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平妃的来历
将茶水再次冲入茶杯，借着热气将药性逼出来，放到那人的鼻下，今天她可是布了一个大局，从第一杯茶起，便在下套了。
料定这人不会喝她的第一杯茶，只是借用了它的香气，那个试毒的人算是聪明的，喝了她的茶，算是帮了她一点小忙，也让自己少受了不少罪。
接着便是那毒了，那毒不厉害，可配上第一杯茶的香气，会让人潜意识得跟她的指挥走，为了后一步做准备。
而第二杯药茶这人喝了，喝了便好，她不用把他迷晕了再唤醒，几种叠加，外带她的催眠，便一切顺理成章了。
现在又用药香熏熏，只是加深他潜意识中的信任，告诉他自己此时与他说话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她原来一定很美吧！”穆安枝大着胆子猜测，皇爷爷的青梅汤瑶算不得上是个绝色美人。
“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怪医哪怕是在加深了催眠的情况下，仍不自觉得带上了一丝柔情，可见他对那女人的感情有多深。
“你很喜欢她是吗？”现在可以肯定这一点了，便能顺着他说了。
“喜欢，很喜欢。”怪医低喃着回答，他似在同自己说话。
“你这么喜欢她，为何还要帮她，改成另一个模样。”问题一下子尖锐起来，这种刺激让怪医的手抖了一下。
“我不愿帮她，可我不能不帮她。”声音听着极为痛苦。
“你当时心中很难过吧。”穆安枝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同时问题也更加贴心。
对此种问话方式，萧长翊很赞成，先刺痛他，再安抚他，最后就能使他更信任眼前这个说话的人，最终达到他们的目的。
不由抬眼去看自己的小人儿，顿时皱起了眉头，七月的天气是很热，可这翡翠山并没有多少署气，小人儿身子又凉，这种天气出汗的时候很少，可此时她的额头上已起了一层薄汗，足以见得这法子并不轻松。
很想帮她拭掉，甚至想阻止这一切，却也知道不能，否则一切布置就白费了，忍耐着，只希望能快些结束，好在已到了关键之处。
“难过的，但不是第一回了，只要是她的意愿我都愿替她去完成。”怪医已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愿意说说吗？说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穆安枝诱导。
“不能说，不能说。”怪医还在反抗，可见在他心里把这些事埋得有多深，由此也能判断出这个秘密有多大。
“说给自己听，也不行吗？”
“自己？”
“是啊，自己说给自己听，总归比憋闷着要强。放心，没人听得到的。”穆安枝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得想去听。
这回萧长翊没有去听她的声音，而是在关注她的人，这种与平时说话不一样的方式，定是很费神的，甚至每一个音节都要控制得极好，也就难怪她会很辛苦。
“那我悄悄得说。”怪医此时真是没什么分辨能力，闷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已压得他透不过气了，与旁人不能说，同自己还是可以的。
在这种暗示下，他终松了气，打开了那个角落，缓缓得开始讲述自己与那个女人之间的故事。
他口中的那个小柔想来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了，他们两个其实是平常老百姓家的孩子，怪医的祖上都行医，他打小对医术就有惊人的天赋，是家中几辈中最出息的一个。
因为他出息了，除了学好家中祖辈的医术外，便喜钻研各种医学古籍，而这些古籍中那些对人体探究的设想，便让他着了迷。
那时战乱已四起，死的人很多，也给了他许多上手的机会，他这一点毛病只有一个人知道，便是隔壁家与他小不了两岁的小柔。
刚开始时，小柔是怕的，后来因好奇也大着胆子陪他走了两回，男人女人的都看过，因为这种共同经历，让他们两人走得很近。
甚至超越了所有的界线，要知死人是没有体温与手感的，而活着人便不同了，两人好上了，便准备成婚，双方父母也同意。
这时他做了一件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救下了一个不该救的人，他经常救人，只要人家出得起钱他便救，那人也不例外。
出的报酬很高，正好可以当聘礼，他治病，小柔帮他照顾那是常态，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就在那个病人快痊愈时，竟同小柔有了肌肤之亲，且他还一直不知道。
等到接那人的队伍来了，才知他是皇帝，还带走了他的小柔，分别的前一晚，小柔哭得很厉害，她跟自己说，她不想走，可她不走，家中的父母连同他都会没命的，只得委屈她自己了。
再次提到了这节伤心往事，怪医的痛苦与怀念全数展现了出来，此时已无需现做什么，这是一种发泄，开了头自己便会继续。
穆安枝与萧长翊对视一眼，不用多想，大致的情形已清楚了，也就不奇怪那女人扮村姑没有一点违和，那便是她的出身。
而后来在宫中的摸爬滚打，才造就了如此厉害的平妃，怪医的自言自语还在继续。
送走了小柔他萎靡不振了好久的时间，半年后小柔派人来接他了，说她在宫中过得并不好，想他了，念着他去看看自己。
怪医哪还听得了这个，扔下父母便跑了，他不知小柔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安排他以御医的身份入了宫。
穆安枝皱眉，这个女人的心计可不一般啊，跟怪医在一起，一开始的大胆与放纵，便冒出了她个性中的羁傲不驯。
想法子入了宫，可见她的不甘平凡，在入了宫后，短时间内便有自己的势力，足以见得她的心智与计谋，倒是个厉害的。
怪医入了宫，能见到小柔与她亲近的机会并不多，主要是皇上也看中她，为了不让她忘了自己，证明自己有用，一个学医世家的名医，开始学习制毒，只为不想看到希望的眼神落空。
可还没等他与她有所作为，前朝便破灭了，他是高兴的，没了皇帝，便可以同小柔一起，哪怕她已是柔妃了。
可事与愿违，小柔说皇上临死之前逼她发了毒誓，必须挑起复国大业来，她说她的生死无所谓，可她不能拖上他。
因为誓言是最毒的那种，会应证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听到这些，怪医哪还顾得了别的，更是唯命是从了，哪怕更加得伤天害理，只要是她要求的，他都都会去做。
对皇上交给了她些什么，命她做什么怪医其实不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想去弄明白，同那女人团圆没几天后，便开始一心钻研换脸术了。
到最后成功的把她换成了另一个模样，她换了模样，又进了宫，当了这一朝天子的宠妃，对比第一次，他已没那么伤心了，因为分离之前她说过，她心中大事一旦成了，她便与自己双宿双飞，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余生。
有了她的这个承诺，怪医便老实呆在了她安排的地方，做他该做的，想做的，愿意做的事情，她在意他，他的身边有保护他的人。
他想要什么药材，都会有人给他寻来，他换着研究哪一种，她也从来不会反对，除了不能见到她以外，别的已是他最喜欢的生活方式了。
怪医的故事到些算是讲完了，音落下后，他仍沉浸在那个诺言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女人是在利用他，利用他的本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她的目的，一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二便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利，试想一下，复国成功，以她的功劳，当不了女王，也能当太后，最好是弄一个垂帘听政的那种。
她的身份明了，那许多事便解释得通了，比方说萧长翊身上的毒，他母亲是前朝公主，身边会有前朝的人不为过。
若当年前朝皇帝看重这个女人，让她打头带着这么个组织，害萧长翊与他的母亲就很容易了。
害他的目的，无非是恨端王府，报复端王府，而他没死成，便又改了主意，利用他的身份，培养成他们想要的人，成这一把利刃也未尝不可。
甚至都不得不怀疑，公主莫瑾瑶一心想进端王府也是她在中作的鬼。
再比方说穆大将军的事，穆家一出事，穆家军便会乱上一乱，矛头指向端王府，何其不是一件好事，可她算掉了秦云风，算掉了整个穆家军的忠心。
又因当年陈子明兄弟的逃脱，人手出了问题，穆大将军的后手便没能使出来，弄了一个半途而废。
林林总总加到一起，便造成了暂时平和的二十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想出手便更难了，唯一的法子，便是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再作下一步打算。
但首先不能让这军权统一，端王世子娶了穆大将军最后的一位后人，如果这位后人因端王府出了事，可想而知，这穆家军定会与萧家军誓不两立。
矛盾一起来，她浑水摸鱼的机会便到了，复国的时候就好办了，这是穆安枝与萧长翊同时想到一些重点，知道对手是谁，在哪，目的是什么，便一切都好办了，也不枉他们布局这么些天。
第三百零三章 林成霖出事了1
穆安枝轻敲了一下茶碗，那怪医又闭上了眼，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语。
“比毒输了，你心有不甘，被鬼婆婆赶出来了。”这是一道暗示，而这种心理的暗示，会让他自主选择把之前说过的都忘掉。
谁也不愿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别人，更何况他最后的时候根本没有太多自主意识。
等做完这一切，穆安枝才直起腰，人一放松下来，便有扛不住了，眼一黑便往后倒去，这不是体力活，可这脑力活一点也不轻松。
萧长翊眼疾手快护住了她，知结束了，不管还睡着的三个人，把人抱起来送进屋里，穆安枝也不逞强，窝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怎样能帮到你？”把人放到床上，萧长翊轻问，他不能指责她把自己累坏了，不是她来这么一手，他们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他只能为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哥哥，别担心，我略休息休息就好了。”穆安枝笑了笑，她只是累了。
“好。”萧长翊不强求，替她松了身上的束缚，让她更舒适一些，才去处理那三个。拎出去交给了外面的人，连带着他们的东西，一起丢了出去，不作任何解释，冷哼了一声便返回了。
小人儿已留了后手，根本不需要操心，回到院中，小人儿已睡着了，打来热水，用上她特制的卸妆用品，帮她除去伪装，他知道她是嫌弃自己这个模样的，能少扮一会是一会吧。
帮她弄完，才是自己的，而此时阵法外的人都走了，没有叫阵，可见他们是没理的，再次感叹小人儿的厉害。
穆安枝是傍晚醒的，睡了半日，完全恢复了过来，自己很舒坦，可见那人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心理暖洋洋的，也不穿外面的大衣裳，散着发，趿拉着鞋，便去找人。
萧长翊这个时候在厨房，他说他想学着做菜，不是闹着玩的，这几日他没学太多，只是看熟了那么一两个，此时正在实践，听到动静，还没回头便被人抱住了。
“哥哥。”身后传来她软软糯糯叫自己的声音。
“醒了。”放下手中的活，伸手把她带到怀里，还是他抱着她更好。
“醒了。”穆安枝乖顺，在他怀中蹭了蹭。
“怎就这样出来了？”小人儿是越来越随性了。
“哥哥，这是嫌弃我了？”前世她爱找臭老头闹腾，今生她愿同这人闹腾。
“嫌弃，怎不嫌弃，没说好好照顾自己的。”萧长翊满脸笑意。
“怎就没有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穆安枝搂着他的腰，扬脸去看他。
“你呀，永远都不知让人说你什么好。”面对这样的穆安枝，是个人就没有脾气，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可穆安枝这回不乐意了，主动踮脚去亲他的唇。萧长翊当然乐意与她亲近，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怎么这么乖？”自从自己那三天把她累狠了，许多时候她都不会主动，还会避着自己一些。
“因为哥哥对我好，很好很好的那一种。”不知为何，听完了怪医的故事，除去明白了一些事外，还有一丝悲哀的情绪挥之不去。
想来，爱一个人爱到如此卑微，如此没有自我，也足够可以的，从而便对自己的感情有了感触，幸好他们相遇，而且没有错过对方，也没有因别人的算计而远离对方。
这种结果让她归功于缘分与幸运的同时，也庆幸他们的理智与通透，都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萧长翊见她难得感性一回，浅笑着抱着人晃了晃，同样感谢上苍让他们互相都是对方的。
这边的事完了，两人便不能再住下去了，这一来二去的十多天了，两人没露面，也该冒个头了。
返城之前穆安枝先把扶柔派到了莫昊身边去了，怪医身上她已做了手脚，都是懂毒的人，她的招不敢用得太大，只是用了一种慢性毒素，去破坏他身体内毒素的平衡。
这法子虽慢，却也是最不易被人了现的，等到发现时便为时已晚了，可唯一的毛病就是在于他多活一天，那女人的毒素供应便会多一会，而最危险的便是莫昊了。
虽说她还不一定会下手，可这也只是不一定啊，扶柔的毒术虽比不上自己，可对比怪医已是不相上下了，早早得过去防着，总归是没错的。
莫昊当然不会不接受，扶柔在宫里呆过，是个不起眼的，以那疫苗一事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又得知是这么个原因，莫昊感动得又差点哭了。
小孙女吃了大亏，到了这种时候还记得他，甚至把她最得力的手下派了过来，不接受会伤了她的心的。问了问扶柔，得知玄音快回了，这才安了心。
穆安枝与萧长翊小夫妻俩回了京城的世子府，第一件事当然是得去拜见端王爷与端王妃，见到了人，端王爷端王妃这才完全放了心。
听到那孩子开口叫人了，才知她由祸得福了，居然哑疾被医好了，又是好一通高兴。本想留他们下来用膳，一想到那个搅家精，便作了罢，闹腾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本来是喜事，搞得不愉快，反而不美了，说了些关心的话，放小两口回去了，萧长翊也没那么抵触了，已知这个女人也是被算计来的，心思也是正的，怎可能还牵怒下去。
还有穆安枝的宽解，更是放下了不少，端王妃还没察觉出什么，端王爷的眸光却深了深，真的都是好孩子啊。
虽说在那院子里也是自己的家，可总归没有世子府这里方便，就凭这沐浴来说，就很是不同了，特别是对于萧长翊来说。
昨个他忍着没碰小人儿，为的就是这一出，穆安枝在这方面也渐渐得放开了些，主要是这人太会闹了，比起在外面，她宁可在家陪他疯。
于是一个澡两人洗了便近一个时辰，出来后才各自忙自己的，这段时间大事没有，小事都还放着呢。
略扫了遍，唯一让他们关注的便只有一条了，那便是姓林的事，这段日子，那人已是焦头烂额了。
首先他没了进帐，欠的借的嫁妆的那一份便难得还了，起先闹起来的是鲁氏，她的一份东西来得不容易，原本看他升了官，指望着他更出息了，可哪知这一个多月下来，反倒是越来越不如了。
她闹了，她的姘头自然也发力了，林成霖当初为了钱生钱，在景王的生意中回本，便没找景王借，找的是太子，但这条线没生出多少来，便没了进帐。
才知自己终究是站错了队，队已站错了，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可这条路不好走啊，他换了地方，对于太子来说用处真的不大。
而太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也察觉出来景王在查他，查的还是他最怕的那件事，如若真把那事坐实了，他便真的全完了。
一系列对策布置下去，剩下最怕出问题的便是户部了，那些钱，可都是从那洗出来的，这时便想到了林成霖了，他借了自个的，又在条船上，有些事先让他扛下来再说。
林成霖当然不会乐意，那些东西认下来代表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太子倒也不敢逼急了他，谁敬着谁，谁手上又没谁的把柄。
这时只有想到了原先鲁大人，鲁大人那对太子可是一条心，这又开始对自己的女儿施压，鲁氏闹得更凶了，以至于林成霖都不敢回去了。
小夫妻俩了解后，冷笑了一下便放下了，这人是废了，不用他们再费神了，哪知事情的发展还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林成霖的一生居然会这么完结。
那是在穆安枝他们回归后，正常生活的第二天，前一天看到过他的消息，第二天便收到了林成霖在家掐死鲁氏的报告，当时第一下还真反应不过来。
