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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陌楚离都     游走武侠世界txt下载     游走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酣战

    杨村长吓的不轻,跛着脚来到儿子屋里,一拐杖打在小杨村长身上,喝骂道:“出大事了,快起来!”

    威武男子此时黑布蒙面,闻听这啸声心惊许佳的功力,嘴上却不甘示弱的哼道:“小姑娘牙尖嘴利,倒是有几手,只不知你能在我手下撑过几招!”

    许佳啐了他一口,挥手射出三枚梅花镖。

    威武男子闪身避过,再看,许佳已从窗户翻出房间,他立刻追上去。

    许若松年纪大了,和许佳同住二进,东西厢房相对。

    许佳直奔他那里,一把推开询问的丫鬟,将睡得正酣的许若松抱起来,纵身来到屋顶。攫欝攫

    这时后院已是一片刀剑连绵之声,其中夹杂着许远的怒喝和许月娘的娇斥。

    许佳不知他们对手多少,很是担心,又见威武男子已看到自己,她匆忙对许若松道:“去杨家叫三师兄,然后去张叔家避难!”说完,不待他答应就使巧劲将他远远扔下去,自己“唰唰唰”剑光闪动,直对威武男子。

    后院中,在铃铛响时许远夫妻俩便已惊醒,正不明情况时,那三人自觉暴露就破门而入。

    夫妻两个见状来不及担心儿女,就立刻迎敌。

    这三人中,以持剑男子武功最高,剑光闪动间连绵一片,让人眼花缭乱。

    其次是光头,他的掌法刚猛威铸,让人不敢硬接。

    最弱的是公子哥,许远轻轻一扫,就知他整日流连花酒之处,论起单打独斗,当不是自己对手。

    但此刻是三人联手,你方歇来我登场,攻势连绵不绝,许远和许月娘略显被动。

    不过他们二人的武功较从前大有长进,一时间竟也能分庭抗礼,甚至还有反击的余力。

    许远和他们过了三五招,便知都是好手,当即沉声喝问:“在下不曾记得得罪过几位,各位为何要来半夜寻仇?”

    他与许月娘对视一眼,皆有些不解。他们不说与人为善,但也不曾得罪过人,何至于有灭顶之灾?

    心下不解,但手上动作却不能放松。

    公子哥哈哈一笑,挪愉道:“我们是许大找来的帮手,听他讲了自己的遭遇,甚是同情,便来为他讨个公道!”

    这话听在许远耳中,只当做他放了个屁,但其中透露出的消息不由让他后悔不已,他们竟是遇到了许大,那家中的情况可就全然暴露啊?

    这时,前院传来许佳的啸声,夫妻两个皆从中听到一股战意,当下心中一松,女儿、儿子该无甚危险。

    许月娘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一直在思考哪里来的对头,直到此刻,索性将那些抛在脑后,眼中浮现久违的战意。

    她久不曾出手,但功力却相当深厚。

    许远一剑逼退光头,许月娘轻轻一磕剑柄,一蓬细针“嗖嗖嗖”射出,公子哥连忙闪避。

    紧接着两人各自将剑一抖,凌厉的剑光大盛,狠狠刺向持剑人。

    那人脸皮也未抖一下,右手长剑一抖,“铛铛”两声,直接将二人长剑荡回。然后剑势一收,并不趁胜追击。

    许月娘身子一转,衣袖一拂,正对光头和尚的大力金刚掌。

    “砰”的一声,许月娘后退一步,光头和尚身子在原地晃了晃,嘴角一扬,扯动眉眼上的疤痕,登时一股煞气弥漫而出,双手成爪,青筋暴起的朝许月娘抓来。

    许远剑身一晃,登时幻化出十余道剑光,凌厉将光头和尚整个笼罩进去。

    下一刻,就听密密麻麻的金铁之声响起,和尚的大力金刚爪竟能硬撼许远的利剑。

    许远大吃一惊,凝神一看,原来和尚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指套,心下稍松。

    黑夜中一片剑光轻响中蓦然传来一阵破风声,许月娘挥掌连拍数下,雄浑的掌力直接将射来的暗器拍飞。

    公子哥脸色有些难看,几人打斗渐酣,战意又盛,他竟逐渐插不进手去,这对一向自诩不凡的他很是打击。

    他面色阴沉的找寻时机,无意中发现躲在偏房里瑟瑟发抖的几个丫鬟。

    他心头早已火起,提剑狞笑着走了过去。

    持剑人见到这一幕,目光暗了几分,手中出剑愈发慢了。

    许月娘见到这一幕,顾不得担心几个婢女,和许远双剑将和尚逼开,纵身一跃,跳出三人圈子。

    屋顶上威武男子正与许佳战的激烈,一见许远夫妻跃上,吓了一跳,忙倒退数步。

    许佳抓住时机,左掌连拍三下,威武男子凝神挥拳,欲将其打破。

    哪知这掌力飘逸轻纵,行直中途忽的变向,“啪啪啪”三下分别打中他胸口、左肩、右臂。

    威武脑子被震退五六步,退至屋顶边缘,脚下一个不稳,跌落下去。

    和尚见状立刻上前接住他,低头看他嘴角胸前一片血迹,忙问道伤势如何。

    威武男子缓缓点头,略略将内息倒腾的胸膛平息,脸色凝重道:“无碍。”

    许月娘以许远为掩护,暗中扣下袖中的机关,“蹬蹬”两道袖箭飞射,洞穿窗户,将公子哥阻了一阻。

    公子哥抬头一看,正瞧见威武男子跌落,也顾不得杀人泄愤,立刻跑将出去。

    威武男子抬头看着屋顶持剑并立的一家三口,脸上满是惊疑,心中想起来时那人的嘱咐,怀疑道,不知自己哪里恶了他,竟让自己来送死?

    公子哥跑至他身边,担心道:“宗副统领,你无事吧?”

    宗副统领转头看他一脸惊恐,心中一片鄙夷,不知自己当时怎的鬼迷了心窍,让他一同前来,什么用没有,净拖后腿。

    许远再次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人派你们来的!?”

    宗副统领闭口不答,和尚暗自思索,持剑人低头不语,这三人看起来竟不像来杀人灭口的,反倒像是被欺负的一方。

    只公子哥气冲冲的回道:“大祸临头还敢这样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

    威武男子和和尚奇怪的看着他,己方已然处在下风,你怎得还敢放这样的狂言?

    许佳长剑一转,剑光在黑暗中泛起清冷之色,哼道:“谁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敢在姑奶奶面前张狂!”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意外

    杨村长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目送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地底,略显浑浊的双眼微微闪动,左手晃动着拄着拐杖起身,颤巍巍的向村里走去。

    小杨村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扶住他,忍不住抱怨道:“爹,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跑到这里来了,儿媳妇做好了饭,正等着你呢。”

    “哼,老赵~媳妇说那种屁话你也不收拾她,还得~老子来,你说你这村长当的有~什么用!”杨村长口齿略有些含糊的说,然后瞪了眼儿子。

    小杨村长张了张嘴,惊讶道:“爹,你不会把赵婶骂了一顿吧?”

    “当然要~骂!他赵三川不会管婆娘,老子帮他~管!”

    小杨村长有些哭笑不得,说道:“爹,这样的话你也信。许夫人给咱们附近村子的人看了多少病,怎么给张叔看就不行了?

    况且咱们几家是什么关系,孩子们都不在家,自然要互相照拂。赵婶不过说两句闲话,没人会在意的。”

    杨村长一听这话瞬间停下脚步,不走了,左手颤巍巍的举起,抖了几次都抬不上去。

    小杨村长连忙把他爹的手指放在自己鼻子上,半蹲着身子低眉听训。

    杨村长满意道:“你是真傻还是真憨,这话她老赵媳妇说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人不说,怎么净往许夫人头上扣?平日里看着也还可以的,怎么这种时候就想不明白了。

    若是越闹越大,等孩子们回来,你让他们师兄妹怎么相处?

    这样的事绝不能纵容,尤其涉及到他们,别忘了你的村长是怎么选上的,你爹我可没那么多能耐!”说完自己拿掉了手指。

    小杨村长听他说完这些,面色不由严肃起来,扶着杨村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爹,我明白了,明天我去一趟赵家,保证这种事以后再也没有了。”

    “哼……做了什么饭,我老头子可嚼不动硬的。”

    “放心吧爹,你儿媳妇亲手蒸的白面馒头,宣软好吃,又炖了鸡汤。你说说,您这待遇,一天天的吃的比谁都好。”

    “那是老子应得的,我从一无所有创下这份家产,让你小子过的有滋有味,人到中年了还捞个村长做做。现在吃点东西还不行了?”

    “行行行,爹,哪里会不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还差不多……唉,也不知道我大孙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出去快一年喽~”

    “放心吧,王先生不是也外出了嘛,到时候他们肯定一起回来。”

    “但愿吧……”

    ……

    王含章这几天在这小院修养,将被震伤的恢复如初,如今他中了debuff,实力上限只能达到一流顶尖,所以还是先将自身发育好。

    他趁此机会逛了逛大都,这个时期大概最繁华的城市。顺便还去了一趟万安寺,见识了那座七层宝塔。

    现在这里不过是普通的寺院,并未关押犯人,所以没有限制进入。

    王含章站在塔下暗自思量,这七层塔高逾几十米,落下的坠力极其庞大,他可以在实力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自己跳下,或许轻伤,但无伤接人可就做不到了。

    他心中感叹,但凡最顶尖的武学总是拥有属于自己的特性,在这一方面确有有过人之处。

    有机会或可拿来一见。

    逛吃逛吃的日子舒服的很,但他伤势复原后也该离去了。

    王含章和许远一同出了大都,在城门外告别。

    “离开前我给松儿布置了任务,回去后监督着他做完。”

    “还有这事?我定不负先生所托!”

    许远大半年未曾见到妻儿,恰逢保宁堂这个据点被查,新的联络地点还未建立,他趁这段时间回家一趟,一解相思之苦。

    王含章则去了江南。

    虽然有张汶与苏昌处理屠龙刀之事,但他总不太放心。

    倚天开篇便是在这里,说不定天鹰教又得到了屠龙刀,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的宝刀大会,然后遇上金毛狮王,那可真是美滋滋了。

    所以他亲身赶去,彻底了解与天鹰教的恩怨。

    王含章一边担心一边赶路,不几日就到了临安。

    临安城因当日莫名的吼声萧条了一段时间,最近又再次繁华起来,王含章一身青衣混在入城的队伍中,低着头很不起眼。

    在城门口须交入城费,两个铜板,否则乱棍打出去。

    王含章给了两个铜板,稳当的走了进去。

    他旁边是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推着一辆独轮车,很是辛苦的样子。

    老者交了钱,因手脚太慢,堵住了后面的人群,便被手持兵器的兵士推到一边,车上的麻袋掉了一地,看起来很是狼藉。

    王含章没有怒发冲冠,将兵士暴打一顿,逼他们对老者道歉。

    因为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除了激化蒙古与汉人之间的矛盾,别无他用。

    所以他什么话没说,默默的隔空一指,点中那兵士的肾庾穴,自己帮老者捡东西。

    兵士只觉后背一痒,挠了两下就继续呵斥着入城的行人。

    他不知道,今晚过后,他就与各种特殊场所说再见了。

    老者见他帮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走吧,不用帮忙。”

    王含章以为他怕兵士恼怒,就抢先帮他拿起地上的麻袋。

    一抬手,麻袋纹丝不动。

    王含章尴尬的笑了笑:“呃,有些重。”

    他加了三分力,手深深抓着麻袋拿起,放到桌上。

    等麻袋全放好后,见老者盯着他看,王含章便道:“没事,我年轻力壮的,般点东西不成问题。”

    老者不知是何缘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缓缓点头,推着独轮车就要走。

    王含章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笑道:“老伯,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老者面色一变,手腕刚要用力,腕上的大手却纹丝不动,他立刻就要张口大喊,但只觉脖间一麻,就再无法出声了。

    王含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走,去你要去的地方。”

    老者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最终还是随着手腕命门处越来越重的力道叹了口气,推起小车往前走去。

    一个年轻人握着一个推车老人手腕的姿势有些怪异,颇有些引人注目,但幸好他们只走过两条街就进入小巷,再拐了七八个弯,最后在一户小院前停下。

    王含章面色有些奇怪,心道:难道所有人都想着置办一个小院来藏身?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会起名

    许月娘哪管这些,双掌猛然用力,喀喇喇几声脆响,直接将房师双臂打断,直直的拍在他胸口!

