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四哥!你走啊!”
东郊刑场,乔筠惜被绑在邢架上,泪水涟涟的看着面前一身鲜血的男人。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乔筠惜,在看到她左眼的血洞和脸上纵横交错的血痕时瞳孔一缩。
沾满血色的脸上满是决绝和心疼,他手中的长剑狠命劈向四周的侍卫,坚定不移地向她这里杀开一条血路。
“四哥!”
乔筠惜拼命挣扎,却紧紧的被锁在刑柱上。
侍卫蝗虫般涌上,将场中的男人团团围住。
长刀毫不留情的砍在他身上,只顷刻间就将男人的身影吞噬。
“不要啊——”
乔筠惜声音嘶哑,身上的鞭伤也崩出了血色。
但她已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心脏一寸寸缩进,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唯有四哥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微风拂过,香气微扬。
一道妙曼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乔雨欣!”
乔筠惜恨恨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那是你四叔啊!”
同样身为乔家人,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亲人如此狠心。
“乔家人犯了国法,理应处死。”乔雨欣淡淡的看着乔筠惜,“小姑姑,你还不知罪?”
“知罪?”
乔筠惜惨笑了一声,“为什么……爹娘那么疼爱你,大哥三哥四哥也从来没对不起你,只因为你要帮六皇子夺位,只因为父亲当初选择了太子,你便要帮着六皇子将乔家满门处死?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乔筠惜痛苦的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蠢啊。”
乔雨欣露出一丝甜美的笑,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若不是你蠢,你怎么会听我的话,孤身一人前往寒山寺,结果被曹家那个纨绔轻薄,天天被姓曹的毒打。”
“如果不是你蠢,你怎么会和爷奶离心,失了你最大的依仗。”
“如果不是你蠢,你怎么会一直对大伯和三叔摆一张冷脸,让他们对你一次次失望。”
“如果不是你蠢,四叔也不会冒死来劫狱,连死了都落不下一个全尸!”
“不要说了!”
乔筠惜看着前方血肉模糊的男子,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咬牙死死的瞪住乔雨欣。
乔雨欣看着乔筠惜已经被毁的容貌,厌恶的目光落在她被剜掉一只眼睛的血洞上。
那眼光又是嘲讽又是怜惜,“从小,爷奶就疼你,明明我长得不比你差,他们却总说我只有你三分颜色。就连殿下……”
乔雨欣的眸光变得嫉恨又恶毒,“你不知道吧,殿下一开始看中的皇子妃是你啊!”
她眯着眼睛逼近了两步,“你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了两个时辰,我便得唤你一声姑姑!你可以坐享其成坐拥所有人的宠爱,我却要被爹娘严厉管教。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有人眼巴巴的送来,我却要仰人鼻息伏低做小。凭什么!”
乔雨欣一把拽住了乔筠惜的头发,“可惜啊,这一切都被你亲手葬送了。你就下地狱去跟乔家人好好的团聚忏悔吧!”
刺骨的凉意从心头渗入,乔筠惜木然的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前插入的匕首。
悔恨和绝望在心头萦绕。
她瞪大了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乔雨欣。
如有来世!
如果再给她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乔雨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刺骨的冷风送来几声狼嚎,瞬间把乔筠惜从混沌中惊醒。
她一个激灵坐起,随机惊惶的朝后退去。
乔雨欣,四哥……
对了!四哥!
乔家被六皇子满门抄斩,乔雨欣把她关在天牢折磨了数月,最终放出消息要把她处死。
原本,四哥是可以逃出生天的。
身为楚国第一镖局的总镖头,他武艺高强,在江湖上路子又广,是乔家的最后一丝希望。
哪想到,他会义无反顾的回来救她,最终惨死在侍卫的围攻下。
乔筠惜眼底满是泪水,拼命寻找着乔平北的身影。
入目是一片荒郊野岭,她愕然一愣,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抬手朝脸上拂去,想擦干净挡住视线的泪水。
触手的光滑令她又是一惊。
她的脸不是已经被乔雨欣毁了么?
怎么会……?
“唔……”
一声呻吟从背后传来,乔筠惜心底一惊,瞬间回头,看到不远处一道模糊的人影。
“四哥?”
她飞快的扑了上去,却看到了一张陌生又英俊的脸。
男人胸口有一道狰狞的刀伤,脸色惨白的像纸一样,眼看着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但他的表情却不见狰狞,俊美的轮廓越发显得让人怜惜,微蹙的墨眉犹如勾画着远山流水,透着股遗世独立的清远和矜贵。
乔筠惜心头一颤。
太子?
眼前这男人,赫然就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
“嗡——”
深远的钟声幽幽传来,山林中再度飘起了一阵阵呼唤。
“五小姐!五小姐你在哪儿……”
乔筠惜身子一僵,一段记忆猛然回流,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
十四岁那年,母亲生病,她那个侄女乔雨欣说,寒山寺的主持青远方丈刚好游历归来,手中有延寿丹可以救母亲的性命。
于是,她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乔家,想找方丈求药缓解母亲的病情。
药,她的确是求到了,只是在下山的时候迷路,又遇到了一些意外,最终灵药也遗失了。
乔筠惜不敢置信的朝袖袋中摸去,果然,一个小巧的盒子正放在那里,里面正是她白日里求来的延寿丹。
泪水夺眶而出,乔筠惜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捂着脸禁不住痛哭出声。
她死了。
上辈子的她,的的确确是被乔雨欣害死了。
不仅如此,乔家家破人亡,爹娘哥哥们的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但老天开眼,听到了她临死前的呼唤,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回到了十年前,一切命运的转折点这天。
“别哭。”
清韵的嗓音突然传入耳中,乔筠惜抬头,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睛。
墨景沉——楚国高贵的太子殿下。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乔筠惜微愣,盯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那致命的伤并非在他身上一样。
想到前世这位爷的下场,乔筠惜心底微沉。
下一刻,她飞快的做出了决定,将那枚延寿丹取了出来。
“公子,方丈说这药丸可以续命,你快服下。”
说着,她不由分说的把延寿丹取出,直接塞进了墨景沉的口中。
第二章 救人
墨景沉黑眸微沉。
他被皇兄的死士追杀,身边的暗卫死光死绝,他拖着一口气逃到了这里,还是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濒死前,是一阵啜泣声将他唤醒,他睁眼就看到了面前秀美玲珑的小姑娘。
少女犹如出水芙蓉,弯目蹙眉间都带着惹人怜惜的干净灵动。
尤其那双清泉般的眼睛,像是能一眼望进人的心里,让人把她碰到手心里呵疼。
这样一个小姑娘跪坐在他面前,像是失去了至亲般哭的那样无助,墨景沉这才忍不住出声,没想到她下一刻就塞给她一枚药丸。
延寿丹的确是清远方丈的独门药丸。
传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是集圣僧的祝愿加持和各种天材地宝练成的神丹。
但方丈行踪不定,一药难求,便是他父皇,也不过存有三枚成丹保命。
清远方丈寻常人都见不到,这小姑娘怎么可能有他的延寿丹?
墨景沉心底叹息,却又无法抵抗,几乎是瞬间就认为自己着了暗算,马上就要毙命于此。
但下一刻,舒适的暖意从胸腹间升起。
那蚀骨的疼痛以及被毒药侵蚀多年的麻木,正一丝丝的从墨景沉身体里褪去。
墨景沉微微一愣,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真的是延寿丹?”
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乔筠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翻滚的情绪,对墨景沉露出了一丝浅笑,“嗯,这是我刚从方丈那里求来的,本来是打算给我娘亲的。”
“那你——”
“娘亲只是生病,染了风寒久久不愈。”
乔筠惜声音清脆,擦干了眼泪坚定的道:“方丈说这药丸可以救命,我看公子伤势很重,显然比我娘更需要这枚丹药,所以便给了公子。”
她眼珠子一转,“若是公子过意不去,等伤好之后,寻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到我家里帮我娘瞧瞧就好。”
她上辈子见过墨景沉一面,那时候他已经双腿尽断,成了个不良于行的残废,她也被锁在曹家大院,日日煎熬忍受着曹仁那畜生的毒打和折磨。
这辈子,太子绝对不能倒台,她也绝不会让乔家再走上绝路。
所以,她要提前抱上这条大腿,给乔家找一棵大树,护住乔家所有的亲眷。
“你知道我是谁?”
墨景沉眼底闪过沉思。
这小姑娘岁数虽然不大,说话却逻辑分明目的性极强。
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曾见过她,她却不惜用延寿丹救自己性命……
“公子穿的可是锦缎。”
乔筠惜眼底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纤长的睫毛微微一眨,透出些少女的天真与可爱。
“能穿这种衣服的人非富即贵,想来帮我找几个大夫不是难事。”
“小姐!五小姐——”
“惜儿!”
一声声呼唤逐渐靠近,乔筠惜飞快的站了起来。
“公子。”
乔筠惜低头道:“您这一身伤,想必也不方便见外人。我去把他们引开。我姓乔,家住在小梁村,您可别忘了!”
她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您可千万别忘了。”
山林中,一大群家丁擎着火把,正在树林里焦急的搜索。
为首的是个打扮颇得体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却满脸的骄矜和不耐,正是云和县县令的儿子——曹仁。
“你们几个再去那边找找。”
他一边下令,一边看向身侧高大阴沉的男人,“乔四,你也别太着急。乔家妹子不是说了么,这乔五是跑来寒山寺了,大概是下山的时候迷了路,这才误了回家的时辰,我们总会找到她的。”
他扫了一下四周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人去东面找,我带人去西面。”
说着,就率先朝更偏僻的西方转去。
曹仁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乔家这两年生意越来越红火,家里攒下了不少的家底,而乔家那个小女儿更是生的极美,他早就想把乔筠惜纳入府上了。
今日,若是能敢在乔平北之前找到乔筠惜,在这荒山野岭发生点肌肤之亲……
那乔筠惜就只能给他做妾了!
山林中。
乔筠惜冷冷的看着火光下那张可憎的面容,一时间恨不得冲上前去,一刀刀的捅死这个畜生。
上辈子,她也在今日碰到了太子,但她却以为那是匪徒。
不但没有出手相助,更是捡起石头狠狠的给了墨景沉一下,险些让墨景沉当场丧命。
后来,她听说,墨景沉之所以会残废,也是因为今晚伤势过重,加上还中了些古怪的毒物,救治不及时才成了个废人。
这辈子,她把那枚延寿丹给了墨景沉,日后再运用自己的先知助他得登大位,必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乔筠惜深吸了口气,扬声唤了一声:“四哥!”
然后就飞快的冲进了男人的怀抱。
“惜儿?”
乔平北被骤然冲进怀里的人影吓了一跳,待低头一看,就见小妹满脸泪水,抱着自己哭的昏天暗地,像是失了半条命一样,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急声问道。
“莫哭,莫哭,是……是在山里遇到事了么?可受伤了?”
