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了
疼,好疼……
宁珞兮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火红,摇摇晃晃的帘子上绣着大大的喜字。
喜字?
她错愕看去,确定不是自个儿出现幻觉,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周围全是古香古色打扮的人。
“呀!新娘子掀帘子了!”
有人起哄,宁珞兮瞪大眼震惊,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身上镶金嵌玉的大红衣裳,连忙放下帘子,她这是穿越了?
还不待想出个什么,她脑中又是一阵刺痛传来,嘴角同时沁出血丝。
别让她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给她下毒!
想她现代堂堂的外科神手,用手术刀吃饭的人,现在都要把脉了。
宁珞兮轻哼一声,目中冷意微闪,仔细感受自个儿这幅身子的情况,刚刚确定了是怎么回事,脑中顿时涌出一股陌生的记忆。
一段与她经历过的完全不同的记忆,西国相府嫡女宁珞兮,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会,但却是西国丞相放在手心捧着的骄纵姑娘,还因为冲喜嫁给常年身子骨不好的摄政王。
丞相怎么舍得!
最关键她一遭穿越,就这么顶了原主的烂摊子!
运气也太背了些。
刚想到这,外头突然传来嘈杂声,到处都在高声喊着刺客,杀人一类的话。
宁珞兮侧耳听去,还听清外头具体什么情形,一道寒光已经闪入宁珞兮的眼中。
匕首!
下毒没害死人,直接派刺客?
卑鄙无耻!
宁珞兮闪身避开,轻哼一声,抬手几下将已经流通毒素的经脉封了,随后搬起桌上的喜烛就砸向那人手腕。
“嗷!”
刺客吃痛,匕首掉落也不管,只顾将手收了回去,宁珞兮俯身捡起匕首,翻身从花轿窗子跳出,下一刻整个花轿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慢一秒她可能就要被烧死了。
这群人该死!
撑轿的轿夫,抬嫁妆的小厮早不知去了哪里,一群刺客朝着她围了上来。
宁珞兮手持匕首,在身前抬手一划,将刺客们身上划出一道血痕,而且正中众多刺客穴道,他们身形微僵,宁珞兮抬腿踢去,反手将匕首插进刺客体内,拔出,血丝迸溅到她脸上。
她根本顾不上这个,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即刻又插入一具身子,以此类推,宁珞兮片刻功夫解决了数十人。
一群废物也好意思当杀手!
要是换了她穿越前,被她精心护理的那具身子,怕是他们连跟她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小,小姐!”
突然间一个青衣丫鬟绿萝不知从哪跑出来挡在她的面前,声音颤抖:“小姐你快走,奴婢垫后!”
绿萝以后背对着刺客,面朝着她,张开两条手臂,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事实上这丫鬟紧闭着双眸,连眼睛都不敢睁。
宁珞兮无奈一笑,伸手将人拉到身后,她看的清楚,这丫头是个护主的,别的丫鬟婆子早跑没影了,只有她朝着花轿跑来。
“小姐你快跑啊!”
绿萝不敢睁眼,丝毫不知现在的她们已经被一群刺客团团围住。
“跑?”宁珞兮打量周遭。
绿萝连连点头,围着的刺客一拥而上。
“怕是晚了,接下来看你小姐的吧!”
宁珞兮勾起笑意,起身迎上。
十来个都死了,就剩下这几个,还不是给她表演用的?要是连这几个都收拾不了,她的武术岂不是白花钱了?
手握匕首,宁珞兮干脆利落捅入一人心脏后将人踹开,转而飞快转身,将匕首插入另一人身体,之后借助匕首跳起身来,抬脚向令一人踢去。
三人倒地,宁珞兮乘胜追击,片刻过后将人全都解决,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绿萝,小丫鬟此刻已经睁眼,像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满目呆滞。
宁珞兮回头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刺客们,傲然道:“你无须怕什么,不过就是一群废……”
话音戛然而止,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直直向后倒去。
“小姐!”绿萝惊声。
“嘭”地一声,宁珞兮最后察觉她是倒在了绿萝的怀中后,轻微松了口气。
好在不是倒在地上。
这具身体的素质太差了,不过是稍微活动活动筋骨就体力不支成这样,要是真的倒在地上,怕是一个骨折少不了的。
“叮。”
清脆一声响起,宁珞兮瞬间警惕,却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置身在一片白茫茫地空间之中。
不,不对,不是白茫茫的空间,是她的专用实验室,桌子上甚至还摆放着她配好的实验药剂。
宁珞兮走到桌前,将药剂倒入试剂瓶中,完成最后一步,看着微黄色的药剂变为幽幽的绿色,而原来盛有微黄色药剂的试剂瓶再次满上。
试剂瓶种的绿色也没有改变。
这个空间突破了物质守恒定律!
宁珞兮大惊,但转念一想,她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出现了,更何况这个实验室空间。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出去。
念头刚刚出现,宁珞兮眼前一闪,眼前的空间已经变了地方——实验室空间变成了束着红绸的木制结构房间。
“醒,咳咳!了?”
带着浓重喘息和剧烈咳嗽的声音传入耳中,宁珞兮循声望去,看见身旁眼神不善的病美男时微微惊讶。
男子肌肤苍白,本该嫣红的薄唇都是淡淡地粉色,一看就知道缠绵病榻已久。
宁珞兮想到一个人。
今日的新郎,原主要冲喜嫁给的对象。
那个随时可能撒手人寰,手上却握着西国权利命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看来她现在是被从大街上带到了摄政王府了?宁珞兮心中哀叹一声后,不由为自个儿默哀。
残废本来就容易阴晴不定,眼前这个更是出了名的残忍暴虐,偏偏还让她遇上了,真是时运不济啊时运不济!
她暗自懊恼,眼帘低垂,并未注意到旁侧男子苍白的脸上出现的震惊之色。
他听见了什么声音!
明明是个女声,是眼前这个女人发出来了?
可他也看的分明,眼前的人根本没有张嘴,唇角动都未动。
内功?
这猜测刚刚升起又被他自个儿推翻,他眼神逐渐阴鸷。
正思虑着,他又听见对面的女子那边传来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把眼下这个病秧子应付过去吧!
她的嘴角没动,甚至还往上扬出一抹灿烂笑容:“请问,是摄政王殿下吗?”
女子脸上笑意隐带羞涩。
第二章 本王能读心了?
跟他听到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两者声音有些微的差别,后者声音来的更实,他前面听到的更为虚无缥缈,像是,她的心声!
如果这是她的心声,龙延瞑冷笑一声,光看着模样,他还真倒以为是个乖的。
……她时运不济?他病秧子?
龙延瞑控制不住地冷哼:“既是嫁来了做这幅失落样子给谁看?若是不愿意嫁予本王,那就趁早滚!”
滚?
宁珞兮苦哈哈一笑,这摄政王说话听着连贯,然而气若游丝的样子,感觉分分钟就要驾鹤西去,她要真是大婚之日走了,这人回头死了,保不准说是被她气死的呢!
而且她嫁这厮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真从这里滚了,相府都不敢留她。
这天大地大,她能往哪儿去?
还不如在摄政王府安心呆着,等这个短命摄政王驾鹤西去,继承他的遗产,顶着寡妇的名头改嫁不了,她就养几个男人,直接走上人间巅峰!
未来的日子太过美好,宁珞兮忍不住地露出笑意后,又强制压下嘴角。
咳咳!
眼下她还得在这病秧子手底下讨生活,得装好。
想完,宁珞兮抬头,面上噙着羞涩笑意,娇娇怯怯开口道:“摄政王殿下这话是怎么说的,臣女倾慕摄政王殿下已久,能够嫁给摄政王殿下是臣女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求之不得呢!”
求之不得?
她确实是求之不得!等着他死,拿着他的钱去养人!
龙延瞑脸色黑沉,眼神冷得能够结成冰渣,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是那样想的,现在他就让人把她拖出去弄死!
相府嫡女宁珞兮?
这女人真是好演技,好样的!
要不是他能听见她的心声,还真是要被她这幅样子糊弄过去!
糊弄他?等他死?拿着他的钱养男人?
龙延瞑眼神越发阴鸷,修长手指直接掐住宁珞兮的颈脖:“谁给你的胆量,敢在本王面前耍心机手段?”
心内编排他早些死,还妄想蒙蔽他!
现在没有名正言顺理由处死她,掐也要让这女子先死!
他力道很大,宁珞兮逐渐喘不上气,伸手握住他掐在她颈脖的手:“王,王爷……”
她想要辩解,奈何他掐的太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让她心里疯狂吐槽。
不耍心机手段,难不成要她直接嫌弃他脾气不好,被他弄死,再或者抗旨满门抄斩?
突然间发什么疯,竟然掐她!
别给她抓住机……
“噗!”
龙延瞑一口黑血直直喷在宁珞兮身上。
好家伙!
这厮怎么回事?
掐她脖子力气太大了,把他自己累坏了?
宁珞兮震惊看着面前喘息不断,颤颤闭眼的人,小心翼翼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放了下来。
“摄政王殿下?”
胸口剧烈起伏的人迟迟没有反应。
这是死了?
宁珞兮试探地把手放在龙延瞑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碰瓷,讹诈?
跟她成亲的时候死了,她怕是身上长一千张嘴也说不清,然后得给他殉葬吧?
宁珞兮无奈轻叹后,将龙延瞑翻过身子仰躺在榻上,伸手扒开他黑红色长袍,露出大片裸露肌肤。
龙延瞑身躯挺直,虽然是个病痨子,但其上腹肌块块分明,身材真的不错。
宁珞兮望着,心念一动,实验空间室里的银针已经到了手上,她按照她把出来的脉象给龙延瞑扎针,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龙延瞑扎成了只刺猬,看着吓人的很。
“你……”
病弱如丝的摄政王大人再次上线。
“你刚刚旧疾发作,跟我没关系,身体虚弱,还是闭目养神为好。”
见他有了意识,宁珞兮立刻开口解释,把自个儿撇得干干净净,生怕他把事儿怪在她身上。
不然她得冤死!
龙延瞑听着只有他一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缓缓闭眼。
他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直至昏迷,可现在,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有沉沉的困意袭来。
不知不觉间,他沦入梦乡,呼吸平稳。
他倒是睡得舒服了。
宁珞兮在榻边坐着,伸手给自个儿把脉,她身上还中着毒,当时为了对付杀手仓促之间把经脉封了,暂时止住毒素不假,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她凝神感受着脉象,突然听见一声恭敬声音。
“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取王爷和王妃各一绺头发,送往宗庙,以告知诸位先皇,今日的大好喜讯。”
剪头发?
洞房花烛夜还有这一项?
宁珞兮有点怀疑人生,还没想好怎么办,屋门已经被推开,老嬷嬷抬眼看了眼,脸上笑意化为乌有,一脸惊骇退后好几步,更是踉跄地跌倒在地,颤声惊呼喊道:“你,你竟然胆敢谋害摄政王!”
老嬷嬷脸上挤满褶子,瘦如枯爪似地手颤巍巍抓起托盘上的剪刀。
宁珞兮挑了挑眉,对眼前这一出既是意外又是无奈,谁能想到救个人还能出这样的岔子,看着老嬷嬷的戒备,宁珞兮斟酌着语气安抚道:“我是在救王爷。”
“胡说,胡说八道!”
老嬷嬷颤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嗓子嘶哑着吼道:“我都看见了,你休想蒙骗过关!我,我这就去跟太后娘娘说!”