    房师惨叫一声,鲜血不要钱般的从嘴里狂涌而出,许月娘乘胜追击,大袖一展,正拂向房师脑门。

    以她的功力,这一击非同小可,定让他脑浆迸裂不可。

    夜半而来的灭门之灾,许月娘早就起了杀心。

    突然,斜地里一道寒光闪过,许月娘心头一凉,猛然收手而回。下一刻,一柄长剑划过她手臂方才的位置,将衣袖削去一截。

    攫欝攫。许月娘若慢上一步,随衣袖而去的就是她半截手臂了,她连忙后退两步,后背让夜风一吹,冰凉一片。

    她轻轻闷哼一声,将脸上的潮红压下,看向许佳。

    许佳正张着嘴愣在那里,一脸的难以置信。

    许月娘忙过去问道:“佳儿,你怎么了?可有受伤?”

    许佳这才慢慢回神,见许月娘担心样子,缓缓摇头,“我没事,娘。”

    她方才正与对方酣战,伺机抢攻时,对方忽的长剑一划,瞬间幻化出十几道剑光,铺天盖地般向她刺来。

    许佳大惊失色,只觉对方剑势飘忽,虚虚实实间无从下手,但偏又每一道剑光清楚的很,不容忽视,只得暂时后退,浑身劲气勃发,做好防御的准备。

    但哪知对方只是逼她退去,自己去相救房师了。

    许佳不知对方精通这般出神入化的剑法,却为何一直装作剑法平平的样子。真论起来,自己肯定在对方手下撑不住多长时间。

    房师被持剑人扶住,已然昏迷不醒。公子哥在旁处见了,吓的面色煞白,随手间胡乱劈砍几下,将杨铭格开,纵身向那边跑去。

    房师虽是武者,隶属大草原祭祀一脉,但他在世俗中的身份也是极高,若他有什么损伤,即便这公子哥是汝阳王的亲侄,也会付出血的代价。

    但公子哥刚跑两步,就听“嗖嗖”两声,他背后一痛,就“扑通”倒了下去,嘴角鲜血直流,呜咽两声就没了动静。

    宗副统领眼见房师重伤,公子哥身死,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恨不能陪着他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他回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正当他心乱如麻时,突觉脖下一凉,接着看到了狂飙的鲜血,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杨铭轻呼一口气,和许佳对视一眼,一齐看向那光头和尚。

    他们之前听苏昌说过他遇到过两名擅使大力金刚掌的光头和尚,现在一瞧这人,不正是这般相同,顿时包围上去。

    。光头和尚见大势已去,心头一慌,就想突围而出。

    但他已被围住,对方又都是高手,如何能出的去,即便他将大力金刚掌舞的天花乱坠,也不得不饮恨当场。

    来时五人,顷刻间已三人身死,一人重伤,只余持剑人一个完好无损。

    许远心头豪气干云,以剑相指:“阁下若识相些,此刻该束手就擒了!”

    四人站成个半圆围上,看起来颇有气势。

    许佳眼珠转了转,抿嘴思考对方战力几何,单凭对方那一手,己方虽人多,怕是也难占上风。

    持剑人眼睛眯了眯,把房师放到地上,手一抬,便是星星点点的寒光密密麻麻刺来。

    许远上前一步迎上,左右各有许佳和杨铭相助,许月娘退到一旁,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叮叮当当”,四人交手不过片刻,许远三人齐齐往后一撤,挥剑横举,剑身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七八个米粒大小的豁口。

    许佳失声惊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竟然有如此剑法?!”

    王含章未在徒弟面前全力出手过,他们也不知自家师傅剑法如何高深,只目前来看,面前此人竟是她闯荡江湖以来剑法最厉害之人。

    厉害的可怕。

    持剑人未置一词,抬手收剑回鞘。

    他也不管没了生息的几人,只将房师往后背一扬,不顾三人如何惊疑,缓缓走出许家,一步一步向来路走去。

    许远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没出手。

    等持剑人没了踪影,院子里静了一会,几人面色都很是难看。

    许佳见杨铭捂着胸口,问道:“怎么样,可是伤了元气?”

    杨铭缓吐几口气,有些艰难的微笑:“房师的掌力着实诡异,方才被我压下去,现在又涌了上来。不过没有大碍,待我静心化解便可。别忘了我修炼的是什么。”

    许佳闻言放下了心,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剧烈的吐血声,她立刻回头去看,就见许月娘软绵绵的倒在许远的怀中,胸前地上鲜血大滩。

    许远很是担心,却有条理的在许月娘胸口点了几处穴道,又喂下几粒丹药,助她运转功力化开,看她面色略好才松了口气。

    许佳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担忧的快哭了出来,两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娘,她,爹,她怎么了?”

    许远深吸一口气,说道:“方才月娘以毒针暗伤房师,又使了那招,才能一举将他重伤,不然,今晚还有的打。”

    夫妻俩之间从未有任何秘密,许月娘用的什么招式,他一猜便知。

    “那招?”许佳倒吸一口凉气,愈发担忧的看着娘亲,但却少了性命之危的担心。

    王含章因担心他们在江湖上有性命之危,所以特地传授了这样拼命的一招。

    一旦动用,须得将全身的内力凝聚一点爆发出来,然后发挥出数倍于自身实力的威力。

    但这样一来,对人体经脉筋骨的压力骤增,后遗症也不是一般的大,虽无后顾之忧,但修养三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许远轻手将许月娘抱入房间休息。

    许佳环顾院子里的一片狼藉,苦笑一声,摇摇头同杨铭去寻离开的村民。

    今夜发生这样的事,得好好安抚一番才行,毕竟都是无妄之灾。

    ……

    持剑人背着房师走在回城的官道上,白马村逐渐被抛在身后。

    突然,持剑人脚步一顿,目光缓缓扫视四周丛林,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出来吧,你的剑暴露了你。”

    空气瞬间一紧,几秒钟后,在他目光所停之处,走出一个瘦黑的年轻人,反手抽出背后的剑,淡淡开口:“你的剑法不错,我想试试。”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走丢

    持剑人双眼微眯,手不由自主的一松,房师“砰”的掉落在地。

    两人四目对视,各自燃起熊熊战意。

    江湖上用剑之人多不胜数,但臻至化境的高手却屈指可数,如今得见一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持剑人握着剑惋惜道:“这么年轻,可惜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哪来的自信!”

    瘦黑年轻人淡淡说道,身子一晃,墨色的长剑带起一抹暗光,抢先出手。

    ……

    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只是还不到位。

    大半夜的被叫醒,衣服都没穿好就一块往山上跑,走了一半又被叫回来,这是在折磨人啊!

    村民们一时怨声载道,小杨村长满头大汗的安抚,但无济于事。

    幸好许佳有“钞能力”,按人头算,每人一两银子,才算是摆平此事。

    回村后,许家四散逃走的仆人回来了几个,一个个都面色嚇然,一脸担惊受怕有羞愧的模样。

    许佳没有怪他们逃走,这样的情况,逃跑是人的本能。

    她让回来的这些下人打扫庭院,该扔的扔,该修的修。

    等这些忙完,眼看东边出现了鱼肚白。

    许佳站在小坡上看着村子,叹了口气正要下去,就见下面一个人影奔着她一溜烟的跑来了。

    “钦哥儿,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许佳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年不解的问。

    这是杨村长的二孙子,也是杨铭的弟弟。

    杨钦扶着膝盖大喘两口气,伸手指着村子说:“姐,我爷说,张叔,张叔不见了,让你快去找一找!”

    “张叔不见了!?”

    许佳大惊失色,昨晚村里乌央乌央乱成一团,她没来的及去看张叔如何。要是张汶的父亲出了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啊!

    许佳一拍脑门,也不管杨钦,纵身往山下而去。

    杨钦羡慕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轻轻啧了一声,随即也往村子跑去。

    杨家院里,本来修养元气的杨铭正一脸焦急的在院中来回走。

    一见许佳,他立刻上前道:“张叔没了踪影,他会去哪里?”

    许佳摇摇头,稍微平缓一口气,说道:“村人回来时,我见过他一面,把若松送还回家,然后就回去了。”

    “我以为他是回家了,没想到他……”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六七个十多岁的小孩,他们是被杨村长派出去找人的孙子们。

    “大哥,西山那边我们今晚去的地方找遍了,张叔家附近也找了,都没有。”

    杨铭见他们一脸的疲惫,知道他们半夜就醒,又出去找了许久的人,也累坏了,便让他们去休息了。

    “他会去哪儿呢?”

    许佳来回走动,低头想着张父的去向。

    杨铭去房里和累坏的杨村长说了一声,出来后对许佳招手,“走吧,我们再去找找。”

    许佳推他回去,“你受了伤,又熬了一夜,切勿再加重伤势了。你在这里坐镇,我自己去。”

    杨铭摇头道:“张叔找不到,我也无心休息。他这么大年纪的人,自己不会走丢,我担心他被那房师的人抓走了!”

    “那房师我们只知他一个诨名,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晓,若真是被他的人抓去,该去哪里寻人。

    怪我,这应该问询出来的,可惜当时被那人的剑法震慑,就……唉。”

    “这事确不正常,房师一伙人败走……算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愿房师他们是真的离开了。不然张叔被他们抓走,日后我们有何面目去见二师兄。”

    许佳面色颓然的摇头。

    她打斗了一夜,又追回村人,清扫庭院,很是疲累,脸色也难看的很。

    但众弟子中,只他们两人在,而自己又受了不轻的伤,只能许佳挑起大梁,所以即便杨铭很是心疼,也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会没事的。要是房师还有帮手的话,加上那位高手,我们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哪里全身而退了,你和娘都受了伤,这还不够嘛。”

    许佳勉强一笑,又抱怨的拍了他一下。

    杨铭抓住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噗嗤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别的地方其他人都找过,两人出了村子,一路顺着去城里的路找去。

    哪知刚走了里许,就见张父慢慢悠悠的朝两人走来。

    许佳和杨铭同时一愣,忙上前问道:“张叔,你去哪了,怎么在这里?”

    张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就在村子周围逛了逛,怎么了?”他留着短粗密麻的胡须,一笑起来很是粗犷,再配合上常年打铁练出的膀大腰圆,颇有些张飞、李逵的感觉。

    许佳有些埋怨道:“张叔,你说你出来也不说一声,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正要去救你呢。”

    张叔大手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事你说,让你们担心了,是叔的不是。我就想着快天亮了也睡不着,就起来到处走走,哎呀,你们回家了,汶哥儿也不知啥时候回来。”

    许佳见状就不好再埋怨,只道:“您没事就好,可吓坏我们了。行了,那回去吧。”

    杨铭笑道:“我们回来时遇到了二师兄,他和大师兄一起去了江南办事,很快就能回来了。”

    张父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出去这么久,也不知他过的如何,有没有受伤。”

    许佳说道:“二师兄武功高强,一般人可打不过他,您就放心吧。”

    张父怅然了一瞬,然后拍拍杨铭肩膀,“行,回吧。”

    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拍了两下,直让杨铭疼的嘴都咧开。

    张父见状愣了一下,连忙抬起手,“这是怎么了?”

