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又到上架了，首先感觉成绩不好，一方面是题材，一方面是自己的能力不行，不过要感谢编辑辣条，实话实说，这次对于编辑的感谢是真的，因为一直给推荐的机会。
另外自然就是感谢读者，希望大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支持一下本书，祝大家元旦快乐，一切顺利。
楔子：黑色三分钟
“意大利在哪？”
“欧洲啊。”沈莫然回答的理所当然。
“废话，谁不知道啊！”
老李没好气道。
一旁的老周呵呵一笑，呷了一口啤酒，吃一口烤羊肉串。
“今晚战胜卡塔尔的话，国足明年就能去意大利了吧？”
沈莫然点点头。
意大利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一共分两个阶段，小组赛，以及最后的6强赛。
6个小组第一晋级6强赛，6强赛最后前2名晋级意大利世界杯。
中国队在小组赛6场球，5胜1负，力压伊朗，拿到小组第一，晋级6强赛。
现在6强赛打到最后一轮，只要战胜卡塔尔，国足就能去意大利，第一次踏上世界杯的赛场。
三人在院子里撸着串，喝着啤酒，听着收音机。
京城10月底的天，到了晚上寒气袭人。
但是听球的热情根本挡不住三人。
忽然，沈莫然站起来，打了个寒噤。
“我吃不消了，回屋拿军大衣去，你们耳朵别关上，别错过任何细节，回头告诉我。”
“你耳朵会自动关上啊？”老李调侃道。
噗！
“快去吧。”老周摆摆手，就像赶鸭子一样。
三人住一个大杂院，那年代，这是普通老百姓最具生活气息的居住环境。
推开门。
屋内暖呼呼的。
沈莫然先摸了摸一岁大的儿子，没想到这一动静，惊醒了妻子关月月。
“怎么样了？赢了吗？”
关月月知道丈夫是球迷，要是输了，他准会难受一个星期的。
“还没完呢，院子里好冷，我回屋拿大衣。”
“要是有台黑白电视就好了。”
沈莫然摸了摸妻子的脑袋，“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扑哧。
沈莫然看着熟睡中的儿子。
“我的儿子，小沈浪，快快长大，爸爸一定赚钱送你去踢球。”
三步并作两步。
回到院子里，哈口气，搓了搓手。
“怎么样？怎么样？”
“还是……1比0。”
沈莫然拍了拍胸口，“老李，你说话能不能别喘大气，吓死我了。”
“不喘气我活的了吗？”
院中三人，沈莫然最年轻，31岁，其余两位都40以上了。
围着收音机一坐，快90分钟了，老周和老李有点吃不消。
“应该稳了，你们二位去活动一下吧。”
“算了，再撸几串，把这啤酒喝了。”
三人继续围着收音机。
“比赛到了最后阶段了。”
“世界杯，我们来了。”
就在此时，只听收音机里传来哎呀一声。
“怎么了？”老李被惊着了。
“卡塔尔进球了！”
三人脸色比周围的空气更冷。
“艹！！”
“没事，还有时间。”沈莫然咬着指甲。
很快，收音机里又传来一声哎呀。
老李是急脾气，拍了拍收音机，“这孙子哎呀个屁啊，到底是谁进了？”
这时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一阵播报——“中国队最后三分钟被卡塔尔逆转。”
言下之意是，中国队和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彻底说再见了。
关掉收音机，偌大的院子里死一样寂静，风划过树叶，发出簌簌声。
老李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把啤酒瓶装进塑料袋。
“啤酒瓶是压了押金的，我去退了。”
老周收拾剩下的烤串。
半小时之后，只剩下沈莫然一个人呆坐着。
仔细听，能听到院子里有人小声抽泣。
“不甘心啊！”
“不甘心！！”
“这帮孙子，老子要是晚出生10年，我自己上了。”
沈莫然越说越伤心。
*******
第二天，一大早，屋子里飘荡着油条和豆浆的香气。
沈莫然抱着自己的儿子。
关月月蒸好了馒头端上来。
“昨晚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啊？”
沈莫然从不在妻子面前哭，再大的困难，他都独自一人承受。
“赢了……一半。”
关月月一拍桌子。
“你当我傻啊，体育比赛有赢一半的吗？”
沈莫然呵呵一乐。
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什么意思？”
“你信不信，以后中国足球就看我儿子的。”
噗。
“你就吹吧。”
沈莫然掰了一段油条塞进儿子沈浪的嘴里。
“儿子，爸爸一定会送你去踢球的，好不好？”
忽然，沈浪点了点头。
这可把沈莫然乐坏了。
“他答应了。”
关月月呵呵一笑。
“一岁大的孩子懂啥啊。”
“我能感觉到。”
看着儿子天真的笑容，沈莫然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儿子！
爸爸一定送你去踢球！
第1章 车厢里带球的孩子
哐当。
哐当。
一辆绿皮车行驶在茫茫草原上，就像是水粉颜料在一块绿色画布上蔓延。
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沈莫然陷入沉思。
五年前那个夜晚还历历在目。
现在是1994年。
进入九十年代，对于很多人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伟人南巡，经济飞速发展。
有人做生意一夜暴富，而原来一些捧着铁饭碗的国企员工，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
沈莫然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沈莫然和关月月两口子的生活过的很不错，妻子关月月是小学老师，沈莫然自己是国企员工。
但是……
沈莫然下岗之后，靠着妻子一个月600块的工资，别说送儿子去踢球，就算是生活都成问题。
生活所迫，沈莫然在朋友的介绍下，做起了倒爷。
倒爷！
是那个特殊时代的产物。
把国内的商品卖到俄罗斯去，再带回一些那边的土特产，一趟下来，那可是暴利。
有人靠着做倒爷，几年赚了几十万。
但是有一点……风险巨大。
去年K3列车上的大劫案，让很多倒爷至今心有余悸，可是……丰厚的利润让很多人还是踏上旅途。
轰隆隆！
两车交汇，对面火车的鸣笛声震得沈莫然耳朵疼。
“靠！”
这时，软卧车厢的门一开，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爸爸，我从餐车带球过来，你猜怎么着？我过了6个人。”
沈浪伸出右手，比了个6。
“挨揍了吗？”沈莫然微微一笑，“老毛子可不好惹。”
沈浪头一缩。
“差一点，还好我跑的贼快。”
沈莫然一把搂过沈浪，顺手拿起足球。
“又破了。”
沈浪吐了吐舌头。
“没事，回去买新的。”
沈浪接过足球，开始颠球。
1，2，3，4……
“78，79，……”
“哎呀。”
“没到100。”
沈莫然很开心，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爸爸，卧铺车厢太小了，施展不开，我出去踢。”
“小心一点。”
“嗯。”
“前面是伊尔库茨克了，到那里会停半个小时，到时候爸爸带你下车活动活动。”
“嗯。”
沈浪带球离开。
沈莫然点了一根烟，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
“再做一年倒爷，然后做生意，应该能供沈浪去踢球了。”
想到这里，沈莫然的眉头微微苏展开。
******
伊尔库茨克。
K3上的一站，从京城到莫斯科，一路上10几站，而伊尔库茨克是进入俄罗斯的第一站。
因为列车要换车轮，所以这一站停留的时间会比较久。
下了车，沈浪撒欢了，六岁的小孩，在密闭的火车上憋了十几个小时了，这一下车，就像是监狱放风的一样。
“小心点，足球别掉下去。”
“放心吧，老爸，咱这带球技术，马拉多纳来了，也要竖起大拇哥。”
沈莫然乐了。
“儿子，你爱吹牛这点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哈哈。”
话虽如此，沈浪还是很爱惜皮球的，只在站台的中间带球玩。
“快看那个中国小孩，技术真不错啊。”
“真有意思。”
沈浪很聪明，能听懂一些俄语，这个年纪的小孩，表演欲望很强，一听有人夸，顿时来劲了。
脚底一拉，脚尖一挑，开始颠球。
沈浪两脚并用。
1，2，3，4……
“97，98，99，100。”
“耶。”
不远处的俄罗斯人为沈浪的球技送上掌声。
“加油，小孩。”
俄罗斯人为沈浪数着。
“122，123，……”
就在此时，嗖的一下，不远处飞来一个皮球，从沈浪身边划过，受到影响，沈浪的球也丢了。
呼！！！！
“太危险了！怎么能这样。”
顺着众人指责声看过去，隔着三根铁轨，对面站台上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个头和沈浪差不多，显然那颗足球就是他刚才飞踢过来的。
无论是苏联时代，还是后来，俄罗斯都是足球强国，这个国家人对于足球的热爱不输任何欧洲国家。
所以在这里，遇到踢球的小孩，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对方估计是嫉妒沈浪出风头，于是挑衅。
沈浪心中不爽，但爸爸说过，旅途上别惹事，再说了，隔着三根铁轨，就是想打架也过不去。
沈浪忍了，没想到对方还不依不饶，他冲着沈浪喊：“小孩，把球踢回来。”
这边站台的乘客有人为沈浪打抱不平，不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根本没人在乎。
沈浪扭头准备回车厢去。
“中国小孩，是不是对自己的脚法不自信？”
“没事，踢飞了不要你赔，一个足球而已。”
这句话激到了沈浪，只见他转身跑向皮球。
“哈哈，如果对脚法不自信的话，你可以用手丢过来，没事的。”
话音刚落，沈浪飞起一脚。
众人的目光顺着足球飞行的轨迹做了一个抛物线，视线的尽头是一个垃圾桶。
一声皮球撞击铁皮垃圾桶的清脆声。
所有人惊呆了。
两边站台相距20米以上，这小孩一脚给踢进去了。
沈浪冲着对方微微一笑，说道：“不客气！”
俄罗斯小孩牙都咬碎了。
沈浪扭头就走。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俄罗斯小孩的喊声：“我叫阿尔乔姆·久巴，我是个前锋。”
沈浪没理，带球往回跑。
*******
离开伊尔库茨克，K3列车一头扎进黑暗里，入夜之后，列车上的生活是比较无聊的。
沈莫然对于自己很省，但是对于儿子，他从来不吝惜，每天至少去一次餐车吃饭，点几个沈浪喜欢吃的菜。
香喷喷的炖牛肉上桌。
“哇，和京城老莫的味道一样啊。”
“这炖土豆也不错。”
