可以晋升为官。

    坐观也是五年一考,出类拔萃者可以晋升为坐馆。”

    “那医官是不是升到正五品下就没得升了?”

    许敬宗急忙问道。剂

    李元吉意味深长的笑道:“那倒不是,升到正五品下的时候,还可以进入太医院,获得更高的官职。若是有功于社稷者,我甚至不介意封爵。”

    许敬宗噌的一下就扬起了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医者向来都是很难获得爵位的,一些有爵位在身的医者,也是在从军途中获取了一些战功,或者救治了什么重要的人,才得到的爵位。

    而这种人在大唐屈指可数。

    如果医者能通过晋升,并且通过医疗手段立功获爵的话,那所有的医者都会发了疯的向大唐奉献自己。

    毕竟,能在保全自己医德的情况下,通过医疗手段来获取高贵的身份,没有那个医者能拒绝。

第746章 突厥使节团来访

    李元吉面对许敬宗难以置信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笑道:“怎么样,我给你的便利大不大?”

    许敬宗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大!”

    大的超乎了想象。

    大的有些惊人。

    这样一来,他的工作也就好做了。

    毕竟,在大唐,还没有人能拒绝爵位所带来的诱惑。

    李元吉继续笑问道:“那你有没有信心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

    许敬宗郑重的一礼,斩钉截铁的道:“有!”

    李元吉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摆着手道:“那就下去尽快做吧。”

    许敬宗再次施礼道:“臣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

    说完这话,许敬宗就倒退着出了太极殿。

    李元吉也没有在太极殿内多留,在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剩下的奏疏以后,带着一众从人回到了武德殿。

    自从武德殿内多了一个人类幼崽以后,武德殿的气氛就变得欢快了起来。

    守门的侍卫们脸上经常带着笑意,在殿内行走的宫人们也有说有笑的,即便是见到了武德殿的主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畏惧了,而是会欢欢喜喜的上前向武德殿的主人施礼。

    再加上有三个失去了大母的约束,又到了人嫌狗厌的年纪的小家伙在武德殿内胡闹、疯玩,引的一群宫人大呼小叫的追逐着,气氛就更欢快了。

    李元吉绕过了前殿,出现在前殿后面的小花苑的时候,刚好跟正在疯跑的李承业撞了个满怀。

    李承业手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哪里的泥土,一口气去全抹在了他的身上。

    身后还跟着李絮、李令,以及徐王李元嘉。

    四个人在追逐打闹。

    自从跟徐王李元嘉交上朋友,并且做了李元嘉的‘大哥’以后,李承业就不怎么惦记他的好大哥李承乾了,反而跟李元嘉变得亲密无间。

    有事没事就去找李元嘉玩,有时候还将李元嘉带到武德殿来玩。

    有什么好吃的了,好玩的了,最先想到的也是李元嘉。

    李承乾这个人,似乎已经成过去式了,已经被他从脑海里删除了。

    看四个人气喘吁吁的,又满手的泥巴,明显是追逐打闹了好一会儿了。

    李元吉一把拽住了准备从他怀里熘走的李承业,又示意赵絮三个小家伙停下,这才从李承业的手上抹了一点泥,点在了李承业的鼻子上,故作严肃的喝问道:“你们四个干嘛呢?”

    李令很自然的就躲到了李絮的身后,李元嘉有些不知所措,李承业则急着擦去父亲点在他鼻尖上的泥巴,没时间回话,唯有李絮很有担当的站出身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叉着腰道:“我们在玩!”

    李元吉指了指李承业的手,继续严肃的喝问道:“就是这么玩的?”

    李承业似乎被吓到了,擦拭鼻尖的手快速收了回去,一脸拘谨的站着。

    李令往李絮身后躲的更快了,几乎跟李絮融为了一体,李元嘉也想躲,可是李絮的背后已经被李令给占满了,他无处可躲,只能畏畏惧惧的站在那儿,小脑袋一会儿垂下去,一会儿又偷偷抬起来,瞥一眼兄长。

    唯有李絮依旧小大人似的仰着脖子道:“不怎么玩怎么玩?”

    李元吉被李絮逗笑了,再也严肃不下去了,当即拍了拍李承业的脑袋笑着道:“那就去玩吧,别玩的太晚了,记得派人将元嘉送回宫去。”

    李絮大呼了一声知道了,拉着李令,拽着李元嘉呼啦啦就跑了。

    只剩下了李承业一个人仍旧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

    他也想跑,脚尖都分开了,只是脑袋被李元吉握着,不好轻举妄动。

    “行了,去玩吧。你又不是什么乖孩子,就不必在我面前装乖巧了。”

    李元吉再次拍了拍李承业的脑袋,温和的笑着说。

    李承业也不知道是经人指点过,还是生母特地教过,居然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后才跑开。

    看着比李絮、李令,以及李元嘉规矩多了。

    但这肯定不是他发自肺腑的想施礼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在玩闹的时候,只会想怎么玩才痛快,绝对不会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不过,小孩子有人教总比没人教要好。

    而且李承业是个男孩子,更早一点的懂事,明白规矩,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成熟的早。

