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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老夫子全文阅读

作者:山猫大盗     无敌老夫子txt下载     无敌老夫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章 天门

    而二来,便是天门关。

    鲤鱼跃龙门的传说,古往今来,人尽皆知。

    毕竟这传说的寓意也是很好的,类似于夸父追日。

    结果其实并不是重点,过程才是。

    而对于本就是龙的他们而言,同样需要跨越天门关。

    那是一条界限,区分是否是真龙的界限。很奇怪,难道已经被天认可,尊驾为一方神明了,还不算是真龙吗?

    这就好像是江明心说的。

    凡人眼中的仙人也是仙。

    但在这个仙人眼中的仙,却是另一种概念。

    真龙亦如此,而与凡人成为修行者,再抵达仙人境界相比,龙越过天门,成为真龙,会更加的艰难,

    首先,是跨越劫难。

    龙寿数极长。

    千岁之龙,不过青年而已。

    五千岁,才称得上一句老龙。

    试问,漫漫人间,能有几个五千岁的历史?没几个吧,所以龙真的很长寿,也导致灾难很多。人要成仙人,需要躲三灾,三灾散尽,精气合一,神法贯通,仙人自成。

    这也是为何陆罄竹把自己的修行水平放的很低的原因。

    除了他确实没有实打实学过多久外,还有一点,就是这几处要求,他是边都没摸到。

    而龙属,除了三灾,还要加上九祸。

    九祸便是九种磨难。

    类似成仙的雷劫。

    于人而言,三灾跨越,便是雷劫,算是最后一道鬼门关,过去了,仙人,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如果过不去,烟消云散,天地之间,再无尔等的留存。

    而于龙属而言,九祸是等同于雷劫的祸害,甚至比过雷劫还要恐怖,层层叠叠。

    非要说,那就是直至第九次,要受八十一朝雷劫的烹打,即便是强壮如龙,面对如此大恐怖,也有很高的死亡率。

    相较之下,三灾反而是“开胃小菜”了。

    而三灾九祸之后,苦劫就算结束了吗?

    于人而言,在一切之前,有个心魔劫,实则就是为了证的心如明镜台,也就是之前陆罄竹教陆小七时,所说的心之境界。

    实则,若是能早早抵达这一境界,心魔本就不可能错在,毕竟这一境界意味着,完全的自我掌控。

    被蛊惑,迷失心智等此类情况,压根就不可能会发生。

    可龙属不一样,龙属太受老天爷爱戴了,

    所以心魔劫,也成了以假乱真劫。

    于人而言,心魔就是心魔,是扰乱自身意志的魔种,心死,则万物皆死。

    但对于旁人而言,心魔当然是不存在的,看不见,摸不着。

    可龙属的心魔,是真正存在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并且有极大恐怖力量的,说白了,就是老天爷丢下来的一个杀手。

    如果能干掉这个杀手,

    那么恭喜这条龙,可以面见天门关了。

    天门,何事物也?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老天爷的家门。老天爷,那已经是远比天上神还要高的存在了,真的有老天爷吗?

    估计只要见过的,也就是成为针线真龙的他们,才知道了。

    而对于刚刚面见天门的龙而言,往下将会有几个问题,

    为什么是不确定的?

    这就是值得推敲的地方了,也是如质问,老天爷是否有意识,或者说,有什么其他的神,在冒充老天爷的地方,

    每一条龙,都会有不同的要求。

    虽然要求无一例外都很难。

    但数量更少,总比什么都好不是嘛。

    那和你讲数量的标准是什么?实则,是不知道。老天爷果然最适合开玩笑,让跨过三灾九祸,重重磨难的龙,走到这临门一脚时,一颗心,反而愈发的紧张了。

    如果只有一个难关,那就欢呼吧。

    如果,遭受了十个,甚至二十个南关,也不用哭泣,只需要放弃就好了,安享晚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

    是因为龙属的特权,老天爷的任性。

    这南难关,基本都是说清楚要求的。比如,去行善,搬山,覆海之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入火海,上刀山,十八层地狱过一圈,

    但这些也就罢了。山随高,海虽大,穷力之下,也能见结果。

    火海虽烈,刀山虽疼,十八层的痛苦,也早晚会受过。

    最最怕的是一种,那就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叫什么都不做?

    就是让你等,等一个时机,时机到了,自然得道飞升,从此真龙逍遥。

    除了等待,你继续照常活着就好,也不用受苦,也不用受难。

    那,到底要等多久呢?嘿,也不知道,

    也许一年,也许一万年。

    老天爷可没有寿数,行事全看心情,

    那等的起吗?肯定等不起啊,龙属寿长,但又不是无底线得长,总是有个尽头的。而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多见吗?

    怎么可能多见,即便多宝如龙宫,能有一两样就不错了。

    真以为天材地宝是那么随便生长的玩意儿?

    所以,遇到这种等待的要求,就算只有一个,那也等不起。

    越等心越急。

    而如果能完成这个要求嘛,那恭喜,终于是天门通过,从此做真龙,

    那真龙有什么好处吗?毕竟跨越如此艰难险阻,总不可能什么变化都没有吧。

    其实也没太多的好处,只是让你活的更久而已。有多久呢?久到,让你活的都不耐烦了,开始试图自己弄死自己的地步。

    天寿如地长。

    这,便是真龙之寿。

    江宇,作为一地龙王,他其实还不算老,也才三千多岁而已,

    可以说是在很不错的年纪,就得以跨越三灾九祸,心魔劫难,临门天关。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封一地龙神。

    他运气是真的好,这天门关的要求,也只有一个。

    他运气也是真的差,只因为这要求,就是让他等着。

    可如果只有他一个,也就罢了,

    坏就坏在,还有一条龙,若是不认识的也就罢了,坏就坏在,他们很熟,且是亲朋。

    二人几乎是前后渡劫,临门天关的,也都很运气好的,只受一个要求,更凑巧得是,还都是等待。

    而这一等,就是足足三百年。

    三百年,江宇本来是不着急的。

    直到前一阵,那条龙,他居然,居然冷不丁就跨越天门了,还高兴的办起来诞辰,还请他去赴宴。

    龙属的诞辰怎么算?传说各有说法。

    其实按照龙自己的想法,生日嘛,想过就过,高兴了就够,毕竟,若是只局限于一个稳妥的时间,雷打不动的去延续,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所以,江宇去了吗?

    那自然是没可能去的。

    也是从那之后,江宇的心魔,开始了,

    他的心魔,本应该早就被他杀了,怎么又生心魔了?

    抓不住根系,所以才让龙困惑。

    而心中本就有嫉妒之情,如此一催化,没过多久,江宇就成了眼下这副田地,他觉得若是放任不管,自己这条龙,迟早会变成第一条被愁死得龙。所以江宇开始想办法,治一治这,他自己其实也摸不着头脑的怪病。

第165章 散

    结果自然是民间神医无能力,那没办法了,只能靠不保准的了,

    可掐指一算,此类法,是真的有些看运气,

    因为这是窥探天机,老天爷的心思,岂是那么好猜的?

    所以,如果是去算一些已经发生,成定果的事,会很准。比如,有人问一件事,在远方某处,那事已经有了结果,但此人却不知道,那一算一个准。

    对于未来之事,全看运气,

    算策有十,只信其三。

    这就是默认的规矩。

    江宇掐指一算,便算到了贵人,他连用手段,确保自己没算错,甚至还找到一位朋友,此人精通卜卦,犹如天眼。

    得到确认后,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出。

    江宇的一颗心也是悬起来的,他想成真龙啊。

    可直至眼下后,江宇反而又平静了,毕竟,他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若是真不成,看开点,想着安享晚年不好嘛,

    再说了,他最起码还有千年可活,那都不知道要多少辈凡人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说完了前因后果,便要讨论讨论是否可行了。

    “心魔已死,心魔却种。”

    “先生也觉得奇怪?”

    “不不不,老夫倒觉得,很普通。”

    “普通?”

    “龙王觉得欲望为何?”

    “先生有话直说便是。”

    “所谓心魔,不过就是欲望,杀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欲望不绝,心魔自然无穷无尽。试问,仙人真龙,真就没有如龙王一样的情况吗?”

    “所以,我是嫉妒心生,求门心重,不知不觉又着道了?”

    “不,不如说,此时此刻,才是龙王的心魔之劫,先前斩杀自己,不过是渡河抛躯体,可能否重新再上岸,那就得看龙王的造化。”

    “先生之言,真是一解我心中困苦。”

    “哈哈,龙王也是一时迷糊,加之心思早就全放在那天门之上,自然会想不通。”

    “真是修行不够啊,枉我白活数千年。”

    “哈哈,寿数可不代表智慧跟无垢,时间只是表象,而智慧,是跨越表象的真相,无论表象如何,真相永远都是永恒的。”

    “先生眼光之大,真不愧为,算策贵人也。”

    “老夫也就只靠说这些话唬人了。”

    “只是,听先生所言,虽已经恍然大悟,但…”

    “很正常,若是欲望能轻易放下,那人间早就太平清静了。”

    “不知先生可有眉目?”

    “龙王有求,老夫便是没有眉目,也得活生生长出来一条才是!”

    “先生如此抬举,哪里是我受得住的。”

    “龙王莫客气,此来是你我互相帮助,至于办法嘛,老夫却是真没遇过心魔,就算是那害人的妖怪,老夫实则,也没杀过几个,人之亡魂于老夫手上,反而数量更甚些,但,正所谓将就将就,大道可求,此刻便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老夫真有一法,虽老夫不想自夸,但此种手段,放眼天下,恐怕也没几个人会。只是,此法究竟有用与否,老夫也没有把握,正如龙王卜卦,只信其三,再好不过。”

    “哈哈,那就请先生为我算一卦。”

    “可又纸笔?”

    龙王可不用袖里乾坤,只是抬手喊一声。

    “寻纸笔来!”

    不一会儿,一海精便带着笔墨到前。

    陆罄竹提起笔,见那纸倒是不错,白皙漂亮。

    落墨汁,是笔走如龙蛇走,笔停如狂风停。

    挥毫潇洒,一气呵成。

    可是何等大作?

    哪里,区区一个字罢了。

    见提上,犹如入木三分,题字。

    “散!”

    一个字而已,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可,为何如此安静?

    原来,是一字之神,叫偌大龙宫厅堂,满座皆瞩目,满座皆凝神。龙王宴客,岂是俗辈?虽不能担山架海,但,眼光还是有的。

    为何目不转睛。

    试问天下众生,

    见神,岂有侧目之理?

    一字如神至,光辉入海深。

    旁若强人可,无一不沉沦。

    睁眼看世界,稀奇从不少。

    可放眼古今,哪有此间闻?

    何等非凡,只听叮咛一声,是有人临阵破空门。

    只听叮咛不断,原是天宫,自现升仙门。

    有龙凌空,无风起,云却动。

    此乃真龙现世之相。

    一呼一吸,便是风云。

    睁眼闭目,便是人生。

    从此超脱于世外,真正是逍遥自在,不再受命断之苦,再无烦恼加害。

    真真可谓是,一入天门作真仙,从此人间大不同,

    见天有云,不见仙门真,

    云如雾,雾如风,风车似滚筒,层云似藏天空城。

    城中定是神仙庙,只叹凡人难见闻,

    只是透水坐龙宫,感闻天变色,暗痛难免。

    人人都羡慕,可羡慕如水流,连绵不绝,却总无终点。

    无神威,无神怒,无磅礴气象惊动三千里。

    只是游龙聚云换真身,一散真龙天下闻。

    平平无奇,却又触目惊心。

    惊是羡慕嫉妒恨,心是求望苦悲鸣。

    当龙神从天又落入凡尘,水波只是打一圈轻皱,可所有人都知道,今时今刻,将永生难忘。而今夜来明,将热闹无穷。

    无风无雨,有酒有人,

    风雨不起,酒肉不停。

    可,在一切之前欢乐进行之前,还有马不停蹄的要事。

    登天,下凡,仿佛一瞬间。

    可天上人间,又是恍如隔年。

    龙王心中还未回过神,更多的是,震撼难言。

    他,实则并没有报太大希望,真的只是信三分。却没想到,这三分之真,却犹如天门之巨,让白活几千年的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以言喻,只因闻所未闻,

    难以言喻,是无法去形容。

    所以,在话到嘴边,脱口而出后。

    便是发自真心,可谓数千年来之最的感谢。

    “先生大恩,当受一拜!”