言罢,老嬷嬷拔腿就跑。
“欸……”宁珞兮想拦却浑身酸痛。
心知自个儿现如今状况不好,根本追不上老嬷嬷,宁珞兮直接放弃追赶,眼睁睁看着老嬷嬷握着剪刀跑了个没影。
这下完了。
宁珞兮神情凝重,调动内力调息,除了这个以外,她实在无奈,不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龙延瞑是知道她救了他的,但他本来就神神叨叨的要杀她,现在知道了怕是也不会救她。
把人叫醒也没什么用。
要不她跑?
宁珞兮一时间想不好,犹豫不决间外头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为首的明黄和朱红快步前来,尤其是那抹朱红色。
女子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大气,唇上那抹嫣红与她身上衣袍的色泽如出一辙,整个人威严又凌厉,只是此刻她脸上更多的却是惊慌失措。
第三章 这个太后不是什么好人!
当朝太后。
“摄政王?摄政王!”
太后走到近前,接连唤了两声得不到龙延瞑的回应,大怒:“大胆相府嫡女宁珞兮!你竟然胆敢在大婚之日谋害摄政王!”
不问青红皂白,就凭着一个探了回头就被吓跑的嬷嬷,竟然就给她判罪?
宁珞兮心里不屑,却迫于情势,不得不低头遮掩住厌烦的眼神,强忍着怒意,恭敬解释道:“娘娘容禀!臣女并非是害摄政王性命,而是摄政王殿下旧疾复发,臣女又略通岐黄之术,所以给摄政王扎针缓解病痛。”
“当真?”
太后眼神冷峻,透着一股子的阴寒,落在人身上,没有母仪天下的威望,唯有算计和阴谋。
被这样的眼神盯住,宁珞兮浑身发寒,倒不是被吓得,只是下意识冷静下来:“这是自然,太后娘娘明鉴,摄政王殿下大婚之日没了,对臣女可没什么好处。”
她总感觉这个太后不是什么好人!
会害她。
宁珞兮想了想,为求万无一失的稳妥又加了句:“太后娘娘要是不信臣女是在医治摄政王,大可请太医前来查看,以正臣女清白。”
“救摄政王殿下?凭你?呵!谁人不知整个太医院都拿摄政王殿下的病没有办法,现如今你说,你在治摄政王殿下?”
太后身后跟着的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清浅开口。
“滑天下之大稽!”
她滑天下之大稽?
宁珞兮将头压得更低了下,以便遮住冷笑,这女人真真是好聪敏的女子哦!你什么都知道!你治不好,太医院治不好,旁人就不能治好了?
宁珞兮心里呵呵,恨不得把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打趴在地上。
“是又如何?难不成在这位姑娘心里,摄政王殿下就该无人医治得好吗?”
她朗声质问,在场顿时寂静下来。
谁都不敢应这样的话。
大获全胜!
宁珞兮唇角微翘,正好乘胜追击,却听见那女子又道:“既然你能医治摄政王殿下,又为何拖延至今日才救?”
这……
宁珞兮笑容僵住,这是她救不救的问题吗?这不是原主才来冲喜被冲死,她刚来吗?
一来就治了,还想怎么样?
心里疯狂吐槽,宁珞兮面上只能保持沉默,再抬起头看一眼这该死的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总不能说自个儿刚附身在这具身体上,要是说了,那就是找死,还是被火活活烧死的那种!
“你无话可说了吧?”
鹅黄色衣衫的女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宣告她的胜利。
宁珞兮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只觉得讽刺和扭曲。
盛宴欢。
侍郎之女,跟龙延瞑这个摄政王拜的是同一个先生,两人有同门之谊,据传闻,盛宴欢对龙延瞑倾慕已久,但是无奈龙延瞑病入膏肓,根本无心男女之情,更别说娶什么人。
当然,原主这种靠着命格强行上位的例外。
可就是这样也始终坚持着说爱慕龙延瞑的盛宴欢,在得知龙延瞑能够被救治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高兴,而是逞口舌之快。
看着盛宴欢的充斥嫉妒的眼,宁珞兮突然灵光一闪,从另一个角度为自个儿辩解:“今日陛下和太后娘娘亲至,夫君怕陛下和娘娘担忧,特意叮嘱让我莫要声张。”
她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眼榻上的龙延瞑,好像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真的是情深意重的夫妻。
人都昏迷了,事情怎么样还不是看她一张嘴怎么说?
至于盛宴欢,她一口一个夫君,拿盛宴欢没办法也要刺激死盛宴欢!
“胡言乱语!”
盛宴欢果然大受打击,张嘴就是:“太后娘娘明鉴,宁珞兮根本就是用心险恶,图谋不轨!”
“摄政王殿下乃是我的夫君,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敢问盛小姐,为何觉得我会对自个儿的夫君有所谋害?”宁珞兮言辞犀利。
盛宴欢脸色白了一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宁珞兮转而去看太后,躬身行礼道:“请太后娘娘明鉴!”
“来人,把宁珞兮押下去,赐死。”
太后声音冰冷,容貌颇盛的面容毫无波澜,说的好像不是要杀人,而是要谁去睡觉一样。
“太后娘娘!”
宁珞兮震惊抬头。
她都把盛宴欢怼到没话说了,太后竟然还要她死?是她说的不够清楚吗?
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太后面无表情解释道:“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摄政王在大婚之日昏迷却是属实,这就是你的罪孽!拉下去!”
几人上前要将宁珞兮拉下去,却被一道声音阻止。
“母后!”
温润声音自太后身后半步的明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口中发出,皇帝轻声道:“宁珞兮到底是算准了的皇叔的福星,要是杀了宁珞兮怕是不吉利,再说今日又是皇叔的大婚之日,不好犯了杀戒,不若将宁珞兮暂且押在柴房,等事后再做决断,如何?”
哪怕手上并无实权,皇帝到底是皇帝,他开了尊口,总要给些面子,更何况他说的一点不错。
若是龙延瞑真的一命呜呼,旁人揪住这话柄,说是因为福星被杀,才累的摄政王身死,到那时,恐怕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便如皇帝所说,暂且留她一命。”
太后摆手,宁珞兮还是被人押着出去,到了王府柴房时被恶狠狠地丢了进去。
“噗!”
宁珞兮吐血。
这具身子本来体质就弱,她刚刚还解开了封在经脉的毒素,加上被人推到在地,委实有些受不住。
当即就是眼前一黑,踉跄在地。
“小姐!”绿萝哭嚎的声音。
“嘭!”
关门声和着锁链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宁珞兮强撑着睁眼,看见绿萝拧起眉头:“你怎么在这?”
“小姐,奴婢,奴婢见了您被人带走,惊慌之下冲撞了太后娘娘,就也被押到这里来了。”绿萝哽咽道。
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没救上她,还把自个儿搭上来了。
宁珞兮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在绿萝的搀扶下坐起身子:“到旁边去,闭嘴。”
她语气算不上狠厉,也是心知绿萝虽然不中用,但忠心为她。
然而绿萝听她如此,当即瑟缩到一边,仿若受了惊吓的模样。
宁珞兮无奈,只得放柔了声音道:“你帮我看着,不要让人打扰我。”
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宁珞兮这样说,其实就是在安慰绿萝,可绿萝完全不懂宁珞兮的深意,眼眸亮了亮后脆生生应道:“小姐放心!绿萝必定守护好小姐!”
第四章 怕是自身难保
见她专心致志的样子,宁珞兮欲言又止,到底最后什么也没说,沉下心凝聚内力,气沉丹田,强硬压下体内毒素。
这具身体没有修炼过内力,所以宁珞兮内力修炼进行的格外困难,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了点点汗意。
“小姐,你没事吧?”绿萝担心询问。
宁珞兮紧闭着眼,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回道:“无事,不用管我。”
“管你?她怕是自身难保!”
娇柔的声音幽幽响起,柴房的门被打开。
来者不善。
宁珞兮有所感应,睁眼凝神看向门口,只见盛宴欢带着两个奴婢,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眼底的恶意挡都挡不住。
“你想做什么!”绿萝挡在宁珞兮身前质问。
被遮挡视线,宁珞兮只听见“啪”地一声,绿萝被盛宴身后一个站出来的丫鬟打得踉跄在地。
“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情。”
盛宴欢冷眼看了眼地上的绿萝,随后眸光微转,落在宁珞兮身上,柔声骂道:“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这个死白莲!
宁珞兮冷冷看着她,心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内力修炼,现在正在关键时刻,她要是贸然起身动手,怕是不止功亏一篑,更会伤及根基,只能怒极瞪着她。
“看什么?难不成是怕了?”盛宴欢嗤笑:“果然你这种宫外招摇撞骗的骗子举荐之人,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太后娘娘亲自在宫外找来的大师,你说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宁珞兮挑眉反问。
盛宴欢一噎,随后怒道:“什么命格相配,要是当真,今日王爷哪里会那副样子!”
“那我如今也是摄政王妃!”
感受着体内内力成形,彻底压下体内毒素,宁珞兮扬起下颌:“龙延瞑的元妻!”
就是被休,被杀,之后也只是续弦。
她还不信盛宴欢这白莲花能忍下这个。
果然下一瞬盛宴欢脸上闪过嫉恨之色,咬牙切齿:“我,我从未见过你这等不知廉耻之人!你根本配不上王爷!”
“我不知廉耻?”宁珞兮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你觉得,你在旁人新婚之日,羞辱新娘,是知廉耻?”
“你——”
盛宴欢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抓起簪子就往宁珞兮所在掷去。
尖锐的簪头刺入宁珞兮的肩膀,她眸光微变,凌厉眸光定在盛宴欢身上。
这眼神不像是个大家闺秀该有的,而是久居高位才能养出来的威势。
盛宴欢不自觉退后两步,却又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止住步子,忌惮看向宁珞兮,心绪微动。
“小姐,宁珞兮到底是相府嫡女。”
丫鬟在盛宴欢身边低语,得了盛宴欢一记冷眼后,主仆一行抬步离开。
说到底还是不敢放肆的。
绿萝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扑到宁珞兮跟前,看着她肩膀的伤口怒骂道:“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小姐放心,等老爷知道,他们敢这样欺负我们小姐,绝对饶不了他们!”
丞相真的会为她主持公道?
宁珞兮讥讽笑笑,正要开口,喉间气血上涌,她直直喷出一团血雾。
造孽!
宁珞兮难捱地闭上眼睛,以手捂着心口,努力平复体内毒素躁动。
“小姐!”绿萝哭诉。
体内气血翻涌,偏女子哭嚎声又在耳边炸起,宁珞兮眉头微蹙,到底碍着绿萝忠心,耐着性子与她道:“你,到一边去,让我自个儿呆一会儿就好了。”
绿萝将信将疑,宁珞兮催促一声,她才慢慢松了手。
“我没事,安心。”
将身子倚靠在墙上,宁珞兮合着眼眸安慰了绿萝一句,心念微动,顿时眼前出现她整齐的实验室空间。
这里的她与外面的她身体状态完全不一样,除了心口隐隐作痛,自由行动她还是能够做的到的,宁珞兮当即开始翻箱倒柜,发现了奇珍异宝无数,然而遍寻不到她最需要的紫心藤。
难不成是她的实验室里没有紫心藤,所以她现在也找不到紫心藤?
宁珞兮暗忖,转眼间突然发现一株紫心藤出现在眼前。
有了!
