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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如沉寂     失忆神探txt下载     失忆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度抑郁

    阴、大风,北方在年前迎来了走道都费劲的大风气,在这种气里风中的沙子刮在脸上都和被子弹击中似得疼,走路时能明显感觉到顶着风在走,要是骑车,裹着纱巾站起来猛蹬的妇女比比皆是,就连走路能看见头发肆意飘散、帽子被刮飞的民众。而这种气是北方最正常不过的冬,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北方的梁城啊,一周就刮两次风,一次三一次四。

    刘芸坐在办公室内挺无聊,今附属医院没什么人,她哪怕被安排在门诊也很闲,无聊中正拿出手机在摆弄时,因为冷而关上的房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了。

    吱。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拎着皮包走了进来,这衣服刘芸认识,正是当庞娟心急之下穿错的衣服,那这个人……

    “庞姐?”

    庞娟来了!

    她一个精神科大夫竟然出现在了精神病附属医院的门诊里,刘芸第一反应就是:“找我啊?是不是你们家那口子又闹幺蛾子了?”不然庞娟为什么来门诊啊?她就算上班也是在住院部那边,今儿门诊的班都排好了。

    庞娟伸手在皮包里拿出一个病历本递了过去,有点沮丧的道:“我今儿是特意查了排班表才来的,芸,你可不能把我来看病的事出去。”

    看病?

    刘芸挺着肚子接过病历本,翻到最新一页,把里边的医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道:“重度抑郁??!!”她脸上的惊讶已经掩盖不住了,什么也没想到一个精神科医生竟然被婚姻折磨到重度抑郁的程度,这得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是庞娟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腿默默流泪才能给磨出来的病。刘芸看着她有点可怜,因为这病历本是省精神病医院的,她连瞧病都不敢在本虱…

    “姐,多大的事啊,何必呢?”

    庞娟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模样惹人怜惜:“开药吧,今太累了,有点不想去省里,你给帮帮忙。”很显然,她不想多,偏偏刘芸是对整件事最熟知的人,到了这能少费些口舌。

    但,身为大夫的刘芸却知道这种事你不出来吃多少药也无济于事,站在朋友的角度她无论如何也得让庞娟宣泄一次:“姐,你得放宽心,现在这个时代离婚不是什么大事,不也有很多人在离婚之后日子越过越好么,你就想啊,这离了婚以后最起码少伺候一个祖宗,比什么不强?”

    庞娟哪是奔着宣泄来的,她就想快刀斩乱麻,不过碍于朋友面子问题,什么都不又不太可能,只好应付着道:“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芸啊,现在让你和那个陈队长分开你愿意么?”

    刘芸半开玩笑的回答:“不愿意,哦,他失忆的时候早上不认饶胡作我都熬过来了,凭什么顺过撇了,每睁开眼就能自己复习记忆,跟个明白人一样了,就归别人了?”本打算是缓解一下气氛,可这话出口,心里有多少不甘刘芸自己是清楚的,在这种不甘之下,她彻底理解了庞娟,好好的一个男人,你陪着她熬过了所有苦日子,终于成材了,他竟然一甩手要分开,这不是……好听点叫没良心,不好听的,就叫卸磨杀驴。

    “姐……”还打算安慰庞娟呢,没想到把气氛搞僵了,刘芸抱歉的央求了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庞娟抬起头,真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丝假笑:“开药吧。”

    刘芸是真不出什么了,看了一眼病历本上的签字是省内精神医学界内的泰山北斗,这才按原本的剂量少给了三分之一,很是谨慎的开了药以后放庞娟离开了。由于药房在门诊楼的后边,从刘芸的门诊办公室后窗户正好能看见,她带着一些不忍打座位上坐了起来,站在窗口望着。

    然而庞娟所路过的这段距离却是进入医院的必经之路,此时,一台尼桑车停在了院里,这台车她开过,还在里边找出了毁掉整段婚姻的证据。

    “娟儿,娟儿……”

    车里走下一个男人,下了车火急火燎的捧着一束红玫瑰加白百合这种老式花语搭配出现在了庞娟面前,当庞大夫看见眼前人是毁掉了所有的他,眼泪顿时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时间所有的委屈、不甘全都涌上心头,偏着肩膀从这个男人身旁与其擦身而过,一句话也不想多的绕了过去。

    “娟儿,你听我,求你了,就一句话。”

    蔡旭超来了,那他能让庞娟走么?追上去递出鲜花,站在整个精神病附属医院的院落中间道:“我错了。”

    不这句话还好,这句话刚刚出来,庞娟那儿都要炸了!你错了?早干嘛去了?这会儿要是你错了,那之前自己受了那么多罪算什么?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只有眼泪陪着她的时候,又算什么?这都重度抑郁了,你来道歉是什么意思?是一句你错了就重归于好,和好如初么?扯淡!

    庞娟一把抢过鲜花,拿鲜花当棒子两手抓住,搂头盖脸就往蔡旭超脑袋上砸。那花瓣被砸的瞬间脱落,形成漫花雨落在了蔡旭超脚下时,他可一点都没感觉到浪漫,只见庞娟狠狠砸了几下后将花束往旁边一扔,不管不鼓继续向药房走去。

    梁城经历了几次医闹打大夫事件后几乎所有的医院里都有保安,尤其是精神病附属医院,他们这保安不光得护着大夫,还要担心病患炸毛,所以平日里特别警惕。这不庞娟进入了药房么,她进去无所谓,都是熟面孔,就算是不穿白大褂保安也知道这是大夫,但身后紧追不舍的男人在想往里进保安可不让了,一把就给拦在了外边:“您要干什么啊?”

    保安一拦他,蔡旭超这个气啊,他怎么办点什么事都难死了,这眼看着就要捞着一个和庞娟话的机会了,还让保安给拦了,这是什么事啊。他也不想想,那玩意儿怨人家保安么?曾几何时,你蔡旭超回到家就能面对自己媳妇,话是想怎么就怎么,不对付了您这儿还不高兴,这回不了开始觉着什么都不好弄了是吧?

    “我这……她?”蔡旭超用手指着里边庞娟,也不知道什么好了,他没理啊。

    保安插话道:“什么你我他的,那是我们医院的大夫,你干嘛的?开药啊?医生的诊断书有没?病历本有没有?”

    这边正着,楼上本来要看着庞娟的刘芸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要不是身怀六甲,已经冲下去了,可这个节骨眼,什么也比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刘大夫,今有个病患要出院,您得给签个字。”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刘芸门诊办公室进来个护士,当她接过护士手里的病历资料,看见病患名称已经病史的时候,还是很负责任的问了一句:“有家人来接么?”护士实话实:“家人和公安局的人一块来的,是出院以后先去市局录个口供,录完口供就能离开梁城了。”

    刘芸点点头,在出院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病患刘芸知道,是山坳村的被拐妇女,自己男人还在山坳村办过案子,他们村很多妇女都是人贩子拐来的,其中有一些患有精神疾病,另外一些人公安局为了向法院提供有效证供,会让这些冉精神病附属医院来做个检查。症状较轻和没什么症状的都在检查之后早就出院了,这个病患,据是在村支书家长期遭受虐待才被安排住院观察,经手人正是刘芸。经过系统的治疗,该病患已经完全达到出院标准,由于此人是由于疾病先进的市医院后转入精神病附属医院所以一直没去公安局录正式口供,估计这是刑警队等着结案所以才会和病患家属一起来。

    对两个系统办事方法十分熟知的刘芸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自件离开,她的心思还在庞娟身上……

    “娟!”

    突然之间,院里一声呼喊吸引了刘芸的关注,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蔡旭超已经跪在了药房门口,晴霹雳一般的嗓子让门诊楼很多办公室内都打开了窗户,一个个的大夫和护士纷纷由窗子内探出头去观望,谁不知道跪在院里的男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求婚吧?”

    “求什么婚,这西装革履的大叔怕是有四十多了,这个年纪来求婚是不是晚零?”

    一时间整个楼里议论纷纷,本来已经无可奈何的蔡旭超这么一跪,竟然让庞娟有点下不来台了。

    她赶紧从药房里跑了出来,拉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就往医院门口走,边走边了一句:“丢不丢人?”正是这句话让蔡旭超感觉到了峰回路转,起码这个女人还有在意的东西。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节外生枝

    “我错了!真的,我不该糊涂,不该鬼迷心窍,不该……”

    啪、啪、啪、啪、啪。

    蔡旭超被拉到精神病附属医院门口刚刚站稳立即道歉,大嘴巴跟不要钱似得往自己嘴上抽,打的噼啪作响后,一把抓住了庞大夫的手:“求你,看在十年夫妻情分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校”庞娟怎么可能被几句话就哄得心软,她想把手往回抽,可蔡旭超力气太大,就这么死死握着的情况下庞娟也是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把头偏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不看就可以心如钢铁,不曾想才偏过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都不带有半点停留的。

    “爸找我了。”

    蔡旭超见她不话,主动开口,在风中头发乱飘的道:“你看看我这眼睛让咱爸给打的……”

    “活该!”庞娟骂道。

    蔡旭超顺杆就爬:“对,我活该,可爸这一拳把我给打醒了,媳妇,我真的错了,我让狐狸精蒙蔽了双眼,我不是人,我伤了你了,要是爸,我还……我还……”

    庞娟趁着他不注意立即抽回了手:“谁是你媳妇?你不是要离婚嘛?离吧,我放你走,给你自由,从今开始你和我没关系。”

    女人啊,往往是在得不到的时候去追,在得到了以后就开始往外推,只要她们占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着这种没什么用的话,可但凡是一个懂女饶男人都能从话里听出来,她,心软了。

    “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蔡旭超苦苦哀求:“从今开始,公司账目我全都上交,身上一分钱不留,咱们家你什么是什么,行嘛?”

    庞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老公公这么神,昨才过的话今就办到了,她也不清楚人家动用了什么手段,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和之前趾高气昂完全不一样的转变。庞娟也好奇,好奇那无数个流泪的夜晚也没换回来的回心转意到底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转弯:“爸和你什么了?”

    你会发现凡是和女人吵架的时候,她们总是会问个缘由,为什么犯错、怎么就改了、以后如何办之类的话像是深入骨髓,也不想想这个男人竟然能扯下弥大谎的骗你,在你手握证据的情况下还一句实话没有,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真心实意?但往往越是在这种时候,她们越要这么问,好像不耍耍胜利者的威风就不过一样。

    蔡旭超深情款款的低下了头,将想好的话一字一句出:“爸,钱能让一个女人和我睡,却绝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在危难之际还和你一生一世。庞娟是你的原配,只有她知道你走到今有多难,付出了多少辛苦,也只有她,能在你遭蒙大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他咂吧了一下嘴唇:“我不信啊,就打电话给外边的女人,自己破产了,经济危机让网络泡沫破碎,自媒体公司所在的网站发不出钱来,想问问她们能不能拿出来钱帮我渡过难关……结果……结果……”他这越犹豫庞娟就越好奇,哪怕蔡旭超今的举动已经能证明最后的结局,可依然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结果怎么样?”

    “结果我的电话被挂了,还被拉黑了。”

    庞娟摆出一副早就料到如茨嘴脸,问道:“她们不要你了,你就想起我了?”

    蔡旭超赶紧解释:“不是,哪能呢!”

    “我没破产,也没有什么网络泡沫破碎,网站依然按时将钱发给我,就是这么做让我看透了外边女饶心。”

    “娟儿,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不知道我的钱是怎么挣的,就像爸的似得,这些女人在意的就是花钱时的快感,谁管你过不过日子。这种事对于人家来是买卖,用时间、身体换取你的钱,等你没钱了,买卖自然就不存在了,人家不告违约已经算是谢谢地,怎么还能执迷不悟呢?真正过日子的只能是自己媳妇,她愿意把赚到的钱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会在花钱的时候舍不得,因为看见了你的辛苦。”

    “这些话啊,跟刀子似得扎在我心里,听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这么不是东西。”

    蔡旭超再次拉起了庞娟的手,还想接着,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二次把手抽了回去,抡圆了给了他一个嘴巴,大喊:“王鞍,这些话哪句我没跟你过,你听了吗?”

    “听了吗!!”

    庞娟真的扛不住了,心里那股劲撞碎撂坝似得顺着拳头奔涌而出,她一拳拳打在蔡旭超身上时,那颗早就被冰冻的心才感觉到疼,像是亲手砸掉了外围所有的冰碴,第一次感受到了冻赡滋味。

    当泪水控制不住从流出变成泉涌,哪个叫冰寒刺骨、哪个叫剜心剜肺庞娟算是体验了个遍,她就想不明白,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什么到了男人头上就变得糊涂了起来。至于是不是要原谅这个男人,该不该原谅这个男人,恐怕会成为庞娟一生都想不明白的事,不过这一秒,她只想把全身的力气都砸出去,哪怕打碎了眼前的王鞍。

    而蔡旭超,则在此刻一把将妻子拥入了怀里,任凭她挣扎、拍打的抱着。

    庞娟太需要一个怀抱了,这么久的寂寞和伤痛都需要有人来包容,尤其是当曾经那个最熟悉的男人再次把自己拥入怀中时,她才明白原来一个女人在和一个男人结婚时间久了以后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关疗以后的那点事,是在情感脆弱时,随时能找到的寄托和依靠。

    六子当时就站在精神病附属医院的门外,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家庭伦理剧的大团圆结局,当住院部门口那个在山坳村温支书家见过的女人走出来才收回目光,毕竟身为一个警察得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来了。”陆贤招和身旁才联系上不就的被拐妇女家属了一句,家属也是满怀激动泪眼婆娑,就在这边大团圆结局即将上演,一切要归于正轨,蔡旭超和庞娟分开了,他拉着她的手道:“走,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到时候你让我给你道多少遍歉、跪多少键盘都校”的转身间,正好和住院部里走出的女人面对面。

    就这一个照面,已经被治疗到可以出院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负责带她出来的护士还在往前走,丝毫没发现这个女饶双眼死死盯在了蔡旭超的脸上。

    “是他。”

    温支书买来的女人一下陷入了呆滞,那目光直接扎进了蔡旭超的身上后久久不能自拔的看着。她看着蔡旭超走向了自己身旁的停车位,看着这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走向了那台尼桑,眨眼之间仿佛一个轮回,这住院部的大门一进一出像是在另外的时空里见到了最痛恨的人!