    龙起,旁人也起,为何也起,只因心随龙动,身如龙吸。

    更因为,那一散,也将他们拿点儿猜测好奇,全散干净了。

    更因为,欲望催动。

    所以这一拜,是群妖皆拜,这一拜,是众仙同行,

    场面似散神光,犹如朝圣。

    一拜再拜,三拜之后,陆罄竹终于开口了。

    “龙王果然精打细算,如此一拜再拜,是打算抵平老夫白赚的一顿饭啊。”

    龙王大笑,欢快的气,顿时冲散那朝圣的光。

    “先生,不知先生是要算谁?”

    “也好,事不宜迟,也了却一桩心愿。老夫以前,曾遇到一桩恶心之事…”

    陆罄竹张口,讲起曾经。

    在座的诸位,都听的很认真。

    即便那故事对他们而言,犹如米粒落地,蚂蚁爬行。

    可他们依旧耳朵不敢动,深怕错过丝毫细节。

    故事并不长,很快便说完了。

    “老夫寻了许久,本就年老昏花,真怕再找一找,老夫自己都忘了,便问寻问寻龙王,得个结果出来,老夫也好跟人交代了。”

    “好,那我便此刻就卜卦。”

第166章 死了

    “哦?老夫可听闻,窥探天机,十分不易,如此热闹,真的何时?”

    话音提起,周遭的呼吸都停了半截。

    “先生可放心,此事不算大,再则,我身上这天门余热,可没有凉呢,就算是老天爷,想来也会给给面子。”

    “那,就有劳龙王了。”

    卜卦,可需要道具吗?旁人不知,但显然,眼前这位龙王,并不需要。

    甚至不需要掐手念咒,只是两眼一闭,足以。

    很静,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静打扰,好在,龙王很有效率。

    不过短短功夫,结果已生。

    龙王睁开眼。

    “如何?老夫这路可还能走?”

    “先生恐怕是走不下去了,我算天机,此人,已死啊,”

    “死了?怎么死的?”

    “这就不知道了,但死了,的确是真的。”

    “不曾想居然死了,老夫倒是白跑了?”

    “生死有命,此人作恶多端,死了也活该。”

    陆罄竹突然大笑。

    “哈哈,老夫可算是解脱了,受此等事烦恼,可算有了个结果。”

    “既然先生痛快,不妨接着痛饮?”

    “好好好,老夫今日便同龙王痛饮至那醉生梦死之境。”

    见龙王起身,高举杯,宴众客。

    “今日,迈大喜之日,一,是我识先生,可谓前生有福,二,是我入天门,终于证得真龙。双喜临门,也是诸位能上门。来,我敬诸位一杯,今日,与诸君痛饮之!”

    ……

    “哎呦,老先生,怎么在水边干坐?”

    “前几日龙王请宴,老夫吃喝太多,有些站不起来了。”

    “哈哈,先生你倒是厉害,那龙王爷居然还得请您呢?”

    “老夫可不厉害,只是再不厉害,也有一技之长,一时凑巧,帮了龙王,自然,可赚一份吃喝。”

    “那感情好,只是,连龙王爷都要请人帮忙吗?”

    “自然是要的,你呢,小年轻,如你这样的年纪,怎么有功夫跑到这无人河畔散心?”

    “唉…”

    “怎么,还叹气了?若老夫如你这样年轻,可根本没心思叹气啊。”

    “唉,此事实则是有些羞于启齿。”

    “啊哈,依老夫掐指一算,此事,还是月老点灯?”

    “老先生神机妙算也。”

    “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情爱岂是下作事?如何提不得?老夫这会儿还未缓过来,倒也有白发垂头,经历过些许事。不如你说说你的烦闷,老夫一来,听个乐子,二来,说不得也能如那帮助龙王一般,凑巧,提醒你一两句呢。”

    “这,也罢,便说出来给您听个乐。”

    …

    常言道,哪个少女不怀春。

    可少年照样也会春心动啊。

    眼前跟着坐下来,开始在河边絮絮而谈的青年,姓贺,单名一个舟字。今年刚十九,这个年纪,该是正努力的时候,毕竟人一过三十,就开始逐渐不行了,就陆罄竹回忆,在自己二十好几的时候,便已经有些心力憔悴,坐久腰疼,站久腿疼,躺久屁股疼,全然没有十几岁时,那样精力充沛。

    贺舟其实也在努力,他的家境不好不坏。

    家中父母亲是分离太早,好在父亲小有本事。

    虽然,在发家之前,就因为父亲的执着,家庭的困苦,跟母亲发生许多争吵,结果导致了二人的分离。

    但正因为坚持下去了,才得以在贺舟三岁那年,真正做出来成绩。

    才有了如今贺舟不缺吃穿,多少也能掏出些许银子零花的好生活。

    缺乏母爱无疑是人生的缺憾,但贺舟并没有因此去责怪父亲,因为父亲对他很坦诚,要不然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忽悠过去了,哪里用得着把这些成年旧事,跟他这个当儿子的一五一十说清楚呢?

    所以贺舟也对父亲很坦诚,他认为父亲的确有错,家中顶梁,在揭不开锅的时候,还一头栽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这也太过不负责。

    可母亲同样有错啊。

    那父母的过错,需要他这个做儿子的去责问吗?

    其实并不需要,因为已经过去了。

    个人有个人的生活,如今他贺舟的人生,在十几岁的年华,开出来这样的结果。那就是天注定,

    改不了,也没必要改。

    虽然父亲依旧很看重生意,但因为母亲的离开,也让父亲有更多的心思,去注意家庭,更因为母亲的离开,所以把更多的爱,放在了贺舟身上。

    贺舟从小都很自在,无论他做什么,父亲都会支持他。

    当然,父亲也会教育他,唯一一次的打,是孩童打架,贺舟坏了一个孩子的手,虽然后来治好了,可这错误也让贺舟体会到了父亲拳头的沉重。

    三天三夜,跪在先人的面前。

    贺舟也第一次领会到了,犹如断手的感觉。

    只能说,再也不想有这种感觉了。

    总的来说,贺舟还是个相对懂事的孩子,尤其是随着年纪的成长。

    父亲并不需要他在将来去努力考取功名,因为对自身事业的强求,所以父亲最大的期望,还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够子承父业。

    贺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因为这就是回报。

    当然,回报说的太利益了。

    贺舟其实也很乐意去追随父亲的背影,可能是骨子里有相同的血液吧,他能明白父亲对于事业的爱从何而来。

    而贺舟的表现也还算不错。

    从十六岁开始帮忙跑腿,到如今。

    贺舟已经能名正言顺的被称呼为,少东家。

    绝不是那些只知道花销享乐的饭桶。

    可,有子承父业之志的少东家,还是遇到了除生意之外的麻烦。那天,一个已经洽谈很久的大合同终于签好了,只是前置项目,就最少价值五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不如说,这是贺舟迄今为止,干成的最大一件项目。

    那种,犹如战争胜利般的爽快感。

    从合同纸上,化作一根箭矢贯穿贺舟的脑子,让他爽的飘飘欲仙,

    这种滋味,的确让人沉沦,仿佛中毒一般。

    为了庆祝,他们大醉一场。

    等到酒宴结束,已经是后半夜,天都快亮了,贺舟没有跟其他人同行,他的酒量还不错,毕竟磨练的机会不少,且适当饮酒,时刻保持脑子的清醒,这也是父亲所教导他的。

    贺舟打算一个人走回去,是习惯。

    从很小的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他就喜欢一个人走一走。

    后来,高兴也好,伤心也好,贺舟都会在没人的地方,一个人走一走。

    因为贺舟知道,能跟自己完全分享喜悦,痛苦得人,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家人也不行,自己的感受,只有自己最清楚,

    那,既然如此,就朝着天喊,朝着地喊吧。

    贺舟抬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他迫不及待的渡步到那河边,胸腔的感情再也难耐。

    “啊!!!!!!!!”

    他喊出来了,声音萦绕难散。

    风一吹,酒也彻底醒了。

第167章 穷欲

    贺舟张着嘴,有些想笑,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喊出来的,顶多看着水漂,在心里喊一喊。今天,肯定是他喝太多了,是他太高兴了,高兴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喜悦拿出来跟全天下炫耀,所以才喊出来了。

    不过,万幸,万幸,周遭没什么人,即便吵到了谁,也肯定不知道是他喊的。

    “唉,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会突然在水边大喊,你这是打算对大江宣战吗?”

    身后的声音来的突然。

    有人!?

    在脑子刚意识到后,脸就红了,

    贺舟多不想转身啊,可身体却背叛的灵魂。

    他转过身,心中的羞愤,突然就散了,只因为那摸在人背后突然搭话的,是一位姑娘,更是一位,难以形容的姑娘。

    其姿容甚美。

    唯绝句可形。

    “唉,你这家伙,怎么傻傻的。”

    这一声,才算把贺舟从梦境中拉扯回来,可他的目光却有些不太敢盯着对方看,也许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滋味?恨不得占据,又怯懦的不敢往前一步,心头犹如小猫抓,痒痒的实在是难受。

    “我,你,你才是,怎么突然就搭话,吓得我跳进河里如何是好!”

    纯粹是,逼的狗急跳墙,气急败坏了。

    “嘿,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若不是你在这里突然大喊,岂有我后问之事?”

    “我喊不喊,同你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你难道不知,此刻时日?”

    抬头见天。

    “天高大亮,该是都起了。我可未曾吓唬到谁吧。”

    贺舟满嘴胡言乱语的搭话,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灵魂跑去了哪儿,也许是被天神的箭矢一箭刺中,然后其实的定在了那张脸前。

    贺舟为自己的肤浅,而感到羞耻。

    可,他又在为自己辩解,试问天下人,便是英雄豪杰,不信也能见此等绝色而不动容。

    挣扎着,嘈杂的声音不停的自脑子里喷发,让贺舟愈发的混乱。

    耳朵边,还听到女孩声音。

    “确实,此时天尚早,可城中百姓向来勤劳,那商人之家更是恨不得晚做猪,早做狗的呜哇乱叫。可你这一声喊,同样不行,要说为何不行,就在于…”

    只是,话还没说完,女孩的声音便止住了,

    是怎么了?

    等到贺舟终于正眼去看时,四周哪里还有女孩的模样。

    跑的也太快了。

    从那天,算得上奇怪的一面之缘后,贺舟就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往这河边跑,就连好友都笑话他,是不是打算同这一片大江,活到天荒地老。

    “哈哈哈哈哈!”

    老头的笑声有些刺耳朵了。

    “老先生,您也笑得太夸张了些。”

    “哈哈哈,老夫实在是忍不住啊,本,本以为是两小无猜,偷偷喜欢,没想到只是登徒子酒醉发春,神魂难耐,有趣,实在是有趣啊。”

    喝粥却也不生气,只是在那自哀自叹。

    “我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可笑,更是无耻,居然如此肤浅,更是心被欲望着魔,失了方向,可不管如何,我都还想要再见她啊。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唉,此言差矣,人欲最忌一个再次,你说的好听,最后一面,可不知道真见到了,又有多少个最后一面。”

    贺舟哑口无言。

    “但,但我的心是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不过老天爷整日放眼观世界,可没有管你这小心肝的功夫,你便夜夜做梦,也不可能见到的。”

    “老先生,何必如此打击我?”

    “那老夫可说错了?你说你这些日子,日日都来这河边,都快要住下来了,那,你可曾有再见到那姑娘?”

    “没,但,但许是她家中有事,来不了。”

    “人家可没跟你做什么约定啊,再则,你为何不想,正是因为她家中的事,才有了河边一见,说不定她根本不是本地生人,只是随同父母途经,如今早就远走高飞,再无踪迹,想这天下多大,只大齐寸土,你忙忙碌碌走一圈,哪怕走到了花白头发,恐怕也于事无补。”

    “老先生,您也太…”

    “哈哈,老夫是说的过分些,可天涯路远,见一面很难,你应该懂。”

    贺舟抿着嘴,突然道。

    “那,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再见她,老先生,我想通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去四处打听,以其姿容,相信凡是见过的,就肯定都有映像。”

    贺舟刚要起身,就又被老头拉着坐到地上。

    老头看着干瘦,似风吹就倒,但力气却着实不小,一只手好似石墩。恐怕贺舟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挪动不了分毫。

    “你突然发什么疯,难不成老夫说那姑娘来自天上,你还想上天吗?”

    “我,我也想啊,就是做不到。”

    “你看,这不就成了,这世上总有事,是做不成的。”

    “您说上天?”