看来无需她动手,心中默念即可获得药材,宁珞兮将紫心藤拿起,研磨成粉,与众多药材混合在一起,研制为药。
然她心中却有了个疑惑。
这紫心藤到底是不是她空间本来就有的,还是因为她默念紫心藤才出现的。
两者之间看似好像没什么差别,实则天差地别,若是后者,那这个空间真的就太逆天了,等她把眼下这一劫度过,她必定要找机会好好验证一下。
心中下定决心时,宁珞兮手上已然多了份混杂的药剂。
她刚吃了一口,心口的疼痛渐渐消减,身体却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不是心口那种内里的痛,而是肌肤上麻麻的痛楚,像是被人踹了一脚后,身体出现的应激反应。
空间之内不可能有问题,只有可能是空间外,宁珞兮皱了皱眉,闪身间出了空间,望着眼前的情景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哟,醒了?不装了?”
不知打哪来的死太监阴阳怪气道。
宁珞兮冷冷望去,嘶哑着嗓子道:“你们想做什么?”
这群人不是盛宴欢那副怯懦样子,上来直接对她动手,还把绿萝围在角落,这股子狠劲怕是宫里的奴才。
刚想到这里,她就听见为首太监尖着嗓子道:“做什么?呵!太后娘娘说了!你压根不是什么福星,而是扫把星,要把你处死呢!”
“是吗?那你处死我啊!”
宁珞兮嗤笑叫嚣。
并非她狂妄而是依着这太监的手段,太后真下了这样的旨意,这太监看见昏迷不醒的她,估计早就一袭烂草席给她卷走了,等到她醒才怪。
“你,哼!要不是陛下,你早就没了!来人!把她给杂家拖走!”
太监伸手示意,即刻有人拉住宁珞兮。
这群奴才最是落进下石,现在下手毫无顾忌,说是拖走就真的是拖走。
宁珞兮眉头拧起,冷声警告:“既然太后娘娘未曾降罪,那我就还是当朝摄政王妃!你们如此轻慢,难不成是看不起摄政王殿下不成?”
一群奴才脸色大变,止住了手上动作,为首太监脸色不大好,还是指挥着小太监放恭敬了,只是嘴上晦气依旧不减:“你到了殿外须得好好祈福,要是敢耍花样,等着不得好死吧!”
挥开小太监的束缚,宁珞兮紧抿着唇,抑制脱口而出的闷哼。
好在刚才吃了口药剂护住心脉,不然她现在估计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我自己走!”
第五章 好祈个大爷
她抬步走出柴房,被带到龙延瞑所在院落外被人押着跪下,美其名曰这样好祈福。
好祈个大爷!
宁珞兮心里怒骂一声后,开始给自个儿用内力疗伤,脸色渐渐褪去苍白,有了些许血色。
殊不知她这幅样子落在院落内的皇帝眼里,惹得龙怀霆怀疑地打量。
跪着能让脸色变好?
显然不能,但宁珞兮的脸色却是在变好,难道她真是个福星?
“一个时辰过去了,摄政王还不见好?”
太后不耐询问,满屋的太医互相对望,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再治!”太后愤然摆手。
太医们如蒙大赦,继续给龙延瞑把脉。
“母后莫要着急,宁珞兮不是才刚跪下祈福吗?再等等,说不得就快有用了。”皇帝看似温和安慰,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讥讽。
这么多人诊治这么长的时间都无果,龙延瞑死定了!
“哀家真是后悔,不该听信江湖术士之言把宁珞兮许配给摄政王冲喜。”太后以手撑额,满面后悔感叹。
旁侧盛宴欢眸光微亮,连忙接话道:“太后娘娘您也是担心摄政王殿下,王爷必不会怪您,只能怪宁珞兮这个王妃不中用!辜负了太后娘娘的期望。”
所以,换个王妃即可,比如她。
盛宴欢想到这里,越发卖力鼓动起太后,可惜收效甚微。
“下雨了。”皇帝淡淡言说。
他遥遥望着院子外跪着的宁珞兮,彻底打消心里的疑虑,哪有福星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跪在外面的宁珞兮心里也在骂娘。
真是见鬼了!
刚刚还清风徐来,这会子竟然就乌云压顶,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打得她睁不开眼睛,身体随着雨水越来越大逐渐便凉。
她可能是史上最惨新娘了!
勉强用内力行走于经脉之中,温暖身体,宁珞兮突地听见不远处的殿内有人欢呼一声:“摄政王殿下醒了!”
雨声太大,宁珞兮听不清晰,但见瞬间动起来的宫女们便明白是真的了。
也不知道龙延瞑那个死人会不会帮她说话,还是害她一把。
她心中暗忖,屋内躺着冷眼看太后和皇帝的龙延瞑讥讽扯了扯唇角。
就凭宁珞兮骂得这句死人,他不晚救她一会儿,都对不起她这么费力骂他!
“摄政王你可好些?”
年岁不大的太后站在榻边,一脸担忧都掩不住眼底的猜疑和话里的试探。
在想什么?
他的身子还能撑多久,好让她取而代之吗?
龙延瞑眸光冷淡,回应:“暂时死不了。”
太后一噎,旋即关切道:“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尽且跟哀家说,哀家立刻让太医们给你医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这里了,你放心,你会好的。”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本王,还得等本王自个儿醒?”龙延瞑苍白如纸的脸上勾勒出一抹讥笑后,冷下脸色呵斥:“一群庸才!”
满屋子的太医登时跪下。
皇帝自一众太医中起身,悠悠走近:“皇叔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不用救治皇叔就醒了,说明皇叔吉人自有天相,日后必会长命百岁。”
龙延瞑冷眼打量着眼前噙着温和笑意的帝王,讥嘲笑笑。
话说的好听,然今日要不是宁珞兮恰好会医术救治了他,说不得今个儿他就要去阎罗殿报到了。
懒得跟太后和皇帝周旋,龙延瞑眯了眯眼问道:“宁珞兮呢?”
“王爷您缘何问她?”盛宴欢不甘心询问。
龙延瞑递去个冷眼:“本王今日大婚,难道不该见宁珞兮吗?”
依照太后和皇帝的手段,还有宁珞兮刚刚骂他的话,他昏迷过去后,事情必定被扣在宁珞兮头上,感受着自个儿身体内的舒适,龙延瞑更是催促道:“她人呢?”
不知宁珞兮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否根治,单凭她让他减缓了痛楚这一样,就足够他留下她在身边了。
“在外面跪着给你祈福。”太后脸色微妙。
龙延瞑当即令人把宁珞兮给带进来,随后打量着皇帝和太后还有盛宴欢的脸色,笃定落实他们的想法:“宁珞兮是本王的福星。”
“怎么可能!”
盛宴欢慌了,立时反驳。
毕竟如果宁珞兮真是龙延瞑的福星,那她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嫁给龙延瞑做正妃了?
她当即举例许多宁珞兮是扫把星的证据,龙延瞑却始终不为所动。
“盛小姐为何这般作态?宁珞兮如果真是皇叔的福星,其实是件好事,难道盛小姐不想让皇叔好不成?”
皇帝面上蕴着浅浅笑意,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却让盛宴欢胆寒不已,“噗通”一声跪下,连声告饶。
“陛下明鉴!臣女绝无此意!”
年轻的帝王并未应下,转眼望向龙延瞑,尊重道:“皇叔觉得呢?”
他态度好似极为虔诚,但对于龙延瞑来说,还是个孩子罢了。
皇帝脸上的表情完美无失,眼中却充斥着不满,这个屋子里,他该是最希望龙延瞑死的人,没有之一。
惹了皇帝不高兴的宁珞兮,应该只能听他摆布,任他操纵了吧?
“看在先生的份上,罢了。”
龙延瞑随口说完,无视盛宴欢充斥倾慕的眼神,轻抿一口心腹递来的,验过毒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心中默默想着,普天之下,唯有他能在皇帝手下保住她。
依着宁珞兮的见风使舵的性子,该是会乖觉的吧?
实在不行……
他将目光落在盛宴欢脸上,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宁珞兮的各种坏话,朝着她懒洋洋一笑。
皇帝藏的深,宁珞兮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应该也能让宁珞兮有些危机感,听命于他。
龙延瞑盘算的极好,直到宁珞兮进来,瞬间打破了他所有的谋算。
第六章 你好样的啊
她低垂着头,没注意到屋内因着她的话语而陷入寂静,也没注意到龙延瞑落在她身上的冷厉目光。
跟着他,会倒霉?
好!宁珞兮真是好样的!
想走?他偏不让你走!
龙延瞑眼底暗色翻涌,盯着宁珞兮讥讽弯了弯唇角:“王妃何必妄自菲薄?本王倒是觉得,王妃是本王的福星,亏得这回有王妃在,否则本王说不得就没了性命了。”
他面上带着冷笑,中气十足,说话顿也不顿,跟先前那副病秧子样子完全不一样。
倒好像是好了般。
宁珞兮感受到身上一道饱含杀意的眼神,就心道不好,悄悄抬眼,果然那视线不是龙延瞑的,有人想龙延瞑死,偏龙延瞑给她担了个福星的名头,直接惹祸上身。
得赶紧溜!
“王爷,臣女以为,您能苏醒是吉人自有天相,与我无甚干系,王爷不必看在臣女爹爹的面上为臣女说话,臣女有自知之名,自请下堂。”宁珞兮语气温和有礼。
龙延瞑冰冷漠然:“本王说,宁珞兮是本王的福星,本王的王妃。”
见过攀高枝儿的,没见过如此攀高枝儿的,龙延瞑不满眯了眯眼,他好端端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被谁害死,她倒是警觉,还未攀上他这高枝儿,就已然想溜之大吉了?
做梦!
摄政王妃的位置她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彻骨的冰寒扫过太后,皇帝,盛宴欢,龙延瞑冷冷道:“诸位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确实,珞兮,你这丫头是个有福的,日后可要好好伺候摄政王殿下。”太后笑吟吟开口,面上笑容极为真挚,跟先前要发落了她的时候截然不同。
宁珞兮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
她算是看出来了,别人怎么想都没用,唯有榻上那位爷,他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
眼下他不愿她走,她就必须得留。
专横,独裁,迟早有一天病死在床上没有人搭理!
他没有人搭理?
龙延瞑唇边的讥嘲笑容越发灿烂,就算他缠绵病榻,也绝对比宁珞兮活得久!
两人暗暗较劲,场面一时寂静。
盛宴欢矫揉造作开口:“王爷,宁珞兮她是您福星的事情不可全信,还是找个大夫来的有用,您……”
“本王要如何做,还需要你来教?”
龙延瞑冷然质问,盛宴欢当即被吓得闭嘴。
“本王已然苏醒,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观摩本王洞房花烛?”
他面容冷峻,漆黑墨眸幽深,硬是逼的太后和皇帝两人离开。
这么猖狂,活该人家想你死!
宁珞兮腹诽,龙延瞑看她一眼,淡淡吩咐道:“你们且都退下。”
“是。”
屋内奴婢齐齐应声。
稍后,龙延瞑漫不经心般骤然开口:“跪下!”
宁珞兮错愕抬目,就见他冷笑起身问道:“你让太后下旨,不愿嫁本王,因为瞧不起本王是个病秧子?”
不!绝对不是!
她想溜只是因为你这个短命鬼,不仅自个儿活不长久,还要带累她也被人害!
心里叹息,宁珞兮眼里却是涌现出莹莹水泽,楚楚可怜跪下,咬着唇瓣,直白演示了把白莲花的样子:“王爷,您误会了,臣女,臣女只是怕不能为您冲喜,带累您的身子。”
鬼话连篇!
明明是嫌他带累她!
还有什么短命鬼,他是短命鬼……
龙延瞑倏忽狞笑开的瞬间,修长大掌直直握上宁珞兮的颈脖,收紧。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宁珞兮想要挣扎,却发现龙延瞑病秧子归病秧子,力气是真的大。
疯子!