两人吃着喝着，忽然坐过来一位俄罗斯人。
看样子，沈莫然马上警觉起来。
对方一看，立即明白了沈莫然想什么，递过来一根香烟。
“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沈莫然不接。
“我也没钱，这是我儿子。”
就在此时，沈浪可怜兮兮道：“我快死了，是去莫斯科治病的，我们没钱。”
“真的！”
噗。
对方笑道：“你快死了？还能颠球那么溜？”
沈浪头一缩，糟糕，演砸了。
第2章 你应该让他去踢球
“我叫弗拉基米尔·库利克。”
“这是我的身份证。”
沈莫然一脸狐疑，伸手接过看了看。
“1960年，出生于圣彼得堡。”
“是的。”
K3这条线上，什么人都有，一个穿着普通的俄罗斯人主动搭讪，沈莫然心中难免起疑心。
“你到底想干嘛？”
库利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沈浪。
“有没有人说过，你儿子有成为职业球员的天赋？”
“……”
沈莫然整个人傻住，他想打开窗户，让窗外西伯利亚的寒风吹一吹自己。
“你应该让他去踢球，成为伊戈尔·别拉诺夫或者布洛欣那样的球星。”
“谁是别拉诺夫？”沈浪睁大眼睛，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苏联的足球明星。”沈莫然说道。
既然是球迷，沈莫然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谢谢你的建议，我一定会送我儿子去踢球的。”
没想到库利克紧接着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让他在俄罗斯踢球。”
此话一出，沈莫然呆住了。
在他的脑海里，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国内青训，然后去巴西或者意大利，可他从来没有想过送儿子去俄罗斯踢球。
原因无他。
这个时候的俄罗斯太困难了。
不夸张说，此时的俄罗斯比中国差远了。
沈莫然清了清嗓子。
“库利克，我说话直接，你别生气，现在的俄罗斯……”
言下之意，库利克很清楚。
“我明白，但是请相信俄罗斯人对于足球的热情，这是不会变的，我们是欧洲杯亚军，我们曾经是欧洲最强大的球队。”
沈莫然点点头，他用汉语说道：“这家伙估计疯了，快点吃完，我们撤。”
“哦。”
沈莫然笑道：“库利克，我的俄罗斯朋友，你也吃点？”
库利克脸色一变，他知道沈莫然的意思，只见他从破旧的皮包里掏出几份报纸。
“请你看看这个，我不打扰你了。”
“好的。”
库利克走后，沈浪看了看报纸。
“爸爸，这是什么？”
沈莫然仔细看了看，是一份10年前的旧报纸了。
头版头条上是一副巨大的照片，上面的年轻人眉宇间充满英气，下面的标题——弗拉基米尔·库利克，他会成为苏联的巨星吗？
沈莫然明白了，原来刚才那人曾经是职业球员，看起来混的不错，那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带着谜团，沈莫然继续翻着报纸，原来是一次重伤，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库利克只能提前退役，告别心爱的绿茵场。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浪叹了一口气。
“爸爸，他不是疯子，他只是太爱足球了。”
沈莫然点点头。
“爸爸，你觉得我留下踢球的话……”
沈莫然打断了儿子的话。
“别胡闹了，爸爸肯定会送你去最好的足球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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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或许是烟抽多了，抑或是库利克的那番话如鲠在喉，沈莫然躺在床上，没有睡去。
就在此时，上铺的沈浪爬了下来，打开灯，给沈莫然盖好被子，然后再爬回上铺。
整个过程，沈莫然一直装睡，直到儿子躺下，他才敢出气。
一行热泪滑过脸颊。
擦了擦眼泪，沈莫然会心一笑，这一趟无聊的旅程，要是没有沈浪的陪伴，那么自己估计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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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3的终点站是莫斯科。
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莫斯科依旧繁华。
“莫斯科，我来了，俄罗斯的大姐姐们，我沈浪来了。”
“哈哈哈。”
一个不小心，沈浪趟球大了一点，足球滚了一段距离，最终被一只大脚踩住。
“老库！”
沈莫然汗死。
“别随便给人取外号，人家叫库利克，全名弗拉基米尔·库利克。”
沈浪微微一笑，“老毛子的名字太长了，简称一下。”
……
“爸爸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老毛子是我们中国人叫的，到了这里，不能这么说。”
没想到，库利克笑道：“听你爸爸的，因为两国历史上特殊的关系，很多俄罗斯人是懂中文的。”
啊！！
沈浪吐了吐舌头。
沈莫然知道库利克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哪怕现在的俄罗斯还是欧洲杯亚军的实力，他也不舍得把儿子留在这踢球。
“我想邀请你们去我的家乡，圣彼得堡，可以吗？”
沈莫然有点吃惊。
来了俄罗斯那么多次，但是还真没去过圣彼得堡，一般都是在莫斯科卖完东西，买到需要的货物，再坐K3回国去。
“圣彼得堡好玩吗？”沈浪问道。
“比莫斯科好，我觉得。”库利克笑道。
沈莫然的心在狂跳。
一个人是不是骗子，其实很容易看出来，从库利克的眼中，沈莫然看到的是对于足球真诚的爱，没有一丝杂质。
一个人的真诚是可以感动他人的。
库利克递给沈莫然一张纸。
“这是我家地址，这是我的电话，对了，电话是商店的，你要说是找我，老板娘人很好的，她会通知我。”
沈莫然接过塞进兜里。
“不打扰了，我知道你们倒爷有很多事情要做。”
沈莫然尴尬笑了笑。
“老库，我们请你吃饭吧。”
库利克摸了摸沈浪的脑袋，“不了，我还要转车，等你来了圣彼得堡，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看着库利克离去的背影，沈莫然忽然笑了。
******
“你好。”
“你好。”
“你好。”
沈浪看到有大姐姐进来，就主动问好。
餐厅的服务员姐姐过来笑道：“沈浪，你快成为我们这里的吉祥物了。”
嘿嘿。
到了莫斯科，沈莫然会超级忙，每次都是把沈浪交给附近的餐厅，这里有吃有喝，保证肯定不会饿着，另外餐厅人来人往，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晚上9点，沈莫然才回来，给了服务员50卢布的小费之后，接回了自己的儿子。
走在莫斯科的大马路上。
沈浪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头。
“爸爸，我们后天该回去了吧？”
“嗯。”
沈莫然知道儿子想说什么。
“你想去圣彼得堡吗？”
“想！！”
沈莫然笑了。
“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老库还欠我一顿饭。”
第3章 圣彼得堡
“谢谢。”
下了一辆俄罗斯三蹦子，沈莫然付了钱。
沈浪拍了拍屁股。
“我的天啊，这三蹦子应该是清朝留下来的吧，这一路啊，可把我颠散架咯。”
沈莫然呵呵一笑。
“儿子，要不爸爸送你去说相声吧，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噗。”
“我可不。”
沈浪颠着球往前走。
“这老库就是骗子啊，圣彼得堡比莫斯科差远了啊。”
“瞧这破房子，瞧这破车子，瞧……不过这里的大姐姐倒是不错。”
噗！
走着走着，沈莫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儿子，我们研究一下。”
两人坐下，在地上展开一张地图。
“我们从火车站坐上三蹦子来到市区的，应该是这里，而老库给我们的地址也是这里，但问题是，老库说的巨大雕像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该不会是为了让我们迷路，热情的俄罗斯人民把它拆了？”
噗。
“爸爸，我看还是打个电话吧，否则我们要露宿街头了。”
“嗯。”
找到一家小店，沈莫然拿起电话，沈浪看到橱窗里的小糕点。
“老板，来一块，和电话费一起算。”
电话通了，过了很久，那边才传来老库的声音。
“我们到圣彼得堡了，但是我们好像迷路了。”
“在火车站吗？我去接你。”
“不是。”
沈莫然描述了半天，老库那边听愣了。
“你确定自己是在圣彼得堡？”
此话一出，爷俩都傻住了。
还是沈浪机灵，问老板：“老板，这里是圣彼得堡吧。”
“没错。”
“爸爸，把电话给这毛子，让毛子们自己交流。”
沈莫然一拍大腿，“对啊！！”
一个小时之后，老库开着一辆快散架的乌拉尔来了。
“老库！！”
老库一把抱起沈浪，在空中转了两圈。
“哈哈，你们真的来了。”
“老库，圣彼得堡这边不怎么样啊！”
“哈哈，相信我，这里的人好。”
“……”
坐上乌拉尔，行驶在圣彼得堡大街上。
“老库，你这辆三蹦子多少年啦。”
“别瞎说，这里叫乌拉尔。”沈莫然提醒道。
“哈哈，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应该几十年了吧，反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坐这辆车。”
来到老库家，爷俩更傻眼了，这在国内算危房了吧。
老库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笑道：“其实这房子外面看着旧，里面是很不错的。”
“我相信你……才有鬼。”沈浪心想。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了，那就是老库肯定不是骗子，你见过哪家的骗子这么坦诚的？
来到三楼，推门进去，一个小孩凑到门边，老库一把抱起他。
“安德烈，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中国小孩，他能一脚把球踢到20米之外的垃圾桶里。”
安德烈显然很怕生，把头埋在老库的怀里。