    “老夫说的是你这满肚子的自相情愿,忘了那姑娘吧,你看你,一表人才,家境也不错,能力也可,有心说媒,老夫打包票,十里八乡的媒婆都愿意给你做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贪恋一枝花呢?更莫提,就算你见到了如何?说不得那姑娘早有心上人。你除了见人一面,让自己欲望滋生更烈,更是耗费了功夫跟时间外,还有何好处可谈?一无所有啊年轻人,幡然醒悟,只当河畔邂逅如梦一场,只当你那一声喊,是放在心里喊的,相信老夫,你的生活会更漂亮,可比日日夜夜,去靠一张脸过活来的强。”

    贺舟默然。

    “您说的很有道理。”

    “嗯,孺子可教也,不过,老夫也曾有不甘之时。”

    老头突然回忆过去,也让贺舟的注意力跑偏了。

    “老先生,您也,如我一般过?”

    “怎么,老夫就不能春心萌动了,老夫何止春心萌动,还日日登红楼呢。”

    “那您,可真厉害。”

    “但老夫到了这年纪,也是有心而无力,那老夫干嘛还要花费银子跑去红楼干看?”

    “为何?”

    “自然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老夫看妞,不为别人,就是为了身心愉悦四个字。对美发自内心的欣赏,可有错?何错之有,错的,是被滋生的欲望,玷污了这份美。老夫曾经也对一人念念不忘,而时至今日,老夫依旧念念不忘,但老夫却始终一步都没靠近过她,是因为老夫不敢吗?的确,老夫胆小懦弱,一步不敢往前,可往前了又如何?想想那张脸吧,绝色也终成骷髅,你的见色起意,真的能撑到人作骷髅?想想生活吧,看看身边的例子,问问自己,是不是也能够做到,将长达一生的日子,维持的圆满?便是人力穷尽,若遇天灾,也不过是有如大厦将倾,一推就倒罢了,对于这一切的可能,你担得住吗?老夫问自己,答案便是如今,老夫一步未动,只是看着,继续欣赏,仅此而已,那试问你,你这醉酒的冲动,是否担得住?你心中的情欲,究竟是对美的欣赏,还是纯粹的执念很冲动?”

第168章 缺人

    贺舟无言,而老头已经拍拍屁股起身。

    “行了,小伙子,也多亏你跟老夫扯闲,才不至于让老夫等的无聊,时候也不早了,老夫也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在这继续做那孤魂野鬼了。以后若有缘份再见,老夫请你喝一杯。”

    …

    “唉,你看那位老先生,好生风流!”

    “确实,左拥右抱,叫人羡慕也。”

    “都说如花的少女娇媚,怎么媚着媚着,就睁眼瞎了呢。”

    “你懂什么,老有老的好,少有少的妙!”

    “这么说,你很懂了?”

    “哦,王兄,你又惦记刘寡妇呢。”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我同刘大姐光明正大,清白的不得了,少说此等污言秽语,我倒是无妨,可不能落下她人的清誉。”

    “你们啊,还是肤浅,我方才凑上前去听,本以为是何等高人传秘籍,从此温柔如谁吹。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少卖关子,来得晚就先赔罪一杯。”

    “喝酒靠后,先说那老者,我敲敲凑上前去,就听到那老者在说故事。”

    “故事而已,有什么好听的。”

    “就是,若是只凭嘴快,我有何尝不能说呢?”

    “非也非也,你说故事,便是东阳有金鸟展翅,到你嘴里,还不如隔壁农家老母鸡下蛋。可那老先生嘴里,就算只是推杯换盏,可更胜战场厮杀的精彩啊!”

    “真有这么神奇?”

    “你该不会故意拿话诓我们几个吧。”

    “所以才说你们几个肤浅,那老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啊。能将凡俗变神仙,能把母鸡做凤凰,能用天会亮,人会死此等狗屁话,把如此多的花儿哄的枝丫晃,你们想的不是赶紧跑过去敬一杯酒水,拜一拜师父,这但凡能学个一二,以后岂不是能横着走了?可结果呢,你们只是在这里,满脑子都在想狗屁,活该没人愿意陪你们把酒一杯。”

    “滚蛋,你说的这般好听,怎么也不见你上门学艺?”

    “就是就是,你可别只会嘴边快!”

    “谁说我只会嘴边快了?”

    “那你倒是去啊,”

    “不去,我早就身负绝世武功,哪里用得着偷旁人技艺,那包子店的小红可是倾心于我,你们呢,是羡慕不来滴,”

    “得了吧,小红姑娘虽然可爱冻人,温柔的如一碗春茶,可小红姑娘对谁都是这样,从破庙的老乞丐,到如你这样的烂穷酸。”

    “那见此物,你们还敢这么说吗?”

    “这!这难不成是小红姑娘随身佩戴的那条,那条红绳?”

    “算你识货,这,可是小红亲手给我,这,就是定情信物,此时此刻,即便是同你们几个在这扯闲,我的心,依旧同小红一起,在天的那边,欣赏明月。”

    “你可别吹了,还天的尽头,欣赏明月?这分明是马老板想出来的主意,专骗生意的法子,你若不相信,哥几个,给他来长长眼!”

    “这这这这,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根!?”

    “所以说什么来着,小红姑娘的温柔如水,是属于大家的,而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行了,有功夫做梦,还不如早些洗洗睡了。”

    “就是,来来来,共饮一杯。”

    “别急,先开个头啊,咳咳,今日,为庆祝我等卒业,便敬酒一杯,愿我等友谊,不似流水长眠,也如月色难消。”

    “说得好,干!”

    “干!”

    “啊,爽,这好酒就是不一样,比我爹那糟糠强不知多少倍。”

    “说起来,老岳他人呢?”

    “老岳,咳,倒是忘了,老岳先前找我,说自己有要紧事,来不了了。”

    “怎么说?”

    “是啊,今日可是咱们的分别之宴,明天,便要各奔东西,他怎么能不来,他若是不来,咱们太浩五才子,岂不是裂开了?”

    “老岳也没有细说,不过看他神色紧张,眉眼紧缩,估计真的是要紧事。”

    “若是真遇上什么困难,那更要跟我们说一声啊,咱们出个力气还是可以的,”

    “唉,老岳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没求人的习惯,能靠自己,天塌了,估计也不会叫旁人帮忙顶一顶,”

    “别愁眉苦脸的,听,那边更热闹了。”

    “嘿,这热闹劲,我都想过去凑一凑了。”

    “可别,我放才凑过去旁听,可知怎么过来的?”

    “怎么过来?”

    “被那春燕瞪过来的,”

    “那你挺有福啊,春燕姐姐谁不知道,咱们这地方的老爷们,十个有九个,对春燕姐姐有过非分之想,那可谓是上到八十胡子长,下到八岁满地跑,通杀。如此美人主动看你,那跟抛媚眼有什么区别,”

    “你能把你脑子里得脏水倒一倒嘛,你们没感受过,才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开玩笑,那眼神,老恐怖了,堪称夏日寒冬走,刀子火山口。”

    “还好比护食的野狗,把你追的满地游,”

    “为什么是游?”

    “那当然是因为吓得硬不起来啦。”

    “哈哈哈,老梁,你硬不起来啊!”

    “滚蛋滚蛋!”

    “哎呀,今天真是点背,好友没到场,热闹看不着。”

    “谁说没热闹了?不就是讲故事嘛,且听我也说一说。”

    “哦,老马有何高见?”

    “咳咳,这事其实也是我听人说的,不过内容详尽,应该不是编造的,”

    “快说快说。”

    “那已经是好久以前了,彼时,我等还是娃娃的正满地跑呢。”

    ……

    说约莫十年前吧,还是在这金阳城中。

    许州作为大齐的商道重地,为许州之重心的金阳,自然称得上是,日日夜夜人皆忙,恨做猪狗早鸡嚎,

    忙碌,可谓是金阳的特色。

    即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很忙碌,

    因为这就是金阳的风气,如果不抓紧追上,那一定会被吹走的。在这城里,其实最不缺的,还是商人,去打算盘,似乎是每个金阳人都热爱的事情,当然了,对于银子的欢喜,也是他们的特长。

    在如此多富之中,有个姓贺的商人,年纪轻轻,便一头钻进了生意里面,

    可姓贺的并不是金阳人,他家祖籍,在一个并不富贵的穷乡,那里的人整日只有耕种可忙,无忙便是在树下乘凉,十分的悠哉快乐,

    姓贺的怎么想,也不应该如此重利啊。

    不过,也许是天性使然,又也许,是背地里有什么故事。

    姓贺的,是很早就从家里离开了,

    十六岁,离家做什么?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

    就跟很多成功的商人,都曾遇到过一个贵客一样,

    姓贺的也是如此,按照他说的话便是,

    “自打我离家,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贵客。”

    呵,这人说话还怪有意思的不是。

第169章 万变细心防

    不过,贵人很多,可真正出力的,很少。

    姓贺的混的并不好,他就像是着魔了一样。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可能姓贺的,最普通正常的时候,就是他大婚之前。

    那段时间,姓贺的就是个普通的,上进的年轻人。

    他对于成功,或者说对于金钱的强烈欲望还没有显现出来,

    他所表现出的,是一些很好的品德,积极向上,喜欢学习,待人接物逗是十分礼貌。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认识那个愿意把一生托付给他的女性。

    他们相爱,这很令人羡慕。

    但,在大婚之后,情况开始直转而下。

    本来,生活并不算富有,但也不至于被饿死,被冻伤。

    是平平无奇的小日子。

    不够丰盈,但也美满。

    可,姓贺的开始变得奇怪,他开始不择手段,甚至都有些抛妻弃子了。在这种于旁人眼中,一头钻进无底洞里,不想回头的行为。持续了长发近十年后。

    那个,曾经许下承诺,愿意陪他一起白头偕老的女性,终于受不了了。

    是啊,这再正常不过。

    所以拿着那封书信,清楚自己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那张熟悉,又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的面容时,姓贺的意外的平静。

    他的确已经陷入了疯狂,疯狂到,可能早就猜到了眼前得结果,却依旧停不下来自己前进的脚。

    又过去几年,姓贺的似乎,并没有走错自己的路,

    他跳进去的也不是什么无底洞,而是一个有些深邃的宝库。

    可,那真的是宝库吗?

    亲跟银,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答案恐怕唯有姓贺的知道。

    在发家后,姓贺的越来越成功,他的执念在此刻,成了跨上金银大楼的阶梯。一步一步的登高,身份的变化,也造就了周遭的变化。

    无论是自己的生活,还是旁人的态度。

    不过姓贺的并没有再娶,也许他还没有忘记,那张已经再也见不到的面容。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扛不住时间。在逐步衰老中,就连那着魔的执念,都疲软了。

    姓贺的不再如年轻时疯狂,可他却依旧期待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自己。当然,只是期待而已,姓贺的并没有明说,可能,他不希望自己曾经的错误,重新显现一遍吧。

    当然,姓贺的故事就到这里,重点其实是他的儿子。

    这个年轻人的人生,并没有如自己父亲那样精彩,当然,也肯定不至于那么辛苦跟可恶。

    如果抛却掉家境,那他就跟许多,徒长岁数,却依旧平平无奇的人,没什么分别。

    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也找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是有值得让人喜欢的。

    似乎活着就是单纯为了活,死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当然,年轻人毕竟不是一颗石头,他的确有自己的想法跟欲望,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比如,年轻人对于金银,或者说对于成功的欲望,也很像他的父亲,

    不过他没有如父亲那样不顾一切,年轻人更贴近普通人,对于成功的追求,十分保守,如果非要付出手上所有的筹码,甚至,额外再支出些什么,才能够获得成功,那他宁可不要,

    不过保守,也是好事。

    最少年轻人从不会满盘皆输,

    他效仿父亲谈论生意,却更像个只进不出的土财主。

    永远把筹码,放在别人的东西上,对于已经变成自己的东西,是一点儿也不会再动,

    如果说,父亲跟成功之间,是一场殊死搏斗,是厮杀。

    那年轻人,就是附着在成功身上的一只,会吸血的虫子,他一点一点的蚕食,壮大,满足于自己得到的利益。

    缺点是,他获得的会很少,

    优点是,他一直都在胜利。

    如果从望子成龙的角度来谈,年轻人不算龙,但也算蛟了。他完全可以被自己的父亲,拿去跟别人吹嘘自满,然后成为令人羡慕嫉妒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年轻人,也是人。

    人是什么?