乔筠惜拼命摇头,泪水怎么都止不住的流淌。
是四哥,还活着的,无比疼爱她的四哥。
上辈子,就数她这个哥哥最沉默寡言,却也总在背后默默的守着她,不管她怎么任性都由着她胡闹,有什么好东西总会第一个送到她手里。
最后,更是为了救她死无全尸……
“四哥!”
乔筠惜失声痛哭,紧紧的抱着乔平北哽咽,“我没事……我就是,我就是太高兴了。”
高兴她可以失而复得,能拥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乔平北暗自松了口气,突然将乔筠惜拉出怀抱,沉沉的看着她道:“谁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我错了。”
乔筠惜眨了眨眼睛,无比承认的盯着乔平北,“是雨欣告诉我,说方丈游历归来,我才来寒山寺给娘亲求药的。”
“雨欣?”
乔平北脸色又沉了几分,“胡闹!”
“嗯,她说娘亲病的这么严重,若是找不到延寿丹续命,说不定就活不过今年了!”
乔筠惜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始告状。
“也是她告诉我走南山上寒山寺,结果我下山的时候就迷路了!”
第三章 浪子回头
小梁村北,乔富贵正擎着烟袋在屋内走来走去。
“咳咳咳……”
难耐的低咳声传来,乔秦氏扶着墙从里屋走了出来,“惜儿还没回来,我亲自去找!咳咳咳……”
“你在这儿跟着裹什么乱!”
乔富贵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的上前扶着她,“你这身子,能走得出家门吗?”
“那你就让我生生的等着?若是惜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就撞死在你面前!”
乔秦氏气急的吼道。
“娘。”
乔家长子乔平东也上前扶着乔秦氏道:“小弟已经去找了,我们也已经报官了,小妹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死丫头自己乱跑,还要您跟着受累?”
乔家三子乔平南冷笑,“要我说,这不省心的丫头干脆就死在外面,免得总搅得一家不得安宁。”
他一边嘲讽一边摆弄着手里泛白的荷包,荷包上的柳苏已经被扯的一团乱。
“闭嘴!”
乔秦氏气的有一阵喘息,“那可是你的亲妹妹!”
“娘。”
乔家二子乔平西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册,一边头也不抬的宽慰,“县令公子已经亲自带人去找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是啊奶奶。”
一直都缩在角落里的粉衣姑娘忙不迭的上前,“曹公子可是喜欢小姑姑……”
“你给我闭嘴!”
曹秦氏脸色一黑,当即不客气的骂道:“你个小蹄子懂个屁!见识浅薄的东西!没得嚼舌根子污你小姑姑的名声!”
“那曹家的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年纪轻轻就嫖妓的酒囊饭袋,家里一个妻还不够,只一年就抬了三房妾侍,也不怕年纪轻轻就耗空了身子。
老娘就是把闺女嫁给乞丐,也不会嫁给那么个货色。你要是看中曹家的家世,赶明我就让你爹去说亲,让你也去给那曹仁做陪房!”
“娘!”
乔平西脸色瞬间一沉,“欣儿也是关心小妹。”
“呵……”
乔秦氏冷笑一声,“老娘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闺女,用不着这小辈来越俎代庖。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她来张嘴。”
乔秦氏看着乔雨欣的瓜子小脸,那眉眼间笼着的淡淡愁绪,虽说她轮廓眉眼都跟乔筠惜有几分相似,却怎么看都爱不到心里。
乔筠惜算是她老来得女,是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再加上是她期盼多年的女儿,平日里就是磕了碰了她都能心疼几天,更别说如今快一天不见踪影。
“娘,惜儿回来了。”
低沉的嗓音突然从外间传来,屋子里瞬间一阵寂静。
就见乔筠惜灰头土脸的跟在乔平北身后,在看到乔秦氏等人后眼睛一亮,当即朝乔秦氏扑了过来。
“娘!”
乔筠惜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娘亲,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娘,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乔家二老和几个男丁原本都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乔筠惜从小得宠,却被乔秦氏养刁了性子,变得有些不识好歹。
平日里和众人不怎么亲近不说,基本也没见她怎么笑过,一旦有什么不得心之处,就对二老耍脸子甩性子。
前几日,就是因为曹家有意找乔家提亲,想抬了乔筠惜进门,乔秦氏本来已经回绝。
但乔筠惜却不知道从哪里听了谗言,说是乔家为了攀富贵要把她卖进曹家做妾,这才和乔秦氏大吵了一架,生生的把乔秦氏给气病了。
结果这丫头不但不思反省,反而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连累的娘亲病的更重。
乔家几兄弟一时间都怒火中烧,打算等找到乔筠惜就狠狠教训她一顿。
没想到,乔筠惜会突然服软,进门就扑进了乔秦氏怀中。
晶莹的泪水从乔筠惜眼眶滚落,像是珍珠一样坠入人心。
乔平东几人的火气突然就散了,看着小妹的眼神变成了心疼。
乔平南更加死命的扯着手里的荷包,突然一声冷笑,“丢了一趟,倒是学会卖乖讨巧了。”
“三哥。”
乔筠惜回头,突然对他一笑,飞快的奔到他面前,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荷包,“我七岁时候送你的礼物你还放着呢?是不是担心坏了?这么丑的荷包你还当是宝贝,回头我再送你一个新的。”
“我……”
乔平南身子一僵,脸色骤然一沉,抬手就把那荷包扔到了乔筠惜怀里。
“谁稀罕!”
他黑着脸大步走了出去,活像背后有鬼在追他一样。
乔筠惜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容。
她这个三哥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从不把关心她的心事表现出来。
但上辈子,不管他嘴上怎么贬损她,在外面却是听不得有任何人说她不好。
是她愚蠢,听信贱人挑唆,以为三哥最是讨厌她,从此跟他离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乔秦氏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剧烈的咳嗽起来,“你这丫头,咳咳咳……”
“娘!”
乔筠惜眉心一拧,两步上前扶住了乔秦氏,“爹,快扶娘进屋休息。明日找个大夫来给娘看看,娘这是风邪入体,加上气急攻心,这才病的重了。”
她小意的晃了晃乔秦氏的袖子,“娘我错了,我不该误会您同您争吵,您好好养病,我一定乖乖的孝顺在您膝前,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屋内又是一静,乔家人愕然的看着乔筠惜,乔平东还下意识的摸了摸乔筠惜的额头,“小妹,你发烧了?”
乔筠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她竟然会主动朝乔秦氏认错?
乔筠惜没好气的瞪了乔平东一眼,“我还不能浪子回头了?”
她叹了口气道:“以往的确是我不懂事。只是今日在山林中丢了一回,以为自己没命再回来了。绝望恐惧时,想到的都是爹娘哥哥们对我的宠爱,我以前委实是不识好歹了。当看到四哥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惹爹娘和哥哥你们生气了!”
“人小鬼大……”
乔秦氏提着的那口气放下,又见女儿认错,前几日梗着的火自然也就散了。
她脸色一舒,直接身子一软,乔富贵脸色一白直接将她抱起,飞快的送回了里屋。
“小姑姑……”
直到此时,站在人群外的乔雨欣才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拽着乔筠惜的袖子小声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乔筠惜脸色微变,冷冷的看着面前只比她小了两个时辰的乔雨欣。
下一刻,她猛然抬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乔筠惜直接把乔雨欣扇了出去。
第四章 反击
“小姑姑?!”
乔雨欣威萎顿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瞪着乔筠惜。
下一刻,她泪水夺眶而出,“你……”
“小妹。”
乔平西放下书,沉着脸站起,“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去而复返的乔平南皱眉看着眼前一幕,却不着痕迹的朝乔筠惜走了两步,随时准备挡在乔筠惜面前。
虽然乔筠惜任性古怪,但他知道,自家妹妹可不会无事生非。
乔筠惜一步步走进乔雨欣。
满肚子的憎恶压在胸口。
她很想问问——
“乔雨欣,你后悔吗?”
“当你朝乔家人拿起屠刀的时候,把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害死的时候,你的手都不会颤抖吗?”
“乔家人对你也不薄,在你成年嫁人之后,大哥三哥也都疼你宠你,你怎么能对他们下得去手!”
但这些质问只能被她一点点压下。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乔雨欣,沉着脸道:“为什么骗我说娘亲病入膏肓,活不过今年了。”
“你说什么!”
乔平南的脸色也陡然一寒。
“我没有!”
乔雨欣大惊失色,“小姑姑,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种话。”
乔筠惜在心底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娘亲命悬一线,只有清远方丈的延寿丹可以续命,我会独自一人跑上寒山寺?”
上辈子,她想修复跟娘亲的关系,又不知道如何对娘亲表达,所以才听了乔雨欣的话,偷偷去给娘亲求药。
她在寒山寺跪求三个时辰,方丈才答应给了她延寿丹,结果她却在下山的时候迷了路。
曹仁找到了她,也借机轻薄了她,害她失了名节。
是四哥找借口拖延,说她身体不好,必须过几年才能议亲,这才暂缓了曹仁把她抬进曹家的心思,给她争了几年的清静日子。
但四哥绝对想不到,乔雨欣又坑了她第二回,很快就会给她下药,让她失身给曹仁,最终还是被掠进了曹府。
一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乔筠惜就恨的牙根直痒。
要知道,上辈子的延寿丹也没能送到乔秦氏手里,而是被乔雨欣暗中偷走,最后救了六皇子,这才得了六皇子的青睐。
乔筠惜瞪着乔雨欣的眸光满是恨意,她猛然抬头对乔平西道:
“二哥,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不尊长幼不敬祖母,她这是想咒我们娘亲早逝么?”
“爹爹!”
乔雨欣惊恐的看向乔平西。
乔平南和乔平北挡在乔筠惜面前,乔平南冷道:“二哥,惜儿从不撒谎。”
因为她骨子里清高。
从来不屑于撒谎。
“你真的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乔平西黑着脸对乔雨欣道。
“爹,我……”
乔雨欣又是惊惶又是愤恨。
乔筠惜这个蠢货,她怎么就突然开窍了,懂得找叔叔们告状了?
以往,她不管听了自己什么话,做出多了离谱的事儿,都会咬牙自己扛着,绝不会为自己辩解的!
她为什么就不能死在山里!
“你给我滚回房间里闭门思过!”
乔平西看到乔雨欣这副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闭门思过就可以了?”
乔筠惜冷笑,“她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嫁人了。既然在娘家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若嫁出去让夫家来管教。”
乔筠惜的眸光落到一直在门外看戏的曹仁身上,“曹公子不是一直都喜欢雨欣,依我看,把雨欣嫁去曹家如何?”
曹仁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平心而论,曹家老二这个女儿生的也不错,但是比起千娇百媚玲珑剔透的乔筠惜,那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抬进房里做小妾也不亏,姑侄同嫁说不定还能成一桩美谈。
曹仁心底一动,张口就要答应。
“胡闹!”
乔平西当即打断了曹仁,阴着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小妹你一句戏言就定了,你不怕污了雨欣的名节?”
