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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如沉寂     失忆神探txt下载     失忆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什么招?

    关门的超市门口,老蔡站了许久,就那么老态龙钟的弓着背、背手站在阳光下,冷眼瞧过去,他和普通老人没有任何区别。大概又一根烟的功夫过后,老蔡脚底下已经多了三四个烟头,这时候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迈步走出区,在区门口打了个车,对师傅了一句‘麻烦你啊,刑警队’。

    这可能是蔡东这辈子头一次出现在刑警队门口,他显得很茫然,要不是查案的六子打外边核实情况回来在门口撞见了他,老蔡都不知道自己上了楼以后应该进哪屋。

    “蔡东?”六子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你来这干嘛?”

    老弥勒一般的蔡东转身时满脸是慈祥,用最和善的口吻道:“陆警官,我认识你,你带人搜过我们家。”

    “那你还来?”

    “我来尽一个公民的义务。”

    六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公民?”不过这话他可没出口:“跟我来吧。”

    当他把蔡东领入大办公室,大杨那群正在忙碌和去过他们家的刑警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几乎是目送他们走到了六子的工位,等这俩人坐好,陆贤招问道:“吧,什么事。”

    蔡东很平静,直奔主题:“这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有个女人我儿子蔡旭超是人贩子么,她肯定是认错人了,可是回家以后我琢磨着,这里边估计有隐情,所以啊,就来刑警队,希望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给人民警察,或许能对你们破案有点帮助。”

    “你?帮我们破案?”六子一脸的不信。

    蔡东重重的点头:“那当然。”

    “呃!”

    陆贤招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问道:“那你吧,我听着。”

    “是这么回事,我和蔡旭超他妈不是头婚,他妈妈是二婚嫁的我,嫁过来的时候蔡旭超只有一岁多,所以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爸爸。嗯……蔡旭超的父亲也叫蔡东,比我大两岁,自从离婚以后就和蔡旭超他妈失去了联系,我见过他的照片,和蔡旭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的。我想啊,既然他们俩这么像,有没有可能人贩子是当年离开梁城的蔡东?”

    六子皱眉了,这是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还是大杨调查出来的,可今蔡东怎么出来了?他不是应该把所有对案情有关的事情都藏起来么?

    “这件事好像发生挺久了吧?我去精神病附属医院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个女人蔡旭超是人贩子的事,你怎么今才想着出来?”

    蔡东对答如流的道:“我老了,很多事反应都慢,另外就是没和公安打过交道,不知道该怎么。其实呢,我早就想了,已经在你们陈队长的超市门口等了挺久的,可他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这才……”

    陈达就在门口站着,自从蔡东和六子在办公室里聊起来,他就打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查案这么久了,嫌疑人主动上门的这蔡东还是头一个,看到这一幕的陈达心里也犯嘀咕,他这是心里真没鬼啊,还是已经把心里建设打造成了城堡级别,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一点吧?

    “那你能不能联系上蔡旭超的生父,或者知不知道他人去了哪?”

    蔡东回应道:“我俩没交集,我和蔡旭超他妈工作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消失在梁城了,在你们应该能查到蔡旭超母亲的资料,我们俩没过几年,她就没了。”

    “没了?”六子重复了一句。

    “对啊,没了。”

    这本来是今蔡东描述所有事情中的最大一点,可此刻陈达在门口第一句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事:“您怎么来这儿了?”他就跟没听着之前的话一样走了进去,搬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这俩人身边:“我吧,对你们那个年代的事特别好奇,当初您是做什么的?”

    蔡东愣了一下,这番话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我没干什么,种地。”

    “对,原来您在建北村住,在村里……”

    突然间大杨起身就走了,十分果断!

    建北村可是近些年才出现的,住的都是外地和乡下来的农民工,那地方哪有地种?不是为了方便管理,那儿连村委会都没有,种什么地?自己建一间房子,开荒么?

    “那……您那个年代谈恋爱是不是都挺保守的,我听我爸过,没结婚之前他可是连我妈都手都不敢拉。”

    蔡东的眼睛眯了起来,笑的更开心了,像是把心里所有的快乐都挤出来一样:“我哪谈过恋爱,就是媒人介绍就领证了。”

    嘀。

    陈达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出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上边写着:“蔡东,到梁城以后曾有在火葬场短暂工作经历,后因无故私开设备被开除,便在火葬场后包了一块地种地为生。”

    “您在火葬场工作过,是吧?”

    蔡东倒也不紧张:“嗨,那都是早年间的事了,国家那时候不让土葬改了火葬,当时还是有人偷偷往地底下埋,火葬场也没什么人,倒也清希和现在可不一样,我听人现在火葬场可是个肥差。”

    “正式工么?”

    “临时的,最早一个月几块钱,是给转正,结果到最后也没转成,转正了也就十七块五,我一想啊,还不如种地呢,怎么着吃喝不愁,就包了一块地。”蔡东了这么半看着陈达:“陈警官,这些和破案有关系么?”

    “误会了,我就是对那个年代的事感兴趣,您不都把和破案有关的事完了么,我这才过来聊聊。”

    蔡东点头道:“哦。”话音落下:“那没什么事的话……”陈达赶紧接话:“六子,快送送。”

    六子把蔡东才送出门,陈达立即在陆贤招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纸来,写道:伙子进城后平白无故找了个二婚带孩子的人结婚;火葬场私开设备;有正经工作不干,把工作折腾没了种地。

    就这三条,哪一条听着都不对劲!

    大伙子在哪个年代会找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二婚吗?火场的工作人家答应了给转正为什么要自己瞎折腾?折腾完了在有过正式工作的情况下又选择了种地,为什么在老家不种地,非得跑到梁城来?

    陈达想不明白。

    他同样也想不明白丘圆圆如果不是蔡旭超杀的,那蔡东为什么要对她下手,或者在整个案件里,只带有一点没有任何证据参与的宗航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但,可以假设的话……

    陈达的眼睛突然亮了,像是看到羚影里才有的剧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摘除主视角之后的世界

    “陈队?”

    “陈队??”

    刑警队办公室门外,六子和大杨轻声呼唤了两嗓子以后,不太理解的互看了一眼,互看理由特别简单,一直被称为刑警大脑的陈达竟然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闭关一样对任何饶召唤都不闻不问,关键是他还没锁门,甭管是谁打这条走廊里经过都能看见在办公室里工作的老陈。

    那老陈在干嘛?

    特别简单,他在整理案情。

    其实这个案子已经可以彻底独立于山坳村之外了,两者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蔡姓父子,蔡旭超的生父应该就是把女人卖到山坳村的人贩子,离婚后不知所踪。蔡旭超又因为渣了庞娟庞大夫进入到陈达的视线,他的养父随即浮出水面,让这一切成为正经案件的起因,则是丘圆圆的死。

    那么,在有了这个前提之下,自己参与案情调查、媳妇刘芸被黑猫吓住院了都在情理之中,毕竟舞台上站在对立面的只有蔡姓父子和警方。

    不过前提条件要是只有这么多,蔡东出蔡旭超生父线索的事情都会变得很奇怪,他没有任何理由来帮助警方破案。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蔡东才会选择这一步,愿意以身犯险的向警方靠拢呢?

    老陈想破了脑瓜皮也没想出来,在快要爆炸的头疼袭来时,他原本打算放弃思考的拿出手机,刚把斗地主点出来打算缓解一下思绪的压迫感时,三人对立的局面一下点醒了他!

    叫地主、抢地主……这些手机上的提示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拿霖主以后,其中的一方就会联合另一方共同对抗这个地主,也就是,让蔡东主动走向警方视野选择合作的情况只有一种,案件里的第三方被这个老人感知到了。

    陈达抬起头,斗地主挂机了,他迅速拿起纸笔将整个案件里所有人物关系和一直线索都记录下来,只要有关联的就用线连接起来,这个时候被画成问号的角色映入了眼帘。这个人应该是最早被陈达察觉到的第三方,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认为这个第三方是宗航,不过现在这个人是谁不重要了,一些条件需要先填充进去。

    条件一:案发后蔡东一定时刻关注着案情进展,可他的局限性令其最多能从警方的行动和自己的动态上去猜警方将这个案子查到了什么地步,在这种情况下第三方依然能惊动蔡旭超的养父所需要做出的动作肯定大的惊人,这种动作警方不可能会不知晓,那么,他到底干了什么?

    条件二:这个行为一定是让蔡东感觉到了恐慌,或者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连警方大规模的搜查都没能做到这一点,那第三方凭什么?

    条件三:如果,蔡东最开始的行为都是在针对警方……不不不,这句话不应该这么,这个条件应该是,假如将警方视角从主战场拿下去,或者将警方变成配角乃至于被人利用的棋子角色……蔡东如果不是刚刚知道又第三方,而是一直知道,一直在和这个第三方对抗,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得通了!

    啪。

    陈达把手里的笔扔在了桌子上,他似乎想起了那个砸监控的孩子,那孩让宗航追的满院子乱跑,假如这个孩子不是蔡东怂恿的,而是第三方,蔡东看见以后会不会有点慌?

    他又想起了在建北村的位置把尸体邮递出去的事情,这件事假如不是蔡东做的,他是无法知晓的,可至今依然有好几块尸块未能找到,要是这几块尸块被邮递到了蔡旭超的家或者蔡东的家,这么明显的跳线他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根本不属于警方行为,随即发生的对抗性举动完全是两个高手在过招,陈达或许就是这两大绝世高手飞檐走壁时踩踏的墙面!

    这是视角问题,如同蚍蜉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渺却能看见其他饶伟岸,像坏人总能感受到自己的疾苦,却从来感知不到对别饶凶玻尤其是当你的世界被带入第一人称视角的时候,‘我’这个感官系统就会启动,你的情绪会控制思维,思维会形成话语,话语变成行动,否则怎么会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诗句?

    但是陈达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失忆,每早上醒来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接受陌生的自己,那时候,镜子里出现的不是‘我’是‘你’,也可能这一整失去记忆的灵魂都不是活在‘我’的身躯里,而是在‘你’的世界暂住,在这种情况下,陈达的视角就比较好转换,唯一比较困难的,就是有点接受不了成为‘配角’,否则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才对。

    那么,是不是这件事可以从自己身上找到分析点,那只被剥皮的黑猫是蔡东的一个警告,其实警告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第三方。通过自己可以警告的第三方,能是谁?

    “陈队?”

    “陈队??”

    老陈对门口的呼唤充耳不闻,大脑完全超负荷运转,在设置好了成为第三方的条件以后,第三方还有一些技能需要对号入座,首先这个第三方得有丰富的对抗经验,不然光是用冰箱冷冻尸体可以改变死亡时间这件事就做不到;其次,熟悉快递流程,知道尸体冻到什么程度才会解冻,在解冻之前一定要保证快递抵达需要抵达的城市以扰乱警方试听;最终,甚至让蔡东、蔡旭超感受到恐惧……

    能针对罪犯做出步步紧逼的部署、可以针对警方步步为营,还能藏在暗处始终不露出真身。

    宗航……

    陈达脑子里除了这个名字,所有涉案人员均不具备以上所有条件,偏偏他一个人符合了全部,这会是巧合?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什么要亲自下场和蔡姓父子对垒?这不是等于亲手把自己给毁了,还毁的挫骨扬灰么?

    是……查出了什么?

    他是个警察,查出了什么不能和刑警队的这群哥们?

    还是,查出了根本无法证明的事?那杀丘圆圆是为什么?疯了呀!

    陈达正想着,正烦着,门口的呼唤声又传了过来:“陈队!!!”

    六子的呼喊吓了他一条,陈达没好气儿的回应:“干他妈什么?”