“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
老库把安德烈推向沈浪。
安德烈低着头，双手不知道往哪放，孩子的性格很内向。
“给！”
沈浪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这是什么？”
“很好吃的。”
安德烈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脸上露出笑容。
很快，两个孩子就混熟了。
原来安德森和沈浪一样大，在他两岁那年，父母离婚了，他一直跟着老库。
“你是踢球的，我也是踢球的。”
“你也会踢球啊。”
沈浪拿出足球，丢给安德烈，只见安德烈开始颠球。
“哇，很不错啊。”
一沾上足球，安德烈褪去羞涩，马上变成一个小大人。
“不错，传给我。”
安德烈传球给沈浪，沈浪用脚弓一接，球没停稳。
“你的基本功不行。”
沈浪一听对方说自己的基本功不行，心中顿时不爽了。
“我基本功很好啊，我会走的时候就开始带球了。”
“你的基本功不行。”
“好了！”
老库抱起安德烈。
作为职业球员，他当然看出了沈浪的基本功不行，但是与此同时，他也看出沈浪的足球天赋以及对于足球的爱。
这其实是最重要的。
“客人们一定饿了，跟爸爸做饭去。”
*****
餐桌上，热气氤氲。
一顿俄罗斯家常菜，四个人围坐一起，老库给沈莫然倒了一杯伏特加。
这时，小小的安德烈开口道：“爸爸，为什么沈浪盘子里的红肠比我多。”
沈莫然一看，简直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安德烈盘子里根本没什么肉。
“爸爸忘了买了，先让客人吃。”
安德烈一脸委屈。
沈浪端起盘子，用叉子划拉划拉。
“我们平均分好吗？”
老库看到沈浪这么懂事，摸了摸他的头。
吃完晚饭，沈浪和安德烈一起玩去了。
沈莫然和老库去阳台上抽烟。
老库先是尴尬一笑：“沈，我的情况你都看到了，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俄罗斯的经济会好起来的，我们的足球会好起来的，让沈浪留下来踢球吧。”
“老库，为什么你选中沈浪？”
这是沈莫然心中一直的疑问。
“火车站那一幕。”
……
“他面对挑衅，那股气势，我觉得很像我。”
说着，老库撩起裤子，露出一道巨大的刀疤。
“这里面是钢板，应该会跟着我一辈子了。”
沈莫然明白了。
“这里有俱乐部吗？”
一提起这个，老库来劲了，“我的母队，曾经的苏联冠军，圣彼得堡泽尼特。”
“泽尼特？”沈莫然是真没听过。
“等一会。”
不一会，老库拿着一件蓝色球衣回来。
“这是泽尼特的队服。”
沈莫然接过队服。
“能不能明天去俱乐部看看，如果沈浪喜欢这里，那么……我可以让他留下。”
“当然。”
欧洲足球都是从娃娃抓起，这里的人接触足球都比较早，其实一开始就是去玩玩。
“好，那明天去泽尼特。”
第4章 这里的人真爱足球
斯梅纳足球学校。
泽尼特的青训学院，就是这里后来走出了大名鼎鼎的阿尔沙文。
看到一群孩子在草坪上飞奔，沈浪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老库左手搂着安德烈，右手搂着沈浪。
“一年后，我希望你们能进入斯梅纳，和我当年一样。”
斯梅纳足球学校作为泽尼特的青训学院，有严格的入学标准，能进入这里学习，并不容易。
沈莫然看了看，确实比国内做的要专业很多，不愧是曾经的足球强国。
“沈，请相信我，在我一年特训之下，沈浪和安德烈都能进入斯梅纳足球学校学习。”
进入学院里面参观是不行的。
沈浪只能隔着铁丝网看看里面的人训练。
就在此时，有一群孩子在铁丝网外的一块球场上踢球。
“那是？”沈莫然指了指。
“那是泽尼特俱乐部提供给小孩子们的踢球场地，任何人都可以来玩。”
沈莫然估计就和工体外围的场地差不多，平时可以给市民踢球的地方。
“老库，我能不能去玩玩？”
“当然。”
沈浪乐飞了，换上球鞋开始热身。
不过沈浪和这里的孩子全不认识，只能由安德烈去和他们说。
“中国来的？”
安德烈点点头。
为首的一个叫尤金的孩子笑道：“别开玩笑了，中国人会踢球吗？”
“对啊，看他瘦弱的样子，我怕撞飞他。”
安德烈脸沉下来。
“他的基本功是差一点，但是速度很快，对于足球的感觉很好。”
此话一出，对方就像听到亘古未有的笑话一样，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沈浪这边在热身，忽然听到一阵嘲笑，看看安德烈红着脸，哪怕俄语很烂，也猜到十之八九了。
“怎么？不敢啊？”
尤金一看沈浪嚣张的表情，顿时不爽了。
“我怕你断腿。”
“哈哈哈。”
一群人继续嘲笑。
安德烈拉着沈浪，“我们走。”
沈浪站住不动。
“走可以，但他们必须承认自己不敢！自己是孬种！”
双方僵住了。
这时老库过来，张开粗大的嗓门吼道：“要么就来一场，别像小姑娘一样。”
尤金点点头。
“2对2？”
“可以，10分钟，我来计时。”老库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沈浪正准备上场，老库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减少身体对抗，利用你的速度。”
“嗯。”沈浪点点头。
对抗开始。
沈莫然眉头渐渐紧锁。
儿子平时带球的样子有模有样的，但是真正遇到对抗，马上原形毕露了。
不过沈浪的速度是真快，轻盈的身躯，对方想撞都撞不到。
老库凑近笑道：“这才是足球，没有对抗的那只能算是游戏。”
沈莫然点点头。
沈浪的体能下降很快，多亏了安德烈蛮牛一样的身躯，对方才占不到便宜。
安德烈护球转身，轻推给沈浪。
尤金飞铲过来。
老库急了。
“杂种！！”
小孩子踢球，推推搡搡很平常，但是飞铲就绝对不应该了。
如果一般小孩，这球肯定躲了。
但是沈浪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见他双腿夹住皮球，然后一跳，躲过了尤金的飞铲。
“漂亮！”
老库情不自禁跳了起来，一把按住沈莫然。
“沈，这就是我说的球感，这是天生的。”
“啊！你弄疼我的肩膀了，我是肉做的。”
……
10分钟之后，比赛结束，沈浪这边进了2个球，而对方进了3个。
输球了，但是沈浪一点也不难过，相反的，他很兴奋。
因为他下定决心了，留下来，考入斯梅纳足球学校，成为真正的职业球员。
“爸爸，我想留下。”
沈莫然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
这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有真正热爱足球的人，老库，安德烈，哪怕是街头踢球的一个小孩，他们都那么认真。
“会很苦的！！”
“我不怕！！”
沈莫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
“走，今天我请客，安德烈，你想吃什么？”
“我想……”
安德烈想看了看老库，才敢说话。
沈莫然摸了摸安德烈的脑袋，别看小家伙长得像小牛犊一样健壮，但是他真的很怕老库，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原因吧。
******
圣彼得堡一家高档俄罗斯餐厅的男厕所内。
沈浪和安德烈并排而立。
沈浪看看自己，又看看安德烈。
“干嘛？”安德烈羞红脸。
“没什么，我看看谁的大。”
噗！
“安德烈，我们比谁尿的远好吗？”
“……”
一看安德烈窘住了，沈浪一脸尴尬。
“算了。”
嘘嘘嘘……
“为什么？”
安德烈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
“尤金铲球的时候，你应该躲开的。”
“那多没面子。”
“你可能会受伤的。”
“如果怕的话，我就老老实实呆在京城的家里了，我来俄罗斯干什么。”
安德烈笑了，他佩服沈浪的勇敢，无畏。
“安德烈，你应该像我一样，乐观一点，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大姐姐。”
“大姐姐？”
“嗯，俄罗斯的大姐姐很好看。”
安德烈又羞红了脸。
******
“老库，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拼吗？”
回去之后，沈莫然仔细看了看报纸，老库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拼一个关键球。
“为了一个球，失去了职业生涯。”
老库喝了一口酒笑道：“如果我不拼，那么我连斯梅纳足球学校都进不去。”
“受伤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比赛态度，我自己可以做主。”
沈莫然低着头，许久不说话。
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也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如果那一晚，国足多几个老库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输给卡塔尔了？
*******
第二天，沈浪留下了。
不过沈莫然和老库约定，如果明年沈浪进不了斯梅纳足球学校，那么必须回国。
望着爸爸离去的背影，沈浪哭了。
安德烈安慰道：“沈叔叔不是说，每个月来看你一次。”
“可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我爸爸。”
“呜呜呜。”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按在沈浪的肩膀上。
“沈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第5章 基础训练
铃铃铃，早上5点，闹钟响了。
沈浪迷迷糊糊爬起来，顿了一下，又躺下。
“沈浪，别睡了。”安德烈推了他一下。
“好困啊。”
就在此时，外面老库发出雷公般的喊声：“给你们10分钟时间洗漱，马上慢跑2公里。”
老库制定的计划是通过半年的慢跑，让沈浪和安德烈最终能跑到10公里。
这是长期计划，很不容易。
但是职业球员必须要有这样的素养，体能是一切的基础，没有体能，那么技术玩出花来也没什么用。
“一二一。”
“一二一。”
安德烈瞥了沈浪一眼。
“你怎么是闭着眼睛跑的。”
“如果我睡着了，记得背我回去。”
噗。
跑了一公里，沈浪已经开始喘了。
“老库，为什么不是带球跑？”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浪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一段时间，一直是无聊的慢跑，每天两次，早上和傍晚，但老库好像是要把沈浪训练成田径运动员，而不是足球运动员。