后来细看了材料才知是怎么回事，林成霖所承受的压力已超过了他的极限，让这个自卑又不甘承认平庸的男人到了崩溃的边缘。
家中那个女人逼得紧，追得他根本就不想回去，在外留宿了一夜，与大清早回的府，准备更衣去上早朝，哪知却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鲁氏有个男人他知道，是谁他也知道，知道归知道，没见过倒也罢了，捂着自己的眼装瞎，而鲁氏这段时间有些的持无恐，实在是大胆了些，把人留了宿。
留宿就留宿呗，在自个的院子里就成，可那知那姘头也是个狠的，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一品大员，愣是哄着鲁氏到了正院去鬼混。
林家的中馈一直在鲁氏手里，都算是她的人，谁敢说个不字，想着老爷早知道都没管，也就乐得自在，为了避嫌，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结果林成霖一大早回来，报信的人的都没有，便把人堵住了，这一下，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更何况林成霖这种偏执的男人。
两方闹了起来，鲁氏的姘头还是年轻了些，又仗着鲁氏护着她，成功得逃了出去，按理说这事是鲁氏不对，你放软一点，事也就过了，日后也好相见。
第三百零四章 林成霖出事了2
可这鲁氏也有些受够了，各种难听的话便往外倒，林成霖最后一根弦没崩住，便这样断了，只想着让那个女人闭嘴，下了狠劲得去掐那女人的脖子，这样就把人给弄死了。
这人死了，可不同于当年的穆素妍，首先性质不同，一个自杀，一个他杀，其次身份不同，一位娘家没人了，由你怎样就怎样，一位娘家人可正盯着呢，要的就是你犯错。
最后便是一位是在林家手下根本没人，报信的人都没有，一位可谓是大权在握，娘家还带来了不少人，心腹也多，一下子便闹开了。
官府的人也来了，刚开始官府的人还很犹豫，必定是一品大员不是那么好抓的，反倒是林成霖冷静了下来，明白了一回，直接跟人官府的人走了。
他宁可因这女人的死下大狱，也不能在外受这种的夹板气了。如若他因这事怕了，那么不掉头的事也会变成掉头的事，哪怕他杀了这个女子极有可能也会掉头，那他宁可这样，也不会去帮那群不得好死的东西。
想逼他，也得看他受不受了，如今他无牵无挂一人，又有什么关系，这便是全部。
明月楼送过来的资料都是这个习惯，不是不急切的消息定不会让主子看个糊涂，他的下场，穆安枝已预料到了，便不再关心。
到她该出场的时候，再说吧。
可有人就是见不得她太好过了，临近午时，端王世子府门口便热闹了，一身孝服的女子，散着发跪在那，声称，想拜见端王世子妃。
这时有人便开始搭腔，问她同这位世子妃是什么关系。
“论起来这位世子妃，应该是吾的家姐。”女子相貌不错，带了几分焦急，悲伤与脆弱，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既然是你家姐，为何不上去敲门，在些跪求啊？”搭戏的人很会问话。
“家姐贵为世子妃，不是小女子能随便求见的。”一句话便引起了民愤，仇富是大多数的心理，正巴不得有人多说点富人的坏话。
可同时，都还记得这位世子妃是谁，几个月前的事没那么容易就忘了。气愤是有一些，可没闹起来，静待后续的发展。
这种情况不是跪着的那女子想看到的，磨牙。
“你怎会如此一身打扮？”搭戏的人把人往可怜的方向描述。
“小女子……”女子未语泪先流。“小女子跪请世子妃救救父亲。”接着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天楚也是尊奉孝道的，听是有关父母的，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林成霖的事知道的人还不多，当然便不明白所以了。
这种不明白，就会让人联想很多，就在这时世子府的门开了，从门口跪着个女子开始，穆安枝便猜到了是谁搞的鬼。
拦住要出面的萧长翊，这种事，她来比他强，特别是对付那种不要脸的，静待外面的戏差不多了，才令人开了门，站了出来。
见她出来的，那女子往前跪了两步，唤了一声“家姐。”
“你真的好生奇怪。”她一出声便惊了所有人，哑巴郡主听到了，会说话了，天哪，太神奇了吧。
“你怎么会说话了？”地上的女子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家姐，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穆安枝反问，地上女子愣了一下。
“前些日子，我中了毒，世子求了鬼婆婆与我医治，这才使得我还能活在这世上，在那时，怎没瞧见你来关心一下，我这个家姐。”
宫宴上的事，不可能没传出去，要知当时莫昊只记得心疼小孙女了，根本就想到封口，也没想到隐瞒真相，有的人做得出，还不允许别人说吗？
他不能打杀了给小孙女出气，还顾及什么狗屁名声，不过皇家的事，要传也只敢在私下里传，都知道却又都不敢说的那种。
而地上的林婉珍，则是处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中，别地都传开了，端王府内不敢，自己打自己的脸，更别提莫婷雨的西院了。
所以林婉珍还真不知道出了这事，她不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她不知道啊，看她的眼神便开始变了。嘴里叫得到是亲热，人家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怎不见你露面。
而穆安枝后面的话更让整个风向变了。“昨日，我与世子才回府，同端王爷与端王妃请安后，便没出过门，唉……”
这声叹息，代表太多的无奈与悲凉，她的声音本就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原先又是个哑巴，认真听的人更多了。比起原先林婉珍的哭诉更能打动人。
“姐姐莫怪，婉珍在二公子后院，确实不知姐姐出了如此大事。”林婉珍见风向变了，立刻找补。
“这样啊，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刚才高呼让我救救林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怎么不知道？”穆安枝问的很诧异。
“莫非一个端王府二公子后院的待妾，比我家夫君的消息还要灵通一些。”真当她是泥捏的性子，一回不把你打趴下，她就不是穆安枝。
这时好多不明白这女子身份的人，总算弄清楚了一些，林婉珍当年入端王府算是一顶小轿，连个嫁妆都没有，从一个侧门抬进了府。
萧风翊又不在府上，连个酒席都没摆，外人哪知道，这个点上一吃惊，便忽略了穆安枝对林成霖的称呼，有几个明白的，此时却不好挑，整个风向完全变了。
“世子妃。”这时萧长翊打外面回来了，为了帮小人儿，他可绕了一大圈。
“见过世子。”穆安枝在人前还是很规矩的。
“莫气。”萧长翊不顾有人，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那声音明确在安慰她。
“莫非真出什么事了？”穆安枝入戏很快。
“别担心，一切都有本世子，先进去吧。”无论怎样，涵儿与那人血脉上都是有关系的，有的话还是由他来说的好。
他示意青灵把人扶进去，青灵机灵忙上前，穆安枝一步三回头得走了。萧长翊见人走得没影了，才转过身来看那地上的女子。
“你的消息倒是真的快。”对上世子，林婉珍真的不可能有半点脾气，趴在地上不敢动。
“如今只是你继母走了，你一个出了嫁的女子，便披麻戴了孝，怎当年，你家主母走时，还穿了是一双红鞋？”他的小人儿苦，哪怕是个成年人的灵魂，面对举目无亲，娘亲远去也是难的。
也幸好他的小人儿坚强，否则便没了。他到哪去寻人去，对于这些让她不好的，能出一口气，便是一口气。
他一言，才让外人明白地上这个打扮是为何，越发瞧不上了，先不说当年如何，只说现在，你一个出嫁女，还只是个待妾，有什么权利与脸面，这娘家继母披麻戴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已不是林家人了，这是哭给谁看呢。
这一下，让林婉珍与刚开始的一群人明白失策了，只想着卖惨了，却忘了守规矩。不过策化这一切的人，本就是个没规矩的，当然想不到了。
“你来求世子妃救你父亲，表的是你这个女儿的孝心，那本世子问你，你可知你父亲林大人所犯何罪？”
林婉珍还真不知道，只知鲁氏死了，父亲下了大狱。
“呵，看来你是不清楚的，那么本世子告诉你，你父亲林大人，林成霖大人入狱是因为亲手掐死了你的继母。”这事很快整个京城都会知晓，他不介意让这个时间早上一些，让涵儿先进去，为的也是这个。
这话他能说，可涵儿不能说，议论声在静了几息后响起。
“你来求世子妃救人，那么请问你把天楚的法度放在何处，还是以为我这个世子可以超然于法度之外？”用这种法子逼涵儿，也只那个蠢人想得出来。
正好，他也把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抖落抖落，免得有些闲话又落到涵儿身上。
“当年五岁的天成郡主为母祈福一人住在翡翠山心慈庵，一场大火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若不是偶遇了玄音老人出手相救，再由秦云风秦大将军收留，天成郡主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事太久远了，知道的人也忘得差不多了，可一经提起，便都想了起来，想起来的还只是这么一点，必定当年五岁的孩子被迫跪了宫门，捧着那张圣旨求皇上帮她安葬母亲的事，可都记忆太深刻了。
出殡那天，林家人的嘴脸，也是有印象的，说起来，这林家除了生了这天成郡主一场，可还真没做到一个当父亲的本分。
更别提前些日子嫁妆的等级了，穆家女的嫁妆缩了水，在有心人的操作下，可算是人尽皆知了。
林林总总加起来，该往哪去议论便不多说了。
“如今，郡主回了，又嫁于本世子为妻，刚过得好了些，又想用当初那一套法子钳制住她吗？是不是太小瞧本世子了，作为本世子的世子妃，定不会再让她受当年的那个委屈。”
萧长翊霸气外露，他就是要让人知道，他的涵儿有他护着，心思都收一收。
“林大人的事，若有冤屈，本世子定会出上一份力，若是没有，法度难容，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样也越不过一个理去。”
第三百零五章 林成霖出事了3
他的态度摆得很正，不徇私，也不枉法，又有人情味，你来求世子妃，实际上不就是求世子吗？如今人家承诺了，你还想咋的。
真是的，看她那一身白，都替她的夫君眼疼，而这让人同情的夫家，此时也冒了出来。
萧风翊是有点事忙的，刚回府，便听闻这边闹起来了，赶过来一看，才知是这么一出，他在大理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在他的认知里，也觉得那姓林的对那人儿不好，便根本没往心里去，却忘了自己那还有一个林家人，结果被人利用成了这样。
见萧长翊把话说完了，他也站了出来。“林氏既然你如此有孝心，便回林府吧，好好尽孝。”这一句话算是定了林婉珍以后要过的日子了。
一个妾，连封休书都是不需要的，林婉珍哪曾想过会是这样，主母手下不好过日子，孩子被救下后，她几乎跟个下人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被重用了一回，最终到了这步田地，等她回过神，萧风翊也走了，世子府的大门也关了，一时间只余下一条想死的心了。
于是不管不顾得冲向世子府的门柱，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可哪那么容易，护卫拦下了她。
“想找死，哪地都成，可别在这，怎的？还想赖上世子妃一回不成？”护卫也损，没这目的，也变成这目的了。
撞了第一回后，还把路又让开了，意思很明白，你再撞，他不拦了，可这撞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婉珍见不成了，捂着脸边哭边跑了。
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至于林婉珍最后如何了，还真没多少人关心。
萧风翊回去收拾疯女人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是那女人做的鬼，而萧长翊则是回家享受去了，他今天霸气护妻一回，不讨点好处，怎么可以。
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有三个人在愁，太子愁，林成霖现在是软硬不吃了，没法子要挟他，自个的事也就更难办了。
景王愁，自打他把林成霖踢离自己身边，便已起了收拾他的心思，素娘的死，小安枝的苦，他得找这人讨，结果这人就这样把自己折进去了，令他好多后手都没法用。
甚至对付太子起来都差了那么一点力。
莫昊也愁啊，怎样都是小安枝的爹，不好归不好，可恶归可恶，可总归有那么点血脉在，小安枝将如何自处。
这时，端王世子府的事报到了他跟前，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小孙女，首先说了她是因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后又提了作为女儿，应该不枉顾亲情。
先不说这亲情在不在，可法不容情是事实，最后当然是劝这个爷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虽说她与那林大人有点关系，可终她已出嫁了，总不能拖上萧家的名誉去做些特殊的事。
更不希望爷爷也做这些，结尾写到“安枝有幸得爷爷呵护一场，这祖孙情本一直是干干净净的，万不可因为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污了这份纯粹的感情。”
这个懂事的孩子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按章办就是了。
而事实上不按章办还不行，鲁家人盯着，太子逼着，景王的人也防着，萧长翊在暗中也不会放过，总归这事必须落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按理说这案子不好审理，一品大员没有不牵扯上什么的，可问题是他犯的不是政治案，扯不上别人。
查都不用，这位呀，又一心求死，最后硬气一把，本就没捞他的人，越发被人放弃了，结果一个案子，不到十天便判了，判的是秋后问斩。
怎么来说皇家的人也不会放了他的这条命，判决一下来，穆安枝便出了门，打扮素净得去了牢房，作为女儿去探探监，无可厚非。
为何前些日子不来，没听她夫君端王世子说吗，法不容情，有罪定不会放过，无罪也不可冤枉，那么清楚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定了性，作为女儿来行孝，是没有一点毛病的。
林成霖被关押的地方很脏，死囚房的条件不可能好，到了这，你还想摆你一品大员的谱吗，不可能。
还没等穆安枝开口，便有狱卒上前引路，带着她去是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而萧长翊正在那等她。明知她会来这种地方，他不陪着怎么放心。
自已是不方便同她一起出门，为了就是护她的名誉，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付出这点又算什么。
“就知你会来。”等穆安枝见到人了，浅笑。
“我不放心。”萧长翊直接表达自己的担心。
“能有什么事。”走近看他。
“我陪着，总归要好一些。”萧长翊伸手顺了一下她的发，小人儿的头发好，看似柔顺，手感也好，可总有那么几缕调皮，不受约束得跑到外面来。
就如她的人一样，看似柔和，实则是个倔强的。
“嗯，听哥哥的。”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吧，再说了，她没什么事瞒着他了，更没什么关系了。
很快林成霖被带了出来，他认了罪，事实也清楚，倒是没遭什么罪，最起码皮肉上没吃什么苦。见到他们诧异了一下，便寻了一处坐了下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萧长翊也扶穆安枝坐了下来，没人外人在场，他们也不是讲那些虚理的人，双方都沉默着。
穆安枝不急，她来一是为了做戏，二是也想送这人一程，死，她是不会让他死的，她会让他活下来，活得生不如死才好，这是她给他安排的结局，怎样也不会变，看着他不好了，她便好了。
三则，所有的事也该摊牌了，总得让人明白不是，不让他忏悔，也得让他后悔不是。
她不说话，萧长翊自然也不会出声，一起陪她看那人，不过他的眼神中没什么情绪，而穆安枝的却有一丝笑意，冷笑而已。
林成霖刚开始时顶着这两人的目光还坐得住，可时间一长便开始心慌了，说实话，有时自己对上皇上的审视，他都不会有这个感觉。
可这两个小辈却真的让他如坐针毡，不过他没把这事归功于对方气势太强，只是认为自己受了蹉磨，心神太疲累了。
“逆女，你是来笑话老夫的吗？”心底如何叫的，开口便是这个了。