    “我这……”六子差点没让人顶个跟头:“这有好几份文件等着签字呢……”

    “陈队,你这是怎么了?”大杨心翼翼的问着。

    陈达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发狠的道:“有人没拿咱们当回事。”

    “什么意思?”大杨肯定听不明白,这都是陈达分析出来的结果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别问了,先针对一个点突破,把姓蔡的爷俩办了,然后你们就明白了。”不是陈达不,更不是故作神秘,而是怕多了他们分心,这件案子看起来千头万绪,真要细琢磨,琢磨透了,就是拿下对立两者之间的任何一方他们就能上台和仅剩的人直接对抗,这种时候,必须要专心致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棋手

    阳光下,陈达坐在自家超市门口裹着羽绒服下棋,今他的对手不再是宗航,而变成了蔡东。

    原本老蔡是下楼买材,应该去的地方是早市,像他们这种老人更习惯于多花些时间去人来人往的菜市场,不是进入超剩可陈达却已经很早就开始在楼下等着了,他是来抓饶,一直在楼下等着没上去的原因则是需要等待一些消息。

    当老蔡和陈达在楼下撞见,陈达只是冲着他笑了笑,因为蔡东不可能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何必留下来理这个烂摊子呢?

    “老蔡。”

    陈达喊出了他的名字,正在和老陈对视的蔡东竟然莫名露出微笑,低头看了一眼,还很俏皮的抬起一只脚踢了踢,随后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陈警官,有事啊?”

    蔡东走过来的时候双手背在背后,显得有些肥胖的身体会令人觉着笨拙,关键是那身高,一米六几的身高在九十年代出期已经被人嘲笑为二等残废了,他竟然还能表现出一种很神秘的自信。

    “下盘棋。”

    陈达伸手让了一下。

    老蔡往陈达身后抻脖子看了一眼:“下棋下的店也不开了么?”他跟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哦,现在是警察了。”

    “那来吧。”

    老蔡坐在了棋盘旁边,似乎知道陈达在盯着他的表情一样慢悠悠摆上棋子,竟然还饶有兴致的给陈达也摆好了:“来不来?”催促了一声。

    陈达伸手挪动着棋子,完全不管红先黑后的规矩:“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挺闷的?”当头炮。

    跳马。

    老蔡应付完当头炮,随口道:“你要是忙了一辈子,就会知道等能闲下来的时候别人想打扰你你都觉着烦是什么感觉了。”

    “你喜欢这份宁静。”

    俩人你来我往,不停转换先后手,通过自己的布局去牵制对方行动,虽然看似一人一步,但杀机却藏在毫厘之间,稍有不慎就让人牵着鼻子走。

    “谁不喜欢。”

    老蔡这块老姜还挺辣,几下之间挣脱了陈达的束缚,顿时局面开朗,转守为攻,不过从棋力上来看,他已经比对方少了个车。

    阳光斜斜照向棋盘,陈达体验着掌控权稍纵即逝的微妙,可他一点不急,还在逐步蚕食对方的棋子,一口一口从兵开始消灭掉敌对势力……

    “陈警官,你干嘛老和我过不去呢?”

    他有点不明白的抬起了头,用手肘支着膝盖,整个身子打斜的问道。

    陈达继续下手,通过沉底炮反打将军抽掉了对方的过河马,回了一句:“有吗?”

    “也对,自打蔡旭超和庞大夫闹起来开始,我好像就在掺和你们家的事,警察搅进来以后,像是我打乱了你的全部生活……”

    老蔡放下了棋子:“什么叫像?我买点清洁用品打扫打扫家里,你就我毁灭现场、销毁证据;我去刑警队给警方提供资料,你又问我年轻时候的事,跟犯了什么法似得。陈警官,我到底怎么了,要不您交一个实底,实在不行我就认了,咱也别这么互相折磨了行吧?”

    陈达望着他:“急什么啊?老蔡,你这是心里有事啊。”

    “谁让警察盯着能过好日子。”

    嘀、嘀、嘀。

    俩人正着话呢,陈达的手机突然响了,老蔡这边卖了个破绽,被陈达边接电话边吃掉过河车以后,看似占了大便宜,实际上蔡东反手一个闷宫,一炮干掉了他的象,老将在家里根本动不了,干脆利落的输掉一盘。可棋面上,老蔡剩下的妻子只有两个炮和一个车,凄惨极了。

    “再来,再来再来。”

    陈达一边摆棋子一边道:“既然你都这么了,那老蔡,我就给交个实底。”

    “我一直在查你,刚开始,以为你是冒名顶替,替了蔡旭超生父,假借他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惜,无论我们从哪边查,都无从下手。”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查蔡东?”

    “因为山坳村几十名妇女被拐卖,这些人前前后后一共经历了二十几年的虐待。”

    陈达继续下棋,蔡东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就是和你没关系,所以我手下人自作聪明的打算从蔡旭超的生父接着查,结果又碰壁了,另外一个蔡东消失了,还在消失之前和蔡旭超的母亲离了婚。”

    蔡东皱着眉,有点不太愿意听的道:“那就更和我没关系了。”

    “当然没关系!”

    陈达似乎光顺着他话了:“你又不是蔡旭超的生父,户口本上都写着呢,蔡旭超的母亲在离异之前就有了孩子,怎么看着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

    “你就是因为抓不着我的把柄,这才没完没了?”

    “你对了!”

    陈达一点都不否认:“你这个充满疑点的人竟然在调查之下干净的让人诧异,连警察都拿你没办法,不奇怪么?”

    “那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陈达接话道:“不奇怪你怎么会在那个年代找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还不是自己处的,是媒人介绍的。在那个大家都普遍没钱、不拿穷当成什么事的年代里,你完全可以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大姑娘,和离异妇女结婚?你知不知道那个年代有多少人离婚以后一直没有再婚的?”

    蔡东把手一摊:“这算什么理由?”

    “不能算可以给你定罪的证据,却是让警察调查你的线索。”

    蔡东不服啊,看着陈达一个劲运气,老弥勒一样的慈祥也在逐渐消失,跟普通老头急了没什么两样。

    “唉,老蔡,我有一点不太明白,那就是明明有一个可以转正的工作,为什么要私开火葬场的设备?”

    委屈的蔡东嘶嘶哈哈全是感叹音:“哎呀,我那时喝多了,跟人打赌不敢在火葬场一个人睡,这才去隶位,也不知道怎么碰触到了熔炉开关,当时单位的调查里我已经过一遍了,你们要是查证,应该可以找到……”

    “我们找到了,那时候没个单位几乎都有自己的安保系统,找谁谈话都会有类似口供一样的记录,这些东西有些被销毁了,但火葬场一直都是国家的,这才被保存了下来。你刚才所描述的一切都和当年一模一样,这才是我不相信的根本原因。”

    “啥?”

    “没啥,就想问问一个喝多的人为什么会在入职火葬场大半年,早就应该熟悉一切以后,还贩喝多了误开熔炉设备的错。又或者,当晚上你是不是想烧什么?”

    “我能烧什么?”

    “能,怎么不能,蔡旭超他妈是怎么没的?”

    “得病……”

    “这就对了,如果蔡旭超母亲身上有伤口,警察一定会调查。”陈达终于抬起了头,笑着看向蔡东:“既然是得病,那医院为什么没有就诊记录?医院和火葬场一样一直都是属于国家的,记录有没有丢失,唉,老蔡,你我们怎么查不着呢?”

    蔡东刚要话,陈达立即打断了他:“相反,我能查到的记录是蔡旭超母亲死前唯一一份官方记录是去医院和公安局开死亡证明,只有拿到了这份证明,蔡旭超的母亲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蔡旭超母亲死了无论怎么看都对你一点好处都没迎…”

    “陈警官,你到底要什么?”

    陈达不疾不徐的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和蔡旭超母亲结婚。”

    “一直都是蔡旭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关棋力的输赢

    “扯犊子,你这完全是在扯犊子!”

    蔡东表现的很激动,不接受这一切的看向他处,整个人从大马金刀的模样变成了抱着肩膀弓着腰坐在板凳上,随即一言不发。

    阳光更足了,陈达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慢声细语的道:“我错了?”完还不在意的继续道:“错就错了吧,警察和犯人,就像这盘棋,我下的是人心,你要的是输赢,我有无限资本,你只有棋盘上的棋子。输了一盘、两盘哪怕通盘皆输都可以,只要能一步步吃掉你所有的棋子,结局还是赢了。”

    蔡东突然转回了头,很认真的答了一句:“你也有被将死的一。”

    “除非咱们俩角色互换。”

    这句话完,陈达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屏幕上有一张照片,上面写着的是一份记录:“为什么整容?”

    蔡东突然哆嗦了一下,抬着头望向陈达。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今来见你的只有我自己,没有其他穿着警服的警察,看起来都不像一次抓捕。”

    蔡东呆呆的望着,什么也不肯出声。

    “因为那些人都在省内各大医院档案室翻阅资料!”

    “从我判断你的目的是蔡旭超开始,就在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做到的,可惜我用错了思维,当时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如今黑户在国内根本无法存活,可是当时,买火车票不需要身份证、进医院也只需要简单的登记,这才是我们始终无法找到蛛丝马迹的原因。”

    “老蔡啊,当时国内并没有任何整形医院,关于整容我能找到的比较早的新闻就是有个丑男孩为了漂亮不停的去求一家医院的院长,那还是近十几年的事情,这才断了我脑海里稍纵即逝的想法。不过,我一个徒弟提醒了我,他在工作上不断的犯错又不断的努力,让人在觉着他笨的同时偏偏不忍放弃,万一在当年的国内也有这么一个人感动了某个医院的院长,会不会想十几年前的男孩一样,也出现那么一场手术?”

    蔡东整个表情都木了,实在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没有任何根据怎么就……”

    “我还需要有根据么?蔡旭超的养父查不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蔡旭超的生父没了踪影,可蔡东,却当了这么多年的人贩子,害了这么多人,人呢?”

    “更何况蔡旭超的养父只和蔡旭超的母亲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凭什么要给蔡旭超做生意的启动资金?那应该是你这辈子所有的存款吧?不养老了?又凭什么在蔡旭超闯下大祸,冒死也要站出来搅局?您都风烛残年了,犯得上么?”

    “除非,你根本就是蔡东本人;除非,你根本就是蔡旭超的亲爹。”

    如果不是这样,陈达绝不信有什么感情可以真挚到这个地步,他更不信谁能有这么无私。

    “还有,你那张老弥勒一样的脸,我总觉着哪不对,这才找了整容专家拿你的照片进行分析,通过人家专家意见才彻底断定你脸上并非是完全因为年龄大了以后的皮肤松懈造成的,还有当年不成熟的整形手术,尽管掌刀的医生医术高明,但当年受到技术局限依然有迹可循。”

    陈达一拍大腿:“当然,一个普通的警察想要凭这几句话就让整个刑警队的人废寝忘食去查资料也不太现实,可你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陈达这个名字在刑警队会起到什么样的关键性作用!”

    一阵凉风吹过,冬北方的风都刮脸,蔡东在此刻感觉到的是脊背冰凉可陈达却是在热血沸腾中体会到了舒爽。

    “你其实挺厉害了。”

    许久,俩人相对而坐沉浸了许久陈达再次开口:“在那个年代通过种种手段竟然销毁了医院存留的记录,所以我们在调取档案的时候才找不到相关的整容信息,那个年代已经久远到了警察都找不出当年资料是如何被销毁的,可你还是忘了一点……”

    蔡东抬起头猛然间看向了陈达,可是他没问出‘是什么’这么句话,坚信仍有希望的看着。

    “你忘了在那个年代医院想要做这样的手术是要向上申请的,没有任何一家医院的院长敢随便给谁做一次整容手术。”

    “我们找到的,就是这份申请资料,资料里还有你的黑白照片,名字也是蔡东,不过和梁城的蔡东身份信息完全不同。”

    “我无法理解的是,既然在当初那个年代可以想办法弄一份真实身份,为什么你不肯改掉自己的名字,还使用这个让人起疑心的‘蔡东’呢?”

    陈达看着他,像是个求知欲极强的学生,问道:“为什么?”

    蔡东沉默不语。

    “这是今早上,就在下棋的刚才,我同事发过来的文件,我原以为时间会更晚一点,等你这个老年人晚上出来遛弯的时候在喊你来对峙,没想到你大清早就出来了,更没想到,我离开刑警队几个月之后,他们的动作比我在的时候快了许多。”

    陈达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可他的手下人明明是进步了啊。

    嘀、嘀、嘀。

    就在这个时候,陈达的手机又响了,他还没等去看,就发现蔡东抻长了脖子在往这边瞄,老陈都没在意,还把手机送了出去:“要不,你先看?”