两周后，沈浪终于忍不住了。
铃铃铃！
安德烈洗漱完毕，准备慢跑，沈浪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怎么了？沈浪。”
“今天不想跑了。”
“……”
老库微微一笑。
“怕苦？放弃了？”
沈浪站了起来，“我不是田径运动员。”
“呵呵，你距离田径运动员可差远了。”
“老库，为什么我不能触球。”
老库没有不爽，他带沈浪和安德烈到了一家早餐店。
“沈浪，给你一杯热牛奶和一片面包，你会怎么样？”
“吃一口面包，喝一口牛奶。”
老库笑道：“为什么不是同时吃？”
沈浪一愣，“这怎么吃？”
“嗯，吃早餐你知道要分先后，但是在足球方面你却想一天学会所有的技能。”
……
“你有天赋，但是你之前在中国学的技术很杂乱，各方面你都会一点，但是又可以说，你其实什么都不会。”
“这就像这片面包，如果不切，整个塞嘴里，那么最后你是吞不下去的。”
沈浪明白了。
“老库，我明白了。”
“那继续慢跑。”
跑出去100米，发现安德烈不见了，扭头一看，小家伙盯着早餐店的橱窗看着，口水差点下来。
“老库，要不来片面包吧，我们慢慢跑。”
……
******
周末，沈浪都会给国内打一次电话。
“儿子，在那还好吗？”
“还行，就是吃的不习惯，没有京城那么多好吃的，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停！！”
“呵呵。”
父子两人都乐了，随后是一阵沉默，电话这头，沈浪流下眼泪，但是不想让电话那头的父亲知道，只能开玩笑糊弄过去。
“儿子，再过几个星期，爸爸去看你。”
“嗯。”
挂了电话，回到家。
安德烈在看电视，破旧的黑白电视有时候有信号，有时候没有信号，挺烦人的。
啪啪啪。
“安德烈，你拍它也不管用啊。”
“那怎么办？”
“听说人是良导体，这样吧，你去举着天线，我指挥你移动。”
“这样有用吗？”
“试试看呗。”
安德烈举起天线。
“左边一点，好像雪花点少了一点，慢！右边一点，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电磁波信号是很复杂的，会移动的。”
这时老库回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
“找信号。”
“……”
“别闹了，吃晚饭了。”
吃晚饭的时候，老库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明天开始练习带球。”
“耶！！”沈浪蹦了起来。
……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
老库微微一笑，“希望明天你还能这样开心。”
沈浪不明白老库是什么意思。
到了第二天，沈浪明白老库是什么意思了。
老库带着他和安德烈来到一处上坡。
坡度不陡，差不多15度左右，但是在上坡带球，这难度有多大，想一想就知道了。
“老库，这是整人游戏？”
“呵呵。”
老库把足球丢给沈浪。
“我说过很多次，没有阻力的训练，那就是游戏。”
老库自己先带球上坡，随后是安德烈，最后是沈浪。
一开始带球，马上就遇到困难了，球趟出去一段距离，马上会因为重力作用往回滚，这种情况就需要不停触球去维持球运行的方向。
如果说在平地上带球是自己和自己的训练。
那么在坡道带球，就好像身边随时随地跟着一个防守球员。
安德烈已经跑到坡道顶端，沈浪过了五分钟才到。
“什么感觉？”
“超级累。”
老库笑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先练慢跑了吧。”
沈浪点点头，如果没有过去一段时间的慢跑，那么这种训练想都不要想。
就在此时，老库指了指不远处的另外一条坡道。
“那是30度的坡道，那是你们的目标。”
在30度坡道上带球，难度会更大。
沈浪点点头。
“放心吧，老库，我一定会做到的。”
******
3个月了，沈莫然并没有按照计划，一个月来一次，因为生意的繁忙，现在总算是有时间了。
沈浪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兴奋的冲过去。
“老爸。”
“儿子。”
两人拥抱在一起。
沈莫然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很明显变壮了，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脸颊也变尖了，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啊。
“儿子变帅了啊。”
“那是，足球运动员，一身腱子肉啊。”
“哈哈。”
晚上。
沈莫然坚持要露一手，做几个中国菜，沈莫然还带来中国的白酒，要和老库一起喝。
安德烈这个小吃货看着一桌中国菜，都傻了，沈浪给他夹了西红柿炒鸡蛋。
“好吃。”
“你试试看宫保鸡丁。”
“也好吃。”
“安德烈，如果你去中国，估计一分钟之内就被拐跑了，这要是给你一个煎饼果子，那还不让你干嘛就干嘛。”
“哈哈哈。”
*****
吃完饭，沈莫然找到老库，绕来绕去，提到了沈浪训练情况，在这边那么苦，目的无非是进入斯梅纳足球学校。
老库点了一根烟，笑道：“沈浪的进步很快，但是距离斯梅纳足球学校可能还有一段距离。”
第6章 带墨镜的老人
“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捡球。”
沈浪指了指树洞。
刚才他和安德烈在公园踢球，他一脚把球踢进树洞里了。
安德烈输了，但是他的个子太大了，钻不进去。
“沈浪，我不行。”
“算了，让开，我来。”
沈浪把胳膊伸进去，摸到了球，但是往回抽的时候却卡住了。
“糟了，好像卡住了。”
“不会吧！”安德烈也着急了，要是沈浪出什么事，爸爸会打死他的。
就在此时，一位带着墨镜，穿蓝色运动服的老人经过，安德烈和沈浪赶紧求救。
“这位先生，帮个忙吧。”
老人看了看，真是调皮啊。
“你们没事把手伸进树洞干嘛？”
“我们的足球掉进去了。”
老人找来棍子，撑开一道缝隙，沈浪抽出手。
“谢谢了。”
“那我们的球怎么办？”
老人看了看。
“再买一个吧。”
沈浪看了看老人。
“老爷爷，你的手比较长，如果你愿意帮我们的话。”
老人一听，开什么国际玩笑，要是卡住，那不是闹着玩的。
“小朋友，别调皮了，让你父母再买一个。”
沈浪低着头，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老爷爷，其实我们都是孤儿。”
安德烈是老实孩子，愣住了一秒。
“老爷爷，帮帮我们吧。”
老人拗不过沈浪，答应帮忙。
伸手探了探，果然摸到一个足球。
“摸到了。”
“给你。”
沈浪抱着球，给安德烈使了个眼色。
两人慢慢往后退。
“谢谢了，我们走了。”
两人转身就跑。
老人也是觉得好笑，跑什么啊。
******
第二天，老人下班经过公园，又看见沈浪他们两个在踢球。
老人看了一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踢的不错啊，可惜是孤儿，要不……”
“如果我说一句话，应该没问题的。”
老人正准备上前搭讪，只听一声——爸爸。
安德烈冲向老库。
老人马上躲在树后面。
看了一会，他恍然大悟啊，这两个家伙是有大人的，那么昨天……
“那小鬼头骗了我，怪不得那个金发的小家伙显得有点紧张。”
老人有点不爽，他看着沈浪。
“这小子太坏了，万一我也被卡住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喊声——亲爱的。
老人转身一看，是自己的老伴。
“工作的事情还好吧？”
嗯。
老人搂着自己的老伴，“我告诉你一件事，昨天啊……”
老人说完，老妇人哈哈一笑，“那个小子可真坏啊，我敢肯定，要是你卡住了，他会马上跑了。”
“那不一定，但是他反应可真快，而且我今天看他踢球了，很有天赋。”
“职业病。”老妇人笑道。
“回家吧。”
*******
“漂亮的进球，泽尼特万岁。”
在沈莫然的赞助下，老库家的电视总算是换成彩电了。
“用彩电看比赛，真的很爽。”
沈浪和安德烈在一旁吃着东西，看着比赛。
忽然在电视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那老头。”
安德烈指了指电视里，站在场边的老人，穿着蓝色的运动服，带着墨镜，一副很酷的样子。
沈浪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老库，这是谁啊？”
“泽尼特的主教练，帕维尔·费奥多罗维奇·萨迪林。”
“他很厉害吗？”
“当然。”
沈浪和安德烈互相看了看，咋把咋把嘴。
“糟了。”
“我们出去一下啊。”
沈浪拉着安德烈出去。
“糟了啊，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什么意思？”
“你想一想啊，我们要报考的是泽尼特的青训，那早晚要见到主教练吧。”
安德烈点点头。
“到时候他就知道我们不是孤儿啊。”
安德烈再次点点头，“我就说过，撒谎不好。”
……
沈浪差点气死，现在说这还有什么用。
“下个星期我们就要去斯梅纳足球学校正式试训了，希望到时候这老头工作很忙，不要出现。”
“……”
“或者……”
“安德烈，你觉得我要是染成黄头发怎么样？”
噗。
“那能看吗？”
“或者我蒙上脸，足球运动员好像没有规定不能蒙上脸吧。”
……
“沈浪，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如果被发现了，我们可以道歉。”
沈浪在安德烈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吧。”
*******
萨迪林每天回家经过公园的时候都会看一看。
沈浪身上的灵性很吸引他。
很多人踢了一辈子球，还是一板一眼的，这样的人踢球顶多赚一份薪水，养家糊口而已。
而那些成为球星的人，肯定是要有天赋的。
“这小家伙真不错，速度也快。”
“如果身体对抗再好一点，那……完美啊。”
优秀主教练对于天才球员的“馋”不亚于一个吃货看见绝顶美味。
踢了一会，沈浪和安德烈坐在椅子上休息。
萨迪林悄悄凑过去，听一听他们聊什么。
“沈浪，你为什么踢球？”
“一开始是我爸爸让我踢的，我爸爸就是个球迷，你知道1989年的黑色三分钟吗？”
安德烈摇摇头。
沈浪简单说了说。
“好可惜啊，就差几分钟，中国队就能去世界杯了。”
“我爸爸说，那是一代人的梦。”
“哈哈，我知道了，你爸爸是希望你帮他实现梦想。”
“嗯，他那个时代没有机会踢球，更没有机会出国踢球，我现在不一样了，我一定要在俄罗斯成为职业球员。”