“我这小侄女骗我上山,也没怕污了自己姑姑的名节。”
乔筠惜心安理得的躲在两位哥哥身后道。
“此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乔平西看向曹仁:“既然小妹已经找到,曹公子就请回吧。至于你——”
他又看向乔雨欣,“你明日就给我滚去宗庙,由族中长辈好好训诫,半年之后我亲自过问,若是还没有半点长进,你就在宗庙里落发出家吧。”
“爹?我不要——!”
乔雨欣瞳孔一缩,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宗庙是村子里最清苦的地方,住在那里的全都是古板的族老。
被送到那里,她的名声也就毁了一半,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乔筠惜心底却松了口气。
算算时间,乔雨欣是在两个月后遇见六皇子的。
如今她被送去宗庙,半年之后才能回来,错过了这段缘分,乔家应该就躲过六皇子这个瘟神了。
曹仁眯了眯眼睛,脸上显出了几分不快。
若非他有意和乔家结亲,加上乔老二去年又考上了秀才,以后很有可能中举,他才不会对乔家这一门土财主这么客气。
他好歹也是县令公子,乔家也敢跟他摆谱?
曹仁刚要张口发难,冷不防几道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众人回头,就见十八个锦衣护卫整齐有致的走过来,为首的两个站定在门边,冷声问道:“乔家五小姐可在?”
“是我!”
乔筠惜眼睛一亮,飞快的迎了上去。
这么快?
乔筠惜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是太子的人马,衣襟上都绣着东宫的麒麟图腾。
她心底当即松了口气。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得救了。
希望这辈子她救助及时,太子殿下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主子答应小姐,会请名医为小姐的母亲诊病。”
说着,首领身子一让,四个大夫打扮的老者恭敬的上前,“乔小姐。”
“快请!”
乔筠惜转身就要把几个大夫迎进去。
“惜儿?”
乔平北皱眉看向乔筠惜。
“四哥你让让。”
乔筠惜将乔平南和乔平北扯开,“这是我求清远方丈,给娘亲找来的大夫!”
延寿丹送人的事情,乔筠惜不打算告诉兄长,免得他们心有芥蒂。
再说,太子的身份也不好暴露。
所以,她果断把这桩人情扣到了清远方丈的头上。
清远方丈在楚国万民敬仰,皇上曾有意奉他为国师,他身边带着护卫也是正常,所以,乔家兄弟很快就信了乔筠惜的说法。
乔平西的眼神却闪了闪。
小妹竟然真的搭上了清远方丈?
那他的仕途……
“五小姐。”
侍卫却叫住了想进里间的乔筠惜,“公子有请。”
公子?
太子殿下?
乔筠惜连忙点头,“哥哥,你们照顾娘,我去去就来。”
说着,一溜烟的朝门外跑去。
“小妹!”
乔老三和老四想拦,却直接被一众侍卫挡住,眼睁睁的看着小妹像穿花蝴蝶,无比雀跃的消失在门口。
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一日之间,自家小妹的确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乔家院外,一辆雪白的马车正停在门口。
天色已晚,村中许多人家已经歇息,所以,马车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在夜色中更显得沉静矜贵。
乔筠惜谨慎的走到马车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太子的确是守信之人,刚脱困就记着派大夫过来。
“上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伸出,撩开了马车的车帘,静静的垂在空中。
第五章 互相试探
乔筠惜盯着那手看了片刻,只犹豫了一瞬就上前,由婢女扶着上了马车。
清凉的雪香在车厢内缭绕,墨景沉褪掉了血迹斑斑的外衫,换了一身干净的雪白长袍。
银色的龙纹顺着广袖起伏,他俊美的眉眼犹如覆着浮冰碎雪,又像是悬于雪山顶峰的绝色盛景,只一眼就夺人心魂。
乔筠惜呆了一瞬,随时飞快的垂下头。
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上辈子却有那样的下场,当真是可惜了。
“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下意识的,乔筠惜关心的问道。
话刚问出口,乔筠惜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
“已无大碍,坐吧。”
墨景沉伸出手来,请乔筠惜坐下。
乔筠惜犹豫了一番,坐到了墨景沉的对面。
毕竟现在墨景沉的身份是一个世家公子,她若太注重礼节,反倒会引起太子殿下的怀疑,虽说刚进门时候的麒麟图案有些招摇,但是她现在才十五岁,按道理来讲根本不认得这些。
乔筠惜前世参与皇权争斗,知道那些人的戒心都很强。
她既然要投靠太子门下,自然不能太过热切,引人怀疑。
这次,乔筠惜不想再将乔家变成为皇权争斗的炮灰。
“令堂的病你放心,我已带了城中最好的大夫过来,你尽管放心。”
乔筠惜微微点了点头。
城中最好的大夫,不就是宫中的御医。
乔筠惜心中放松了一些。
乔筠惜现在不似从前般任性,她知道她娘这个病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她气的,现在她顺着父母的话,估计母亲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车厢中央的熏香丝丝缕缕的向上飘动着,乔筠惜心中盘算的事情多,不敢多开口。
墨景沉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两个人安静的对坐着。
乔筠惜眼波流动,丝毫没有察觉到墨景沉正在观察自己。
半晌过后,乔筠惜抬头,不经意间对上了墨景沉的目光,才惊了一下。
“筠惜多谢公子。”
“乔姑娘不必客气,你在山上救了我一命,为你尽心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墨景沉缓缓开口。
“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乔筠惜捏紧了自己袖口的布料。
虽然太子殿下温柔亲和,不似六皇子那般心狠手辣。
可是这太子殿下下场太过凄惨了,要是明面上来往太多,到时没有斗过六皇子,难免又牵连了乔家。
墨景沉细长的双眸看着乔筠惜,没等到她回答,便唐突开口。
“山上的事,还请乔姑娘保密,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乔筠惜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眼前的人并非普通官宦家的公子,在山上伤成那样,其中必有隐情。
就算是墨景沉不求她,她也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公子放心,筠惜不是喜欢背后嚼舌的人。”
墨景沉一笑,拱了拱手。
“不过你救了我,日后有什么难处还是可以尽管向我开口。”墨景沉说道。
乔筠惜犹豫了一番。
没想到太子殿下看似仁厚,竟然心思这样深,刚刚表面上信了她的话,转头又开始试探她。
虽然太子对于乔筠惜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脉,但是她还是清醒的。
乔筠惜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今日带了大夫来救治我娘,已经算是报答,你我之间一来一往,已两不相欠,筠惜尚未出阁,与公子来往太多,恐误了名声,让爹娘平白遭人轻视。”
乔筠惜倒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在乎名声,但是既然墨景沉有疑心,她还是要给对方吃个定心丸的。
墨景沉听到乔筠惜的话,微微愣了一下。
半晌之后才笑了一下:“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乔筠惜听着墨景沉低沉如水的声音,才想着刚刚自己着急拒绝,语气有些太过生硬了。
看着墨景沉直扫入鬓的剑眉,眼眸细长,眼尾眼红。
忽然心有不忍。
“公子日后多多保重,日后行事时多加小心,莫要再让匪徒有可乘之机。”乔筠惜忍不住嘱咐道。
乔筠惜离开了。
墨景沉看着车内的熏香,一旁的婢女上来,将厚披风盖在他肩上。
“殿下,身上的伤才刚刚好,可要注意身体啊。”
墨景沉微微摇了摇头,乔筠惜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可是他脑中现在却都是她的影子。
抬头看着身边的婢女。
“本宫真的看起来那么令人生厌吗?”
乔筠惜回到家中,几个穿着朴素的大夫已经在由着几个哥哥陪着往门外面走了,看样子诊治已经结束了。
“你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
乔平东一见乔筠惜进门就赶紧拉着乔筠惜过来,到几位大夫的面前。
“快给几位大夫道谢。”乔平东说道。
乔筠惜看着几个人面上还算是轻松,看来娘亲的情况应该是还不错。
乔筠惜恭恭敬敬的道了个谢,几个大夫也还算和善,将乔秦氏的情况给乔筠惜又复述了一遍,让她放心。
乔秦氏果然没有大碍,只是常年操劳,身子有些亏空了,等到伤寒好了之后,再抓些药好好调理就是了。
乔筠惜十分高兴,跟在大哥身后将几个大夫恭恭敬敬送出门。
等到将大夫送走之后跟大哥细聊了之后,乔筠惜才知道,太子果然对他们隐瞒了身份。
至于那些派来的身上带着麒麟图案的侍卫,只说来的是太子身边的一个门客,深得太子喜爱所以才能够调动太子身边的侍卫的。
“没想到这太子人竟然这么好,他身边的人都能够调动这么多的侍卫,等娘好了之后,我一定亲自登门好好谢谢那位公子。”乔平东激动的说着。
乔筠惜脑中又浮现出了车厢中的那个身影,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话之间,乔平南一脸愁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刚刚拿着刚刚大夫开出的药单。
“怎么了,三哥,你不是给娘抓药去了吗?”乔筠惜迎了上去。
乔平南一见乔筠惜就皱紧了眉。
“你赶紧回房间好好照顾娘去,大人的事小孩别乱掺和。”
第六章 狭路相逢
乔平南不耐烦的将乔筠惜赶回了房间,然后拉着一头雾水的乔老大进了乔富贵的房间。
乔筠惜看着乔平南急匆匆的背影,秀眉微蹙。
大家都还以为她是小孩子,其实她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心智已经比同龄人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倍。
可是现在这个情节,她之前没有经历过,但是她知道三哥去抓药的时候肯定遇到了什么难处。
京城,宫外。
车厢中的墨景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从小梁村出来之后,墨景沉脑中一直都是乔筠惜的身影,但路上显然不是这么顺利就能到的。
马车停下,墨景沉一只手掀开了布帘,向外望去。
一直跟在墨景沉身旁的婢女朝着前面的路上使了一个眼色。
墨景沉朝着婢女目光的方向望去。
一个穿着玄黑色长袍的男人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拦在了墨景沉去路上。
男人正是楚国人尽皆知的六皇子墨景意。
墨景意骑在马背上,脊背挺得直直的,拦住了墨景沉的去路,但是没有开口问好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意气风发,似乎是在故意嘲讽身体不行的墨景沉一般。
墨景沉到没有生气,只是由婢女扶着下车,朝着墨景意行了一个礼。
“见过皇兄,不知皇兄为何出现在这里?可是宫中有急事差你来通报?”
墨景沉虽然名分上是太子,但是因为身体不好,一年当中除了最寒冷的那两个月,都是在山上的别馆居住。
只有宫中有事才会提前差人来请他。
不过一般来请他的都是宫里跑腿的太监。
“你!”