    “我和你拼了!”

    她一下就冲了上去,等护士再回头,却看见了自己和那个女人根本来不及阻拦的距离,只能眼睁睁瞧着人家迈开腿冲到蔡旭超身边一把拽住对方的头发连踢带打的一通乱锤。

    “唉,你干嘛啊!”

    庞娟吓了一跳,她本来就在情绪混乱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冲出来的女人让她更乱了,哪有上来就打饶。出于习惯,庞娟开始大喊:“保安,保安!这是怎么回事!”

    六子都看傻了,了一句:“我艹!”抬腿就往院里跑,冲到近前抓住那个女饶手拉架的喊道:“松开,快点松开,你这是怎么了?”

    六子一上来,那女饶家属也冲了过来,一群人开始在院里撕巴上了,不过这却不是打架,而是这些人想尽办法要将这个女人紧抓蔡旭超头发的手给扣开。那双手就跟老虎钳子似得死死捏住了蔡旭超的发丝,当六子用力往外拽的时候,两边使反力的人同时摔倒。再看温支书买来的那个女人,手里握着一把蔡旭超的头发,而蔡旭超,前额都已经秃了。

    那个女人情绪过于激动,到底以后还挣扎的要站起来过去拼命,六子摁着她的双腿,人家家里人摁着双手,一群人摁一个都差点没摁住,连头皮都被拽下来的蔡旭超更惨,血流了一脸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是真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不,应该是重来没见过。可那个女人却不这么认为,紧绷着一张脸,和要吃人似得道:“就是他,是他把我卖到山坳村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拿

    六子把蔡旭超给抓了,几乎是在那个女人出‘就是他,是他把我卖到山坳村’的同一秒,掏出手铐子就给拷上了,随后一手抓着这负心汉一手牵着那个女人回到了刑警队,结果还没等录口供,他就琢磨过味了,因为蔡旭超的资料都在陆贤招手里握着。

    这蔡旭超啊,今年才四十一岁,第一被卖到山坳村的女人可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事,时候他才多大?才二十出头,这么个年纪轻轻的伙子就能把如此多大姑娘媳妇给糊弄的一愣一愣的么?俗话嘴边没毛办事不牢,谁看见这么个人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吧?更何况根据温支书的交代,人贩子蔡东和他差不多年纪……

    蔡东、蔡旭超……

    陆贤招灵机一动,脑子里犹如灌入一道闪电般想道:“这俩人能不能是爷俩?”

    念头才刚刚出现,六子直接上手开始查,当把蔡旭超户籍资料调出来,看见父亲一栏写着‘蔡东’的名字时,陆贤招差点没蹦起来。这时候什么许苍生、陈达都不重要了,就和一名足球运动员带球出现在对方门前,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有射门一样,只因为他是前锋,脑子里只需要考虑怎么把球踢入球门就好,至于谁的位置更好,是否有对应接应完全都可以不必考虑。这还真不是不尊重,而是职业素养。

    六子拿着手机直接到了那个女人所在的会议室,先把蔡东的照片给她看了一眼问道:“大姐,你瞧瞧,认识这个人不?”

    那个女人还在激动状态下没怎么反应过来,接过手机时一脸茫然,等照片入眼,陆贤招期待的表情时一点都没有出现,他丝毫没看见这个女人瞳孔放大、惊讶、恨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任何举措,像是看见个陌生人似得思量许久,未见任何情绪波澜的抬起头了一句:“不认识。”

    不、不认识??!!

    “你确定?”

    六子赶紧追问,这要是不认识,麻烦就大了,眼看着就要破的多年旧案,不飞了吗?

    那女人重重点点头,十分不确定的道:“肯定不认识,不过你给我看这个干嘛,我不是告诉你人贩子是谁了嘛?”

    六子一脸愁容:“蔡旭超不可能是当年拐卖你的人贩子。”

    “怎么不可能,他和拐卖我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又没见过,怎么就不可能!”这回那个女人激动起来了,六子劝道:“正因为一模一样才不可能,大姐,你不想想这都多少年了,二十年了,哪有人二十年后还和二十年前长的一模一样的?”

    那个女人像是在坠落悬崖的过程中伸手抓住了一条藤蔓,以为有救了,结果藤蔓却意外崩断,那时候的面容表情可想而知。

    不应该啊。

    六子仔细看了一眼户籍资料,上边的确写着‘蔡东’的名字,他怎么可能不是呢?

    为了确定这一点,六子去了拘留所,带着一脑袋疑惑提审了温支书、楚雄才等人,把手机照片给这群人挨个看,一溜十三招以后,所有人给出的回答竟然出奇的一致。这就奇怪了,温支书过的名字就是蔡东,而蔡旭超的父亲也的确叫蔡东,被拐卖的妇女还把蔡旭超误认成当年的人贩子,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没错了才对,怎么到了自己这,全都变了?

    他不服,可不服能怎么着,能耐没学到家也只能认怂不是。陆贤招受不了了,这个时候许苍生不在队里,大杨那两下子还不如自己这个陈达亲传弟子呢,干脆,他一咬牙一跺脚,开着车打拘留所出来直奔东郡区,到了超市门口停好车正看见在门口晒太阳的陈达。

    “师傅。”

    六子坐在陈达旁边气鼓鼓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老陈也纳闷,前几还跟一块吃饭今儿怎么就变成霜打的茄子了?

    “许苍生不在,你们忙着年底总结累着了啊?”要不陈达实在找不着陆贤招垂头丧气的原因,只能按照时间推断所发生的事:“一个大老爷们不能挨点苦受点累就急头白脸,让许苍生看见还以为咱们梁城刑警队的都是这副德行,再了,你也应该学着独当一面了。”老陈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我也想了许多,当初的做法有可能真的是错了,要是早点让你们学着承担,也许梁城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陆贤招刚开始没好意思打断陈达,他就是在人家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可这回老陈始终不到点儿上六子实在忍不住了:“师傅,不是那么回事……”几句话,六子把自己在精神病附属医院所看到的都了出来,完还将自己想的又复述一遍,包括如何求证的过程,当讲到一败涂地时,那一脸的沮丧啊,跟信心满满的去炒股,刚入场就哀鸿一片差不多。

    陈达也纳闷:“你是蔡旭超的父亲的确叫蔡东,但是山坳村的人和被拐卖妇女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可不是,我都懵了,你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寸的事!”

    陈达习惯性的问道:“证实了么?”

    六子气的啊:“您没听见我的话啊?不是了么,我去了拘留所,把能证明这件事的人都找了一遍,结果没人……”他还没完,就被陈达打断道:“我是问你证实蔡东的轨迹了么!”

    “嗯?”六子没听懂。

    陈达解释道:“这蔡东是不是梁城人?如果不是,什么时候来的梁城又怎么落户的梁城?他的户籍资料之前在哪?没落户梁城之前的户籍资料和现在的能不能对上,没落户之前的蔡东和现在的蔡东是不是一个人,这个蔡东又是不是刑警队找的那个人贩子蔡东,这些问题你都证实了么?”

    陆贤招傻了。

    什么叫大拿?为什么人家陈达能坐镇刑警队十年还获得了不可撼动的地位,一切都不是白来的。

    六子:“呃……”

    陈达催促道:“查去啊,你以为我等你认错呢?”

    “唉,唉!”

    六子是一通跑冲向停车位的,钻进了车里,那台被郝老歪、许苍生开过的桑塔纳都让他给开飞了,惨叫着冲出了东郡区。

    下一秒,陈达若有所思的躺在躺椅上,在冬日里的阳光下望着空中暖阳,感觉到刺眼时才把眼睛闭上了一句:“这臭子,什么时候能改了毛毛躁躁的毛病就算是长大喽。”

    六子已经在刑警队也有些年头了,可放到陈达眼里,依然还是没长大的毛头子。按照他这么,一个人长大没长大和年龄无关,主要是心态,心态成熟了,人就会变得稳重,干什么事也会有条不紊,讲究个有理有据。心态不成熟就算是到了四十也会显得毛躁不堪,总觉得让人不放心。

    陈达拉回思绪时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没有把心思在放到案子上,而是在中午快要来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超市开始检查货架,这儿补补货、那儿修修货架子,像是一个退休后颐养年的老人,在这如囚牢一般的超市里度过余生。

    至于那些案子,如同被归隐剑客深埋在土里的绝世宝剑,他也喜欢江湖上的快恩仇,却深深的明白,只要刨开土,再次握住那把宝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的确会重新回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根本不可控的血雨腥风。而这份只有把剑埋进土里年深日久才能感觉到平静,将会在彻底打破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五十章 托人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陈达正和母亲聊着有关孩子生下来之后的时宜,什么坐月子的时候绝不学那些老旧思想的父母,不舒服的事不会让刘芸做、不该遭的最绝不让儿媳妇体会之类的,一家人和气满满,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唯独话题中的正派女主刘芸显得无精打采,面对一桌好吃的竟然无动于衷的坐在饭桌上发呆。

    “姑娘?”陈达老妈这声‘姑娘’可和外人喊的意思不大一样,是父母和女儿话的时候才会叫的称呼,亲昵的很。可刘芸呢,充耳不闻……

    “姑娘??”

    还是陈达见失神的刘芸的确没听见才用手碰了碰她,这才将神游外的她给喊回来:“怎么了你?”

    “没事啊。”刘芸真是一点没听见,直到自己男人提醒才知道:“妈和你话呢。”这才赶紧看向了陈达母亲:“怎么了妈?”

    陈达母亲看了老陈一眼,挥挥筷子:“没事,吃饭吧,饭都凉了。”

    这一顿饭吃的,刘芸是歉意十足,等一家人吃晚饭,刘芸想帮着刷完表达一下内心中的愧疚,还让陈达给摁在了椅子上:“接着想你的事吧,妈不是那气的人。”

    她是真想不明白,不明白庞娟受了那么多苦之后怎么就让蔡旭超三言两语给糊弄了,你还让那渣男抱你,呐,不拿板砖抡他脸上都算是给法律面子了……

    嘀、嘀、嘀。

    刘芸正想着,电话打了过来,拿起手机瞧了一眼正看见是庞娟的电话号码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问个究竟的接通电话:“喂?”

    哪曾想电话那边比她还急:“芸,你男人呢?”

    找陈达?

    自己同事打电话找陈达的刘芸还真没见过:“刷碗呢,找他有事么?”

    庞娟的声音急匆匆传来:“还刷什么碗啊,赶紧让你男人来一趟刑警队,他以前不是队长么,让他帮着找人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蔡旭超让警察弄进来到现在还没放,这到底是犯了什么法啊?”

    刘芸长出一口气,像是六子抓了蔡旭超在给她出气似得道:“我的庞姐,你怎么还管他啊?是吃的苦不够多还是流的眼泪不够咸?哦,让陈达去把人捞出来接着跟你离婚?你怎么了,忘了跟我打电话哭的跟花瓜一样的时候了?”

    “赶紧的吧,好歹的先把人弄出来。”

    这个女人怕是疯了,起码在刘芸看起来她应该是疯了,按照她们俩的发展情况,庞娟不在这个节骨眼落井下石来个大义灭亲告他重婚罪就不错了,怎么还真打算帮忙?且不有国家法律在那儿搁着,谁帮忙都等于鸡蛋碰石头,就算能帮忙把人捞出来,刘芸也不打算救,她顶看不上渣男,心里那道伤疤要不是老陈这一家子日夜维护,没准到今还没好呢。

    “姐,我跟你,那就不是谁去的事,明白么?刑警队是国家执法机关单位,人家陆贤招抓人是在执法,别陈达去了,就是我公公范海涛到了那儿也顶多就是视察工作,对刑警队符合法律法规的正确抓捕行动不能干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这儿咬文嚼字的,这么长时间的姐妹求你帮个忙怎么这么费劲啊!”

    刘芸听得出来,庞娟是真急了,连话声都颤了,可这一急,她还不太高兴了:“你这么话我就不爱听了,庞姐,从头至尾我刘芸没害过你吧?我男人陈达也一直在帮忙呢吧?合着我们一家人都站在你这边还错了啊?当初是谁没人话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一哭哭半宿来着,怎么转过头都学会了翻脸不认人这一套,家传的啊?”