“逆女？有意思了，你确信我是你女儿？还是说认为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穆安枝轻哧，说了一句大家都应该懂的话。
“你……你胡说什么？”林成霖愣了一下，很快调整了过来。“为父是对不起你，可你终还是我的女儿。”他可不信这逆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这事除了他，便是爷了，再就是素娘，素娘走时这孩子才五岁，怎么可能知道，再说素娘宁可选择自杀也不苟活，可见她是觉得羞耻的。这种羞耻定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任何一个人。
“女儿？呵呵。”穆安枝冷笑出了声。“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名头，所以就很方便你把一岁的孩子扔进冰塘，对吗？”
一提到这事，萧长翊的杀气开始外露，他打知道这事起，就没平过心气，不论怎样都是个孩子，哪怕这人做了，让涵儿来了，总的也是害了他的小人儿一生。
造成她体内的顽疾，每个月的那几天，小人儿有难受，他是见到过的，可见这人有多可恶。
他的目光很难让人忽略，穆安枝感受到了，伸手去安慰他，结果被他握住了，握在两只大手内，无声得疼惜让穆安枝心下更为平静。
她平静了，林成霖惊呆了，若说这孩子的身世有人知道，而那年的那件事，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她曾用这件事威胁过自己，可一直都没有实际的动作，在他的理解里，便只是以为她只是怀疑，或者说是在试探。
只要他不承认，她就不能定自己的罪，却不知穆安枝压根就没想过为事来收拾他，福兮祸兮，都是各人的定数。
“你……胡说。”林成霖是抵死也不认。
“嗯，就当我胡说吧。”穆安枝真的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声，萧长翊却再一次肯定就是这个做的，吃惊，慌张，抵赖便是他一系列的表现。
“这事就当是我胡说吧，可有句话我想问问人我，我娘，穆家大小姐，穆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穆家素妍，是如何对不起你了，让你把她给卖了？”
她自己的帐可以不算，娘的必须要算。
“我没……”林成霖的第一反应是狡辩，可看到穆安枝的眼神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可以不喜欢她，不要她，甚至可以不娶她，却不能折辱她，她不欠你什么，甚至还一心想同你过日子，帮衬你们林家，难道这样她也错了吗？”
穆安枝的声音起伏不大，似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人的事情，可萧长翊知道她有多气，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只，正在无声得颤抖着，而且很厉害。
第三百零六章 撕开真相的残忍
林成霖瞪大了眼，他不笨蛋，也不是个愚蠢的，单凭这一系列的反问，足以见得这孩子知道了一切。
“你，你，你是听谁胡说的？”比起别的什么来，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素娘是他喜欢的女子，是他曾经真心想娶的女子，也曾想过同她好好得过下去。
可就是因为自己的野心，他毁了自己的一切，如果当初他没有做那些事，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到这步光景，也许到不了这个一品大员，可肯定会比现在幸福。
这是他这几天在狱中悟到的，可悟到了又如何，他是不会承认的，不愿去承认，更不敢去承认，但穆安枝岂会由着他不承认。
“胡说？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就比如说我娘到底是如何死的，为什么死的，你心里更清楚吧。”穆安枝在调整，她不想在这人面前展现出一丝脆弱。
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哥哥的温度，那已是她勇气的源泉。
再次提到了穆素妍的死，林成霖还是会心痛的，他做了什么，果真如穆安枝所说的心里清楚。
“我也不怕告诉你，打小我就不聋也不哑，你们林家人，却只愿相信我是个残孩子，而娘亲为了护我，也不愿同你们一起生活，这才有了搬离的结果。”
穆安枝不是一个愿意去回忆的人，可此时，她要说，不说就没法去替那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鸣一次不平了。
“你知道吗，一个被当作聋哑的孩子能听到多少，而这里面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本是穆安枝有点小傲娇的地方，手上传来的力度，让她分了一下神。
转眼看去，便对上了双怜惜的眼眸，愣了一下，便懂哥哥的意思，他知道她听到的不止是秘密，还有许多闲言碎语，展颜一笑，那些对于她来说都是不算什么的。
萧长翊微摇了一下头，真有些弄不懂这么可爱的小人儿，别人怎就不知珍惜呢？
“你这是欺君。”林成霖以为自己找到了穆安枝的把柄。
“你可以去告诉皇爷爷，没关系的。”穆安枝好心得给他指了一条路。
“什么？你叫皇上什么？”穆安枝对莫昊的这个称呼，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
“论起来，他还真是我的祖父不是吗？本来我没想过认他，甚至根本就没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上，可是他给了我一个还算得体的名字，帮我葬了娘，又给了我一定的庇护。”
“就凭这些，他儿子犯的错，便不能由他来承担，也不能抹煞掉他对我的好。”穆安枝是个重亲情又不重亲情的人。
重亲情，就是她会对她身边的人都很好，不重亲情，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血脉这回事，前世有血脉的不要她，无血脉的人把她养大。
今生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母爱，却因为这个世道，这个卑鄙的小人给毁了，所以她看重的感情已超出血脉之外了。
“你，你……都知道？”林成霖听了这话，便知已不能报任何侥幸心理了，这个曾经的哑女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我亲眼看着你，引来那个爷欺负我娘，明知这样是不对的，是伤害母亲的，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细节她没对任何人提过，可她现在想说了，想为那个傻女人咆哮一把。
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不用去看便知是谁，有他在，她就更有勇气了。
萧长翊默默得护着自己的小人儿，这些细节他也没听过，当时她只是一句带过了，把她奇特的身世，撕开这个伤口，血淋淋得摆在那，让他选。
而他选了她这个人，便从未想过会觉得她不好，同小人儿一样，他也看中的是这个人的本身，而不外界强加她身上的标签。
“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那人是你，唤那人为霖郎。”娘真的很傻，用别的错误去惩罚了自己，害得她也没有娘了。
林成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不知道啊真不知道，他同素娘唯一的一次还是他勉强她的，哪曾听过她那样唤自己。
想到她的模样，以及不多的相处，人渐渐得松了气劲，垂下头来，无法再言语。
“你欺辱娘的时候，我发现晚了，如果早上那么一点，定不会让你得逞，想来你心中也很是扭曲的吧，这么好的妻，被你生生推远了，喝了点臭酒，便壮了你那怂人的胆。”
这是穆安枝最遗憾的地方，若是那晚她发现的早一点，怎样也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不怪你的，涵儿。”萧长翊抱紧了人，别看小人儿表面还算平静，可整个人都是在抖的，可见有多气，又有多后悔。
“你说你，做了便做了，为何还要把那么残忍的事实揭开，怎的，显摆你很有能耐？还是很有本事？”娘便是因为知道了这一切，才会走的。
“娘就那样走了，而你，林家的人，享受着她带给你们的便利，又在做些什么？”她真的很替娘不值。
“你没把我当成过女儿，你也不配，可娘却从始至终没有嫌弃过我，哪怕我被定为了残疾，哪怕我的出身并不光彩，娘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爱。”
想到那个温暖过她的女人，穆安枝的泪无声得滑了下来，可下一刻，她又伸手抹去，她在母亲的灵前发过誓的，不会再哭。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她用她的方式安排好了我的一切，哪怕我很平庸，哪怕我就是个哑巴，哪怕我在那个小院，仍是那样无人问津得活着，也会衣食无忧，也会长大成人。”
那个女人真的是做了她认为能做了一切，贴在胸口的那枚玉佩有些发烫，那是一个母亲能孩子的最大保障。她从未动用过，为的是让这份母爱一直完整下去。
“娘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岂会不做些什么，那如何对得起她，可我那时太小，需要时间。”穆安枝停了一下，看向对面的人。
“其实你真的不蠢，你已意识到我的存在会有一定的威胁，所以你再而三得想法子除了我。”
两个男人同时盯向穆安枝，林成霖没有想之后他做的，这个小女子也知道了，萧长翊则是第一次听说这人也曾出过手。
“心慈庵的那个女尼，是你勾得她破了戒吧，只是可惜出手的人太多，还没用上，便被剔除掉了。”帐就得这么一笔笔得算。
“后来，眼瞅着我斋戒就要满了，皇爷爷又有意接我入宫，你便急了，不得不说你挺会找人的，那几个侏儒真的很厉害，差点便让我交待了。”
那是她今生的第一次受伤，虽说伤了，可她还是赢了不是吗？感受到哥哥抱她的手又用了点力，想来也同自己一样，想起了那场大火。
也不回头，在他怀中蹭了蹭，他们现在都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命的确很大。”林成霖见到了这种地步，已开始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大吗？算是吧。”死了又活过来了，还打小重来了一回，可不就是大吗？
“其实有点后悔的，不该把她们全杀了，该留下一个的，让她来寻你要那报酬的，想来，你那时已拿不出来了吧。”估计这人还不知道，那些不义之财是如何不见的。
“你……”
“我？对，是我，不止这个，穆三叔也在我那，他的脸好了，是不是很帅，帅得你都没能认出来吧。”不顾对方的震惊，穆安枝加快了语速。
“你下在他身上的毒，真的不咋地，三叔脱离了你的掌控，而你与那个爷的生意连同命脉都捏到了我手里，虽说你们也很严谨，可十年了，也足够我安排人了。”
都说报仇很痛快，她今个也好好得体验一回。
“瞧，去年不就成了，那些货换来的钱正好用在了灾民身上，你出钱，我得名，好像还挺不错的。”穆安枝想气一个人，定会做到气死人不偿命。
“你……”林成霖已气得失了言语，若说第一回家中失盗只是小痛，而那批货便是一道很大的伤口，因为那道伤口太大，以至于他一直好不了，修复不了，才一步一步走到种田地。
“你以为只是这样吗？还有呢。”穆安枝邪笑了起来。
“你那毛病，与那鲁氏无关，欺负了娘的人，一个月的用药足够了，那鲁氏也够可怜的，逼不得已给你戴了帽子，本也算圆满，只可惜我还活着，而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不让你好过。”
这个打击不同于上一个，内宅不合的开始便是从这个开始的。“那……”他开过母亲的棺，莫非……
“你是想问那老巫婆对吗？不是我，我倒是希望她还活着，能等着我出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的，她也不会承认。
“老巫婆的性子有多恶毒，你应该比我清楚，哪个女人受得了这样的婆婆，她这样做了，也正常。”从这一点上看，那鲁氏也不是吃素的。
正好多热闹热闹，不过想来她也没想到过，对面的这个男人还有那么狠的一面，会把自己热闹进去了，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倒也不值得同情。
第三百零七章 不是什么都可以弥补的
“你，你是一个怪物。”林成霖惊讶的脑子中终于捕捉到了有什么不对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便做了这么多，不是个怪物是什么。
“我何止是一个怪物，还是一个魔鬼，是一个专门来讨债的魔鬼。”穆安枝的笑更邪气了，可一秒便破了功，她的腰被人抱得太紧了。
“哥哥。”开始抗议。
“不许这样说自己。”萧长翊警告。
“好吧。”穆安枝委屈了一下，应承。
林成霖半张开的嘴闭上了，本还想挑唆着世子站在他这边，出手控制这个怪物，结果，便看到了这么一幕。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失望吧。”他的表现穆安枝没有错过。
“是不是觉得我的运气太好，怎就一件一件都赶上了，让你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穆安枝还在继续。
“其实是你与你那个爷的运气好才是，若没有这些，你们更难翻身，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若不是出这些事，让我顺水推舟，便会直接掐了你们的来源，让你们去慌。”
“慌下来的结果会比现在好吗？而那些证据会很快呈到皇爷爷的案头，太子也好，景王也罢，还有你，一个也逃不掉的，而最惨的一个定是会是你。”
她回来，便是有把握做这一切的，可终因许多原因，还是手段过于柔和了些。
林成霖已失掉了所有的气性，也没了半分的脾气，若是那样他真的会更惨。“那人你也会出手？”不能让他一人惨才是。
“呵，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种时候还想把你那位爷拖下水。”穆安枝移开了眼，这人让她多看了一会，都觉得脏。
“总归我一人也办不成不是吗？”林成霖的本性就是这样，也不隐藏了。
“你以为我会怎么做？还是说想安排我怎么做？”她也没想好，如何去对付那最后的一个，可她不会让这人知道。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怕天打雷劈吗？”林成霖已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挑拨了。
“父亲？我可不承认我有那玩意，他无非只是拿出了一颗精子罢了，便想瞪鼻子上脸，美得他。”前世她说话略有些魔性，今生还是收敛了许多。
这样说，主要是她被气到了，接收到萧长翊不赞成的目光，讨好得笑了笑。
“好了，该让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想来，你也死心了吧。”穆安枝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敢对外承认你的身世吗？只要不敢，你可还是我的女儿，总归是摆脱不掉的。”林成霖本就是打算利用穆安枝留下一条命来。
他不想死，死对于他来说是件可怕的事。
“呵，你还真是恶心，到了这种地步，还在激将于我，明知道我会顾忌母亲的名声，不会做那样的事，便有持无恐了。”穆安枝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目的，就从未想过让你去死，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活才是最难的，我很期待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如何去活，相信一定是很精彩的。”
她的话让林成霖背上一凉，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他真的做不出自伐的事来，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又哄了自己一回。
却忘了世上真有一个词叫作生不如死。
这监算是探完了，穆安枝神色不太好得上了马车，这是给气的，不过也更坚定她的决定，她的表现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难过了。
怎样来说她都没有娘家，没有依靠了，哪怕有那秦大将军，可总归远了不是，这是许多人的想法。
萧长翊与她是分开来的，自然得分开回去，他走的捷径自是比穆安枝先到家，而他的小人儿却被人拦了路。那拦路的也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还是他们刚提到过的那一个，景王。