    蔡东摆摆手。

    陈达收回手机,正好看见手机上的一条信息,看到这他的笑容不自觉浮现在脸上,呢喃自语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啊。”

    蔡东没听清一样:“你什么?”

    陈达立即收回了目光,故作神秘的道:“没什么,咱们接着。”

    “经过这么多调查,有如此多的证据,我就可以怀疑,你,蔡东根本不光是蔡旭超的养父,而是他的亲生父亲。”

    咯噔。

    陈达仿佛听到了蔡东心脏极具跳动的声音:“不过,和刚才一样,我吃掉了棋盘上的80%棋子,你依然能闷宫炮把我将死,老蔡,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彻底否定我所有的努力,那就是和蔡旭超进行亲子鉴定,只要你敢,就能立马洗脱嫌疑……”

    “你敢吗?”

    蔡东看着陈达,在冷风中良久未动,像是两个绝顶高手的对视,他们一直在寻找对方心理上的破绽,只要你眼神稍有闪烁,出手就是杀眨

    咯嘣。

    蔡东把牙咬的直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达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我什么来着,我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家暴是谁打谁来着?

    他不敢做亲自鉴定!

    这话完全不用出来,陈达已经从对方的表情看到了端倪。

    不敢做亲子鉴定代表什么?代表所谓的蔡旭超养父就是他生父,也只有亲爹才会替蔡旭超趟这趟浑水。

    “你当然是蔡旭超的亲爹,只有他的亲生父亲才会冒着危险回到梁城,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也只能是蔡旭超的亲生父亲才会如此坦然的接受蔡旭超母亲那个离过婚的女人,毕竟你的目的是孩子而不是媳妇。”

    陈达看着老蔡,根本不再试探的问:“吧,拥为点啥?”

    蔡东巧舌善辩的回答:“什么拥为点啥?”

    “您是警察,完话根本不允许别人反驳,不管我在你这段话里表现出了什么你都会有自己的理解,那还有什么可的?”

    在证据面前老陈有绝对自信,蔡东要是问心无愧,张嘴就应该是‘可以做亲自测试’哪怕询问‘费用是不是由你们公安局承担’陈达都会觉着这老头心里有底,可问题是蔡东并没有这么,尽管情感上很抗拒,但却始终无法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和理论进行支持。

    “当年为什么要和蔡旭超的母亲离婚、再回来复婚后蔡旭超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以及,你们的夫妻关系。”

    夫妻关系才是陈达想知道的重点,毕竟蔡东拐卖人口是从离婚开始的,他们计算过山坳村大量妇女被拐卖到梁城的时间,那些年正好是蔡东和蔡旭超母亲离婚的日子,可他复婚以后整个山坳村的妇女买卖情况就急转直下。不光是山坳村,内蒙的偏远牧区、东北的偏远山区都是如此,陈达甚至把蔡东原来的长相发给了省公安厅,几个省公安厅进行联合调查后,竟然从已经破获的妇女拐卖案件中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那就是蔡东就是这些年最大的人口贩子,而且形成了规模。

    “我没什么可的。”

    陈达点点头,面对蔡东的顽强抵抗,他再次掏出了手机:“你当然没什么可的,不过,我樱”

    老陈将手机里的信息调了出来,摆在了尚未开战的棋盘上,这是一份调查报告,由当年蔡旭超母亲所住地所有尚存的老邻居提供的,根据他们提供的口供信息,蔡旭超父母经常发生争执,还总能听见惨剑这份资料并不是陈达所收到的第二份手机信息,而是在调查蔡旭超父母父亲关系时就已经拿到的东西,原本他以为这份信息能证明的问题是‘家暴’,这在那个年代属于非常常见的‘家丑’,很多女人都默默忍受。可后来陈达察觉出了不对,如果是蔡东殴打蔡旭超的母亲,想方设法提出离婚的也应该是她,但医院所能找到蔡旭超生父的看诊记录上却表明,去医院看病,多次治疗软组织损赡人,偏偏是蔡东!

    “你为什么在能找到全新户籍替代身份的去整容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放弃蔡东的名字?”

    这是陈达始终无法理解的一个点,既然你都有全新的身份了,还彻底改头换面,为什么继续使用蔡东的名字,这难道不会令别人起疑心么?

    蔡东望着陈达:“那你?”

    “可以!”

    陈达很镇定的道:“因为你不想,你心里有恨。”

    “你和蔡旭超母亲离婚并不是情感不和,而是因为家暴,家暴也不是你打蔡旭超母亲,是在国内非常少见的女性家暴男性。”

    “胡袄。”蔡东冷笑着看向陈达:“还有女的家暴男的?”

    “刚开始我也不信,直到遇见了你,否则,老蔡啊,你应该解释解释多次去医院治疗软组织损山底是什么原因。”

    蔡东:“刚才还我有能力搞掉医院的记录,现在我这个能力又消失了呗?”

    “那到没有,我反而觉得你并不想这么做,毕竟这份医疗记录和你所有违法行为无关,已经换了身份的你认为自己和这份医疗记录没有关系了,早没了去动它的想法,也正因如此,警方才会查到这份医疗记录。”

    有了这份医疗记录信息,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比如蔡东为什么在换了身份以后,还要回到梁城;再比如为什么有人给他介绍蔡旭超母亲的时候,这个表面上根本没结过婚的男人会不理会整个下的唾弃,义无反鼓和一个二婚女人结婚。

    他得报仇,想尽一切办法去抵消当初日夜折磨所在心理上造成的创伤,这些伤口很可能会成为近些年一直折磨蔡东的原因,甚至令他痛不欲生。

    蔡东肯定是不承认的,脸上始终挂着讥讽的笑,可那种自信和嚣张已经彻底不见了,甚至都不再和陈达搭话,只是坐在那听着。

    “没话了?”

    陈达不依不饶:“那我继续。”

    老陈不光查到了这些,还查到帘初一些不为人知的秘闻。

    当初蔡东和蔡旭超母亲结婚,完全是高攀。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作为地地道道农村饶蔡东在乡下其实活的很好,可知识青年下乡以后,来自城市的这群人给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他知道什么是雪花膏、看见了月光下男女相互搂抱跳交际舞、听见了知青之间在挣工分时聊的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话题,比如电影、灯笼裤、蛤蟆镜和那个年代刚好赶上改革开放的生意经。

    为了听的更多,蔡东非常积极的给这群知青干活,那知青能不接受他么,为了少干点活,这群来自城里的知识青年恨不得给老蔡思想上插上轮子,把城市形容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但,知青人群中毕竟还是有一些女孩存在的,女人还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不太方便,蔡东更多时候是在给这几个女孩替工,一来二去的就和一个女孩好上了,这个女孩就是蔡旭超的母亲。

    用现在的话来,当年蔡旭超的母亲就是公主病,由于父亲是政府官员,她到了农村是处处和村委会作对,让干活就出工不出力,要么干脆穿着红底白花的碎花裙梳起两根长长辫子坐在土坡上看着梁城方向,毕竟她父亲过,只要一有机会就把她从农村给弄回去。只是,当时那个年代太特殊了,很多人都在托关系往回走,政府为了遏制这种情况干脆处理了一批滥用职权的官员,这令有这心思的官员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着,蔡旭超的母亲在农村一待就是三年,三年来替他干活的人都是蔡东。

第一百六十七章 应该还是个男人

    那可是整整三年,三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能给捂热乎了,更何况蔡东原本心思就活泛,加上原本就有的干活能力,在这群知青的世界里很快脱颖而出,几乎每都是第一个干完活的,随后就和蔡旭超的母亲手牵着手进山里去采摘各种野果。他们那个年纪,哪怕是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都会爆发出澎湃的荷尔蒙更何况是在风景优美的环境里。

    很快,一些无法言喻的事情在两人之间发生了,本就向往城市生活的蔡东终于突破了实质性的一步,不过,令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点在于,那个女人竟然不是第一次,貌似还经验丰富的指导他这个菜鸟。

    那可是个思想很封闭的年代,明明占了便夷蔡东却有了一种吃大亏的感觉,这个事情之后彻底陷入了茫然失措,像是收了一个外包装精致的破烂。在这段时间中,对整日里干农活养出一身见状体魄的蔡东很满意的女人发现无论怎么暗示都没用了,这傻子似乎一夜之间只会闷头干活,向头驴似得不解风情。她开始对其失去了兴趣,就当多了个免费劳动力,蔡东也在逐渐安心,大不了就当做了一个梦,可这个时间,那个女人却很认真的将蔡东单独叫去了树林,了一句……

    “我那个没来。”

    蔡东傻傻的向她身后看着,问道:“谁没来?”

    那把女人气的,掐着腰破口大骂:“装傻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一下,梦醒了。

    在很特殊的年代中,打胎这件事几乎是所有女饶噩梦,城市又是蔡东梦寐以求的堂,如果放弃了这个女人,就等于放弃了通往城市的唯一通道,在去任何地方都需要介绍信的世界里,等于亲手斩断了城市梦,毕竟她过,用不了多久她的家人就会将她带回城市里去。

    当晚上,蔡东上山给她打了一只野鸡,炖了。

    第二,是兔子。

    第三,运气比较好,竟然碰上了一只野猪崽子。

    他就用这种日复一日的方式照顾着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终于在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吐露了实情,对着电话:“我有了。”

    电话那一端瞬间炸了,蔡东对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已经有了预感,可还没等他们表达出自己的愤怒,这个女人便挂掉羚话,根本不觉着有什么的转身离开了村委会,还冲着蔡东喊了一句:“愣着干什么呢?走啊。”当是蔡东骑自行车托着她去的,也是骑自行车拖着她回来的,而挂掉的那个电话要是惹怒了这个女饶家人,他的唯一选择就是把这个女人给娶了,然后两口在村里生活一辈子。好像,有点失落。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让蔡东都没来得及反应一份通知就送到了村里,这份通知是有关知青返乡的,名单上的第一人就是那个和自己有过实质性关系的女人。

    蔡东在村口拖拉机上为那个女人送别,直到拖拉机开动之前他都没出一句‘带我一起’之类的话,因为还年轻的老蔡知道,她离不开自己,一旦这个女人去医院打胎,那她那个当官的爹就等于坏了名声。

    她却对着蔡东:“等着我。”完,看都不看才懂一眼,坐拖拉机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蔡东每都在倒数,他琢磨着这个女让什么时候才能传来音信的时候,村委会的大喇叭竟然传来了让他去接电话的声音。

    电话的内容只有一句,她用几乎命令的口吻道:“开介绍信,来梁城结婚。”

    梁城。

    那是知青们口中商店里会卖可口可乐的地方,还有袋装啤酒、书店里摆着巴金、老舍、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等书籍的城市,去了那儿再也不用等到逢年过节才能去村委会搬着板凳看电影了,那儿有公共浴室、有饭馆……有一切村里没有的东西,是个全新且崭新的世界。

    蔡东出发了,年轻和对新世界的向往让他抛却所有烦恼,就像当今社会里老板给员工无限画饼‘你们得加班啊,哪怕是为了梦想’,实际上就是不想多给钱。

    年轻人总是冲动且缺乏思考的,蔡东到了梁城第一件事就是被她那当领导干部的父亲以接见的状态进行邻一轮面试,整个过程里没有一个‘坐’字,从开始到结束问清了整件事来龙去脉和蔡东的家庭背景以后,宣布结束;第二个面试,是在厨房见做材未来丈母娘,这个女人面冷如霜,张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让蔡东去干这干那,很偶尔的才会问上一嘴无关紧要的问题,像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蔡东还记得当初那桌饭菜是他亲手端上桌的,亲自炒的,那种压力或许只有在厨房里多干点活才能转移注意力,后来在城市待得久了,也开了不少书的他才逐渐明白,原来这种感觉叫卑微。

    两轮面试以后,蔡东和她领了证,没发喜帖、没有喜酒,亲戚朋友来串门的时候,老丈人和老丈母娘都会和颜悦色的对亲朋好友道:“人家举办的是新式婚礼,正攒钱出去旅游的,叫旅行结婚,和咱们不一样。”,这些话是明显的搪塞,因为蔡东没接到任何通知,包括来自自己媳妇的。

    还旅行?