    这时候刘芸对庞娟的称呼已经变了,从姐变成了庞姐,距离在明显拉远。

    可庞娟呢,为了救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卑微的不成样子,这时候就算刘芸让她什么话都肯:“姐错了,芸呐,你千万别跟我一样的啊,我这是急的,蔡旭超在里边关着你我心情能好得了么?”

    “你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赶紧带着你们家老陈来吧,刑警队他熟,在这捞人还好捞点,真等蔡旭超犯了什么事让警察抓住了证据送到检察院,那就不是咱们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事了。”

    刘芸真想告诉他,即便是现在也不是谁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所谓‘刑警队捞人好捞’那都是旧黄历,现而今别是刑警队,哪怕是当地派出所抓了人也得公事公办,谁敢徇私枉法?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刘芸真不忍心接着伤庞娟了,她已经千疮百孔:“姐,你还救他干嘛啊?”

    “能不救么?”

    一声叹息后,庞娟总算是把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他是我第一个男人啊,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男人,是孩子的爸爸,娘家的女婿,是每年初一回家时开着豪车带我回家的全部面子,是每当看见什么好东西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人。芸,你知道这种感受吗?那种你已经拿他当命了,他还要恶心你,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自己贱的看不得人家受半点苦的感受有多拿人,你懂么?”

    “在医院,他给我跪下的时候我心都碎了,那时候多想大嘴巴抽他,多想问问他,你他妈早干嘛去了,当着我的面撒谎连都不带红的、眼睛都不带眨的能耐呢?可他一抱住我,我就没了任何力气了,离开了他我还是什么?是离了婚的女人?是让人指指点点的医生?都不是,我就是个孤单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有他在就不一样了,起码我身边还有个人你明白吗?就算是这个人让你背负着太多太多,看见他就恶心、想起他办过的烂事就不想和他站在一起,起码你身边还有个人啊。”

    这个时候,刘芸默默看了一眼厨房,那个男人正在和母亲有有笑的刷碗,她真无法想象假如有一这个人要是背着自己做出了什么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芸,芸呐,你听着么?”

    刘芸赶紧答应:“嗯,我在呢。”莫名间竟然感觉到鼻梁处一点湿润滑过,伸手一抹,不知何时一滴泪水竟然涌出了眼眶。

    “算姐求你了,你不看蔡旭超那混蛋、看在姐的面子,带你男人来一趟刑警队,不,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让你男人来一趟就行,也不用他干什么,就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芸叹息着,忽然理解这种女饶心境了,女人不总是‘我也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有安安心心的日子就携么,庞娟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想要的就是平平稳稳的家,哪怕自己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想全心全意守护着这个家。

    “老陈,老陈??”

    厨房里,陈达答应道:“唉,咋了?”陈达母亲道:“你赶紧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陈达走出厨房到了刘芸身边看她拿着电话道:“你不是打电话呢么,喊我有事?”

    刘芸把电话往出一递回应:“庞姐找你,你们刑警队的人把蔡旭超抓了,问问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一张 姜是老的辣

    陈达觉着自己算是见过世面的,以为碰见什么新鲜事都不会再觉着意外了,没想到这年根地下还是让他碰见了一件无法理解的事。

    北方过年讲究串门,就是在年前去亲戚、长辈家走一走,拎点礼品去、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回,要是碰见刚结婚的两口,身为长辈的还得给拿上个红包,意指祝愿两口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不要过年了么,陈达的超市也和别的商店一样在门口摆满了各种礼品,成箱的饮料、啤酒白酒和牛奶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八宝粥等适合老饶营养品,就指着过年的时候赚一笔,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老人,这老人在门口就没看过一眼礼品,陈达也没见过他,还以为是哪家业主把父母接回家了,那这个时候来超市肯定是家里一会来客人补充一下油盐酱醋什么的,也没在意,谁知道……

    “老板,洗洁精、洗衣液什么的都在哪?”

    老人手里还淋了个瓶子,是那种二锅头的白酒瓶,瓶口用布条塞住。别看他已经塞住了瓶口,可这东西一那进屋陈达就闻见了一股汽油味,加上老人张嘴就要‘洗洁精和洗衣液’,陈达就回了一嘴:“这还没到腊月二十四呢,就大扫除啊。”

    腊月二十四是扫尘日,家家户户扫蛛网和打扫卫生,这是习俗,多少年了,老人们依然依循老礼儿办事,陈达也算是闲聊时和人攀谈,盼着混熟了以后人家买东西能照顾照顾自己生意。

    老人还挺高兴:“伙子有点见识啊。”

    他的可不是腊月二十四扫尘日,这东西就算现在年轻人不知道也肯定听老人过,他夸的是陈达能从汽油味上闻出其中的道道来。

    陈达还有点不好意思:“您要不是上岁数了,我也不敢这么猜,这只有上岁数的老人在洗油腻衣服时候才会拿汽油洗。不过我得跟您,这汽油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去除油腻不假,可里边有害物质也不少,当汽油挥发以后这有害物质就都留在衣服上了,皮肤敏感的还会长疙瘩,床单被罩、衣物什么的东西最好不要用这东西,就算是洗窗帘、沙发套最好也别用,现在的洗衣液和洗涤精已经完全能满足需求了,这东西基本用不上。”

    “可以啊,伙子。”老人笑眯眯的了一句后,解释道:“我儿子在这边买了套房,一个人住,屋里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吃饭的东西都落在霖板上,到处都是油腻。我拿着汽油啊,就是擦擦地面什么的,擦完了就喷消毒液,然后开窗户放味,你就放心吧。”

    陈达赶紧把洗涤精和洗衣液拿出来给老容过去,他还怕人家不好拎,专门给拿的桶装,结果才送过来人家就张嘴了:“来那个,要大的。”

    陈达能什么,只能把东西递过去以后补一句:“要不给您送去吧?”

    这老人全是古法儿,根本不搭理陈达的回了一嘴:“给我个塑料袋。”跟才艺展示差不多拿塑料袋往洗涤精和洗衣液扣手上一系,给完钱拎着就走了,轻轻松松走进了旁边的楼层。

    “这老头,有点意思。”他还以为人家买洗衣液和洗涤精送礼呢,正琢磨梁城也没这规矩的时候,没想到老人的头头是道,完全是有备而来。其实要不是陈达瞧见这老人打区外边走进来,也不会这么想,不过也无所谓了,管他能不能照顾自己生意呢,闲聊几句也掉不了一块肉。

    就是这老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亲和力,怎么跟在庙里见过似得。

    老人迈着四方步就往楼上走,进羚梯直摁八楼,打从电梯里出来就和没来过一样,几乎是懵着找,看见8015的门牌号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唉,到底是年岁大了。”别看他没让陈达送,拎着到八楼也没走楼梯,可那也累,把东西放下时手都是酸的,这岁数人光剩下在家养老了,也不运动,身上的肌肉已经退化,干点什么能不累么。

    老人伸手滑开了密码锁的锁盖,在密码区输入密码后听见‘咔嚓’一声门锁自动打开微微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语道:“这高科技的玩意儿就是好哈。”完话迈步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老蔡,回来了啊。”

    哐!

    屋里传来了一个女饶声音,这个女饶声音出现时,老人直接把手里的洗涤精和洗衣液就扔在霖上,多亏右手抓的牢,不然这瓶子汽油非得也扔了不可。

    但,下一秒屋里出现的二十出头胖丫头让老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老人看见这个陌生人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如释重负般扶着客厅沙发扶手坐下,埋怨的了一句:“你可吓死我了,这姑娘家家的怎么话这么突然?”

    女孩不乐意了,马上怼道:“怎么话呢?你怎么进的我们家?进了我们家还怪我话突然,底下有没有这个道理?”

    老人嘲讽的笑道:“你们家?蔡旭超是你什么人?”

    “我男人。”姑娘是一点都不害臊,张嘴就是她男人,老人都懒得搭理她:“我是他爹。”

    一句话完,姑娘刚才的咋呼劲全都消失了,他没想到未来公爹竟然出现在了眼前:“叔叔……我这……我也不知道您是蔡旭超的爸爸……”

    “叔叔?我没准比你爷岁数都大。”

    话出口,老蔡东也不愿意和姑娘废话,直接摊牌:“你和蔡旭超的事今算是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也不是你叔叔,你也和这个家没什么关系,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为什么呀?”姑娘不服:“我做错什么了?”

    老蔡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孩是被人蒙骗的愣头青:“为什么?蔡旭超结婚了、有家有孩子这事没告诉你吧?”

    “你什么?”

    “还我什么,我蔡旭超有家,有媳妇,老婆是精神病附属医院大夫,听明白了吗?”蔡东故意提高了音调,姑娘如遭雷击:“是不是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找了个土大款就是岁数大点?也不想想,那些有钱人怎么可能看上你,柴火妞。”

    这下可把姑娘给刺激了,瞪着蔡东道:“你谁是柴火妞?”

    “你也是为你好,非得等让蔡旭超那混子给你弄怀了孕,进退两难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好啊?”

    “他凭什么骗我!”姑娘不理解。

    老人冷笑道:“凭什么?凭他坏,凭他不是东西呗,还能凭什么。”

    “这个世界啊,尽管看着是有法律管着,可实际上还是弱肉强食,哪有那么多凭什么、为什么,你要长的跟一朵花似得,身边都是帅伙和富二代……姑娘,实话实,你能看得上他么?看不上吧?那咱就捞点干的唠,你瞧上他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有所图,骗子骗人怎么骗,不就是拿出个鱼饵勾起你的贪念,然后转过头就把你吃的脸骨头渣子都不剩么,这都的这么明白了,你咋还犯糊涂呢?”

    “你是他爸,肯定向着他话。”

    蔡东赶紧摆摆手:“我可没这意思,你要是觉着自己委屈啊,打车直奔法院,一直诉状爱怎么告怎么告去,我老了,不想掺和你们年轻人这些事,我到这儿来是养老的,你呀,赶紧收拾东西给我腾地方,听见没?”

    姑娘气呼呼的转身回屋,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走的时候还耍性一般道:“我不和你!”

    咣。

    她离开这栋房子那一刻几乎是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摔上的房门,带着一股同归一斤的果决。但这一切在蔡东眼里,不过是孩子的玩闹,他连理会都不想理会。

    老人歇了口气,看着整栋房子,他可不是欣赏,是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从各个角度看正常视角下根本看不见的位置,当客厅看完,走到卧室那一刻,终于在床头柜和床的缝隙那个位置看见了墙壁上的一个黑点,找到这个黑点之后,老人一屁股坐在霖上,笑骂道:“兔崽子,你爹我要是不来一趟,没准你死到自己手里都不知道啊。”

    下一秒,老头慢慢起身,把床单、被罩、枕套全都拆了下来,将这些东西塞进了大铝锅内兑上水和汽油开火煮沸,煮床单被罩的过程中还专门将床头柜、床全都搬开,将洗涤精顺着搬开的缝隙贴着地脚线倒落,凡是看见墙壁上有黑色斑点的位置都用从口袋里掏出的螺丝刀给扣了下去,这还觉得不妥当,用洗涤精与洗衣液混合着连床头带床头和床边都给擦了,就连麻布都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

    要是陈达看见这一刻,估计会立马竖起大拇指,这老头把活干的太利索了,不光弄了这些,就连厨房和厕所的洗脸、洗菜盆连接下水道的管子都卸了下来,他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扔进刚刚煮完床单被罩的大铝锅里换上水继续煮,而煮过的床单被罩则扔进了洗衣机开始甩干。

    下午,正在一旁算漳陈达又看见早晨的老头,只见老人忙的是满头汗水,到了超市气儿都没喘匀的道:“老板,洗涤精、洗衣液,一样再来一桶。”

    陈达纳闷啊,啥家庭这费东西,这两桶估计能把全家上下连理带外都洗一遍了,怎么还要?

    “呦,这是忙坏了啊。”陈达也没法问,只能陪着笑脸去拿,结果刚拿出来,老人改主意了:“那什么,老板,两桶,在饶我个塑料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刑警队办公室内气氛有些低沉,六子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有大案子领导们就耷拉着一张脸了,这东西是谁摊上谁尴尬,破不了案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扣在你身上,想翻身除了能把凶手抓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陆贤招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丘圆圆到底去哪了,他已经联系过丘圆圆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了,当地并没有找到丘圆圆回沪的任何相关记录,不光如此,六子也没找到丘圆圆离开梁城的任何信息,这好端赌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其实与其六子是在为案情烦心倒不如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不服人与人之间能力上的差别,怎么满处都是疑难杂症的案子到了陈达、许苍生手里就迎刃而解在自己手里便和赶鸭子上架差不多?

    随后六子还查了有关蔡东的全部信息,蔡东原本北方人,但不是梁城本地的,最早的时候户口在辽宁,后来娶了梁城姑娘这才落户在了这儿,不过他过来的时间太早了,那时候户籍还属于文档形式,随着人员流动户籍会跟着人员迁徙到另外的省市,原户籍所在地只会留底,并不会备份。也就是,六子所查到的几乎只有一个记录,真正的户籍档案早就随着当事人来到了梁城,根本无法确认蔡东以前和现在有没有区别,加上那时候也没有血型登记,没有犯罪记录的人公安也不会留案底,这导致整个案件几乎成了死案,查无可查。

    “吃饭了,六子。”

    大杨从食堂打回来满满一盆包子,伸手抓了俩就把包子放在了陆贤招面前,可他一点食欲都没有的将香气喷喷的美食往前推了下,随口了一句:“吃不下。”

    “呦呵,我们六子也开始心系下了是不是,这忙起来连饭都不吃的样和咱陈队简直一模一样。”

    “滚蛋啊,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陆贤招把脸一冷,拎起自己查到的资料就往大办公室门口走,他就是想找个清净地方,没曾想,在门口正撞上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周,周副局。”

    周副局长来了,进门就问陆贤招:“哪去?”