墨景意本来今天想过来奚落墨景沉一番,但是没想到还没开口,就先被墨景沉比作宦官之流。
墨景意冷哼了一声,敛去了脸上轻蔑的神色。
“太子殿下这可就是辜负为兄的一番好心了。”
墨景沉抬头看着墨景意,心中盘算着他能有什么好心。
墨景意接着又说道:“本宫可比不得太子殿下养在这别馆清净悠闲,这次出宫是奉父皇之命,来次彻查户部尚书贪赃一事,念及太子殿下在此,过来探望一下。”
墨景意解释完之后,目光又落回到了那个身着白衣的身影上。
“太子殿下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墨景沉自然不会相信墨景意的鬼话,知道他定是知道了自己遇刺的消息,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他伤势如何的。
墨景沉拱了拱手:“多谢皇兄关心,已经好了不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墨景沉的话的缘故,墨景意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墨景意,见他确实比之前站直了不少。
脸上也有了些气色。
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可是那日的杀手明明来回报的时候,说的是重伤了墨景沉。
可是眼下见到墨景沉不仅没有重伤,身体看上去反而好了不少。
墨景意皱了皱眉,难不成这个墨景沉还有替身?
“好了就行,天色不早了,本宫还要回宫复命,就不跟太子殿下多寒暄了。”
墨景意虚拱了一下手,骑着马转身就要离去。
墨景意骑着马下了山,走了许久,墨景意回头望去,见墨景沉还站在原地,望着他的方向。
墨景意皱了皱眉,骑马的速度更快了。
等到墨景意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一旁的婢女清浣才赶紧上前扶住了墨景沉。
山上傍晚气候寒凉,以往墨景沉要是在寒风中站上这么久,肯定早就开始咳了起来了。
今天许是延寿丸的作用,墨景沉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起那日乔筠惜果断的将延寿丸塞进自己嘴里的情景,墨景沉不禁嘴角上扬。
墨景沉上了车,放下了车帘。
“回小梁村。”
“什么?”一旁的婢女清浣诧异的问道。
墨景沉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想到有些东西落下了。”
清浣的眼神更加的迷茫了,太子殿下到小梁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下过车啊,怎会落下东西。
小梁村,乔家。
“我不同意!”
乔筠惜推门而入,惊呆了房间里面坐着的几个乔家男丁。
下午的时候,乔平南拉着大哥父亲进了房中之后,乔平北和乔平西也都赶来跟着进去了。
乔筠惜实在是坐不住,就悄悄趴在门口偷听。
原来是宫中的御医在诊治的时候向来都是用最好的药,为乔秦氏母亲治病的时候,自然也没有考虑乔家的家境,只是想着用药能够将乔秦氏的身体完全调养好。
所以开出的调养药物都奇贵。
乔筠惜本来以为请来了大夫,就可以医治母亲的病,但是没想到乔家一向还算尚可的家境,竟然在抓药这件事上会这么窘迫。
乔富贵本来想跟几个儿子商量着,能不能去医馆看看抓些普通替换的药来,乔筠惜直接冲出来制止了。
乔筠惜知道宫中的御医一般不会替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看病,这次机会难得,若是调养好了,乔秦氏以后几年都不会生什么大病。
要是寻了普通的药物来替代,药效达不到,就拜拜浪费了这次机会。
但是乔富贵他们并不知道,只是以为那些是寻常的大夫,下次生病再找来便是了。
“惜儿,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添什么乱!”
好在乔筠惜这一天都表现的不错,乔富贵才没有严厉的呵斥她,只是想让她出去。
“我一个女孩子都知道母亲就只有一个,但是钱可以再赚,要是母亲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可就晚了。”
“若是这样,以后我索性不嫁人了,反正生了四个儿子,一个也靠不住。”
乔筠惜的话狠狠的扎在乔家三个儿子的心上,就连平常最爱跟她对着干的乔平南都没有再说话。
“小妹说的对,若不是小妹点醒了我们,我们几个恐怕就落得个不孝之名了,日后真出了什么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乔平北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确实最先想通的。
“大不了就先借些钱,日后母亲若是身体康健,几年也就缓过来了,这药能吃一日便是一日。”
乔平东接着说道。
“大哥说的是。”乔平南说道。
第七章 亲自送药
三个兄弟都表了态,只有乔平西还在角落里抓耳挠腮,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药费可得我们四家平摊。”
乔富贵看着自己的四个儿子齐心,说不出来的感动,目光又落在了乔筠惜的身上。
思忖着小女儿这回可真是长大了,竟然这么懂事,寥寥几句就让四个哥哥团结在一起。
乔家的几个兄弟刚刚下定决心,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响动,几个人出门看去。
原来是白天登门的侍卫又上门了,这次只来了两个,手中还提着药罐。
“这是今天晚上的药,还请趁热服侍乔夫人喝下。”
乔家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乔平东上前接过了药罐。
“公子这是……”乔筠惜看着两个侍卫,眼中尽是震惊。
“公子说大夫是他带来的,药自然也是他负责抓,公子做事向来是有始有终,以后乔夫人的药日日都会按时送来。”
两个侍卫说完之后,虚拱了一下手,转身离开。
乔筠惜站在原地,脑中又浮现出车厢中太子的那张脸,没想到太子殿下做事竟然这样细致。
白天她对他说了那么重的话,晚上他居然还派人送药过来。
乔筠惜想起他太子的下场,拳头不自觉的捏紧了。
乔秦氏的药一送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当中,乔筠惜一边守在母亲的病房前日夜照料,一边关注着宗庙那边的动静。
乔平西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虽然行径可恶,但是毕竟乔筠惜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肯定找个机会将人接回来。
不过还好,这两个月里面乔平西没有什么动静,还算是安分。
一脸吃了两个月的药,乔秦氏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脸上的气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好,连带着之前头痛腿痛的毛病也不见了。
“三嫂,你来了?”
进来的妇人模样清秀,带着绣线盒和几块长布,手中还拿着几张纸样。
进来的是乔筠惜的三嫂,乔筠惜的几个哥哥当中,就乔平南成了家之后家境不算是太好,平时就是乔筠惜的三嫂绣些东西,由乔平南挑上街卖来补贴家用。
但是生意一直都不太好,收益甚微。
“筠惜,今日的药送了没?”
乔筠惜的三嫂是个和善之人,年纪比乔平南小一些,平时在家事事都是顺着乔平南。
膝下虽一直无子,但也受乔家人敬重。
“还没,还得有一个时辰。”
乔筠惜揉了揉眼睛,她是今天一会出门有事,所以才请三嫂过来暂时代为照看母亲。
乔筠惜的三嫂跟乔筠惜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坐下开始刺绣。
乔筠惜歪头看着三嫂纤长的手指来回穿梭,不多时就完成了两只精致的鸳鸯。
乔筠惜无聊,拿过来仔细瞧了。
“三嫂,你这女工真不错,绣的那么快针脚还这么细密,只是这样子,有些老土。”
乔筠惜只是闲谈,所以有什么便说什么。
“这样子都是你三哥定下的,她说外面的夫人都爱穿这种式样。”
乔筠惜吐了吐舌头,想起来三哥家里向来都是三哥做主。
“选绣品的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能懂什么。”
乔筠惜一连拿了几块布料之后,几块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乔筠惜摇了摇头,将绣品放回来盒子里。
“三嫂,我先走了,若是母亲醒来问起,你就说我去大哥家里了。”
乔筠惜嘱咐了几句就回了自己房间,换了一件衣服,离开家后,便直奔村口。
近来村中其他妇人得知乔秦氏大病初愈,纷纷前来探望。
其中有个李刘氏,带着七岁的小儿子,听两个人说起鬼神之事的时候,突然插嘴说自己在村口见过仙人的矫辇。
两个妇人只当是小孩子晚上睡觉做梦而已,并没有留意,只有乔筠惜越听越像是那天太子过来时乘坐的矫辇。
翻来覆去的想了几天,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于是今天趁着乔富贵不在家,乔筠惜准备按照那个小孩子说的方向去看看。
一路上,乔筠惜都觉得自己的行为荒唐至极。
堂堂楚国太子怎么会每日亲自过来为一个乡野妇人亲自送药呢。
虽说太子殿下为人亲和,乔筠惜又救了他一命,但是也不应如此啊。
可是乔筠惜刚刚找到一个树后藏好的时候,太子的车辇就摇摇晃晃的出现了。
跟乔筠惜那日见到的一模一样。
乔筠惜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躲在树后静默看着。
只见那日太子的贴身宫女拎着药罐从掀开布帘走了出来,又将药罐交到了每日给乔家送药的两个侍卫手上。
乔筠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没想到太子殿下送过药之后,竟然也没有离去,一直等在原地。
可是乔筠惜根本撑不了太久,不久腿就麻了,稍微活动了一下,下一刻,一把冰凉的剑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什么人!”
太子身边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乔筠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被太子的侍卫从树后揪了出来。
带到了太子面前。
“乔姑娘?”
墨景沉看清了乔筠惜的第一时间就挥手,屏退了她周围那些押着她的侍卫。
“乔姑娘,天马上黑了,你在村口做什么?”
乔筠惜被墨景沉先发制人的询问噎住了。
明明是她才应该问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梁村吧。
“我,我出来散散步。”乔筠惜说道。
墨景沉看着面前极其不自然的小姑娘,眉头皱了皱。
之前乔筠惜在他面前表现可是将名节看的十分重要,现在一个人傍晚时分在村口晃,也不害怕,难不成不是独自一人?
墨景沉一双墨眸微微沉了下来,没有再追问下去。
“令堂身体可好些了?”墨景沉问道。
因为乔筠惜的话,墨景沉一次都没有再登门,每次都只是在村口远处停留。
乔筠惜点了点头:“多谢公子,母亲的病已经好多了。”
乔筠惜垂着头,忽然看见一旁婢女裙子上的绣样很是好看,是一种不知名的花卉。
乔筠惜从来没有见过,虽然看着没有三嫂绣的精致,但是颜色和样式看着十分新奇。
第八章 布坊学习
“你喜欢?”
墨景沉见眼前的小姑娘盯着清浣的衣裙,还以为是她喜欢。
刚刚准备想要送她一些,谁知小姑娘坚定的拒绝了。
“不是。”
乔筠惜虽然上辈子过的很惨,但是毕竟曹家的家境不错,刚刚搭上太子那些年,也有人来巴结,送了不少的好东西。
所以乔筠惜见得多了也懂了一些,知道这式样要是能学到七八分,三哥家的生意肯定好的多。
“我想问问这式样是在哪里买的,因为我三哥也在做绣品生意,可是他那些式样陈旧,我想问问这式样是哪里买的,也好去学一学。”
乔筠惜的话说完,墨景沉完全愣住了。
他以前以为乔筠惜跟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一样,整天只想着该怎么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这种式样京城多得是,京中布坊家家都有这种样式,你要是想学,他们肯定愿意教。”
没等到墨景沉开口,一旁的清浣已经抢先说道。
清浣虽然不认识乔筠惜但是看着太子殿下日日亲自送药,也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在太子心中不一般。
乔筠惜皱了皱眉,话虽如此,但是他们乔家人脉也就仅限于县里,京中的布坊乔家也没有熟识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倒是有个朋友在京中的开的布坊,你若是想要学的话,可以到他的布坊中去学习。”
乔筠惜眼睛一亮。
乔秦氏大病一场,让乔筠惜意识到乔家虽然富足但是还不够,乔家这么多人,唯有二哥的酒馆生意还算不错。
但是乔筠惜也知道二哥一家人什么德行,大哥三哥四哥都是靠得住的,若是真的能将他们扶持起来,乔家也能过得更有底气些。
“那就多谢公子了。”
乔筠惜答应了虽然是答应了,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她本来还说跟太子划清界限,但是又受了太子恩惠。
上次延寿丸的事情是意外,下次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怎么还清太子的恩情了。
乔筠惜回到家之后,刚好三嫂还未离开,乔筠惜将此事跟三嫂说完之后,谁料三嫂满脸的担忧。
乔筠惜看着三嫂的样子,她眼中光顾着想着家中的生意,但是三嫂从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她自己一个人去京城,简直在她眼里难如登天。
“别怕,三嫂,四哥可以一路上护送你。”乔筠惜说道。
乔筠惜实在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没准乔家真能借此机会翻身。
“我听你三哥的意见。”三嫂为难了半晌之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
这件事情告诉了乔平南之后,就相当于是惊动了乔家所有的人。
自从看着乔秦氏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乔家全家上下都这个太子门客深信不疑。
乔平南心疼自己的媳妇,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县里大大小小十几个卖布匹的,家家都是这样的式样,怎么不行?”