    强大可以与天斗,

    弱小可以死于虫。

    这便是人,无论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会有漏洞,即便是所谓仙人,也不例外。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有,仙人可以清除的了解自己,无论是好的,坏的,就像是把有关自己的自己全部变成放在盘子里的米粒,如果里面混杂石头,挑出来就好,或者也可以放任不管。

    拥有强大的掌控权,这就是仙人。

    而凡人,则是完全不知道米粒之中,什么时候混进去一颗石子,直到蹦疼了牙齿,才意识到这一点。

    年轻人短暂的生命,还没来得及遇上什么石子。

    毕竟他家境不错,人也不笨,且懂得细水长流,不会轻易冒险。

    可,麻烦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即便你已经竭尽所能的去让自己,避免一切可能的麻烦,麻烦依旧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就跟天灾一样。

    当然麻烦是更加可恶,令人生厌的。

    正如那蹦疼牙齿的石子,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可它的存在,就是能做到让人恨的牙痒痒,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光怪陆离,无论是故事还是现实,都充斥着许多妖魔鬼怪的世道之下。

    麻烦的出现,就显得更加理所当然,又难以预料了。

    …

    “不叫美色迷乱,不叫金银害心,不叫权御毁志,不叫…”

    年轻人正在读书,他其实早就离开了学堂,在很早的时候,是的,年轻人只是受过启蒙之学,也就是读书认字。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家境原因,

    不如说,如今的世道虽坏,但也不错。

    耳不闻,远在偏外之国,读书认字是千金难换,

    大齐的世道继承于前朝,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而前朝的精华,这对于知识的轻易过去,便是了。

    更不用说,大齐还在这份宽容上,又加了一层,

    自然其中也未尝没有,压一压读书人的意思。

    虽说一国之坏,往往是根本之坏。

    可若问推波助澜,四处放风点火的,恐怕就只能限制在某一群人。

    如此提防,也不是全有恶意。

    最少学堂先生的福利,大齐还是给的出,给得起的。不以民利而堆书山,又以民利而堆书山。

    同样是给钱,身份的不同,换来的结果也是不同的。

    普通百姓的捧场,难免会让一些人,开始得意起来,毕竟他们的确是认得字,也懂一些文绉绉的糊弄人之语,他们可能从骨子里就觉得,自己比普通的百姓强吧。

    而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思,本来还只是如蚂蚁过溪,小心翼翼。

    可一旦稍微捧一捧,

    正如那野狗吃肉,可不是摇摇尾巴就能了事的。

    可如果给钱的对象,换成了国。

    那就得反过来了。

第170章 信不信由你

    这钱可以收,还得跪着收,小心翼翼的收,若是大齐的朝堂之风差些,那还有缝隙可走,可有武仙人严厉之下,为国家办事的他们,哪里还有半点小心思?

    自然,大齐立国如今,实则也没多长,

    背地里,也偷摸滋生出一些事端。

    可大齐从不是小事做无,大事做了,

    一旦发现,那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万刑齐上。

    故此,读书,其实并不是难事,之所以没坚持,在于对于学习的认识,常有人言,心如金石,何处不学?

    这话当然是没错的,可前提是,得有人能真正做到啊。

    这世道最常见的,可不是宽人律己,而是宽己律人。

    对自己的无限宽容,导致了很多,不好的习惯跟风气。而正因为做不到律己的人太多了,所以偶尔出这么一个,才会令人惊讶。

    当然,甚至还会有极端情况。

    比如一个做尽了恶心事的,估计变成骨灰,都不可能相信世上有真善美。

    年轻人少于学堂,多于家中,对于启蒙的人生道理,以及未来方向的介意等等,都是父亲教的。

    用自身做例子,坦诚而认真的教导。

    造就了年轻人。

    所以,在别人还在那葱葱年华,忙着习读考文的时候。

    年轻人已经投身入商道,当然,是从跑腿的开始。跑腿这活儿,的确不值得吹嘘,甚至有点丢人,毕竟不怎么光鲜亮丽。

    可父亲告诉他,去揣测每一个见到的人,专注他的行为,猜测他的想法,以及追究他的结果。

    即便是一头猪,也能懂得最基本礼貌,赢得最基本的筹码,

    年轻人最开始其实是有些反抗的,因为在行动之前,听到每天都要活的,这么眼酸心累,不会抗拒才奇怪。

    可,也许真的是父子同心吧。

    年轻人很快感受到了其中的快乐。

    他似乎也理解了,这种做法带来的一个极大好处。

    什么好处?

    那就是自信,十分的自信。

    就好比看天。

    很多人看天,其实是天看你。而年轻人,是真的再看天,天大如无穷,在他眼中,也就只是个盘子。

    没错,井底之蛙!

    但又不是狂妄自大。

    人心其实是没办法真正揣测的,偶尔的灵光一闪,不过只是时间的积累,智慧的增加,造就出的,理所应当的结果。

    所以,无穷的假设,在熟练之后,就可以逐渐去掌控人心的动向。

    毕竟人心再如何神秘莫测,人的行动,都是有据可循的。

    仵作可观死人而知身前,商人可观行人,而知是否可问。

    一问是问朋友,二问是问生意。

    至于朋友跟生意,实则也没必要分开,因为情谊也是生意,生意也能变情谊。之间的变化,只在于自身决定怎么去掌控罢了。

    年轻人一边学习,一边总结,做不到很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过高跟过低,都会导致心的起伏不定,从而疲惫变质。所以许多时候,保持住一颗平常心,才是必胜法宝。”

    父亲其实给出来许多的参考答案。

    每个人的成功,似乎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无非就是二者,积累,机会。

    充足积累,抓住机会,成功不过手到擒来。

    可人事若镇简单的能用两个字总结,那也不至于有人心累到醉酒难眠,甚至投江安睡了。

    年轻人只是选择了这条,稳健的道路罢了。

    也真不愧是自己的选择,最少年轻人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在读文温习时,在窗口打搅的,是一位熟人,对方只有十四岁,年纪很小,身份嘛,就是个普通的穷家小孩儿,家里父亲是参军而死,至于战乱何处?大齐自建国后,其实很少打仗,不过除非人人皆富贵,不然地方生乱,匪患横行,都算常事。

    这少年的父亲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至于母亲,倒是跟他有些同病相怜了,都是早年离家,再没回来。

    至于其中缘故,没打听,

    少年如今是被家中奶奶抚养,因着有父亲的抚恤,所以也不至于活的太苦。少年也是个没读书的,认识的字儿,还都是年轻人手把手教的。

    跟少年的相遇,是在年轻人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彼时,大娃见小娃,一个是僻静无人孤自赏,一个是毛没长齐到处跑。大的安宁,小的闹腾,一个不言语,一个强搭话。

    这不,就凑到一起了。

    此等关系肯定谈不上忘年交,但若说朋友,也就只有这一个小的,还有一个老的能算真心。

    少年姓徐,名二郎。

    这就是大名。

    二郎是猴子娃娃,啥意思,就是好玩好动,上蹿下跳,总是难安宁,就算睡着了,也是翻来覆去,恨不得跟被子打一架才肯善罢甘休。

    二郎跑窗口,丢进来一颗酸杏,打乱了年轻人的思考。

    “小月哥,别念那些了,有这功夫咱们去走一圈儿呗,我可是打听到,临街王大麻子家里生鬼,请来个神婆可灵了,那是一能降妖除魔,二能掐指算命,街坊邻居,闲得无聊的逗凑过去了,说今日要摆坛杀鬼,咱们这会儿过去,还能挤个前排呢!”

    “杀鬼…你就不怕那鬼跑出来,咬你一口?”

    二郎哈哈大笑。

    “那有啥好怕的,我可是天生的硬骨头,它若是敢咬我,崩断它的牙,那就是自找的。”

    “行,那就去看看。”

    二郎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热闹,好在这金阳地界,属于是人多事非多,热闹真不少。不过年轻人六十纯陪,当然,也是观摩学习,毕竟父亲嘴里一天天念叨的。

    “精通人,便是精通生意。”

    年轻人还是不太懂,但,他最起码已经明悟,观察的乐趣了。

    至于神鬼之流,二郎是不信神跟鬼的,也不是不觉得真有神跟鬼,而是即便有,也当他们不存在。

    为啥。

    “因为信神徒增虚妄,信鬼徒增惶恐。”

    两者若是都信,那不是一天天啥事不干,自己折磨自己嘛。

    “那就算犯贱,是傻子把戏,我才不是傻子呢!”

    二郎总是对自己又明确的自我认知,他确实不是傻子,就是个从泥堆里摔大的皮实小子,至于年轻人自己,倒是信有神有鬼,不过他想的,其实是跟鬼神坐生意。

    为啥呢?

    这就好比做船的想到海尽头,做风筝的想要飞上天。

    做人有个大的离谱的目标,也不是啥坏事,毕竟有个念想,才有乐趣嘛。

    不过虽然听到的故事不少,可自个儿见面,却一次没有,你说天底下真没鬼神,那随便一打听,就许州地界,城中小村,生出的害命事端也有,至于仙人飞过,那不说多见,但也有人瞧见过。

    是一条云带从天过,似有鱼儿水中游。

第171章 混乱的,悸动着

    热闹其实不怎么滴,见那神婆,摆坛杀鬼。

    一手黄旗迎风走,两根青烟熏眼眉。

    舞动来,舞动去,

    等到风也停,云也散。除了那呜哇叫喊吵人烦,聊等半天,只有唇白齿干。

    各处叫鬼也?

    不过,那王大麻子还是乖乖给了银子,还给人好声好气的伺候。

    也许真的是仙人奥妙,凡人不可眼见。

    不过就年轻人盯着看一番,这人啊,是便宜得可能性最大。但就算是骗子,年轻人依旧会信鬼神的。

    徐二郎倒是感觉跟痛快,等到四下清静些,便嘀咕。

    说那些个蠢货嘴脸,个个眼瞎,被少还笑的开怀,恨不得把骗子当祖宗的简直乐死我了。

    年轻人觉得,这小子的心思有点怪,怎么专捡他人愚蠢享乐?

    但许是蛇鼠一窝,臭味相同,他倒也能理解其中的乐趣。

    难怪总有傻子爱做那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

    实在是,这般似乎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感觉,太不错了。

    恩,自娱自乐,果然是没朋友的,最该擅长的耍子。

    很多人的生活,其实都是很平淡的,这一,是年轻人观察的结果。二,事实本就如此。无趣并不是无事可做,只是做的事重复太多,想来,就算是屠龙伟业,若是天天都来一次,恐怕要不了一年也会厌烦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徐二郎这种心思吧。

    看热闹,还不是因为这事少见嘛,不过热闹这东西,就跟那飘起的烟火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生活又要归于平静。

    如今这个世道,谈婚论嫁,也是无趣生活中的一大亮点。

    当然,前提是站在看客的角度,大齐对于婚姻,还是非常宽容的。比如同性交往,大齐也不会反对。主要在于,这种情况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大齐什么。

    不过民间,对于婚嫁,一向看的很重。

    似乎即便自己下一秒就要饿死了,也要生出来个孩子,接自己的班,继续挨饿,可能这就是入魔了,已经被传宗接代这四个字,扰乱了心智。

    当然也有正经情况,说媒。

    说媒通常都是男方向女方,当然也有反过来的。其中要说最烦人,便是主动贴上来说媒的。想想都奇怪,这怎么还有主动凑上来说媒的呢?

    其实理由很简单,就两个,银子,名誉。

    前者尚能理解,后者呢?

    各行各业都是有竞争的,而对于媒婆这一行业而言,说媒的成功案例,就是筹码,正如那开红楼的老鸨,拿姑娘们做筹码。

    而越是国色天香的招牌,越吃香,更能惹得四方挖墙脚。

    年轻人,就是这么一个墙脚,没错,他便是那倒霉的热闹中心。不能成为看客,简直失败,可,这事能避免吗?

    不能,因为这事,是他父亲允许的。

    至于金阳这么个地界,年轻人怎么就成了香饽饽?