黑色三分钟，安德烈不知道，萨迪林是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
梦想！
萨迪林没有去打搅沈浪和安德烈，而是默默离开了。
******
一年的特训，老库对于效果还是很满意的，但是足球是圆的，足球运动员的选拔标准不是1加1等于2那么简单，如果足球的选拔那么死板，那么哈维，梅西都不可能成为职业球员。
所以老库也不知道到时候试训考核的时候，沈浪和安德烈能不能通过。
安德烈还好，今年不行，还有明年，但是沈浪，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那只能回国去。
“我明天会带你们去斯梅纳足球学校，今天不慢跑了，睡个好觉，明天好好干。”
第7章 虚报年龄的选拔赛
报考斯梅纳足球学校的孩子从6岁到8岁，属于U9梯队。
一般俱乐部低年级的青训，不会区分那么严格，这个年龄段是大浪淘沙的过程。
选拔过程是5对5对抗赛。
30分钟时间，由斯梅纳足球学校的青训教练选出合适的球员。
这个过程很主观，所以猫腻也不少。
老库看着训练场，有些孩子明显是超龄的，一看就是虚报年龄的。
沈浪指了指一个快1米7的孩子。
“这个是7岁？打死我都不信。”
老库笑道：“肯定有超龄的，这是公开的秘密。”
这时有一个大胡子走了过来，递给老库两张报名表。
“我叫谢尔盖。”
“先填表格。”
沈浪和安德烈填好之后交给对方。
谢尔盖看了看表格。
“7岁？”
“开什么玩笑。”
老库开口道：“这两个孩子都是7岁。”
说着，老库拿出安德烈的出生证明，谢尔盖哑口无言，他指了指沈浪，“那他呢？”
“他也7岁。”
谢尔盖心中一乐。
“他不是俄罗斯人吧？”
“中国人。”
“那好，麻烦马上回中国开一个出生证明，否则，算你9岁。”
老库脸一黑，沈浪才7岁，要是分到9岁的组，那肯定被淘汰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一岁的差别很大的。
老库凑近谢尔盖。
“朋友，我当年也是泽尼特的球员，他真的是7岁，请相信我。”
“朋友，既然你是泽尼特的，那更不能徇私了，你说呢？”
老库心中冒火，这分明是要钱了。
无耻。
“好的，我去9岁组的。”沈浪微微一笑。
谢尔盖用笔划掉了年龄，重新填上9岁。
“好孩子，明年再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出生证明，或者卢布也行。”
谢尔盖离开后。
安德烈呸了一声。
“混蛋！！”
沈浪笑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沈浪从小跟着老爸做生意，这种事情见多了。
分组结果出来了。
沈浪和维克多，伊凡，瓦吉姆，埃米尔几个人一组。
老库看着这几个孩子，全部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不是9岁，之所以被分到9岁的，大多是准备做炮灰的。
“我叫沈浪。”
“我叫维克多。”
“你几岁啊？”
“其实我过了生日才7岁。”
“那比我小。”
“伊凡，你呢？”
“我7岁。”
瓦吉姆，埃米尔两个也是7岁的。
而他们的对手，竟然还有超龄的，估计10岁都有了。
“爸爸，这不公平，要不我去帮沈浪。”
老库笑了。
“儿子，你还小，以后你会明白的，生活从来就是不公平的。”
******
“老大，周末的联赛。”
萨迪林打断助手的话。
“我有事，今天是U9的选拔是吧？”
“是，斯梅纳足球学校一年一度的选拔。”
“我想去看看。”
助手觉得有点怪，这很重要吗？
球队老大当然会管青训的事情，但是一般是指青年队，比如U17这个级别的，毕竟U9的球员再逆天，也是10年后才能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萨迪林在助手肩膀上拍了拍。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的，老大。”
******
对抗赛开始之后，沈浪这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10分钟被人灌了5个。
这就像小学一年级的和六年级的打架一样，基本上就是被虐了。
老库双拳紧握。
“沈浪加油啊。”
经过10分钟，沈浪已经在其余四人心中树立了核心的地位，只有他还能拿球，控球。
“沈浪。”
维克多把球传过来。
对方用身体优势威压，沈浪脚背轻轻一拨，然后侧身闪过。
利用速度闪过两人。
沈浪大喊一声——“伊凡。”
“去！”对手分出一个人靠近伊凡，没想到沈浪是诈对手，脚背一趟，自己突破。
“艹，那小子耍诈。”
沈浪带球快速突进。
对方两个人压过来，这球不传，那只能撞上了。
沈浪脚腕一抖，把球搓给队友。
瓦吉姆正准备拿球，对手推了他一下，瓦吉姆就像一片树叶飞了出去。
“这是犯规！”
对方笑道：“对抗也是比赛的一部分。”
沈浪咬了咬牙。
“欺人太甚啊。”
******
100多人一起试训。
萨迪林扫视了一番，没有看到沈浪。
“难道那家伙没来？”
“今天管事的是几个？”
“三个。”
“全部叫来。”
谢尔盖和另外两人迅速跑过来。
“老大，什么事？”
“我问一下，报名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中国孩子？差不多这么高。”
萨迪林比划了一下。
此话一出，谢尔盖傻住了。
一群俄罗斯人里面出现一个中国人，这还是很显眼的，其余两人开口道：“谢尔盖那边好像有个中国人。”
“是吗？”
“……”
谢尔盖已经傻住了，难不成他是教练的亲戚？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谢尔盖支支吾吾道：“是的。”
“带我去看看。”
“老大，我会让他晋级的，不用看了。”
萨迪林噌的一下就火了，这是什么话？
“谢尔盖，你说什么胡话！”
其余两人脸上表情怪怪的，心里骂谢尔盖傻X，这种事情你别说出来啊。
“快带我去看看。”
谢尔盖只能照办。
过去一看，萨迪林彻底明白了。
早就听说斯梅纳足球学校这几年的选拔越来越混乱，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萨迪林冲着三人冷笑道：“这一组双方的年龄差距至少4岁吧。”
“说！个子高的那边，一人给了你们多少钱？”
其余两人连忙撇清。
“老大，这和我们无关的，不信你去我们负责的小组看看。”
萨迪林也不想打倒一大片。
“谢尔盖，你不用干了，自己辞职吧，我不想弄的太难看。”
谢尔盖面如死灰，这年头在俄罗斯找份工作不容易啊。
处理完谢尔盖，萨迪林看了看比分。
10比0。
比赛时间还剩5分钟。
其余两人其中一个开口道：“老大，我马上安排重新比赛。”
“不用了，等他们比完再说。”
虽然这场比赛是不公平的，但是萨迪林想看一看，沈浪在逆境中是怎么应对的。
第8章 足球有时候很残酷
维克多双手撑在草坪上，泪水滴了下来。
呜呜呜。
“或许我不适合踢球。”
年龄的差距是一方面，但是这样的比分让沈浪一组的几个小孩崩溃。
沈浪大口喘气。
“认输？”
“回国去？”
“好吧，起码老子要进一个，在斯梅纳的草坪上进一个。”
“维克多，伊凡，瓦吉姆，埃米尔。”
“你们明年还来吗？”
“来！”
也有说不来的。
沈浪微微一笑。
“我不可能来了，我是从中国来的，这是我唯一一次机会。”
其余四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我想进一个球，哪怕就一个，我想尝一尝进球的滋味。”
踢野球进100个球，也不如在正式的场合进1个。
“我们一起努力，进一个好不好？”
“我们行吗？”
“拼了！我看你们也是有基础的，为什么我们比别人差呢？难道就是年龄的差距吗？”
……
“不是！我们是输给了自己。”
维克多，伊凡，瓦吉姆，埃米尔抬起头。
“无论明年还来不来，今天我们一起进一个，好不好！”
“嗯！！”
*******
“差距太大了，虽然那个中国孩子挺灵巧的，但是队友根本无法支援他。”
萨迪林微微一笑。
“看到最后再说。”
训练场上。
伊凡带球。
之前的比赛，对手稍微给他一点压力，他就丢球，整个人怂了。
这次对手还是一样，威压过来。
伊凡腰部被撞了一下，双手撑地。
忽然，他想起了沈浪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就在身体呈现一个弓字型的时候，伸脚把球勾了回来。
“呵呵，不错啊，还会狗刨护球了。”
伊凡传球给维克多。
维克多自己带。
对手很快压过来，维克多好像是带的太多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余光一直瞄着沈浪。
“小子，你带的太多了。”
就在对方两人形成合围的一瞬间，维克多脚背一弹。
对方微微惊讶。
难不成“弱鸡队”还想反击？
球到了沈浪脚下。
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头的防守球员，沈浪左脚虚晃，随即右脚一拨。
场边看球的萨迪林和他的助手同时一惊。
“钟摆过人？”
沈浪的钟摆做的有些稚嫩，但是对手哪见过这个啊，原地吃晃，沈浪带球突过去。
此时沈浪的心在砰砰跳。
马上就可以射门了，距离球门越近，压力也是越大的。
“压住了！！”老库在场边挥拳，他恨不得此时上场的是自己。
这种分组，最不公平的一点就是门将环节，因为对抗赛使用的球门是小球门，对方门前站个1米6的大门将，堵住半个球门。
这有多不公平，现场有眼睛的人都心里明白。
门将出击，他要封锁所有角度。
沈浪瞥了一眼球门。
大力射门？
进球的可能性不大。
过人？
小球场，空间太小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沈浪不可能进球的时刻，只见他脚腕一挑，对方门将整个人扑上来，根本不管自己的身后。
四两拨千斤。
中国人的智慧。
球飞进球门的一刹那。
四个孩子冲向沈浪，这一刻，就像他们一起赢得了世界杯一样。
“我们进球了。”
“我太激动了。”
维克多又哭了，只不过这次是激动的泪水。
“沈浪，你是对的，我一定要成为职业球员，进球的感觉太美妙了。”
*****
球场边，萨迪林露出一丝笑容。
助手也笑了，“老大，你认识他吗？”
“嗯。”
萨迪林把自己和沈浪认识的过程告诉了助手。
“哈哈，太诡了，能骗掉你的人可不多啊。”
这时其余两个青训负责人过来，很殷勤道：“老大，这个孩子一定录取。”
萨迪林板起脸：“谁说要录取他了？”
……
两人心想，谢尔盖不就是因此丢了工作的吗？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会告诉他，去一号训练场找我。”
“记住，是一号训练场。”
两人更疑惑了，一号训练场是一队的训练场啊，去那干嘛？
但是两人也不敢多嘴。
*******
结束对抗赛。