“你自己都说了,家家都是这样的式样,那人家怎么不买别人家的布,要买你家的布。”乔平西接着说道。
做生意这方面,精打细算的乔平西还是颇为有经验的,这件事情跟他的关系不大,他也只是说了一个意见。
乔富贵以及乔老大和乔老四都非常同意他的观点。
乔家的几个男人意见各有不同,还在商议着这个事情。
一旁的乔筠惜拉过了自己的三嫂,小声的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三嫂为难的看着乔筠惜。
“那怎么行!你还尚未出阁。”
“没关系,爹娘那边我去说。”乔筠惜说道。
说服乔家长辈的事情倒是不难,这两个月乔筠惜每天尽心的在母亲的床上照顾,还一反之前跟乔秦氏对着干的的态度,什么都顺着她。
本就疼爱自己小女儿的乔秦氏现在更是看乔筠惜顺眼无比,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也会摘给她。
虽然乔家的男人个顶个的反对尚未出阁的小妹跑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学艺,但还是架不乔筠惜在乔秦氏耳边扇风,说学会一门手艺,日后在婆家也能被人看的起,于是坚定支持乔筠惜。
乔家的五个男人念在乔秦氏身体刚好的份上,也不敢气她,只能顺着她来。
乔筠惜只是嘴上这样说,有了上一次在曹家的遭遇,她可不想再成亲了。
若是真将这一门手艺学会了,日后也好有个自己的营生能够吃饱饭,不至于不再仰仗父母。
乔筠惜走之前特意就乔雨欣的事情叮嘱了母亲一番,万万要等到她回来之后,再将乔雨欣放出来。
乔雨欣和六皇子相遇的时间已过,乔雨欣也在宗庙待的十分老实,但是乔筠惜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乔秦氏虽然不知道乔筠惜的用意,但是也应承了下来。
有了母亲的应允,乔筠惜放心了很多。
临行这天,墨景沉并没有出现,只有几个侍卫过来护送乔筠惜等人。
因为是太子引荐的缘故,布坊的人对乔筠惜等人十分照顾,不仅有自己的单间居住,而且有什么问题都会有人耐心解答。
乔筠惜的三嫂来到这里之后,反倒是没有了之前那些顾虑,沉下心来日夜钻研,技艺得到很大的提高。
乔筠惜对刺绣没有那么有天赋,她对布坊的经营更加感兴趣的多。
乔筠惜再次见到太子的时候,她已经在布坊学习了一个月,她是偶然在布坊的后院见到了来取布料的清浣,才知道太子也过来了。
乔筠惜正巧要跟太子道谢,便上前跟清浣请见太子,清浣很快就答应了。
乔筠惜跟在清浣的身后出了布坊的门,太子的车辇就停在门口。
乔筠惜轻车熟路的登上了太子的车辇。
可是这次见面的时候,墨景沉似乎不如往日亲和,低垂着眼,端坐在车辇当中。
清浣悄悄的看着太子,心中还奇怪,明明刚刚来的时候,太子脸上还是难得的高兴,怎么这么一会又阴沉下来了。
明明这几日天天到布坊来,难不成不是想见乔姑娘?
第九章 志不在此
墨景沉幽幽开口:“这几日学的怎么样?”
乔筠惜一笑,明媚耀眼,这一个月来在布坊当中接触了她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乔筠惜没发现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原来开店做生意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
“刺绣方面我倒是不如三嫂进步快,她底子好,又爱学。”乔筠惜说完之后,话题一转。
“不过我发现了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乔筠惜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般,一口气的将这几天看到听到的新鲜事都跟墨景沉说了。
墨景沉只是看着她,并不打断,眼中笑意越来越深。
“公子,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乔筠惜这才意识到太子今天是过来取东西的,并不是听她口若悬河的听她讲如何开店的。
“学的不错。”墨景沉开口说道。
他是第一次发现乔筠惜竟然如此聪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学到这么多。
被夸奖的乔筠惜安耐不住心中的高兴,正要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墨景沉又开口了。
“听说县令家已经去乔家提亲了。”
乔筠惜眉头微微一皱,上次曹仁在她这里触到的霉头还不够,这么快又上门提亲。
“爹爹答应了吗?”乔筠惜下意识的问。
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出门一个月,回家发现乔富贵已经答应了曹家的提亲。
墨景沉抬头瞥了乔筠惜一眼,狭长的双眸当中神色复杂,似有似无的试探。
“这么激动,很希望他同意?”
乔筠惜想起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脸上的表情带了十足的嫌恶,快速的摇着头。
“不想。”
“为何?”
墨景沉不太明白,县令家的儿子,对于乔家来说已经算是良配了,怎么乔筠惜如此的抗拒。
乔筠惜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志不在此。”
墨景沉浅笑了一声:“难不成你也与男儿一般,志在守护一方安危。”
见到墨景沉的神色不如刚见面时那般沉重,乔筠惜脸上也轻松了不少,笑意盈盈的说道:“筠惜不如公子心胸广阔,我不想守护一方,只想富甲一方。”
墨景沉笑的更深了,静默的看着眼前如同白玉一般的乔筠惜。
乔筠惜从腰间掏出一方手帕,递到了墨景沉的面前。
“这是我这一个月来最满意的绣品,赠与公子。”
眼见着墨景沉接过手帕,乔筠惜未等墨景沉再开口,便挥手跟他道别,然后跳下了车,步伐轻快的回到了布坊当中。
等到进到了布坊当中,乔筠惜才伸出手来,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心跳得厉害。
这几次接触下来,乔筠惜发现太子远比她认知当中要好的多。
可是那有如何呢,她只是一介草民,地位悬殊。
况且前世的太子就是一直未曾立妃,太子如此良善,估计也是怕牵累了别人吧。
布坊外的车辇中,墨景沉捏着手中的帕子,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又恢复了之前那中冷淡寂寥。
外出了一个月的乔筠惜再次回到乔家的时候,乔平西正站在院子里,跟乔秦氏吵架。
“好歹她也是你的孙女,你怎么忍心啊。”
自从乔筠惜离开之后,乔平西就开始各种找机会,想要将乔雨欣接回来。
乔富贵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想着乔筠惜也不在家,索性就让乔雨欣回来,毕竟已经关了三个月了,肯定已经长记性了。
但是受了小女儿嘱托的乔秦氏铁了心的不同意,最后搞得乔平西每天站在院子里面嚷嚷。
乔筠惜知道关了乔雨欣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至少她跟六皇子不能再相遇了。
等把她接回来之后,再说服乔秦氏给她说一门亲事,嫁出去祸害别人家就省心了。
乔筠惜的三嫂跟乔秦氏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被闻讯赶来的乔平南带走了。
夫妻一个月未见,乔秦氏也理解,毕竟她现在也想拉着小女儿的手问问她这一个月在外都经历了什么,可曾受什么苦。
乔筠惜拉着母亲的手一直说到晚上,将这一个月的所见所得都说给了乔秦氏听,还说了日后的计划。
乔筠惜将母亲哄睡了之后,才来到三哥的门前,敲了敲门。
“三嫂,睡了吗?”
乔平南开门的速度很快。
乔平南本来是坚决反对两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今日妻子回家,将学习的情况与乔平南说完,又给乔平南看了在布坊绣的布样。
乔平南才意识到,这次进京学习确实是件好事。
但是乔平南嘴上可不会说那些感谢的话,只是乔筠惜进门之后,默默的给她拉了个凳子,让她坐下跟妻子说话。
乔筠惜一进门就看到桌上那些布样,从中拿起了几副。
“三哥,我这次过来是有要事跟你们商议的。”
“什么事?”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乔平南对乔筠惜的信任也多了几分。
“你明天挑着布样出去买的时候,把这些布样都带上,但是不要直接卖。”
“只是先给她们看样品,确定多少,然后再记下她们每个人要多少,回来再由三嫂赶制。”
“记得要定钱。”
乔平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卖货方式,皱了皱眉。
见三哥有些犹豫,乔筠惜推了推他:“之前爹不是请先生教过你识字吗?”
“识字倒是识字,可是这样能行吗?有几个人会信啊。”乔平南皱着眉头说道。
乔筠惜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三哥会这么说一般。
“反正三嫂刚回来,也是要歇两天的,你明天正好无事,不如拿这些去试一下。”
乔筠惜说完之后,还不忘往自己亲哥心上扎一刀:“反正你之前挑着货出去卖的时候,一匹没卖出去的次数也不少。”
“你!”