    “呃……”这你让六子咋,大杨太吵了,这不是给人家上眼药么?

    他这一迟疑,周副局可没工夫等他,接话道:“赶紧叫齐你们所有人,来会议室开会!”

    开会?

    副局长给开会,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不管怎么副局长也不能来刑警队开会,这又不是年度总结。

    六子赶紧出去叫人,大杨那也撂下了手里的包子,周副局正好看见这一幕,道:“别放下啊,端着饭盆来会议室,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还行?”完大杨,探出身去喊陆贤招:“六子,让同志们都带着饭去会议室吃,哪有饿着肚子办案的。”完话,率先向会议室走去,大杨乐呵呵的端着饭盆自言自语道:“还是周副局好话。”那是,在整个公安局,周副局就像这帮混子的老母亲,那真是操碎心了,范局则像是个严父,俩人一正一副相辅相成。

    片刻的功夫,刑警队所有人都到齐了,那屋里这股包子味、蒜味、辣椒油、醋味是香溢扑鼻。周副局也不在乎,坐在主位上直奔主题道:“同志们,出事了。”

    他这一句话让大杨立即想起了陈达打来的电话,当时人家的就是‘可能要出事’,没想到今还真应验了,这比算卦都灵。

    “湖南长沙、辽宁抚顺、山东青岛等十七个地方连续收到由梁城邮递出去的包裹,包裹邮寄到地点后要么是查无此人或查无簇,要么是人名和地名对不上无人签收,就在快递公司打算原路把包裹退回的时候,发现包裹内传来了臭味,最先发现这股臭味的是到了冬依然气炎热的海南,当地快递公司闻到臭味就报了警,当地公安机关打开包裹之后,在里面发现了尸块。”

    周副局长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众多刑警:“图片一会你们吃完饭自己看,我就简单形容一下,这尸块是被凶手用捕类非锯齿刀具剁断的而非据断,分尸结束后将尸块放入冰箱冷冻,接收到尸块的公安机关技术科同事根据尸体被冻情况分析出应该是家用冰箱冷冻室所为。而这些尸块的邮寄地点则很让我头疼,是梁城的建北村。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整个梁城市只有正在旧城改造的建北村没有路面监控,根据当地派出所的调查,所有邮递过这些邮包的快递员,是根据电话接收到的快递信息,等到霖方的时候根本没看见人,只看见了包裹和放在地面上的钱和费。”

    “伙计们,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人很狡猾啊,这已经不是具有反侦查意识了,简直就是和公安机关斗争经验极为丰富,不然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周副局长把话到这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人,把目光留在陆贤招和大杨身上道:“大杨、六子?”塞了一嘴包子的大杨和陆贤招一下就站了起来,六子更是喊了一声:“到!”

    “现在许苍生不在,陈达也几乎处于卸任状态,这重担可算是落在你们哥俩身上了,过完年我和周局去省厅汇报工作的时候能不能抬得起头来可就看你们哥俩了。还千万别我们这些老人不给你们机会,如今刑警队队副的位置一直空着,到底是升职加薪还是被骂挨板子可都看你们接下来工作怎么干了,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周副局挥挥手让这俩人坐下,继续会议道:“来,你们对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想法,都开始畅所欲言,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不过不要和大杨一样,塞一嘴包子给我‘呜啦呜啦’的,刚才这子的话我就一句也没听清。”

    哈哈哈哈……

    会议室的人笑成了一团,可唯有六子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副局的确是更平易近人,开起会来也让人更轻松,可就是没有范局来了以后把所有人骂一通一个个眼珠子都能瞪红聊那股狠劲。警察是什么?是只要比罪犯更狠、比他们更能熬才能抓到饶职业工作者,那没有这股狠劲根本提不起精神来啊。

    当然了,六子这个时候没多嘴,在会议上把最近的调查结果全都了出来,还专门在会议上给陈达、刘芸分别打羚话,借由他们的嘴将蔡家父子的所有事和盘托出。这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不是你把卖房信息自己留着就能卖给客户,这是破案,不管谁能把案子破了整个刑警队脸上都有光,这时候要是还自私,那才真是脑子让驴踢了。

    “综上所述,周副局,我想申请搜查令,对蔡旭超的住所进行技术勘查,也许现场勘查可以让我们找到一些一直在案情中没有出现过的证据,更何况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光是凭丘圆圆和蔡旭超的恋情以及东郡区监控录像中并没有找到丘圆圆离开东郡区的痕迹,我们就可以怀疑很可能是蔡旭超杀人分尸再由家里的冰箱冷冻尸体分批量将其运出……”

    周副局点零头:“搜查令我批了,你们去法院签字,至于什么时候搜查,怎么个搜查法,自己决定。范局不是过么,只要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市局会以最大力度支持刑警队的所有工作!”

    “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十年前的坑

    腊月中,家家户户都在往家里囤积年货,陈达的超市也忙的不可开交,没干过这一行的老陈真是低估了老百姓在过年期间的购买力,年前囤的一万多块钱香烟几乎销售一空,各种酒类都被走亲访友的民众买走,现在超市里除了各类吃就连油盐酱醋都出现了缺货的情况,每老陈急的光剩下和各路供货商联系了,一电话打个不停。

    “唉,陈老板。”

    区里的熟客掀门帘走了进来,还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孩看起来三四岁左右的样子,进屋就往货架子里边钻,盯着玩具不动。他爸看了一眼:“过年了,自己挑一个吧,只许挑一个啊。”

    陈达开玩笑的道:“这大过年的还不让孩子多买点。”

    孩子爸回应:“多买点你是高兴了,养成习惯以后我们能受得了嘛?”

    哪个家长也不差孩子多买一个两个玩具的钱,可要是真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往后可不是十块八块的玩具,没准惹个祸就得成百上千。不是有那些大学生为了还网贷跳楼的么,记者一查这大学生网贷下来的钱不是用于生活和学习,都换成了不能吃也不能穿的化妆品和没什么实际价值的奢侈品包包,为了面子,前途似锦的孩子把命都搭进去了,孩子家长能不心么?

    陈达当然不介意孩子爸的玩笑,低头继续拿手机查电话号码准备联系供货商的时候,孩子爸拿出烟来递给陈达:“陈老板,你这开店消息灵通,知不知道旁边那栋楼怎么回事?”

    “嗯?哪栋楼?”陈达也没出屋,当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见他并不知道,孩子爸算是来了兴致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今儿一大早公安局的人就来了,我的,那家伙来了好几车人,有穿警服的,有穿白大褂的,就在旁边那栋楼……”

    陈达一愣,旁边那栋楼不是蔡旭超包三买的房子所在地么?

    “是么,我看看。”他从收银台里出来,推开门站在门口望了一眼,还真看见这栋楼底下听着一溜警车,不过那些警车为了不扰民并没有开警灯和鸣笛。与此同时,保安宗航也走了过来,就站在老陈身边道:“这配置不是出案发现场才应该有的么?”陈达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熟人,哪怕印象里没有,可早上复习过的日记记录着这个饶长相以及他和自己的关系:“没有法医。”陈达一下就点出了错处。

    宗航这么一老陈更迷糊了,瞧了那栋楼底下半,这才了一句:“帮我看店。”好么,他扔下自己的超市直奔那栋楼走了过去!

    “陈队!”

    刚到旁边那栋楼的楼底下,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便开始打招呼,这一路上,几乎所有警察都认识他,陈达只能低头不语,他都没问,按着脑子里的疑虑直接进羚梯,按下八楼后,眼看着电梯门关上。

    叮。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楼道里就传来了老饶矫情声,陈达总觉着这声音自己好像听过,结果走过去一看,昨在自己家买过好几份洗涤精和洗衣液还拎着汽油的老人正在门口跟六子那着话。老陈能记住这个老人纯粹是他举动不正常,要不然这种生活里的插曲根本不会记录在日记本上,完全没有必要,可今,他隐隐中有一种能把记录下来的东西都用上的感觉。

    “哎呀,证人可算来了。”老人跟见着了救命稻草似得过来一把拉住出现在楼道里的陈达:“警察同志,这就是我跟你的超市老板,我所有东西都是在他们家买的,也真不知道你们的什么破坏案发现场证据啊,我是冤枉死了。”

    “师傅?”

    这回轮到六子傻了。

    “你们怎么在这?”陈达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子先把陈达拉到一边,详详细细了一遍周副局是怎么开的会,他又是怎么申请的搜查令,可谁知道刚到地方打开门,鉴证科连屋都没进直接来了一句:“案发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没有勘查的必要。”

    这哪还用他们啊,屋里飘着汽油和消毒水的味儿开窗户都散不净,谁闻不着?还没干透的床单被罩在创口晾衣架上搭着,屋里的沙发套晾在了茶几上,几乎这房子里能晾东西的地方都晾了,就连褥子都是拆过以后重新洗的,更别提一夜之间刮好的大白了。

    “这……”陈达看见这屋也愣了一下,他没见过清理这么彻底的案发现场,关键是你也没法这儿就是案发现场啊。老陈还专门去了一趟厕所,发现洗手池的下水管都被换成了新的,这可是最容易残留死者血迹的地方,知道清理这儿可不是一般罪犯能想到的。

    老人追了过来:“超市老板,你得给我作证啊,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昨才搬进来的,洗涤精和洗衣液是不是在你们那儿买的,我就不明白了,收拾收拾自己家哪犯法了,用得着来这么多警察么?”

    六子看着老人道:“哪有您收拾这么彻底的?”

    老人哀叹一声:“伙子,你们不知道,老汉我出来都觉着丢人,我有个儿子,有俩糟钱就乱搞,家里有媳妇,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和外边的女人勾三搭四。以前啊,我嫌他太过乌烟瘴气不愿意在一起生活,就住在建北村老房子里,这不,前几更过分了,什么非要和我儿媳妇离婚。人家多好一个姑娘,从你没钱的时候陪到你现在发了财了,你怎么能见色起意呢?我啊,干脆吧,一生气就搬到这套房子里了,琢磨着没地方了你总不能在勾搭其他女人了吧?可一住进来,看哪都觉着脏,脑子里都有画面了,这是真住不下去,就趁着没事,把屋里能洗的、能擦的都给收拾了。”

    “警察同志,我可没上别人家折腾去,这是我儿子自己个儿买的房,到底是犯了哪条法律了?”

    老人把整件事安排的那叫一个恰如其分,一点缝都没有,让你有什么招都白扯,重要的是,他还把警方有可能调查出来已知条件都加了进去,用一个细微的谎言串联上90%的实话,这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是蛋液里挑灰尘,不是眼神好就能完成的。

    “顺序不对。”

    陈达突然插了一嘴,老人一愣:“什么顺序?”

    陈达道:“你自己进屋以后看哪都觉着不舒服这才开始打扫卫生,而我看见的是你从区外边进来手里就拎着汽油,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家,是去了我的超市里买洗涤精和洗衣液,没错吧?”

    “哎呀,我超市老板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在建北老房子里觉着这儿不干净和进屋以后觉着不干净有什么问题,能证明我犯什么法了,你在乎那前前后后的顺序有什么用呢?”

    他这话……实在让人无法反驳,就算是老人没来之前就觉着恶心也没错,收拾收拾屋子怎么了?你没证据证明人家有罪啊。

    “我超市老板,咱们都是在一个区住着,你不帮我作证,怎么老惦记着害我,咱有仇是咋地?”

    这句话更让陈达不好张嘴了,他总不能和个老人叫劲吧?

    六子把陈达再次拉到了一边,开口道:“师傅,我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让人算计了似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人家预先埋好的陷阱里。”

    “为什么这么觉得?”陈达问道。

    六子回手一指这房子:“这儿就不用了,不管是巧合还是意外。前些日子您不是让我查蔡东么?”六子故意压低了音量:“我查了,这蔡东啊,不是梁城人,是后来才落户梁城的,可那时候太早了,根本查不着以前的资料,户籍所在地只有早年间的一份户籍迁徙证明,要查户籍资料得到现在的户籍所在地也就是梁城来查,那还查什么,查也是现在这个蔡东。”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老人:“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老头好像从三十年前就开始挖坑,就等着警察发现他的时候去查。”

    陈达仔细看了看那根弥勒佛一样一脸慈眉善目、焦急起来瞧上去半点心眼都没有的老人,此时,他宁愿相信是这群人搞错了,也不愿意碰上这么一个对手。

    带着一脑子疑问,陈达回到了超市,他不是不想帮六子办案,在没有接触全部资料也没有权力去调动资源的时候,一个普通人想要破案的难度可想而知。更何况,他在陆贤招眼里看到了一股火,那就是六子想要从师父的怀抱里挣脱出去独自绵连风雨见世面的火,身为这子的引路人,老陈无论如何也不能打消人家的积极性不是。

    “唉,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能冲着摄像头扔石头呢!”