沈浪把自己所剩的大白兔奶糖分给维克多，伊凡，瓦吉姆，埃米尔他们。
“我要回去了，真遗憾没有早点认识你们。”
爱哭的维克多又哭了。
“为什么要走，留下吧，我爸爸说，中国人是好朋友。”
沈浪笑了笑。
他清楚，爸爸以后不会再做倒爷了，这行太辛苦，也太危险。
“别哭了，虽然我回国了，但是我的足球梦想不会终止的，我一定会成为职业球员的。”
安德烈那边的比赛也结束了，小家伙顺利入选。
老库很失望，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浪，这一刻，我觉得很羞耻，为我的母队感到羞耻。”
沈浪倒是淡然。
“这一年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学会了很多。”
就在此时，负责的其中一人走了过来。
“我们走。”老库一手挽住一个孩子，“我不和狗说话。”
“等一等，你走没事，孩子留下。”
老库一愣。
“哪个？”
对方指了指沈浪。
“去一号训练场那边。”
老库当然清楚，一号训练场是一队训练场。
负责人很有礼貌，“弗拉基米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认识老大，早说啊，谢尔盖就因为这丢了工作。”
老库呆住，就像一根朽木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德烈推了推自己的老爸。
“爸爸，沈浪是不是不用走了。”
“我也不知道。”
沈浪开口道：“老库，那我是不是过去一下？”
“当然，你去吧，见到人的时候有礼貌一点。”
沈浪点点头。
*******
一号训练场，泽尼特一队球员正在训练，沈浪看呆了，第一次看到职业球员训练。
“哇，原来职业球员是这样的。”
这时有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老头……”
“你的父亲是不是死而复生了？”
“……”
“为什么要骗人？而且那么自然。”
“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好吧，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捡球，所以装可怜。”
萨迪林乐了。
“这次算你老实。”
萨迪林指了指球场上，“你想不想有一天和他们一样？”
沈浪点点头。
第9章 大浪淘沙
帕维尔·费奥多罗维奇·萨迪林。
1942——2001。
父亲。
丈夫。
伟大的泽尼特主帅。
沈浪拧开伏特加的瓶盖，倒上一杯伏特加放在萨迪林的墓前。
“老头，这是中国的习俗，我来看你了，我没有食言，现在已经是U20的主力了。”
“老头，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泽尼特是六级梯队。
一队，二队，U20，青年队，青年B队，青年C队。
这是大浪淘沙的过程，每升一级，都要淘汰很多人，最后剩下的一定是最好的。
沈浪点上烟。
每次来看萨迪林，他都会给老头倒上一杯酒，点上一根烟。
萨迪林还活着的时候对他可凶了，每次见面都“威胁”他，不好好踢就回中国去。
但也就是萨迪林的严厉让沈浪不断成长，可惜2001年的时候，萨迪林因病去世了。
烟燃尽了。
沈浪站起来。
“周末是泽尼特U20对莫斯科火车头U20的比赛，二队的那位会来选人，祝我好运吧。”
“老头，这次别让我回国了。”
*****
梯队是大浪淘沙的过程，安德烈……最终还是没有走上职业足球的道路，在青年队的时候，他放弃了，现在和老库一起开了一间小餐馆，索性现在是2006年了，俄罗斯的经济也好起来了，餐馆的生意还不错。
午餐和晚餐之间的几个小时，是餐馆休息的时间，老库在看报纸。
“艹，一队这是要逆天啊，阿尔沙文都被叫做新沙皇了。”
安德烈凑了过去。
“怎么了？”
“儿子，我给你取名叫安德烈，人家阿尔沙文也叫安德烈，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安德烈脖子一缩。
“俄罗斯叫安德烈的人最少几百万，难不成都去踢足球吗？”
老库翻了一页报纸。
“还好沈浪坚持下来了。”
“对了，周末二队选人吧？”安德烈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嗯。”
“这是故意给球员压力，你知道吗？”
安德烈点点头。
二队选人，故意先弄得满城风雨，就是要给U20球员巨大的心理压力。
在压力之下，很多人的技术可能就走样了。
这就是目的。
“职业足球很残酷。”安德烈自言自语了一句。
老库想起了腿上的伤疤，和至今留在体内的那块钢板，默默点点头。
“是啊，职业足球很残酷，只有最好的，最坚强的才能站在最高舞台上。”
“我回来了。”沈浪推门进来。
安德烈给了沈浪一个大大的熊抱。
“天啊，安德烈，要不要考虑打篮球去，你这身高绝对可以灌篮。”
两人都是18岁，但安德烈已经快1米9了，沈浪1米78，估计还能再长一点。
老库一手挽住一个，两人都像他的儿子一样。
“沈浪，周末的比赛紧张吗？”
“有什么可紧张的。”沈浪微微一笑。
安德烈特别佩服沈浪的心态，以往每次关键时候，他都紧张到睡不着觉，而沈浪还能睡的像死猪一样。
“嗯，不紧张就好。”
喝了一杯水，沈浪拿起足球准备出去。
“老库，安德烈，我去公园练一会。”
“嗯，晚上回来吃饭，炖了你最喜欢的牛肉。”
“知道了。”
来到公园，沈浪开始做热身，然后是带球跑，最后他会挑战一下自己。
很小的时候，老库就让沈浪带球上坡，现在对于沈浪来说，再陡的坡都已经毫无压力，于是他开始挑战带球上跷跷板。
这难度可就大了，需要不断的掌握平衡。
沈浪带球上跷跷板。
到了顶端，再双脚夹住球，从上面跳下来，这样来回十几次，汗水能把T恤浸透了。
“给你。”
一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孩递给沈浪一瓶运动饮料。
“谢谢。”
她叫伊琳娜，沈浪高中同学，沈浪这情况，从小学到现在高中，都不可能全力以赴学习，但是文化课是不能落下的，伊琳娜平时会帮助沈浪学习。
“这是今天的作业，我给你写了一些重点。”
“谢谢了，伊琳娜。”
“周末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吧，我这技术，其实应该直接进一队的。”
伊琳娜扑哧一笑。
其实沈浪在学校还是挺招女孩喜欢的，一方面是外国人的长相，另一方面沈浪的乐观幽默也是女孩子比较吃的一套。
“伊琳娜，周末你会来看我比赛吗？”
“当然了。”
“我请你吃饭吧。”
“不了，我先回家了，记得看我给你记得笔记。”
“嗯。”
继续练了20分钟，沈浪往回走，圣彼得堡的冬季，天黑的很早。
2006年了，手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
走着走着，手机响了，是爸爸来的电话。
“儿子，周末的比赛有直播吗？”
“应该没有。”
“家里有宽带啊，我新配的电脑，不是说网上什么都有吗？”
沈浪额头冒黑线。
“老爸，这不是职业比赛，没转播的。”
“要不我飞去圣彼得堡看你比赛，反正现在机票也便宜。”
……
“老板，等我进一队了，欢迎来圣彼得堡，现在你还是暂时别来了，因为你儿子百分百进二队。”
“好吧，儿子，爸爸祝福你。”
“对了，家里生意怎么样？”
沈莫然现在做进口车生意，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倒爷”。
“还行，你别担心家里了。”
“嗯，跟妈妈问好。”
******
老库的俄罗斯炖牛肉改良改良又改良，最终演变成了四川火锅。
屋内冒着热气，火锅的香气充满整个房间。
安德烈吃high了。
“安德烈，你是不是小时候饿怕了，现在每次都报复性饮食。”
噗。
哈哈哈。
老库笑出眼泪。
安德烈一脸尴尬道：“我出生的时候是没什么吃的啊。”
哈哈。
安德烈瞄见了沈浪的笔记本，上面娟秀的字迹肯定是女孩的。
“沈浪，你是不是在学校恋爱了。”
此话一出，沈浪差点被牛肉噎住。
……
“这是女孩子给你的吧。”
安德烈一脸“你懂得”表情，老库狠狠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吃你的饭，我们家沈浪那么帅气，泡个妞怎么了？”
噗。
沈浪咋把咋把嘴，竟无语凝噎啊。
第10章 谁能去二队？
“这题应该选C吧。”
翻开笔记本，忽然一行字映入眼帘。
“加油，沈浪，你一定能行的。”
看着伊琳娜娟秀的字迹，沈浪笑的很甜。
“我会加油的！”
*******
“沈浪，训练结束了。”
“嗯，我加练50个任意球。”
“大魔王啊！”
呵呵。
对于沈浪来说，加练是家常便饭，当然泽尼特U20还有两人也是加练狂魔。
一位是中锋98号安东·布戈尔斯基，另一位是组织中场81号基里尔·谢季宁。
这三人也是公认的有机会升上二队的球员。
三人平时很少私交，更不可能一起出去，但是心中彼此惺惺相惜，这就好像学校里的好学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都彼此尊重。
踢完50个任意球，沈浪把足球放进球网，扎好口袋，准备离开。
这时，安东喊住了他。
“沈浪。”
“什么事？”
基里尔停下脚下的球，看了这边一眼。
“基里尔，你也停一下。”
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形站位。
安东顿了顿说道：“沈浪，基里尔，无论你们谁进二队，我祝福你们。”
说完，大块头转身离开。
沈浪笑道：“你们两个也是，如果你们去二队，那么我也祝福你们。”
基里尔不善言辞，他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带球训练。
这时沈浪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万一入选的人不在我们三个里面呢？”
安东停下脚步。
这他倒是没有想过。
“万一是爱哭鬼维克多呢？”
噗。
一向冷面的基里尔扑哧一笑。
安东扭过头，“如果是维克多入选，那么我马上回家种地去。”
呵呵。
爱哭鬼维克多，就是7岁试训那一次，和沈浪一组的那个维克多，这家伙坚持到了U20梯队。
沈浪往回走，准备把球放回器械室，忽然看到一堆队友聚在一起，好像是围着维克多。
沈浪慢慢凑近过去。
“维克多，你的意思是买沈浪赢是一赔五？”
“对。”
“为什么安东是一赔十？”
维克多笑道：“现在一队不缺高中锋，安东去二队可能性要小很多。”
“那么基里尔为什么也是一赔五？”
“他这种组织前腰，踢的像鲁伊科斯塔，现在足坛很吃香的。”
大家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买你是一赔二，请问你哪来的自信？”
“呵呵，你们不觉得我和阿尔沙文很像吗？”
噗。
“散了，散了，我们不要理爱哭鬼。”