若是旁人拦路，穆安枝根本不会理会，她的身份，她带的人，她自个的身手，都不是闹着玩的，可这位……好吧，她也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解决了一个，这一个总该也有定向不是吗？
她被邀去的点也是巧了，是明月茶楼，自己的地盘，想着哥哥先回去了，自己若晚上太多，恐他会担心的，便命人回去报了个信，总归在这更不会出什么事的。
哪知萧长翊根本安不了心，越是知道她过去更多，就越是心疼她，这位是她的生父，若是小人儿按耐不住，发作起来，他不在她身边怎生是好。
伤了别人是小，伤了她自己是大，根本顾不上什么，便又赶往明月茶楼，而早到的两人已在雅间坐了下来，开始打量对方了。
论起来，这还是打十一年前，在林家两人有过接触后，第一回如此面对面的交流，景王这些年的变化并不大，原本就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也属正常。
对于这个人，穆安枝是一直关注的，也只是关注着而已，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动手泡茶。
景王莫景云则是移不开眼了，十一年前他才知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是他与素娘的孩子，知道她聪明，有个性，也坚强，也非常喜欢她。
可那时他不敢行错踏迟一步，以至于他为她做不了什么，蛮以为她接了自己的玉佩，会在危难之时找自己，结果宁可远走他乡也不愿出现在他面前。
好在她平安长大了，又得了父皇的欢喜，可见这血脉亲情是天生的，这孩子的才情，人品，都是一等一的，不愧是她的女儿。
他本打算等自己的大业尘埃落定，再认回她的，可一听说她去看林成霖了，便有些坐不住了，这孩子命苦，那么早便没了娘，如今再为那么个玩意伤神，就更不值得了。
虽说还没想好认不认她，可见见她，总是好的，印象中这孩子对自己还是很亲近的。
“景王，请。”在他打量思虑间，穆安枝的茶泡好了，往前推了推。不同于对林成霖，那人就是个小人，这位比较起来还算有几分人样，客气交往一下也没什么。
“安枝的嗓子好了。”他是第一回听她说话，真替这孩子高兴。
“好了，因祸得福吧。”收了手。
“好茶。”是行家，捧起来一闻便知地道。“安枝不喝茶吗？”
“儿时受凉太过了，这胃不好，浓茶是饮不了的了。”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有茶童进来捧着穆安枝常饮的清茶，随后又退了出去。
“看来安枝是这里的常客了。”景王观察得很细，他迎的客，要的包间，这清茶他可没点。
“不是常客，只是这茶楼原本就是我的。”没想好最后会如何对付他，却也不怕他探到自己的底，这人的底不浅，有的事不一定瞒得住，不如大方一些。
“这是安枝的产业？”景王是真不知道，主要是没跟她对上，他便没那个精力去管。他所谋甚大，比穆安枝的过之而无不及。
“我是个喜茶的，却不能喝，闻闻也是好的。”当初开明月茶楼是曼玉提议的，其中的原因之一确实是为了这个。
“是因为当年的落水吧。”景王觉得这茶也不香了，这孩子吃的苦，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倒是忘了，当年还是景王把我救上来的。多谢。”哪轮这人亲自上手，派了一个手下，而已。不过也值得她这一声谢谢了。
“安枝，对我，你是不用谢的。”景王纠结着，真不知该不该立即认下她。
而穆安枝却不想，一旦认下了，她更难了，一察觉到他有这想法，立刻展开了下一个话题，甚至还有些残忍。
“景王可知我母亲死的真正原因吗？”
景王的手抖了一下，这话中有话啊，他对素娘的死也曾怀疑过，好好的怎那么年轻就没了，可这孩子从始至终的平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又提出来，定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认得我娘的，对吗？”穆安枝抬眼紧盯着这人，她的目光让景王退缩了，他不能开口认下她，认她便代表着，要把同素娘的事说出来，他没法开那个口。
“是，我认识，你娘当年京城中许多人都认识她。”红衣怒马，明媚阳光的女子，没有人不会记得。
“是啊，我娘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也是个值得人敬佩的女人。”她的娘是世上最好的娘了。
“只是可惜，她将她最后的勇敢，用错了地方，竟然选择了那样的方式离开。”不管这男人对娘有没有真实感情，她都得让他知道，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否则他还能这样毫无愧疚得提起娘来，就太让人恶心了。
“素……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景王控制着自己，轻轻放下茶杯，把手放到了桌下，紧紧得攥了起来，就凭那一句，‘她将她最后的勇敢用错了地方’，就已猜测出些大概来。
可他仍不愿去相信，那样的人儿，怎选择那样的离开。为什么？
“五月初五端午节，也就是娘离开前的一个晚上，姓林的过来找过娘，我听到了娘在哭。”
她不喜说谎，可不代表她不用心计，对付姓林的，她可以直接开撕，对付这人，只能点到即止，游戏才到中场，还有得玩。
第三百零八章 不是什么都还来得及的
“第二日娘的状态便不对了，虽说仍是那样对我，可有许多时候，看着我抱着我都会发呆，甚至盯着一个角落会看上许久。”
她没有留意到，是嬷嬷留意到了，想到她小，没告诉她。
“接着晴姑姑便开始出入小院，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娘在安排我以后的日子，把她能留给我的，都留给了我。”
“安枝，不要说了。”景王有些听不下去了，就这么几句，他已猜到了发生了什么，素娘走的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他一直记得很深。
遇到了自己的小女儿，给她娶了名，又一次亲近到了她，哪怕她不认识自己，一只唤的是别人的名字，而就是因为那么一次，他给了那个姓林的高一点的重要的位置。
那个蠢货有些飘了，有些得意，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过他会狂妄到那种地步，居然敢去动了素娘，他居然敢动她，那个畜生！
“不说？为何不说。”穆安枝轻哧，“你不是很好奇吗？”
景王捂住了眼，他在对面孩子眼中看到了冰冷，那寒意让他透心凉，在这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孩子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且她是恨自己的。而她确实有权利恨，不是吗？
“孩子。”莫景云下意识得想伸手去摸摸她，这是他的女儿啊，他不想她恨自己，哪怕自己确实对不起她们母女。
“我娘是上吊死的。”穆安枝的心一旦狠起来，是坚硬如铁的，哪怕这人这一刻的真情流露，是悲伤的，自责的，可是晚了不是吗？
从十一年前，不，应该说十七年前就是注定错了，晚了。
莫景云无力得垂下手，闭上双目，他的素娘选择那种方式离开，可见她当时有多恨，又有多么得伤心。
“安枝。”猛然间睁开眼，他下决心了，他已错过了素娘，不可再错过这孩子，他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罢，总归还有机会补偿不是吗？
“晚了。”穆安枝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她不想挑明，也不想见到这人在自己面前扮演一个慈父，她没有父亲，只有老爹，足够了。
“不。”莫景云不是林成霖，他的身份地位打小就不同，承受自也是不同的，怎可能让穆安枝给吓到，站起身，倒不是想逼这孩子，只是想把话说完。
这时又有人来敲门了，莫景云皱眉，这明月茶楼他来多次，从来没有种自己未唤人，便有人来打扰的情况。
“安枝，你在吗？”是萧长翊，他来了一会了，在密室中听了半天，察觉到不对，这才过来敲门。
“我在。”穆安枝倒不是怕了莫景云，只是不想再与这人纠缠下去，哥哥来得正好。
一听是端王世子，莫景云立刻调整了姿态，变回了该有的模样。
“端王世子，请。”比起这个人来，特别在有关安枝的事时，他还真没有强硬的权利。
“见过景王殿下。”萧长翊推开门，先见了礼。
“涵儿。”他不在意更多人知道他在意小人儿，无论是谁想动他的涵儿，都得掂量掂量他端王世子的身份。
这身份他不屑，涵儿也不屑，用上的时候不多，可能用时，绝不会收着。
“哥哥。”穆安枝轻快得唤着，站起来走到了他身边。
“可还好？”分开没一会，可他就是不放心。
“挺好的。”穆安枝浅浅得笑了笑。
“请景王见谅，内子的身体不太好，必须按时进食，就不打扰殿下的雅性了，允许本世子带内子先行回府。”他的目的就是来要人的。
“世子请便。”莫景云哪会拦着，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把身份放到明面上来，也没机会告诉孩子，自己想给的补偿。
“告辞。”萧长翊也不客道，带着穆安枝就走，他想做什么，他们不想知道，也什么都不想要。
这回，萧长翊没有骑马相随，而是同自家小人儿一起上了马车，一关上门帘，便把人抱到了怀里，他都听到了，岳母居然是那样死的，也亏这小人儿一点点的扛了。
“哥哥，怎么来了？”穆安枝没旁人所想象的那么伤心，在那个早上，她已经伤心过了，在母亲灵前她已痛苦过了，余下的便只有往前看的决心，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气了。
“茶楼的人给我送了信，我不放心，便来了。”小人儿直白，有什么话喜欢直着说，他觉得这样很好，最起码不会有什么误会存在。
“有哥哥在，真好。”幸好哥哥来了，否则还真说不好最后会怎样。
“我会一直都在的。”前世的小人儿，师父与师弟都没陪她走到最后，留她一个扛下了所有，今生她的娘亲没陪她走到最后，留她一人在这红尘中挣扎，如今有他了，为了她，无论如何也要陪她走到最后。
这种痛最是伤人，他宁可自己受，也不愿她再去尝一回。
“那哥哥可要记住了。”穆安枝的理解却不一样，只是单纯得希望他照顾好自己。
两人不再说话，轻拥着回了自己的家，马车在世子府门口稳稳得停下，一听外面的喧闹声，两人对视，都有些无语。
今个真不是一个好日子，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可不管怎样他们到了，又让人堵在了府门口，有的事还是要解决的。
萧长翊先打马车里下来，根本无视那些目光，伸手亲自把小人儿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呵，到是柔弱。”来人一见面，便没个好话。
“哥哥，府中没养狗啊？”穆安枝会说话了，比不会说话更会气人。
“涵儿想养吗？”萧长翊乐得配合。
“不想，怪吵人的，最听不得狗吠了。”穆安枝嫌弃。
一开始来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在说什么，后来才懂。“你……”抬起来手来，指向穆安枝的脸，就要大骂。
“大胆。”今个跟着出来的是小得子小允子，这两人很得用了，便没让青灵辛苦，再说去的地，不算好，女孩子娇贵些也对。
斥责的是小得子，在穆安枝身边久了，对她的处理方法也了解透了，反正有皇上兜底，他也狐假虎威一把。
“一品世子妃，岂是你能用指的。”若不是看在这女人有点身份的份上，他早去抽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拦着本郡主。”来人正是莫婷雨，想着穆安枝的娘家倒了，这一大早她又去探监了，便想来踩上一脚。
“小的当然不是个东西，想来郡主是。”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手下。
“你教训我？反了你，个狗奴才。”这回莫婷雨的反应快了一些，抓着就要打。
“萧二夫人，想想你的身份。”穆安枝不依了，拉过小得子，亲自隔开了那只爪子。
“呵，什么身份，也比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强。”莫婷雨还是那个莫婷雨，仍没什么脑子。
“你还知道啊，难道就不怕我也会杀了你吗？拿你开第一刀如何？”穆安枝的心情本就算不上美妙，这种蠢货一而再，再而三得找茬，也是够烦了。
不由反握住了她的胳膊，略用了一点力，便足够了莫婷雨喝一壶的。
“你敢。”莫婷雨有些疼，不想在这女人面前示弱，强撑着来了一句。
“我敢不敢，你要不要试试？萧二夫人，我就不明白了，你凭什么跟我呛，论个人品级你不够看，论相貌、才情、收益你都不如我，论嫁的男人你的也没我的好，再论夫家的地位，好像你也差上那么一大截，件件不如我，你说你在这横的什么？嗯。”手上加大了力度。
“啊。”莫婷雨痛呼了起来。
“凭你，凭你是个没有娘家的人。”似乎她真的只有这一条了。
“呵，娘家？我穆安枝一直靠的是自己，真比娘家，你未必就是强到哪去，我义父与四个哥哥为了我，不管对方是谁，能把人家家给拆了，你的娘家人成吗？”
“再往上比，你祖母是疼你，可总归还得听我皇爷爷的不是吗？”一个大蠢货，穆安枝松开了她的手臂，小允子机灵得递过来一方帕子。
穆安枝笑着接过，擦了擦手，小允子又接了回去，嫌弃得摆了摆手，莫婷雨快气炸了，太欺负人了，冲着穆安枝便去了。
结果被一直护着穆安枝的萧长翊抱着人让开了，自己还着点摔倒。
“本世子不打女人，可打狗，特别是疯狗，还是下得去手的。”
莫婷雨顿时如遭雷劈，心上之人如此看待自己，比什么都来得更伤心，泪珠子瞬间便往下落。“世子。”凄凄艾艾得叫了一声。
“滚。”萧长翊无比厌烦。
莫婷雨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一个人，正要发作，回头一看便焉了，是萧风翊，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嫁给他了，还是会心虚的。
“世子，世子妃。”萧风翊略上前一步，打了声招呼。
“你家的狗牵回去栓好，下回就不会这么客气放过了。”萧长翊是真的火了，如此刻薄的放在，都说出来了。
“抱歉。”萧风翊是真的变了，道了歉，看了一眼穆安枝，便回手去抓那个疯女人，莫婷雨不愿，推拒他。
“我可不只会吓唬人，真动起手来，太子岳父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萧风翊也很不待见这个女人，可终归他自己讨的，怎样也得应付下去。
第三百零九章 最终的决定
莫婷雨彻底没脾气了，她知道这人真的动得了手，而且父亲是真的不会管她。上回她拖累了皇祖母那茬还没过呢，再不省心，估计自己才会成为那个没娘家的人。
萧长翊见萧风翊动了，便不再过问，护着穆安枝进了府，心情越发不好了起来，反倒是穆安枝吵了一架，人倒是松快了许多。
“哥哥，别气，人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咬回去吧，为了这样的事烦，不值得的。”
“涵儿。”萧长翊微叹，把人搂到怀中，本该自己安慰她的，反倒倒过来了。
“哥哥，我能先吃饭不？”穆安枝撒起娇来没人抵抗得了。
很快午膳便摆了上来，厨房也是用了心的，大多数人都知穆安枝同林家的关系到底如何，都在尽自己的心意照顾主子。
这菜式很清爽，却不单调，几样开胃的小菜打头，就怕她没胃口，萧长翊净了手，坐下先盛了一碗汤吹凉了些，放到穆安枝面前，才开始用自己的。
穆安枝也乖，老老实实得把汤喝了，才开始吃饭，见她用的同平时差不多，好多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秋老虎来了，又有点热，饭后让人极易犯困，没午休习惯的两人也倒在床上小憩了一会，这才一起到书房，谈了一些重要的事。
“哥哥，可想过，那平妃的目的？”穆安枝一如既往得直接。
“若她想当太后，扶景王上位就足够了，可若是想复国，便没那么简单了。”萧长翊不知小人儿怎现在想起来讨论这个问题，仍直言不讳了他的想法。
“哥哥，我想让景王上位。”也就是穆安枝了，敢如此议论国家大事，能如此有底气得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
“为何？”萧长翊已有猜测，可就是想听她说。
“皇帝那不是人干的活，又是孤家又是寡人的，正好由他来，免得累了别人。”穆安枝说得云淡风轻，萧长翊却有些感动，平妃想复国，能用的人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陈子豪。
陈子豪的身份已是个秘密，过去抹得很干净，要想用上他太难了，剩下的便只有自己了，涵儿知道自己不想承认这血脉，也不会去坐那个位置，才会如此说。
全了自己的心，同时也算是放过了景王，因为这种时候，唯他最合适，为了天楚的百姓，真的是不能再动荡了。
“哥哥，可不要多想，没那么痛快的事，我得让他知道，他那个母亲是如何算计的才成。”想来这个打击也不会太小。
“涵儿为天楚又要委屈自己了。”小人儿嘴硬，说是为了他，定是不会认的，只得往大了的说了。
“为何这么说？关天楚什么事，又如何委屈到我自己了？”