    仪容相貌,家事情况,行为态度,成绩可好。

    虽说听着像自夸,但年轻人的确算得上这些家中土财的败家子中,最拿得出手的那一个。

    所以,自然就有许多媒婆,盯上了他。

    这背后,肯定也少不了父亲的安排,至于父亲是不是也恨不得谣言结婚?根据父亲的说法是,结婚事小,应对事大。

    年轻人总觉得父亲在逗他玩,但他自己也就只有这么想想了。

    媒婆们的叨扰其实并不频繁,只是每一次,那话多的跟苍蝇成群一样,叫人望而心切。至于婚姻大事,年轻人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当然有。

    常言道,成家立业。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立业在前,成家在后,两袖清风,怎么敢耽误人呢。

    对年轻人而言,更不用说还有自己父亲这么个实例在前。不过年轻人倒觉得,感觉很重要。什么感觉?

    只说那成家立业吧。

    先问,什么是立业?

    是非要做救国英雄才能算立业?

    如果是,那天底下九成九的爷们别想着成家了,可若只是,饱一家吃穿呢?就算埋头种地,也足够了。至于天灾人祸,若是非要拿个别的苦痛去衡量天下人,那建议你先走一步,代诸位看一看地下世界是不是够宽敞。

    所以说,立业的标准是很难衡量的。

    最少年轻人觉得,只要能满足吃穿,也就足够了。要求太大,那也得能做得到啊。立业,年轻人觉得自己没问题,是,他的家境不错,这也定会遭人嘀咕,说你也就是没挨过饿,吃过苦。

    年轻人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才是真正没挨过饿,吃过苦的。

    一个人的心性有一半跟后天有关,有一半跟天生有关。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年轻人并不相信这个。若是相信的,不如四处查一查,问一问,再说信也不迟。

    立业没问题,可成家,却成了大问题。

    年轻人很幸福,因为不缺媒婆帮他介绍。

    可他又很不幸,因为心中对于家庭,或者说夫妻的美好向往,一直得不到回报。更坦诚的说,年轻人是在胆怯。

    是否因为父亲的前车之鉴而胆怯?

    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有一部分原因,即便年轻人很清楚,父母的错误跟他本质上没太大关系,譬如父亲的执着,年轻人绝不可能去重复。

    毕竟,他们是父子,又不是复刻品。

    至于其他的原因,也许是对自身的不信任吧。

    假如父亲跟母亲的分离,是家境以及双方态度导致的。

    那重点在哪儿?是家境吗?其实是态度。

    人心会变,这才是重点,而钱,不过是促使人心改变的一个因素而已。成家,意味着什么?年轻人其实没办法很好的诠述,因为他未曾经历过,品味过。

    是的,这才是年轻人所惧怕跟担忧的,因为这跟生意不同,生意可以学习,可家庭,却无从模仿。

    不过,也正因为完全的不知道,所以才更让人期待。

    为什么人总是如此?似乎不做个两面派,就活不下去了?

    一边担忧,一边期待。

    从很早就开始了,而年轻人跟一些等了一辈子还没等到的家伙相比,幸运许多,他所期盼的爱情,或者说,人生头一次感受到,心跳悸动的瞬间,来的很快。

    那是一位很美的人?

    年轻人甚至都不太确信,对方是否是人。

    因为,真的有人的美貌可以到达这种,地步?

    那,是神仙?是妖怪?

    即便是妖怪也无所谓,即便,会被吃掉也无所谓。

    在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出现这样的想法后,年轻人便明白,自己病了。这是心病,他被心病所困,再难正常。

    遇到那个美丽的存在,是在河边。

    年轻人一日日的去,他自己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去了多少天,直到,碰到一个人,一位老者。

第172章 人没了

    老者很特别。

    在年轻人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那美人的时候,老人依旧能挤进他的世界,这足够特别了,

    年轻人上前搭话,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推着他走,似乎不跟老人说说话,就错过了机会一样。

    不过,特别的老人,却没有特别的作风,

    当然,老人的态度,年轻人还是很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老人表现出的那种,潇洒。自然并不是风流潇洒之意,而是,似乎任何事都可以抛却的那种潇洒。

    任何事都能抛却,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才对。

    毕竟天底下即便有九成九的糟糕,那也剩下一丝的不舍得。

    哪能算不舍弃?

    但老人却给他这样一种感觉。

    治愈对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年轻人还是相当自信的,他自顾自的开始设想,自己跟老人正是人世中的两个极端。

    他是希望把一切都抓住,因为抓住之后,才能进行利用,才能产生价值。

    而老人,是打算抛却掉一切,但老人并不是单纯的追寻死亡,死亡是堕入虚空吗?应该是吧,最少多数人都觉得,死亡就是一无所有的极致了,即便是他也一样。

    但老人似乎还觉得不够。

    死,还剩下尸,还剩下骨,还剩下灰。

    还剩下声名,欲望,飘散不去的灵魂。

    这些必须全都不要了,年轻人似乎已经听到了老人心中的呐喊,这正是老人所追求的,可他又不痴狂,因为痴狂,同样是存在的表现。

    这是一个难题,与其研究它,年轻人倒是更宁愿去研究,怎么穷人之力,行飞天之举。

    好在,一切只是他自顾自的猜测,老人开口,并没有谈论虚无是什么,而是跟他说起一些道理,

    被人开导,这种经历其实常有。

    尤其是对年轻人而言。

    聪明的人举一反三。

    年轻人自然没那么聪明,所以他经常被说,但好在年轻人长记性,一次错误后,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而开导,也是对错误的纠正。

    最少老人说的,得到了年轻人的认同。

    年轻人将老人的谈论,定义为正确,而老人却没有去评判自己,只是挥挥手,便走了,似乎走进了那虚无之中。

    年轻人呢?

    年轻人正在犹豫,他已经知道了正确的道路在哪儿,可腿,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年轻人看了看天,笑的有些苍白。

    自顾自的观察了众生百态,却唯独忘记了翻翻自己的心底。

    这下可真是糟糕啊。

    …

    “听说了嘛~”

    坊间传言,那些个茶余饭后的笑谈,总是在这样一句后,传开的。

    当然,也不一定是笑谈,吓人的故事,同样招人喜欢,

    至于为何?估计是因为,犯贱乃众人皆有的本性吧。

    最近金阳城的事,还是有不少的。

    其中有一件,说的是城里姓贺的富商,家中生事,这姓贺的很有名气,只因为其的发家,堪称传奇。

    说这金阳共有三家商会,其余二者,那都是子承父业,代代而传,才有了如今的庞巨。

    可“一舟之行”,又作舟记,是当代才起,却在短短时间,就挤进了金阳城的核心。的确,论规模底气,比其他两家,要差很多,可架不住舟记扩张的快啊,简直就像个只吃不吐的饕餮。

    所以,大家都说舟记的老板,这姓贺的是个了不得的厉害人物。

    白手起家,居然也能拼出这般业绩,佩服,佩服。

    因着这姓贺的名声不小,所以连带其儿子,也受到关注。常言道,虎父无犬子。

    可只说金阳的其余两家商会,因为家大业大,所以那犬子,是真的有不少,可能这就是生太多的坏处吧。

    姓贺的就一个儿子,也称得上是虎子。

    小小年纪,便有子承父业只心,在双十年华,便做出来了成绩。其人的聪慧好学,姿容优秀,在金阳城是有名的。

    毕竟这样一个好性格,好品行,好身家的三好男子。

    谁能不喜欢呢。

    可就这么一个香饽饽,最近却出问题了。

    “说是啊,跟人私奔了!”

    “我怎么听说是被妖怪给拐走了?”

    “我倒是觉得,肯定是那生意场上的对手,下刀子干的。”

    说法各有不同,但结果只有一个。

    这位贺小公子,人不见了。

    失踪,这本就不是什么小事,更别提放到一个原来便声名不小的人身上。

    最开始放出消息的,就是姓贺的富商,报给了衙门。说自己儿子人不见了,而原因,则是把能想到的全说了。

    衙门一番询问,得到一个线索。

    说这贺小公子,其人性格如何,众人皆知。

    无故离家,那是绝不可能的。

    按着姓贺的说法,自己儿子向来懂事,让他少操心,不过最近,确实察觉到异常。他这个做爹的,观察不周,还是从儿子好友口中得知的,说最近时日,儿子似乎遇到了什么事,但又不像是麻烦。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智,

    就像,就像是那喝醉的猪头佬,看到了红楼的姑娘一样。

    朋友说,他也旁敲侧击的问问,不过没得到什么答案。

    只是每天都会见其出趟门,问一句,只说是去走走。朋友对其了解多,这外出走走,多是河边江畔,尤其是少人的地界。

    这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人人都有烦恼,朋友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啊。

    所以朋友也没有太在意。

    可没想到,这一次,人走出去后,不见了。

    等到平常该回来的那个时候,还没见到人,朋友便跑到家中询问。然后,就有了眼下。

    衙门先头说。小公子也不小了,说不得是在哪处玩耍。

    这有可能吗?放到那些个犬子身上,确实有九成九的可能,可放在自己儿子上,姓贺的二话不说,就断然否决了。如此绝对,只因为贺家父子,没有秘密。

    当然,并不是真的没有秘密,

    这就要设计到贺家父子,以及整个舟记的核心了。

    他们是什么,是商人。

    但他们,更是一群人的中心。

    领导者!

    何谓领导者?只是贪图享乐,那不叫领导者,而是饭桶。

    领导者,便是组织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仅要出现,还要能解决组织的麻烦。

    被称为主心骨的存在,这就是领导者。

    舟记如今的规模,可谓不小。

    从高到底,层层排序。

    而所有舟记商会的领导层,都会被规定,无论去哪儿,都要汇报行程,即便是喝花酒也不例外。

    这感觉像是被监控了?

    但没办法,为了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这种程度,是必须的。

    要做到随叫随到,而不是关键时刻找人,人却不见了。

    至于通行的信息说给谁听?随时带个身边人跟着?

    那不至于。那不就真的成监控了嘛。但有一个可能只有舟记商行有的层级,叫做掌眼,汇报,记录,已确保舟记管理层能够正常维持的一群人,一个小的组织架构。

第173章 当不得真啊

    而作为核心中的核心,贺家父子,更是诸事皆报,姓贺的就更过分了,因为他真的派了人盯着自己。

    是的,让人时刻追踪自己,这事一般人肯定干不出来,

    本来姓贺的还想让人也盯着自己儿子,可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儿子并不是他。

    可未曾想到,一时的失策,会造就这般结果,可事到如今,再去唉声叹气的后悔,早就迟了。所以姓贺的急忙跑来。

    他又说,

    即便退一万步讲,如今已经天快见亮,便是再如何玩耍,也该回来了。

    更不用提,他儿子向来谨慎,从不会轻易放肆。虽活的是没那么痛快,但也不至于耽误事。

    在这般说法下,又因着对方好歹也是一位富翁,对金阳城的商贸有贡献的。

    所以衙门边派出人,开始搜查。

    当然,衙门的态度最初还是不上心的,即便这位贺小公子的名声不小,人人都说,那是个上进的,知书达理的年轻人。可富家子弟,怕不是全都一个模样。

    可,只等了一个时辰,衙门便再也淡定不了了。

    因为这位贺小公子,好像真的人没了。

    他们一番调查,可以说无论是河边,还是他们自己怀疑的楼阁之内,都走了一遭。别管是好话还是坏话,从人嘴里打听来的结果都一样。

    贺小公子,没见过。

    就连那老鸨都嘴里嘀咕,说那位小爷性子清冷,可从来不会到咱们这地方。倒是酒楼的人提供了一些线索,但也只是跟贺小公子失踪前,那位朋友口中,发生异常时的时间对应。

    可再问酒楼的人,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总不可能上刑吧。

    看来,贺小公子的异常,跟此地无关。

    那河边呢?

    若是发现有落水之相也就罢了,可,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这下糟糕了,一来,是贺小公子好像真的失踪了,二来,是若想找到答案,他们恐怕要大费时间了。

    在衙门终于认真对待时,姓贺的富商也没有闲下来干等着。

    事关自己的儿子安危,至于衙门的能力如何先不提,只说那态度,便已经看在眼里了。

    经商的,总是不缺少朋友,不提交心,但打听打听消息,还是足够用的。姓贺的只能动用自己的渠道去调查。

    可,无论怎么排查,随着时间的流逝。

    结果越显得苍白。

    似乎,贺小公子真的跳河了。

    要不然怎么能连一个人证都没有?