宁珞兮呜呜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怒骂,她骂得越欢,龙延瞑力道越大:“你不是说你冲不了喜吗?冲不了喜那就去死!”
被他掐的头晕目眩,宁珞兮是当真有些受不住了,奈何她再想告诉这病秧子,她冲不了喜,但可以治他也没法子。
他死死掐着她,致使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莽夫!
等她死了,他也一起来陪葬吧!
宁珞兮心里狂骂之际,龙延瞑松了手,骤然获得空气,宁珞兮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本王的身子如何才能好些?”
龙延瞑听见了宁珞兮的心声,顾不上这女人在心里骂他,先问了句。
等他问出了法子,再让宁珞兮好看!
可惜宁珞兮也不傻,这厮杀心这么重,她要是直接治好了,他过河拆桥怎么办,再说,刚才这人可是逮着她脖子死掐,命都差点栽他手上,现在还想要她救他?
做梦!
“臣女不知!”
宁珞兮缓过劲来,冷冷丢下这么一句。
“本王病发的危急时刻你能治好,现如今你倒治不好了?”龙延瞑狭长眸子微眯,他高大身形笼罩着趴伏在地上的宁珞兮,压迫感十足。
宁珞兮不答,心里暗骂,果然她当初就不该救他!不!嫁给他就算个错误!
“如若你能治好本王,本王便放你自由,让你离开,再给你万两黄金,让你下半生快活自在。”龙延瞑诱惑道。
立时就见趴伏在地上的女人眼眸亮起,来了兴致般地抬头:“咱们签字画押!”
“做梦!”
龙延瞑嘲弄把宁珞兮在心里数落他的话还回去,只觉得一阵舒畅:“要么现在就死,要么就乖乖给本王治病!”
宁珞兮脸上笑意一僵,轻哼一声。
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活该上天让他缠绵病榻,久医不愈。
“只要你尽早治好本王,你所想要的,也会尽早得到。”龙延瞑脸上神情淡淡,一本正经,心里全是杀意。
敢在心里这么骂他,等他被治好了,绝对不放过她!
“王爷可要记得你说的。”
宁珞兮狐疑望着龙延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但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能不放心先叮嘱着,以期望能唤醒他的良心。
她边说边起身,让龙延瞑坐到榻边,捏着他那可以称得上纤细的手腕,开始把脉。
“你最好少耍什么花样!”龙延瞑警告,墨色黑眸更是紧紧盯着她。
宁珞兮无语,她把个脉能耍什么花样,倒是龙延瞑,长的真是好看,脸型好,眉眼好,颈脖好,身材应当也不错,就算可惜那样的脾气。
但凡不是个神经病,一定人见人爱。
对着龙延瞑无聊打量的宁珞兮心里吐槽,对面突然穿来一声冷哼。
“本王好看?”
“……”
宁珞兮默然移开视线,专心把脉,当然心里也没闲下来,直骂死直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看她能行,她就不能看他了!
这么霸道,要不然她吓唬吓唬他?
反正他都觉得自个儿没几天活日子了,那她就跟他说,他活不了了,除非拿到什么珍惜药材,装个情深似海去给他采药,趁着机会出去玩两天,等他病的快死了,再来拯救他,让他对她感恩戴德!
越是仔细想,宁珞兮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好。
她丝毫不知龙延瞑能够听见她的心声,此刻盯着她满脸冷笑。
这女人竟然真的有把握能治的好他。
只是那些想法……龙延瞑沉下脸,甩开她的手,冷然道:“滚!”
第七章 深井冰
把脉把的好好的,让她滚?
宁珞兮扭头震惊望着龙延瞑,她是真的没见过这么神经质的人!
爱要不要她治!
“把我的丫鬟放出来,还有,我住在哪?”宁珞兮询问,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谁稀罕呆在这。
龙延瞑脸色更冷几分:“带她去找。”
他话音落下,门外走进一人应声,领着宁珞兮去柴房把绿萝带出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绿萝的哭嚎着往宁珞兮身上蹭。
“有外人在,等回了咱们院子再说。”
宁珞兮示意旁边沉默不语的人,绿萝抹了把眼泪,收声,最后跟着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
“你们日后就住在这里。”领路人严肃着脸。
“多谢这位侍卫领路。”
宁珞兮客气道了谢,带着绿萝走进。
领路人傻眼看着主仆两个不哭不闹进了屋子,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殊不知今天这幅阵仗摆在那里,龙延瞑又是那么一副喜怒无常的性子,宁珞兮心里早就准备了,更是不想闹,毕竟闹了,龙延瞑那个神经病也不可能给她换,浪费力气干嘛!
而且这破落院子里竟然还有个丫鬟。
“奴婢小翠,参见王妃。”
小丫鬟不情不愿地行礼,宁珞兮看了眼,浑身不舒服也懒得调教丫鬟,吩咐要一桶热水沐浴过后就进了屋子。
“我叫绿萝,小姐的陪嫁丫鬟。”
宁珞兮走后,绿萝望着小翠一脸高兴:“以后就是咱们一起伺候小姐了,我还不知道在哪找沐浴用的热水,有劳小翠你带路了。”
小翠冷淡看了她眼,指了个方向后离开。
一会儿工夫后,绿萝敲响了小翠所在屋子的门,好声好气道:“热水我已经烧好了,就是端不动,劳烦小翠你帮我一起抬一下。”
屋门紧闭,未有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绿萝的声音又传来:“小翠?你是睡着了吗?”
这个傻丫头!
宁珞兮叹气,人家哪里是睡着了,是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刚刚她就觉得这个小翠倨傲得很,必要惹事,没有休息而是刻意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果然出了事。
龙延瞑跋扈就算了,一个要伺候她的丫鬟也跟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在绿萝这样好说话的情形下。
果然人还是要有压迫感的!
宁珞兮起身,出门,眼神对上绿萝皱在一起的小脸,走到绿萝身旁,一脚踹开了小翠的屋门:“你来这里之前,没人告诉过你是来伺候我的吗?”
小翠彼时在榻上躺着,宁珞兮细一打量,小翠屋里的东西比她屋里的都要讲究,明摆着是被小翠动了手脚的。
你不欺人,人反欺你。
宁珞兮冷笑,直接进屋,还顺手拿了小翠屋里的一条布帛放在手上拧了拧:“不想给本王妃端水,那就去端些饭菜来,如何?”
深更半夜,饭菜不好弄,她先前体恤,没有要求,只想要桶水洗个澡,偏偏小翠不识相……见小翠嗤笑一声道:“王妃娘娘真是丫鬟身子,小姐命!这么晚的时候,居然这么多事情。”
见小翠一本正经地这么言说,宁珞兮眯了眯眼,抬手就把拧在一起的布帛甩向来小翠,本是柔弱的布帛经了她的改造,犹如犀利的长鞭,直直在榻上打出了一条缝隙。
“你,你……”小翠惊疑未定。
宁珞兮冷笑把布帛甩开,大步上前,把小翠堵在角落,亲自点了麻穴,致使小翠动弹不得。
末了她望向绿萝:“你来,赏她几耳光,告诉她,什么叫做规矩!”
“几,几记?”绿萝呆愣问。
宁珞兮勾唇一笑:“你先打着,等到够了,我会跟你说。”
“好。”绿萝忠心应声,开始左右开弓。
啪啪地清脆巴掌声音在屋内响起,宁珞兮背过身去,倚靠在墙上小憩。
她今狠了心要给小翠一个教训。
到底只要她主动去找龙延瞑,告诉他,她能够医治他的病,打他一个不识时务的丫鬟,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默默计算着绿萝落到小翠脸上的巴掌数,宁珞兮数到第一百零九的时候,听见小翠受不住尖声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王爷的通房丫鬟!”
小翠喊的凄厉冤屈,绿萝担忧地声音传来:“小姐,这,还打吗?”
“打,怎么不打,不准停。”
宁珞兮接话,绿萝果真没有停手,啪啪地巴掌声一声连着一声。
她转过身,走到绿萝身边,打量着小翠,嗤笑道:“你为什么觉得你一个被派来伺候本王妃的奴婢,会是王爷的通房丫鬟?”
难不成龙延瞑自个儿长的丰神俊朗,就单喜欢长的比他丑的?
可小翠这张脸未免太过尖嘴猴腮了些。
“你懂什么,盛小姐说了,她曾听王爷说过我,王爷对我颇为喜欢,只可惜我身份不如你,王爷为了迎娶你过门,只能先压下纳我的心思,再过两日,王爷必定会纳了我,届时让王爷知道你打我,你就完了!”小翠振振有词。
宁珞兮听得啼笑皆非,反问道:“你说这院子距离王爷住所这么近,你又喊的这么大声,为什么对你有意的王爷,不派人来救你呢?”
她笑眯眯地望着茫然地小翠,“好心”教道:“你大些声音哭喊,说不得王爷就能听见了。”
小翠闻言当即提大了嗓门。
宁珞兮含笑看着,心里已经在计较着该怎么收拾盛宴欢了,她刚来第一天,这恋爱脑的白莲花女人就三番四次在她这找事,最好这辈子都别落在她手上。
“小姐,奴婢手有些疼。”绿萝羞愧开口,扇巴掌的手还没停下来。
宁珞兮一乐,让绿萝住手,看了看绿萝通红的手掌,心疼道:“别打了,让她自己去喊吧。”
小翠整个人已经胀成了猪头,满眼失落,却还是有气无力地不愿放弃,一声一声呼唤着王爷。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知过了多久,院门被人敲响,当然不是龙延瞑,而是王府中的管家。
“见过王妃。”
出乎宁珞兮的意料,这个王府管家对于她还颇为恭敬。
第八章 是个讲究规矩的
“难为你有心,还知道我是王妃,算起来你可是今晚除了我们家绿萝以外,唯一一个记得我是王妃的人了。”宁珞兮奚落询问:“王府之中都是如此讲究规矩的么?”
管家垂首恭敬,不语。
“像是她这样的不敬主子,痴心妄想的奴婢,该如何处置?”宁珞兮又指着小翠询问。
绿萝在旁乖巧配合把小翠的所作所为说出。
管家听完看了眼小翠,毫不犹豫道:“这等奴婢,王府留不得,按照惯例,须得发卖了。”
“不可能!”小翠尖叫。
立时又得了管家看去一眼,随后便被管家示意下人在她嘴里塞上布帛,堵住了小翠的嘴。
宁珞兮满意:“那就按规矩来。”
“这……王妃您还未掌权,按理来说,须得王爷同意。”管家拒绝,但态度并不高傲。
知道自个儿没什么地位,宁珞兮也不在意,摆了摆手道:“那就去请王爷的命令。”
“是。”
管家即刻派人去请命,得来的消息却是:“王爷说让王妃亲自去一趟。”
“去就去。”
宁珞兮抬步就走,到了龙延瞑门前也上道,直接一句:“我能治好王爷的旧疾,王爷不该给我些面子吗?”
“这会子倒是松口了?”
屋内的龙延瞑语气不好:“此次便罢了,再有下回敢来打扰本王休息,连你一起责罚!”
“是。”
顾不上腹诽龙延瞑,宁珞兮赶回院子,跟着她一起,见证了龙延瞑应允的小厮跟管家把事情说清,小翠当即被绑了拖下去。
绑人的时候,小翠嘴里塞的东西掉落,她立刻抓住机会大喊:“王爷!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王爷您快来救我啊!王爷……”
宁珞兮看向管家:“现在什么人都能肖想王爷了?”