果然小人儿别扭得不承认。
“涵儿处罚姓林的手法，是极好的，怎到了这人头上，反倒帮着成就他了？”他不想她以后遗憾，祖父教导他护国护民，他会护，可没有小人儿的出现，他也不会察觉到平妃的手脚。
那就只当没发现吧，虽辛苦了一些，麻烦一些，甚至牺牲大了些，也是应该的。
“成全，呸，想得美，助他上位可以，也不多要求，每月给娘亲写封悔过的信吧，不管出不出于真心，每月都写吧，哪怕就只写个我错了都成，活多久，写多久，她不会看的，可我能让他记一辈子他害了娘。”
真当她没法子收拾人了，这种折磨比一刀杀了，还更可怕，特别是到了那个位置上，站得高了，人便更孤单了，再做这样的事，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萧长翊明白了，他可以想象那种痛苦与自责，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鬼灵精，听涵儿的。”他真心表示只是小人儿出了气，能让她放下了，怎样都成。
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此时并算早了，林成霖的意外举动虽打乱了一些布局，可整个的大局仍在推进，也就是说太子一派的存在已危在旦夕。
而更加确凿的证据，景王莫景云得到的也并不多，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方法不对，而是当初太子能瞒过莫昊，可见手段还是高明的。
虽说他现在手中的证据仍能把太子拉下来，可拉下来办不死，对于景王来说都是有威胁的，这便是为权者年纪大的弊病。
子辈们的成长已许久，有了自己的势力，孙辈也在生长，并不是非得子辈的继位不可了，这里的可操作性太强，这一脉不能同老三那一脉一样，一棍子打死，能不动就不动。
景王在算计，太子同样也在算计，他不精明，可一条绳上的蚂蚱欧阳家精明，早就嗅到了景王有不利于他们的证据，而这证据极有可能来自于北疆。
他们做过什么，心中有数，这种有数，自然便有些怕了，外加这大半年来，皇上对太子的不满一点一点在加剧，别说荣登宝顶了，太子之位都难保了。
与其任由别人来宰割，还不如奋全力一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开始出狠招了。
首先发现的是太子一派万万没有想到的人，主要是他们的心太狠了，想一下都拿下来，找了最狠的人买药，怪医是有名头，可知他懂毒的人并不多。
且自打那鬼婆婆出现后，人便不行了，总出错不说，且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刚开始以为是受了打击，没缓过来，之后才发现是体内的毒素平衡被打破了。
这个年纪，又是这种情况，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不顶用了。他没用了，便只余顶尖的毒娘子了。
真的毒娘子进了宫，照看皇上去了，毒娘子的师父在，订单送到了她这里来，下单的人是谁，接单的人从不打听，自然便不知道。
可是盯着这几家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是有收获的，到她这一归总，便知是谁了，生意要做，东西要出，品质还不能变。
好在宫中那一大头有人，倒不怕让人得了手，就是另外一种，会用在谁身上，倒是一个问题，幸好这一味毒，不会立刻要了人的命。
不过这十日醉，你要五日醉的解药是闹哪样，莫非你认为，这五日醉的解药能让中了十日醉的人醒上五天，笑话，她毒娘子的毒如此简单，还能串着用，那还配得上这称号吗。
生意做成没几天后，八月初九，便出事了，而出事的人是穆安枝与萧长翊没想到的，这种没想到，还不是他们发现的，是别人求上门才得知的。
看着难得登门的端王妃，小夫妻俩一脸诧异，这位性子傲，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这世子府的，更不要说求他们了。
“世子，勿必将鬼婆婆的住址告诉于我。”莫瑾瑶也是急疯了，就差点给萧长翊跪下了。
对这样的表现，特别是面对一个这样特殊的人，萧长翊有些为难，更何况是找鬼婆婆的，让小人儿来处理最好。
穆安枝懂，甚至猜到了一点，不过不太透。上前扶莫瑾瑶坐下，捧了一杯茶，开口。
“王妃莫急，先说来听听，鬼婆婆的门槛高，病例不一样，准备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机会只有一次，万不可耽误了才好。”
她的声音很稳，稳得让莫瑾瑶也定了下来，也知这事并不急在这一会，反倒真如这位说的，得从长计议才是最好的。
喝了一口茶，心稳住了，才开口讲述整个过程。
事得从昨日说起，昨日太子妃的生辰，只是一个散生，不是整寿，这段时间又是多事之秋，便没有大办，只是自家人庆祝了一下。
作为女儿莫婷雨得回去，萧风翊作为女婿也跟着去磕了一个头，萧风翊本不想应酬，是端王妃逼着他去的，面子上的事不得不全着一些，不管这媳妇如何。
一天这关系在，一天就是人家的女婿，萧风翊最终还是去了，回来时，整个人的酒气很大，已醉得不醒人事了，想着只是喝多了，便没管。
可今个才知，一整夜过去了，这人还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不得已请来御医瞧了瞧，御医也只能看出不对来，如何不对却说不好。
表面上是醉酒，可这样醉下去，总归不是个事，时间长了，人就真的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送走了御医，作为母亲没有不急的。
想着是昨个出的事，定要问个清楚，知道原由才好，便招那个不省心的媳妇过来问话，哪知她一口应下了，说是已经下了毒，急得她差点没杀了那个疯女人。
哪知那个疯女人跳了起来，捏着解药威胁，说什么要请王爷过来，讨要一件东西，有了那样东西，她自然会让萧风翊醒过来。
可巧王爷出去了，莫瑾瑶是没了法子，只得一边命人去请王爷，一边过来求助。她想好了，哪怕倾家荡产也不能让太子那一家的阴谋得逞。
萧长翊与穆安枝对视，明白太子想要什么了，也是，作为储君这么些年，知道奇兵有是很正常的，只是令牌会在谁人手中，估计是猜的，必定任谁都很难想到会在这样一位端王爷的身上。
第三百一十章 大戏之初1
可当初打天下的，仅余这一脉还在了，不作他想了，才有这么一手，而他们用这一手，想拿到奇兵的目的，结合近段时间的局势，便不作他想了。
倒是胆子大，胆子大了些，也异常有用，若不是几番凑巧，他们也不可能防得住，两人都决定，先过去看看再说。
“王妃莫急，可否先容我前去看看，您知道我师父是玄音老人，医术并不差，指不定有法子解了呢？再说，那位是想利用这事来威胁王爷，想来这性命一时半会也是无忧的。”
莫瑾瑶点头，她也知是这样，可作为母亲，不是那么稳得住的，一听这两人愿意帮忙，还在出谋化策，心总算是定了一些。
难得对萧长翊歉意得笑了笑，萧长翊平静得回了礼，随着当年的迷雾散得越来越多，对于母亲的死，他也有了不同的了解。
甚至他一直怨恨的这个女人，指不定也是受害人之一，人的心态变了，对人的态度自然会有所改变，外在有穆安枝的存在，让他心的冰山在逐渐融化，便也不同了起来。
莫瑾瑶还感觉不到，穆安枝却是留意到了，背着人握住了他的手，她希望哥哥能放下一些莫须有的怨恨，不仅是放过了别人，更多的是放过了自己。
萧长翊反握住她的，小人儿的心思他懂，两人并肩来到了端王府，萧风翊已让人抬到了东院来，那疯女人也跟了过来。
见他们俩来了，先是凶狠得瞪了一眼，随后又立刻哭了起来，可惜没任何一个人搭理她，穆安枝只是闻了一下这气味，心中便有数了。
呵，这人真是够倒霉的，十日醉说不厉害也不厉害，不是那种入体便要命的，说厉害也厉害，解毒的法子不对，只会越来越糟，十天一到，人便会没了。
那种眼睁睁得看着人死去的无力感觉，时间越长越折磨人，这毒是她无意中配制的，主要是用起来隐蔽，只需下在酒中，能察觉的人没几个。
心中有数了，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正要上前搭脉，被那疯女人隔开了，不过她是吃了教训的，不敢再对穆安枝动手动脚了。
只是挡着不让她近身，莫瑾瑶正要发作之时，端王爷回了，穆安枝主动退到了一边，这戏会如何往下唱，她猜测的应该没多离谱，还是先看看再说。
萧长翊也是同样的想法，护着人站到了不起眼的位置，萧卓贤看起来还是那副老样子，可有心能留意到他的脚步还是有些变化，加快了不少。
可见骨肉亲情出事时，都不可能那么淡定。
“王爷。”莫瑾瑶怎样也是个女人，平时再强势，如此的大事还是得个主心骨。
“我知道了。”莫卓贤伸手拍了拍她拉自己的手，怎样都是夫妻，这么多年了，感情是不可能没有的。
“说吧，你父亲想要什么？”端王爷就是端王爷，看了一眼儿子，便先了一处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
“父亲想要端王爷手中的那块牌子。”莫婷雨实际上也不知那代表着什么，在她这，只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夫家人面前扬一次眉，吐一回气了。
却不知，这是最蠢的行为。
“牌子？”端王爷皱眉，谁都没去看。
萧长翊感觉掌中的小手扣了扣，便知小人儿同自己一样，明白那是什么。
“是，牌子，父亲说这样同端王爷说，便会懂的。”莫婷雨还在卖她的无知与愚蠢。不过，若是没有穆安枝在，她还真有这个资本。
“呵。”端王爷轻笑，总算抬了眼，扫过室内的每一个人，在穆安枝身上略做了一下停顿，只那么一下，便得到了这个儿媳的暗示，意思明显是‘应下。’
“本王倒是懂了，拿出来也无所谓，只是这风翊不醒来，本王是不会配合的。”想让他轻松妥协，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王爷可说话算数？”想来太子也料到了有这么一出，交待过莫婷雨的。
“本王一诺千金，可把话放在前头，若是我儿出了任何意外，你，你与你父亲都得给他偿命。”真当他端王府是吃素的，年轻时的霸气外露。
莫瑾瑶红了眼眶，当年他就是这个样，自己才爱上了，千方百计得嫁给了他，这都有好多年没见了，原本以为是他变了，实则他还在。
只是他的心跟着那个女人走了，才颓废了这么些年，自己好强了一辈子，最终还是输了，输给了一个死人，连斗的对手都没了。
伸手抹了一下泪珠，忍住了伤感，只关注起眼前的事来。
莫婷雨抖了一下，她知道这位做得到，不过手中有解药，还是有底气的，却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将五日醉的解药取了出来。
莫瑾瑶伸手便接过，立刻就想给萧风翊喂下。
“你确定这是解药吗？”穆安枝站得远，问题还是要问的。
“如假包换。”莫婷雨又得意了起来。
得了这么一个承诺，穆安枝禁了声，那药也喂了下去，一刻钟过去了，那睡死了的人仍没有半点反应，莫婷雨这才有点慌了。
莫瑾瑶冲到她面前就是一巴掌，这个毒妇，又害她儿子。
“说不定还要等上一会呢？”犟嘴。
“王妃莫急，一般解药起效在一刻钟内，最多二刻钟，再等等吧。”穆安枝劝，她今天要把这个讨厌的女人一次性解决了。
莫瑾瑶甩袖表示她等，莫婷雨捂着脸不敢哭，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当然不可能会有反应，这下莫婷雨彻底慌了，跪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连申辩的话都不会说了。
“你不知道？”莫瑾瑶扑上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你不知道？那本王且问你，你知道什么？”萧卓贤是男人，总归还是要强上一些。
“我只知他中了十日醉，这解药是五日醉的。”难怪她这么蠢，原来是遗传。
“这毒是哪里来的？”萧卓贤不懂医，也明白两种毒，不可能有太多的牵连。
“毒娘子那里买的。”这事莫婷雨问过，虽说那价格吓人，可她也想记着，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一听是出于毒娘子，莫瑾瑶便看向穆安枝与萧长翊，必须去找鬼婆婆了。
“王妃莫急。”穆安枝向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莫婷雨，都是人精，还有什么不懂的。
立刻命人把这个搅家精压了下去，关押起来，同时不准泄露半点风声，包括跟着她一起来的人，全部关了起来，对这种处置，穆安枝是满意的。
“可否容我先瞧瞧？”萧卓贤，莫瑾瑶当然没有意见。
总算是可以安静看病了，微搭了一下脉，便收了手，本就是做做样子，除了哥哥，别的人她真不愿多亲近，萧长翊很满意。
“这毒，我能解。”
来了就是为他解的，不过不会用解药，那太明显了，得用最笨的最原始的法子，虽说慢了点，折腾了一些，这人也吃亏了点，可这才是穆安枝的本事，否则根本解释不通了。
“太好了。”听闻有希望了，莫瑾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需要什么药材，我让人准备。”
“王妃，不怕我治差了吗？”虽这种结果是不可能出现的，可话她还得说。
“不会，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见他点了头，才继续。“我们信你。”
“多谢。”这种信任，穆安枝还是很开心接受的，也不耽误，提笔写下了一方子，交给莫瑾瑶。
“这是药浴的方子，用火煎开，彻底放凉，再把人放进去，一刻钟后便会醒了。”
十日醉至所以叫十日醉，与酒还是有关联的，热水药浴是好，可对体内有酒精时候不好，血液太过快速流动带来的隐患会更多。
“好，我马上让人准备。”到了这种时候，什么身份都不用端着了。
“不急，我先替他行个针。”毒娘子的毒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解得完。也不再多说，接过青灵手上的针包，药箱没带，那太专业。
进入治疗程序的穆安枝神情就变了，专注严肃，那种让人信服的气势完全展现了出来，看着这样的大夫，任何焦急的家属都会很安心。
随着她的动作展开，不了解她的人都意识到这位是个医术高深之人，且深藏不露，这时莫瑾瑶才记起了天花疫苗的事。这位真的是个福星啊。
萧长翊还是第一次见穆安枝救人，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自己身上扎，原来这种时候她是这么得美，神圣而又庄严，带着不一样的专注。
而这样的小人儿已是他的，他是何其幸运。
唯端王爷萧卓贤的眸光深了深，这个儿媳妇确实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也好，太过简单了，长翊就活得辛苦了。
行个针的时间不长，可行针后，室内的酒气更重了，这种发散，哪怕是外行也知道是一件好事。
这时药浴也准备好了，莫瑾瑶心急，是命下人们分开将药浴扇凉的，有人来抬萧风翊过去。作为母亲莫瑾瑶紧紧跟随，正好余下端王爷与小夫妻俩在。
青灵机灵得站到了门外，也不带门，任由主子们在里面说话。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戏之初2
“如何做？”这是端王爷在问。
“你说呢？”萧长翊一点也不客气。
“东西交给你了，我不管。”端王爷一点也端着了，开始耍赖。
“呵。”萧长翊不语。
“好了，哥哥。”穆安枝打圆场。“将计就计如何？”
“嗯，好法子。”端王爷赞同。
“你同你儿子说去。”令牌扔了过去。
“你不怕他不还给你了吗？”萧卓贤接过问。
“我需要吗？”这玩意没多大用处，他又不想当皇帝。
萧卓贤语结，还真是，一点益处也没有，只有责任了，这不是怕他不收，才瞅了那个机会给他吗？
“不管，这东西你收了，便是你的，过了这一茬，还是你的事。”他是不会再管了。
“过了再说。”萧长翊牵起穆安枝的手招呼都没打就走了，那人醒了，就成了，早些走，免得他又看自个的小人儿。
一张方子，一通行针，萧风翊还真的醒了，别看他‘醉’了过去，，发生在他身边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甚至连太子在他身边说的那个计划，他也是明白的。
所以当父亲同他说将计就计时，便秒懂了，接过那个令牌，便开始布局，至于这令牌会招来什么，他根本就没想过去打听。
只是在太子面前晃了一下，又说了这令牌只认萧家人又带了回来，至于别的，他一个等解药的人，当然听话了。
太子与欧阳静还是有疑虑的，要知这可最重的一环，但那令牌与传说中的确实一模一样，且萧风翊的病态也十分明显。
那毒那样个解法，怎可能让他还有好的脸色。
还有那明显不甘的口气，却不得不附首称臣的态度，足以可见成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信毒娘子的毒，那可是名头最大的，信誉最好的，而鬼婆婆的下落他们也花高价买下了，且不说那地方没法子进去，进去了也没人。
端王府一家也没有多大动静，自个家的女儿在那，人手不少，也没什么异动，可见是办成了。
他们哪知人家端王府原先不管，是留了一线，总归没出大事，这回事大了，怎可能还滴水，莫说端王府内里，在外，萧长翊与穆安枝的人还盯着呢，别说蚊子了，就是连一声叹息都能给你捂死了。
再说萧风翊选的时机也好，几方猜测，太子会动手的时机应该是在八月十五，他是八月十三出现的，‘五日醉’的解药醉个五日，可不是正好嘛。