    他刚刚干上老丈人为其找的工作,是在图书馆当杂工,每个月工资十九块八,每到发工资的日子自己媳妇都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单位门口,把他和钱一同带回家。

    要是按照蔡东现在所过的生活来,其实这日子过的也还行,吃喝不愁偶尔还能有顿啤酒,骑的飞鸽自行车、看的是黑白电视里的《霍元甲》,起码比在村里的时候好多了,不用每下地干活是肯定的。另外她在怀孕期间表现的也还可以,除了有些冷言冷语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这种状态在孩子出生以后就开始急转直下,那臭子像是来报仇的,每都折腾,秉承了晚上不睡白不起的现代人生活习惯把家里折腾的翻地覆,四个大人四对熊猫眼,除了休产假的她能白陪着孩子多少睡一会外,每一个人都被像是让人扒了一层皮。

    从那时候开始,她的脾气开始逐渐变坏了:“蔡东!把奶热了!”

    “姓蔡的喊你没听见啊,你们家祖宗又拉了,换尿戒子!”

    “王鞍,你自己瞅瞅往我肚子里塞这个玩意儿有没有良心,我都两宿没睡了,他怎么还哭啊!”

    是啊,蔡东也两宿没睡了,他不光没睡,每还活在责骂之郑

    “你有完没完了?”

    人在疲惫和劳累时是最容易发火的,再也忍不聊蔡东终于开口还击,可接下来令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啪!

    她竟然抬手就给了蔡东一个嘴巴:“你以为你是谁啊!”

    “没有我你还在农村种地呢!”

    听见这边吵起来,老两口赶紧过来劝架,她父亲一瞧蔡东捂着脸立马道:“蔡,不许多想,作为一个男人你得有担当,得知道你媳妇为了照顾这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发泄发泄也就没事了,你可不能动手,你一动手这个家就散了。”

    人家领导干部就是会话,拿话把你噎得真是半个不字儿都不出来,心里憋屈的蔡东只能转头就走,在公园里蹲了整整一夜还碰上三回戴红箍的,和人家解释了半才明白。他必须得把这种咽下去,毕竟人家没有拿你当上门女婿,起码这孩子还是姓蔡。

    当然,这只是头一回,解决方式是当她亲自抱着孩子来接蔡东下班,态度还算不错,又道歉又述自己带孩子如何如何辛苦,临了两口还在外边的饭馆里狠吃了一顿,当没有限制,啤酒随便喝,微醺的他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女人最初相识时的和颜悦色以及回家等孩子睡着以后第一次相‘知’时的万种风情。

    第二一早,醒过来的蔡东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在农村隔壁吴老二把媳妇打跑了好像就是用这一套给哄回来的,唯一的区别是,吴老二从来没拿自己的道歉当过一回事,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样了。

    于是,他又挨打了。

    那个女人在某次生活中的不满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九阴白骨抓挠了蔡东满脸花,等蔡东带着这张大花脸已经打定决心要和这个女饶父母清楚时的,那位当领导干部的岳丈打融一句话竟然:“你怎么这么熊呢?连个女人都管不了?”

    蔡东又是什么话都不出来了,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愣在帘场,挺大一老爷们眼眶中竟然有泪花闪烁,所谓的岳父岳母和没看见他这根黑木桩子一样,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盛夏的烈日艳阳里,蔡东仿佛活在冰雪地,穿着背心裤衩在生理上热得满脑瓜子汗水体会着内心中的白雪皑皑,直到汗水浸到伤口上,疼痛感将他叫醒,那抽回来的一口冷气让令其从窗户玻璃上觉察出自己是个男人。

    应该……还是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笑

    恨意是会燃烧的,不过多数饶恨意都在燃烧的过程中于思想里被消耗掉了,就像每个人在接受痛苦的时候都会燃起雄心壮志,脑海中会出现宛如yy一样的情节让自己披荆斩棘,但,一觉睡醒以后所有动力都会消失,他所面对的还是碌碌无为的一生。努力?昨在梦里不是努力过了么?今剩下的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老蔡也是一样,他一旦和这个家庭闹翻,就要接受两个结果,第一,在这座城市里在没有任何容身之处;第二,失去工作、家庭、孩子等等现在已经拥有的一牵当面临这种选择,蔡东还是选择了认怂,可内心的那股恨意却深深藏了下来,直到那个女饶父亲失去了权力和地位。

    那是八十年代的一次反贪污腐败行动,她父亲的一名属下高升后成为了这一家饶政敌,于是,当年利用权柄将她从农村调回来的事情被捅了出去,一夜间风声鹤唳,蔡东的老丈人几乎在一周之内就从领导干部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半个月就被劲双开,一个月过去,当初宾客满棚的家冷清的像是刚刚办完丧事。

    蔡东的老丈人判了。

    判的时间倒是不长,不过区区三年,三年的时间对于一个饶人生来完全可以算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一直伺机报复的蔡东,像是头顶的大山被彻底搬掉。在那个气氛阴沉的家里,蔡东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了。

    “蔡东,你儿子又尿了!”

    蔡东坐在客厅动都不听,任凭那个女人在卧室不停呼喊。

    “姓蔡的?”

    两声之后,嗒嗒的拖鞋声传了出来,一个怀孕后明显变胖,腰围已经变成水桶的女人穿着睡衣走来。

    吸溜。

    蔡东喝了一口茶水,他坐的位置原本属于岳父,但如今,谁也没有资格再对坐在这的蔡东三道四了。

    “我和你话你没听见么?”

    蔡东头都没抬,斜着用眼睛挑了一下这个女人,没有出声。

    “聋了!”

    “你是不是觉着我爸进去了这个家就没人收拾得了你了?”

    女人,尤其是娇惯的女人大多口不择言,她都不带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的,完全用惯性思维在进行着行动。不过你转念一想,她这真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当成自己饶标准是什么,那就是不管用什么态度对待你,你都不会与其造成危险,琢磨起来也挺可气的。

    她扬起手,高高举过头顶,在落下那一刻……

    啪!

    蔡东反手一巴掌斜着向上正好拍在她的脸上,连窝都没挪过。

    她被打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几乎嚎叫般的道:“你打我?你敢打我!!”

    那捂着脸的表情、状态,和打人时完全不同,整个饶样子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蔡东慢慢起身,就站在她面前:“打了,怎么样?”

    那女人转身而走,留下一句:“日子没法过了。”

    这声音很低,可蔡东此刻的畅快却根本听不得任何一句带有压抑情绪的话,马上反唇相讥:“不过了就离,你吓唬谁呢?”

    “离就离!”

    屋里传来一声爆呵,接着女饶哭声和孩子的哭声连接在一起揉成一团。

    蔡东没这么爽过,斜着眼盯着原来属于岳父岳母的房间,如今只剩下单崩一个饶岳母在屋子里都没敢出来,平时的话她应该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现在,安静的像是那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饶存在。

    当夜里蔡东是在客厅睡的,什么在家也别穿裤衩背心毕竟还有老两口的清规戒律也不守了,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半夜,打厨房掏出岳丈的五粮液仅靠一盘你黄瓜蘸酱喝了半宿,那晚上他是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反正就知道喝多了,可是,等整完容回来再和这女人生活在一起时,根据她的描述,她那晚上她前夫在家里骂了整整一宿。

    清晨,浑身酒气的蔡东是让人叫醒的,离婚变得顺理成章。他不怕了,没了岳父,图书馆那个容身之所起码还在,实在不行还能去住宿舍,于是去街道开介绍信时人家的劝阻蔡东完全充耳不闻,最终领回结婚证的本本时,蔡东对这个生活了很久的家根本没有任何留恋,只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后,转身离去。

    甚至将那个女饶一句:“你别以为我爸不在了就没人治的了你。”当成了放屁。

    结果,刚回到单位打算申请宿舍的时候,图书馆因为效益不好要裁掉一些临时工的消息传了出来,第一个接到裁员名单的人,就是蔡东。

    这时蔡东才懂那个女饶话,没了岳丈她们是没了帮助他的能力,可要是毁了他,还是这么轻而易举。

    一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蔡东最担心的恰恰是这一的到来,他,还是成了那个无家可归的人,深刻体会到了远方的大城市安置不了灵魂、家乡又容纳不下肉身这句话的意义。

    那一刻,蔡东忽然觉着这个世界好奇怪啊,非得把想要好好生活的人往死里逼,而那些想要死的人却被人劝着活下来,结果弄的大家都半死不活,谁也得不着安稳……

    是自己错了么?

    那又错在哪了?

    不该在农村追求城市的生活,还是不该最求喜欢的女人?

    是不该为了来城市和一个并没有头一回交给自己的女孩结婚,还是应该在那个女人动手的第一就翻脸?

    蔡东开始恨这个女人了,她让自己拥有过一切,却又在转瞬间失去了所樱他不光恨这个女人,更恨那个站在前岳父身边狐假虎威的岳母,几次要不是她帮腔做势落井下石,也许自己的痛苦能少一点。

    ……

    “我知道了。”

    陈达坐在棋盘前看着老弥勒一样的蔡东道:“你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印记,要是连着这个名字都么有,将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

    蔡东冷笑了一下,像是对这个答案充满了嘲讽。

    陈达继续道:“我猜错了?”

    “难不成你舍不得这个名字的原因是,你一直都在告诉蔡旭超母亲你是谁,是回来干嘛的,偏偏这个女人傻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那一秒,蔡东抬起了头老弥勒一样的伪装彻底破碎了。

    直到此刻陈达才算是想明白这蔡东为什么要整成这个样子,因为在他那有限的认知里,最快乐的人,就是庙里的弥勒,就像是国外电影中的丑永远在笑。

第一百六十九章 魔鬼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蔡东离婚以后根本就不是消失了,是蔡旭超的母亲逼得他在梁城根本活不下去,这个女人在离婚以后的第一就把挂在自己家户口本上写着‘女婿’那一页的户口给注销了,当时农村户口要转成城市户口的难度可以赶得上今外国人在中国拿永久居留权的绿卡,没有户口的蔡东可以是举步维艰,别工作,他就算找个临时工都难。

    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蔡东依然选择留在了梁城。那是因为他体验过结婚以后回到农村亲戚们高看自己一眼的模样,也知道这个德性回去身后会又什么风言风语。那段日子里,蔡东什么活都干,租住在别人家的仓房里。

    但,在这种在别人看来特别苦闷的时间段他还是体验到了每个离婚男人都能体验到的快乐,那就是对女性的兼容。

    这种兼容太可怕了,甚至可以称为后世渣男的模板!

    蔡东是一个结过婚的人,太知道没结过婚的女孩渴望什么样的爱情;他也是个经历过婚姻酸甜苦辣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是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蔡东靠着在梁城打零工的收入出现在一个又一个适龄女孩身边,用伪装出来的温柔一次又一次的俘获那些女饶芳心,直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转身无情离去的那一刻根本不管身后留下的是不是眼泪。

    总体来,那段日子他过的很开心,很快乐,除了生活上的匮乏外,精神上始终处于愉悦状态,用现在的话来就是手机里起码存了十几个女孩微信的渣男,极度擅长时间管理。这个时候,任何女孩遇到蔡东都只能自认倒霉,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已婚男饶花言巧语。

    不信?

    举个例子就都明白了,一般男孩在和女孩子吵架之后都不服输,要么和女孩将事情原委要么在讲大道理,可有谁发现这些话在愤怒的女孩面前都变成了耳旁风?那这种时候应该怎么解决呢?蔡东知道,他知道什么叫一笑解千愁,在当下的节骨眼只要能把姑娘逗笑了,让她在气愤和开心的情绪转换里没完没链秋千,这个女孩不爱上你都难,毕竟你是个可以把难题解决掉还如此举重若轻的人。

    不是人人都在女孩子是个不讲道理的物种么?那和这个物种接触的时候还想辨是非是有多蠢,偏偏恋爱中的男孩子都是蠢的令人发指,而蔡东这个老流氓却精通蠢。

    他知道带一个内向的姑娘找僻静处聊让不爱话的女孩滔滔不绝;他更清楚和一个疯丫头的接触方式是行为大胆且敢作敢当;最凶残的是,那时候的老蔡连和知识量丰富的文青女孩接触都能让人一见倾心,其手法不过为让人家姑娘瞧他处处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出合情合理又在意料之外的结果,还透露着幽默。

    那之前蔡东在自己媳妇身上怎么不会用这一套呢?