    问遍了整个金阳城,都不见其踪迹,手段更是威逼利诱全都用了,就算是私奔,就算是插翅而走。那也不该一个瞥到影子的人都没有啊。

    姓贺的富商陷入了死局,而衙门那边也是一样的。

    如何是好,这下如何是好。

    一想到儿子有可能跳河,虽然心中明知,以自己儿子的秉性,绝不可能做出那般不负责任的举措,可那画面的想象,依旧叫姓贺的富商心力憔悴。

    在他们都碰到墙,寸步难移的时候。

    还是那位朋友突然提议。

    事到如今,只能求一些可能灵,但可能不灵的办法了。

    姓贺的富商态度很绝对,不管灵不灵,都要用,穷尽手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那灵不灵不知道的法子,就是去找人掐指一算,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当然,绝大多数也就求个心安,那算命的自己也知道,所以普遍要价便宜。

    当然也不乏骗子跟真材实料的混淆。两者之间的一致,就是贵。

    真材实料那是确实能看天机,不贵不行。

    骗子就更绝了,人本来就是来捞钱的,那更不贵不行了。

    当然,贵也有贵的好处,如果是骗子,试问能掏出那昂贵价钱的人物,岂是好招惹的?是,吗有钱的,这点儿银子不过九牛一毛,不足挂齿。少有人真的去报复什么的。毕竟有那功夫,早就赚回来了。

    可万一真碰见一个睚眦必报的呢?

    嘿,那就有得看了。

    好处更显然,能用这点儿小钱,去从真能看天机的高人嘴里,知晓一些事,

    就算那价格再往上叠十倍,都没问题啊。

    不过,虽说大众普遍对这事见怪不怪了,可也总有一群人,是死活不信的。这也没什么,毕竟人跟人不一样,这是天注定的。

    可眼下的问题是,姓贺的富商,愿不愿意试一试这法子呢?

    毕竟商人信天,想想都觉得扯淡。怕不是只想跟老天爷做生意吧!

    答案显而易见,找!穷尽一切手段!

    好,有了姓贺的富商这话,就可以着手找人了,很巧的,在金阳城本地,还真坐着一尊真神,当然真神只是老百姓的敬畏之称,不过此人确实厉害,人称天目真仙,当然在金阳城本地,多叫其为多眼的神算。

    只因为此人有四只眼,

    还不是三只。

    至于是不是眉心刻刀,留下疤痕?

    这样的猜测是有的,不过,也有人真的见过,直呼确实是个四只眼。

    四只眼,那不是怪物嘛。

    但此类说法基本都不信,若是没本事的,平白无故眼睛往上蒙白布,恐怕早就被骂成是装模作样了。

    可此人却是真的厉害,他也不知是何时来的,只知道如今细细去算,有关此人的一些坊间传说,已经多得不行。

    而最实打实的证据就是,金阳城的两大商行,都对此人奉为至宝。

    又十分敬重。

    舟记是个例外,在于舟记的老板,姓贺的富商就是那种,不信鬼神的,

    所以才多此一问。

    幸好,这位的不信,并没有跟其对生意的痴狂那样。至于天目真仙是不是真的有四只眼睛,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灵不灵。

    很灵,仿佛真的是真神降世。

    那没问题了。

    不过,天目真仙虽然声名远扬,但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按照坊间传说,说几十年前,天目真仙就是如今的相貌,直至今天,那是一道皱纹都不见多,一根头发都不见少。

    但坊间传言嘛,那还有说各种奇异怪事的,总不可能全信。

    重点在于,此人,行踪颇为诡异。

    可能前一眼人还在,后一眼人就没了。

    有些难找,只知道其人的爱好如常人,吃喝拉撒睡,唯独位置不定。万幸,舟记有庞大的消息渠道去问。

    在火急火燎的一番打听后,终于得知其位置,姓周的富商亲自快马加鞭的追赶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车马不停,满载金银。

    在跨越三城后,终于见到了那位天目真仙,

    看着倒是普通,就是那头上的白带,有些惹眼。

    “先生,先生!”

    姓周的富商求门上去,说明来意,天目真仙扫他一眼,似乎已经摸透了姓周的生平,便说道。

    “此事恐怕,非你们所担忧,不如等等吧。”

    这是什么答案?

    众人都懵了。

    天目真仙笑道。

    “怎么,我还说的不够清楚,你们心中焦急,但其却是自愿而走。”

    “莫不是,私奔?”

    朋友的声音惊愕。

    天目真仙说道,

第174章 好烂哦

    “哈哈,等着吧,不用操心,只三年,若是三年人不回,我这人头,你拿去便是。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不过便是你穷尽了家财,三年不到,是照样难找啊。”

    最后,千里迢迢,只寻得个如此答案,

    甚至天目真仙连银子都没收。

    “叔,怎么办?”

    找,当然是要接着找。

    ……

    “你这讲故事的水准忒烂。”

    “学艺不精不行吗,再说了,你们知道经过不就行了?”

    “那能一样算?你跟一个大美人一起睡,和刘妈妈一起睡,你说哪个更好。”

    “就是,那分明不同,结果很重要,但过程更重要啊!”

    “可我觉得,刘妈妈也不是不行啊~”

    “啊这,老王,你认真的?”

    “厉害,不愧是你!”

    “哎呀,都闭嘴,故事还没说完呢。”

    “可是好烂啊,我都听不下去了。”

    “可总要有个结果不是嘛。”

    “行吧,那你可要再加加油啊!”

    “知道了知道了。”

    …

    贺小公子无故失踪,求门无路寻那算命。

    一签定三年期限,可干等又如何安心。

    姓贺的富商各种忙碌,为的就是抓住一丝痕迹。可真的是被那算命的说中了,一年的光阴眨眼而去,可无论姓贺的怎么努力,那贺小公子的消息,都跟钻进了天上云层,再也抓不到踪迹。

    如此孤苦的等待,三年的光阴,终于过去。

    刚好是那年那日,相同时节。

    已经快入双十的那位贺小公子的朋友,如常路游河边,这些年来,他自然也操心有人,可,朋友也在思考,其中的缘故。

    贺小公子为何会突然失踪,在这河边遭遇了什么?

    天目真仙的断言,能否可信?

    姓贺的富商关心则乱,求门却不信。这很正常,毕竟这可是生命大事,岂是一言一句就能断言的?

    可朋友,却选择了相信天目真仙,

    一来,是姓贺的富商,整个舟记动用全身力气,也没有找到人。

    二来,是他希望得到一份心安吧。

    朋友也觉得自己可笑,什么气度格言,性格秉性,在真正的关键头,便如那踢飞的鞋子一样,落进河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朋友渡步在这河边,每天都是如此,无论风吹雨晒雪飘,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去找了,没有方向,所以只能日日来此,无能的向天祈祷,

    可几年滚去了,他那撑伞的手,都大了一圈。

    为何还不见故人,只听水畔流水鸣。

    渡步而行,目不见路人。放眼周遭,心不在神。

    还是等到风起,吹的伞偏,察觉不冷,方才回神。

    抬头看,原来是天晴,

    明日现身,晴空慢展。

    只是,脸颊难起笑意,低头依旧多云,

    忽,见远处,风吹草动。

    一人居于河畔,暗自神伤。

    背影熟悉,念念不忘,

    仓促奔跑,呼唤轻唱。

    终是翻云遮蔽苦人久,才见多云又转晴。

    ……

    失踪没影的贺小公子,又回来了?

    这事,自然又惹得诸位讨论。毕竟这些年来,自打贺小公子没了影子,衙门都泄力了,可姓贺的富商,整个舟记的大动作,还是没停。

    商行可谓同民生并行。

    所以此热闹,都快成了日常。

    平日里他们也在猜测,那贺小公子究竟去了哪儿?

    是跟人私奔,还是被妖怪掳走,总不可能是失足落水淹死了。

    先不提贺小公子本就精通水性,再说,便是淹死了,本地的衙门还没有无能到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除非,事那贺小公子落入水中,就变成了水。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他们这些旁外人,自然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越是平淡的日子,跑的就越快。

    似乎眨眨眼的功夫,几年的光阴就定论了。

    然后,便突然听到消息,说是那已经没影子好几年的贺小公子,又回来了!而且还不是死着回来的。

    这可是稀奇事,不对,是好事啊!

    虽然跟他们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可看着活着,总比看着死人更让人心情愉悦吧。

    作为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们便又接着议论,这贺小公子到底去哪儿的问题,有人说真的是私奔,不然哪能安然回来?

    而有人,则提到了几年前,那算命的说法。

    众人掐掐日子,这才惊讶于那算命的,堪称百步穿杨的神射,例无虚发,绝无虚言。

    厉害,厉害!

    而于局内人而言,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说那贺家父子,终于见面。

    传言,姓贺的富商二话不说便暴打了失踪已久的儿子一顿,后又抱着儿子挺大个人了,哭的泣不成声,

    头顶的阴霾终于见晴。

    那自然少不了感谢,跟好奇的询问。

    感谢是谢那算命的,为何而谢?谢对方的坦言,以及为自己的不信而道歉,毕竟求门的是他,不信的又是他,若真是骗子也罢,可对方连一天时日的误差都没有,那自然是他有不对。

    一来,也算是顺行金阳城的氛围,去搭个关系。二来,是心情大悦,自然周围都跟着沾光,就跟那婚庆之时,寻喜糖一样。

    而好奇的询问,便是问问这个不孝子,让老父亲操碎了头发,究竟是跑哪儿撒野去了。

    其他人也很好奇啊,

    这失踪时是去江畔,回来时,也是去那江畔。难不成那江畔直达龙宫不成?传说仙境一日,人间一年。这贺小公子该不会是入那龙宫玩耍三天,却忘了人仙之隔,才耽误了三年吧,

    当然,这只是猜测,

    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得那贺小公子,亲口诉说。

    …

    “打住打住。”

    “怎么了,我这正说到关键处啊。”

    “这旁人家事,怎么你知道的这样清楚?你小子,该不会是张嘴胡来,糊弄我们吧。”

    “那当然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更别说,是当时的妙谈,只是放到今天,经年太久,所以你们才不知道而已。”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鄙人博览群书,犹如那”

    “去去,你还是少放屁了,接着说吧,便是唬人的,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听个乐子而已,那情爱也好,杀伐也好,又没落在我们身上。”

    “有理。”

    “唔,行吧,那你接着说,速战速决。”

    “咳咳,且听好了!”

    …

    究竟是龙宫忘记了岁月,还是仙庭的美酒太醉人。

    还是得看那贺小公子本人的谈论。

    要说此事,又得回到一切的起点。

第175章 哒哒岛

    在河畔,为何而魂不守舍?

    为一见钟情,为满心的欲望。

    常有人说,酒色害人心,英雄亡于红粉骷髅。

    果真没错。

    年轻人并非是不理智的,他一直觉得,自己还算得上,冷静。无论遇到任何事,他都有自信去控制好自己。

    此类想法,在真正遇到事情后,自然,就成了年少轻狂的妄想。

    是的,莫说是生死关头,便是最简单的情欲,他都看不清,难以认识。

    不,也许,正是因为是最简单的情欲,所以才寸步难行?

    不管怎么说,自从那天清晨,天刚生亮。

    年轻人便一头醉倒,不愿意醒来了。

    他犹如被淹死在红色酒中的活死人,明明还活着的却一日一日的被酒水蚕食,直至变成一具枯骨,也不自知。

    是否有人提醒过他?

    当然有,朋友询问,他不应答,路遇好心的老者,他也把那苦心的劝告,全当做耳旁风。

    年轻人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可满脑子,除了还有一丝清醒在那自我抱怨之外。

    几乎整颗心,都已经不知道被谁摘走。

    啊,那肯定是,美丽面庞的主人。

    让人心心念念,挥之不去。

    那是在跟那位老人遇到后,没过几天的事情。

    年轻人没有把老人的话放在眼里,老人很潇洒,仿佛对一切都能轻易拿住,轻易放开。年轻人以前觉得自己也能如此潇洒,可现在,呵,他只是一摊早就被剥离灵魂的烂泥罢了。

    烂泥想要成型,便需要一双手的塑造。

    这双手在哪儿呢?