这种时候再寻别家布局已是来不及了，除非是放弃，可人一旦起了心思，想放弃那就太难了，这种存在八成可能性的，便是最佳选择了。
不过太子也留了一手，没把自己完全要做什么交底，只说让他把人备着，放在哪些地方，听他号令便成了，却不知自己的一点打算，早让人家了如指掌了。
中秋是个大节气，讲的是团圆，宫中与往年相同，仍是有宫宴，外面已开始热闹了，莫昊由王公公还有扶柔陪着，在御书房呆着。
一室静谧，莫昊心里不好过啊，自个生的养的不成器，到如今居然还想用那样的法子夺权，想他一世英明，却在教子方面出现如此大的偏差。折了一个进去不说，这一个又是这样。
扶柔的存在感很低，她的任务完成了，主子让带的信她也带到了，至于别的，除去保证不让毒靠近这位的身外，便没她什么事了。
王公公是最能理解皇上情绪的一个，可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他能劝的了。
“走吧。”莫昊长叹，他的心智与承受力本就不一般，看了太多，经历了太多，反倒没那么容易被打击到了，作为父亲他是失败的，作为皇帝他可不能留下败笔了。
出了御书房，来到大殿，恍如隔世，抬眼便对上了小孙女关心的眼神，心下的郁闷似散开了些，他还小孙女真心关心他，还有这批忠心为天楚的大臣们，也不枉他为人一世了。
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没事，走向自己的位置，该来的人都到齐了，端王府这边莫婷雨没来，她的缺席根本没人关心，包括她的娘家人，给人家儿子下了毒，逼着人家给自己做事，还想人家对你女儿有好脸色，确定太过了些。
今天还有一人没有参加，那便是皇后了，上回宫宴上她起的头，差点要了穆安枝的命，虽说孩子现在好了，可这气总归是要撒的，没太过处罚，可这种场合不让你出现，也是正常的。
而皇后呢，也正合了她心意，她在后宫空闲出来也好，也正好作为，却不知她再也没有机会出她宫殿的门半步了。
皇后不在，便由平妃来主持，本是一后两妃，到最后还真是成了她与她儿子的天下了，至于能不能笑到最后，就不好说了。
宫宴的开始还是很欢乐的，莫昊今天表现得格外高兴，酒喝了不少，仗着酒劲，唤穆安枝上前说话，对原先的这个哑巴郡主有多疼爱，大家都是看到的，如今这哑巴好了，招她过去说话也正常的。
穆安枝应了‘是’，起了身，原本以为她的哑疾好了只是传说，这回才都信了，那声音可真好听，看那萧长翊的眼神都不无羡慕。
唯一一个缺点都没了，可不就他最幸运吗，萧长翊此时正同穆安枝无声的交流，变故随时随地会来，都叮嘱对方要小心些。
“皇祖父。”穆安枝上前叫人。
“叫爷爷。”莫昊不满，打小这孩子就是这样叫自己的，开了言后也是这样叫，改了皇祖父不习惯。
“皇爷爷。”穆安枝才不管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从善入流得改了口。
“好孩子，来，这边坐。”莫昊满意了，让人在他脚边设了一个位置，等会有什么事，他这里会是重点保护的地，离这孩子近些，好照顾着点。
而穆安枝也同样愿意离他近些，理由却同相反，还有一种毒没出手，不知会用在何处，这种场合扶柔不好出现，她来正好。
却不知还有人等着她呢，要的就是她与莫昊亲近，这段时间皇上的饮食查得严，太不好下手，通过这位皇上最信得过的人才是最好。
得了手，也除了这个碍事的女人，连带端王府都牵连上了，一举多得。很快，好戏就要开场了。
“世子妃，这是给皇上备的醒酒汤，麻烦世子妃了。”有名宫人拎着食盒悄声对穆安枝说，按理直接送上去便是了，绕到她这来有些多此一举。
可许多的正常反应不是去看它合不合理，而是在算计，如何去讨好到皇上，如何能制作出更多的好感，穆安枝决定正常一回，笑了笑，打开了食盒，亲自捧在手中，站了起来，往上走。
有一种在这里面了，倒是狠心，若不是她在，还真不好说，她起身，王公公自然就不会动了，一个两个想利用她的人是最紧张的，胜败在此一举，喜欢她的人，则是宠溺得看着她玩耍。
莫昊这回是最特殊的一个，接到小孙女的信，他是不太愿相信的，哪怕知道九成可能是真的，但现在看到那些人的表情，才深有体会得感觉，想通了这一切，便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知道小孙女有应对，定不会让他有损，还准备帮他将计就计，一次性把有狼心的人都废了，可他不想有任何人在真相面前误解他的小安枝，让她受委屈。
“这是什么？”见孩子来了开口问。
“皇爷爷，少饮些酒，对身体不好，喝些醒酒汤吧。”两人一对视，莫昊便知实际这里面是什么了。
“小安枝啊，先放着吧，一会再喝。”
穆安枝皱眉，这老头又胡来，顺着剧情走不好吗？
“皇爷爷。”不满得叫了一声，莫昊的手抖了一下，这丫头这一招没几个人扛得住。
这时意外发生了，有个一直在身侧的宫女不知怎的晃了一下，扑了出来，正好撞到了穆安枝身上，按穆安枝的身手是避得开的，而且是可以护着手中东西避开的那种，可她不能显得那么能干，避是避开了些，那宫女的手仍打在了那碗上，那碗应声落地，地面上迅速冒起了黑气。
哟，原来不止她会这一招啊，她的毒她清楚，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而做手脚的人不用多想，便是最后的这一位了。
想来，她是知道了什么，防着若是皇爷爷真的没了，按名正言顺来说，可是轮不到她的儿子了。
“大胆。”果然发飙讨好的就是她了。
“护驾。”高呼了一声，便出来不少护主的，同时呼呼啦啦又跪下去一片。
发号司令的人没跪，莫昊没动，穆安枝站着看热闹。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大戏开始1
“好你个大胆的端王世子妃，居然想谋害皇上，还不跪下。”平妃的声音难得大上一回。
“是联免了她的跪拜之礼，怎的平妃有意见？”莫昊擦了擦手，都挺有意思啊，戏都不错。
“皇上。”平妃表演得情真意切。
“对，联是皇上。”很少对平妃施压的莫昊瞪了眼，平妃老实了。
“小安枝莫怕，皇爷爷信你，来人啊，给联查，这玩意打哪来的，首先从这个宫女开始吧。”
“是。”自然有人领命。
可还没问到那个宫女头上，那宫女便自尽了，明显也是服了毒，她服了毒，不代表她身份查不出来，一番下来，倒也不是哪个宫里的，只是一个干粗活的扫洒宫女。
那问题来了，这样的人是进不了大殿的，是如何进来的呢？疑惑的目光落到了平妃身上，平妃哪想到对方用上了这么一个人，一时还真不好解释，委委屈屈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这毒可不一般啊。”有人还想把脏水往穆安枝身上泼。
“据闻毒娘子与鬼婆婆可是一家。”确实有这种传言。因为两人总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来往的人很少。
毒娘子的毒不好买，可买得到，鬼婆婆就难了，先不管这真假，有说法就行。
那人边说还边看了穆安枝一眼，这种时候，没有什么隐讳好言，目的很明显了，这大殿上也就她与鬼婆婆接触过。
“呵，你是说这孩子想害联，对吗？”莫昊才不管那些，把这些隐讳摆到了明面上来。
“那就有意思了，联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眼睁睁看着联死了，你们就会放过她？明明联是她的依靠，怎会让她起了这种心思？”
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别人。
这时，穆安枝已退到了一个角落，离莫昊最近的一个柱子旁，那里有侍卫，规矩得站着，不辩解，也不说话，似说的一切都与她没关系。她站在那，便是听候发落的。
“微臣，微臣也不知。”那朝臣有点慌了，在他的认知中，皇帝不该异常在意自己的性命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走一个吗？还是小瞧了这个女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据微臣所知，世子妃的父亲还在狱中。”急中生智想到了一点。
“所以说谋害了联，好去陪她父亲？”莫昊气笑了，真是一群蠢货。
那人也知自己犯了蠢，看了一眼太子，垂下了头，他接受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把这个女子弄死，他已经尽力了。
“启禀皇上。”这时萧长翊站了出来，跪下。“微臣以性命担保，内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定不会谋害皇上的性命。”
他知道皇上心中的明白，可眼瞅着小人作受委屈了，他不做点什么，便说不过去了，再说一会就该有危险了，以现在他们的这个距离，怎么能行。
“嗯，联知道，你也是好孩子，起来吧，到小安枝身边去，别委屈了她。”莫昊也同意。
萧长翊同穆安枝站到了一处，穆安枝很无语，亲人们好像对她的保护有些过度了，不过无所谓了，怎样都成。
皇上莫昊的态度已很明显了，这文章做不下去了，都收了声。
“看来都没会意见了，也罢，都散了吧，这事联定会彻查的。”别人计谋没成，后招没用，他逼这一下也知敢不敢动手。
要动手呢，刚好他可以一网打尽，不敢动手呢，这位置还是得给他扒了，就凭这些布局，死不足惜，只是他面子上好看一些，自己也可以念一点骨肉亲情，留他一条命，总是他没教育好不是。
他这话一出来，的确是最后的催化剂，虽说第一步没能走出去，可已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太多的布局已展开，没法回头了。
“父皇。”太子出列。“父皇容禀。”
“你说。”莫昊叹气，他是希望出现第二种结果的，只是这个逆子的勇敢用错了地方，或者说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太诱人了，已让他不能不拼一把了。
“儿臣请父皇下令，令母后整顿后宫，如此有人谋害天子，可是罪大恶极。”太子的第一件事，便是想把皇后扒拉出来。
“有道理。”莫昊在调整心态，看戏。
“父皇的年岁不小了，怕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了。”太子还在卖乖，不过这乖卖得让人不舒服，提一个皇帝的年纪，以及心脏的承受能力，特别一个接班人来说，这话就过了。谁都能说，你不能说。
“是啊，联老了。”莫昊第一次当着朝臣面承认自己老了。“可这天楚的江山联放心不下啊。”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太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很快提到了这一点。
“你不是一直在替联分忧吗？”莫昊笑嘻嘻得问，几个了解他的老臣心中一颤，太子危了，这位最善如此作戏，别看在笑，实则已动了杀机。
不过，这太子也的确太不像话了，这话说的……都算是，都可以算是逼宫了。他们哪知，太子就是在逼宫。
“那是儿臣的福气，如果父皇愿意，儿臣愿做更多。”这话便更露骨了。
“你是不是在说让联让位，让你来当这个皇帝？”莫昊替他把话说直白了，若是平时，太子怕是早趴下去了请罪了，今个相反，他反倒站了起来。
“父皇啊，您看儿臣年纪正好，您老年纪也大了，就该让儿臣当家了。”此言一出，忠臣们齐齐变了脸。
你是太子没错，皇上退位，这顺序也没错，错就错在人家皇上好好的并没有这个意思，你急什么急，如今你年纪是不小了，三十出头了，可当今上位也是快四十的年纪，真的不要太着急了。
“你想当家就当家啊。”莫昊闲闲得靠在一边。“那还要联做什么。”
懂皇上莫昊的人，他能这样便是表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但莫兴云不懂，懂也不懂了，他真的没有退路了。
“父皇，不觉得儿臣敢这么与您说话是有底气的吗？”太子挺了一下背，有些虚张声势。
“好，让联看看你的底气，若是足了，还有的商量，但如果你是想引外敌来助你上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莫昊歪着身子，冷冷得挑起了眉，御书房里的那些证据不知是谁放的，桩桩件件都表明这个太子，他天楚朝的太子，曾做过那样的自毁长城的事。
没今个这一出，他这太子也是做上头了，想来他也是知道的，才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到是有了几分血性，只是太小瞧了他，也太小瞧了端王府。
至于小孙女，只是诚心的只疼他这个当爷爷的，与权利江山势力无关。这种感知是也不是，对莫昊，穆安枝的确是这样，但今个的整件事，却也是在她的布局中。
她报仇讲的就是夺去你最想要的东西，十年里他们自己送给她的证据太多了，身不正影自然歪，野心还大，自己的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地步。
太子莫兴云抖了一下，磨牙，就知那事这老东西知道了，在查他，不过无所谓了，怎样都是一个结果，不再多话，拍了一下手，他准备的第一招便来了。
大殿里的侍卫有一半都抽出了刀，可见他这么些年的太子也真不是白当的。
没拔刀的侍卫开始向莫昊靠拢，背着挡在皇上前面护驾。
平妃垂眸，安静得可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在莫昊身边也在保护圏内。
而王公公则在站到了莫昊身前，他也不是吃素的。
萧长翊与穆安枝早在那对父子俩开始翻脸时，便一直站在了莫昊的身后，布置是都布置了，意外却不好说。
三人鼎足，威力如何暂时还看不出来，端王府一家是朝臣中最先动的，同侍卫站到了一处，景王莫景云也是，只是晚了一点点，做了同样的选择。
两大头目都动了，其他的没有不跟着动的道理，忠心的早就站了过去，而太子那边的也是，既然已经站了队，已没得改了。
成也罢，不成也罢，只能这样了。不过依太子今个的底气来看，成的成算很大，应该很快就会尘埃落定吧。
莫昊眯眼，太子一派的人居然不少，占了有快接近三成了，随后便盯着那群没动的，而那群人也知道，此时不站队，再不动，就没有站队的机会了。
哪怕是错了，就那样也不太会把他们怎么地，可是万一对了呢？这是墙头草的想法。
与此同时，太子也想壮大自己。“储位如何选择，都没关系，总归是我天楚朝的栋梁之臣。”
“嗯。跟着他是栋梁之臣，跟着联便是乱臣贼子。”莫昊扫了过那些人的目光，心中更有数了。
这下这些墙头草就更为难了，有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跪下了。“臣只是天楚的朝臣。”意思便是谁当了皇上他就听谁的，舍了最基本的是非之分。
也有几个跟风的，跪在了中间，余下的倒是两边分得差不多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戏开始2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莫昊见都分完了，略坐直了一些。“小子再想怎么玩，划下道来。”
莫兴云有些傻眼，他还真没想好下一步，原本计划是把这老东西毒死了，作为太子他顺利成章得站出来主持大局，定有不服的，便杀几个。
老二那边若有反应，便用奇兵来对付，没反应，反正萧家二公子的命在自己手里，总会有法子得到那奇兵的。哪知第一步便黄了，好在后面的进行的还算顺利。
现在这脸皮已撕破了，那下一步，下一步还是杀人吧，就拿中间的这几个开刀，本就是几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杀了祭刀，别的就应该好处理了吧。
“杀了。”他下了令，他的人当然得听。
莫昊也不理，总算还算是莫家人，有一点莫家人的样子，就他也是先收拾那几个。
他不发话，便没人去管，更没人去救，终让人明白站队的重要性。
“父皇。”莫兴云有些得意。
“你就这几个人想逼联就犯，是不是少了点。”莫昊看了一眼那群人摇头，平妃与景王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更是淡定了下来，就知这位没那么容易好收拾。
“少？父皇不觉得我已占了优势吗？”莫兴云的蠢相必露。
“兴云啊，莫非你忘了这可是联有皇宫。”
“父皇，兴云没有忘，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想来母后已带着人清理好了。”太过自大，又没有那种能力的，便只会拖自己人的后腿。
一切还没落定，便把队友给卖了。
“是吗？那联可要瞧瞧，你和你娘有多大的本事。”莫昊一点也不急，小孙女提醒的事，自己也所察觉，他本就是睁一眼闭一只眼，还在真当他瞎了啊。
不过他也从来没想过把打仗的那一套用到家事上来，那种控制全局的感觉，已没了原来的豪情万丈，只余下悲凉。
“爷爷。”耳边传来小孙女的低唤，莫昊心里好过了些，幸好老天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若是亲生的就好了。
莫兴云略有些慌了，可随后又觉得不可能，今个的一切都很顺，开头的那一个只是一个意外，母后的能力比他强，定不会出变故的，怕是早早就拿下了。
示意一名手下去看看，若是母后那边完了事，这边人手便可以多一些，同时后宫嫔妃在手，有的事就更好商量了。