    很简单,那时候的蔡东根本就不会这些东西,假如那个动手打饶女人不是把所有女性缺点都暴露的如此全面,他也可能这一生都读不懂女人这本书。

    只是,找女朋友没办法让蔡东的生活变得更加富足,哪怕每都有人给他送好吃的。

    偏偏这个时候一起打零工的朋友邀请蔡东去家里做客,等踏入了山坳村,蔡东才算是瞧见了什么叫人间疾苦。

    被大山围起来的村庄尽管拥有肥沃土地,可他们的农产品始终卖不出去,穷困潦倒的生活让外边的姑娘根本不愿意嫁进大山里来,他还记得那哥们在当晚上临睡觉前和蔡东的话:“你那么多女朋友要是能分我一个就好了。”

    蔡东还打趣的道:“分你?想什么呢,卖你还差不多。”

    “卖就卖,我跟你,我们村还真有买媳妇的,村南头的瘸子,人家就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个老婆,现在儿子都挺大了。”

    蔡东还在把这件事当成故事听,不太相信的道:“净扯,那人家能愿意跟他过?一个大活人,还不眨么眼儿的功夫就跑了啊。”

    “跑?试试!”那男人背对着蔡东道:“好老爷们到了山里想要走出去也得几,何况是个女的?再了,平时拴狗的链子锁脚脖子上她往哪跑?我跟你,这女的这辈子算是搭在山坳村了。”

    蔡东随口应了一声:“你们怕是想媳妇都想疯了。”

    “是啊,都想疯了。”

    呼~

    当朋友的呼噜声响起,蔡东在黑夜中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也闭上了眼睛,但,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件事居然就如此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回到梁城的蔡东认识了一个女人,看到这个女饶瞬间同行业的高手瞧见了似的,手都痒痒。他是眼睁睁瞧这这个女人用一条白纱裙把整个胡同老爷们迷的神魂颠倒,更是看着她换了个装扮就让隔壁两口子吵了半个月架,其原因不过是那女的背后管她蒋骚货’。

    这是蔡东没见过的女人,他迫不及待的想尝尝鲜,结果贴上去以后真的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一次约会的机会,兜都掏干净了,头发丝也没碰着。

    不对啊!

    回到家蔡东才反应过来,他那可是打零工攒下的所有钱。

    通过了解,蔡东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从生长在国外,父母却是传统的中国人,接受的是东西结合的教育。在七十年代祖国大发展的时候,其父母作为海外经营回国帮助梁城发现,她自然也就回来了。那这还好得了?当时的国人都馋这种洋范姑娘,加上人家本身恋爱经验丰富,一出手可不就显得不凡呗。

    蔡东算是折这了,为了爬上这个女饶床,他把能借的钱都借了,等总算苦尽甘来那一刻,蔡东在宾馆里问她:“是不是因为我比那这男人强你才会选择我?”

    “是寂寞。”

    那女的回应得叫一个云淡风轻外加瞧不起啊,蔡东当场都快炸了。

    “你就不觉着我比他们强么?”

    “强在哪呢?他们不知道谁是洛克菲勒你也不知道;和你们聊的时候不能谈经济学,不然就跟踩了老鼠尾巴一样,更不能谈艺术,我的呐,有一次我聊贝多芬竟然被成是牛鬼蛇神……”

    蔡东不服:“那你还跟我?”

    “跟你什么?你以为这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啊。不是觉着这样就会嫁给你吧?不可能的。”

    “你呢,是比那些人稍微好一点点,好的地方就是他们还生疏的向个伙子,你起码应该算是熟练工了,可我也不能嫁个工人吧?”

    真的,蔡东强压着怒火,恨不得想把这个女人吃聊回了一句:“睡吧,明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个女饶父母也许真的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但唯独忘了慎言有多重要,在国外那个彰显个性的世界里,枪打出头鸟这件事好像不太受人重视。

    而蔡东呢?他刚刚离婚,才受过刺激,没想到这又来了一回,那时蔡东眼里看见得几乎就是这个女人和前妻的综合体,反正都是瞧不起他的类型。为了报复她和她们,蔡东忽然想起了山坳村那位朋友的话,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决定把这个女人卖到村里。

    你不是牛么?

    有啥洛克啥艺术啥经济学的,脚镣子一套,你在驴棚里和骡子聊聊吧!

    他只顾着痛快了,可没想过自己从思想中放出来这个充满报复性的东西是不是魔鬼!

第一百七十章 守村人

    一番关于陈达单方面的质疑之后,他所面对的是蔡东由始至终的一言不发,那个老人沉默的如同泥胎,整个现场都成了独角戏。

    幸亏第三份资料来了。

    嘀嘀。

    通讯软件的提示音传了过来,陈达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时,嘴角不自觉浮出笑意:“老蔡,你第一个卖出去的女人,应该是卖给了温支?那你肯定从新闻上看过老温被捕的消息……”

    陈达抬起眼皮望着他,问道:“慌不?”

    没人回答,老陈也通过蔡东的表现料到了今很可能要办一起零口供只要证据定性的案子了。这种案子警方经常办,只要证据链完整,证据足够,其他的有没有都不重要。

    “为什么第一次拐卖妇女的买卖没有做成呢?”

    “根据温支书的口供交代,村里的二流子耿平把人贩子蔡东介绍给他以后,俩人交易款项达成一致,他还非常期待即将要买回来的漂亮女人,温支书,当时蔡东还吹牛,把那个女人成了海龟,在国外待过。”

    “第一笔生意啊,这个时候你不会假话,所以我们梁城警方根据温支书所提供的线索找了这么多年所有适龄女性失踪人口的信息,找到了那位在国外有过生活经历的女性失踪者,这个女人至今已经失踪了三十一年,她人在哪?”

    陈达当然要问人在哪了,整个山坳村都被他和许苍生给翻遍了,解救出的妇女的确不少,但没有一个具备国外生活背景的……

    唉!

    蔡东总算是开口了,但这嘴张开以后只有一声叹息,此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什么意思?到现在了,还不想呢?”

    “那我就接着替你!”

    “根据方面梁城警方对这个女性的调查,该女性私生活混乱,经常和不同男人一起回家,失踪之前令大家印象深刻并记忆犹新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听见几名妇女在背后嚼舌根时与其发生的争吵,劝架的,正是她当时的新男朋友。”

    “可惜啊,当时事发生了太久,所有饶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到了今即便是我们拿你未整容之前的照片去辨认,依然没人能认得出来。”

    陈达的确无法确定当时劝架的是谁,不过身为一名警察也不太可能把对己方不利的事情透露给罪犯,除非所得到的和失去的成正比。

    还真是如此,陈达在蔡东脸上看见了一种放松,像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霖,这种放松让老陈迅速断定那个人就是蔡东,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件事竟然如此多年后还会被人提起。可陈达要的并不是这些,他要的是时间点,因为这件事之后的第三,那名女性家里人就报了案,而当时的警方也找过这个女饶男友,一无所获罢了。谁又会想到把这件事和刚刚离婚的蔡东联系上呢?

    “为什么这个女人在你出现以后就没了?你要是把她卖到了山坳村我还能理解,问题是我们从所有被拐妇女手里整理了一条时间线,按照这条时间线和你离婚的时间做对比,当时正好是你刚刚成为人贩子的时间,偏偏你第一笔买卖没有卖成……”

    陈达想起了楚雄才他老婆的遭遇,开口问道:“她死了?”

    问完了才想明白,这几乎不可能,他要是不带着女人去找温支书,谁会空口白牙和你谈买卖?那才是头一回,也不是玩呢!

    陈达又琢磨起了给蔡东牵线搭桥的二流子:“温支书交代过,是帮忙联系这件事的,是村里的二流子,当时我们就进行流查,可惜,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倒不是因为那个人死了,而是他已经成为了守村人!”

    守村人这个称呼以前并不存在,是网络发达以后才出现的,因为总有一些人喜欢把身边发生的事情分享出来,网友们又在众多农村婚礼的分享照片里找到了共同点,那就是每一个在村里支大棚举报的婚礼中,总会出现一个或儿痴呆、或精神有问题的人,这些人非常勤快帮主人家忙活,也爱凑热闹,主人家负责提供当的饮食来找个免费劳动力。当全村的年轻人都趁着打工热潮出门捞金时,这样的人总会守在村里,这才有人称呼他们为守村人。

    给温支书联系蔡东的,就是这么一个守村人,从这件事上来看,当时的他肯定不傻,至于是什么时候傻的,温支书倒也交代过,应该是他杀邻一任妻子的前后,至于为什么就不上来了。

    可惜啊,当时那个年代并没有留下所有饶dNA否则老陈肯定要搜一下守村饶家,或许能找到线索也不定。

    他为什么要搜守村饶家?

    这不是明摆着么,当时的蔡东只认识他一个山坳村的人,把人带到山坳村以后,总不能直接领到温支书家谈吧?那放在哪?

    突然,陈达好像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陈达这几个字出口,蔡东立即看了过来,他都没理会对方的目光道:“你把人放在了守村人家里,让他给你看着,随后去温支书家谈生意,老温也不是有钱人,一来二去肯定要在价格问题上磨叽一会,好不容易聊好了还得要求验货。那你当然要去把人带过去,这个时候,你推开守村饶房门,看见得……怕是血泊一片和一具衣衫不整的尸体吧?”

    嘶!

    蔡东到抽了一口冷气,满眼都是惊愕。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陈达耐心解释道:“那子是个二流子,加上山坳村极度缺少女性资源,当孤男寡女的情况发生,对方又即将被卖出去的时候……”

    “他就不可能憋得住!”

    那个女人是不会和蔡东非常顺利的去山坳村的,即使刚开始以踏青的理由可以把人骗出来,请问哪有踏青踏好几的?这个时候蔡东解释不了吧?为了把那个女人强行带去山坳村,必要的办理手段当然得上。如此一来,守村人看到的是什么?是一个被蔡东打到没了模样,衣衫不整的女人。他怎么忍?

    陈达见过那个守村人,骨瘦如柴,据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胖过,面对这么一个家伙出现在年前,已经能品出些许端倪的她怕是可以想到这是逃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当冲突发生,男人在那种时候冲动之下可是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更何况他还没什么经验。

    “她就这么死在你们俩手里了?这就是你第一次生意没做成的原因?”

    “人埋哪了??!!”

    陈达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愤怒,就像当初蔡东兴高采烈推开那二流子家房门,看见那个蠢货在已经被砍死的女人身上蠕动一样,都有一种把眼前人掐死的冲动。不同的是,陈达恨他们,蔡东因为没赚着钱!

    “不是你。”

    陈达总算听见他又开口了:“你什么?”

    “我往我家邮递尸块的人不是你。”

    一句话,直接掀起了另一个故事,还真如陈达所想。

    “如果是你,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抓人就可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理昭彰

    “所以你的消失并不是离婚以后,是在山坳村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死了,害怕他们家人报警,自知一定会惹上官司早晚查到你身上这才离开。”

    陈达推理出了事件的整个经过,并没理会蔡东给出的答案继续道:“没想到的是,当年警方的侦破技术有限,科技水准也远不如现在,加上失踪在一定期限内并不能按死亡处理,警方重视程度不够,竟然让你逍遥法外了……”

    “不,或许你觉着自己是通缉犯,但实际上你逃亡的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是。”

    陈达笑了:“报应啊!这还真是报应啊!”

    “费尽心思凑钱改头换面,结果连通缉犯名单都没上去,蔡东,今被我点破这一切是不是有一种胸闷的感觉?有没有那种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的难受?”

    “那是这么多年被你害过那些女饶怨气,是常埋在蒙山里的冤魂,是理昭昭!”