乔筠惜吐了吐舌头:“好三哥,你就去试试呗。”
乔平南又不傻,知道这样可以减少绣品的积压,让妻子少受一点累。
“好好好,收起你那副德行。”乔平南忙不迭的说道。
另一边。
得到了乔秦氏应允的乔平西连夜将自己的亲女儿接回了家。
第十章 脸特别疼
刚回到乔家,乔雨欣在院子中只是带着恨意看了一眼乔筠惜住的厢房,就回到自己的房中,锁上了门。
乔平西心中对女儿愧疚,也不敢多打扰,只能回房睡觉了。
乔筠惜躺在床上,看着乔雨欣房中的灯亮了又灭。
虽然她现在恨乔雨欣入骨,但是毕竟乔雨欣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乔筠惜不能先动手加害。
只希望没有遇见六皇子的乔雨欣能够识相一点,不要再惹出什么事端。
不然就不能怪她……这个做长辈的了。
傍晚。
吃过晚饭的乔家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堂屋,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不断的朝着院门的方向张望。
乔平南今早已经挑着布样出去一整天了,往常这个时候都已经挑着挑子回来了。
今天却眼瞅太阳要落山了,也不见个信。
乔家三儿媳倚在门框上,一脸的哀愁,但是没有抱怨什么,只是隔一会便去厨房,把给乔平南留的饭菜重新热了一边。
乔筠惜来到堂屋当中,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热茶送到了乔秦氏的面前。
乔秦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自从自己大病一场之后,这个小女儿表现的特别孝顺懂事,让乔秦氏心里特别舒坦。
“老三怎么还没回来,老四你要不要出去寻一寻你三哥。”
乔秦氏喝了一口热茶之后,也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儿子。
一旁的乔富贵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阻拦。
乔平北刚要出门,就被乔筠惜拦了回来。
“许是订货的人多,三哥一个一个记账也要费些时间,再等一会,三哥肯定就回来了。”
听到了乔筠惜的话,乔平西冷哼了一声,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茶壶盖,一边说风凉话。
“订货的人多自然是其中一个可能,也没准是在外面伤了碰了的也说不准。”
乔平西本来只是有一点看乔筠惜不顺眼,乔筠惜这几天折腾的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他也不理解乔筠惜到底给乔家二老灌了什么迷魂汤,两个老人这么支持她瞎折腾。
乔平西一席话让本来刚刚被乔筠惜安慰下来的乔家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些路以前三哥日日走,现在挑的货物不比之前多,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
乔筠惜见乔平西出来说风凉话,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若是天黑了三哥还不回来,再叫四哥打着灯笼出去寻也来的及。”
乔筠惜接着说道。
乔平西冷不丁的被自己这个小妹妹怼了一通,手中的茶杯盖子用力的磕了一下。
“我就没见过哪家做生意是这么穷折腾的,谁买东西会不见店面又不见货,直接就付钱的。”乔平西继续奚落乔筠惜。
“有没有效果,今天等老三回来不就知道了。”乔平东开口说道。
“是啊,你小妹好不容易做点事情,你这个哥哥早不提建议,事后跳出来反对。”乔秦氏白了乔平西一眼。
因着这段时间乔筠惜表现的好,乔家人大部分都是向着她的。
乔筠惜也懒得跟再跟乔平西争论,而是走到了三嫂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三嫂转过头来看着乔筠惜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反握住了她的手。
乔平西见家里人都跟自己唱反调,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摔,起身要回房。
乔平西刚刚起身,乔家的大门就响了。
门被推开。
乔平南脚步轻快的挑着担子进了院子,将肩上的布料放到院子当中。
他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
乔家人见乔平南回来了,全都围了上来。
当看到乔平南从竹箱中拿出一沓厚厚的写满字的纸张的时候,全家人的心都放下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乔秦氏先开口问道。
“娘,今天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我忍不住把所有的村子都走完了,今天一天订出去的量是咱们之前一个月的量。”乔平南激动的说道。
“是吗?”乔富贵一听说儿子的生意不错,脸上终于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只要三天就能赚够在县里开布坊的钱。”
乔平南将手中一沓订单交到了乔家三儿媳的手中。
乔家三儿媳不识字但是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工作不会很轻松。
“这回可多亏了小妹,是她想出来的好主意。”乔家的三儿媳说道。
这回一向对乔筠惜十分严厉的三哥,难得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小妹人呢?”
乔平东私下看了看,刚刚还站在乔秦氏身边的乔筠惜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是啊,这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乔秦氏也问道。
“应该是回房间了吧。”乔平北说道,“三哥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应该饿了吧,赶紧吃饭吧。”
众人没有再接着纠结乔筠惜到底去了哪里,而是说说笑笑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刚刚要走的乔平西看到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觉得自己的脸特别的疼,一甩袖子,也回房去了。
乔筠惜的房间里,她将桌子上的几张纸都理了一下。
她的野心可不只是这一片的几个村落,这几个村落虽然人很多,村中富户嫁娶都会买新布料,但是毕竟有喜事的人家少,过不了一段时间绣品肯定又卖不动了。
况且现在就三嫂一个绣娘,她虽然也会刺绣,但是质量远远赶不上三嫂。
光是乔平南手中的那一些订单就够她绣上好几天了。
这些事情乔筠惜早都已经料到了,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在就是整理一下,等到三哥吃完饭,再去找他商议。
乔平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当中,乔雨欣正坐在院子里。
自从从宗庙回来之后,乔雨欣就老实了很多,可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几日因为不想撞见乔筠惜都谎称闭门反思,一直没有出门吃饭,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乔平西看到乔雨欣这个样子,心中十分不忍。
第十一章 眼红嫉妒
“三叔回来了?”
乔雨欣知道自己的父亲刚刚也跟祖父祖母一直在堂屋里面等着乔平南回家。
乔平西点了点头。
“生意如何?”乔雨欣问了一句。
乔平西没有说话。
乔雨欣本来十分不信乔筠惜能够做成这件事情的,毕竟乔筠惜以前性格内向,只要她说几句,乔筠惜就什么事情都愿意听她的。
上次就算是识破了她的计谋,也只能说是少数情况。
但是看乔平西脸上为难的样子,忽然又好奇了起来。
难不成三叔今天生意不错。
乔雨欣留了个心眼,开始竖起耳朵听院外的动静。
果然听到了只言片语的议论,说乔平南一家因为乔筠惜要翻身了。
院子里面的乔雨欣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一早,随着乔平南出门准备去更远的村子走一走,乔筠惜一大早也跟着出了门。
到集市上最热闹的地方,贴了两张告示。
早上一直注意着乔筠惜动静的乔平西也跟在乔筠惜的身后,等到乔筠惜贴完告示离去之后。
乔平西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眼乔筠惜公告上的内容。
乔筠惜贴的告示是在招绣娘。
乔平西仔细阅读这乔筠惜贴出来的广告,现在乔老三家的布品生意是越来越火爆,光靠乔平南妻子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只是这月钱给的未免也太高了。
这一个月的月钱都快赶上他那间小酒肆店小二的月钱了,县里绣娘哪有给这么高的月钱的。
一个绣娘都快能养活一家人了。
做生意哪有这样的道理,一点都不节约成本,这不是胡闹吗。
不过他才不会提醒乔筠惜,他乐不得看他们几个人得意忘形的栽跟头。
乔筠惜早上贴出的告示,中午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登门了,生怕来晚了名额被别人占去了。
乔筠惜开除高价月钱的本意就是想要让更多的人来报名,从而选出那些真正有实力的。
乔筠惜给来应聘的绣娘提供了绣线以及布料,让她们现场绣完东西登记完名字就可以离开了。
等到晚上再跟三哥三嫂来商议到底聘用谁。
乔秦氏皱着眉看着院子里乌央乌央的人影,一旁的乔雨欣趁机上前。
乔家一大早上就被来来往往的人打扰,乔雨欣断定本来就喜欢清净的乔秦氏肯定已经开始嫌烦了。
“这人可真多啊。”乔雨欣凑到了祖母的身边。
“可不是嘛。”一听到了乔雨欣的话,乔秦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太吵了,我早上就没有睡好,不知道小姑姑这要忙到什么时候。”乔雨欣略带抱怨的说道。
乔秦氏听到了乔雨欣的话,像是引起了共鸣一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啊,这人太多了,你看你小姑从早上忙到了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上了,这太阳越来越大了,可别累坏了。”
乔秦氏今早本来想去帮忙,但是乔筠惜怎么可能让大病初愈的母亲来帮自己忙活。
乔雨欣被乔秦氏的话噎的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还以为乔秦氏皱着眉头是在嫌吵,没想到是在担心乔筠惜的身体。
乔雨欣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乔筠惜累不是也活该吗,谁让她爱折腾,爱出这个风头呢。
乔雨欣讨不到好处,纤腰一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
谁知道她刚要走,就被乔秦氏拉住了。
“你看看你小姑姑忙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去帮帮忙,这孩子怎么一点事不懂。”
乔秦氏一边说着,一边将乔雨欣推了出去。
乔雨欣被逼无奈,本来祖母就喜欢乔筠惜,在她去宗庙这段时间,乔筠惜又不知道给祖母喂了什么迷魂药,现在乔筠惜说什么是什么。
乔雨欣硬着头皮开始帮三婶和乔筠惜忙活。
乔雨欣是一个女孩子,字只学了一点点,写的又慢,登记的事情做不了,最后只能来回做跑腿的事情,将绣娘绣好的东西抗进屋里。
中午的太阳又大,乔雨欣累的浑身都是汗。
心中已经把乔筠惜骂出了花来。
中午吃过饭之后,人总算少了一些,乔雨欣这个苦力也终于有了歇息的机会。
乔雨欣回到院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水洗了一个澡,乔雨欣刚刚洗好出来,就碰上了刚刚回家的乔平西。
“怎么大中午的平白无故洗澡?”乔平西问道。
乔雨欣把今天白天的遭遇同乔平西讲了一遍。
今天早上乔筠惜贴告示的时候,乔平西还幸灾乐祸来着,但是没想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自己女儿因此忙了一上午,现在累得腰酸背痛。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要去找乔筠惜算账。
好在乔雨欣拉住了他。
“现在她可是祖母面前的红人,你现在去不仅讨不到好,没准还要被祖父祖母训一顿。”
乔雨欣瘪着嘴说道。
“父亲也不必着急,现在看他们得意洋洋的,乡下的绣娘就算是技术水平再好,也不可能跟去了京城进修的三婶比。”
“她们能卖出那么多的布品,不还是因为三婶进修之后的手艺吗,她们现在招的绣娘,没准要砸了自家的招牌。”
乔平西听了自己女儿的话,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他们月钱给的那么多,绣娘一时又不能上手,到时还得是老三媳妇顶上。”
父女两个人在院中谈论着乔筠惜的事情,院外柳树旁,乔筠惜静静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乔雨欣今天上午跟着她忙活了一上午,虽然乔雨欣的为人怎么样乔筠惜清楚。
但是毕竟现在乔雨欣还没有做过那些恶事,该给的报酬还是要给的,这样外人看来也好。
只是她给乔雨欣送报酬的路上,就听到他们两父女在议论她。
乔筠惜掂了掂手里的银镯子,又揣回到了自己的腰间,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去了。
乔云熙的动作很快,前一天晚上夜里就跟乔平南夫妻两个敲定了绣娘的人选,第二天一早就通知绣娘进门开始工作了。
第十二章 装模作样
乔雨欣倚着门框看着一行七八个绣娘乌泱乌泱的进了门,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看乔云熙笑话了。
乔雨欣本来还想看乔云熙该怎么差遣这么多绣娘呢,但是没想到绣娘进门了之后,乔云熙就把自己的院子的大门关上了。
“这疯女人搞什么名堂?”