    跟老人谈过后,年轻人也意识到,自己苦苦等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他试图行动起来,可是应该去哪儿?年轻人摊开地图,看着那上面得地方。

    大齐的辽阔在地图之上,也不过一小块而已,

    那么放大一些,只在大齐之中,从许州出发,东南西北,何处可到终点?不,不能盲目。

    在考量一番后,年轻人决定往北走。

    为什么一路向北,主要是北边有一座大城,叫做震均。

    城内繁华堪比许州,更重要的,还是整个震均,就像是一个专门用来联络的平台,有传说,在震均,就没有你打听不到的消息。

    当然,这话只是笑谈。

    毕竟那长生不老之法,想来震均就没有。

    不过比起许州商行,震均肯定要强太多,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有了决定,年轻人曾经那说一不二的行动力,似乎又活过来了,他背上行囊,同家人暂时告别。当然,是不辞而别。

    年轻人知道父亲其实很开明,但,此刻他的心已经被拽去千里之外,

    他已经等不了了。

    留下书信一封,离开金阳。

    走的是水路,因为水路更快,且很少有强盗祸害人。

    坐上来往的航船,一路向北,在船上,也不寂寞,因为时间赶,且路途远,所以一般的行舟小船,根本不堪大用。

    主要是速度太慢,根本扑灭不了年轻人心头升起的火。

    所以若是着急赶远路,可以坐两种大船,一种是专门拉货的,是运船,不过如果只是一家三口的程度,运船倒不是不介意赚点零花,价格也不贵,不过环境也不会好,跟水手同吃同住,可别以为是什么好事,只是那封闭空间中的一股子味儿,就够受了。

    不过运船一向很大,所以途径很稳。

    而另一种,就是航船,航船多为商行提供,反正都是大富的手笔,

    其本质上其实是个杂船,什么都沾一点,但是又不沾全,

    甚至有时候会效仿海盗行为,

    当然,海盗是劫掠商船运船,而航船,则是专门打劫海盗,这倒是跟朝廷的军船差不多,都喜欢闲得无聊拿海盗打牙祭,

    不过军船气势太足,从不藏头露尾,海盗远远看见,早就跑没影了,根本不敢招惹,

    反而是航船,伪装的普普通通,所以很容易被海盗当成香饽饽,然后嘛,自然是羊入虎口。

    航船也坐载人的生意,长途短途都行,前提是顺路。

    吃喝拉撒,也都很舒服,更不用说,航船上的保卫力量,堪称民船之最,当然,相对应的,优质的服务,自然是高昂的价格。

    但航船速度也很快,让年轻人选择搭乘航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

    运船其实靠岸还得看日子,但航船很容易就见到,毕竟航船本身是没有什么责任目的的,完全看船长的心情,是真正的,大富的玩具。

    此外,航船之上,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毕竟四处走全看心情,那肯定比沿着一条路来回跑的,要更有见识。

    比如这艘航船。

    基本上,船都有名字的,

    正所谓,大海之上遨游,一切皆是朋友。

    而重中之重的船只,自然当得上一句朋友,朋友,肯定得有个名字。即便是更加刻板的运船跟商船,也有排序编号,也算个名字了,讲究些的,也会给头船取名。

    至于名字好不好听,那就跟人名一样,全看爹妈的水平。

    脚下这艘,叫做虎取。

    是从猛虎腹中取心之意,看来,船长是位心胸豪勇之人。

    虎取号,已经在海上跑了快十年了,而船上的成员,也基本没坏,十年的风风雨雨,让昔日崭新的虎取号,多了些许疤痕跟沧桑。

    但同样,也多了更多的威严和经验。

    十年于一个人而言也不短了,更别提事一艘船呢。

    何况,虎取号的船长。

    “那可是位敢跟猛虎拼力气的狠人!”

    船员们对于船长都是敬佩跟赞叹的,也让年轻人有些好奇这位船长。虎取号在金阳湾已经停了二十天,他们刚要走,被年轻人赶上了,

    真的很巧,运气也不错。

    毕竟航船就算多见,那也不是天天都能见的,

    此行,虎取号暂时没什么目的,

    等出江流,到了哒哒岛后,船长应该会有指示。

    “哒哒岛是什么地方?”

    所谓哒哒岛,又被叫做望海石,一来,其上确实有一块石头叫做望海石,二来,是哒哒岛对于航行大海的人们而言,正好是一处眺望的灯塔,当然,也是即将贴近大陆的灯塔。

    哒哒岛的规模并不算大,算是一个专门中转的地方,上面住着很多情报贩子。

    当然,也会有集会,买卖的自然是来往靠船倒腾出来的东西,有垃圾,也有宝贝。

    很热闹。

    “就是有点小,而且,没有风流快活儿的地,那自然是远远不如这金阳城啊!”

    年轻人也跟着笑了笑。

    至于哒哒岛的起源,那可就太早了。留到今天,基本两种说法,一说哒哒岛是由岛上的土著,跟第一艘外来船达成了交易,才有了如今望海石的繁华。关于这土著之说,也有故事,

    二说,是大概四五百年前,有个举家落逃的富翁,跑到哒哒岛上后,生根发芽,为今天的望海石定下基础。关于这个说法,也有一段故事。

    横竖,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

第176章 竹先生

    聊着天,又说到关于远行之地。

    “唉,小哥儿你是打算去震均?”

    年轻人点点头,船员嘀咕。

    “震均那地方,鱼龙混杂的,小哥儿你去那干嘛?”

    “震均,治安不好?”

    类似的流言倒是从没有听说过,船员便又开始做起介绍。震均这地方,确实是声名在外,毕竟人家一会造势,二确实有真实力,三嘛,自然是这个地方做的太绝了。城市这玩意儿,跟人其实一个样儿,

    完全去专注一点的活着,很难得。

    所以凡是人,皆是杂食。

    而凡是城,就都什么都沾一点,可以有各自的特色,但基本盘是不变的。因此,如果真出了一个从一而终的人,就很特别。

    当然,那种人压根没有,但可以降低要求,比如保留吃喝拉撒的基本后,剔除掉一切,只留下一种特性。

    这样的人,找一找,说不定会有。

    而这样的人,肯定是十分显眼,特别的不合群。

    城市也说一样的道理,保留基本后,只走一条路,

    就会显得很特别,震均便是这样一座城,概括震均,两个字足矣。消息!而震均所拥有的,也就两个字,消息!

    除了消息,震均一无所有,而这里,也只剩下消息。

    极致到何种地步呢?

    在震均,消息,才是第一货币,而金银,是第二货币。

    最支持以消息换消息,反而对金银的喜爱聊胜于无。

    “简直就是一群疯子,怀疑他们就是看以人的听闻为食,妖怪一样!”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船员,也忍不住嘟囔其中住人的可怕。震均如此特别,所以,人尽皆知。当然,对于从没去过的人而言,对震均的认知,也就和年轻人一样。

    “那里的确可以买到各种消息,无论朵隐秘的。可话虽这么说…”

    震均吹出去的名头,自然不算的假,毕竟遍及整个大陆地区,真的挑不出有第二座城市,比震均的消息更多。

    可,名头跟城市本身,其实关系不大。

    至于震均本地民风,城市状况如何?

    “简直是糟糕透顶,死人堆都比那里干净!”

    “真有一大波过分?”

    船员叹气,震均这地方,压根没有法律的,简直就是一座世外之城。城中的确有管理者,但管理者管辖的,只有消息,没错,震均唯有消息,而其他的一切东西,包括人命在内,在震均都是不值钱的。

    “偷,抢,骗,杀…你能想得到的一切恶心事,都能在震均发生。”

    并且是每天都有,在路上见到死人头,哪个倒霉蛋丢下的肠子,或者碗里泡谁的眼珠,简直犹如再正常不过。

    年轻人脸色变了变。

    “那不是活活的人间地狱?”

    “嘿,小哥儿你这话说的忒不对,那里哪里有地狱规矩?分明是个屠宰场罢了!”

    至于造成震均这幅景象的原因,一,在于没有治安管理者。二,则是从没有谁规定过,在震均只能拿钱或者消息,去换消息。

    众所周知,死人会永远保守住秘密。

    而活人,则有许许多多的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当然,演变成如今的模样,还是震均本身需要一种威慑,威慑外来人,懂规矩,不过法子是恶心人了些。”

    那只是恶心人的程度吗?年轻人都不敢细想,深怕自己吐出来。

    “小哥儿你要去震均,一个人,恐怕不安全啊。”

    年轻人也犹豫了,皱着眉头。

    “可,可我确实有想知道的消息。”

    “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小哥儿你怎么也得找几个帮手嘛。毕竟…”

    震均那地方,敲人嘴里的情报,就是扩大自己的生意筹码,可以说,没一个初来乍到的,都是那群无所不用其极的情报贩子,眼里的猎物,

    “像小哥儿你这种,估计撑不住半天,就给人生吞活剥了,除非是我眼瞎,没看出来小哥儿你身怀绝技~”

    年轻人苦笑,他哪里有什么绝技啊,连该有的自信,都变成一朵云飘走,无影无踪了。

    “可…哪里能笑帮手啊…”

    年轻人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该多做准备的。

    果然是色欲昏头,死不足惜啊。

    如今成了那跳上热锅的蚂蚁,进退不能了。

    “嘿,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虽然咱们虎取号,并不提供这项服务,但帮手,那只要有钱!”

    年轻人咽口吐沫。

    “不知道行情几何?”

    “看来小哥儿也是囊中羞涩?不过没事。”

    说行情,那其实没什么准头,不过普遍都是高价,毕竟是保命的。但,其实也有那么一些高手,脾气古怪。

    可能真就是,本事越大,性格越贵。

    “我就知道一个,不过也不知那人还在不在,但小哥儿你可以去碰一碰运气!”

    虎取号走南闯北,船员也是见了许多。说这古怪高手,有一人,人称竹先生,姓秦名天乙。

    此人年岁该有四十往上,虽不年迈,却早就有了赫赫威名。

    说他二十那年,便已经是能一人一刀杀百人的刽子手。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此人是个高手无疑了。我可是亲眼见着他把一个人拍进了墙面里。”

    “拍进了墙里!”

    年轻人瞪大眼睛。

    “没错,就是像这样,啪一下!进去了,就因为那家伙喝多了,对竹先生骂了两句。”

    “这也太……”

    “哈哈,竹先生这人平常性格还是不错的,有时他还兼任书堂的先生呢。”

    此人其实也受雇佣,不过却不要钱,就一个要求。

    “什么?”

    “下棋!凡赢棋一手者,舍命与君行!这便是竹先生的规矩。”

    “那,可有人赢过?”

    “自然是有的,不然你觉着竹先生的威名从何而来?不过赢的人很少,毕竟竹先生的棋艺,不说返璞归真,也是大家妙手了,一般人,难胜。”

    年轻人思量一番。

    “那,不知这位竹先生人住何处?”

    “看来小哥儿你是有自信了,不过我也是好几年前见过那位,那时,他人在海霞湾的丘城,自东大门往里打听到一家名叫红书堂的店,如果店门开着,就去问问竹先生在不在,若是电门关着,翻墙绕到后面。就能看到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上山,慢点话一刻钟,就会看到那靠在山坡的房子,房顶是雪白的,像是铺着某种动物的毛皮,可实际上摸起来很硬,完全没有看起来那么软,跟针扎一样。很显眼,你肯定一下子就能看到。要是看到门关着,最好别敲,”

    “为什么?”

    船员神秘兮兮笑道。

    “这也是我听人说,在竹先生房子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动物?”

    “不,是更加,难以形容的东西,”

    “妖怪?”

    “说不定是精灵呢,反正不要乱敲门最好,毕竟人家神秘莫测的,咱们能提防点,就提防点。”

    “我知道了。”

    年轻人点点头,

    “可既然如此,就只能等着?”

第177章 三个新人

    “没必要,门关着,肯定是竹先生不在,不然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都不会关门的。若是关着门,你就接着往上走,顺路往上,很快就能看到右手边的草道,沿着草道往里走,不过得小心点扎腿,还有蛇呢,所以你最好绑点什么,免得受伤。林子会越走越迷,但脚下的路是不变的,盯紧了,等出去林子,就能看到一片平地,搭着一个草亭,竹先生肯定就在那,”

    “万一不在呢?”

    “那就是真的不在,红书堂的人会告诉你的。”

    年轻人全都记住。

    又听船员大笑。

    “哈哈,不过在此之前,小哥儿你不如跟咱们去一遭哒哒岛,放心,路还是顺的,而且哒哒岛虽不如震均那鬼地方,但胜在安宁啊,来往的可都是讲道理的,而且岛上的主人也不好惹,最重要的,若是运气好一些,可能见到那异邦的美人儿呢。”

    年轻人点点头。

    “那,若是顺路的话。”

    水上的生活,比预想的还要清闲一些。

    按着船员的说法。

    “大浪里要命,小河里逍遥。”

    小河吗?年轻人看周围大江,脸上浮笑,跟汪洋大海相比,这确实是小河了。不过年轻人却没有见过海,没办法,许州之地虽然连通四面八方水道,是商贸中心,但距离大海之遥,却有好远的一段路呢。

    不过年轻人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趟出行,定是漫漫长路。

    船顺江流,年轻人这个虎取号上,唯一的乘客,成了花蝴蝶,跟谁都要唠一唠,时间积攒,也让他对虎取号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虎取号上,统共有四十九人。

    这个数字算多算少?年轻人不太清楚,但如果以船的空间而言,年轻人觉得虎取号还是很宽敞的,完全能接着塞。

    现在这些人,只有三个算是年轻的,其他的都是老伙计了。这三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左右。而普遍的老伙计,年岁都是四五十了,年纪最大的那个,已经有六十岁。

    是风向手,

    “风向手?”