    许佳过来扶住杨铭,“没大事,就是昨晚受了点伤,养几天就好了。”

    张父闻言点点头,没再细问,就大步回家了。

    许佳和杨铭也正要走,就听背后忽的响起一个声音:“三师兄,师妹。”

    两人吓了一跳,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转身跳出去两步。

    许佳剑都拔出来了,但一看来人,又把剑收了回去,上前喜着不客气的拍着来人肩膀,“好啊,四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们一跳!”

    这人正是韩厉,他冷淡的脸上浮起久违的笑容,“刚到。”

    杨铭走过来上下看看他,见他身上有几处衣衫破裂的痕迹,没有血迹便问道:“什么人,能差点伤到你?”

    韩厉道:“一个使剑很厉害的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担心

    一听这话,许佳忙问道他在何处遇到,又将昨晚持剑人的特征给他描述一遍,问道:“是不是他。”

    “是他。”韩厉点头。

    杨铭和许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谁赢了?”

    “侥幸胜他一招。”

    “功力大增啊!”杨铭惊喜的给他一拳,“咱们这许久不见,没想到师弟你剑法已经如此厉害了。”

    “你将他怎么了?实话和你说,昨晚我们两个加上许叔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他无心交战的话,此刻我们是站是躺都不好说了。”

    韩厉听完转身就走。

    两人忙把他拦住,“你要做什么?”

    “杀了他。”

    “你们交手后,他没死?”

    “轻伤。如果拼命,他死,我重伤。”

    韩厉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话,听起来很是自大,昨晚三个高手联手都打不过的人,你一人就敌的过?

    但许佳和杨铭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的话,同时也知道这师弟/师兄是直脾气,心里要做的事,拼了命也要做到,就像要去杀那人。

    说了杀他,就一定会杀了他。

    杨铭二人忙把他劝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若有人接应,早就走远了,若是无人接应,那更不会让人发现他的踪迹。咱们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何去寻仇。”

    “方东白。”

    “谁?”杨铭没反应过来。

    “是那使剑的人?”许佳瞪大眼睛。

    “是他。”韩厉点头。

    “方东白?”杨铭右手搭在下巴上想了想,忽的眼前一亮,“方东白!八臂神剑方东白!原来是他,难怪这般厉害!”

    许佳对此人无甚印象,一脸茫然,倒是韩厉在旁边若有所思。

    杨铭便将方东白的身份来历说了一遍。

    方东白,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精奇,名动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此得了这个外号。

    只是几年前听说他身染重病而亡,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三师兄,莫不是你记错了?”许佳有些怀疑,原已去世的人,忽的重现人世,这怎么可能呢?

    杨铭沉思着摇头,“既然他说他叫方东白,那就应当是真的。方东白……嘿,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莫不是丐帮的后手,昨晚偷袭之人也是丐帮所为?”

    “偷袭?”

    韩厉用眼神表达疑惑。

    许佳将昨晚的事和他说了一遍,然后疑惑道:“丐帮?我爹从未与丐帮有过冲突啊?”

    杨铭想了一下,觉得许叔这样的人不太可能在江湖上与人结仇,莫不是许婶得罪的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被他摇头抛出去,许月娘这么多年几乎没出过村子,如何能与人结怨。

    可对方明确就是冲着许家来的,行的是灭门之事,敌人到底是谁呢?

    杨铭这样想,只能道:“具体是谁,佳儿你定是不知,咱们还得回去问问许叔才好,顺便看看许婶如何了。”

    许佳正担心许月娘,立刻点头,韩厉自无异议,三人便去了许家。

    许远也在冥思苦想,自己从哪里得罪的人,怎么就到了灭门的程度?

    可任他想破头皮也没能想出对方是谁,杨铭三人来问,也没有结果。

    许佳去屋里看许月娘如何,杨铭在外面和许远道:“许叔,你真的没得罪人?”

    许远瞪了他一眼,“你看看天,我从黑想到白,连当年我在襄阳城里吃了霸王餐,偷偷跑了的事都想起来了,真有那么大的仇恨,我还能想不起?”

    杨铭苦笑一声,“这就难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忽的记起那个光头和尚,联想到当日苏昌和俞岱岩遇到的两人,自己仰天思索其中的关窍。

    “房师……方东白……若要查询这些人的身份,还得从他们两人身上入手。”

    “房师……听着像朝廷的人。”许远随口一说,立刻愣在那里。

    “许叔,怎么了?”杨铭问道。

    许远一巴掌拍在剑痕纵横的墙壁上,“我早该想到的,许正阳!除了他,整个大都再无人会做此事了!”

    “该死的东西,自己的亲生妹妹都下如此狠手,许正阳……果然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许远一拳打在墙上,砰的一声,拳头陷入一个坑里,蛛网状裂纹均匀的向四周分布。

    “许正阳?”

    杨铭依稀听过此人,但早已没了印象,“这是何人?房师与方东白这样的人都能指挥的动。”

    “你莫小瞧了他,”许远斜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连王先生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我来时正与王先生分离,他可还伤着呢!”

    “什么!?”

    杨铭脸色一变,惊道:“师傅他受伤了?许叔,师傅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许远刚要开口,蓦然感觉身侧一股锋锐的剑意拔地而起,瞬间将他笼罩其中,骇的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心悸不已。

    他转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就见韩厉长剑在手,双眼凌厉无匹,直让人不能直视。

    许远直觉得一时间头晕目眩,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有如此实力了?

    “是谁?”韩厉开口。

    “什么?”许远没反应过来。

    “是谁伤了师傅?”许佳在房里听到动静也含怒而出。

    许远见三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忙道:“我也不知是谁,不过和王先生交手那人被你们师傅直接打死了,也不算吃亏。至于王先生的伤势,听他说不是很严重,还能骑马赶路。”

    他们当日在城南小院聚头后,暗地里探听到汝阳王府去世了一个老和尚。

    师兄妹三人对视一眼,一同笑着放松下来。

    把人打死了?那没事了。

    杨铭问道:“许正阳到底是何人,许叔你快说罢。”

    许远看了许佳一眼,略犹豫了下,就将他们家与许正阳的恩怨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多少恩怨,全是许正阳单方面的怨。

    几人听完,皆对此人的卑鄙程度无语至极。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同时也对许正阳的阴险狠辣有了认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鹰王

    汝阳王笼络中原武林高手之事本已不是秘密,许正阳在王府供职,能召来如此多的高手非是不能,再算上许正阳的心性和王含章受伤,此事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有了目标,那报仇就好做多了。师兄妹几人心下略定,暂放下心来。

    他们此次损失如此惨重,来人五个,只方东白带着重伤昏迷的房师回返,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

    许佳他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养好伤,顺便商议对策,研究一番此事该如何报复。

    来而不往非礼也,等他们师徒聚齐,汝阳王府也不是不能闯一闯的。

    就是这么有自信。

    几人这样说定,先各自回家,有事一同商议。

    韩厉离开许家往下溪村走去,一路上有认识他的人打招呼,他都是微微点头。

    他性子自来如此,别人也见怪不怪。

    等他出了村,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转头向南边的张家铁铺看去。

    铺子门口张父正大喇喇睡在躺椅上晒太阳,颇为享受的抽着烟袋杆。

    两人相隔甚远,韩厉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但张父好像看到了这人是韩厉,挥挥手里的烟杆,算是打招呼了。

    韩厉抿嘴弯腰行礼,快步顺着河道往下走去。

    ……

    天鹰教众早在太湖边布下了天罗地网,王含章他们方一靠岸,就立刻有弟子前来接应,很快各处报信的弟子来往安排。

    不多时,众人已来到苏州外的一处别院中。

    谢逊中了生死符,又被王含章封住了穴道,关在一处密室中。

    殷素素白着一张脸在堂上问:“近处有哪位堂主、坛主在?”

    回话的弟子道:“回禀小姐,近处只有青龙坛的常坛主,他在太湖与谢逊相遇被打成重伤,正在城中修养。您若是要见,属下即刻去请他来。”

    殷素素闻言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不必了,让他好生修养吧。我哥哥何在?”

    “殷堂主、程坛主他们听闻您的事,不顾伤势回返总坛请出教主,一行人正在往太湖赶来。”

    “爹也出关了。”

    殷素素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红了双眼,“他老人家此次闭关这般重要……怎能这么轻易的就出关。”

    堂中一时寂静无声,王含章师徒和王子虚都没开口。

    等殷素素略平静会,几人又说了几句,王含章起身出门,顺便把张汶和王子虚一同带了出去。

    张汶出门前,下意识抬头看了殷素素一眼,恰此时殷素素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张汶轻笑一声,对她微微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王含章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狐疑的看向两人,然后难以置信的想到了些什么。

    到了另一间房里,王含章问王子虚道:“王家如今有多少人?”

    “王家男丁算上我共有五人。”王子虚不假思索道,:“先祖当年只生养一子,传至如今,一直都是一脉单传,至我祖父之时才有了我父亲、二叔两人,再往下就是我与堂弟。”

    王含章微微颔首,这样人数精简尚好,若真是一大家子,他还觉得麻烦呢。

    “我见你武功且还不错,想来你父与祖父武功应当更高,怎么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呢?”王含章奇道。

    王子虚道:“这是先祖传下的规矩,不许后辈子弟在江湖上肆意出风头。他老人家道武功只是用来防身的,不是用来争强斗狠、牟取名利的,一旦引人觊觎,那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我们平日只与曼陀山庄来往,且山庄破旧,修补很是艰难,便除了祭祖,平日也不大往这边来了。”

    王含章微微颔首,表示会意,能留下这样的祖训,语嫣看人的目光还是不错的。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王家现居山西,心中立刻想起了当年的擂鼓山,便有了一观旧地的想法。

    这一晚在庭院中歇息,第二天一早,王含章刚打坐完,就听外面来人说教主一行到来,请他们过去会面。

    王含章对白眉鹰王很有兴趣,毕竟这是明教四大法王中独自建立偌大势力,能与武当、少林等派相抗十余年,且还不落下风的人物。

    并且还有情有义,在明教危难之时,倾全力相助,实乃当世英豪。

    至于两家间的些许龃龉,有并肩抗敌的情分在,不值一提了。

    三人到了大堂,就见那中间坐着一位花白头发胡子的老者,气势恢宏,不怒自威,令人惊奇的是那一对长而白的眉毛,熠熠生光,不愧是“白眉鹰王”。

    进去后,王含章和殷天正对视一眼,立感对方实力雄浑犹胜谢逊一筹。

    这也难怪,四大法王结义金兰,白眉鹰王居首位,若不是有真本事,如何坐得稳这个位置。

    殷素素见他们到来,在殷天正旁抹着眼泪起身,给殷天正介绍道:“爹,这位就是王含章王先生。”

    殷天正一双鹰目精光四射,起身抱拳道:“王先生,野王之前谈及你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老夫白眉鹰王,见过阁下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对方这么给面子,王含章同样回礼道:“白眉鹰王过奖了,之前伤了贵公子,还请多多海涵。”

    殷天正一摆手,不在意的请王含章入座,双方都颇有默契的将这一折揭了过去。

    众人落座。

    殷天正自是居首位,王含章在左首坐了,依次是张汶、王子虚。

    对面殷素素坐了第一个,后面是神蛇坛封坛主。

    殷野王等人伤势未复,有殷天正亲自赶来,他们自然不必再来了。

    双方略寒暄几句,白眉鹰王就对王含章一拱手道:“王先生,听素素说,狮王被你捉了来,正关在别院的密室中,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同意。”

    王含章笑道:“鹰王直说便是,有什么话大家一同商议。”

    殷天正叹了口气,道:“想来王先生也知明教四大法王罢。”

    “略有耳闻。”

    王含章心道果然是为谢逊之事。谢逊差点害了他女儿性命,难道还要为他求情饶命不成?