乔雨欣皱紧了眉头,凑近了乔筠惜的大门,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但是里面的人像是故意背着乔雨欣一般,彼此交流都放低了声音,什么都听不真切。
直到傍晚的时候,一匹匹打包好的绣品从里面抱出来,绣娘也一个个下工回家了。
乔筠惜最后送走了乔平南夫妻两个,然后就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乔雨欣一眼都没有看见。
乔雨欣不仅当天没有看见,第二天乔雨欣装模作样的敲乔筠惜的大门,说想帮她做一些杂活,都被乔筠惜婉拒了。
半只脚都没让她踏进门。
乔雨欣眼瞅着第二天从院子当中抱出来的绣品比第一天多了一倍,第三天又比第二天多了一倍不止。
才三天的功夫,乔平南就把之前预定出去的绣样都赶制完成了。
扣除了绣娘的工钱,乔平南用剩下的钱在县里集市上开了一个小摊子,也不用辛苦的挑着担子四处去卖货了。
小摊子开张当天,乔家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乔筠惜作为功臣,被乔秦氏拉着坐在自己的身边,而作为大哥的乔平东都被挤到了另一边。
乔家人除了乔平西一家三口外,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平日里最任性的小妹乔筠惜真的变化很大,竟然帮着平日里日子过得最差的乔老三一家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小摊子。
乔老大和乔老四虽然没有沾到什么光,但是看到小妹这么聪慧懂事,心中也甚是欣慰。
乔家二老更是不用说了,她们现在眼里就只有乖巧懂事的乔筠惜,其他人都看不进去。
“平南这次多亏了我们惜儿了,想不到我们惜儿小小年纪鬼点子居然这么多。”
乔秦氏一脸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一旁的乔雨欣竖起了耳朵,乔筠惜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般。
乔秦氏说话的意思肯定是知道那小院子当中藏了什么猫腻,但是就是不肯透漏半分。
乔平南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妹妹,嘴硬着说道:“这次算她懂事。”
乔筠惜朝着乔平南做了一个鬼脸。
她知道自己这三哥平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这都是她应该做的,但是今日去县里看摊位的时候,还是给她带了不少的胭脂首饰。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乔雨欣就算是再不满意,也知道现在乔家的风是往哪里刮。
乔雨欣起身,端着自己的茶杯,朝着乔筠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小姑才貌双全,上次求药的事情是侄女考虑不周,这次我以茶代酒,敬小姑姑一杯。”
乔筠惜虽是不喜,但是乔家人都在,她做长辈的也不好拂了小辈的面子。
端起酒杯虚拱了一下手,作为回应。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乔秦氏见乔雨欣也是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对她的态度也亲和了几分。
乔雨欣因着跟乔筠惜道了歉,在饭桌上也插得进一两句话了。
等到乔老大提出要好好感谢那位引荐的公子时,乔雨欣顺势就接着道:“小姑,那位公子对你这么好,依我看来,也是个良人,小姑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乔筠惜听完了乔雨欣的话,冷笑了一声。
她本打算等到三哥的布坊开起来之后再考虑将乔雨欣嫁出去的事。
但是没想到今日乔雨欣竟然自己提起来了。
乔筠惜本不打算回答,但是乔富贵和乔秦氏都目光殷切的看着她。
她还真糊弄不过去。
乔筠惜清了清嗓子:“公子虽然为人不错,但我们两个人终究地位悬殊,况且公子现在有辅佐太子这种正事,而我还需要与三哥三嫂打理布坊的生意,实在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
乔筠惜解释完之后,目光又落在了乔雨欣的身上。
“雨欣最近怎么开始思忖起了嫁娶之事?莫不是有这方面打算了?反正你待在家里又没事可做,乔家还未嫁过女儿,不如你去帮小姑探探路?”
乔筠惜说话时也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内容时时都在提醒大家乔雨欣现在闲在家中无事可做。
乔雨欣的面色有些难看:“姑姑还尚未出阁,晚辈怎敢先议婚事。”
“要我说啊,小妹这么早嫁人可惜了。”一旁的乔平东自然的接过了话题。
“十五才刚及笄,嫁人也可,但若是再过两年,十七再嫁也不晚,但是提亲的人多,小妹还能仔细的挑一挑。”
乔平东一番话说的在理,最主要现在乔筠惜是个宝。
“老大说的在理。”乔富贵说道。
“就算小妹一辈子不嫁人,咱们乔家养着她也不费什么力气。”
乔平北是个直爽的人,他心中不愿意乔筠惜嫁人,直接便说了出来。
可是他刚说完,就被乔富贵敲了一下脑袋。
乔平北虽然一身的武艺,但是面对自己亲爹也不能还手。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那成何体统!”
乔家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布坊接下来的事宜。
只有乔筠惜低头吃饭悄悄的不插话了。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这辈子不会再嫁人了。
只是眼下看自己亲爹亲娘的反应,估计她要说服他们还要花费好一番的力气。
坐在乔筠惜对面的乔雨欣脸色也比乔筠惜好不了多少。
眼看着大伯四叔说起让乔筠惜嫁人时候的为难样子。
她乔筠惜这才多长时间就成了乔家的香饽饽。
不就是扶持了三叔来了个卖布的小摊子。
既然乔筠惜可以,那她也能做到。
人来人往的大酒肆中,衣着朴素的乔雨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着。
昨天乔筠惜被全家人像块宝一样捧在手心的样子,乔雨欣看在眼里,不就是去大地方学习吗。
她乔雨欣也可以。
第十三章 东施效颦
来到县城的大酒肆中,学到了本事,回去不仅可以改善小酒馆的生意,又可以让乔家人刮目相看。
“请问,你们这里招打杂的吗?”
乔雨欣来之前就已经探听过了,县城中的酒肆跟她爹的酒肆不同,县城中的酒肆人多的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
不像是她爹的小酒肆,一个店小二就能将店里的生意都照顾全了。
掌管酒肆的中年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乔雨欣,还以为她是乡下来的穷苦丫头,独身一个人来到酒肆当中讨生活。
不免觉得她有些可怜。
就带乔雨欣进了后厨,让她专门负责洗碗的活计。
乔家毕竟人丁兴旺,生活也还算是富足,乔雨欣跟乔筠惜一样,都没有干过重活。
乔雨欣看着手下一叠又一叠的碗筷,一阵迷茫。
“小圆,过来教教她。”
老板娘似乎是看出了乔雨欣的窘迫,直接叫人过来教她做事。
一个时辰后。
刷完了一碟碗的乔雨欣不小心又打碎了一个,她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她已经蹲了快一个时辰了,手发酸,要发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板娘听见碗盘摔碎的声音,从前厅寻了过来。
“你怎么又打碎了一个碗,这雕花的青瓷碗一个都快赶上你一个月的月钱了。”
乔雨欣累得不行,现在可没有空管老板娘的态度如何。
“我还有多长时间能回家?”
“这还没到中午就开始想着回家了?最起码得等到晚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之后你才能走!”
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
乔雨欣一听这话可不行,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晚回去被爹娘知道了,少不了要挨顿打的。
而且她刚干了一个时辰,就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累瘫了。
“我,我不干了。”
乔雨欣气呼呼的将身上的围裙一甩,准备走人。
“走,可以,把碎了的碗钱赔了。”老板娘开口说道。
“我在你这做工,你没有给我钱就算了,怎么还张嘴朝我要钱?”乔雨欣瞪大了眼睛问道。
“这一上午你摔碎了三个青瓷碗,三个青瓷碗加起来都要赶上你半个月的月钱了,本来这钱可以从你月钱当中扣,现在你要走,没有月钱可以扣,当然是要赔我钱的。”
老板娘说的句句在理,常年养在闺阁当中的乔雨欣哪里是她的对手。
最后没有办法,将自己一只银手镯留了下来。
乔雨欣忙了一早上,不仅什么都没有学到,挨了一顿骂,又赔了一只银镯子,心里气的很。
回家的路上,乔雨欣连连咒骂乔筠惜。
她心中想着,去店里学习哪会有那么轻松,说不准乔筠惜是借着机会和那个神秘的公子私会去了。
她越想越坚定这个想法,完全忽略了当时去学习的还有自己那老实的婶娘。
另一边,新开张的卖绣品的小摊上,乔筠惜连连打着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昨夜凉着了?都叫你不要跟来了,还跟!”
乔平南皱着眉头看着乔筠惜。
乔筠惜嘻嘻一笑,她现在对做生意极其感兴趣,不看看县城中的人对绣品有什么反应,她后续也没有办法做出相应的调整。
乔平南没有办法,于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乔筠惜的身上。
“要是感觉到不舒服就赶紧回家知道吗?我可没有时间照顾你。”
乔筠惜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三哥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内里还是关心她的。
况且昨天说起乔筠惜嫁人的事时,虽然乔平南没有直接表态,但是一直不断点头在肯定乔老大和乔老四所说的话。
乔筠惜感觉心中暖暖的,又开始招呼起客人。
远处的酒楼上。
一道目光始终落在小摊那个忙碌的身影上。
墨景沉一身贵公子装束,没有之前半点太子的样子,一把折扇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墨黑的眸子。
一旁的清浣也打扮成了普通人家丫头的样子。
“公子,这里的菜可还合口味?”
清浣好像是习惯了经常这样跟随墨景沉出门,口中称呼切换自如。
墨景沉微微点了点头,心思明显的不在清浣的问话上。
清浣朝着墨景沉的方向侧了侧身,趁着墨景沉没看到的工夫,脖子探的老长终于看清了小摊上那个忙碌的身影。
没想到太子殿下一早出门,到了酒楼之后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就一直向外张望。
墨景沉察觉到了清浣也看到了,也没有避讳,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她又没有布坊,又没有绣娘,怎么搞到那么多的绣品的?”
“公子不知道吗?”清浣回答道:“乔家请了七八个绣娘呢。”
乔筠惜的小院子能够防得住的乔雨欣,但是防不住太子的眼线。
乔筠惜之前毕竟和太子有过交集,自然也是重点关注的对象,所以她小院子当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太子身边的人。
“七八个绣娘?”墨景沉微微一愣。
这小丫头还当真像她自己说的那一般,野心不小。
“可是这七八个绣娘水平有高有低,她一上来就用这些人,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啊?”墨景沉问起。
清浣听到墨景沉的问话,小脑袋歪了一下,努力回想着那日听到太子身边侍卫的闲聊。
“听说是乔姑娘并没有让绣娘绣完一整个作品呢,而是每个绣娘绣不同的部分,有的绣娘就专绣荷花,有的专门绣鸳鸯,最后绣完一整幅作品,最后再由人来把关。”清浣说道。
墨景沉没想到乔筠惜可以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看来她离她口中说的那么目标应该不远了。
“我们回吧。”墨景沉开口说道。
“公子不去照顾一下乔姑娘的生意吗?”
清浣眨着眼睛问道。
墨景沉摇了摇头。
他已经推了小丫头一把,往后能走多远,就看她自己了。
酒楼外。
正在招呼客人的乔筠惜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对面酒楼里面刚刚出来的两个身影,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身形高挑的公子怎么跟太子的感觉那么相像?