    “是位老前辈了,别看他老人家整天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但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无论是刮风下雨,大浪滔天,老人家一睁眼,就能辨别方向,比指针都要准呢。”

    “这么厉害?!”

    “那肯定啊,不然船长也不至于专门立一个职位,论大小,老人家几乎跟船长同级了。”

    年轻人惊讶,没想到那个一天天,不是在叼烟斗,就是在打瞌睡的老人,这么厉害,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船上的老船员,基本都是虎取号刚出航时招的。

    为啥说是基本?因为初出茅庐,总会遇到一些麻烦,死了几个,不过又补充了一些,在一两年中,所以,全都是老人,

    至于新人的那三个,最老的,上船也不过五年。

    这三个人也都是各有本事。

    年纪最大的叫大亚穆。

    年轻人看着那人,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精壮,不过皮肤稍红,黑红黑红的,很沧桑,但眼睛很漂亮,明亮,犹如琥珀,手掌略大,身形其实不算太壮,比年轻人要高出去一个头,

    身高目测有七尺了,特别高大。

    这个高度,反而看着有点瘦,

    要形容,就是镰刀,弯刃,狭长扭曲,但又充满力量,破坏力十足。

    是异地人种。

    “大亚穆是马奇哈岛上吃饭的,不过他家并不在马奇哈岛,据说,原本是个奴隶。”

    “奴隶?”

    年轻人本能的眉头一皱,以大齐的律法,奴隶完全可以说是禁句。大齐的规矩是,可以去消灭人,但不能贬低人性。

    船员耸肩。

    “那些海中岛国,肯定没规矩多一些,而且海盗横行,各地大船队,都快称军阀了,只要是能赚钱的,别说奴隶,就是他们老妈,估计都愿意卖。”

    年轻人已经无言以对了。

    船员接着说。

    这大亚穆本来是一个岛民,上面全是他们这种人,可以说土著一群傻逼后来就被人给占了地方,杀的杀,卖的卖。

    “在海上,取乐的方式跟大陆很相似,比如斗武。”

    年轻人点点头,斗武确实是一种娱乐手段,也是用来证明自己的方式,像许州,就有两个斗武场,当然民间斗武特别多,甚至村子里也有,其实就是比谁打架更厉害,但又不会死人,算是民风彪悍的一种表示吧,年轻人也看过几次,被那纯粹的力量之美,震撼到了。

    “但海上的斗武,只有一个规矩,死了就算结束,而有些丧心病狂的,就喜欢玩一些囚笼游戏,放一些人关在一起,只给少量的食物,美其名曰,困兽之斗才能养出真正的强者,呵呵,”

    船员的不屑一览无余,年轻人也对那些海上军阀,恶念抖生。

    “大亚穆就是一次的幸存者,胜利者,他被看中,成了一个军阀的护卫,直到咱们上岸。”

    年轻人惊讶,

    “你们弄翻了一个军阀?”

    船员摆摆手,

    “哪能啊,对方可是人数众多,地头蛇一个,过地强龙估计都没折,更别说是我们这点人跟人硬拼了,不过办法嘛,总是人想出来的,”

    船员的笑容有些阴险,年轻人也了然。

    “那你们也很厉害了!”

    计谋也是力量啊,不然要谋士干嘛,留着当花瓶吗?

    “也是怪他,不得民心,过于暴虐,当然,最重要的是,敢对咱们船长口不择言,那,自然少不了他的好果子吃。”

    军阀倒台之后,大亚穆是提着军阀的脑袋做军令状,登上虎取号的。

    按着大亚穆的说法是,他没啥大目标,就是想离开这个小地方,四处看看,而虎取号,很不错。

    可虎取号哪里不错?大亚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那小子就是话太少,人太莽,跟个木头一样。就是我,到现在都不太懂那小子的想法。不过那小子厉害是真的厉害,就那双手,提个人跟玩一样。”

    年轻人也试图去搭话过,不过,大亚穆并没有搭理他,

    看来,是有些排斥生人呢,

    年轻人苦笑,

    父亲跟他说,优秀的商人,同样是优秀的说客,没有敲不开的嘴里自然,也就没有谈不成的生意。

    看来他距离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人,还差得远呢。

    需要继续学习,毕竟生意可不止有大陆,海上,海外,还有更广袤的地方呢。

    而年龄排第二的,也是个异地人种,不过他是白色皮肤,似乎大海上风餐露宿的,也没有把他给晒黑,一双蓝眼睛,特别勾人,头发颜色是灰中带银,还挺特别。虽然是异地人种,但对好看的认知,总是等同的。

第178章 无路可逃

    名字叫本杰恩.弗里曼。

    异地人种,出生于一个叫做阿曼斯公国的地方。对于异地国家,年轻人还是稍有了解的,他知道在大陆之外,还有许多的国家存在,只不过,因为大海过于遥遥无际。所以双方的交流是十分少的。

    能够得知,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大勇气者,有能够乘船渡海,试图环游世界,又被上天眷顾的家伙,才能成功将彼岸的消息带给对方。

    不过,这种人太少了,

    毕竟,想要达成这样的成果,光是勇气,还远远不够,

    二则是因缘巧合,要知道世上可有诸多神奇,跨海对于凡人是很艰难的,可对于仙人又如何说呢?

    传说仙人有瞬息千里的妙法,那想来,便是大海之遥,于仙人而言,也不过是弹指可跃吧。

    包括仙人在内的,这些非寻常之人,非寻常之事,就有可能将凡人以一种更轻松的手段,带到遥远的彼岸。

    据说第一次的,由两岸产生联系的记录,就是仙人手笔。

    而在此类记录后约莫两百年,才有了第一个跨海成功的人物出现,因为他的成功,才真正让大陆相信,在漫无边际的大海尽头,也存在着大陆跟文明的这件事。

    至于大陆是否也有跟大齐人,不太一样的人存在?

    当然是有的,

    目前根据大齐的【概览天下记全人文录】记载。

    大陆的人种多达三十五支。

    而有明显差异的,有十三支,剩下的都是差矣不太明显,甚至文化都基本苟同的状态,推测是同支分流,不过如今他们并不承认自己是一支,而从实际表现来看,他们之间虽然基本等同,但确实有差矣在,

    所以,就以不同的名字进行了记录。

    不过记录这种东西嘛,就跟纸张一样脆弱,知道了就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陆因为有大齐在内的几个大国统筹,所以文化基本统一中,相对战争也少一些,准确的说,是内战比外战更频繁的状态。

    对于人种,一些有明显差异的人种,也有认知跟了解。

    所以就要看运气了,

    如果突然出现一个浑身绿皮的怪物。

    无论是弄死他,还是研究他,这肯定都会掀起一阵热潮。

    可那个记录中,因为因缘巧合被带到这片大陆的异地人,却因为长相并没有突出,以至于嘴里说的话,全都被当成了傻子之语。

    至于语言不通的问题?呵呵,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才导致了此人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正确的人去叙述自己的麻烦,

    而对于见到他的人,拜托,一国的难懂地方语言,都少说有十种了。

    听不懂对方说话,很值得奇怪吗?

    至于此人的结果吗?

    记录其实很短暂,也很潦草,只说此人是郁郁而终,

    想想也是,一个人冷不丁跑到了其他的大陆,语言不通,文化不同,那种明明世界依旧热闹,但自己仿佛已经掉进枯井的悲凉感,不郁郁而终才怪。

    而就是在此人死后约莫两百年,才有了第一次明确的证据记录,

    之所以不确定时间,就是因为没办法确定此人的生卒,所以只能量个大概。

    而到今天为止,虽然隔海的直接交通,依旧很艰难,

    但因为海上贸易的发展,所以相比以前,还是要勤快跟方便的。

    正如在大陆会有如虎取号这样的航船,在异地大陆,同样也会有一些吃饱没事干的家伙,跑出去找刺激。

    本杰恩.弗里曼,就是这种人。

    他不只是外表优秀,家世同样不小,是一地贵族。

    所以,本杰恩从小到大的生活水准,可想而知。

    那自然是顺风顺水,想啥来啥,

    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要么变成变成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要么变成一个喜欢寻求刺激的傻子。

    当然年轻人是由衷的觉得,自己这类情况才是最普遍现象,前二者未免都太极端了。

    本杰恩就是一个极端,年轻气盛,自比天高,扬帆起航,

    然后,就被人绑成了肉票。

    但虽然说,本杰恩属于那种没有挨过打,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的作死之人,但他并不是傻子,而优渥家庭带来的优秀教育,即便是照猫画虎,也够他灵机一动了,

    经历了一番磨难,本杰恩用自己的小聪明成功托身,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回去了,总不可能靠游泳吧。

    几年之后,在海上岛,一个叫卡帕提的地方。

    一位被称作撇子伯爵的人物早就扬名在外。

    没错,本杰恩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混成了一只,合格的地头蛇了。

    撇子是说他不择手段,而伯爵,则是长久的家庭影响带来的。

    也就是所谓教养。

    至于为什么不想着回去了?本杰恩对外的说法反正是,家里的孩子多的是,回去了,等到时间,继承不了爵位也就罢了,一个不小心还要被暗杀,哪里比得上在这里舒坦?

    不过对于本杰恩自称贵族这件事,海上人压根是不信的。

    想想也不对啊,那高高在上的人物,干嘛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活受罪?脑残不是?

    至于这么一个家伙,为什么甘愿放弃地头蛇的舒坦时光,而跑到虎取号上做一个普通船员。

    倒不是因为虎取号的船长突然爱才心切,特意招揽。而是本杰恩自己遇到了麻烦。

    容貌的优秀,总是惹眼的。

    可漂亮的花,总会被人摘走。

    本杰恩没胆子,也不想去毁容,所以他这个撇子伯爵,注定也会成为猎物。

    而在曾经,本杰恩能被截船还免于一死,就是他的长相,太好看,所以本来是打算绑走,高价卖给某些大人物当玩具的。

    正是因为这个,本杰恩才会生平头一次狂转脑筋,试图逃跑,

    他是宁愿死,也不想变成别人的玩具。

    而成为撇子伯爵,也是本杰恩的故意为之,他不想破坏自己的脸,那就只能用其他的手段来告诉其他人,自己不好惹。

    但显然,他的那些呲牙咧嘴的行为,在真正的恶徒眼里,跟小猫挠抓没什么区别。

    海上的危机生活中,神经就会得到充足的锻炼,而一旦察觉到危险,要么把危险扼杀于摇篮,要么,就只能趁早逃命了,

    本杰恩选择了后者,

    他乘船而逃,然后被追,最后是船破落海,大难不死,被虎取号顺水捡到。

    不过虎取号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哪有那么多善心分给别人?

    本杰恩是靠交易才能留下来的,

    至于一无所有的他拿什么交易?难不成是肉体?

    不至于。

    交易的是脑子,更准确的说,是一张藏宝图。

    海盗,宝藏,这可是最受欢迎的海上故事了。

    “那宝藏找到了?”

    “没有。”

    虽然交易是达成了,但虎取号一直都没有去找宝藏,因为,

    “我们船长说,宝藏的美丽就在于它的神秘!剥开神秘,简直是最无趣的行为。”

    虽然交易并没有得到结果,但本杰恩却还是留下来了,毕竟本杰恩的确履行了交易内容,只是虎取号单方面暂停罢了,

    再说了,本杰恩也没胆子到处乱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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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老夫子介绍: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穿越至今五十年,终晓天机如有神。
世上有仙,鬼,妖,魔。
有正邪两道,江湖混乱。
一偏院,鹤发童颜者捧卷怅然。
“以虚中之实济天下,以假中之真安民心。”
……
一个糟老头捧着书横扫无双的故事。无敌老夫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敌老夫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敌老夫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