    “我们四大法王,结义金兰,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感性

    “自阳教主失踪后,明教四分五裂。我一气之下离了明教,教中之事不再多管,但狮王之事我却素有耳闻,实是他做的太过了些。

    在江湖上滥杀无辜,结下诸多仇怨。唉,他为夺宝刀而伤我女儿,若非……当真留不得他了!”

    他面色沉沉的说道,握着座椅的手上青筋乍现。

    王含章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低着头似是在思考。

    殷素素美眸流转,从王含章身上移到张汶身上。正喝茶的张汶意有所动,抬眼正和她对视在一起。

    两人眼神轻动,一抹笑容不由自主的流露而出。

    王含章正想着,这个时期的谢逊功夫尚有锋芒,虽不及十多年后从冰火岛归来时那般圆润如意,但也可居当世一流。

    将他交给殷天正并无不可,反而更好些,但受伤的是自己的徒弟和“后人”,总得问询他们的意思。

    王含章便转头看向张汶和王子虚,却见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狐疑的说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出神的殷素素,当即将要说的话咽回肚里。

    他轻咳一声,对殷天正笑道:“谢逊本来与我无关,只是他伤了我徒弟,所以才将他拿住,如今鹰王开口了,那就将谢逊交给你吧。”

    殷天正哈哈一笑,觉得与王含章很投脾气,对他的态度愈发和善起来。

    说了半天话,中午时殷天正摆下一桌酒席,用于冰释前嫌,顺便加深彼此的感情。

    酒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宾客尽欢。

    酒足饭饱后,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回房略歇上一歇。

    王含章把要回房的张汶叫住,示意他随自己来。

    “你和殷素素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不大对劲?”

    刚一坐下,王含章就张口抛出这么个大雷,惊的张汶茶杯都没拿稳,“咚”的掉在桌上,茶水洒了一片。

    张汶手忙脚乱的把茶杯扶起,又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再倒好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放在王含章面前,才有些尴尬的坐下。

    “说啊。”

    王含章有些好笑的道。

    “那个,就是那样,”张汶轻咳一声,“被谢逊追杀这么多天,就……”

    “患难见真情?”

    “呃,日久生情……”

    王含章盯着张汶看了好一会,正色道:“你可是认真的?”

    “是的,弟子是认真的。”张汶也收起羞涩,郑重的点头,“昨晚我与素素聊了许久,双方皆明了了心意,再认真不过。”

    王含章看他这般郑重,微微点头,心里斟酌了一下,觉得有些事虽不近人情,但他身为师傅,该说的还是要说。

    “你可知天鹰教与明教的关系?明教可不是正派,阳顶天之后群龙无首,其行事愈发放肆,将来很可能会惹上大祸,甚至引得中原几大门派围攻。

    我虽今日第一次见白眉鹰王,但能看出他乃重情义之人,到时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果让你与中原各派为敌,你该如何?”

    王含章把原来世界线中出现的情节说了一遍,既是考验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也是对张汶心性成熟的判断。

    当然,如今的时间线在他及弟子的干预下已然发生变化,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张汶低头想了片刻,肃然开口:“何为正,何为邪?师傅在教导我们时,从不以正邪之论行事。

    若单以正邪而论,那也太浅薄了。况且这本来就是无从界定之事,以弟子的为人处世,定会与素素同心同德。”

    王含章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心里暗暗想道:我从前还教过他们这些?竟是半点也想不到了。

    他这些年教导弟子,几乎是想到哪说到哪,没有章法,天马行空。

    所以一些说过的话,他早已记不清了。

    王含章道:“徒媳的出身门第,从不在我的考虑之内。师傅关注的只有两点,第一、她是否是良善之人。

    这非是让她纯洁如白莲,不敢见血那种。而是不能心性狠毒,罪恶滔天。在江湖中行走,杀人不算什么,但所杀的当是该杀之人,而非无辜之人。

    第二,你与她是真心相爱。”

    听到这句话,本来低头听训的张汶忽的眼眶一热,两行热泪“啪嗒”滴在桌上。

    “人来这世上走一遭,短则几十年,长不过百年,若不能有一真心相爱之人伴有余生,那也太残酷了些。”

    “这两点,不只是你,其他的弟子我也同是这一要求。为师不求你领江湖风骚,闻名当世,只想你们可以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也就是了。”

    说完这些话,王含章才突然有了做父亲,做长辈的心态。

    教导弟子们这么多年,一直把他们当成小孩子,懵懵懂懂,不谙世事。

    但一眨眼,他们却都能在江湖上闯出些许名头,行事也能周全章法,这时间,也过的忒快了些。

    他话说完,房里一时沉寂下来。

    王含章缓缓心情,又道:“既然你们是真心相爱,那么剩下的就交给师傅吧。择日不如撞日,趁着鹰王在此,我为你提亲。”

    张汶猛然起身,撩起衣袍“扑通”跪倒在王含章面前,“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然后带着哭腔说道:“多谢师傅。”

    王含章把头转到一边,摆摆手,“出去吧。”

    张汶回房,呆愣愣的坐到床上,脑中回想起师傅教导他们读书、习武过程中的一点一滴。

    日出东方,他们在红彤彤的朝阳下扎着马步。

    烈阳高照,他们在葱郁的竹林间朗朗读书。

    疾风骤雨,师傅教他们感悟天地大势。

    ……

    许许多多的画面温润着他的心,将他从一个傻乎乎的农村娃娃,教导成一个知诗书、懂武艺,拥有强大自信心的俊才。

    张汶怎能不感激。

    今日听王含章说出这样一席话,他看到师傅脸上的皱纹……

    ……

    师傅脸上没有皱纹,并且一如当年那般年轻。

    感怀浓烈的情绪突然一顿,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张汶突然觉得,这些事,师傅可能都不记得了……

第一百五十章 求娶

    王含章也在房里感慨半晌,然后又想着提亲之事。

    他在房里四下一扫,目光落在床脚硕大的包裹上,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王含章在大堂与殷天正见面,他道:“昨日回去后和小徒商议许多,今日有一事还望鹰王允准。”

    殷天正哈哈一笑,“王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只要能办到,老夫定眉头也不皱一下。”

    王含章看了殷素素一眼,笑道:“此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还有些难度,我也是第一次行此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殷素素似有所察觉,惊诧的看向张汶,却换来对方郑重的点头,她的脸登时就羞红了,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不知父亲是否会同意。

    殷天正道:“先生但说无妨。”

    王含章呵呵笑道:“我想为小徒张汶,求娶贵千金殷素素,不知鹰王意下如何?”

    殷天正听了立时愣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疑的看向殷素素,“这……王先生何出此言?”

    王含章道:“说起来,这倒是谢逊促成的缘分了。小徒与素素一路逃亡,相互扶持,彼此生死与共,不觉就产生了爱慕之心。

    我身为他师傅,不忍他为情所困,所以,斗胆来求娶贵千金了。”

    殷素素可不是害羞的人,虽然红了脸,但眼角眉梢风情无限,看向张汶自有一股坚定。

    殷天正见她如此模样,登时明了二人是互通心意的,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终于要被猪拱了吗?

    这样的心情让他瞬间没了好脸色,翻着眼也不看王含章几人,过了许久才淡淡说道:“儿女的婚姻大事,总得他们自己愿意,今日王先生提的突兀,我们暂且没有准备,请让我们商议一二,然后再回复罢。”

    王含章忙起身笑道:“这是当然,鹰王考虑得当,是我们冒昧,那这就先告退了。”然后对张汶使了个眼色,师徒二人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殷天正瞬间拉下脸,很是难看的对殷素素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小子有的情意?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来!”

    殷素素半低着头,有些羞涩,又带着坚强的将那些缓缓说来。

    王含章回了屋,苏昌正等在房里,他一把揽住张汶,笑嘻嘻的凑到他耳边道:“我的天,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全然不知,要不是方才找你们不到,去大堂外偷听了那些,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好你个张汶,不声不响的媳妇都快娶回家了,都走到我前面来了。咱们师兄妹五人,竟是最沉稳的你先成亲!”

    张汶一惯的能说会道此刻也是张嘴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红着脸道:“就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带着你互相帮扶,才有了这段姻缘,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

    他越说越放松,最后还调侃起苏昌来。

    苏昌夸张的捶了他一拳,“好啊,我躺在那里生死不知,你却在那里谈情说爱,真是不将师兄放在心上!好,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谊,终归是比不上美貌的女人,伤心了。”

    他做状泫然欲泣,惹的张汶哈哈大笑,两人很是玩闹了一会。

    最后王含章出声止住他们,“好了,别闹了。等鹰王问询完殷素素,想来这两天就会有结果的。咱们就等着吧。”

    张汶虽然心急,只得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连功夫都不能好好练了,生怕走火入魔。同时也不敢去寻殷素素说话,生怕被未来岳父发现,惹出别的风波。

    于是可苦了苏昌和王子虚,每日被他拉着比剑,很是辛苦。

    等到三日后,殷天正才派人将他们叫过去。

    殷天正坐在高位上,看着王含章及他身后的张汶,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张汶顿时欣喜若狂,要不是这样的场合不对,他恨不得抱着殷素素仰天大笑三声。

    王含章将背在身后的长条木盒取出,放在手上,笑着看向殷天正:“多谢鹰王。此事说来委屈了素素,我们师徒无甚宝贝,求娶她只能以此物为聘,还请不要见怪。”

    他说着,朝后缓缓打开木盒,一把黝黑的大刀静静躺在里面,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这是……”

    殷天正有些迟疑,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不敢相信。

    殷素素目露惊疑,心中也冒出与殷天正同样的想法。

    王含章唇齿轻启:“屠龙刀!”

    “咔嚓”一声,高座上的扶手被殷天正一把捏的粉碎,整个人忽的站起,难以置信道:“这就是屠龙刀!”

    虽是问疑,但语气却是肯定。

    以王含章的身份,若拿出的是赝品,那可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张汶惊呼一声,“师傅!”他心中甚是感激,同时又觉此举不妥。

    屠龙刀太过贵重,在座之人无不知晓其中价值,黄金万两根本不值一提。这是一件超脱物质世界价值的物品。

    没人出的起价钱。

    也没有人会出。

    殷素素起身道:“王先生,敢问此刀如何得来?”

    王含章道:“之前小徒苏昌言道他不知屠龙刀所在,的确如此。我得此刀,也是机缘巧合。

    那日,我从大都赶到临安府……”

    他将来宝如何凭运气获得此宝的过程一一讲来,其中的机缘巧合,让在场几人惊叹连连,纷纷感叹来宝的运气,和王含章的运势。

    屠龙刀在来宝手上,犹如宝珠蒙尘,他只敢放在无人的阴暗之地,一个人悄悄把玩,完全不敢将此事告知第二人知晓。

    但这刀在王含章手里,那其中的境遇况便非同一般,闻名江湖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如今,屠龙刀将作为聘礼,移交到天鹰教手中。

    “王先生,这等宝物,你真的愿意将它作为聘礼?”