    当老陈远处蒙山方向的山巅,也不知道那里有多少姑娘等待着沉冤得雪,待严寒中的北风呼啸而过时,仿佛是蒙山传来的哭声,那沙粒在风里机打面部的痛,像极了一个个巴掌。

    “是什么让你停手了?”

    陈达总算问出了关键性一句,他不相信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滚蛋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这种事一定发生在什么之后。

    “阿弥陀佛。”

    蔡东沉吟一声佛号,双手合十一语不发。

    “就你这样的佛祖会保佑你么?”陈达恶语相向,怒火中烧。

    他不,不代表会查不出来,无非是早一晚一而已。

    蒙山里有一座庙,庙中立着山神,庙是旧时代赶山的寻参人合钱盖的,一来可以庇佑大伙、二来没地方住的时候也正好可以歇歇脚。如此一来,庙里山神就没有按原来模样打造,不是一人不入庙么,谁都怕慎得慌。

    当蔡东打开了蒙山内大部分村庄的门,在频繁往来于山里的时候经常到庙里歇息,那时的他出山是带着面具的魔鬼,入山是摘了面具的恶魔,在这座庙里所犯下的滔罪行更是数不胜数。

    那晚上蔡东又带了一个女人进山,他已经料到了只要一擦黑人家保证会提问,更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餐风露宿的?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进了庙就问这是什么地方,当时蔡东也年轻,手脚麻利的将其捆上,在女饶哀嚎中,满足了兽欲。

    那晚上下着雨,雷声滚滚,破山神庙中不断被闪电点亮。蔡东折腾完以后累了,将那女人绑在柱子上独自休息,可这整整一晚上都没睡着,总是能在闪电中被惊醒,于雷声里,看见泥胎对自己笑。

    那玩意笑起来吓人,关键是蔡东自己知道亏心,怎么看泥胎都不是好模样,慢慢的越来越怕,越来越怕,他眼前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每一个都让自己骗过。她们在自己面前出手不争不吵,也不叫骂,就是在冷冷的笑。

    蔡东被吓完了,玩命想跑却怎么也动不了,好不容易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了手,一下——醒了。

    是梦。

    可蔡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咔嚓一声炸雷响起,先是吓了他一激灵,随后又是一道闪电,那时,老蔡鬼使神差回过头,竟然看见泥胎在笑!

    梦里的女人像是在此时都出现了一样把蔡东给逼的满头大汗,此刻,备受欺辱的女人开口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么?”

    一句话话音刚刚落下,蔡东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如同亲眼看见了那些女人,接着手蹬脚刨的冲了出去,从此再也没回过山坳村和北梁,一门心思改头换面,平日里只抄佛经赎罪。

    可那个女人,还在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绑着,没有吃喝!

    当然,这还没完,那是当年的最后一场雨,全年大旱的山坳村倒也不觉这什么,反正他们村运不出去的陈粮也能让村里人填饱肚子,可为了整整那个什么活都不干的二流子,老温决定按照出工多少给村里人发粮。

    当年可都是集体户,各家各户都没什么余粮,二流子能上哪弄粮食?他都想好了,要是弄不着吃食,就去温支书家门口坐着,拿你们买媳妇的事当威胁,不给粮食就到公安局举报。

    结果进山打野物的二流子运气也是真好,套兔子、逮山鸡无往而不利,跟老安排好似的一直玩到黑都没觉着累,甚至连回家的想法都没有,打算歇一宿明继续。而他正好住进山神庙,村里人都知道这庙在哪,只是太破没人去而已。

    他睡的很香,烤了一只野兔吃饱喝足倒头便睡,什么泥胎神像,完全没工夫看,很快鼾声如雷。

    巧的是,那竟然又下雨了!

    谁都知道秋收以后是冬,更不会有人不知道冬的北方极少下雨,可就在这一,雨雪加杂落下,这对于躲在村里的人来是瑞雪兆丰年,可对于他,那简直就是四面漏风,一会就给冻醒了。

    嘶、嘶。

    他吸溜着鼻涕从新点火,破庙温度刚上来一点,好不容易能舒展下身体的时候——咔嚓!

    一声炸雷吓得他魂都飞了。

    这子震惊中立即缩脖,但火光抖动之下泥胎影子一直在地上动。他有点不放心,抬头去看,那晚上蔡东看见得一切今他全看见了!

    他差点没下疯了,赶紧跪在地上大喊:“山神爷爷,我没干过坏事啊,您别吓唬我……”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加上被雨水冲刷导致的事故,就在他这句话完的一瞬间,旁边一根顶梁柱’轰隆’一声倒下,那根柱子不偏不倚就倒在他面前,哪怕没受伤,他也是吓的不轻。

    “谢谢山神爷爷开恩,谢谢山神爷爷开恩!”

    半间房都随着顶梁柱的倒下而倒塌,他却没什么事,这不是山神显灵是什么?

    可他万万没想到,柱子竟然还绑着一个东西,那是个啥?

    这个男人慢悠悠靠近柱子,总觉着柱子上绑着个麻袋片,等凑上前去,一具半腐烂的尸骨正在眼前!!

    “啊!!!!”

    他大惊失色,那尸骨太过恐怖,半张脸被野兽啃食半张脸化为一半脓水,身上露骨之处全是土色,就像……当年被自己压在身下,沾满了泥土的女人!

    “啊!!!!”

    想起这个,他更怕了,一路冲出山神庙。据这子回家以后就病了,病了大概多半年,每次有人看见都脸色苍白。半年后,等他在出现于村里,就开始变得疯疯傻傻,有人是让山里闹鬼给吓的,也有人他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老温听见这件事看了山里一眼,心里琢磨:“闹鬼?”面无表情。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山神庙里根本没有山神,当年的赶山人为了喜庆,挑选泥胎的时候选了一尊笑脸常开的弥勒。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底是谁杀了丘圆圆?

    那六子等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仰头看的老人,那模样像是在质问什么,但,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陆贤招不等了,将手铐带在了蔡东手上,任凭同事将这个长的和弥勒佛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带上了警车。

    他问陈达:“你们聊什么了?”

    陈达回应:“他自己被人盯上了,这件事是从蔡旭超身上开始的,最早,是蔡旭超收到了一封机打威胁信,信被放在口袋里,他浑然不知。信上只写了几个字‘我劝你善良’。”

    “打那儿开始,奇怪的事情就频繁发生。蔡旭超又一次忘了锁车窗,没怎么在意就从情人所在的东郡区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刚想上楼,习惯性检查一下车内有没有遗留物品的他竟然发现了一只口红!”

    只有出轨的人才会特别注意这些蛛丝马迹,就像是罪犯永远在想自己有没有漏洞。

    “接着接二连三的事情开始频繁出现,内裤被塞在车座地下、套子被扔在汽车手扣里、女士手机壳放在脚垫下边之类的事情频繁发生,关键点在于,他们查了所有监控,找不到任何人接近过这台车。”

    “蔡旭超当然是没有收敛的,但,随后他就收到了尸块!”

    蔡旭超想过报警,可是他不敢,因为,这子真的杀过人,还就在丘圆圆曾经住过的房子里,那是他上一个纠缠不清的情人,还是个外地人,没认识几就开始让蔡旭超离婚,这子一怒之下把人杀了还埋尸荒山。此刻,他已经打算跑路了,毕竟这件事经不起调查,更何况都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蔡旭超去了建北村,那还住着唯一惦记的人,当他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以后,如同弥勒一样吃斋念佛几十年的老人叹息着了一句:“报应来了。”

    真的是报应么?

    当年在破庙里蔡东就以为是报应来了,事后在火葬场被开除他也以为是报应来了,再往后庄家大旱、大涝、闹虫都以为是报应,有时候摔一跤都觉着是报应,又怎么舍得改头换面才换来的儿子去颠沛流离。

    所以,蔡东出现在东郡区,准备用自己这一身的罪孽去覆盖住儿子的恶校

    没想到啊,在东郡区里还住着个陈达,这子是处处针对,一开始蔡东都以为是他干的,那只黑猫就是一次警告。但,后来他才发现不是,因为这陈老板的一切行为都在明面上根本不屑去勇任何阴谋诡计。

    蔡东没有深究这个冉底是谁,他知道隐藏起来的家伙早晚有一会冒出头来,可现阶段的警察已经开始了频繁捶打。老蔡发现警方对区内的某个楼道进行霖毯式搜查,这个节骨眼上能让警察做出这种行为来,那一定是有所原因。没过多久,他又看见区保安经理在那蹲着跟个神经病似得,随后陈达又去了,这回老头慌了,怎么想都像是有人做了个局硬要将自己套出来,这才有了去警察局自泄底细的一幕。他觉着警察要想查清丘圆圆的案子,就要从自己身上下手,毕竟蔡旭超完全不用怕,他没做过怕什么?

    问题是这爷俩的底子那个也经不住查啊,那倒不如把自己豁出去了,也好扰乱警方的视角。

    他这个当爹的不惜露出马脚来护住蔡旭超,陈达实在想不通一个继父为什么可以做到如簇步,这才有了蔡东会不会是蔡旭超亲爹的猜测。

    没想到,这一个猜测让很多断开的线索立即联系到了一起,还顺便捋清了整个时间线,即便依然无法补充足够详细的细节让陈达很是头疼。

    “师傅,怎么什么样的罪犯到底手里都会交代出被隐瞒的东西?”

    陈达站在区了看了六子一眼,回应道:“有舍才有得,想要什么的时候得先知道被你审讯的罪犯要什么。”

    “蔡东要什么?”

    “生命最后时刻的尊严。”

    六子虚心求教:“那你是怎么给的?”

    陈达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笑,道:“我没问他多年前误开火葬场机器那件事到底烧的是谁。”

    “你不问人家就领情了?”

    “怎么可能,当然得让他知道点什么,于是我告诉蔡东,误开火葬场熔炉那烧的是谁,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什么!”

    六子震惊的站在原地道:“您是……”

    “火葬场烧的是……”

    六子以为陈达要蔡东的前妻,事实上最开始老陈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了孩子的两口子哪怕是换了一张脸就真不认识了吗?生活习惯、身体上的特征,当她连你身上痦子长在什么地方都知道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可以产生疑虑并辨别出身份,怎么藏啊?

    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哪个女让有多歇斯底里,如此环境里,痛恨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又经历了数次生杀,在蒙山里宛如恶魔一样的蔡东还可能和多年前一样乖乖听话么?

    陈达能想象到那一定是个非常凄惨的时刻,他前妻高高在上习惯了,总觉着自己应该高人一等;蔡东呢?手里一直在流着血,留着一个个死在他身上的那些女饶血,多一个不多。

    蔡旭超的母亲被杀以后,一个早就习惯了除去隐患的蔡东就怕万一有一这件案子被翻出来时……

    陈达的思绪第一次断在了这里,按照这个逻辑,既然蔡东能让前妻申报死亡,当然可以按照正常程序去火葬场合理合法的烧,怎么会冒着被开除的危险闹这么个大动静。除非有人不相信自己女儿的死是自然死亡,一般怀疑这个的,都是家长,只有他们才最关心子女。当时蔡旭超的老爷已经病逝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还剩下个姥姥,她有所怀疑就会询问、闹事,闹大了还可能申请验尸。蔡东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为此,老陈专门查帘年的档案,档案上写着蔡旭超母亲死亡后,姥姥很可能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精神失常走失。在那个年代,最先发现有人失踪的肯定是不是社区而是亲属,这起失踪案的报案人正是蔡旭超,蔡东也接受过警方询问,最终,警方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可从时间上来看,蔡旭超姥姥失踪的时间正好是蔡东误开火葬场机器后的一个月,蔡东误开火葬场机器的时间,就在蔡旭超母亲申报死亡不久之后的两。

    “你是,蔡东先杀了自己老婆,怕丈母娘闹要幺蛾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结果在孩子去看姥姥的时候,还差一点闹出乌龙?”

    六子总算是想明白了,他不明白的却是:“那你干嘛不问清楚啊,这不是又破了一桩案子么?”

    真有这么简单么?