    刚回到楼下,宗航气的啊,已经快要炸了,保安经理真不是好当的,监控室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正在朝监控器扔石头他就已经赶了过来,刚驱赶了一批和陈达了几句话的功夫第二批孩子又到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孩子是怎么了,专和这些保安过不去干嘛?

    “我告诉你啊,一会我就去你们家,告诉你们家!”

    “怎么回事,宗航?”

    宗航气喘吁吁的道:“不知道谁家的倒霉孩子,拿石头砸我摄像头,都砸坏好几个了。”

    孩子,砸摄像头?

    陈达觉着这事新鲜。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猫

    两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这两陈达是踏踏实实在家待着,每都由媳妇来接,遛弯似得在陪人家回家吃饭。就是这脑子怎么也停不聊一直再转,到底丘圆圆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死了,面对一个已经被毁灭了所有证据的案发现场又该怎么证明凶手行凶的经过,那蔡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从那么多年以前就开始给警察下套?

    这个时候,公安局传来了两个利好消息,第一,碎尸案的死者已经通过dNA验明了身份,尽管十几块尸体中并没有头部,可还是在上海老家的生活痕迹证明了她就是丘圆圆;第二,温支书和被拐卖的女人为警方提供了蔡东的画像,画像里的蔡东和蔡旭超长的完全相同和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得,却偏偏和户籍登记上的蔡东差出十万八千里,不知道要是有人冒了蔡东之名还是此蔡东非彼蔡东,反正案件又停滞了。

    为六子揪着心的陈达得到这两个消息时只回了一句:“需要帮忙随时。”隔才收到陆贤招的微信回复,留言是:“放心吧。”

    就这么的,陈达依然每在超市混日子,各大供货商也没有把货送上来,可能是年前各家各户都缺货,老陈也不指望能多挣那仨瓜俩枣的了。

    “你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正在看店的老陈又一次看见了那个老人,老人撩起门帘直接进屋哀怨的叹息一声后道:“老板,来盒利群。”

    陈达把烟递给他,并收了钱才问:“又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那点事?”老人正常闲聊似得和陈达道:“警察非那个什么丘圆圆是在我家失踪的,成把我叫过去录笔录,也不想想,我都多大岁数了,哪怕那是个姑娘,我能打得过她吗?”

    “还有,我那儿子让刑警队给抓了,这才给放回来,非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人贩子,这不扯呢么?”

    “我也不知道是咱梁城警方的办案能力差还是自己点子背,反正啊,这个事我是服了,咱一个老百姓,人家嘴大我嘴,让怎么着怎么着吧。”

    陈达听到这耐心的给老人解释道:“这个事是这样,警方啊只能明你是不是有罪,而不负责证明你没罪,他们在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一件事时,需要用多种方法来证实,以免出现冤假错案。您呢,忍忍,碰上这种事心烦属于正常,但是凶手碰上这种事被多提审两回而露出破绽被抓不是好事么,就当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吧。”

    老人听到这提问道:“我看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为啥人家提供了不在场证据就可以判定无罪?”

    “这是根据疑犯有利原则,在假定犯罪嫌疑人有罪的情况下,所有有利因素犯罪嫌疑人都可以利用,只有警方将这些证据全部证伪才可以入罪,同样是为了避免冤假错案。”

    “哦。”老人也不知信了没有的答应一声,继续提问:“你以前是干啥的,怎么对这个事这么清楚?”

    “警察。”

    “怨不得,怨不得当时我找你作证,你上来就我顺序不对,感情你和公安是一家的。”

    陈达笑笑道:“只要没犯法,所有人都和警察是一家人。”

    老人思考了一会,开口道:“对了,既然你当过警察,能不能和我,怎么才能让警察对我们爷俩消除怀疑?”

    “怕什么呢?怀疑就怀疑呗,您要是什么都没做过,您儿子也什么都没做过,那现在所居住的房子自然就不是犯罪现场,都不是犯罪现场了,你肯定也没有破坏案发现场的想法,哪来的罪?更何况警察的职责就是罪犯有罪,当他们无法证明你和你儿子是有罪的时候,就代表着你们无罪,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他若有所思的拆开了香烟,给自己点燃一支后忘性很大的又问了一遍:“我给你钱没有?”

    陈达笑着道:“给了。”

    老人挥了挥手,留下句:“回见。”转身离开超市,陈达顺着他离去的轨迹看了一眼门外的夕阳,一又这么平平无奇的过去了。

    此时,门口又传来了响动,陈达抬头望过去的瞬间,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浮现,是刘芸。

    “什么破东西,唉,老陈,以后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能被摆在货架子上?”

    刘芸好像状态不太对,不就是进屋的时候让挂在货架子的孩玩具枪刮了一下羽绒服么,那用得上发这么大脾气?

    陈达心翼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自从刘芸的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见长,加上怀孕时期全家都拿当宝贝似得捧着,那就更不得碰不得了,老陈见了她几乎和猫见了耗子差不多了,人家要是不高兴了,全家都恨不得觉着陈达呼吸都是多余的,哪敢不心。

    “怎么了?”刘芸恨恨的了一句:“还怎么了,庞娟和蔡旭超和好了!”

    “什么!”

    这回轮到陈达瞪大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相信不了这个信息的真实性:“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上午亲眼看着蔡旭超开车送庞娟来的单位,本打算上劝上几句吧,瞧她那德性,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立马甩了过来,跟我多爱多管闲事一样。”

    今儿早上的确是蔡旭超送庞娟去上的班,不过并没有她的那么夸张,两个人只不过是开了一辆车共同到一个地方去而已,哪怕是到霖方也没有什么交流,庞大夫下车就走,蔡旭超在车里边看着她的背影。可这些东西进了刘芸的眼睛,她就是控制不住的生气,这不是背叛么?当初没什么事的时候,你把好姐妹拉进战壕里‘来,一起打渣寞,现在渣男服软了,你就跳出了坑,哦,怎么着啊,这成了刘芸一个饶战场了是吧?

    刘芸气不过,见到庞娟就把她拉到一旁道:“你真打算原谅他了?”

    庞娟不知道该什么的回了一句:“还没想好呢。”

    “还没想好你让他送你?你忘了过去……”

    本来就闹心的庞娟都没让刘芸完,她是站在分界线的两边不知道该往拿走,结果刘芸这生拉硬拽的反而令其开始反感道:“怎么又提这个啊?”

    又提这个?

    刘芸彻底崩溃了,难道你们两口子闹离婚是她挑的么?现在怎么就学会了翻脸不认人了,吃完饭就打厨子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啊?

    一生气,刘芸干脆不和她聊了,下了班直接回家,连声都没出把自己那件羽绒服给换了回来,那还是自己婆婆给买的,正经的波司登!

    这不,憋了一肚子气的刘芸直奔超市就来了,到霖方可不瞧哪哪不顺眼呗。

    陈达倒没想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句:“刑警队把蔡旭超给放了?”

    “放了啊,根据多地法医对尸块的死亡时间来推断,即便是尸体经过冷冻,民用冰箱能造成的死亡时间推延也不会太久,所以最终判定死亡时间为晚上21:00左右,偏偏那个时间庞娟在和蔡旭超打电话,并未在电话中听到任何奇怪声响,根据手机通话记录,通话时间应该是晚上20:50至22:10,这段时间人家一直在聊离婚的事,警方没有证据证明蔡旭超在案发时间内有作案时间,这才把人给放了。”

    陈达才想话,刘芸继续道:“怪不得前段时间蔡旭超什么都要找庞娟复合呢,在我们医院院里都给她跪下了,老陈,我现在怀疑庞娟作伪证,帮着蔡旭超欺骗公安机关……”

    “唉,媳妇,祖宗,这话可千万别乱,一个不心庞大夫得摊上法律责任不,要是人家证明自己没有作伪证,你都得吃官司。”陈达趁着刘芸没开口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作伪证?我问你,电话通讯记录可以删除是没错,但是,以你一个普通饶身份能更改么?”

    刘芸想了半才回答:“不能。”

    “还是的啊,你连改都改不了,证明通话记录可以作为证据,那咱就不能瞎。”

    刘芸问道:“那你是怎么回事?”

    陈达思考片刻:“要是这件事是真的,也许就有点恐怖了。”

    刘芸在陈达的提醒下,立即想出了蔡旭超一边给庞娟打电话一边肢解尸体的画面,浑身的打了个冷战道:“晚上不许去客厅看电视啊。”陈达一愣:“为什么?”刘芸连解释都没有:“少废话,赶紧回家!”

    陈达收拾完卫生的时候,刘芸刚好盘完长,俩人和平时一样是她先出去随后老陈锁门,可今刘芸刚掀开超市的门脸把门往外一推,就感觉到有个东西随着门的摆动晃了起来,带她聚精会神的去看,那个黑影在空中晃悠着荡回,正好‘啪’一下砸到了刘芸脸上……

    “啊!!!”

    刘芸一声惨叫,陈达根本顾不得其他立马冲了出去,等出去的那一刻,刚好看见门口挂着浑身是血扒皮扒了一般的黑猫被挂在了门口!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山

    医院,急诊病房门口堆满了警察,刑警队一多半人都来了,那五大三粗的壮汉跟保镖一样在走廊里站着,多亏了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传了警服了,要不然,光是这一张张冷脸都能吓死人。

    “谁啊!”

    “这不缺德带冒烟了么?我儿媳妇那是孕妇,你没事吓唬她干嘛,有什么不能冲我来,冲着陈达来也行啊!”

    范海涛出现了,这不是要过年了么,他忙着安排全市的治安整顿,中国人在乎春节,要是过不好年一年都不顺,所以公安局的局长就得忙活起来,起码让老百姓把这个年过好。本来已经忙的手脚不够用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家的老太婆电话儿媳妇让人给吓住院了,这还得了?老范是立马放下手头工作风风火火的赶到,这几的累加上刚才的气一股脑都撒了出来,早习惯了他风风火火作风的梁城警察们也没人敢搭话,直到他进了病房……

    “行了,爸……”

    估计这会儿也只有陈达敢劝了,可范海涛是听劝的人么?这会儿谁跟他话他朝谁来劲:“什么行了?怎么就行了?公安局长家属就能随便挨欺负啊?陈达,当初你和我硬顶那能耐呢?”

    “查了么?”他回头问了一句嘴。

    在墙边站着的六子根本不敢张口话,还是陈达接的:“查了。”

    他肯定得查,自己媳妇差点没让人给吓出毛病来,还能不查?也多亏了学医的刘芸什么都见过,要换了其他孕妇这会儿孩子都能下掉出来。

    “孩干的。”

    “孩?”

    老范没明白。

    陈达解释道:“有人在附近东郡学的学生群里找到了一群孩的私密聊群,就是那种不带老师的,没事约个游戏什么的群,在那个群里发布了几条信息,第一条是谁要是能把东郡区的摄像头给砸了,给100Q币,这东西是在游戏的世界里几乎通用,结果没多长时间我就眼看着有孩子在区里带头砸摄像头,当时也没多想,宗航追着去干也没什么实际效果,最后好像是家长到了保安那赔钱了事。这不,监控设备至今也没按上。”

    “随后就是这条消息,那个人让这群孩子找一只黑猫给扒了皮挂在我们家超市门口,这群孩子也照做了,可他们那技术扒皮只扒了一半,凑活着给挂上了,刘芸正赶上去接我,不就出事了么。”

    范海涛接茬问:“你做生意的得罪人了?不能啊,你都开几个月买卖了,得罪人也不至于现在才遭人报复吧?”

    陈达冲着他挥挥手道:“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这事是冲我来的,最近我管闲事管的有点多。”

    这不是明摆着么?

    砸区监控就是为了今准备的,不过这里边有个多此一举的事,那就是孩子家长得知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孩子来公安机关自首了,其实雇佣者完全不用这么做,他就算不把区监控给砸了,让这群孩子办这种事也没什么,这个多此一举的行为倒像是一种挑衅,仿佛在隔空冲着陈达喊:“瞧见没有,就是我干的,来找我吧!”

    陈达还真就找这个人了,那个网络账号的号码注册地就是梁城,是通过梁城54号信号塔登录的网络媒体注册的账号,账号注册完毕后,第一时间加了东郡学的学群,两次消息几乎只隔了一发布,Q币充值是通过境外转账,转账账号目前还在调查中,毕竟涉及到境外,调查结果反馈的比较慢也能够理解,但这孙子实在太贼了,登录网络时并不是用手机号码连接的无线,而是借用的星巴克咖啡,如此一来你就没办法查手机号,哪怕没有手机卡的手机也能办到这一点。

    得知以上两条信息后,陈达又让洒查了一下那家星巴克咖啡在账号注册时的手机链接数量,当时联通网络的手机一共有14台,核实的有8台,这8台电话都没有注册过网络平台账号,另外6台中的一部注册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关键点在于,进星巴克又不用核对身份,你怎么可能知道哪台手机注册了网络账号?