    殷天正一步步走到王含章面前,伸手摸摸盒中的屠龙刀,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王含章将其往前一伸,微笑道:“任它再珍贵的宝贝,又如何能与徒儿的姻缘相比,更别说他求娶的是贵千金,物超所值。”

    殷素素双眼一亮,看着王含章很是感激,这般被人重视,怎能不感动。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路遇

    :王含章也在房里感慨半晌,然后又想着提亲之事。

    他在房里四下一扫,目光落在床脚硕大的包裹上,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王含章在大堂与殷天正见面,他道:“昨日回去后和小徒商议许多,今日有一事还望鹰王允准。”

    殷天正哈哈一笑,“王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只要能办到,老夫定眉头也不皱一下。”

    王含章看了殷素素一眼,笑道:“此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还有些难度,我也是第一次行此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殷素素似有所察觉,惊诧的看向张汶,却换来对方郑重的点头,她的脸登时就羞红了,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又想到父亲是否会同意。

    殷天正道:“先生但说无妨。”

    王含章呵呵笑道:“我想为小徒张汶,求娶贵千金殷素素,不知鹰王意下如何?”

    殷天正听了立时愣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疑的看向殷素素,“这……王先生何出此言?”

    王含章道:“说起来,这倒是谢逊促成的缘分了。小徒与素素一路逃亡,相互扶持,彼此生死与共,不觉就产生了爱慕之心。

    我身为他师傅,不忍他为情所困,所以,斗胆来求娶贵千金了。”

    殷素素可不是害羞的人,虽然红了脸,但眼角眉梢风情无限,看向张汶自有一股坚定。

    殷天正叫她如此模样,登时明了二人是互通心意的,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终于要被猪拱了吗?

    这样的心情让他瞬间没了好脸色,翻着眼也不看王含章几人,过了许久才淡淡说道:“儿女的婚姻大事,总得他们自己愿意,今日王先生提的突兀,我们暂且没有准备,请让我们商议一二,然后再回复你们。”

    王含章忙起身笑道:“这是当然,鹰王考虑得当,是我们冒昧了,那这就先告退了。”然后对张汶使了个眼色,师徒二人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殷天正瞬间拉下脸,很是难看的对殷素素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小子有的情意?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来!”

    殷素素半低着头,有些羞涩,有带着坚强的将那些缓缓说来。

    王含章回了屋,苏昌正等在房里,他一把揽住张汶,笑嘻嘻的凑到他耳边道:“我的天,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全然不知,要不是方才找你们不到,去大堂外偷听了那些,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好你个张汶,不声不响的媳妇都快娶回家了,都走到我前面来了。咱们师兄妹五人,竟是最沉稳的你先成亲!”

    张汶一惯的能说会道此刻也是张嘴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红着脸道:“就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带着你互相帮扶,才有了这段姻缘,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

    他越说越放松,最后还调侃起苏昌来。

    苏昌夸张的捶了他一拳,“好啊,我躺在那里生气不知,你却在那里谈情说爱,真是不将师兄放在心上啊!好,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谊,终归是比不上美貌的女人,伤心了。”

    他做状泫然欲泣,惹的张汶哈哈大笑,两人很是玩闹了一会。

    最后王含章出声止住他们,“好了,别闹了。等鹰王问询完殷素素,想来这两天就会有结果的。咱们就等着吧。”

    张汶虽然心急,只得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连功夫都不能好好练了,生怕走火入魔。同时也不敢去寻殷素素说话,生怕被未来岳父发现,惹出别的风波。

    于是可苦了苏昌和王子虚,每日被他拉着比剑,很是辛苦。

    等到三日后,殷天正才派人将他们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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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天正坐在高位上,看着王含章及他身后的张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的说道:“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张汶顿时欣喜若狂,要不是这样的场合不对,他恨不得抱着殷素素仰天大笑三声。

    王含章将背在身后的长条木盒取出,放在手上,笑着看向殷天正:“说来委屈了素素,我们师徒无甚宝贝,求娶她只能以此物为聘,还请不要见怪。”

    他说着,朝后缓缓打开木盒,一把黝黑的大刀静静躺在里面,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这是……”

    殷天正有些迟疑,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不敢相信。

    殷素素目露惊疑,心中也冒出与殷天正同样的想法。

    王含章唇齿轻启:“屠龙刀!”

    “咔嚓”一声,高座上的扶手被殷天正一把捏的粉碎,整个人忽的站起,难以置信道:“这就是屠龙刀!”

    虽是问疑,但语气却是肯定。

    以王含章的身份,若拿出的是赝品,那可真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张汶惊呼一声,“师傅!”他心中甚是感激,同时又觉此举不妥。

    屠龙刀太过贵重,在座之人无不知晓其中价值,黄金万两根本不值一提。这是一件超脱物质世界价值的物品。

    没人出的起价钱。

    也没有人会出。

    殷素素起身道:“王先生,敢问此刀如何得来?”

    王含章道:“之前小徒苏昌言道他不知屠龙刀所在,的确如此。我得此刀,也是机缘巧合。

    那日,我从大都赶到临安府……”

    他将来宝如何凭运气获得此宝的过程一一讲来,其中的机缘巧合,让在场几人惊叹连连,纷纷感叹来宝的运气,和王含章的运势。

    屠龙刀在来宝手上,犹如宝珠蒙尘,他只敢放在无人的阴暗之地,一个人悄悄把玩,完全不敢将此事告知第二人知晓。

    但这刀在王含章手里,那其中的境遇便非同一般,闻名江湖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如今,屠龙刀将作为聘礼,移交到天鹰教手中。

    “王先生,这等宝物,你愿意将它作为聘礼?”

    殷天正一步步走到王含章面前,伸手摸摸盒中的屠龙刀,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王含章将其往前一伸,微笑道:“任它再珍贵的宝贝,又如何能与徒儿的姻缘相比,更别说他求娶的是贵千金,物超所值。”

    殷素素双眼一亮,看着王含章很是感激,这般被人重视,怎能不感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4k)

    矮胖男子面色一变,不由看向美貌女子。女子修眉微簇,起身抱拳道:“在下卫四娘,这是我师兄西华子,敢问阁下是?”

    王含章总算抬头瞧了他们一眼,原来是这两人。

    王子虚起身抱拳道:“在下王子虚,久闻昆仑派贤伉俪之名,久仰久仰!”

    西华子、卫四娘,皆是如今昆仑派掌门何太冲的亲传弟子,在江湖上颇有声明。

    西华子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王子虚”这名号,在江湖上似不有名,但见其方才露的那手,当不是无名之辈。

    “不知这位是?”卫四娘向王含章问询道。

    王含章没有说话的意思,王子虚自不会越俎代庖,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卫四娘面上很是挂不住,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这般无视过她,像她这般心高气傲之人,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她当即退后两步与西华子并列,右手一招,另四名昆仑弟子立时起身,冷笑道:“阁下无视在下那便罢了,但对我昆仑派不敬,在下可要讨教两招,看看阁下的武功能否配得上这份态度!”她说着两手一翻,两柄短刀出现手中,一上一下便朝王含章砍去。

    不怪昆仑派在江湖中生评嚣张跋扈,有这样的弟子作为昆仑派的门面行走江湖,昆仑三圣再大的名头,也不够后人弟子败坏的。

    王子虚“苍锒”一声拔剑相迎,“叮叮”两声将短刀隔开,然后手腕一抖,挽出四五父朵剑花,眼花缭乱般朝卫四娘刺去。

    卫四娘哼哼两声,右手短刀快若闪电般斜地里劈出,架住对方,身子一旋,左手短刀反握住捅向王子虚腰间。

    对方能在江湖中闯出名声,真功夫还是有一些的。

    王子虚左手一拍,正中她手腕麻穴,短刀立刻掉落,卫四娘右手顺剑劈下,他闪身避过。

    两人走的都是轻灵迅捷的武功路数,顷刻间已然过了十多招,眼看卫四娘落入下风。

    旁观众人一见动手,忙退避开来,大部分连忙走掉,但也有胆大的,远远的看热闹。

    西华子见卫四娘不好,心下紧急,唯恐伤了师妹。他左右看看,四周除了那几个看热闹之人,只剩店家二三人。

    他对低声对两名弟子吩咐几句,他们立刻将那些人赶走,然后自己看清王子虚些许招数后,甚有信心的当空一跃,悄无声息的一掌拍向王子虚后心。

    王子虚与卫四娘酣战正焦,对此毫无察觉,眼看就要中招之时,王含章突然眼皮一翻,冷哼一声:“何足道空有‘三圣’之名,门人弟子竟这般不堪。”

    就见他一掌似缓实快的凌空拍去,正中西华子胸口,直把他拍飞十余丈,口喷鲜血,不省人事。

    几个弟子立刻口中惊呼出声,奔过去将西华子扶起,查看伤势如何。

    卫四娘闪身飞退,王子虚正想乘胜追击,但被王含章叫住,冷哼一声退了回来。

    西华子受伤虽重,却无性命之危,卫四娘查看清楚后松了口气,目露愤恨的看向坐在那里喝茶的两人。

    王含章见她如此模样,突然双眼炯炯,精光乍现,直射入卫四娘心底,骇的她立刻低眉避开,不敢正视,她心中惊惧不已,暗道:对方是何等高人,我竟连他双目都直视不得。

    卫四娘心下一阵忐忑,己方先行挑衅已然落败,不知对方要如何做。她斟酌着正要开口,却见对方扔下一块银子,将马匹牵出,纵马而去。

    她顿时松了口气,见西华子昏迷不醒,心头登时又有火起,厉声对四名弟子吩咐几句,一人背起西华子,向西行去。

    他们原是要去寻天鹰教的麻烦您谁知出师未捷,再去已是毫无意义,便向来路而返。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二人的心情,路上王含章还问到卫四娘武功如何。

    王子虚想了想道:“她刀势极快,与我不相伯仲,但是内力尚不及我。若全力以赴,当三十余招能拿得下。”

    他只听过二人名字,却不知卫四娘正有“闪电娘娘”的名号,正以双刀迅捷得名。

    王含章点点头,心下对昆仑派不以为然。卫四娘这等首屈一指的弟子在王子虚眼里是这等评价,想来那“铁琴先生”何太冲也不过如此罢。

    他心中甚是无奈,自己不过路过歇脚,都能遇上这样的事,实买让人无奈之极。

    经历了从前的事,王含章深感江湖中事琐碎无章,应付起来甚是头痛,所以他自醒来后便偏安一隅,只教导徒弟,安心生活,也算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但出来一趟,本意是去武当与张三丰探讨武学,谁知与天鹰教成了儿女亲家,又在大都被人暗算,今日又与昆仑派结了仇,这当真应了那话: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都是几个不肖徒弟引起的。王含章心中这样想,看向王子虚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和睦,如今认下这一脉“后代”,又不知该生出多少事来。

    王子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老祖宗,说话行事愈发小心起来。

    他们一路过了无锡,南京等地,来到了河南地界,再往西北就是山西了。

    这日,他们在洛阳歇脚。

    方一进城,便感觉到汹涌的人气扑面而来,来往客商云集,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接连几日餐风饮露,即使王含章不拘小节,不由也难耐起来,和王子虚进了一家酒楼,登上二楼靠窗的位置,要了七八个肉菜,大块哆剁。

    酒足饭饱后,王含章满足的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眼睛瞥道街道上,顿时怔住了。

    他刚想起身去看,就听旁侧有人道:“王先生?”

    王含章转头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背着包袱长剑,正惊喜莫名的看着他。

    “俞二侠?”

    王含章同样感到意外,俞莲舟怎的会在此地?

    “不敢不敢,在王先生面前当不得此称呼。”

    俞莲舟忙摆手,行了一礼,然后看向王子虚道:“这位是?”