“自然不是。”
管家挥手,拖着小翠下去的人停住步子,大起大落的拳脚落下,直到把小翠打得不喊了才再次拖了下去。
简单粗暴但法子有效。
宁珞兮对这管家的处事颇为喜欢,说话时也客气不少:“接下来有劳管家给我再安排两个丫鬟。”
“王妃放心。”
管家应承下来,也没用糊弄,离开没有半个时辰,又带着一群丫鬟折返回来。
“请王妃过目。”
宁珞兮目光扫过面前两个丫鬟,心下倒是满意的。
这二人长的清秀干净,对她也礼貌,比小翠要好多了。
想到小翠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宁珞兮撇了撇嘴。
“管家辛苦,早些去休息吧。”
宁珞兮同管家说道。
眼下已是深夜,也难为管家陪着她折腾了。
“之后王妃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召府里下人就是。王爷脾气不好,还望王妃多包容。”
管家临走前,不忘又和宁珞兮说翻了几句。
看着管家背影,宁珞兮眉头微皱。
这管家操心龙延瞑的程度可远远超过了一个下人的范畴。
他怎么这么关心龙延瞑?难不成龙延瞑救过他的命?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见宁珞兮一直不说话,绿萝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事。”宁珞兮回过神。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她看向方才管家带来的两个丫鬟。
“回王妃的话,奴婢名唤知琴。”
“奴婢名唤知画。”
两个丫鬟恭恭敬敬回应道。
宁珞兮点了点头,便叫绿萝领她们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被小翠这么一折腾,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她早困了。宁珞兮打着哈欠一头栽到了床上,等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正是春日,阳光明媚,宁珞兮用过午膳,便起了出去散散步的心思。
左右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待多久才能离开,与其整日郁郁寡欢,还不如过开心些。
宁珞兮算是想通了。
反正她会医术,龙延瞑要想自己活久点,只能留着她。再不济她就耗,看他们两个谁能熬的过谁。
就凭龙延瞑现在这副身子骨,宁珞兮掐指一算,若是不及时医治,三月之内必定……
“王妃娘娘。”
宁珞兮正想着,忽然一个小厮停在了她面前。
“王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小厮如实禀报。
“他要干嘛?”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宁珞兮一脸警惕。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厮应声。
宁珞兮朝天猛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龙延瞑不可能让她安安稳稳待在王府的。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宁珞兮即便再不情愿,最后还是乖乖来到了书房。
彼时,龙延瞑正坐在书桌前。
桌上文折堆积如山,将他半个身子挡住。
“王爷,听说您找我?”
宁珞兮迈腿进来,大大咧咧同龙延瞑打招呼。
“丞相府的管事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吗?”龙延瞑凤眸一斜,上下打量宁珞兮。
眼前女子站没站相,一身痞气,哪里是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事真多。
宁珞兮小声嘀咕。
她是现代人,何时学过古人这些规矩。
“妾身拜见王爷,不知王爷喊妾身过来有何贵干。”
宁珞兮做作的捏着嗓子,朝龙延瞑弯腰行礼。
说罢,她将身子挺直。
“我让你站起来了吗?”龙延瞑冷眼看着宁珞兮。
宁珞兮一愣。
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弯着腰同我讲话,要么跪着,你自己选一个。”龙延瞑说道。
“王爷,这不太好吧。”宁珞兮尴尬一笑。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龙延瞑这厮是在故意刁难她。
“那就跪着吧。”龙延瞑随手将处理好的文折扔到了一旁。
“我选择弯腰。”
宁珞兮咬紧牙齿,重新弯下腰。
若真是规矩,她跪也认了。但龙延瞑是故意想看她笑话,宁珞兮忍不了。
士可杀不可辱,女子膝下有黄金,她绝不会向龙延瞑下跪!
龙延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宁珞兮,不自觉嘴角微勾。
宁珞兮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都被龙延瞑听了去。
女子膝下有黄金?
有趣。
好一个脾气刚烈的丫头!
龙延瞑心想。
宁珞兮越是表现的和常人不同,龙延瞑对她兴趣越是强烈。
“现在王爷可以和我说正事了吧。”宁珞兮提醒龙延瞑。
大哥!我还弯着腰呢!您要是再不说话,我这老腰怕是就要废了。
宁珞兮欲哭无泪。
第九章 嚣张个什么劲儿!
“昨日我见识过你的医术,想来你治好我的病也是绰绰有余。”龙延瞑顿了顿。“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到时候我的病情没有好转,我便要你给我陪葬。”
“不可能。”宁珞兮当即拒绝了龙延瞑。“你的病与一般的不同,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治不好你。”
一个月?开玩笑吧?
龙延瞑可不止是中了一种毒,不仅如此,他还患有心疾,毒素早就侵蚀进他五脏六腑。
宁珞兮是治得好他,但也还需慢慢调养,一点点的将他体内剧毒逼出来。龙延瞑若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治不好就得死,那她还不如直接现在死得了。
龙延瞑听罢宁珞兮回答,正要发怒,忽然又听到她心里话。
看来宁珞兮这回没有骗他。
“那好,我给你时间慢慢帮我治,但你必须保证一个月之内让我身体有所好转,如此你可能做到?”龙延瞑退后半步。
“我做到了你就放我走吗?”宁珞兮顺势同龙延瞑提起条件。
她可不想一直留在摄政王府。
且不说他莫名其妙中这么厉害的毒,肯定有很多仇人,宁珞兮怕自己被连累。就凭龙延瞑这臭脾气,宁珞兮都不想在他身边多待。
好在龙延瞑已经习惯宁珞兮在心里默默编排她,没有与她计较。
“等我身体痊愈了你就可以走。”
“……也行吧。”
宁珞兮勉为其难接受这个结果。
与此同时,侍郎府。
“什么?王爷已经接受宁珞兮了?”
盛宴欢兀的站起身。
“王爷从来不近女色,平日里也就和我亲近些,他与宁珞兮之前也没有过来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受宁珞兮了。”
盛宴欢不相信。
若是龙延瞑真有这么好接近,她也就不会到现在都没能进摄政王府了。
“兴许王爷是碍于太后娘娘的面子,才勉强接受宁珞兮的呢?”巧云宽慰盛宴欢道。
“况且刘婆子也只说宁珞兮在王府里住下了,只要王爷不喜欢她,对她不好,她照样在王府待不长久。您说是吧?”
听罢巧云一番话,盛宴欢冷静下来。
细细斟酌后,她觉得巧云说的很有道理。
“对啊,这宁珞兮若非运气好被太后选中,就凭她自己怕是再怎么折腾都进不了王府的门。王爷对她更是没有半点感情。”
“小姐说的对。她嫁进王府是靠运气,但被王爷喜欢上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您和王爷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王爷要真动心,那也是对您动心才对。”
见盛宴欢心情缓和不少,巧云更加卖力拍她马屁。
果然,巧云说完,盛宴欢便高兴的笑出了声。
“这些话可不能被别人听见,要不然该遭人妒忌了。”
虽说龙延瞑是个病秧子,但抵不过他身份尊贵,样貌更是出众,西国爱慕他的女子一抓一大把。
“奴婢说的是实话,您和王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巧云嘴甜。
盛宴欢笑完后,又开始认真思忖起此事。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宁珞兮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万一她在王爷面前耍些小心机,王爷不知道,中了她的套,被她迷住了怎么办。”
越想盛宴欢越觉得忐忑,当即打算亲自去王府探探情况。
顺带着还能和龙延瞑联络联络感情。
另一边,宁珞兮自然不清楚盛宴欢想的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接下来如何打算。
是听从龙延瞑安排乖乖留在王府帮他治病,还是现在就想办法逃出去?万一龙延瞑那厮过河拆桥,等病好了就把她杀了怎么办?
可现在跑,她也跑不赢王府里这么多人啊。
到时候被抓回来,她死的更惨。
宁珞兮抬头看向天上,一副生无可恋状。
盛宴欢来到王府后,径直去了书房。原是想借着问问题和龙延瞑亲近,谁知龙延瞑一句“有事”直接让她吃了闭门羹。
正郁闷着,就见宁珞兮往她方向走来。
“小姐小姐。”
绿萝拉了拉宁珞兮的衣袖。
宁珞兮回过神,不等问绿萝怎么了,盛宴欢已经到了她跟前。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摄政王妃。”盛宴欢肆无忌惮将宁珞兮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怎么穿的这么寒碜,首饰也没两件,若不是我见过你,认得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旁边这个才是主子,你是丫鬟呢。”
言下之意,寻常一个丫鬟也比她这个王妃更有派头。
“盛小姐,我家小姐乃是太后钦定,摄政王明媒正娶来的夫人,还请您说话自重。”
绿萝看不下去,帮宁珞兮说话。
“我说你像主子,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盛宴欢狠狠剜了绿萝一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盛宴欢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道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脸颊一阵刺痛,盛宴欢下意识往后踉跄了半步。
“宁珞兮!你打我!”
待到反应过来,盛宴欢恨不得撕了宁珞兮。
“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尊重二字怎么写,今日我便代替二老好好教教你。”宁珞兮挑眉,如同看猴一般望着盛宴欢。
“我教训一个下人罢了,难不成这也戳到了你的痛处?还是你骨子里就是个下贱胚子。”盛宴欢气急败坏,朝宁珞兮大吼。
“你是想说在太后眼里,王爷也就配得上我这么个下贱胚子?”宁珞兮反问盛宴欢。
“怡春院的女子生出来的女儿,你也配和王爷扯到一块?”盛宴欢恶狠狠瞪向宁珞兮。
说罢,她便冲上前要打宁珞兮。
谁知宁珞兮扯过盛宴欢的头发,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盛宴欢只觉得头皮仿佛要撕裂开了一般,脸颊也刺疼得紧。
“宁珞兮!你疯了吗!”
盛宴欢哪里料到宁珞兮胆子这么大。
“我要去找王爷,让他给我做主!”
说着,她转身快步跑开。
“小姐!怎么办!”绿萝扯了扯宁珞兮手臂。
“什么怎么办?”宁珞兮一脸无辜,好似刚刚打盛宴欢的人不是她。
“王爷若是得知此事,降罪于您该怎么办?”绿萝急得眼圈泛红。
龙延瞑本就不待见宁珞兮,见她如此嚣张,龙延瞑定更加不喜欢她。
绿萝唯恐宁珞兮被怪罪。
第十章 他能拿我怎么样?
“你放心好了,龙延瞑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宁珞兮淡定得很。
且不说龙延瞑的病还需她来治,昨日盛宴欢随太后来房间看望龙延瞑时她就注意到了,龙延瞑对盛宴欢毫无兴趣,更别提为她做主。
宁珞兮虽然虎,但也不是没脑子,她既然打了盛宴欢,就有十足的把握兜得住后果。
“我跟你说,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该好好教训一顿。要不然她真以为你好欺负,之后更会想方设法的算计你,给你添堵。”
宁珞兮语重心长教起绿萝为人处事。
“奴婢明白了。”
绿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盛宴欢到底有没有向龙延瞑告状,反正之后龙延瞑并没有来找宁珞兮麻烦。宁珞兮逛完后花园,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舒舒服服看起了话本子。
话本子是她醒来托知琴和知画找的,两个小丫头办事倒十分利索,不出一个时辰就找来了十多本。
古代也没手机,宁珞兮便只能靠着这个打发时间了。
直到傍晚,小厮忽然来敲门,让宁珞兮去龙延瞑房间。
“他又找我做什么?”宁珞兮无奈。
白日里见那一次,她的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王爷说是急事,让您尽快过去。”小厮提醒。
“小姐,王爷这时候喊您过去,怕不是……”绿萝害羞,没有再往下说。
“呸呸呸,晦气。”宁珞兮朝地上呸了两声。
龙延瞑怎么可能想到和她圆房。
话是这样说,可宁珞兮在去北院的路上还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虽然龙延瞑身子虚,但怎么讲他也是个男人……
不可能吧!