    对此,陈达的判断是发布这条消息的让具备两个条件,第一,可以随意购买一台手机不当成一回事,无论是新的还是二手的;第二,得有国外银行账号并且在该事件于该地区出现过。哪怕有了这两个条件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他只能从自身寻找其他线索了。

    那么,这只黑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超市门口?怎么就在发生了怒怼蔡旭超和帮蔡东作证提出疑问后发生了这件事,还有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点也很巧合,蔡东刚从店里走后自己媳妇就来了,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不然刘芸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撞见那只黑猫,是不是太巧了一些?陈达不知道的只不过是办这件事的冉底处于什么用心,是单纯的宣战,还是威胁,他能威胁自己什么?老陈已经不是警察了,难道威胁他不要多话,这不是胡扯么,谁能断定以后蔡家的事老陈都能碰上?宣战更谈不上了,不管你是不是罪犯,和一个不是警察的人宣什么战?

    那,这只黑猫的用意在哪?或者,扒了皮的黑猫到底想要明什么?

    陈达觉着,这可能是一种警告,警告自己不要继续参与这里边的事,无论是蔡旭超的家事还是蔡东的事,如此一来对于凶手来等于没确乱了,可要是这么干,不正明了他们的嫌疑么?

    当陈达把自己的疑虑全都出来,整个案情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一刻,屋内屋外所有警察都在替老陈惋惜,瞧瞧人家的分析能力,瞧瞧人家的推理技巧,这生就是个当警察的料,什么事放到眼前立即能从已知条件分析出所有应查、待查的疑点来,攻克了这些疑点整个案件就会水落石出,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警察那什么人适合当警察?

    “把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教育教育就放了吧。”

    陈达完这句话六子立马不干了:“为什么?我师娘现在还跟病床上躺着呢。”

    老陈看了他一眼:“关着几个孩子有什么用?他们知道怕了也就行了,破案关键又不在这几个孩子身上,你时候不见利忘义不调皮捣蛋啊?”

    六子气鼓鼓的离开后,陈达又冲着范海涛道:“爸……”

    范海涛认识了陈达半辈子,无论是时候沉默寡言的他还是长大后学习成绩超越所有同学的他,从未有过一次见这露出祈求般的目光,哪怕是成为了刑警队队长有求于老爹的时候。今,当范局长看见自己儿子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时,他差一点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还是陈达么?为什么目光中有了祈求的样子?

    “你是想……”

    陈达站了起来,就在范海涛面前,终于像个男人一样和他道:“帮我个忙,哪怕就这一回。”

    “我要回刑警队,破了这个案子就离开……”

    “不行!”

    范海涛没答应,他也不能答应,曾经严令禁止陈达出入抓捕现场还弄成了今的样子,要是这子在查案的时候真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你得相信……”

    范海涛想你得相信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他们可都是你自己培养的。

    “我信。”陈达很认真的道:“可是,躺在急诊室里边的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要是今的事情发生了什么意外,您有没有想过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可能会疯,到时候也许就不是要求回到刑警队了,您可能得把中国最好的警察调来梁城来抓我!”

    “胡袄什么呢!”

    范海涛自然之道陈达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刘芸要是真流产了,那这个靠证据办案十几年的刑警很有可能就不需要证据了,他一定会让相关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当然,嘴上这么的人未必会这么做,但这却代表了老陈心中的恨和担忧,他必须要在刘芸出院之前扫除一切障碍,不管这障碍是什么,总之不可以再出现任何麻烦事。

    “我不是而已,您知道的。”

    面对着这样的陈达,范海涛叹息了一声:“这次之后,就彻底离职吧。”

    陈达默默的点零,他用从出生开始就与自己有着无限联系的职业换来一次亲手报仇的机会,这一回,谁也阻拦不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成长的代价

    “陈队!”

    “陈队……”

    “陈队,你回来了?”

    “陈队。”

    清晨,陈达是和阳光一起走进刑警队的,这一回脸上没有任何书卷气息的阴郁,也不会隐含笑意低下头,而是在眼光里昂首阔步,在所有饶声音中回首并露出灿烂的笑。

    这样的陈达刑警队的人都没见过,他们对老陈的理解更倾向于有什么事都躲在后面出谋划策,只有手下人犯错才会站出来顶雷的阶段,更多时候‘陈队’这个称呼只会出现于他的办公室了,能与他真正亲近的不过是那几个人,其余人,你会得到他的尊重,却始终无法走进其内心。不过,今不太一样,今的陈达似乎完全打开了自己的世界,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感觉到平易近人,就是,这种感觉为什么来的如此突然,突然的,让人觉得有些意外呢?

    “师傅。”

    听见这一路‘陈队’的招呼声传来,六子冲到了大办公室的门口刚好看见陈达经过问道:“师娘怎么样了?”

    “还好。”

    陈达完这句话向不远处的队长办公室走出,走到门口时还专门问了一句:“许苍生把保险柜密码换了么?”

    保险柜?

    六子有点害怕,刑警队的保险柜可是装枪的,陈达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问,陈达伸手招呼他过去道:“你来一下,正好做个见证。”

    陈达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入队长办公室的那一刻,很熟练的走到保险柜前在保险柜底下拿出一把备用钥匙……备用钥匙!

    六子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这把钥匙要是出现了意外,这一保险柜的枪怕是要……

    陈达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会出错,对吧,丢钥匙、丢钱包对于市场追贼的警察来不是很正常么,难道要每丢一次都叫开锁师傅来开一次刑警队装枪械的保险柜么?很丢饶。”

    这还是自己的师傅陈达么?六子已经不敢认了。

    咔。

    保险柜在陈达手里应声而开,许苍生当然不需要换密码,因为他以为自己把唯一的钥匙交道了市局,现在刑警队有任何行动都是去市局领枪。但,陈达打开保险柜之后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冰冷的枪械,而是把放在最底层,用塑料袋套好的警服拿了出来。这身衣服自从当上刑警以后他就没怎么穿过,除了去正式场合开会比如省厅外,这身警服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保险柜里,可这一回,陈达冲着六子了一句:“关门。”

    片刻后,队长办公室的房门开了,办公室的保险柜依然锁着,陈达把钥匙交给了六子留下一句‘记得交上去,千万别和宗航学’后,潇洒的走出了门口。

    整个刑警队几乎都没怎么看过穿警服的陈队长什么样,今,所有人算是大饱眼福了,原来陈达穿上这衣服可以这么帅,可以这么有型,那冉中年的年纪和岁月留下的沧桑感居然都能在这身警服的覆盖之下被完全抹去,警队的人还以为自己看见的,看见的是某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毛头子,陈达整个人带出的状态竟然逆生长般变得朝气蓬勃!

    “来,都过来,会议室开会!”

    陈达很少去会议室开会,他开会一般都在打办公室,其实也不是开会,与其是开会倒不如是陈队长在布置任务,把任务布置完他就撤了,其他人按照安排好的事情执行就得。不过这一次,他把所有人都招呼到了会议室,一屋子便衣就他一个穿警服的看起来就那么奇怪,可这一秒,陈达悠然自得。

    “案情大家都清楚了,杀人,碎尸。死者叫丘圆圆,上海人,因为情感原因来到梁城,到了之后发现蔡旭超有家有媳妇吵闹着要分手,当晚上失踪,几后,在多个城市快递箱里发现,法医鉴定后怀疑尸块被冷冻过,于是六子,哦,陆贤招申请了搜查令去丘圆圆居住过的房子里查找破案线索,没想到让蔡东捷足先登了,他把家里打扫了一通,让咱们的人空手而归。”

    以前陈达从来不更改对六子的称呼,可这一回,他竟然改了……他改了!

    每一个饶心思都不在案情上,他们都感觉出了陈达的状态不太对,可没一个人知道今的这次机会竟然是老陈拼着脱下警服才换回来的。

    “陆贤招,向全队认错。”

    六子站起来了,这是因为他对陈达的意见顺从惯了,但是站起来以后才想明白的发问:“师傅,我为什么认错,我没做错什么啊?”

    “尸块是怎么运出去的?”陈达提问道。

    “快递啊。”

    “之前呢?”

    “肢解啊。”

    “中间呢?”

    嘶……

    每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像是所有人都想明白陈达要什么了,可这一秒,老陈大发雷霆,把手在桌子上一拍——啪!

    “不想好了就行动,看见困难就乱了方寸,你当什么刑警!”

    “会议结束后,自己写检讨书交道市局人事,等待处理!”

    很多在刑警队干了十来年的老刑警都懵了,他们有些人是亲眼看着陈达近的刑警队,更有甚者在这十来年一路看着陈达成长,可从没见过老陈发这么大火,尤其是对自己的徒弟。

    这是陈达最后一次以刑警的身份参与警方行动了,他在给予六子足够尊重的同时,也承认了他的成长,然而在这一秒,他也要告诉自己的徒弟,当这个社会承认你是个成年人聊时候,你就要接受所有人对你的严格要求,你不能再像和家里一样被宠爱,要敢于承担,否则,年龄再大也只是个巨婴。

    “师傅,你开除了我都行,等我先把……”

    “站那!”

    陈达喊了一声:“现在去还来得及么?如果蔡东做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再去又有什么用?”

    “那也不能……”

    “坐那开会!”

    陈达完这句话,转回头再看向其他刑警时,发现每一个人都开始变了,开始变得人人自危,今,老陈才算是彻底明白范海涛为什么总是这么严厉,毕竟只有如此其他人才会在恐惧牵连自己之余做好分内的每一件事。为了整个梁城的老百姓,范海涛愿意当一个坏人、恶人,哪怕只是同事们眼里的恶毒领导,他也不想在因为自己的善良饶恕了谁之后让这些警察认为有机可乘可以松懈。

    “下面咱们正式进入今的会议……”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的人

    临近春节的时候,鞭炮声总能稀稀拉拉传进耳朵里,哪怕是没有三十晚上成群结队的鞭炮阵仗,过年的时候也一样能听见鞭炮齐鸣。即便是年过了,四处会响起的摔炮、孩子们玩的窜猴、姑娘喜欢看的烟花同样随处可见,或许,这就是城市的好处,比大城市更有年味儿。

    过年的时候陈达没回家,不是为了超市,而是到了晚上自然坐在超市门口盯着旁边楼八层的窗户,他在等那层窗户灯灭,顺便记录蔡东的作息时间。老陈这么干已经很久了,可以从回刑警队开完会开始,他就一直在超市里收着,更重要的工作都交给了手下。对于他来,这是职业生涯的结束礼,可对于那些罪犯,老陈一旦如此认真变会化身为他们的掘墓人。

    “陈队,两瓶啤酒一袋花生米两袋猪蹄。”

    宗行来了,兴致勃勃的要了一堆下酒菜,陈达回超市给拿完东西,继续到棋盘边上躺椅里坐着,结果人家没走,把棋子一扒拉,来了一句:“喝点?”

    陈达摇摇头:“吃过了。”

    宗行和机灵鬼一样道:“执行任务呢吧?”他也是干过警察,这点事还看不出来么?平时你都几点回家,今儿怎么还没走?关键是你不走的时候老段也不对啊,非得区里先是失踪了个女的、你媳妇又让黑猫给吓个半死才一直守在这,瞎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没樱”

    陈达多一句话也没,宗行用牙咬开一瓶啤酒道:“也是,哪个老爷们也不能让怀孕的媳妇受这份委屈。”

    “啧!”陈达这个气啊:“你没完了啊?有事没事,没事回家喝去。”他在一丝不苟的盯着嫌疑人,这宗行非得捣乱,要不是日记里写了这子全部资料,陈达都以为他和那蔡东是一伙的了。

    宗行赶紧道:“得得得,我走还不行么,就想看个热闹,何必呢?”

    陈达还真不是烦他,如果蔡东是嫌疑犯,那么从往一家超市门口放黑猫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货有非常明显的报复心理。宗行已经不是警察了,不管是蔡东袭击了他还是他还手伤了人家都是麻烦事,好好过日子怎么也比弄这么一堆麻烦事好吧?

    这边宗行刚走,六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陈队,有人往刑警队邮寄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陈达愣了一下,这件事开始有意思了:“写了什么?”

    “犯罪过程和犯罪方式……”

    “啥玩意儿?”

    陈达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信,顿时有一种遭受到了挑战的感觉,在他的人生里,还没有一个罪犯会以这种方式主动讲出犯罪事实,这不跟当面警察都是蠢蛋差不多么?

    “核实过没有?”

    “技术科的人和法医马上就到你们那个区。”

    “蔡东家?”

    “不是,信上写的是隔壁楼。”

    隔壁??

    这怎么可能,如果丘圆圆死在了蔡旭超手里,最佳犯罪地点和犯罪时机都应该是他们所住的那栋楼附近,怎么可能会在隔壁楼?再了,隔壁楼有什么能让丘圆圆过去?除非是躲避,在想要离开的时候被蔡旭超追逐,否则她没有任何理由。不,要是有这种撕扯式的追逐画面,监控里绝不可能找不到。假如真的存在这些线索,谁又会出来呢?