    王含章介绍道:“这是我一脉的后人,王子虚,这位是武当七侠中的俞二侠,还不快见过。”

    王子虚忙行礼,俞莲舟将他扶起,两人寒暄几句。

    王含章侧目看看楼下,对俞莲舟抱歉一笑,拉过王子虚,在他耳边轻语几句,他就点头快速下了楼。

    这过程俞莲舟就好似没看到一样,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甚是知礼。

    在读书时,王含章就对俞莲舟甚有好感,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有勇有谋,有仇必报。

    张翠山一家从冰火岛归来时,他身中鹤笔翁一掌,万安寺大火时不但立时将这掌还了回来,他还是是大火烧塔时第一个敢跳下之人。。

    并且在屠狮大会之上,一招“双风贯耳”将宋青书头骨打碎,又以虎爪绝户手直面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若不是张无忌插手,两人必定同归于尽。

    综合来看,这位俞二侠在武当七侠中首屈一指。

    王含章看俞莲舟风尘仆仆的样子,知他定是刚刚邯郸,便叫来小二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撤去,又重新上了一桌菜,两人边吃边聊。

    俞莲舟也不矫情,大口吃起饭菜来。

    王含章看着窗外一脸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等俞莲舟放下筷子,他道:“多谢王先生了,不知您到这里有何贵干?”

    王含章道:“只是路过。你来此地有何事?”

    俞莲舟笑道:“六弟年岁不小了,大师哥给他说了门亲事,就在洛阳城,所以我是为此事而来。”

    王含章点点头,笑道:“殷六侠要大喜了,真是可喜可贺,到时成亲,我可要去讨一杯水酒啊!”

    “您能到场,那可真是蓬荜生辉啊!”俞莲舟渐渐道:“那此事说定了,到时定有喜帖送上。”

    王含章笑着点头,看着年岁不小的俞莲舟,好奇道:“你们师兄弟七人中,只宋大侠成了亲罢,如今殷六侠已经说亲,你与俞三侠他们怎么不成亲呢?”

    俞莲舟面上浮现些许尴尬,“六弟心性跳脱,所以为他寻个媳妇,我与几位师弟都悉心钻研武学,一心将武当派发扬光大,并不在这事上用心。”

    “哎,此言差矣。”王含章笑道:“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嘛,张真人于阴阳之道上建树非凡,你定然也通晓许多,所以那些好处我就不多言了。

    这些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张真人已近百岁,‘承欢膝下’四字于他也通用。你们成了亲,有了后代,自然也可以将武当派发扬光大了。”

    听完王含章所言,俞莲舟心下沉思,对他的话很是赞同的样子,然后感激道:“多谢王先生教导,受教了。”

    王含章本意是挪愉几句,谁知竟被他接受了,心中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不知殷六侠求娶的是哪家的女子?”

    过了这么多年,几乎是三世为人,书中的一些情节记不清了。

    俞莲舟从沉思中回神,情真意切的笑道:“是洛阳金鞭纪老爷子家的千金,名唤纪晓芙,年岁较六弟尚小一岁,如今正在峨眉派中学艺。”

    王含章听了这个名字,回想起纪晓芙之事,略想了想,笑道:“门当户对,真是好姻缘。”

    两人酒话少叙,等到王子虚回来,三人便一同入住旁边的客栈。

    俞莲舟今日赶到,总得收拾一番再去议亲。

    当晚,王子虚悄悄来到王含章房中,将他白日里的事说了一遍。

    “先生,那人是独自而来,没有带下人。我随他在城中逛了一会,眼见他进了城东的白马寺,与其中的和尚说话。眼见他住在了那里,我才回来的。”

    王含章闻言点头,心中想道:许幻山到此所为何事?

    白日里,他在酒楼之上,无意中看到楼下闲逛的许幻山,立感意外,他们父子二人一直在大都,如今到这里,定不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所以他让王子虚跟着他,看他是何目的。

    如今知道许幻山去了白马寺,王含章心中思索,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想起那一晚的被算计,王含章一阵冷笑,你既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这晚一夜无事,第二天,吃过早饭,俞莲舟收拾停当,装扮整齐,说道:“王先生不若一起?”

    王含章笑着摆手,“这就不必了,我今日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等来日讨一杯酒水喝便好。”

    俞莲舟闻言也不再劝,两人寒暄几句就各自分开。

    等他走后,王含章带着王子虚一同去往白马寺。

    他想,许幻山这样的纨绔,平日里定是斗鸡走狗,他们出发时不过辰正,他定是还未行动。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白马寺,王子虚前去查看,许幻山睡得正香。

    王含章和其中的小沙弥聊天,无意中谈及那位公子,小沙弥有些不开心的说:“那位公子无礼的很,一入本寺便吆五喝六,仗着自己大都来的身份,很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王含章有意引导:“这样的人寺中的大师还留他在此?”

    小沙弥小声道:“施主,我同你将了,千万与别人说。那人和本观大师说了半天话,本观大师露出很是奇怪的表情,然后不知怎么就让他在寺中住下了。”

    王含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小师傅,不知寺中哪位师傅精通佛法,我有些问题想要寻求解答。”

    小沙弥道:“本观大师就是本寺佛法修为最高之人,但他老人家甚少见外客。所以施主若是想探讨佛法,那便找本相师叔罢,他老人家对佛理也很精通。”

    王含章笑着点头,谢过他走来开了。

    他在寺中各处闲逛,心中却不甚平静。

    白马寺创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中国第一古刹,世界著名伽蓝,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官办寺院,有中国佛教的“祖庭”和“释源”之称。

    许幻山到此,想来是为佛学之事,又通过小沙弥得知他见了佛法修为最为高深的本观大师,王含章心中若有所思。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事

    许幻山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出门,一直盯着他的王子虚不由感叹,纨绔公子不谙世事,好大的福。

    王子虚一路跟着他,见他吃过午饭,又去了本观大师处,他心下好奇,便附耳过去悄悄探听。

    就听屋里本观大师淡淡的声音:“施主,昨日老衲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此事我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

    许幻山笑道:“大师说笑了,白马寺中数大师对佛理精研最深,这事非您老人家不可。您得知道,这是朝廷中汝阳王交给在下的任何,大师切勿推脱啊。”

    本观沉默一会,再开口已带了些许冷漠:“老衲确实不知,施主请回吧。”

    许幻山轻轻哼了一声,略带威胁道:“大师,白马寺虽是佛教第一圣地,香火绵延数百年,门人香客无数,但这可是朝廷中事,大师可要想清楚了,后果如何?”

    然后不等本观回答又道:“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不懂的话,我既到此来找你,那便知你通晓其中文意。大师如今五十有八岁罢,三十年前,可曾远赴西藏?”

    “咔咔”两声响,本观手里的佛珠被他攥紧,王子虚虽不见其人,但只闻其声也能想到本观大师心中此时何等愤怒。

    同时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这纨绔子弟胆敢如此逼迫堂堂白马寺的高僧,又谈及什么文意、西藏。

    王子虚冥思苦想,却不得半点要意,正头疼时,屋里本观大师的声音又响起。

    “施主果然是有备而来。”本观大师话音极其冷漠,许幻山听着却甚是得意,微微仰头道:“那大师同不同意?”

    本观大师顿了顿,一直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底一道莫名的神色闪过,他道:“是什么文意,拿出来吧。”

    许幻山起身随意道:“大师稍等,我这就去取来。”说完起身出了房门,朝住处走去。

    王子虚躲在屋后,探头看看他的背影,心中左右为难,不知是该在此处盯着,还是尾随许幻山而去。

    当许幻山身影快要消失时,他忽然想起王含章的话,是让他盯紧许幻山,别的未曾说过。

    王子虚立时明了,悄悄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白马寺香火极盛,且寺中各处石碑、佛堂、景点等极负盛名,每日里来拜佛的人络绎不绝,客房和本观大师所在房间已属后院,却也有不少香客游走。

    王子虚一心跟上许幻山,一不留神就撞到一个富家翁,他忙道歉,抬头见许幻山身影拐过路口,急忙跟了上去。

    富家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嘁了一声,继续走路。

    王子虚在窗外偷看到,许幻山从床底包袱中摸出几张纸塞进怀里,然后出门。

    他正要跟上,但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寒毛乍起,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身子一矮,用“驴打滚”招式向前翻了两圈,就听“砰”的一声,再站起时,旁边的墙上一个掌印清晰可见。

    王子虚转身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心中很是警惕,同时又有些惊惧。

    何人能有如此身手,一击偷袭不中,转眼就不见身影,以他的武功尚且如此,看来这人当不是一般高手。

    王子虚此时是在客房与后墙之间的夹道中,方才是通过后窗盯着许幻山的踪迹,此时他寻敌人不到,又恐其潜伏在侧,便靠着客房墙壁,一点点挪出。

    待到了空旷地带,便迅速飞奔离去,在人群中匆匆而过,又来到本观大师房外。

    他有心去寻王含章,但一来不知王含章在何处,二来又怕错漏掉许幻山与本观大师之事,便小心翼翼的靠着屋后的墙壁偷听,右手成刀竖立身前,内力在其中凝儿不发,随时出手。

    房间里,本观大师拿着许幻山递给的几张纸,凝神细看。

    他一行行仔细看过,初时面色冷然似有不齿,但当看清其中内容之时,面色忽的一僵,急忙向下看去。

    待全部看完,脸上神色难看之极,双眼忽的迸发骇人的神色,许幻山抬头正好见到,身子不由一抖,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他心头纳罕,这老和尚怎的有这般厉害的目光,莫不是身怀绝技?这不可能啊,白马寺又不是少林寺,只以精研佛意著名,如本观大师这般高僧应当不通武学才是。

    他心头乱想一通,一时拿不准主意,但态度却好上许多。

    本观大师肃然道:“你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这个大师不必知道,您只要将其中文意解答出来便可。”许幻山道。

    “这是你的东西?”本观大师有些莫名的看了许幻山一眼,“还是让这东西的主人出来相见吧,我与他面对面讲授。

    经人传授,其中或有曲解,到时误了原意,可就不美了。”

    许幻山一听也觉有理,但随即想起来时的叮嘱,便坚持道:“大师就在这里讲解吧,或可写在纸上,由我带回,那人并不在这里。”

    本观大师将几张纸轻轻放下,王子虚隔着窗户使劲看了看,虽只能看到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但他能感到,纸上的似乎不是汉字。

    “施主,此事非同小可,密宗经法与中原佛法甚有相殊之处,不说完全曲解,只要一点模糊不解,那便前功尽弃了。”本观大师凝重的说道。

    许幻山见状两下为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他带回去的东西出现错处,那他可担不起责任,但这东西的主人确实没有跟来,他只能斟酌后问道:“大师写在纸上?”