龙延瞑分明从未把她当成自己妻子看待过。
“哎,我问你个问题。”
想着,宁珞兮放慢脚步,与小厮并肩。
小厮惶恐,将腰弯的更深了。
“你别弯腰,把身子挺直了。”宁珞兮连忙吩咐道。
她是知道弯腰弯久了有多痛苦的。
小厮虽然不知道宁珞兮为何这样要求,还是乖乖听话,将腰板挺直了。
“王妃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便是。”
“你们王爷有没有和别的女子圆房过?”宁珞兮凑近小厮,低声问道。
小厮当即吓的脸色煞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新来的王妃说话居然如此大胆。
“你偷偷和我说,我不告诉别人。”宁珞兮瞬时起了八卦之心。
她稀里糊涂嫁给龙延瞑,都不知道龙延瞑之前的感情经历呢。
这样想想,自己还真是委屈。
“王爷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亲近过,后院也没有纳过妾。王妃尽管放心。”小厮回答道。
宁珞兮忽然想到了昨夜小翠说的那番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弄清楚,盛宴欢其实是在骗她。
至于为什么要骗小翠,宁珞兮猜测盛宴欢是想在王府安插眼线,好随时知道龙延瞑的日程和行踪。
啧,这不相当于现代的明星私生饭嘛。
宁珞兮对盛宴欢这一行径颇为嗤之以鼻。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龙延瞑房间。
小厮先行上前通报,随后退下,让宁珞兮进去。
一打开房门,便是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
这股味道实则淡得很,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但宁珞兮是大夫,天生对药材有着极高的敏锐度。
她抽了抽鼻子,确认是哪种药材后,快步走进内室,拿起桌上的茶水泼向香炉。
“吱”的一声,那股药味随着宁神香上的火焰熄灭,也跟着消散开。
“你疯了吗?”
宁珞兮侧身面向座榻。
龙延瞑盘腿而坐,双眸紧闭,看不清是醒着还是昏睡着的。
“南灵子虽有提神缓疼功效,但不能多闻,会致命的你知不知道?”
烦死了,又要她帮忙治病又自己给自己下毒,照他这么折腾,自己何时能够离开这破地方。
宁珞兮暗自埋怨。
果然。
龙延瞑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头。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宁珞兮。
“我不这样做,怎能提得起力气。满朝文武百官看我病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又怎么信服于我?”
“可是这样你死的更快。”宁珞兮没好气的白了龙延瞑一眼。
她当然不是真担心龙延瞑的死活。
如今她已经是摄政王妃,有龙延瞑庇佑,她还能过的安稳。倘若龙延瞑这时候死了,她要么殉葬,要么守寡。
白日里她听知琴和知画说,皇室中有人去世,其妾室是要在府中守三年活寡的。
自然这两个选择宁珞兮都不愿意。
龙延瞑刚想说话,忽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还愣着做什么!”
他抬起双眸,一脸嫌弃命令宁珞兮。
宁珞兮来不及埋怨,眼下救龙延瞑要紧。她先是把了一下龙延瞑脉搏,拿出自己随身放在口袋的银针,开始为龙延瞑诊治。
良久,龙延瞑身体渐渐好转,方才的剧烈疼痛也消散的差不多。
“没想到留你还有点用处。”
刚刚经历了一场折磨,他声音略显沙哑。
宁珞兮趁龙延瞑看不见,朝他翻了个白眼。
“宁珞兮,你知不知道太后为何将你许配给我?”龙延瞑饶有兴致看着面前正在整理银针的宁珞兮。
“不是因为算命的说我是福星,会保佑你吗?”宁珞兮不以为意。
反正也不是她愿意嫁进来的,什么原因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这种话也就你会相信。”龙延瞑冷笑了一声。
“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确是我的福星。”
他薄唇微勾,看向宁珞兮的眼神再不似先前那般凌厉,反倒多了几丝温和。
我是你的福星,你却是我的灾星。
宁珞兮撇了撇嘴。
不过她到底还是不敢与龙延瞑起大冲突,这些气人的话她也只有心里默默想想。
“你过来。”
龙延瞑一边休息,一边听着宁珞兮的心里话,忽然对面前这个女子生起兴致。
“我?”宁珞兮环顾四周。
这房间除了龙延瞑,的确只有她一个人。
“你想干嘛?”宁珞兮谨慎。
“咳咳。”
话音刚落,龙延瞑又咳嗽了两声。
宁珞兮还以为龙延瞑身子又出了问题,连忙上前。不曾想龙延瞑居然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第十一章 不是才怪
龙延瞑生的极好看,尤其此时,应是才经历过剧烈疼痛,他脸颊血色还未完全恢复,白的宛若一个瓷娃娃,再衬上那副好看容颜,全然不像人间之物。
宁珞兮竟恍惚了下。
不是!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啊!长的好看就能乱吃她豆腐?!
宁珞兮瞬时反应过来,打算挣脱开龙延瞑束缚。
可龙延瞑已经早一步看穿她心里所想,将她手腕抓住,用力一拽,宁珞兮身子不稳,倒在了座榻上。
“你躲什么?”龙延瞑紧紧盯着宁珞兮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深不见底,里面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王爷,您身子才刚好,不能多折腾。”宁珞兮开口道。
话刚说出来,她便察觉到不对劲。
“还请您自重!”
宁珞兮神色坚定,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摄政王妃,我与你之间何需这般拘束。”龙延瞑薄唇微勾。
话是这样说,可我俩没有感情基础啊。
宁珞兮欲哭无泪。
说起来他俩是夫妻,但其实龙延瞑对她而言就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而且这个陌生人还几次威胁要她性命。
就这?你让她怎么产生爱情。
“王爷,算我求您,您冷静一点行不行?”宁珞兮难得语气如此卑微。
她想好了,要是龙延瞑对她霸王硬上弓,那她就反抗了。
到时候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屋顶上,一道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确认房间周围再无人盯着,龙延瞑嗤笑一声,随后起身,迅速穿好外衣,动作快到宁珞兮都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穿戴整齐回到书桌前。
看着一旁暗自庆幸的宁珞兮,龙延瞑眸中划过一道鄙夷。
“你先出去吧。”
龙延瞑低头处理政事,连看都不看宁珞兮一眼。
回到房间后,宁珞兮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想方才龙延瞑的举动。
她总觉得龙延瞑反应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
就好像,他的那些动作全部是在演戏。
那既然是演戏,就该有观众。
所以观众是谁呢。
宁珞兮脑海中浮现出几道身影。
太后、皇上,还有盛宴欢。
她目前除了龙延瞑,也就只接触到这几个人。
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现代去,又稀里糊涂成了西国的摄政王妃,摄政王还是个脾气阴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害死的病秧子,宁珞兮到底是忐忑的。
如此辗转反侧,到了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她才昏昏欲睡。
只是还未睡过半个时辰,宁珞兮就被人吵醒了。
“干嘛啊这是?王府进贼了?”
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响,宁珞兮不免感到心烦。
就不能让她睡到自然醒吗!
“小姐,王爷有令,准备让您搬到北院去住呢。”
知琴刚准备进来喊宁珞兮起床,便发现她自己已经醒来了。
龙延瞑要给她换房间?
宁珞兮一惊。
“北院不是龙……王爷住的地方嘛。”
在王府待了两三日,她也算是将府里的规矩摸清楚了。
摄政王府分为东南西北四院,东西两院各是下人整理内务及住宿的地方。南院较偏,设为客房,北院为中心位置,龙延瞑便在此居住。
而宁珞兮,堂堂摄政王妃,住的却是南院。
为此宁珞兮没少在几个丫鬟面前嘲讽龙延瞑小气。
“对呀,您是王妃,嫁进来后理应跟随王爷一起入住北院。”知琴倒是不惊讶,毕竟宁珞兮住北院是理所应当。
但宁珞兮又不傻。
龙延瞑这般不待见她,她一进王府就把她丢到客房,任她一个人在小院子里自生自灭,怎么会忽然开窍,知道要把她当回事了。
这不可能。
其中一定有原因!
只是没等宁珞兮想明白,知琴和知画就动手帮她穿好了衣裳,由管家领着去了北院。
好巧不巧,宁珞兮住的院子就在龙延瞑隔壁。
“王爷现在在哪里?”
宁珞兮问一旁的管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必须得找龙延瞑问个明白。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大厅……”
管家话还没说完,宁珞兮便冲了出去。
此时大厅,龙延瞑刚上早朝回来,正悠闲用早膳。
“王妃娘娘,您……”
见到宁珞兮,小厮想要拦住她。不曾想宁珞兮是个不守规矩的,当即推开小厮上了台阶。
“你来的正好,坐下一起吃。”
龙延瞑气定神闲。
“我有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坐下再说。”
宁珞兮说到一半的话被龙延瞑打断。
她低头瞟了眼,只见桌上放着八宝糯米粥、玲珑虾饺、翠藕丸子……看上去丰盛美味,都是她爱吃的。
宁珞兮摸了摸肚子,最终还是不争气的乖乖坐下。
龙玄瞑微微抬手,身后的小厮便立即添置了一副新碗筷,放到宁珞兮跟前。
明明吃不了这么多还做这么多吃的,吃不了又要倒掉。真该把这些人拉去田间种地放牛,好好改造一下!
宁珞兮心想。
龙玄瞑眉头蹙了蹙。
这小丫头竟想让他去田间种地?
他凤眸微眺,上下打量了一眼宁珞兮。
彼时的宁珞兮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未来得及梳洗打扮,脸上干干净净,瞧着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当然,前提是别开口说话。
“我问你,你为什么忽然把我房间搬到你隔壁?”宁珞兮想到正事,当即质问起龙延瞑。
周遭下人看到此幕,皆替宁珞兮捏了把汗。
早听说新来的摄政王妃不怕死,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搬到我隔壁?”龙延瞑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倒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宁珞兮脸色一黑。
这男的说话怎么也阴阳怪气的。
“你乃本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摄政王妃,让你住客房岂不是委屈了你。”龙延瞑自顾自夹起一块糯米肉圆子塞进嘴里,全程不曾看宁珞兮一眼。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宁珞兮猛的翻了个白眼。
龙延瞑能有好心,母猪都能上树。
“我与你也不过才认识几天,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龙延瞑侧身,似笑非笑看向宁珞兮。
那双丹凤眸斜睨着,瞳孔深不见底,龙延瞑分明在笑,宁珞兮看着却只觉得瘆人。
“额,也不是。”
不是才怪。
第十二章 乖乖在新院子里住下
宁珞兮表面嘻嘻哈哈,内心却将龙延瞑狠狠编排了一道。
殊不知,她心中所想早就被龙延瞑听得清清楚楚。
“那就乖乖在新院子里住下。”
说罢,他身子凑近宁珞兮。
“正好,本王若有急事,还能随时召你。”
龙延瞑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到只有宁珞兮能够听见。
此话一出,宁珞兮脑海中瞬时浮现昨夜龙延瞑忽然将她压在身下的场景。
不对啊!
龙延瞑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着自己发病的时候可以及时喊她来医治,她怎么想到那种地方去了……
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宁珞兮下意识将龙延瞑推开。
“王爷……”
盛宴欢赶到大厅时,正好看到宁珞兮推开龙延瞑。
在她眼里,这一幕像极了男女之间打情骂俏。
盛宴欢愣在原地。
“你怎么来了?”龙延瞑理了理衣领,重新恢复平日里的冷淡模样。
“我……是来找珞兮姐姐的。”
盛宴欢侧头看向宁珞兮。
莫名被点到,正专心吃饭的宁珞兮忽然抬起头,与盛宴欢四目相对。
盛宴欢恶狠狠的瞪了宁珞兮一眼。
“妹妹找我干嘛呀?”