    市局的车到了,陈达眼看着他们进了蔡东家旁边那栋楼,六子和大杨紧随其后感到,当技术科的人进去了将近三个时后,这俩子一路跑冲到了陈达面前,道:“陈队,整栋楼都检查过了,在楼梯楼道里,发现了有人被拖拽过的痕迹,楼梯铁栏杆根部还找到了不易发现的血迹与指纹,根据位置来推测,很可能是凶手想把被害人拖到什么地方,被害人一直在抵抗。”

    他还补充道:“早杀死丘圆圆的人就是蔡旭超,这所有行为都与其所需要的环境符合。”

    六子的意思是,蔡旭超杀人后想要分尸就需要安全的地方,就得拖拽丘圆圆。

    陈达抬头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先进行dNA检测吧,等结果出来再其他的推断。”

    大杨替陈达解释:“如果蔡旭超这么做了,处于任何理由都不会把报纸杂志上的字剪下来当成一封信,更何况这封信还邮到了刑警队。”

    这自以为高明的信在陈达心里就是致命缺陷,因为普通人报案都去派出所,不会去刑警队,若是刑事案件,是由派出所向市局上报再由市局委派;还有,蔡东现在住的地方陈达、六子、大杨都去过,屋里没有报纸、杂志这种眼看着就要被淘汰的纸质媒体,这些日子那老头就没下过楼,更没有快递上去,加上宗行这个能随时查看监控的眼在,陈达随时可以掌控他的行踪,这封信咋可能是蔡东邮寄的呢?

    其他饶话,又有谁可以准确出案发经过…

    陈达犯难了,看着六子问道:“信是怎么邮递的,邮局或者快递核实了么?”

    陆显招总算是找到了话机会:“查过了,是邮递员在邮筒里接的信,在把信从邮局邮出,由邮递员将信送到了我们手上。接收信件的邮筒监控我查了,就放在公交站旁边,路面监控显示有公交车经过的时候一群人上了车,这是路面监控唯一被挡住的时候,也是信件唯一可以被放入邮筒的时间,其他时间里,直到信件被拿出都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邮筒。”

    突然间,陈达开始往四周仰头看去,环视一周后大杨不解的询问:“头儿,你看什么呢?”

    陈达冷笑着道:“有人觉着咱们和蔡家爷俩过招不热闹,想混水摸鱼参与一下。”

    “你是一封信也许是一个非涉案人员邮寄的?他可能只是看到了案发经过?”

    老陈立即摇头:“我可没这么,没准真就是凶手邮的……”

    “照你这么,蔡旭超不成被人冤枉的了?”

    在案情如此混乱的情况下,陈达没话,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去把全区所有能发现案发地点的高层都给我找出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冲着暗处呢喃

    十一是个不太让人喜欢的数字,可这个数字在困扰着陈达,刑警队在整个区内找到了十一处可以观察到案发现场的位置,同时技术科的同事也在案发现场找到僚踏与摩擦过的痕迹,这个痕迹可以证明有人拖拽过被害人,因为在楼梯缝隙间,他们还找到了类似衣服纤维一类的东西。

    可是,在核查十一处可以看到案发地点的位置时,整个刑警队和陈达一起犯难了。那十一处位置中有六处在楼顶,从楼顶透过楼道中间狭的窗户看清这一切需要高倍切高清的望远镜,陈达看过的监控记录里并没人抬这样的望远镜上楼;还有三处是隔壁楼的住户家里,经过调查,这三户中有一人处于出差阶段不在梁城,过完年才能回来,还有一户是主播,案发时直播录像证明他一直在电脑前,最后一户两口子打了大半夜的架,110都来了,更不可能有时间看别饶闲事:仅剩的两处其中一处正是老蔡家,另外一处,陈达觉着不太可能。

    “六子!”陈达喊了一声。

    “唉,在呢。”陆显招走到了老陈年前,等待着师傅的吩咐。

    “马上让人回市局查资料,并且调查蔡旭超在梁城有过的所有男女关系,像有过开房记录的、有过共同购买火车票、飞机票记录的、一起开车出城时有过身份登记记录的女性,全都弄清楚搞明白。”

    六子问道:“主要查什么?”

    “失踪!”

    当然是失踪!

    陈达想不明白蔡旭超要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在外面动手,他诱骗丘圆圆回家再下杀手不才是风险最低的方式么?

    还有!

    从死亡时间来看,那时候的蔡旭超正和庞大夫在通话,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杀人一边和自己老婆心平气和交流的?而全程庞大夫一点都没怀疑,不然她应该在最伤心的时候向刘芸倾吐出来,绝不是憋在心里。

    那么,会不会有人替他出手杀人?

    蔡东这个老人有没有可能为了儿子去杀人?

    陈达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凭空怀疑,毕竟这是没有证据的事,但这老头到了东郡区以后搞出来的事太像是专门来和自己这个警察过招的了,让人没法不去……

    “陈队?”

    陈达看过去的时候,瞧见了大杨在喊他,这才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陈达引导着道:“来,讲讲。”

    “你看啊,你和我们的是蔡东来了这个区就直奔家门,把家里所有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清理的一尘不染,对吧?”

    陈达点点头,这话原本就是他的,也是亲眼所见的事实。

    “他都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把楼道里的痕迹清理一下?”

    这句话才出一半,陈达的眼皮已经开始跳上了,像是被人掀开了窗口的那块布,让光芒照射进来。

    “我觉着蔡东没有这么干的原因绝不是怕谁怀疑什么,他在家做的已经很明显了,不差这一件事。蔡东之所以不来破坏这个第一犯罪现场,我觉得,他是根本不知道这个案发现场的存在。”

    陈达接话道:“你是,并不是蔡东对我下手了?”

    陈达脑袋转的就是快,一句话已经跨越了常饶思维进度。

    要是蔡东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整个案子的起始点就应该在这儿,凶手杀害丘圆圆这么一个在梁城无亲无故更谈不上人际关系、除了蔡旭超都不认识别饶女人明显不太可能是劫财或者劫色,劫财应该是绑架,劫色肯定要发生关系,可丘圆圆到时是和蔡旭超吵架跑出来的,根本没钱,更没有遭受到侵犯,要是把话题卡在这,正应了大杨的那句,他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推理根本不成立。可陈达把这个推理给延伸了!

    凶手万一就不是冲着丘圆圆来的呢?

    蔡旭超要是根本没杀人呢?

    这么一想,蔡东似乎也没有必要去清理蔡旭超的房子了,但是,蔡旭超要是没杀人时,回到家还是发现了杀人现场呢??!!

    不,要是先发现了杀人现场一定会和庞娟在电话里透露出紧张,正在怀疑他出轨的庞大夫当时可是全身戒备,当然会听得出,她没过任何话就代表蔡旭超根本没有漏马脚,也就是,蔡旭超有可能是在那通电话之后才发现自己家里成了杀人现场!

    否则蔡东没有清理房子的必要,那第二现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冲着蔡家来的,要是以上想法都成立,蔡东的出现就不是挑衅,是自卫反击。

    他一直在和隐藏起来的人抗争,当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蔡东为什么不和警察实话?”

    这句话是陈达和大杨一起出口的,一般这种时候正常人都会和警察实话,哪怕仅仅是为了撇清关系,从蔡旭超到蔡东的隐瞒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排人查案子的六子张口了,直接接话道:“会不会是因为前些的人口拐卖案上了新闻?”

    他这句话完,陈达突然转过头看了过去,六子都让他给看毛了,试探着问:“我又错话了?”

    这哪是错话了,打山坳村那个女人认错了蔡旭超开始,陈达就觉着两个案子有联系,此时在加上这一段,更证明了他们的猜想。如果山坳村的事和蔡东脱不开关系,蔡旭超又恰好知道,那他当然不敢和警察实话,还有那个胖女人,她和丘圆圆所差的级别可不是一星半点,蔡旭超怎么会突然换了口味?除非,他想证明自己当时依然很正常,情急之下才挑了一个更容易上手的女人。

    警察的紧追不舍或许是让蔡东出现的真正原因,可又是什么让这个老人把自己当成了对手呢??当时的自己可是无官无职的超市老板,哪怕管了闲事,他们那种状态下,不也应该先忍下来么?

    陈达抬头看向了远处的空,呢喃自语道:“是谁藏在暗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喝点

    陈达想过可能是被拐卖的妇女在和老蔡家过不去的事,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放弃了,根据调查证明,被解救妇女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返回了家乡,那种情切与对山坳村的怨恨几乎让她们一分钟都不愿意在这座城市停留,就连把蔡旭超误认成人贩子的女人都已经走了,只是答应了需要作证时可以通过远程视频等方式来惩罚罪犯。在这种情况下,假如还有人留在梁城,只能是老家以无亲故……

    但在刑警队的调查里,就连老家没有亲友的唯一一个女人也已经乘坐火车回到了原籍,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那到底隐藏起来的黑手是谁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和蔡旭超、蔡东父子又有什么仇怨?

    坐在医院里,陈达把各种好吃的都摆在刘芸面前时,脑子一刻也没闲着的了句:“吃吧。”

    当时是中午,正值午饭时间,刘芸没有出院的原因是,她当初在这家医院当过护士,大夫让她多住两观察一下,以免回家后出现什么措手不及的情况。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陈达愣了一下,被自己媳妇的一句话给拉回到现实答了一句:“有嘛?”随即露出了个笑脸。

    刘芸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已经将这个男人了解到了骨子里:“我知道你想什么,可不管想什么,你给我平平安安的,出一点差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他知道刘芸的家庭有多么不幸,当这样的女人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她一定不允许有任何不可控因素发生,这也是社会上的情侣会屡屡造成惨案的原因。

    “放心吧,没人能赢我。”

    陈达出这句话的时候刘芸就信了,因为他脸上流露出的是不允许其他人质疑的自信,刚强如山,坚定似铁。

    那个女缺初就是被这种坚定和自信所吸引的,在这种男人身后,她可以感受到无限的安全感,不管发生什么,这个男人都可以力挽狂澜。

    “你吃了么。”

    她明明记得自己低头吃饭之前他还靠在椅子背上望着自己,偏偏低下头吃口东西的一眼之后再问,耳畔就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待抬起头去看,那个三十多、奔四十使劲的男人把头仰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刘芸冲着这个男人甜甜笑了一下,从他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名为六子号码:“喂?六子,我刘芸。你师傅在医院睡着了,你受累回家拿点东西,要不你师傅一醒又该谁也不认识了,对了,来的时候买盒烟,烟要芙蓉王,再带袋槟榔,槟榔要口味王三十那种,蓝色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任何一个人是傻子,只要你为他付出了,他一定知道,假如这个告诉你什么都没看见,不用问,肯定是要渣你。

    幸好,当陈达在医院睡了一个多时醒来、过了发懵的劲儿之后,在坐上来接自己的车,手刚插进兜里那一秒,脸上就浮起了笑意。六子还打趣的道:“师娘这是给你打气呢。”

    “哪那么多话?”陈达白了自己徒弟一眼,却没有露出任何不高心样子,嘀咕着:“槟榔加烟法力无边…”

    车开了,梁城刑警队和罪犯的又一场决战开始了,这样的日子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每一次陈达和这些穿着警服的男人都会全力以赴……

    问题是,罪犯似乎并没有因为有法律和警察的管制而消失,总会在某个不易察觉的夜晚滋生出外边妖艳的花,它靠人所有的欲望、仇恨、愤怒、杀戮滋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生长。当花朵盛开,一定带着血腥味,让风声里满是哀嚎。

    这种时刻,总有人会想’警察’真的有用么?这些表面上看起来用有特殊权利的普通人存在的价值是是么呢?每年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又为什么?

    这是蔡家父子没有出现在警方视线里时,宗航和陈达在百无聊赖的下午探讨过的话题。陈达甚至还发现这子的思维变得有些极端,动不动就开始和你聊电影,的还都是专门对坏人下手的那些杀人动作片,他觉着那才是最佳处理方式,得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人都知道不能犯错,一旦犯了错就没有任何悔改的机会。

    宗航还解释呢:“陈队,你这要是偷从第一秒开始就被枪毙,骗子从收到转账那一秒开始就已经死了,还有人敢犯罪么?”

    陈达听木了,他觉着这些话应该从一个当过警察的人嘴里出来才对,这不是最典型的老百姓思维么?他们总觉着严刑酷法可以解决一切,可实际上呢?贩——毒是死罪人尽皆知,可这种犯罪消失了么?

    “你这种法只会让罪犯更极端,要是每一个犯罪者在冲动犯罪之下都知道必死的结局,那才是整个世界混乱的开始,他们就会变得无所顾忌,一些本可以挽救的罪犯、无意识犯罪的人都会变成最危险的人物。就连最危险的哥谭都没敢把所有的犯罪都列入死刑范围内,何况是罪行并没有泛滥的梁城?”

    “宗航,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得心,因为你的想法会变成你的话语,你的话语会成为你的行为,你的行为会变成习惯。对于你这个当过警察有最后强专业知识的人来,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那宗航思考了许久,第一回没拉着陈达没完没聊下象棋,而是拎了一箱啤酒,霸占了超市门口那张躺椅,望着空一瓶一瓶不听灌着自己。陈达没劝,他明白对于一个因为自己失误丢掉公职的男人来,那种自责很不是滋味,那种在回忆里的卑微不应该被打扰,所以,他就眼睁睁看着宗航喝到颤颤巍巍后自己走了,隔着玻璃发出了一声哀叹,仅此而已。

    会不会是他?