    本观大师微微摇头,一副不见主人我不开口的样子。

    王子虚正思考着“密宗”之关联,突然耳朵一动,旁侧突然一声响动。

    他立刻将身子一横,右手运转许久的内力当空拍出一掌,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滑向后方。

    在他方才所在之处,一个锦缎衣裤之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正是之前相撞的富家翁。

    富家翁挺着富态的肚子,笑着闪身避过劈空掌,左腿跺地,右手呈爪般抓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

    王子虚震惊不已,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盯上了自己,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他不与对方硬碰硬,脚尖轻点墙壁,身子一晃,五六道身影几乎同时闪现而出,毫无章法的窜上墙头,纵身跃出。

    富家翁身子落在墙头上,四下一看,没有一个人影。他眼睛微眯,逡巡一会,实无所得,便轻轻跳下,推门进了本观大师房中。

    他们两人出手既快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富家翁甫一推门进屋,将许幻山吓了一跳,张口就要呵斥。

    但等他看清来人是谁,顿时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了回去,惊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起身走动两步,上前道。

    富家翁扔下瓜皮帽,脱掉锦衣,扔掉伪装大肚的布袋,露出长衫。

    这正是许正阳。

    他没理会许幻山,而是走到本观大师对面盘腿坐下,笑道:“见过本观大师,小儿方才无礼之处,还请多多担待,老夫在此替他道歉。”

    本观大师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正主到了。”

    许正阳对许幻山摆手,“你先出去吧。”

    许幻山眼睛一瞪,就要张口说话,但他一看父亲严肃的脸色,立刻不敢冒犯,乖乖听话离开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出门后,他退后两步,盯着房门默然好一会,心觉甚异。

    不知从什么开始,许正阳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体现在某一方面,而是全身上下,由内到外,就像换了一个人。

    许幻山惊惧于这种变化,但是却不得不接受,因为这是他父亲。

    ……

    许正阳面无表情道:“大师请讲吧。”

    本观大师开口道:“恕老衲冒昧,敢问施主这些从何而来?”他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在纸上。

    “既是冒昧,大师就不必多言了,还是快讲吧。”许正阳淡淡说道。

    本观大师笑了一声,“施主假借朝廷之名行如此之事,就不怕被人知晓吗?”

    许正阳眉头一动,“大师何出此言,这确是汝阳王交付在下的东西。只因汝阳王难离大都,所以将此事交付给在下,假借主人之名,并非冒名顶替。”

    本观大师笑了笑,拿起几张纸,轻轻在上面掸了掸,张口便是一道惊雷:“释迦罗汉图在你手里吧。”

    许正阳面色大变,双眼各自闪过一抹厉色,几欲出手。

    他忍住出手的欲望,低声喝问道:“你怎么知道?!”

    本观大师毫不畏惧的抬眼看他,“你既知我曾去过藏边,又来向我寻求密文解答,怎么会不知我知晓这个?”

    许正阳默然无语,心头一阵懊悔,自己竟这般蠢笨,无意中就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他心头瞬间有杀意浮现,两眼定定的看着本观大师,手指微动。

    本观大师好似没有察觉,而是指着纸上的文字道:“咱们也算有缘,我便为你解答一番吧。”

    许正阳一听,登时凝神竖耳,不敢疏忽怠慢。

    ……

    王子虚飞身逃离后,飞快来到寺前的小沙弥处,向他问询王含章的踪迹。

    小沙弥指着中央的大雄宝殿脆生生的道:“在那里。”

    王子虚大喜,草草谢过小沙弥,快步向那边而去。

    待进得大殿,他不由放缓脚步,左右一张望,便看到王含章在层层叠放的长明灯处。

    他走过去拉住王含章,用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两人在寺中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王子虚快速的将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被人偷袭之事。

    听完后,王含章低头沉思,不知不觉走到一棵树下,手指点着粗糙的树皮沉吟不语。

    良久,他才开口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客栈等我,过不多时我便回去。”

    王子虚忙道:“先生,我留在这里帮您吧,有事跑腿什么的,还能帮把手。”

    自那日认下对方,他便唤王含章为先生。祖爷爷这个称呼太大了些,一旦说起便有人会问及缘故,辈分再大,也没有这般大的。

    而王含章不想让自己之事在江湖传扬,便让他叫自己“先生”。

    王含章闻言想着确实如此,便让他在此地等自己,他则去了本观大师处。

    他悄悄去到王子虚去的屋后,担心惊动屋里的人,便只听话音,不见人。

    “这句单独翻译过来,虽然通畅,但是与方才译出的前文不搭,所以应该换一种方法。你将这句的第二个字……”

    本观大师好似知识渊博的老师,在殷切的教导着学生,完全没有半分高僧大德的样子。

    王含章心中虽不知其中何意,但是却默默将他的话都背了下来,以期以后会用到。

    房里,许正阳一边听本观讲解,一边在心中暗暗懊恼。

    他得到的那张布帛佛像上,有密密麻麻的藏文,原以为是神功密法,不惜从头开始学习藏文,然后耗费巨大的精力将其完整翻译过来。

    那确实是神功,全篇分五段,许正阳只练了第一段,功力便已超从前,臻至一流。

    他心中万分欢喜,日日勤耕不辍,以求尽快报当年的仇。

    但是没想到,他在修炼第二段时出了问题。

    晦涩难懂的藏文译成汉字,虽然仍曲折,但功夫不就是这样才显得高深,大白话的武功那是路边货。

    所以在练第一段时磕磕绊绊的进行下去,但在第二段时无论他怎样学习研究,也无法将神功的内容转化成可以修炼的部分。

    许正阳登时感到不对,便立刻寻找精通密宗藏文之人,从他们身上以期会有所得。

    在寻找过程中,无意中让他得知本观大师曾在三十年前远赴藏边,更在其中有过什么渊源。

    这其中神神秘秘的许正阳已探查不清,但他有感觉,这事非本观大师不可。

    所以他让许幻山明路而来,自己暗地里跟随,在能够解答问题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隐藏自身。

    现在虽然现身,但收获也是巨大。

    等本观大师讲解完毕,许正阳立感脑中通透无比,所有的疑惑茅塞顿开。

    他笑语盈盈道:“多谢大师解惑。”

    本观大师同样一笑,“不必客气。”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许正阳忽的探出一手,本观大师好似提前知晓一般,同样一手闪电般伸出。

    “啪”的一声轻响,泾渭分明的两只手严丝合缝的叠在一起。

    许正阳看着本观大师,面色渐渐扭曲,眼底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悔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兔起鹘落

    王含章听到轻微的动静,忙探头在窗外细看,隐约间能看到两人手掌叠合在一起。

    他已通过话语和身影认出里面那人是许正阳,心头微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心近距离查看,又恐扰及对方,暴露自己,便敛声屏气,小心偷看着他们。

    许正阳眼底的悔意弥漫到整张脸,“世人皆知白马寺是佛教圣地,以精研佛意闻名于世,但应该没有人知道,本观大师有这等修为吧。”

    本观大师两条花白的眉毛高高跃起,脸上的笑意几乎藏之不住,什么喜怒不形于色,贪嗔痴恶早就抛之脑后,“当然,当然。否则少林寺岂会与我们善罢甘休?你是第一个知道老衲会武功之事,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也是你之幸了。”

    白马寺与少林寺一个以武学著名,一个经义传世,彼此没有冲突,但若是白马寺也涉及武学,再配合如此地位,少林寺可就坐立难安了。

    君不见,偌大的武林中,寺庙何其繁多,而以武学著有盛名的寺庙又有多少。

    “这到底是我的幸,还是我的命……”许正阳低低的嘶吼一声,痛苦的闭上眼。

    本观大师道:“自然是幸!我原以为此生再不可得那物,只能在这寺中苦度余生,但没想到你竟然送来了,还亲自把它送到了我的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我很想得到那张释迦图,但此时此刻,无论我施展如何手段想必你都不会说的。

    可惜了些,但我有了这些,足够了,一样能够神功大成!

    真是多谢你了,施主!阿弥陀佛!”

    他眼中精光闪过,掌心微凹,一股绝强的内力砰然勃发,通过许正阳手掌直击他心脉。

    殷红的鲜血自许正阳七窍流出,他怒睁着双眼,缓缓倒了下去。

    本观大师双掌一合,双眼电射般看向窗外,屈指一点,口中内力喷吐:“施主看了这么久,还请现身一见罢。”

    他没有看到,许正阳眼底深处一抹喜悦的恶毒缓缓散去。

    王含章听到两人话语,本已是心头大惊。两人谈话间涉及某一门神功绝学,为此许正阳还丢了性命,令人骇然,现在又闻本观大师话语,他竟然早已发现了自己!

    本观大师使的是类似狮吼功的法门,音波震荡,直入王含章双耳。

    王含章内力深厚,此等音功且奈何他不得。

    他低声轻喝,刚要以同样的手段回应,就见面前窗纸“嗤”的一声,一道指力破窗而出。

    他大惊失色,这老僧竟以声音为遮掩,真正的杀招是这指力。

    猝不及防之下,王含章使出五成力拍出一掌,与指力相撞一起。

    他只感手心微疼,整个人不禁倒退两步,心头惊怒,正要还击时,一只拳头突然将窗棂捣碎,“喀嚓”一阵脆响,直对他面门。

    王含章冷哼一声,左手剑指并起,以刁钻的角度点中他手腕,右手呈掌刀劈下。

    本观大师只觉手腕先是一麻,接着一阵剧痛袭来,直痛的他冷汗瞬间遍布全身,险些惨叫出声。

    他左手蒲扇般闪出,一式密宗大手印破空而至。

    王含章掌心内力倾吐,狠狠对了上去。

    本观大师隐藏修为多年,早已臻至一流巅峰,但相较于王含章还是差些火候。

    即使他是含怒出手,仍不敌王含章全力一击,这一掌直打的他胸口发闷,半个手臂酸麻不已。

    本观大师立刻惨叫出声,“啊,快来人啊!救命!”

    他的地位仅在方丈之下,房间所处之地是白马寺核心,四周皆是大德高僧居所。

    这一声犹如石头落进水塘,涟漪层叠而起。

    各处立时传来开门声,护院僧脚步匆匆而来。

    这样大的寺院,护院僧是必不可少的。少林寺再霸道,也不能让寺院一点武力都没有。

    王含章电光火石间做出判断,右手疾点本观大师喉间,左手掌心一动,房中蒲团上的几张纸跳跃几下,忽的飞至他手中。

    本观大师见势不妙,头颅忙低,将王含章手腕撞歪,一抬嘴,“南无……”两字已脱口而出。

    这两字如同晨钟暮鼓,直击人心头震震,王含章握手成拳,从上到下狠击其下巴,本观惨叫一声,应声而倒,脚尖却疾点王含章胸口。

    这时已有脚步杂乱声到近处,下一刻便是推门声,“师叔,发生什么事了……”

    王含章冷哼一声,挥肘横击,喀嚓一声,腿骨直接断裂,他抬手掰断一截门框,以教授给苏昌“祝登科”笔法中的一式“桂林一枝”挥手击出,身子鸿雁般高高跃起,转眼没了踪影。

    本观大师肩头一痛,砰的后退几步倒地,身后门被人推开,立刻有人过来抱住他。

    他微微抬眼看清是谁,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一直虚握着的右手才缓缓松开,头一歪,昏了过去。

    旁边的僧人立刻惊呼,“大师,大师,你醒醒啊!”

    “快去请方丈来!”

    “还有,去请大夫!”

    ……

    房里顿时一片乱糟糟,都是和尚,一个个来回奔忙,却连许正阳的尸体都没人上心,只顾担心本观大师。

    许正阳那已经涣散了的瞳孔,不知能否看到这一幕。

    ……

    王含章离了那里,立刻去和王子虚会和,两人一路快步下山,骑马不多时回到洛阳城客栈中。

    打发走王子虚,王含章看着右手掌心处一抹焦黑,目露疑惑之色。

    这是本观那一指所致,以他的武学渊博,竟是不知这是何种功夫。

    不单是掌心外表有异,手掌至手腕的经脉处一股异种真气盘踞不散,且还不断向内里延伸。

    王含章以内力驱逐,却效果甚微,这不禁激起他的兴致,双掌相合放于丹田处,运转内力炼化起来。

    待到日落西山,俞莲舟一脸轻松喜悦的返回,王子虚才敲门把他叫起。

    那真气徒有顽固属性,炼化起来却没那么艰难,只一下午便云消雪融,没有半分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这股令王含章都心惊的诡异内力,其中透露出的信息非同小可。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戚戚

    他暂且将这些放在心里,和俞莲舟道:“今日可顺利?”