大家散去，沈浪提着球过来。
“爱哭鬼，你脸真大啊，还敢在俱乐部开赌局，不怕死啊？”
“呵呵，闹着玩的，想从这帮家伙口袋里榨出一个卢布，难度太大了。”
沈浪微微一笑。
“不理你了。”
“别啊。”
维克多跟上沈浪。
“实话实说，周末的选拔赛你准备好了吗？”
“一场业余比赛而已。”沈浪说的很轻松。
“呵呵，大家都知道那是选拔赛，只有一个人能去二队，而且我听说了，这届不一样，二队是一个过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一队选人。”
俄罗斯超级联赛和西欧联赛不一样，因为漫长的严冬，所以俄罗斯联赛是三月份开始，十一月份结束，但是2006年不一样，因为打进了欧洲联盟杯淘汰赛，所以泽尼特的赛程会非常严酷。
这样一来，人就不够用了，为了应对即将开始的联赛和联盟杯，一队主教练准备从内部梯队找人。
维克多笑道：“今年进了联盟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沈浪笑道。
“看过《一球成名》吗？联盟杯是个大舞台，搞不好一球成名。”
沈浪提起球，往维克多脑袋上“吨”一下。
“和你有关吗？”
“我们是好兄弟啊，万一你红了，不要忘了我啊，对了，中国话怎么说来着？”
“苟富贵，勿相忘。”
“对，就是这句，别忘了我。”
呵呵。
沈浪满脸堆笑，“好的，去！帮我把球放回器械室去，否则我成功了就不认识你了。”
“……”
“你好毒！”
维克多开始哼唱小春的《你好毒》。
沈浪汗死，“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教你汉语。”
******
泽尼特一队现任主帅是捷克人弗拉斯季米尔·彼得雷泽拉，队内都亲切称呼他“彼得”。
二队主教练是弗拉迪米尔·拉迪莫夫。
过去一个冬季，球队休假，但是彼得一天都没闲着，他想买人。
虽然去年泽尼特被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收购了，现在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但是此时的泽尼特在欧洲还没能力吸引大牌球员。
另外一点，俄气也是刚刚收购了泽尼特，给彼得的转会资金也有限。
彼得给弗拉迪米尔冲了一杯红茶。
“老大，周末的比赛你来吗？”
“不去了，俄超还没有开赛，选上来暂时在二队打比赛，我到时候去二队看看。”
“是的。”
彼得拍了拍弗拉迪米尔的肩膀，“你要是给我再弄一个阿尔沙文，我会跪下感谢你的。”
呵呵。
弗拉迪米尔苦笑一声。
“我也想啊，不过……”弗拉迪米尔欲言又止。
“怎么？”
“没什么。”
刚才那一秒，沈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还没有谱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夸口，以免打脸很疼。
“老大，我们现在也有钱了，为什么不买个好点的球员？”
彼得指了指落地窗外，草坪旁厚厚的积雪。
“五大联赛的大牌可不愿意来这鬼地方，除非有一天我们能踢欧冠。”
欧冠？
弗拉迪米尔想都不敢想，太遥远了。
彼得在桌子上上摸来摸去，弗拉迪米尔好奇问道：“老大，你找什么？”
“我的笔呢？”
弗拉迪米尔傻了，指了指彼得的右手，“不在你手上吗？”
“……”
彼得一拍脑门，“事情太多了。”
“我还是先走吧？”
“嗯。”
离开彼得的办公室，弗拉迪米尔才敢大口喘气。
“彼得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希望这次选出来的人能对一队有些帮助吧。”
第11章 你是在挑衅吗
U20的比赛是在俱乐部内的球场举行，看台和大学体育场的那种差不多，东西南北每一侧大约五六排座位。
球场平时划分出来作为训练，有比赛的时候，球员要扛出大球门，把球场布置好，这就是青年队的生活。
沈浪和其余五人一起去扛球门。
“大家要不要投注，压泽尼特赢的话，一赔五，如果压火车头赢的话……”
“爱哭鬼，能不能闭嘴！”
沈浪扑哧一乐。
大家布置好球门之后，双方球员在草坪上开始热身，场地是简陋一点，但是一切都是按照正式比赛进行的。
球场南侧有一处室内贵宾区，那些决定球员命运的俱乐部高层就在那里面坐着。
球员会时不时往那边瞟一眼，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都知道，哪里坐着的人很重要。
******
每次沈浪比赛的日子，伊琳娜都会做好加油的板子，用俄语和中文写上“沈浪加油”。
今天也一样。
伊琳娜来的最早，随后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俄罗斯人喜欢足球，有业余的比赛可以看，也是好的。
有同学拍了拍伊琳娜的肩膀。
“你男友今天会进球吗？”
“去你的！我们是同学。”
“是吗？同学会天天帮他记笔记？”
伊琳娜不服气道：“是老师让我帮助沈浪的，而且我们学校不止他一个人是运动员，还有练习长跑的，花样滑冰的，学校也会特殊照顾他们。”
大家哈哈一乐。
“那你脸红什么？”
伊琳娜少女情怀，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发烫。
“不理你们了！”
过了一分钟，伊琳娜从书包里拿出一些板子。
“记得加油！”
噗。
大家互相看了看，“还说没有关系？”
*******
来回十几次快速短程冲刺跑，沈浪把肌肉苏展开，可以上足球了。
“维克多，给我喂球。”
“没问题。”
维克多用脚背搓球，这样踢出去的球，球速很慢，但是准度可以保证。
球飞向沈浪。
沈浪不等球落地，一脚临空抽射。
球打飞了。
“再来。”
维克多第二次送出传球，沈浪还是一脚临空。
这次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命中球门。
“再来。”
到第十次的时候，沈浪一脚命中，球钻进球网。
火车头球员一边热身，一边被沈浪吸引。
“挑衅吗？那个中国人？”
上次在莫斯科比赛的时候，沈浪碾压了火车头的左边路，一传一射，泽尼特在客场2比1取胜。
那场比赛让火车头的球员记住沈浪。
马克西姆·彼得罗夫。
火车头队长，俄罗斯U19球员，他走向沈浪。
“挑衅吗？小子？”
沈浪有点愣，微微一笑道：“我热身我的，你热身你的，请问我惹到你了吗？”
说话间，维克多的球送到了，沈浪飞起一脚，嗖的一声，皮球应声入网。
马克西姆紧握拳头，但是沈浪说的没错，他确实不能说什么。
*****
“伊琳娜，快抬起头啊，比赛开始了，你家的沈浪在带球。”
“真的吗？”
……
“去你们的！”
球场上，沈浪带球快速突击火车头的左路。
他就像泽尼特的一把刀，无论对手的防守多么的牛皮糖，只要有沈浪这把快刀在，都能割开一道口子。
火车头左后卫站在沈浪跑动的线路上，沈浪抬头看了一眼前插的队友，对手防守球员的视线顺着沈浪的眼神移动。
“传球？”
就在此时，沈浪左脚一趟，右脚狠狠踩一脚草坪，整个人蹬起来。
沈浪加速的一下特别果决，一般后卫会立刻被落下一个身位。
这次也是，沈浪一蹬，马上过去，卡住一个身位。
这一个身位就是突破的优势，对手除非犯规，否则根本不可能弥补差距。
沈浪过去之后，斜眼瞄身后紧追不舍的后卫。
这可是自己的“工具人”，也就是说他还是有用的。
“差不多了。”
当工具人全速追赶的时候，沈浪突然变向。
这就像曼联时代的C罗，脚后跟磕球变向过人，这是最早的犯罪过人模式了。
因为变向往往达到可怕的90度角，对手很容易被带歪，造成肌肉扭伤。
完成变向，火车头的左路算是缴械投降了。
此时看台上的球迷开始欢呼了。
“沈浪！！”
“沈浪！！”
可传可射。
高中锋安东在禁区里斜着一跑，完美的直传斜插，沈浪推给安东。
安东飞身铲射，球从近角钻进球门。
GOOOOOOOOOAL！！！
泽尼特队员冲向安东，就在此时，安东推开扑过来的队友。
他的表情很怪。
“沈浪！”
众人扭头一看，都傻了。
沈浪倒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肩，一脸痛苦，不停用头撞击草坪。
时间回到一分钟之前，就在沈浪传球的时候，马克西姆姗姗来迟，他没有刹住，狠狠撞在沈浪左肩上。
这个年纪的孩子血气方刚，点火就着。
泽尼特球员把马克西姆围了。
“艹尼玛的，你想废了我们的球员？”
双方推推搡搡，眼看要打起来。
裁判分开双方球员。
队医进场，沈浪下场，在场边简单诊断，应该是肩膀脱臼。
“换人吧。”
“别啊！”
沈浪不同意换人。
“肩膀脱臼，你还想继续比赛？”
“帮我复位。”
队医傻了。
“那有什么用？”
“我看世界杯上，贝肯鲍尔肩膀脱臼，缠上绷带踢球的样子很帅。”
……
一群人围着沈浪，面面相觑。
“来吧，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
队医看了看主教练，后者点点头。
******
“沈浪是不是下场了？”
伊琳娜，老库，安德烈，还有沈浪的同学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坐不住。
“杂种啊，那些莫斯科人就是杂种啊。”
“踢不过就来阴的。”
伊琳娜都快哭了。
老库只能安慰大家，这时候就是气炸了也帮不上忙，他曾经是职业球员，受伤是家常便饭。
“沈浪会好的。”
******
贵宾席的真皮沙发上，二队主教练拿着笔记本，正在观看这场比赛。
“可惜了，开场就受伤了。”
“难道这是命运吗？”
就在此时，拉迪莫夫嘴角一抽，因为他看见沈浪竟然缠着绷带重新上场了。
第12章 像贝肯鲍尔一样踢球
“你还真把自己当贝肯鲍尔了？”
马克西姆笑道。
“呵呵。”沈浪笑了笑。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沈浪了解俄罗斯人的脾气，比较直。
马克西姆有点不好意思。
缠上绷带帅不帅？沈浪不知道，但是胳膊甩不起来是实实在在的。
“泽尼特的右路是废了啊。”
在场稍微懂点球的人都看出来了。
贵宾席里。
震惊之余，二队主教练笑了。
“对自己够狠。”
不过一个人再狠也不可能改变客观规律，沈浪冲不起来了。
拉迪莫夫想看看，沈浪会怎么踢？
******
沈浪拿球，左脚画个圈，右脚紧接上。
两次原地踩单车，漂亮是漂亮，但是没有速度的边锋不如狗。
就在此时，沈浪把球一分，送到了插上的维克多脚下。
“改组织中场了？”火车头的主教练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思考着球场上的每个细节。
他神奇发现，无论多么复杂的局面，球到了沈浪的脚下，都能化繁为简。
“这家伙就像是球场上的卡斯帕罗夫”
看台上，老库坐下了。
安德烈急的就像猴子一样。
“老爸，你怎么坐下了？沈浪都废了。”
老库伸手拿过身旁助威用的板子，然后狠狠在安德烈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干嘛打我？”