    如果李承业不尽早的懂事,尽早的明白规矩,很有可能会被李絮和李令欺负一辈子。

    所以他要是想摆脱李絮和李令的欺压,就必须比李絮和李令更早的懂事,更早的懂规矩才行。

    至于说李元嘉。

    人家看似不懂事,不懂规矩,实际上是在藏拙。

    人家是大唐有名的神通,四岁就能识诗文,对宫里的所有规矩,早就烂熟于心,也比李承业、李絮、李令更懂事,更成熟。

    只是人家为了跟李承业三个人混在一起,故意隐而不显罢了。

    “人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就是明证啊。”

    望着四个小家伙离去的背影,李元吉摇着头感慨了一下,然后赶往了武德殿正殿。

    正殿内,杨妙言正带着王阮,以及两个新罗夫人在奶孩子,旁边还有一众宫人伺候着,场面看着很壮观。

    李承德趴在母亲怀里,贪婪的汲取着营养,看的李元吉都有些饿了。

    相比起来,王阮怀里的小不点,以及两个新罗女子怀里的小不点,就没那么精神了。

    李承煜都开始吐奶泡了,他的母亲还在奶他。

    李元吉快速上前,一把将他夺了过来,再轻轻的拍了几下他的后背,让他缓过劲以后,才没好气的瞪着新罗夫人道:“你没看到他都已经吃饱了吗?”

    新罗夫人傻不愣登的道:“可是姐姐还在喂……”

    李元吉一瞬间不知道说啥好了,这种事情是可以跟风,可以敬从的吗?

    “这个孩子以后就由你来养。”

    李元吉在擦拭干净了李承煜嘴角的呕吐物以后,将他塞到了杨妙言怀里道。

    杨妙言抱着李承煜,一脸拒绝的道:“我可不做那夺人孩子的恶妇。”

    李元吉找了个地方坐下,没好气的道:“这孩子再让他母亲养下去,我怕活不到明年。”

    杨妙言瞥了一眼王阮道:“那就交给王妹妹养,由王妹妹养的话,也不用担恶妇的名声。”

    在大唐的勋贵圈子里,一家的妾室将孩子主动送到主母膝下,那叫懂规矩。但是主母在妾室没主动将孩子送到膝下的时候,强夺孩子,那就是恶妇。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可不同的方式带来的名声却截然相反。

    王阮听到杨妙言这话,满脸的为难,浑身透着拒绝的味道。

    可杨妙言是王妃,是府上的主母,杨妙言的话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所以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知道王阮这是还想再生一胎,生一个儿子,所以不想养李承煜。

    毕竟,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再养一个同样大的孩子的话,就没有精力再生一个了。

    她第一胎是个女孩,虽然能带给她一些荣华富贵,但还不足以让她傍身,所以她说什么也要生第二个。

    “她只是府上的夫人,教训起人来可没你长气,养不好承煜的。”

    李元吉见不得王阮楚楚可怜的目光,忍不住帮王阮说了一句。

    杨妙言哼哼着,一语就点破了王阮的心思,“我看她啊,就是想再生一个,而且还想生儿子。”

    王阮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

    李元吉好笑的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阮就算是生十个八个的儿子,也是庶子,庶子是没有资格继承雍王府的一切的,根本不会对杨妙言的儿子形成任何威胁。

    杨妙言继续哼哼着道:“是没关系,可我就要受苦了。我又得养两个孩子,又得管这一大家子,得累死不可。”

    李元吉笑着安抚道:“能者多劳嘛。谁让府上就你这么一位能管家的能人呢?”

    这话杨妙言爱听,当即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下了养李承煜的事,还当场给新罗夫人定起了规矩,让其每天早中晚到寝宫里报到,为李承煜提供营养。

    新罗夫人本来还挺不乐意的,但是当杨妙言吩咐人拿来了一些珠宝玉石,让她随便挑的时候,她一下子就乐意了,甚至对儿子被夺也没有任何意见,还在挑选了几件喜欢的珠宝玉石以后,傻乎乎的问杨妙言,要不要她再生一个给杨妙言送过来,让杨妙言给她更多的珠宝玉石。

    杨妙言被她给气乐了,大方的又为她添了两块宝石。

    李元吉被她给

    蠢哭了,实在不愿意跟她多待,怕待下去沾染上了她的蠢气,提前回了寝宫。

    杨妙言一直到明月初升的时候才回到寝宫。

    回到寝宫以后就将孩子交给了宫里的嬷嬷,自己爬上了床榻。

    ……

    往后的数日。

    没发生什么大事。

    李元吉就一直往返在武德殿和太极殿之间。

    白天的时候在太极殿内处理政务,入夜的时候回到武德殿就寝。

    五年策中的各项国策,以及临时加的推广水稻的国策和整顿医署的国策,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直到九月初九的时候,突厥人到了长安,还带来了大量的金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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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红介绍:
我看到唐高祖李渊在太极宫内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看到万王之王李世民在两仪殿内被骂的像个龟孙,我看到隐太子李建成为了争皇位急的跳脚,我看到平阳公主李秀宁巾帼不让须眉,我看到罗士信勇冠三军,我看到秦叔宝技压群雄,我看到尉迟恭百分百空手夺马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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