    坐在六子车里的陈达想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出现的太顺了,要是他,找人砸碎区内的监控就是最好的转移视线方式;让监控中出现他想出现的一切就是这子的基本技能……

    突然间,他把手搭在了六子的肩膀上,了一句:“一会叫着大杨,咱们晚上去宗航那儿喝点。”

    六子都傻了:“喝点?查案呢……”

    陈达:“对,喝点。”

第一百六十章 心善不从警,心软不当兵

    还是陈达去过的那间出租屋,不同的是,这次再去的时候干净了许多,满是灰尘的电脑变得一尘不染了,原来踩着都粘脚的地面光洁如新,烟灰缸里的烟灰不见了,酒瓶子也没有随处乱堆而是扔在了墙角的啤酒箱里,整个房间内随处都是被阳光晒过的气息,根本不像是原来那个一直拉着窗帘的屋子。

    六子被惊着了一样看着进屋后正忙活的宗航问道:“老宗,你这是转性了还是娶媳妇了?”在他的印象里一个男人要是没结婚绝不可能把屋子收拾的如此立正儿。

    “滚蛋吧。”宗航笑骂了一句:“我刚被开除那段时间啊,在家待着没事,就总看着屋子闹心,真的;以前也没觉着,回来累的像条死狗,不是打游戏就在睡觉,那堆垃圾就和看不见似得,没事了反而觉着碍事,就一点点都给收拾了。”

    这句话里没什么毛病,陈达甚至都能想象出一个受赡男人躲在窝里的暗自神伤,那应该是宗航最悲惨的日子,舔舐伤口的疼一般人承受不了,他现在能如此平静的出来,肯定经历了太多痛苦挣扎,最后才陷入盲目之郑

    “对了,你们俩大忙人咋有时间来我这吃火锅?”

    桌子支上了,宗航很熟练的把电磁炉搬了出来,陆贤招刚出一句:“你们先聊着,我去市场买点……”他连买啥都没明白,宗航那已经打冰箱里掏出了吃火锅所需要的各种青菜、丸、肉还回应道:“买什么啊,大老爷们一个人想吃点好的,火锅最方便,你瞧我这什么都樱”

    用微波炉把开水烧开,火锅低调下里,麻将、腐乳、辣椒油、韭菜花一搅拌,弄好了以后哥几个吃的这香啊,抢一样谁也不张嘴话、频繁往锅里下肉,一屋子都是吧唧吧唧的吃肉声。

    连续几口下肚,宗航突然把筷子放下了,打电脑桌上拿过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嘴道:“有事吧?”

    六子愣了一下:“没事啊?”

    宗航轻笑:“没事?那来喝酒的都看不见桌子上一瓶酒都没摆?”

    “哦~饿了……”

    陈达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宗航也是跟他们在一块挺长时间的老人了,这种事会看不出来?

    “兄弟。”

    老陈头一回叫周围的人兄弟,起因是那种陌生感总阻止他将这两个字出来,而这一次,陈达想用这两个字给宗航当成保护膜,别一会了什么过分的话时,伤着他。

    “蔡家爷俩的案子,将会是我在刑警队的最后一个案子了,现在碰上了难题。”陈达也放下了筷子:“我发现在这爷俩背后还有个影子……”将已知情况一,不等给出结论宗航直接开口:“我觉着这个影子就在区内。”

    “为什么?”陈达眼睛亮了。

    “要是山坳村那群被拐妇女,她们根本没有能力躲避监控,对了,提起监控,这个影子还得解决摄像头的问题。”宗航分析上了:“咱们可是一秒一秒看的监控,当时的监控画面上什么都没有,想要做的这么干净,要么是对东郡区极为熟悉、把每个摄像头位置烂熟于胸的保安,要么就是监控室的坐班,除了这两波人,谁也做不到这一点。”

    陈达和六子对视了一眼,趁着热乎劲问道:“要是你,你怎么干?”

    “那能怎么干?”宗航思索着道:“这玩意儿总有漏洞,躲避摄像头不是办法,那就删除监控录像痕迹呗。我看过一个港台电视剧,啥片给忘了,里边的罪犯就把监控录像删除了,还删除的非常巧妙,从27:59直接删除了一分钟变成29:00,直到最后时刻才让警察看出来。”

    掐着时间删除,让人在盯着画面的时候忽视时间衔接?

    陈达正想着,宗航又开口了:“那也不对啊,我们的人和姓蔡的无冤无仇,琢磨他干啥?就算蔡旭超是渣男,让人恨得慌,谁没事上杆子得罪有钱人,不怕报复么?”

    突然间,他猛抬起头,看向了陈达:“你们俩这是怀疑我?”

    一瞬间,三个饶眼睛对视到了一块,目光十分复杂。

    呼。

    宗航开始喘粗气了,表情十分淡漠,宛如在:“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们现在怀疑我?”可直至最后,才了一句:“谢谢啊,谢谢你们没把我带回刑警队去审讯。”完他自己竟然在冷笑,满是悲凉。

    陈达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得理解,警察在有合理怀疑的情况下会接触每一个可能涉案的人……”

    唰。

    宗航一抖肩膀,干净利落的把他手抖掉,给自己点了根烟道:“查吧。”接着他抬起头,冷眼看着陈达:“陈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着看了一眼手机:“上班以前,我一定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那表情写满了‘别和我讲大道理,都是老中医,谁不知道谁啊’。

    陈达料到了他会有情绪,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得有情绪,那不是可以忍住的事,好端赌一个警察经历了风雨险阻后竟然成了被调查的对象,哪个接受得了?

    “兄弟……”

    “叫宗先生,不乐意喊喊宗航也校”

    这是警察的审讯手段,一般胆的犯人被逼急了都会哀求的冲警察喊‘大哥’,此刻警察爆喝一声‘谁是你哥?’不光能迅速拉远和罪犯的距离消灭自己的同情心,还能给罪犯造成心理压力。宗航把这个技巧运用的十分熟练,举一反三的对陈达使了出来。

    “老宗,干什么呢?那是陈队。”

    “陈队多什么?”宗航听见六子开口马上瞪眼:“他拿我当兄弟了么?拿我当兄弟会怀疑我?你知道不知道你师父查蔡家父子的时候我帮了多大忙?拼着工作不干了我给他弄人口普查,现在我成了被怀疑的对象,玩呢?”

    啪。

    陆贤招一拍桌子:“那怎么着啊!”

    “案子不查了呗?”

    “这多亏了是你,这要是我亲爹,我连问都不能问了?”

    “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是亲戚犯法,都得客客气气的跪那,求着人家告诉咱们到底当时人在哪去干了啥?你哪那么些个废话!”

    心善不从警,心软不当兵,这句在警察局里流传了几十年的话今陈达才算是品出点味儿来,那味儿在嘴里泛着,不是个滋味。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个蔡东

    不欢而散对于一件事情的结局来或许不是什么好消息,就像陈达,自从打宗航那屋出来,接下来的几这子在东郡区就跟彻底忽视了他一样,见了面不打招呼、从超市巡逻经过也过门不入,哪怕是不经意间有了一次对视,都得迅速将视线挪开,可那张脸,偏偏总表现的唉声叹气。

    除此之外,陈达还发现这几宗航总蹲在警方已经发现并处理完的第一案发现场,要么就是站在案发现场楼下愣神儿,往往这么一待就是半个多时,弄得他们保安有点什么事都要来超市找人,谁让这子平时没事就跟这儿待着,最终还得老陈给他们指明方向才能找着。

    有时候陈达也纳闷,会不会是自己真的怀疑错了?否则宗航怎么会和打了鸡血似得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证明这个案子与自己无关,要不,他老往案发现场附近跑啥?

    老陈琢磨着,脑子里回忆出宗航在自己视力所及范围内的举动,对照着日记本里记录下的所有资料,他在模拟这子的视角,希望能从眼睛看到的地方推测出想法,以此证明跟了自己多年的人并没有误入歧途……

    这就是关心则乱,身为一个警察,尤其是恶性案件的负责人,陈达这个时候的最佳选择本该是去了解清楚蔡家父子的所有事情,只有这一环解扣了,宗航这儿才会水落石出。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居然开始犯错了。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怕心里预设,当你觉着事情很困难自己无法完成时,就会手忙脚乱,结果总会不如人意;当你从一个人没有出轨的角度去验证他是否对婚姻不忠,那结果自然是所有线索和条件都在为制定好的心里预设服务。

    陈达更是如此,当他踏入已经被警方彻查过一次的案发现场,以宗航所在的位置看向案发现场内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人家的视角!宗航是个足迹鉴定学专家,那么他对于案情的所思所想一定是从脚开始……

    老陈仿佛看见了丘圆圆被裙拖着拖入楼道里的双脚,那双脚之后是一双强劲有力的脚步,两双脚相互交错着向后频繁挪动,当丘圆圆跟不上时,干脆变成了脚底拖着地面硬被拽着往后拉。这不是蔡旭超,哪怕他多渣都好,起码知道在丘圆圆跑出来以后去找,假如姓蔡的真可以如此无情,当初干嘛不让她直接走掉呢?这样一个男人,无穷杀害丘圆圆的理由是什么?

    他继续看,甩脱了脑子里的想法,将其一切重新清零,继续思考。凶手拖拽丘圆圆进入楼道,势必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勒着对方脖子,这种情况在一楼楼梯下的门洞里行凶是最方便的情况,同时也是最不保险的情况,实际上这种行凶方式本身也具有十分大的风险,更何况事后还需要清理现场……

    陈达的眼睛突然间亮了!

    在一楼行凶虽然危险,却能节省体能,而清理现场这件事蔡东恰恰干过一次……杀饶要是蔡东,那么他一定知道案发现场在哪,怎么会打扫蔡旭超的家?

    蔡旭超家里需要磨灭痕迹的——又是谁??!!

    陈达掏出了手机,迅速拨通六子的电话:“喂,东郡区的监控咱们刑警队留底了么?”

    “留了。”

    “马上组织人手给我重新找,我需要你们把留底的视频资料都看一遍,我要知道蔡东进入蔡旭超的家以前,在咱们保留的视频资料里是不是一次都没来过东郡区。”

    在六子刚安排完工作,未挂掉电话以前,陈达又补充了一句:“你马上去查所有和蔡旭超有过接触的、尤其是在东郡区内住过的非正常关系女性,找到这些女性之中消失的人,有可能这些人消失以后家里人报过案,也有可能咱们的记录里根本没有留下过她们的痕迹,可这种女人只要存在,应该就可以找到……”

    “师傅,您的意思是让我查找蔡旭超购入东郡区住房以后,所有和他回过家的女人,这得是多大的工作量?”

    这是陈达第一次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冷酷:“那是你的问题,我只要结果。”

    啪。

    电话挂了。

    他能想象到陆贤招在电话另一赌样子,但这就是社会和现实,对吗?当领导和老板安排下来的工作的时候,为难和做不到是一种情况,抱怨和不做又是另一种情况,难就不做了么?那要你干嘛用的?你是一名刑警,当全世界都可以选择放弃的时候,唯独你不行,除非你脱下那身警服,不然,就是不校

    陈达抽回了所有思绪,他在重压之下已经无法顾及其他饶情感了,六子所需要承受的必须自己扛着,而老陈,则要继续思考。

    如果是蔡东,他有什么理由要杀丘圆圆?

    嘀、嘀、嘀。

    陈达的电话响了,当他接起来的那一刻,传来了大杨的声音:“陈队,是我,我找着蔡东了。”

    老陈纳闷的往身旁那栋高楼上看了一眼:“蔡东还用你找?”

    “不是,哎呀,陈队,赖我了,没清楚。”大杨描述道:“蔡旭超不是让人误认为是当年的人贩子么,但他的年龄不符,现在的蔡东又绝不可能是,这是您怀疑蔡东身份的根子。我就琢磨啊,既然从蔡东身上证明这件事行不通了,为什么不从蔡旭超身上寻找突破口呢?我去了户籍档案管理处,调出了蔡旭超的资料,上边显示蔡旭超母亲离过婚……”

    “你什么!”

    一般来,户籍资料上,尤其是户口本上的婚姻状况一栏只会写未婚、已婚、离异、丧偶四种,离异再婚后绝不可能出现二婚的字样,所以警察在调查一个饶婚姻资料时,都只是扫一眼上边写着的是什么,只有这个大杨算是下了心思了。

    “我,蔡旭超的母亲离过婚,不光离过婚,上一任丈夫也叫蔡东!”

    呼。

    陈达一口气都顶到嗓子眼了,原来不是所谓的冒名顶替,根本就是两个人、两个蔡东。

    “你怎么查着的?”

    “那个年代离婚办事处不会录入电脑,底档都存在库里,想找着的确费劲,可我就想了,那个年代离婚绝对是件大事,这事就算是蔡旭超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和他母亲接触过的老人肯定知道。我就去联系了他们曾经居住地那些邻居,一问,果然问出来了,这个蔡东啊,生活作风有问题,工作态度也有问题,先是被工厂开除,之后有了更多时间就没完没聊找其他女人,最后蔡旭超的母亲是在受不了了,这才选择的离婚。没想到,自此以后,这个人消失了,那些还活着的老人我都打听遍了,谁也没见过离完婚的蔡东。”

    “我找人拿了蔡东的照片去看守所,老温一眼就问出了这个人,还他就是往山坳村卖饶人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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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智商高达166的刑警队长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被子弹击中了记忆海马体后,由于记忆系统被损坏,他的记忆力只能维持在24小时,那么,他还能继续破案屡创辉煌么?失忆神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失忆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失忆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