第十四章 曹家提亲
乔筠惜又揉了揉眼,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了,太子体弱,每次出门都要坐车辇,怎么会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
一定是她看错了。
墨景沉跟清浣两个人回到山上的别馆,别馆的院中已经大大小小堆满了各式的礼品。
墨景沉虽然在朝中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但是毕竟还是身居太子之位。
生辰之日朝中的大臣还是要像模像样的送上些礼品来的,万一这个病秧子到时候真的当上了皇帝,也不至于跟他交恶。
墨景沉面对着整院子的礼品看都不看一眼,便叫人收了。
倒是清浣对那一堆礼品倒没有墨景沉态度那么冷漠,左瞧瞧右看看。
她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虽然见得多了,但是太子对她宽容,所以清浣有时候还是小孩子心性。
墨景沉虽不在乎朝中大臣如何对他,但是清浣在乎。
清浣在一众的礼品堆当中一眼就挑中了一个朴素的盒子。
“这是谁送的?也太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中了,居然备了这么薄的礼品过来。”
清浣将盒子从其中抽了出来,掂了掂,里面不像是有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乔筠惜,敬赠。”
清浣读出了盒子上的字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公子,这是乔姑娘送来的!”
墨景沉接过来,上面确实是乔筠惜的名字。
墨景沉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把古朴的扇子,样式虽然朴素但是很别致,看的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
“太子殿下的生辰,随便一打听自然就知道了啊。”清浣接上了墨景沉的话。
“可是太子您并没有跟乔姑娘表明身份啊,她难不成已经识破了?”清浣说道。
随着清浣的话,墨景沉打开了手中的箱子,里面掉出了一封信,信上字迹娟秀,写的十分工整。
信中详细叙述了公子是如何帮助乔筠惜的,乔筠惜感激不尽,特意在太子生辰备了一份薄礼送上,希望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墨景沉微微皱眉,他记得今天早上很早乔筠惜就跟着自己的哥哥出摊了。
今日早些时候就有官员的家丁进来送贺礼,难不成乔筠惜也是那个时候送过来的。
难怪今天乔筠惜在摊子上会又打喷嚏又打哈欠。
许是早上山中寒凉,着了凉的缘故。
墨景沉合上了信,打开了扇面,扇面上是一副山水画,右上角还提着一首小诗。
看起来朴素又精致。
墨景沉合上了扇子,放回了盒中,只将这一个盒子带入了房中。
剩下的礼品都由清浣等人处置。
乔雨欣走回到乔家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魂都被抽干了。
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上,她急匆匆走进门中,却见今日的乔家比往日要热闹多了。
庭院中都是不认识的人,衣着华丽,不像是寻常人家。
乔雨欣悄悄避开人群,走到后院时,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这些人是曹家带过来向乔筠惜提亲的。
曹仁是县令家的公子,上次被乔筠惜当面拒绝了之后,自然是面子上挂不住的。
本来不打算再考虑乔家的女儿,但是曹仁在县里考量了一圈,还真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够比得上乔筠惜。
于是厚着脸皮带着人又上门来提亲了。
上次刚巧赶上乔筠惜不在,被乔富贵搪塞了过去,这会又来了。
乔雨欣虽出身普通人家,但是莫名其妙从小就眼高于顶,就连县令侄子曹仁在她心中作为夫婿也是差强人意的。
她才不那么早着急嫁人,她觉得凭借她的美貌,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不过眼下曹家提亲,倒是给了乔雨欣不小的启发。
曹家在县中可是绝对风光所在,人人都关注着曹家公子娶亲的动向。
而那边乔筠惜又跟太子门下的门客牵扯不清,来往密切。
曹家在县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做事顾及面子的很。
要是知道乔筠惜跟别的男人牵扯的不清不楚,肯定不会再登门提亲。
到时候好奇的人一打听,乔筠惜想要攀高枝的事情自然是藏不住的。
也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乔雨欣一边想着,一边关注着庭院中的动静。
曹仁也是有耐心,一直等到天黑乔筠惜回来。
乔筠惜白天忙着布坊的事情,抽空脑子里都是太子殿下会不会看见那份贺礼,但是乔筠惜心中想着大概率是被下人收起来,放在库房中吃灰了。
想到如此,心中难免觉得失落。
晚上一回到家中,见到曹仁跟自己的父亲坐在庭院中,一阵头大。
曹仁怎么说也是县令家的公子,十里八乡的好多姑娘等着要嫁给他。
乔筠惜本以为上次曹仁扑了个空,就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曹仁竟然如此锲而不舍。
乔筠惜也知道,这次曹仁再来,可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惜儿,快过来。”
乔富贵招呼着乔筠惜。
在乔富贵眼中,县令之子的曹仁已经算是良配了,虽然不舍得自己的小女儿,但是乔筠惜总归是要嫁人的。
乔筠惜知道想要拒绝曹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能逞一时之快,只能慢慢从长计议。
“爹。”
乔筠惜走了过去。
曹仁手边的一排媒婆看着乔筠惜如此乖巧,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她,觉得一介平头百姓家的女儿能加入曹家,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服气。
“曹公子还是请回吧,我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打算。”
乔筠惜开口说的话,让一排像是咧嘴娃娃一样的媒婆都僵在了原地。
曹仁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毕竟这也不是乔筠惜第一次拒绝他了。
“惜儿!”乔富贵叫了一声乔筠惜。
乔富贵还以为是自己女儿因为开布坊昏了头,才会不愿意嫁人。
“是啊,小女儿有些恋家也是正常的,婚姻大事怎么能由自己草率做主。”一旁的媒婆接着说道。
乔筠惜皱了皱眉,曹仁带来的几个媒婆都是人精,一句话就将反对意见的乔筠惜跟这件事情划清了界限。
第十五章 侄女示好
乔筠惜皱了皱眉,眼下的情况还真是不好对付。
“是谁来了?”
乔平东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随后人就出现在了庭院当中。
乔筠惜像是抓到了救星一般,拽住了大哥,楚楚可怜的用眼神向他求助。
曹家院内。
曹仁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回到了曹家,一路上拦路的花盆全都被气急的曹仁踢了个粉碎。
县令夫人看见自己亲生的儿子火气这样大,急忙从里屋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
曹仁见母亲出来了,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是砸的更凶了。
一连踢碎了好几个花瓶。
县令夫人知道自己从小娇惯大的儿子是什么脾气,索性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准许别人上去劝。
县令夫人比曹仁父亲还要小上十几岁,姿色不错,嫁过来的时候,县令房中就只有两个小妾,但是没到一年的功夫就都打发走了。
县令夫人娘家在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庶,曹仁的暴躁易怒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多砸了几个花瓶,多打了几个小厮而已。
打碎了物件事后重新再买便是,打伤了下人赔些钱也就了了。
谁会在这小县城中跟县令一家过不去。
曹仁将几个花瓶凳子砸的粉碎之后,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县令夫人才款款上前,坐到了桌旁。
“母亲。”
曹仁的心中怒气消了大半,恭恭敬敬的对自己母亲行礼。
“碰钉子了?”县令夫人抬了抬眼皮,素白的手腕搭在桌子上,衬的手上的玉镯子更加碧绿。
曹仁听见自己母亲提起,心中刚灭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张口便开始抱怨。
“那乔家一家人都不识抬举!”曹仁开口说道。
曹仁本以为今天带着一众媒婆去,再加上他县令之子的身份,肯定能让乔家同意了这门婚事。
但是谁知道媒婆的嘴再巧,乔筠惜死活就是不松口,而且看乔家的意思,也不着急定下来。
于是说到了天黑,乔家也没有同意这门婚事。
就算是平常人家说媒也是没有一次就成的道理,曹仁也知道,若是有诚意的话,再登门便是了。
可是让曹仁不满的是,他可是县令独子,外祖父家也是县城当中有名的富户,配她乔筠惜简直绰绰有余。
他不过是看中了乔筠惜还有几分姿色,亲自登门提亲,对方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处处搪塞。
县令夫人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她倒是听说过这个乔筠惜在十里八乡算是出落的不错的姑娘了,但是乔家跟曹家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她本意是想替儿子寻一个精明能干的妻子,能够帮衬着家里,但是奈何曹仁看了一圈,还是只看脸。
还是想娶乔筠惜。
县令夫人从小就宠溺曹仁,曹仁说是想娶,虽然不衬她的心意,但还是找了最好的媒婆让曹仁上门提亲。
如今曹仁提亲不顺,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谁让你给了乔家脸了呢。”县令夫人语气凉凉的说道。
“乔家那小丫头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你若是真喜欢,等到娶妻之后,娘再为你填几房妾室不就好了,若是你真将乔筠惜娶进家门,到时候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要交由妾室手中打理吗?”
县令夫人好一番劝说,曹仁心中也顺气了不少。
“听你的话,我看梁家姑娘就不错,精明能干,娶进家里好好教教,以后自是能替你撑起这后院的。”县令夫人说道。
“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听母亲的话,改日向梁家姑娘提亲去。”曹仁拱了拱手说道。
县令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顺自己心意,一张尖细精明的脸也舒展了开来。
乔筠惜将曹仁应付走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这几日一直都在照顾自己三哥的绣品生意,忽略了曹仁这边。
她若是自己在家中倒是没什么事,像今日一样,拖延到天黑,曹仁累了,自己便回去了。
但是若是自己哪天不在家里,自己的亲爹一糊涂,答应了这门亲事,到时候再退婚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乔筠惜坐在桌边,撑着下巴,冥思苦想。
院门忽然被叩响。
“谁啊?”
乔筠惜以为是三哥三嫂过来跟她商议生意上的事情,一边询问一边起身去开门。
乔筠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姑姑,是我。”
若不是乔雨欣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谄媚,乔筠惜还以为她这么晚了是来闹事的。
乔筠惜既然都已经应了门,也没有不开的道理。
乔雨欣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一见到乔筠惜,脸上都是谄媚的笑意。
今天乔筠惜与曹仁周旋了一天,乔雨欣也在自己的房中谋划了一天。
她计划的详尽周密,但是其中最关键的还是要套出乔筠惜跟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雨欣还是打算用以前的招数,先跟乔筠惜套近乎。
“看小姑姑忙着商议跟曹家的婚事,晚饭也没有吃多少,我这自己做了些糕点,给姑姑送来了,姑姑尝一尝。”
乔筠惜上下扫了一眼乔雨欣,确定她这个时候还不会直接给她下毒。
乔筠惜拿起盒中的糕点尝了一块。
乔雨欣殷切的看着乔筠惜。
“怎么样?”
做这些糕点可是乔雨欣的看家本领,若不是今天要拉拢乔筠惜,她才不舍得拿出来呢。
乔筠惜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说道:“一般,没有西街那家铺子做的好吃。”
乔雨欣听到乔筠惜如此评价自己的看家本事,气的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那倒是,可是西街那家糕点铺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吧,要是小姑姑真想吃,雨欣明日就去买。”
乔筠惜抬眼打量了一下天色:“离关门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呢,一个时辰从这里走到西街怎么都够了吧。”
乔筠惜开口说道。
乔雨欣知道乔筠惜这个意思摆明了就是要自己现在去给她买。
乔雨欣咬了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姑姑等着,雨欣这就去看看铺子是否还开着。”
乔雨欣说完,扭着腰离开了。
乔筠惜若有所思的看着乔雨欣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