    俞莲舟笑道:“纪老爷子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只待六弟和纪姑娘学有所成,便可让六弟迎娶进门了。”

    他心中很是欢喜,师兄弟七人中,只宋远桥成了亲,尚且无子,如今要添丁进口,自然欢喜无限。

    王含章微微点头,“那便好。峨眉派如今可是灭绝师太当家?”

    “正是,灭绝师太武功高强,虽是女子之身,但师太她杀伐果断,任一掌门毫不逊色男子,当是一代宗师。”俞莲舟道,言语中对其很是推崇。

    王含章笑着点头,心里却暗道就知武当派最是谦虚。

    武当、峨眉两派之间有张三丰和郭襄的情分在,所以彼此关系亲密,抬高推崇些并无不可。

    但书中张翠山见过谢逊出手后,竟暗道他武功可能不逊色张三丰多少,这可太谦虚了。

    张三丰可是将武林恶人杀的只剩一个百损道人,最后也是死在他掌下,可谓是冠绝一个时代之人,拿谢逊和他做比,太抬举他了些。

    “杀伐果断放在灭绝师太身上是好事,能够让她有威望带领峨眉派在江湖立足。但若是传授给门下弟子这样的东西,那可就不美了。”王含章有意提醒。

    “不知那纪姑娘是何人物,可能配的上殷六侠这等神俊人物?”

    “哎,先生这话如何说,六弟不过一凡才,可当不起您这等评价。

    那纪姑娘不论性情还是天赋,都选高于六弟,配他那是绰绰有余,是纪老爷子不嫌弃武当家庙小,才同意这门亲事,不然,可没有这个缘分。”

    俞莲舟忙这样道,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太过谦虚。

    “那就期待早日喝到殷六侠的喜酒了。”王含章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又问及俞莲舟接下来要做什么。

    俞莲舟道:“此次出来,为的就是六弟的婚事,如今有了结果,后面再呆几日,接下来就回返武当了。”

    王含章点头,“我们也要在这里停留几日,等过两天和俞二侠一同出发吧。”

    三人说这话,吃过晚饭,又各自回了房间。

    王含章摸出白日里拿到的两张纸,结合听到的内容,仔细对照一番,却一头雾水。

    纸上的藏文好似小蝌蚪一般的鬼画符,任王含章想破头皮,恨不能把眼珠子扣出来安在上面,也一无所获。

    他在天龙时学习过梵文,难道如今又要学习藏文吗?

    王含章心头一阵为难,叹了口气,将纸好好叠放整齐塞进怀里,然后凝神思索起来。

    这些文字中藏着大秘密,许正阳和本观大师应当都是知情者,但他们各自只知晓其中一部分,除了自己所得之外,别的应当没有头绪,所以本观大师在许正阳“自投罗网”时才那么惊喜。

    简直就是天降陨石般的几率,可能是用下辈子的运气做的交换。

    而这个秘密当是一门神功,且出自藏边,与密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含章心中想到这里,再思索片刻,却一无所获。由于他所知甚少,凭借两人的只言片语,除了这些,就什么也推理不出了。

    知道是一门神功,王含章却并不多动心,他对自创的无名功法很有信心,绝不下于当世前三,再加上这门神功在原著中并无登场,所以他只思考到这里就可以了。

    而他之前如此上心,只是因为和许幻山相关,许正阳以老僧算计了他一次,让他如今功力还未解封,这等仇恨怎能不报!

    但是现在许正阳已死,许幻山那样的纨绔能有什么用处。

    王含章在第二日又去了一趟白马寺,偷偷潜入后院,找寻一番未见本观大师身影,心中虽警惕,但随即也就抛之脑后,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将几张纸放好,并未去钻研学习,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王含章不知道,他知足乐事的心态,为他免去一场祸事。

    ……

    父亲死了?

    许幻山一脸茫然。

    自己那奋发图治,上进好强的父亲竟然死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尸体就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

    白马寺给出的说法是:本观大师与许正阳讲论佛法时,突然有贼人闯入,欲对许正阳不利。

    许正阳不敌贼人,被一掌拍死,本观大师也遭受了无妄之灾,身受重伤。

    许正阳确实是死于内力震断了心脉,七窍流血而死,即使许幻山武功粗浅,也能看出来。

    但是什么人偷袭的父亲?

    他一无所知。

    看着仍瞪大双眼,面色惨白的许正阳,许幻山沉默良久,突然双眼一红,伏在许正阳身上哭了出来。

    虽然看不惯他的纨绔行径,但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去世了。如今前路一片迷茫,许幻山不知所措。

    因是在白马寺发生的事,为表歉意,免费为许正阳提供火化服务。

    许幻山将尸首火化,带着骨灰回了大都。

    等着他的不知是严刀,还是霜雪。

    但不管是什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

    王含章和王子虚在洛阳城闲逛几日,领略各处的风光胜景,好不惬意。

    他有心找寻几百年前丐帮在城外的庄园,却寻而不得,想要找城中的乞丐问询,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叹气作罢。

    王子虚跟着他几次开口想要问王含章白马寺之事,但见他闭口不提,好不容易开了口也被岔开话题,他也就当此事没发生过了。

    俞莲舟这几日成了纪家的坐上宾,还拉着王含章去了一次,白吃人家一顿酒席,让他甚是不好意思。

    很快,俞莲舟诸事谈妥,与王含章二人一同出城,双方拜别后,向不同方向而去。

    离了洛阳,山西就不远了。

    王含章看着一路的民生风情,对蒙古人当政造成的百姓凄苦景象避口不语。

    但是王子虚却看着他的脸色胆战心惊,那样难看的脸色,唯恐波及到自己。

    王家世代在大同定居,距擂鼓山不是很远。

    王含章便先去了一趟擂鼓山,在半山出的山谷中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王家

    这个时候的山西民俗风情与别处无甚区别,路途也没有坑坑洼洼,王含章随王子虚一路走过山水,来到大同城外几十里的一个村子。

    这村子依山傍水,草青花红,一派生机盎然。

    王含章甫一见到此地,便眼前一亮,四下观察后不禁感叹,“好一处风水绝佳之地,王家能在这里定居,想必是得了高人指点吧。”

    王子虚一愣,然后有些奇怪的说道:“这里是祖婆婆选的地方,她老人家就是在这里过世的。”他说完这话,顿觉不合适,小心看向先生。

    王含章一脸平静,方才的惊喜赞叹荡然无踪。

    王子虚心中大骂自己是个笨蛋,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徒惹先生伤心,登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进了村子,有路过的村人看到王子虚,立刻热情的打招呼,口中叫道:“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好。”

    ……

    王子虚皆笑着点头应下,有的还会停下多说几句,一副熟稔的样子。

    “村人这么热情吗?”

    王含章终于再次开口。

    王子虚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把先生得罪了,现在听到他说话,连忙道:“村子里的人都是我们家的佃户,所以这般热情。”

    “整个村子里的地都是王家的?”王含章有些惊讶道,“我倒没想到,王家还是个土地主啊。”

    “小打小闹,比不得您从前的本事。”王子虚摸摸头嘿嘿道,“这也是先祖留下的福泽,我们后人享受罢了。”

    王含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王家的宅子在村北,青砖红瓦,石狮镇宅,整片宅院古意盎然。

    王子虚敲开两扇红木嵌铜钉大门,门房开门一见来人,登时大喜,“大少爷回来了!”

    又道:“老太爷今早还念叨过您,您现在就回来了,我这就去禀报他们。”

    王子虚伸手把他止住,道自己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然后带着王含章一路走向院里。

    路上遇到行礼的下人问道:“大老爷和老太爷在哪呢?”

    “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都在功德堂议事呢。”

    王子虚就带着王含章往那里走。

    王含章之事只有嫡系的男丁知晓,别人一概不知,当家主母都不许告知,所以他跟着王子虚一路走过,别人只当是大少爷带回来的客人,未曾多想。

    功德堂内,须发花白的王文虎正面色沉沉,扣着一碗茶皱眉不语。

    大老爷,也就是王子虚之父王振楠沉声道:“不若和他打一场,谁胜谁拿那些东西。我就不信啊,他武功再高强,还能高过爹不成!”

    “大哥此言差矣,”对面坐着的二老爷王振松摆手,“先祖留下的东西岂能如此轻率的处置,咱们才是正统嫡枝,他王文斌不过一养子,哪能给他。”

    “那你说如何办?”王振楠气呼呼道,“他如今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以他上了族谱的长子名头来索要先祖留下的遗物,昨日已闹了一场,难道三日后,不,两日后还要再闹一场不是。”

    “要说我,爹,”王振松看着一直没说话的王文虎,“他根本不是为着什么先祖的遗物,而就是冲着那把古月剑来的!那时他曾将这剑耍过一段时间,知晓它的厉害,所以才念念不忘。当年爷爷病逝时他闹过一场,因此分了宗,如今他又来,怕是不好对付啊。”

    “哎呀,谁说不是!”王振楠一拍大腿,“我就说,什么先祖遗物,那些劳什子东西有甚要紧,关键就是那剑。要没了古月剑,其他东西扔给他他都不看一眼。”

    “放肆!”

    一直没说话的王文虎对王振楠怒目而视,“先祖留下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要好好保存,一丝一毫都不能损坏了。你个不肖子孙,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信不信我打死你?”

    王振楠忙求饶,“爹啊,我就这么一说,又不是真的要将那些破烂扔掉。”

    “你还敢这样说!”

    王文虎高举茶杯,立时就要摔到大儿子身上。

    王文松连忙夺下来,无奈道:“爹,消消气,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就图个口舌之快,这么大个人还像个老小孩,哪里会有什么坏心眼呢。”

    “大哥,你也是,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快向爹道歉。”

    王振楠连忙低头哈腰,“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您快消消气吧。”

    王文虎使劲瞪了大儿子一眼,才哼的坐到椅子上,“不用说了,他若想要那些东西,除非一拳头锤死我,不然他就做梦吧!”

    “昨日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找帮手来,爹,咱们要不要找着人来?”王若松有些担心道。

    “他那样的人能找到什么高手,”王文虎不屑一笑,“叫他一声大哥都算抬举了他,这么大年纪整日里算计这些蝇营狗苟,有个屁的出息。”

    “昨日我念着多年的兄弟情分且没出手,下次来若再敢闹事,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王文虎怒火中烧,拿在手里的茶碗咔嚓一声碎成八瓣,茶水顺着指缝流出,随手抛在地上。

    门外,王子虚很是尴尬的看着王含章,本是带先生来认亲,但没成想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的话,先生就把他拉住在门外听着。

    看他那一脸的津津有味,王子虚险些忘了这是自家的热闹。

    听到里面话语暂歇,王子虚猛咳一声,抬脚向堂中走去,“爷爷,爹,二叔,我回家了。”

    堂中的三人闻声立刻朝门口看去,就见王子虚笑语盈盈的看着他们走进来。

    “虚儿!”

    “儿子!”

    “子虚!”

    三声不同的称呼饱含相同的情感,三人立刻起身向他走来,眼里除了王子虚再没旁人。

    王含章站在后面被轻松无视。

    王子虚要行大礼,但被王文虎一把拽起,“都是一家人,那么多礼干什么。快让爷爷看看,这么多天可有什么意外?”

    “没有,爷爷,我好着呢。”王子虚笑道,他刚要给三人介绍王含章,又被王振楠拉住,左右看个遍,嘴里同时抱怨道:“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人影都没一人,能有什么意外。”

    话是如此说,动作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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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重生,来到了武侠世界,竟然成了王语嫣的同胞弟弟,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了王夫人的杀意,这个开局可不太妙……游走武侠世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游走武侠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游走武侠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