虽然这一波的确是个误会,但看到盛宴欢既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宁珞兮不要觉得太爽。
不过这盛宴欢还真是会装,上回见到还说她是下人胚子,这次有龙延瞑在场,就改口喊她珞兮姐姐了。
既然盛宴欢要装,那她就比盛宴欢还装。
宁珞兮微微仰起头,得意的回瞪了盛宴欢一眼。
盛宴欢快气疯了。
她正想要冲上去骂宁珞兮,转头看到龙延瞑,到嘴的脏话又只好咽了回去。
“今天下午望月楼举办诗会,届时京城中大半贵女都要来参加,我想着珞兮姐姐从前都没去过,便打算带她一起去玩。”
盛宴欢说话软绵绵的,脸上笑容亦是和善得紧。
“妹妹这么有诚意,特意来王府邀请我,我若不去岂不是伤了妹妹的心。”
宁珞兮刻意装作和盛宴欢一样的语气。
正好她嫁进王府几日都没有出过门,宁珞兮也想出去逛逛。
整日睁眼闭眼就是龙延瞑这张脸,长得再帅时间久了她也顶不住啊。
一句“特意来王府邀请我”,宁珞兮算是将盛宴欢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死了。她本是想找龙延瞑联络感情的,莫名约了宁珞兮参加诗会,还被硬塞一嘴狗粮,她怎能不气。
盛宴欢回去路上气的一直在骂宁珞兮。
“她喊我妹妹?她配吗?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娘是花楼的妓。若不是她爹早年间穷,勾搭上个漂亮媳妇就舍不得给放走,她哪能成为丞相府的嫡出小姐?”
“小姐,您消消气。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巧云忙不迭宽慰。
“下午还要带她参加诗会,被我那群姐妹见到岂不是会笑话。”盛宴欢越想越气。
“那您不带她一起?”巧云小心翼翼提议道。
“我是当着王爷的面应允的,要是又改变主意,王爷该怎么看我?”
盛宴欢是看不起宁珞兮,但奈何她在意龙延瞑的看法。没辙,这个烫手山芋她是不接也得接了。
宁珞兮大抵也猜到盛宴欢肯定很生气,估计私下里早把她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
不过她不在意。
吃饱喝足后,她便回房间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晌午。
待会儿还有诗会,三个丫鬟赶紧为宁珞兮梳洗打扮。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是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暖和,晒的宁珞兮懒洋洋的,十分惬意。
为了能在龙延瞑眼前多刷存在感,盛宴欢亲自来王府接宁珞兮。
“宁珞兮,我警告你,离王爷远一点。王爷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是由太后钦定的摄政王妃,他不好驳太后面子。你别以为王爷会喜欢你。”
一上马车,盛宴欢便将宁珞兮指责了一顿。
“你也知道我是太后钦定的摄政王妃,那我和我夫君亲近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你是王爷的谁?”
宁珞兮不甘示弱。
和她斗嘴?她可没输过。
“我和王爷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又拜读同一个先生,与他志趣相投。我比你认识王爷更久!”盛宴欢狠狠的怼了回去。
“哇哦,我好羡慕哦。可是宴欢妹妹与王爷这么好的关系,怎么当上摄政王妃的人是我不是你呀。”
宁珞兮故意捏着嗓子,说话腔调极其做作。说完还不忘朝声盛宴欢吐了吐舌头表示挑衅。
“宁珞兮!你……”盛宴欢肺都要气炸了。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又想打我?你打得过我吗?”宁珞兮撇了撇嘴,满脸写着不屑。
“停车!”盛宴欢大吼一声。
紧接着,她便将宁珞兮和绿萝赶下了马车。
“盛小姐怎么这样!”
绿萝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气的她直跺脚。
“邀您参加诗会的是她,来接您的是她,现在又把您赶下车。她……她……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绿萝越说越气,忍不住飙出了她从出生到现在说过的最狠的一句话。
“噗呲。”宁珞兮笑出了声。
“小姐,您笑什么啊?”绿萝不解。
“好啦,别气了,咱不坐马车,走着去就是了。”宁珞兮一把攀上了绿萝的肩膀。
别说,她还没参加过古代的诗会,宁珞兮真有些好奇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大户人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美女。
她最爱看美女了。
绿萝知道路,宁珞兮跟着她一起走到了望月楼。
等主仆二人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聚齐了。大家三两一团,各自嬉笑闲聊。
宁珞兮没有要好的朋友,反倒乐得清净。她一边溜达,一边四处张望。
“唉。”
“怎么了小姐?”
听见宁珞兮叹气,绿萝连忙关心询问。
“这么多姑娘,怎么都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宁珞兮砸吧了下嘴,一副失落神情。
“……”
绿萝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合着她家小姐方才在这花园里转悠了这么多圈,其实是在看有没有美女的?
第十三章 诗会
约摸半炷香后,诗会开始。
顾名思义,诗会就是各小姐比赛作诗的场合。既然是比赛,那就有奖品,也就是这些人口中所说的彩头。
今日的彩头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价值连城,十分珍贵。
听着台上主持介绍,还没正式比赛,宁珞兮就已经觉得无聊了。
早知道这里没什么美女,她就应该在盛宴欢把她赶下马车后直接带着绿萝调头逛街去。何至于在这受苦。
“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有人吵嚷了两声。
宁珞兮身上的八卦细胞被唤醒,当即抬起头顺着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如意钗不见了!”
小丫鬟急得眼圈泛红,面对一众千金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在场骚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议论起钗子的行踪。
这些千金小姐都是不差钱的,自然也不会把一支钗子放在眼里。如此便更令人费解,到底谁会为了一支钗子行偷窃之事。
“刚刚诗会还没开始前,奴婢便一直见宁小姐四处走动,看上去鬼鬼祟祟,会不会是她……”
不知是谁的丫鬟提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宁珞兮。
“我也看到了。她来了也不和咱们说话,就自己玩自己的,还一个劲的瞎转悠。这不明摆是想偷偷做坏事嘛。”
“是啊!而且听说丞相府不待见她,她名义上是小姐,实则过的比下人还不如。这钗子虽然也不值钱,但在她眼里怕已经是稀世珍宝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便敲定了是宁珞兮偷的钗子。
此时的宁珞兮一脸问号。
不是吧各位姐,我还在这呢。你们推理的时候都不会问问当事人的吗?
“珞兮姐姐,我约你来参加诗会,是看你没什么朋友,可怜你,想带你多和大家来往。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今后连我都在姐妹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盛宴欢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把自己撇干净了不说,还煽风点火,明里暗里将宁珞兮指责了一顿。
此话一出,迎接宁珞兮的又是一顿指责。指责的话也从看不惯她偷东西上升到了她不要脸、狼心狗肺的层面。
宁珞兮目光绕过众人,落到盛宴欢脸上。
盛宴欢得意的望着她,宛若在看戏一般,等着她出丑。
宁珞兮心中了然。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偷东西,义正言辞侮辱我贬低我,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那我请问一下你们,你们有谁亲眼看到我偷东西了吗?”
她声音拔高了些,语气淡然,平静的甚至不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倒更像是在诉说一件事情。
“那你来了花园之后一直东张西望四处转悠做什么?”有人质问道。
“这样说来,你们之中没有人亲眼看到我偷东西吧?”宁珞兮冷笑。“我四处转悠就是要偷东西?照你们这么推理,刑部办案要证据做什么?直接凭着臆想抓人就是了。”
“今日这场诗会,除了你,我们邀请的都是相熟的姐妹,平日里也常来往,大家什么品行都清楚得很,我们绝对不可能偷东西。何况这么一支钗子,有什么好偷的。”
又有人反驳宁珞兮。
左右便还是断定是她偷了钗子。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王府没什么好东西,堂堂摄政王妃看见一支不怎么值钱的发钗还要靠偷窃得到?”宁珞兮看向刚刚问她问题的女子。
见她搬出了摄政王妃的身份,众人皆是一惊。
她们看不上宁珞兮是真,但摄政王府也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欺软怕硬,没一个好东西。
短短几秒钟,宁珞兮已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是咬死不承认。若是此事让摄政王知道,自己新娶的王妃居然是个贼,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啊。珞兮姐姐,你就把钗子拿出来吧。在场的都是自家姐妹,你现在认错,我们保证不说出去,给你留个面子。如何?”
盛宴欢真真是语重心长,张口便是为了宁珞兮好。
“既然王妃说了不是她,我们又没证据证明是她偷了发钗,何不如相信王妃一回。”
正当宁珞兮要回盛宴欢的话时,一道温柔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着鹅黄云袖锦袍的女子站起身。
好一个不染尘世的绝世美女!
宁珞兮不由得看痴了。
方才她怎么没注意到,在场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大家今日参加诗会,都是为了开心,何必为了此事伤了和气。到头来诗会没能办得成,大家也都惹得一身气,这又是何苦呢。”
女子继续开口,劝众人莫要再计较此事。
没想到她的话还真管用,这件事就像翻篇了一样,大家继续吟诗作对,喝茶闲聊,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珞兮对这个帮她说话的女子起了兴致。
帮过她是其次,重点是好看。
这天底下谁会不爱美女呢。
宁珞兮从众人话中得知,这个女子姓沈,乃是西国镇国大将军的千金。
诗会过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宁珞兮刻意留在最后,等到盛宴欢要走时,她立即起身拦了上去。
“没听过一句话叫好狗不挡道吗?”盛宴欢没有好气。
四周无其他人,她也就懒得装下去了。
“那个钗子是你拿的,故意栽赃嫁祸到我身上的,对吗?”宁珞兮神色严肃,紧紧盯着盛宴欢。
“你偷了东西转过头还要怪罪到我身上?”盛宴欢嘲讽般冷笑一声。“真有意思。”
宁珞兮没有立即回话。她迅速上前抓住巧云手臂,用力抖了几下,发钗便从巧云衣袖中掉了出来。
见状,盛宴欢大惊,连忙看向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这你又要怎么解释?难不成你要说是我偷了这钗子后放到了你丫鬟的口袋里?”宁珞兮反问盛宴欢。
“钗子是我拿的又如何?你看看在场有人怀疑到我身上吗?”
既然宁珞兮都知道了,盛宴欢索性也不装了。
“宁珞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偷了钗子啊?因为你身份卑贱,看着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
“赶紧滚开。”
第十四章 放心,死不了的
三番五次在宁珞兮这受挫,盛宴欢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说罢,她用力撞向宁珞兮。
谁知宁珞兮猛的踹了盛宴欢一脚,只听“扑通”一声,盛宴欢掉进了水中。
“小姐!”
巧云看到自家小姐坠湖,连忙叫喊。宁珞兮朝着巧云屁股又踹了一脚,这下主仆二人都齐全了。
“小姐,这……”绿萝担心盛宴欢真出事故,宁珞兮担不起责任。
“放心,她死不了。”
宁珞兮不以为意。
就凭盛宴欢这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多吼两嗓子外面大街上都能听见。
“想欺负我?姑奶奶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随便谁都能捏。”
宁珞兮噘嘴,神情颇为傲娇。
她走出望月楼,又看到那一抹鹅黄身影。
“绝了,太绝了。”
见女子朝她走来,宁珞兮不由得发出感慨。
“王妃娘娘。”女子朝她微微点头,语气温和而谦逊。
“你叫我名字就好。”宁珞兮笑嘻嘻的道。“我叫宁珞兮,你呢?”
