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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挖坑的读者     论自带外挂的好处txt下载     论自带外挂的好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拉她下水

    辞别寂行后,童言第二天便离开了。

    一路往蓬莱的方向前进,因为之前就同何湛他们提过这事,所以出发后她只发了传音过去,告知他们行程。

    白天赶路,晚上则休息恢复灵力,她按照走之前规划的行程,有条不紊的往蓬莱前进,累了便停下休息时,顺便给一棵几寸高的小树苗浇浇水。

    小树苗的样子弱小又可怜,仅有两片瓜子壳大小的绿叶,颤颤巍巍的挂在几根头发丝大小的树枝上,随着她手指晃动,落下的水滴打在叶片上,引的整个身子跟着颤动。

    这树苗就是她在洞穴中带走的那株,结合当时的情况,她和寂行猜测,这很可能是凤凰木幼苗。

    凤凰木本身属木,这株却因在火中诞生,天生不惧火焰,自带异火,机缘巧合下便成了这罕见的火木双属性。

    小树苗在成长起来之前只是棵小树苗,目前它身上唯一值钱的是那一抹异火。

    水火不相容,寂行言他是冰灵根,且习佛法,植株于他无用,很干脆的放弃了所属自己的部分。

    童言的混沌灵根也不见得适合三昧真火,如果可以,她更想要混沌天火,然天火乃异火排行榜前三,遇到的可能性,比登天还难。

    她留下它是考虑着,左右不过是养一棵树并不费事,而且异火难得,即使现在没有用处,难保以后不会用到。

    撑着头思考的时间,童言突然察觉右面传来灵力波动,警惕的皱起了眉。

    很驳杂的灵气波动,多种属性且有强有弱,这种情况,一般是各种修士聚堆使用灵力才会使所感气息驳杂。

    所以,此刻有许多人在往她这个方向来?

    再看他们靠近的速度,快的就跟后面有狗追一样。

    尤其是最前面的一个,那速度快的像是被一群狗追着一样。

    童言默默的对自己的比喻摇了摇头,她的词典是不是该更新了,怎么说来说去都是狗。

    刚刚想完这些,她又猛然觉得不对劲儿。

    前面跑后面追的戏码?按照现实和小说的不具体统计?有百分之一的情况是演琼瑶剧?百分之五是追债的,百分之二十他们是赶路人,而百分之百的绝对是追杀!

    哦豁!她怕是要摊上事了。

    别问统计是怎么回事,问就她临时瞎编的!

    看着废话一箩筐,实则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也就一两个瞬间。童言意识到情况不对时,立马提剑跑路,半点都不带犹豫。

    跑了半天?又发现不对劲。

    怎的这群人像是在她身上安了定位器一样,总能准确无误跟在她屁股后面?

    就在她心里甚是费解时,身后最前方的斗篷人似乎追烦了?突然一个加速,朝她飞了过来。

    他的话音先人一步到她耳边?“你跑什么…”

    语气似乎还带了点无奈?

    声音有点耳熟,但完全不影响童言吐槽。她望了眼跟在斗篷人后面,乌泱泱的一大群气势汹汹的修士?半点也没客气的怼过去?“不跑难道要等你领着人杀过来?”

    知道的人晓得他们是在追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带着人来追杀她呢!

    斗篷人沉默了?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尾巴?也觉得他们有些烦人。

    他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根鞭子,鞭身闪烁着淡淡地雷光,随手朝后一抽?一股强劲的雷电之力顷刻向后方极速飞去。

    追来的人群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招,顿时被雷电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排人员一个急刹车,后排群众不明所以的撞上来,硬生生在天上撞出一个车祸现场。

    童言看的咋舌,先不评论这群人的反应能力如何,单看这招雷电攻击,无论力量还是速度,其威力都不容小觑,没有金丹修为很难接下。

    尤其后面那群人修为不等,实力参差不齐,之间也没有丝毫默契配合,可见是一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

    以小见大,应付这群人,对斗篷人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既然不是难事,他跑什么跑,还连累她……

    她默默的往更远处挪了点,想着尽量避免和此人靠太近,免得被不知真相的群众误伤了。

    只是人刚一动作,那根雷电鞭子就朝她袭来,没有攻击,却是缠上了她的腰际,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说,还把人往另一个方向带。

    直到落入了斗篷人的怀中,腰上的束缚才松开,下一秒又换成了一只胳膊。

    由斗篷人带着她,速度不减的继续往前。

    腰上的手臂收的有些紧,硌的她难受,便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人,示意他松开些。

    童言抬着头看进斗篷里,不经意的就撞入了一双近墨色的眼眸中。

    被这双眸子盯着,她的呼吸似乎滞了一瞬,很快敛神开口道。

    “顾予期?”