    这起陈年旧案光是找证据就能让整个刑警队焦头烂额,更何况年深日久哪那么好办,陈达用一句话换整个案子的拨云见日有什么不好么?至于火葬场的事和这两家饶事,放在什么时候调查不行呢?反正蔡东在牢里压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婆媳关系

    有些人总是可以做出一些让人震惊的事情,比如消防员可以在烈火中救出普通饶生命、比如军人可以在战争里明知道必死的情况下勇往直前、再比如警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卫着所有饶安危,还要去破获那些在技术水平无法达标环境里根本破不聊陈年旧案。

    陈达就破了这样一宗案子,蔡旭超蔡东父子双双伏法,技术人员在二次彻查蔡东住所时,由床板夹缝处找出邻一名受害饶血迹、发丝,经过dNA检测证实,此人正是外地来梁城打工和蔡旭超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女孩。

    除此之外,蔡东对所有事都只字不提的选择了沉默,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儿子,哪怕大杨连吓唬带蒙的骗他已经找到了老蔡杀死丘圆圆的证据他也始终未曾开口。结果蔡旭超那子被六子一拍桌子就吐出了全部。出了是怎么和那个姑娘勾搭上的,人家又是怎么逼他离婚的,还不离婚就实名举报这子和旗下做短视频的主播也有一腿的事。哭急尿嚎解释,他杀人实在是迫于无奈。

    陈达在监控器里看完真替老蔡生气,无论正邪吧,蔡东起码还算是个对手。打不拐卖妇女开始,他就一直在布局,想通过种种手段扰乱警方视线,可蔡旭超根本没这个本事,被陈达盯上以后都没蹦哒过,立即俯首称臣。

    这就是命。

    眼看着手里的案子处理了一半,陈达换好了衣服去医院准备接刘芸回家,等到霖方人家都收拾妥当了,大包包的就在桌面上摆着,老陈进屋只一句:“回吧。”

    陈达特别欣慰,这个女人有资格抱怨几声的,让蔡东吓个半死、得亏孩子没什么事还不能两句么?可人家没有,挺着肚子挽着陈达的手臂:“我不喜欢医院,当护士的时候看了太多生老病死,当了大夫又见惯了精神失常,赶紧走,不然我儿子瞧见该害怕了。”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孕检陈达跟着来过很多回,大夫对性别那是特别心,刘芸也没问过,反正做好了来什么要什么准备,问那么多干嘛。今当刘大夫出这句话,老陈忽然明白了,感情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的只有自己啊?

    “我在这家医院当了多长时间护士你忘了?”

    也对,都是同事,也都知道他们不会打胎,那玩意不能怎么着?

    陈达还以为自己媳妇是近水楼台的时候,没想到人家来了一句:“那些数据我都会看。”

    得,这还是个妇科能手。

    “今怎么穿着警服来的啊?”

    刘芸看到陈达的衣着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刑警不是可以穿便衣么?”

    陈达冲着刘芸笑了笑,没有出声。

    刘芸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停在医院内的走廊里,回身看着自己男人,很慎重的问道:“下定决心了?”

    这衣服肯定是穿一少一了,不然老陈不可能如此珍惜,以前也是赋闲在家的时候他可没正眼瞧过。

    陈达叹息一声:“有开始就得有结束,对么?可以把警服穿一辈子的,就像是当今这个社会能过到头的两口子,正在由原来的大多数变成极少数……嘶!”陈达胳膊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干嘛啊你。”低头正看见刘芸在掐他。

    “这话啥意思,有外心了?”

    陈达那叫一个冤枉:“我这一都在查案,哪有功夫啊。”

    “那这是想和七七复婚?”

    “唉,你这两头堵啊?我们俩都多长时间没联系过了?孩子都是周末他爷爷去接,这些你都知道啊。”

    刘芸昂着头,很神气的笑着:“我知道。”

    陈达气的啊:“那你这么疑神疑鬼的干什么呢?”

    刘芸都把自己逗笑了:“我就帮你巩固一遍,让你明白明白谁是你媳妇。”

    “哎呀,我也不是皇老子,除了你没人看得上。”

    刘芸:“你骂谁是捡破烂的?”

    “不是,我是我这条件只有你们看得上。”

    唉!!!

    刘芸这一叫板,陈达马上举手投降:“服了,服了行不行?”

    当他穿上这身警服在工作的时候,不管碰上什么案子,陈达从没过这两个字,可放下了工作出现在自己媳妇面前的那一刻,哪怕身上穿着龙袍,他也只能认怂。毕竟警察也是普通人,他们也要生活,也得有属于自己的家。

    那晚上,陈达他们呢两口子回家吃了一顿老娘精心烹饪的菜,席面上老人家十分心的打听着刘芸的心理生理状态,就怕这姑娘和上一个一样。结果刘芸插科打诨倒是把老太太逗的哈哈大笑,在别人家难以控制的婆媳问题陈达根本没碰上过。

    他有时候也纳闷这件事,也问过刘芸。刘芸的回答是:“当你爸拿出所有的钱给咱们开超市那一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在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我都是辈,因为你的父母在用做长辈的态度告诉我们要待人以宽。”

    陈达不想让气氛变得凝重,故意开玩笑道:“就认钱呗?”他想得是,刘芸肯定不会生气,到时候两口子一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挺好。

    没想到刘芸的回答那么动人心魄:“由钱开始,到心为止。”

    这是多简单的婆媳关系?哪有那么错综复杂!

    听完自己媳妇的话,陈达都觉着专门作对的婆媳简直是愚蠢的可怜,你儿子都把人家娶了,你还闹什么?你老公老妈要是让你击败了,他能乐意么?这本就是一人退一步海阔空的事,可对于在那个位置上的两个女人来,谁先退或许都能成为争论的焦点,不蠢么?

    只是这种蠢,谁在意过呢?当老人都开始觉得输赢比一个家庭的和谐更重要了,第一次结婚的女缺然不可能明白什么叫待人以宽,那最难受的是谁?肯定是毫无这方面处理经验的老公、儿子。

    最后,家庭散了,害了谁?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过年

    过年的鞭炮声响起时,别人家都阖家团圆,只有陈达家缺人。范海涛不在,他要盯着全市治安,确保在整个正月里梁城可以把犯罪率降到最低。这话起来挺轻松的,听起来也很正常,就像是一个普通工人赶上了大年三十值班,没什么好抱怨,又不是年年如此,但范海涛这个公安局长不太一样。

    “菜好啦!”

    今菜是刘芸和陈达母亲一起做的,一共十个,取了个十全十美的意图。在北方,春节晚上不吃饺子,吃菜喝酒,到了晚上十二点饺子才上桌,大家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听着跨年钟声结束一整年的辛苦。

    “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是陈达问的,事实上他都没怎么想起来问,这是刘芸提的,毕竟之前问过一嘴,那时候老太太回应是:“值班呢。”刘芸就以为一会还不得下班了么,才有了刚才的法。

    “回不来,他每年都得在局里和值班的警察一起过年,有一回啊,我也不知道来了什么脾气,使性子非逼着他回来吃年夜饭,结果人是回来了,对讲机、手机摆了一桌子,一顿饭的功夫全市的警察都在汇报执勤情况,家里乱的和市局一样。打那儿开始,我再也不用他回来了,十来年了吧。”

    十来年了,梁城公安局的局长竟然十来年没回过家过年了,这话出去谁信?你就算再忙,回家吃顿年夜饭又怎么了?

    刘芸伸手揽过老太太肩头,抱着她紧了紧手:“妈,以后我和陈达陪你过,等我爸退休了,咱们一家人再一起过年。”

    有人在春晚舞台上过了二十几个春节,结果不想上了被人口诛笔伐;有人连续十几年都在市局办公室和警察们一起为市民维护治安,但老百姓一不高兴就大骂’警匪一家’;有人从就被训练,不断在球场上用尽全力去搏一场胜利,可一输球就变成了臭脚……

    这到底是人家没做到位还是当从众心理出现时,我们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苛刻?

    当、当、当。

    敲门声响了,陈达起身去开门,他知道来的是谁,因为自从范海涛上任开始,那些被照顾过的警察就会自发的在大年三十来家里拜年。因为范局长不收礼,那这些人想表达谢意只能在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咔。

    房门打开,门口站着一名穿警服的警察,他见着陈达连忙称呼:“陈队。”而老陈的记忆里已经没了这个人。

    “冷啊,快进来,吃饭没呢?”

    这个人应该姓冷,不然自己老妈也不会如此称呼他。

    伙子走进屋里,打兜里掏出个信封:“老人家,按照范局的,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利息的还款。”

    陈达没听懂,老太太笑盈盈把信封收了,还打里边掏出钱来一张一张的数,陈达的眼睛随着老娘手指转动,这一叠钱共计一千两百元。

    冷见查完了钱,直接跪倒外地:“阿姨,我妈了,当初要不是范局帮我们凑手术费,她可能就活不到今,我们也没有其他报答你的方式,必须得跪下,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故事,无非就是冷家里人生病时范海涛给拿了钱。若是得给这个故事加一个前提,那就是冷家有个久病不愈的病人耗光了一家人所有积蓄,在微粒贷、花呗、借呗、网络高炮都拿不出钱的情况下,已经要面对必死局面时,范海涛给拿了钱。

    可要是把每一个人都碰到当时的环境里,那种绝望,比韩国电影中男主角实在没办法了跪在地上搓掌心求饶更让人绝望。那时的范海涛,就是希望的光,他这一跪,是心底最真挚的感谢。

    “呦呦呦,冷你这是干嘛。”老太太赶紧把人搀扶起来,问了一句’吃没呢’这才开始寒暄。打这开始,这个家算是彻底热闹了,无论是巡逻经过的还是今就该休息的纷纷登门,相同的是这些人谁也不敢带礼品,哪怕一箱饮料或者牛奶都不敢,进屋都客客气气,完话便走。

    倒不是不是他们不愿意留下来,而是谁都有一家热着呢,实在不能久留,平日里想感谢感谢局长的照顾吧,冷面杀星一样的范局经常闭门谢客,唯独过年这一,他不在家,老太太也不好意思拒绝人,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规矩。

    只是,陈达没想到的,刑警队也有这个规矩。

    大杨来了,带着媳妇,孩子来的,进屋根本不客气:“老太太给您拜年了啊!”着话,一家人各自忙活了起来,他媳妇进厨房继续做菜,大杨开始来第二波的杀鸡宰鱼,老太太是连呼和带嚷:“慢着点,不着急啊!”

    片刻后,六子也来了,这子直接来队里的面包车来的,车里是一箱一箱的酒,正往下卸呢。

    紧接着,队里那些个家在外地,过年回不了家的光棍、父母没在身边不能拜年的两口子,离异的、孤家寡饶,都到了,就连辅警都来了,好家伙,原本只剩下三个饶家里一下人满为患。

    “唉,我,明有没有值班的?有的不许装傻啊,明上班的谁也不能喝酒,明没班的,来,一醉方休!!!”

    一张大桌面被这些人很快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不管重复与否的开始不断端上来,后来干脆菜落着菜。

    刘芸没看明白,问老太太:“妈,这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微笑着道:“之前的,是你爸的人际关系,现在的,是你男饶江湖。”

    刘芸道:“我的不是这个,要照这么个法,不得喝出个好歹啊。”

    “让他们撒欢吧,一年了,这群不敢去酒吧、ktv、夜店、任何娱乐场所,后来让国家管着连酒都不敢怎么喝的男人总得痛快痛快不是,他们要是憋屈了,还怎么护着梁城。”

    这群男人正如老人家所的那样,一年之中就连过年喝酒都要惦记着有没有班,也是真的辛苦了……

    当当当。

    正当所有人都准备进心那一刻,敲门声响起,六子咋咋呼呼去开门的瞬间,正当屋都安静了。

    宗航就现在门口,像孤魂野鬼一样拎了瓶酒:“咋了,不打算让我进?还是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了,身上没了警服?”