哪知他的人刚到门口便退了回来，莫兴云很高兴得扭头去看，结果却是他从来没想到的过的情形。
母后来是来了，是被人押进来的，跟着的人不作他想，是父皇的人，这后进来的一批明显能力更强，人数也更多，直接把与他的人给围了。
这下站了队的人便有人欢喜有人愁了，这局势已是再明朗不过了。
“父……父皇。”莫兴云是真的有些怕了。
“怎的，还有什么招再使出来吧。”莫昊倒要看看这欧阳家的斤两，他的这个蠢儿子让人牵着鼻子走了近半辈子。
也怪他呀，想着他弱了些，便寻思着找了一个强点的外家帮衬着，谁知变成了这般模样。
莫昊料得很对，这事大部分的主意的确是欧阳家出的，自打欧阳茂死后，他们本家已没希望了，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外家身上。
不管怎样女婿是太子，继了位，便是他欧阳家的外孙当下一个皇帝，最好是跳过这个没用的，让他混几天，便退下来，到时这天楚等同是落到了他欧阳家手里并无二样。
所以在当得知六年前通敌的事有可能败露之时，怂恿着莫兴云反了，趁还在明正言顺的时候反了，真等到撤了太子会更难。
如今听皇上问，他们可就比莫兴云干脆，反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装了，站了出来，对端王爷萧卓贤行了一礼。
“端王爷一向可好？”
真当他们愿意用这位啊，只是不得不顾忌，奇兵在他手中，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他们那一万私兵不见了，就这样莫名其妙得不见了。
这种不见了发现了时间还不长，能这样处置的人除了上面的那位，便只有这位了，这也是逼得他们不得不动的原因之一。
“本王，挺好的。”萧卓贤老样子，眼睛半睁不睁的，一点英气也没有。不过脚却站得极稳，人当然在莫昊那边。
“那萧二公子如何？”
“本公子有什么不好的。”萧风翊同自己的父母站在一处。“头不晕，眼不花的，感觉不错。”这话已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他没事。
可莫兴云与欧阳家的人都不信，更多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便是他们的最后一手了，接二连三的失利，这招再用不上，真的是全完了。
“萧二公子说笑了，这日子可是过去了三天，不多了。”接着警告。
“什么三天两天的，本公子不懂，本公子只知那天在太子府喝多了，回了府，睡了一天一夜便好了，至于别的，还真不知道了。”
这一个，欧阳家最后一个泡沫也被戳破了，看了一眼刚才萧风翊的位置，是他们大意了，十日醉欲下后是沾不得酒的，这位入了席，便没停过杯。
他们只注意上面的动静去了，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信息，终归是大势已去，至于究竟中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
他们在前面暗暗交锋，穆安枝在后面把这事与莫昊说了，莫昊这才知道这逆子动了奇兵的心思，好在，小孙女医术好，解了那十日醉，要不还真不好说。
“好了，这闲话也扯了不少了，是不是该结束了？”奇兵的存在事关重大，还是不要让这个逆子扯出来的好。
原本还想着再挣扎一下的人，一听皇上这样问，崩着的最后一口气是再也提不上来了，跨了肩跪了下来，欧阳家的一跪，莫兴云就完全焉了。
跪下来边哭边悔过，在抱怨的同时还反咬，一见到他都成这样了，跟着他的人那还能有什么，大势已去了。有点骨气的只是跪着不说话，那没骨气的，趴在地上换了魂，还在表心迹。
各种嘴脸都露了出来，同时那批侍卫也被缴了械带了下去，危机解除了，朝臣们也都散开了，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家眷们这时才敢哭出声，都没受过这样的惊吓，若不是都不愿当那出头鸟，早就崩不住了。
大臣们各自安慰了一下，让人带下去安顿好了，那边的表演也接近尾声了，莫昊也坐正了，知道这判决就要来了，垂手站在了两侧。
“兴云啊，你可真不像是我莫家的人。”流云那孩子是太过了些，可像他莫家的骨血，敢做敢当，错了便认了，坏也坏得干脆。
而这个，用懦夫二字来形容都不过。
“父皇。”莫兴云知道大势已去，叫了一声，便没下文了，他说的已太多了，有用便有用，没用便是真的没用了。
“太子莫兴云品行不端，妄图不轨，罪无可恕，贬为庶人，关押天牢，判终身监禁，不可赦免。”这孩子犯下的错止这么一点，可他不想都给他抖露出来，他不要脸，自己总归还是要的。
“父皇，儿臣不服。”傻子就是傻子，专门说些缺心眼的话。
“不服？怎的？还要联一点点细数你做的丑事？别给脸不要脸。”莫昊是真怒了，自己到底是养了个什么玩意。
莫兴云又焉了，见他总算是老实了，莫昊把目光投向了欧阳家，都是这群人，带坏了他的儿子，他要灭了他的九族。
欧阳家家族的族长欧阳太傅与他一对眼，便知不好，也知今个这是逃不掉的，一咬牙站了起来。鱼死网破的这一手，最后还是用上了。
“莫昊，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哟，看来你还有招。”这老狐狸，果不简单，怕这一手他那个傻儿子都不知道吧，只那玩意又是一脸希翼得看向他的岳父，真是没得救了。
“的确，这天楚百姓不容易，莫昊你放我族一条活路，一切便都好说了。”
“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要我放，我便放，真当我只是莫昊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欧阳太傅目露凶光。
“联，不悔。”莫昊瞪了回去，作为皇帝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候退缩。
欧阳太傅拍了拍手，很快殿外响起了刺耳的笛声，大殿的所有人头都不由一疼，笛声响了一下，便停了，随后人们又缓了过来。
“莫昊，你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否则，这一大殿的人没一个活得下来。”他这话所言非虚。
“不可能。”莫昊磨牙，他也知这种音攻的厉害，但是他若是允了，这天楚跟废了已没有多大区别，抬眼去寻小孙女，那孩子太小是这唯一一个不想牵连的人。
却瞅见她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腿上还放着一把琴，还很重。他的话还没问出口，那该死的笛声又响了起来。
笛声一响，小孙女她也动了，只一下，便盖过那笛声，让人好多过了许多，两种声音一交锋，笛声再次停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戏开始3
“你与玄音是什么关系？为何弹得响他的琴？”
不错，穆安枝今天弹的是自己的琴，萧长翊怕了，是真的怕了，不论那毒对小人儿有没有伤害，总归是不好的，虽说上回那么一出钓出了大鱼，自己也她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
可那种恐惧他是再也不想承受了，于是他命人把琴带上了，小人儿琴技高超，万一又要弹呢，自个的总归好一些，哪知竟派上了大用场。
“他是我师父呀。”玄音那老头同她的关系已过了明路，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世上还有真有人弹得响这琴？”随着声音的接近，大殿门外出现了一个中年人，手上的那个笛子便是他的武器。
穆安枝抱着琴也起了身，往外走，万万不可让这人进来，大殿的究竟对于音攻来说太小，一旦斗起来，这群人不疯则傻，空旷一些总归要好一些。
萧长翊护着她，音攻相斗，弹奏之人是心无旁骛的，若有外人攻击极其危险，别人如何他不管，他的人必须护好，万一涵儿落了下风，他宁可被江湖人唾弃，不讲那些江湖道义，也不能让她有任何损伤。
他们两人出去对敌了，莫昊则是抓紧时间让手下人把一众叛逆控制住，不同于萧长翊，他不懂，本就对于穆安枝十分喜爱，又有些盲目的相信，天真的以为，不会有什么事，防止再次被人钻了空子，便做了这些后续。
萧风翊也不懂，可好歹他在江湖上混过，也算有些了解萧长翊，见他步步跟随，就知这事不会简单，同样跟了出去。
他也不许不能正大光明站到她身边，但尽心保护她还是没问题的，萧长翊看了一眼，并没有反对，涵儿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这种时候不能计较太多。
萧风翊也越发笃定不好对付了，出了大殿，才看清那人身边也有三个护卫，可见真的是有备而来。
“尽量呆在我身后，便不会受那笛声的影响。”穆安枝叮嘱萧长翊，每种乐器都有它的一个范围，两音相攻，相撞的中心会非常让人难受的，唯有各自的音圏内会不一样。
“你要小心些。”她担心自个，自个也同样担心她。
“哥哥，不信我吗？”虽说这是她两世中第一场音攻战，可她真的不带怕的，反倒有种莫名的兴奋，这是新技能，到了检验它的时刻了。
她好强了两世，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要么不学，要学必须学好学精，一路检验下来，别的都不错，唯这音攻一直没个比较。
也就不知自己的水准了，除了平日里多加练习外，同样也不知该如何进展，今个是真的难得了。
“信。”小人儿的斗志他察觉到了，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会陪她。
“哥哥，最好了。”穆安枝甜甜得笑了一下，才开始面对对方。
萧风翊把他们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不神伤是不可能的，可神伤又有什么用，他晚了就是晚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能让她再讨厌自己了。
“原来真的是个女娃娃。”中年人看到了，才确认自己听到的。
“师父没说过女子不能进单攻门。”
穆安枝还记得那老头见她能拨响琴时，高兴的那个劲，原本以为他不知自己男女，硬塞给了他，后来才知道她是女子才不得不接受。
前些日子才明白，那老头同身边这人一直知道，做的选择很明白，那她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历代并无女子进入单攻门。”中年人皱眉。
“所以这把琴一直没什么弹响，不是吗？”穆安枝的问题很尖锐，小瞧女子，便只会让你们后继无人。
“罢了，别以为那琴厉害，真斗起来，未必比得过我笛声。”
“我是不是可能理解为，你也曾试过弹过琴，只是没弹响，便去做了这把笛子，用以来证明音攻门的选择错误。”
这种事很常见，但用来杀人就不对了。
“你怎么知道？”中年人没想到她居然说对了。“玄音告诉你的？不，他也不知道。”
“你猜？”穆安枝本就只是个大胆的猜测，对了最好，错了与她又没有损失，可一旦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她就好办了。
“女娃娃，好心计。”中年人反应并不慢。
“心计？一般一般，过奖了。”穆安枝笑嘻嘻得在那胡掰，两个喜爱她的男人，眼神都粘在了她的身上，柔情浓得有些化不开。
而大殿的人正在有序得撤离，欧阳家的人知道这样下去，哪怕音攻最后他们赢了，也无异于败了，正想提醒，可第一时间被人堵了嘴，眼睁睁得看着大势已去。
“女娃娃，如果我赢了，你转投我门下如何？”中年人是记恨玄音的，当年自己没能弹呼琴，他不收自己，也就罢了，连第二次的机会也不给他。
最终还是让他另辟了蹊径不是，若再把他唯一的传人抢来，他这一生就真的圆满了。
“我不喜欢吹笛子。”穆安枝摇头，若不是娘爱弹琴，她连这门乐器都不想学，听听便成了，干嘛要自己上手。
“呵，输了可就由不得你了。”中的人已拿定了主意，带着独有的偏执。
“为何我就一定会输？”穆安枝不服气，这时她感受到了有人走了出来，略回头，见是莫昊，便知都撤离了，可他出来干嘛？
接受到小孙女不赞成的目光，莫昊笑了笑，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他不放心，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担当必须得有，明之不可为也必须得为之。
“呸，上了你这女娃娃的当了。”中年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我还挺愿意同你说说话的。”穆安枝表示就这样了，你能耐我何。
中年人读懂了她的表情，不再啰嗦，把笛子放到了嘴边，穆安枝也坐了下来，放好等着，没和人比试过，有些不懂，是先出招的好，还是后出招的好，不变应万变吧，先试试再说。
见这女娃娃不动，中年人可不以为是她没有经验，只以为是她托大，越发有气了，立刻开始了攻击。
第一声响起，听到的人便很难受了，穆安枝还好，两世为人的精神力，面对这样的攻击承受力比别人强一些，见他吹得急促，便选了一首略缓的曲子，太急的曲子两声相合，会令身边的人更难受的。
这是她最初的想法，可琴声一出来，她便自己做对了，以柔克刚，便是这个了。
她的琴声一起，萧氏二兄弟以及莫昊与王公公，还有留下的几个侍卫都舒服了，他们离琴声近，只感觉得到琴声的所在，那笛声已完全被隔绝在外了。
穆安枝歪打正着，在中年人眼中便不是那样了，有些心惊，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应对有序，不容小窥。
不再小看对手，有些浮躁的心便静了下来，静下心来吹奏，功力便能完全发挥出来，对于第一次对战的穆安枝来说，不是一个好现象，
而她天生的性子中，有一条便是遇强则强，丝毫不慌乱的沉浸到了弹奏中去，暂时不分高下。
中年人一见如此，便立刻改变了策略，笛声变得也软绵起来，与穆安枝的琴声相配，居然有了点和谐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让懂音律的人都极为沉迷。
而学会弹琴的人不可能不懂韵律，在抓住别人心神时，笛声猛得来了那么一下，那攻击便有些厉害了，也就是这么一下，穆安枝清醒了过来。
差点中了招，她没有内力护身，这一上吃了一点闷亏，吃了亏当然得找补回来，你慢是吧，那我就快一下吧，不过不会弹你熟悉的。
她是不懂琴谱，便记录不下她的曲子，可她会的她会唱的，可都不是一般的，这回她弹了一曲别人没听过的，却是她前世最简单的欢快的曲目‘两只老虎’。
让人猜不着下一个轻快的音符会是什么，很快得打破了刚才的气氛，同时也乱了笛声的节奏。
她是不会主动攻击，因为不太知道怎么做，可她聪明，见乱了对方的阵角，对方的音攻反噬，明显是伤到了人了，心中顿有所悟。
无论是武攻也好，医术也罢，弹琴也在其列，悟性都十分重要，音气攻击在玄音的理解也传承中，都是在韵律上压对方一筹。
只要让别人跟着自己的韵律走，你便是赢了，穆安枝当时学的时候，便觉得这样很笨，万一旗鼓相当不是要弹上一整天，还不把自己给累死。
不如直接打上一架的好，也就不奇怪为何这音攻门越来越衰败了。可这一刻，她懂了，悟到了真正的音攻的方法。
手不由停了下来，这是个好机会，她得尝试一下，她停了，对方也停了，都受了伤，适当的休息，都是有好处的。
双方隔空相望，没有再废什么话，很快中年人又准备开始了。
而这回穆安枝闭上了双目不说，还只放了一只手在琴上，她的异常萧长翊注意到了，甚至于刚才她受了伤也没逃过他的眼。
鉴于对她的了解，猜测她是在摸索，在寻求一种方式对阵。萧风翊同样注意到了，不过他没萧长翊了解的多，很是担心，猜测她这样做是因为伤得很重。
可无论是哪一个都知这时不能打扰到她，把怒火对准了前方。同样，对面的人也在衡量，是不是到了出手的时机，他们接了这活，便要讲江湖道义，不拼上一拼，会坏了名头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戏开始4
双方战意大增之时，笛声又响了起来，一个音律刚出来，琴声便响了，不过不是一首曲子，也不是和弦，而只是一声不大成调的响动。
但就是这么一声响动，便打乱了笛声的韵律，让那中年人不得不调整，他的笛子是奇物，可比那把琴还是要差上许多。
原本仗着笛子的音调在某些方面的强势可以弥补一二，谁知对方变了招，这种单刀直入，让他有些难以招架，若是换过来，他更强。
只是现在是他攻击，对方在防守，没得改了。努力调整好，再次吹响，那么刚成调，又来了那么一下，这一下便又反噬了。
嘴角不由溢出一丝血来，他这方的人知道不能再等了，直攻穆安枝。萧长翊待人怎会让他们得逞，双方战到了一处。
“该我了。”穆安枝刚才中介闭目在感受，尝试了一下，心中有底了，睁开眼，双手放了上去，开始弹奏。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好处理多了，禁了声等待可以攻击的那个点，却不知自己的自制力不如人武器也不如人，节奏也不相上下。
可人家先起了，占了先机，便被带跑了。
穆安枝用平常的琴就够蛊惑人心了，如今换了这么厉害的琴，如虎添翼，对方不动，正中下怀，琴声一起，便是她的主场。
这回她弹是一首熟悉的曲子，十面埋伏，那威力不是上回所奏那么简单了，自己的人听到的是热血的攻击，对方的人听到的则是四面楚歌。
本就输了一筹的中年人心态开始崩了，所有的不甘与凄凉都涌上了心头，根本没想到，也没有余力去对抗，只能随着那声音，去怜惜自己的内心。