“我姓沈,名唤孟音。”
“沈孟音,这名字好好听。”宁珞兮连声夸赞。
人也好看。
她本来想补后面那句,又怕自己显得太热情,把美女吓到了。
不得不说,沈孟音真真长得倾国倾城。在宁珞兮心中也就比龙延瞑略逊一筹。
不过两人一男一女,也没什么好比较的。
宁珞兮甚至觉得沈孟音和龙延瞑的样貌十分般配。要是龙延瞑脾气好点,不是个病秧子,她就撮合这两人在一起了。
“我家小姐担心您因为方才的事情影响心情,一直在门口等着您呢。”
沈孟音身后的丫鬟开口道。
“兰芝!”
沈孟音小声喊了遍丫鬟名字。听着是斥责,但语气却又温柔得紧。
原来美女姐姐一直在等她,宁珞兮对沈孟音的印象更好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宁珞兮笑了笑。
“京城稍微家境殷实些的公子小姐大多门对门,户对户,从小一块长大,自然关系也好。遇到事情定都不会怀疑到自己人身上。你是第一回参加宴会,她们不认识你,这才以为是你偷拿了发钗。你不放在心上便是最好的。”
沈孟音人生的好看,声音更是温柔悦耳。同宁珞兮说话时她微微笑着,直叫宁珞兮迷的挪不开目光。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没做这事,我就不怕她们怀疑我。再说了,我和她们又不熟,管她们怎么看我的做什么。”宁珞兮毫无所谓。
“不过还是谢谢你刚刚帮我说话。”
“我也只是看不惯她们针对你罢了。”沈孟音轻笑。
“那我以后可以多跟你一起玩吗?”宁珞兮歪过头问沈孟音。
面对美女就要乘胜追击,宁珞兮深谙此理。
虽然这次诗会真真是又无聊又糟心,但结识到一个美女朋友,她还是很开心的。
“可以啊。正好我幼时去了江南,这两年才回来,与她们不算熟,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王妃愿意与我结识,是我的荣幸。”沈孟音欣然接受。
“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我俩能成为朋友靠的是缘分。”宁珞兮咧开嘴,笑得格外灿烂。
回去路上,她仍沉浸在认识沈孟音的喜悦之中。
“虽然盛宴欢这事做的是真缺德,不过说起来也是因为她,我才认识了音儿。算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绿萝瞧着宁珞兮一脸高兴的模样,不禁心生疑惑。
“小姐,结识了沈小姐,您为何这般高兴啊?”
“你不觉得音儿长得很好看吗?”宁珞兮兴致勃勃同绿萝聊了起来。
“是好看。”绿萝点头。“之前还在丞相府时,奴婢就听说过将军府三小姐生的倾国倾城,乃是绝世美人。”
“和美女做朋友我能不开心嘛。”宁珞兮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跟你说,我就恨自己不是个男人,要不然我就追她了。”
宁珞兮可比男人还要爱美女些。
“小姐!万万不可!”
绿萝吓得面色煞白,立即停下脚步,一脸惊恐望向宁珞兮。
“您若是喜欢上女子,那……王爷怎么办啊!”
绿萝一本正经,仿佛真看到宁珞兮和沈孟音好上了一样。
“你这脑袋瓜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宁珞兮朝着绿萝的后脑勺猛拍了一下。
“哎哟。”绿萝吃痛。
“我虽然不喜欢女人,但对龙延瞑也没感觉。准确的说,我根本不想谈恋爱。”
宁珞兮往前走,绿萝忙不迭跟上。
“那您想做什么?”绿萝疑惑。
她听不懂宁珞兮说的谈恋爱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前面提到龙延瞑,想来是与成亲有关。
“赚钱。”宁珞兮脱口而出。
赚大把的钱,成为富婆。
绿萝云里雾里,但还是附和着宁珞兮。
左右自家主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主仆二人中途经过酒楼,被饭菜香吸引,吃了晚饭后才继续赶路。
等回到王府,天色已经暗下。
“王妃娘娘。”
宁珞兮刚进大门,便被管家拦住。
“王爷在大厅等候,还请您过去一趟。”管家禀报。
宁珞兮皱眉。
龙延瞑找她可从来没有好事。
此时,龙延瞑正在喝茶。
他只着一件便衣,身上未有半点装饰,纤长手指轻轻端起茶杯递到嘴边,昏黄烛火摇曳,这一幕格外诗情画意,龙延瞑更是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你找我?”
宁珞兮小心翼翼上了台阶。
看他也不像是病发的样子啊。宁珞兮上下打量龙延瞑。
“你很希望我病发吗?”龙延瞑微微抬眸。
“啥玩意儿?”宁珞兮一头雾水。
她不知龙延瞑能听见她心中所想,自然也理解不了龙延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今日与盛家小姐一同前去诗会,可是同她发生矛盾,把她推到湖里了?”龙延瞑收回神,问起宁珞兮正事。
宁珞兮眉头微微蹙起。
这事居然传的这么快,她就吃个晚饭的功夫,龙延瞑便知道了。
“盛小姐好歹是礼部侍郎之女,从小又和我母后亲近,极受我母后喜爱,你就这样青天白日之下把她往湖里推?”龙延瞑言语中透着几丝责备。
第十五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先惹的我,我只是推她一下,让她受点苦罢了。”宁珞兮不服气。
龙延瞑这么护着盛宴欢,怕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吧。她心想。
你心疼人姑娘你就去看她啊,跑来指责我干什么。我又没做错。
如此一想,宁珞兮更觉得委屈。
坐在座椅上的龙延瞑听到宁珞兮这番心里话,竟莫名觉得烦躁。
她居然以为他喜欢盛宴欢?
“无论什么缘故,当众将人推入湖里欺负就是有失规矩!”龙延瞑语气严肃。“丞相府也不小,怎的没有一个教事的嬷嬷教过你这些?”
“你可知道你现在是摄政王妃,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我摄政王府的颜面。你这样做,旁人只会觉得你小家子气,刁蛮任性,觉得我眼光不好,堂堂王妃竟然是个泼妇。”
“那你知不知道盛宴欢对我做了什么?她……”
“明日起早,我让管家带你去侍郎府登门道歉。”
不等宁珞兮解释原因,龙延瞑当即下了命令。
“我不去!”宁珞兮毫不犹豫反驳道。
士可杀不可辱,让她去和盛宴欢道歉?做梦!
“你不去也得去。”龙延瞑态度坚决。
“我要是执意不去呢?”宁珞兮梗着脖子,微微仰头,望向龙延瞑的目光中满是倔强。
她没做错任何事情,是盛宴欢欺负她在先,她只是把盛宴欢推到湖里已经足够仁慈。左右宁珞兮是绝不会低这个头的。
再说了,如果今日她偷窃发钗一事传开,岂不是更丢摄政王府的脸。
宁珞兮怎么想,这个歉都不该她道。
“王爷!今日之事真的不是小姐的错。是盛家小姐污蔑她偷拿诗会的彩头,差点给她扣上偷窃的帽子,小姐一时生气,这才给了盛家小姐教训。”
绿萝见状,也忍不住站出来替宁珞兮说话。
“本王教训自己的夫人,容得了你一个下人插嘴?”
龙延瞑忽然发怒,吓得绿萝浑身打了个寒颤。
“你说我就说我,朝绿萝发火干嘛!她又没把盛宴欢推水里!”
宁珞兮见好姐妹被欺负,哪能受得了这个气,立马冲龙延瞑大吼。
周遭下人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龙延瞑见宁珞兮居然敢与她正面叫板,脸色立即垮了下来。
“好,你不是挺傲的嘛,我的命令你都不听。方才你丫鬟朝我顶嘴,我很生气,准备打她二十大板,你要不然帮她挨了?”
“不行!”绿萝神色慌乱,不等宁珞兮反应,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奴婢说错了话,您罚奴婢就行,小姐是无辜的!”
“绿萝!起来!”宁珞兮严声命令道。
这个傻子,龙延瞑明显是在整她俩啊!
“赶紧起来!”
见绿萝犹豫不决,宁珞兮直接上手,一把将绿萝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挨就我挨。”
她抬起头,一脸倔强看向龙延瞑。
龙延瞑眸光微闪。
他听得见宁珞兮的心声,自然知晓今日之事原本就是盛宴欢理亏。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
“来人!把王妃带下去打二十大板。”
龙延瞑开口。
绿萝连忙求饶,他全当没有听见。
宁珞兮不服气的瞪了眼龙延瞑,随后跟着侍卫去了后院。
“房叔。”
龙延瞑轻声道。
管家微微佝偻身躯,听见龙延瞑喊他,他连忙凑上前去。
“和下面说一声,动作轻点。”龙延瞑语气淡然,听不出丝毫感情。
管家一愣,随即答应下来,准备退下。
“对了。”龙延瞑忽然又想到什么。
“今天晚上得多麻烦你办件事情,去仓库里拿两件上好的补品,明日以摄政王府的名义送去侍郎府。”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办好。”管家应下。
龙延瞑仰头,将杯中最后一口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也离开了大厅。
“呜呜呜,呜呜呜。”
院子里充斥着阵阵哭声。
宁珞兮刚进院子,绿萝就扑了上来。
“小姐。”
看到宁珞兮,她刚止住的眼泪便又忍不住落下。
“傻子,你哭什么啊!”
瞧着绿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宁珞兮哭笑不得。
不就二十大板嘛,她自己都没当回事,绿萝就先哭上了。
“小姐,知琴去叫大夫了,奴婢刚去内务房拿了松蒲,您先回房间躺着。”知画从房间出来,对宁珞兮说道。
果然,人间自有真情在。宁珞兮瞬时胸口涌出一股暖意。
虽然龙延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摄政王府的下人都对她挺好的。
绿萝和知画一左一右,搀扶宁珞兮进了房间。
等折腾完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
“小姐,对不起。”
待到大夫离开,绿萝忍不住向宁珞兮道歉。
要不是为了帮她,宁珞兮也不会挨板子。
“我挨打和你无关。”宁珞兮耐心宽慰绿萝。“你没发现吗?龙延瞑从我回来就开始刁难我,他让我帮你顶这二十板子,就是料准我舍不得你挨。”
绿萝心思单纯,不会把人往复杂了想,宁珞兮却是早就看清楚龙延瞑是什么样的人了。
“王爷怎么这么心狠啊。您又没招惹过他。”
绿萝随之又开始替宁珞兮打抱不平。
“其实王爷也没那么坏。”
一旁收拾的知琴忽然插嘴。
“这金疮药就是他喊管家送来的呢。”
“那是管家人好,他哪有这么好心。”宁珞兮小声嘟囔。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三个先回去休息吧。”
临走前,宁珞兮提醒绿萝把她们在外面带回来的糕点分给了知画和知琴。
两个小丫鬟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你们既然跟了我,只要你们对我真心,我就不会亏待你们。”宁珞兮趴在床上,要仰起头才能看着知琴和知画的脸。
“以后只要没有别人在,你们不必这么拘束,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也不是下人,把我当你们的姐妹就好。”
“这哪成!奴婢们身份下贱,如何能和王妃当姐妹!”两个小丫鬟惶恐。
“呸呸呸!什么下贱不下贱的!你们不偷不抢,靠自己本事活在世上,怎么就下贱了!”
这是她现在屁股肿着,起不来,要不然宁珞兮非要好生给她们讲讲道理才行了。
窗外,龙延瞑将主仆几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宁珞兮所说。
他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也没这么烦人。
刚这样想,龙延瞑忽然回过神,眼里刚浮现出的温柔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汪如泉水般深邃的目光,叫人捉摸不透。
不能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