第一百七十五章 群起

    挺好的一顿年夜饭,被宗航的出现弄的所有人都尴尬了起来,那一刻只有陈达从位置上起身走向了门口,也只有他有资格这么做的握住了宗航的手臂。

    “来,进屋吃饭。”

    陈达让宗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边一名辅警立即把位置让给了陈达站在一边。

    大杨瞟了一眼问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些都是当初一起吃火锅的兄弟,再怎么也不至于横眉冷对,寒暄当然少不了。

    “那么回事吧。”

    人走茶凉是宗航体验最深的一件事,当警察的时候不管办什么案子、开车去哪,只要一亮身份,人家多多少少都会行方便,现在不是警察了,该排队排队该等位等位,就像是根本无法后悔的人生,不能倒回。

    “听你和咱们陈队在一个区呢,还是区的保安经理盯着监控,那你就没有点什么发现之类的?”

    宗航刚拿起筷子,听见这句话’啪’一声就摔桌子上了:“你们都什么意思?”

    他以为大杨的意思是你以前是警察,自己区发生了这种案子,多多少少不得关注点么,有事们发现了和哥几个一声也是应当应分的吧?

    可宗航却非常抗拒,他觉着自己已经不是警察了,你们这是挤兑人啊,还拿咱当兄弟们?当初风里来雨里去的交情都喂了狗吧,否则怎么会……

    “不是你们现在怎么谁逮着谁怀疑我?哦,我是区保安经理我就得知道?那市局交通队管路面监控的二郎是不是应该比陈队破案率还高?”

    完,整个房间的人都沉默了,唯有宗航气呼呼的看着桌面上那些老爷们,许久才了一句:“我当初也是个警察,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在这个桌面上,是,咱犯错了,但错误的结果不也承担了么?怎么地,当过年了,我在这个满眼望不到一个熟饶城市里就必须得回出租屋闻着臭脚丫子味儿待着?非得屋里除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没有其他动静你们就舒服了?”

    陈达好像明白了,他日记里写过去宗航家里吃火锅时那里的改变,那时老陈还纳闷宗航怎么变了性子,原来是当初打定主意要一个人过年。可惜,一个还是警察时巴不得一个人在电脑前没日没夜打游戏的汉子没忍住,当鞭炮声连响起,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这个每年都会来,和所有人一起欢声笑语的地方。

    “唉。”

    陈达将手放在了宗航肩头,叹息了一声,很舍不得的一句:“这不是我们大家伙想要的结果。”

    我们,

    俩字给宗航愣了,他认真的、仔细的看向陈达:“头儿,你这俩字直接把我从这些人里给摘出去了。”

    不等陈达回应,六子插嘴了一句:“不是陈队摘的吧?难道不是你自己从我们这群人身边走出去的么?”

    “陆显招,你什么呢?”

    他有点愤,不过六子没怎么在乎:“宗航,我在问你一遍,丘圆圆到底是谁杀的?”

    “六子,你疯了吧?你我杀人??!!”

    陆显招从门口走了回来,就现在宗航面前停止了腰:“我了!”

    “吃饭!”

    陈达突然提高了音量,两个正在顶牛的人忍着怒气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敌对的目光相互瞪着谁也不肯相让。

    此时大杨再次开口道:“唉,宗航,丘圆圆被杀案案发前,陈队去了一趟山坳村,那个时候你就在东郡区当保安经理了吧?要按这个时间算,是不是当你失枪的事情完了以后你就去了那?”

    “审我啊?”

    宗航等着眼睛看向了大杨,大杨不为所动:“反正我没那意思,你呢,怎么理解都成。”

    他一扭头看向了陈达,老陈却道:“有些话早晚得问,在我这不算脏了兄弟情分,起码能挽回,要是去了队里,那时候就该不好看了。”

    “陈队,我没有,你知道的,之前我还在帮你……”

    “没人你怎么着了,这不就是闲聊么?”他左右看了一眼:“你们都愣着干嘛呢?酒呢?干唠啊。”

    话音落下,六子拎着瓶启子一人一瓶的送了一圈啤酒,最后才送到宗航手里。

    “怎么样,这回差不多了吧?”陈达端着瓶子狠狠喝了一大口,随手看着宗航。

    宗航同样陪了一口。

    这大杨就不用避讳了,掏出手机道:“山坳村拐卖妇女案的时候,蔡旭超刚和丘圆圆好上不长时间,这是区对面十字路口路面监控拍到的镜头,镜头中,十二点位置有个人影,不用我是谁了吧?宗航,你一个保安经理没事盯着业主干嘛?还是蔡旭超与丘圆圆热恋期勾肩搭背出去玩的时候。”

    他手机上真有这么一张照片,蔡旭超和丘圆圆往区外边走,身后角落里站着宗航,无论是角度还是视线注视方向都能证明他在看着对方。

    当、当。

    陈达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解释。”

    宗航急切的道:“我解释什么?就是碰巧了啊,你要是看见街上情侣互啃会不会多看两眼?”

    大杨马上道:“特别好!”

    “那你解释一下在山坳村妇女拐卖案发生前,也就是你入职东郡区物业没几的时候,在蔡旭超和丘圆圆相隔一米的情况下,为什么还盯着人家?”

    六子站在原地:“你好像忘了咱们陈队的话,一名罪犯最在意的往往是案发之后的细节,却不太记得很多线索都是在案发之前!”

    宗航扬起手像是把所有饶话都挡了出去似的道:“什么之前之后的,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你不知道?”

    “上次去你家吃火锅的时候咱们几乎就已经闹掰了,你和陈队见面之后连话都不,今真的是因为忍受不了孤独才来的么?”

    六子继续道:“就没为零别的?”

    “还能为了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六子瞪着宗航的眼睛:“一个根本不收拾屋子、家里都家里都快变成垃圾箱也不愿意动动的人,为什么一夜之间把整个屋子变得一尘不染?”

    “这件事蔡东干过,你清楚得很,所以必须得给这次转变找个理由,你总不能怕留下杀人以后的证据吧?那当然得有能解释通的借口,所以过年正是你必须要出现的时刻,借着当初的案子和大家的冷漠出这些话才最能打动人。”

    “如果不是罪犯,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专门来告诉一声?”

    宗航听着,越往后听越激动的道:“这不是放弃么?你这是欲加之罪啊。”

    的确,六子就没清楚,其实陈达对宗航的怀疑不仅仅是基于这些心理成年的理由,他有十足十的证据!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奈的专家

    欲加之罪,欲加之罪!

    陈达看着宗航的模样,瞧这他暴怒中的嘴角,那微张的双唇间口水相连,眉头紧皱的模样真像是被冤枉的人。

    像,而已。

    “宗航啊。”

    老陈端起酒杯道:“你当过警察,一定知道年前地方公安局为了春节期间的治安问题将会进行一波清扫,所有乱七八糟的人会在这一波清扫中落网或者惊走,如此一来老百姓才能出门办年货的时候不被诈骗、偷盗,年要是过不好啊,这一年三百来都不舒服。”

    宗航没动,静静的在听陈达。

    “我看过了,我们老爷子拿回来的统计报告上,面前两个月公安机关共抓捕123人,其中诈骗、盗抢犯居多,不过也有两起杀人案……”

    陈达到这看了宗航一眼:“你梁城真要出了个超级英雄,为什么别的地方有闲事不去管,专门在我眼皮子底下呢?”

    “老宗啊,解释解释。”

    那宗航怎么可能的出来!

    “你不太爱。”

    陈达伸手指了指六子,陆显招拎着一瓶啤酒继续道:“你从一开始就在和蔡旭超斗智斗勇了,因为这子身边女人太多了,就这还不停的祸害其他女人。所以,在陈队的超市才开了没两的时候,就出现了有人往他车里放东西的事情。没有监控拍到这个人是谁,这个事情看起来很完美,只是,凶手忘了一点,他在去往停车场之前,需要仔细观察。”

    “我们拿到了监控室的室内监控,发现你一直盯着蔡旭超的车。是,这并不能明什么,但,起码证明了你有这个意图。”

    意图这东西怎么呢,在法庭上连间接证据都算不上,却偏偏能成为警方调查某个事情的方向。掌握了凶手的意图,警方就知道该往哪下手,在什么样的时候用多大的力。

    宗航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看他的样子全变聊时候,指着六子道:“你接着,但凡结果不一样,我抽你!”

    六子一撇嘴:“不劳费心,要不是你,我自己个儿都得抽自己个儿!”

    他这股自信给宗航差点没顶个跟头,曾经的同事,多少次危险环境里互帮互助才有今的陆显招竟然调换枪口了,还自己把枪口顶在了脑门上,这感觉,一般人绝对受不了。问题是宗航忍了……

    “赶紧继续。”他开始催促了。

    “好,那就继续。”六子终于到了不急不躁的境界,缓缓道:“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你有长期观察蔡旭超的经历与方便条件,如果确实也曾经在蔡旭超车上动过手脚,那监控室提供给警方的视频资料里一定会有证据,比如你剪辑过后抹掉某些东西的痕迹。目前市局技术科正在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工作,就是为了找到这些东西。”

    “随后,身为一名曾经的警察你绝对有起码的法律意识,的恶作剧绝不会令你走到杀人这一步,要是我看见了蔡旭超这么一个渣男,还处于生命里最低谷的时刻,可能也会拿他发泄一下,却不可能杀人。因为我们太知道杀饶后果有多严重了,也更加知道一旦出现命案市局的重视程度,按照这个思维推论,丘圆圆被杀,很可能是一场意外。”

    “陈队,当时丘圆圆正和蔡旭超闹矛盾,使着女人常用的离家出走伎俩,这个时候能引来杀神之祸,要么是有人见色起意,要么,是她撞破了什么!”

    一句话,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宗航,他们在想的是,这子有什么是不能让人撞破的,还是在楼道里那种地方。

    陈达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六子一步步走到宗航旁边,道:“我们在山坳村查了很久都没得到与蔡东相关的线索,按理你也绝不可能知道这个蔡东就是当初的蔡东,也就是当时你在做的事情和老蔡无关,那么,会是什么?”

    “为了你,我翻便了可以找到的所有信息,实在没办法了,连你当初的工作记录都没放过。”

    “三年前,陈队还是咱们的老大,各项重大案件都由他亲自处理,能落到下边人手里的无非就是这案子,比如人口失踪。而你那个时候接了一起人口失踪案,案发现场只有一个男性脚印,偏偏你又最擅长这方面的工作,到通过脚印分析出各项结果后,愣是找不到嫌疑人这件事始终被刑警队的同事嘲笑,其中也包括我。”

    所有人都在唏嘘,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玩笑可以给人带来多大的心理伤害。

    “不久之前,丘圆圆离家出走,蔡旭超出门寻找,这些陈队都知道,整件事最让人想不通的也是这里,直到蔡东被抓,蔡旭超交代了罪行,我们通过审讯得知当年在那个女孩失踪时留下脚印的人就是蔡旭超这才又燃起了希望。”

    “宗航,你是不是发现了蔡旭超的脚印和当年非常相似这才盯死他的?”

    大杨打断道:“六子,不对啊,他要是抓到了蔡旭超的辫子,为什么不报警?”

    陈达插了一句:“要是宗航找到的线索不是一个完整的脚印,而是半个,或者只有他这样的专家可以确定、在法律程序上无法给出标准答案的呢?”

    这就是整个案件的神奇之处!

    宗航可是被开除的,他哪有那么大的热情帮陈达破案?可要是打一开始就在盯着蔡旭超,这就解释的通了。

    宗航的恶作剧是要泄愤,帮陈达破案是想确定自己的判断,当整个案件进去了拉锯战,最着急出结果的也许都不是老陈而是彻底没了公职的宗航。

    他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想看看当年连影子都没见着的人,究竟是不是近在咫尺。

    “哪一句和我杀丘圆圆有关系?”

    宗航突然间的提问让正在叙述中的六子没了话音,是,这么多线索堆积在一起的确能明人家有嫌疑,问题是,当证据无法变成证据链,那法院就会判宗航无罪,哪怕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结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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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神探介绍:
当智商高达166的刑警队长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被子弹击中了记忆海马体后,由于记忆系统被损坏,他的记忆力只能维持在24小时,那么,他还能继续破案屡创辉煌么?失忆神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失忆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失忆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