这种入了心，入了魔的听曲最是伤人，在穆安枝最后一声曲调落下时，中年人喷出一大口血来，向后倒去，已不醒人事了。
本就落在下风的他的人，见状就知大势已去，急攻两下，抢过人便爆退，这一单他们是载了，第一次载了，还是保命要紧。
他们走了，并没有人去追，不是不想追，而是穆安枝出大状况了，根本没心思安排人去追。她是赢了，可耗费太多的精力心力，还有刚才受的那一下，让她有些脱力。
逼走了人，自己也是扛不住了，不由向一边歪了下去，幸好扶柔与王公公在，没让她摔到地上，所有人立刻都围了过来。
“主了只是太累了，要休息，最好是不要移动太远。”那伤在内里，还是少移动的最好。
“就去妍枝阁。”莫昊吩咐，孩子不住空着呢，可空着也还是她的家。
萧长翊也是这样想的，把人抱了起来，这时才发现她的手指受伤了，唉，好强得让人心疼。他没有选择轻功，而是一步一步小心得稳稳托着她，平缓得向前移动。
让她能安静平稳得休息，扶柔抱着琴跟在后面，她有权利相信，如果这宫里不方便，这位指不定就能这样抱着小姐走回去。
穆安枝有萧长翊照顾，别人的便用不上了，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要忙的地方还很多，萧风翊被抓了差，他也乐意，今晚他也想留在宫中，离她近一些。
进了妍枝阁，扶柔放下琴便退了出去，她职责在哪她清楚，万不可大意了。青灵也是无声无息得去准备热食与热水，主子的习惯，她们都知道，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小得子与小允子赶了过来，他们是奴才离那个大殿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出来了，才知主子回到了这，忙过来伺候。
自己熟悉的地方，做想事来也快，很快，都准备好了，穆安枝也从萧长翊的怀中醒来了。
“可还好？”萧长翊亲了亲她的手背，手指已上了药，没有包扎，天气热了，包上反而不好。
“哥哥。”穆安枝没有回答，而是往他怀里钻了钻，有他在，她真的很安心，而且可以无所顾忌得撒娇。
“涵儿。”萧长翊的心落下了一些，她能撒娇了，能闹了，便没事了。抱紧她，又松开。“饿了吧。”这一晚上的，真是够呛。
“饿了。”穆安枝这种时候特别乖，虽说她受了伤是万不得已，也无法避免，但乖一点总归会让关心她的人轻松一点。
“你呀，也就这种时候最听话。”萧长翊比她还了解她自己，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把人抱到了桌前，清淡的食物已上了桌。开始如同对待孩童般进行投喂。
“哥哥，我没事，我能自己来。”穆安枝表示她不想这样。
“涵儿乖，你要多休息，让我为你做点什么。”萧长翊轻哄，有时候他也很无力，总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受伤，什么也做不了。哪怕不关他的事，仍会有些自责。
“好吧。”穆安枝妥协，谁让她又伤了呢，哪怕伤得不重，就着他的手开始补充能量。
“哥哥，还没夸夸我呢？”略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了，萧长翊也不嫌弃，把余下的都解决了，便听到了小人儿的邀功。
“涵儿真的很厉害。”他当然会夸她，玄老在这都未必有她做得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穆安枝还沉浸在她感悟的喜悦中。“哥哥，知道吗，我悟了，真的悟了，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音攻了。”
这种感觉，这种喜悦，她就想与他分享。
“我知道了，就知涵儿是最聪明的。”在她闭眼弹奏时，他便猜到了，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不要亲这，要亲这。”穆安枝抗议，指了一下自己的唇。
“好。”小人儿什么样子都可爱，两人的呼吸交缠到了一起。
“需要吃点什么药？”一吻结束，萧长翊才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可自己也不放心。
“不需要的，音攻主要是精神攻击，那点小伤不碍事的。”穆安枝实话实说，从萧长翊身上站起来，却被扣住了，那人不让。
“伤不碍事，人怕还是累的吧。”哪有不费神的事。
“好吧。我不动了。”穆安枝伸手搂住了萧长翊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肩头。
“哥哥，等这边的事了了，我们就去南疆吧，我想去看一看。”许久，穆安枝崩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好。”萧长翊懂，太子失势了，只余景王了，那平妃也该出手了，一旦都解决了，他们便可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现在，去好好得休息。”边说边抱着人起来，还没动步子，便有人闯了进来。
“小六，不好了，皇上出事了。”来人是萧风翊，他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萧长翊也知轻重缓急，不多问，抱着人便往御书房去，莫昊在善后，只可能在那个地方了。
萧风翊立刻跟随，可一会便被丢远了，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如他啊。
萧长翊抱着穆安枝到时人有点多，情形有点复杂，扶柔与王公公护着是清醒的，人却不能动的莫昊在地上。景王跪在一边，而唯一站着的平妃。
唉，就知这个女人会出手了，可没想到这人这么会找机会，论起来今晚这时机确实不错，先有太子来了那么一下，很多人心神都处于疲惫状态，防备心理不自觉都会差一些，这时出手比平时要容易。
二便是有人背黑锅，全部推到了太子头上，更没她什么事了。皇上一死，还真可能成为她的天下，唯一的意外还真在穆安枝这。
为算计北疆与北疆军，让她吃了苦，而她顺着这个点挖到平妃的根，也就有了防范，这一防范便成了她失败的根源。
“爷爷。”穆安枝进了门第一件事，便是冲莫昊去，见她来，扶柔主动让了位，站到了平妃面前。
平妃瞪眼，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边转个眼珠都不成。
穆安枝上了手，便判断出了还是上回的那个毒，好在扶柔第一时间喂下了她制的解毒丸，毒性平稳了，同样是有十二个时辰的缓冲。
抬手先在莫昊身上扎了几针，再次缓解了一下他的痛苦，至于解毒，晚一步吧，总归得弄清楚怎么回事不是。
莫昊舒服了一些，人可以自主得坐起来了，在穆安枝与王公公的搀扶下，终在椅子里坐了下来。而王公公则是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事。
今晚很忙，皇上一刻也不得闲，同往常一样，他和扶柔都守着，这时平妃来了，身后还跟着景王。
本来皇上是不乐意嫔妃们进御书房的，可人已经来了，又当着儿子的面，便压下了火气，没发作。
这时，平妃捧出了一碗莲子汤，别看只是一碗普通的吃食，对于莫昊来说却是不同的，汤瑶不会吃食，唯一会的便是这种莲子汤了。
那还是在行军路上，见他上了火现学的，从未煮好过，可每回都会用心去煮，而莫昊能注意到冯明瑶也是因这碗莲子汤。
味道不会相同，可那汤底与配色，还有食材的份量都是相似的，这才有了他不顾一切带回了这个平妃的欲望。
第三百一十六章 撕画皮1
今个见了，同许多次一样，不由自主伸出手便去接了，扶柔离得远了些，等闻到味不对近身时，已晚了，倒不是莫昊吃了，他现在入口的东西，没有扶柔点头是不敢的。
别看这只是个丫头，可那也是小孙女的丫头，不听话，她不生气，小孙女发起脾气来，可不行。再说了都是为了他好，怎就不能忍一会呢。
他这个习惯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下毒的方式自然会变，平妃双后捧过去的碗，莫昊一定会接的，习惯性的出的左手，左手接碗，右手动筷很正常。
就这么一个习惯，便让人利用了，那碗上有一个突起，平妃将莫昊的手指按在了上面，就一下，便破了皮，那毒便顺着那伤口进去了。
扶柔反应算快的，第一时间喂了药，景王没想到会是这样，跪了下来，而平妃则是认为自己已经成了，想笑，被扶柔下药定在了原地。
她的想法很简单，主子在，主子能解决，她把人控制住了就成了，于是便有刚才的那一幕。
说完，王公公都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不顾什么坐在了地上，年纪大了，真的不经吓了。幸好，幸好郡主防着，否则什么都完了。
“小安枝。”莫昊缓了过来，叫小孙女。
“没事的啊，没事的，爷爷。”穆安枝安慰。
“审。”莫昊倒不太担心自己，他现在只是想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否则他真会死不瞑目。
“好。”穆安枝也觉得先解决了眼前这个是首要的。示意扶柔动手，扶柔冷哼，挥了一下衣袖，平妃感觉自己能动了，第一句话是。
“你们不可以伤害我。”她真的是有持无恐。
“为何？”莫昊问。
“你现在唯一的儿子，他的一家人的性命可都在我的手里。”平妃不无得意。
“什么？”这还真是莫昊的软肋，他真的只余这一条血脉了，若出了事，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爷爷，咱不急啊，信小孙女不？我们一步一步来。”穆安枝没有说大话，怪医的毒也就那样，有她在，不愁的。
捧了桌上的茶过来，有点凉，不过这个时候倒是正好，莫昊押了一口，也接收到了穆安枝的暗示，她的胸有成竹让他情绪平稳了下来。
“有你也没有，你师父玄音也不成。”平妃的仰仗还真的是怪医，哪怕他现在不顶用了，可她已成了不是吗？
“母妃。”景王是自打跪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同样难以置信，他的母亲会如此对他。
“可惜没找到那个血脉啊。”平妃说了一句，不懂的人，可懂的也有。
“你就这么笃定我没法子？”穆安枝与萧长翊就是懂的两个。
萧长翊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了莫昊身边，示意小人儿坐下，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按理说这个位置不合适，哪能同皇上平起平坐的，可她就是个例外，她敢坐，莫昊还马不得她坐。
“鬼婆婆不在京城了。”看来这位是用心打听过的。
“的确，鬼婆婆不在翡翠山脚下了。”穆安枝可没说谎。
“他们父子的毒可不好解。”平妃边说也寻了一处坐了下来，她站累了。
“是，都不好解的，可你不觉得你也会没命吗？”有的事由她来说，不如由这人自己来说。
“你们不会轻易要取我性命的，我手中有解药，但只能救他们中的一个，你们决定吧。”平妃真的是有备而来。
“母妃。”莫景云已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莫昊也有点，可是没他那么厉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最大的疑问。
“呵，你告诉我你的决定，我再告诉你如何？”倒要看看这一界的天下之尊会如何选择，上一个是选择自己逃了，拿了一块破令牌糊弄。
没想到是那人死了，她还活着，好好得活着，利用那块牌子，利用她的自身与智慧好好得活着，将来还要更好得活着。
“救景儿吧。”作为父亲，作为要天下的主人，于公于私都应该这么选。
“父皇。”莫景云没想到父亲会反唯一生还的希望给了他。
“你不怕死吗？”平妃也觉得奇怪。
“怕，没有不怕死的，可我好歹活了这么些年了，够本了，不论是从做父亲的来说，还是从当皇帝的角度来讲，都应该给他。”莫昊真的很释然。
“难道你还天真得认为，把他留下这天下便是他的了吗？”平妃冷笑。
“你，什么意思？”莫昊不知她的身份自然不懂。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这天下不可能再姓莫了，该改朝换代了。”
一听这话莫昊激动起来，不是他怕死，他是怕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爷爷，咱不急，没事的。”穆安枝拍了拍莫昊的背安抚，莫昊转向她，见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莫名就信还有转机。
“那么可否问一下这一位，准备换什么朝什么代，是叫明，还是叫别的什么？”安抚住了老人，穆安枝似很好奇，歪着头问了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让平妃坐直了身体，直盯穆安枝。“你知道了什么？”从这一刻开始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扎眼的，却平时一点也不起眼的原哑郡主。
都是聪明人，怎听不出这话中的话。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一点点而已，不过恰巧，都是关于你的，柔妃。”称呼一出来，除了萧长翊没有不纳闷的，当然还有一个震惊的。
“你，你在叫谁，我不知道。”平妃，不，柔妃有些闪躲。
“谁应声，就叫谁呀。”穆安枝还是那副老神在的样子。
“你……”柔妃已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可同样她现在已没有退路了，而她也不信，她精心布局这么多年，把自己儿子都搭进去了，还会不成。
“你可想好后果。”
“嗯，后果。”穆安枝点头，表示自己想过了。“这样吧，不管后果如何，我们先来听听关于你的故事，若是我说错了，你可以纠正，不管怎样，总得让我们弄个明白不是。”
撕这女人的面皮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得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的出身，希望能有些教训，以后能做个好皇帝，也不要疑神疑鬼得来针对哥哥。
“好，你说。”柔妃也想知道，对方知道了些什么。
“瞧，这样不挺好，看来你是承认你原本是前朝的柔妃啰。”前朝两字一出来，不懂的都瞪大了眼，景王诧异后，眼神便黯淡了下去。
穆安枝不在意自己的血脉，因为她来自现代，那种自己不能选择的事，还纠结个屁啊，可莫景云不同，土生土长的天楚人。
生下来便是皇子，打小的身份教育，环境让他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这时有人告诉他，他的生母居然是前朝的妃子，这，这，这让他如何接受。
周身的骄傲碎了一地，他的情况没有人关心，萧长翊只关心穆安枝，而其他人正关注着穆安枝的话。
“是。”到了这个地步，大方点承认没什么不好。
“你原本是个村姑，利用你的竹马，救了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爬了他的床，入了他的宫。可对？”这个过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脏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柔妃的脸色不好看，却没有出声反驳，可见事实确实如此，萧长翊笑了笑，小人儿的本事好，那种审问定不可能有假。
“一个村姑入了宫，很难，为了站住脚，你学会了很多，也利用了很多，比方说把你那个竹马弄进宫去帮你。”
莫昊闻言沉思了一下，他是太大意了，他遇到这女人时，是在乡野山村，因为她触动了自己的心弦，又太过像瑶儿，便也不顾她是不是处子之身，纳她入了宫。
见她性子好，封为了平妃，以为这些年她不争不抢就是在后宫生存的本事，却忘了他对她的特殊，便会让后宫的女人们容不下她。
而她却平安无事，足以见得她的不简单。
“世子妃，故事编得不错，哪怕我就是原先那个身份，也不能保证这天楚的皇帝就能看上我吧。”柔妃稳了一下心神，开始反扑。
“对呀，这是个问题。”穆安枝煞有其事得点了点头。
“调皮，快说吧。”被她逗乐的可不只一个，她身边的人都信她，知道的定不止这一点。
“嘿嘿。”穆安枝轻笑了两下，因她的轻松也让别人心中轻快了不少。
“你那个竹马可真是爱惨了你，宁可背上那么多冤魂，也为你练就了一手换脸术，有时我都替你后怕，不怕那些，死去的无辜女子的魂魄来找你们吗？”
穆安枝说到这，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吓到了什么，还真别说，确实是吓到一位，柔妃转了一下头，有些惊恐得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又一次直接证实了穆安枝话中的真实性。
“换脸？”莫昊若有所思。
“对，换脸，想来爷爷的是在汤瑶走后一年以后，才寻到这位的吧。”
这个时间点她不清楚，可她会猜，算了一下，一年练习，有目的针对，应该是在汤瑶死后，手术后修养半年，再寻机会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