“因为你是白痴。”
“……”
安德烈目瞪口呆啊。
“现在才是最美丽的沈浪。”
其实当年在火车站，老库之所以看上沈浪，就是他身上的足球灵性。
运动员选材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慧眼识珠，比如小时候的贝克汉姆，在其他人眼中，他是身体孱弱的瘦猴，而在弗格森眼中，他是未来的球星。
安德烈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老爸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要是再问的话，那肯定挨打。
“叔叔，沈浪真没问题吗？”伊琳娜担心道。
“放心吧。”
*******
泽尼特主教练一看，干脆把沈浪放在后腰的位置上，和基里尔平行站位。
很快，火车头的噩梦开始了。
沈浪经常能送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传球。
比如球队在左边进攻，沈浪触球之后，一脚转给右边后卫，火车头的防线只能重新移动，而当他们到位的时候，泽尼特已经完成一次进攻了。
“这家伙在阅读比赛。”
莫斯科火车头的主教练有些惊讶，一般青年队的进攻打的是比较简单的，阅读比赛的能力也比较低级。
为什么很多速度球员踢到最后，快退役的时候变成中场大师，就是比赛多了，才能有强大的阅读比赛能力。
同样惊讶的还有泽尼特二队主教练。
他兴奋的就像是中了一亿欧元的彩票一样。
这真是意外之喜。
本来俱乐部内部情报显示，沈浪是个速度型边锋，这虽然可喜，但是速度本来就是亚洲人的特色，比如2002年世界杯上的韩国人，跑的确实贼快。
但是没想到，沈浪不仅仅有速度，还能组织。
“这可是一块宝啊。”
拉迪莫夫的心在砰砰跳，但是他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毕竟足球历史上江郎才尽的例子太多了，意大利的卡萨诺，英格兰的加斯科因。
沈浪还太年轻了，他身上充满不确定性。
******
基里尔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怎么？”
基里尔吓了一跳。
“出这么多汗？”
按理说专业球员在这种天气踢球，只是微微出点汗，可是沈浪的球衣湿透了。
基里尔注意到沈浪的嘴角时不时会抽动一下，他明白了，因为疼痛。
沈浪是忍着疼痛坚持比赛的。
“要不……你还是下场休息吧，二队的名额我推荐你。”
沈浪微微一笑，“没事。”
比赛继续，下半场到了0分钟，还是比0。
球到了沈浪脚下。
沈浪挥了挥右手，示意大家都压上。
泽尼特中场球员压上去，眼看沈浪要传球，火车头的防守也往禁区里收了收。
忽然，沈浪把球一趟，他没有传球，而是自己带球突破。
这一下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以为沈浪已经失去了速度，只能在中场传球了。
几秒钟之内，沈浪已经带球到禁区前。
火车头球员就像是被冻住一样，傻愣愣站住不动。
沈浪带球进了禁区，就在对手防守球员终于反应过来，形成合围的时候，只见他脚尖一捅，一脚弹射。
球钻过一堆“腿”，忽然出现在门将面前。
火车头门将下意识做了一个扑救动作，只能算是给沈浪的进球锦上添花了。
GAL！！！
队友冲了过来，沈浪伸出右手，“别碰我。”
“很疼吗？”
沈浪用右手在空中画圈圈，给教练打手势。
“换人。”
沈浪下场。
全场掌声雷动。
贵宾室几个高层也站起来为沈浪送上掌声。
都说战斗民族的人不轻易服人，这次他们是服了。
沈浪下场之后，火车头扳回一球，最终比分定格在2比。
梯队的比赛和俄超不一样，分数不是最重要的，被上面的人看到才是更重要的，所以赛后双方握手致意，比较友好。
马克西姆和泽尼特球员一一握手，最后他还不忘找到沈浪。
“希望早日和你在俄超交手。”
“到时候我会进更多球。”沈浪咧嘴一笑。
赛后安东·布戈尔斯基、基里尔两人心服口服，升上二队的人肯定是沈浪了。
第二天，二队主教练弗拉迪米尔·拉迪莫夫就上门要人，沈浪可以去二队训练了。
这也意味着，沈浪是职业球员，能拿薪水了。
俄超的薪水不低，沈浪年薪能达到0万欧元的水平。
老库作为沈浪的经纪人，也能拿到一部分佣金。
爱哭鬼维克多又哭了，以后和沈浪要分开了，在不同的球场训练。
又一次大浪淘沙，这次是最特别的，二队和U20有一道鸿沟，上面的是职业球员，下面的只能算是专业球员。
沈浪离开的时候，全队都对沈浪说了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第13章 不能老虐我们二队
联盟杯和挪威罗森博格淘汰赛首轮的比赛日期是2月15号，而俄超联赛到3月份才开始。
这导致俄罗斯球队参加联盟杯和欧冠淘汰赛有一个月的时间差。
欧足联当然不可能为了俄罗斯人而修改赛制，那么只能是俄罗斯人去适应欧足联的赛制。
为了保证泽尼特的竞技状态，彼得只能找球队热身，但是高水平的热身对手很难找。
想了想去，彼得想到了二队，但是……
*******
泽尼特俱乐部的餐厅。
二队主帅弗拉迪米尔·拉迪莫夫刚刚打了一份餐，正准备坐下，这时彼得过来了。
“弗拉迪米尔，我的好伙计。”
“你坐吧，我回办公室吃。”
“我命令你坐下！！”
“……”
弗拉迪米尔就像一个怨妇一样，一副苦瓜脸，好像屁股下面不是椅子，而是老虎凳。
“坐下啊。”
弗拉迪米尔只能坐下。
彼得露出笑容。
“安排一场热身赛怎么样？”
“……”
原来是这样，去年也是这情况，为了保证一队的状态，二队给一队陪练。
但是没想到，一队下手根本不留情，一场大屠杀，打了个8比0。
二队很多人崩溃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弗拉迪米尔花了足足两个月，才把球队调整过来。
尼玛！今年还来！！
“彼得，你知道去年那件事给我们的伤害有多大吗？”
“……”
“彼得，你能不能找和你们同级别的球队热身，虐我们二队算什么本事？”
……
彼得一脸不好意思。
“去年是我们不对，下手狠了一点，但这也是为了俱乐部的利益啊。”
“弗拉迪米尔，我发誓，要不是真没办法，我绝不找你热身。”
弗拉迪米尔低头吃面包。
“这样好不好，我保证今年比分差距绝不大于3比0。”
“真的？”
“如果大于3比0，我当众向你道歉。”
弗拉迪米尔无话可说了，毕竟老大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彼得，我真怕我的队员杀了我。”
噗！
“不可能的。”
******
二队更衣室里的气氛比圣彼得堡的天气还冷。
弗拉迪米尔已经把这个噩耗告诉大家了。
球员们一个个都木了。
只要不是天生犯贱的，都不会想被人虐了，去年的滋味太难受了。
弗拉迪米尔敲了敲战术板。
“有什么话就说。”
有人站起来。
“老大，一队是不是虐我们上瘾了？”
……
“是啊，我觉得这种热身赛根本毫无意义。”
“我不想上场。”
弗拉迪米尔黑着脸。
“你们以为我想啊，我们俄罗斯的联赛特殊，联盟杯比联赛早一个月，一队没有比赛可打，才找我们的。”
“那也不行啊！！”
就在此时，角落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们一定输？”
众人扭头一看，是新来的中国人，这就难怪了，去年你不在，没有被虐过。
“沈浪，去年你不在，不知道一队和二队的巨大差距，人家是打联盟杯的水平，我们是踢第二级别联赛的水平，差距太大了。”
沈浪笑道：“可是一场热身赛而已，我们有什么损失吗？”
“面子！”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当逃兵比在球场上被人击败更有面子？”
此话一出，队友脸上挂不住了。
有人厉声道：“沈浪，你算什么东西！！”
弗拉迪米尔站在沈浪这边。
“我觉得沈浪说的很有道理，踢不过是水平问题，但是不敢接受挑战，那是尊严问题。”
大家想一想，道理确实是这样，好话不好听。
“就这样定了，我们接受一队的挑战，而且这次我们要少输几个。”
既然这样，球员们无话可说，谁不同意，那可就是孬种了。
“散会，沈浪留下。”
众人离开，沈浪一个人留下。
“教练，找我什么事？”
弗拉迪米尔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你跟队训练一段时间了，我想推荐你去一队，可能对你的帮助更大。”
沈浪笑了。
“不！”
弗拉迪米尔愣了一下。
多少人挤破头想去一队，而沈浪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
“我觉得我的实力还达不到一队的标准，再等等吧。”
弗拉迪米尔点点头。
“那好！”
*****
“什么？你拒绝了去一队的机会？”安德烈张大嘴，足矣塞下一个灯泡。
“老爸，快点打醒他。”
啪。
安德烈的后脑勺被狠狠抽了一下。
“老爸，你是不是也昏了头了，我让你打沈浪。”
老库举起手，意思是——你是不是还想被我抽？
安德烈低下头。
“过早去一队不是什么好事。”
沈浪开口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缺少实战经验，现在去一队也只能坐板凳，还不如在二队，起码能踢上球。”
安德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错怪你了，沈浪。”
职业球员都明白，训练和比赛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比赛的强度十倍于训练。
老库给沈浪盛了一碗汤。
“争取20岁之前进一队，那就成功了。”
“还有两年，我会努力的。”
安德烈看了看沈浪面前的红菜汤，问道：“老爸，为什么不给我也盛一碗。”
啪！
又是一下。
“你自己没有手啊。”
噗！
“老爸，我发现我不踢球之后，在家里没人权了啊。”
哈哈哈。
沈浪没忍住，笑了出来。
老库一脸尴尬，默默给安德烈也盛了一碗红菜汤。
*****
翻开作业本，很多不会做，打开电脑，登上VK网，找到伊琳娜。
“我很多题不会。”
“看我给你的笔记了吗？”
“嗯，不过你也知道的，我落课太多了？”
伊琳娜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要不你来我家？”
“好吧。”
沈浪收拾书包，准备出门。
“老库，我晚点回来，我带钥匙了。”
“好。”
沈浪走后，安德烈不爽道：“老爸，为什么沈浪出去都没事，而我有门禁？”
“因为沈浪从来不惹事，而你经常和人打架。”
安德烈小脸憋个通红，但是无话可说。
“哼，老爸，我是不是不是你亲生的？”
“会吗？其实我也希望这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