    早在看见黑色身影时,她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他拿出雷电灵鞭之后,那种感觉更甚。

    刚才她没有反抗,任由鞭子把她带过来,便隐隐猜到是谁了。

    黑色斗篷下,顾予期的脸上带着一个同色面具,将下半边脸遮住,只留出一双斜长锐利的眼睛。

    此刻,他目光轻轻的瞧着面前的人,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即知是我,为何还跑。”

    他好不容易找到人,谁知一碰面,跑的竟比兔子还快,要不是她手中有碎月可以定位,恐怕早就跟丢了。

    童言斜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得说,“我还以为你是带人来寻仇的。”

    顾予期一听便明白了她指的是后面那群人,抿着嘴角,一时无言以对。

    想了想,他开口解释:“他们追的是我。”

    童言快言快语的说:“我知道啊,所以我离你远一点不就没事了,偏你非把我带进这趟浑水里…”

    “……”顾予期。

    “那我把你放下。”他看似知道做错了的弥补。

    童言气了,现在放下有什么用,抓她的时候,怎么就不多想想?

    “还有什么用?你抱着我跑他们早以为我们是一伙的了!”

    面具下的薄唇微勾,他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声音却冷漠平淡的应了声。

    “那算了。”

    他要得,可不就是她只能跟着自己。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违和气息

    望着愈加偏离的方向,童言眉头不禁打起了结,好好的计划,怎就又横生枝节了。

    “你要跑去哪里。”她问。

    顾予期剑眉微微一蹙,对她口中的跑字不太满意,顿了半刻道,“到了你自会知晓。”

    童言不满,什么叫到了自会知晓,现在就告诉她会死?

    “直接告诉我你会因为多说几个字而累死?”打什么哑谜。

    顾予期:“…不会。”

    童言:“所以?”

    “去囚龙山。”

    “我们不同路,放我下来。”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有些气恼拍了他手一下,“我要去蓬莱。”

    顾予期脸色微沉,有面具隔着倒发现不了区别,只是眼角透着明显的冷意。

    “你还去蓬莱做何。”

    童言狐疑的回望他一眼,他消息这么不灵通?商寻失踪的事都不知道。

    “去找我师傅。”

    “商寻?”顾予期的神色略缓和,稍一回想,才恍惚忆起之前偶然听到的事。

    “他修为不低,不需要你去找。”他诚恳又直白的说道。

    十分委婉的表示她修为太低。

    童言:谢谢,有被打击到:-)

    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有些伤人,顾予期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头顶的发旋处,说:“经囚龙山历练一番,你修为自然起来了。”

    这话普通的跟闲聊一样,却隐藏了说话人小心翼翼的诱导。

    历练?提升修为?

    童言有些心动了,修士不就是追求修为提高吗,而现在机会就摆在她面前。

    去还是不去。

    她还没纠结完,那边顾予期声音忽然严肃了几分,目光直视远处,“不用想了,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等童言发问,杂乱的灵力波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此刻,后方的追兵也骤然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不知巧合还是有意,两方人马一旦成功汇合就能将他们包围。

    见此,顾予期果断的带着她落下去,进了密林中,两支追兵紧随其后。

    一副不将目标绞杀不罢休的架势。

    林中鸟雀机敏的察觉到了危险,片刻间全部消了声灭了迹,偌大的树林一时安静的诡异。

    借助先到的优势,两人低调的游走在林间进行收割,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草丛里就多了十几具尸首。

    童言擦干净剑身的血迹,一脚把还有温度的尸体踢进枯叶中隐藏起来,又丢下一个隐匿符,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入林的追兵足有百人,明面对上难免双拳难敌四手。

    然,这些人修为不等,人心不齐又各自为政,又正是他们反制的关键所在。

    这也不是长远的办法,他们现在的目的,是要在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尽量削弱他们的实力。

    顾予期收了剑走过来?望见她右手背上残留的血迹,微微俯身?伸出手擦了一下。

    抬眼,视线和她的眼睛在同一水平处。

    “会怕吗。”他问。

    童言直视进他的眼底?总觉得那深处的一片黑,潜藏着说不出的危险,就像望不见底的深渊,暗处是无尽的神秘莫测。

    “不会。”她轻轻摇了摇头?平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几年前她或许对尸体还有抵触,如今见的多了之后,不知不觉间竟也习以为常。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顾予期带着血迹的指尖落在她白净的脸上,轻轻的划过?又停顿在下巴的边缘?和大拇指汇合?轻触着她的下巴尖。

    童言对这个动作不适的轻蹙眉头,更清晰的感觉到,重逢后的顾予期有点怪怪的。

    如果之前是正直高冷的人设,那现在就是突然加了几分未知的危险。

    表面看起来很正常,实则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的违和气息,让人忍不住紧绷神经。

    像是提前告知她什么一样,他轻声说:“一会儿若是怕了就闭眼。”

    随后也不等童言多问,转而拉着她离开这里。

    夜幕逐渐降临,森林上方唯一一片余晖也在下一刻消失殆尽,林中早已陷入黑暗之中,杀机随之四起。

    躲藏在地底的妖兽往深处钻了又钻,深深的躲了起来,以确保自己不会被上方的战火殃及池鱼。

    天上的圆月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躲在了重重乌云后面,再也没有出来。

    几日过去,修真界以最新消息为卖点的刊物,报道了最近的新鲜事,有一页用赤红的笔墨写着这么一条:

    鹿儿山一夜化为灰烬,剑宗叛徒顾予期魔性大发,残忍屠杀百余人!

    翻到这条的修士,在看完底下用黑色字体写的全完后,怒而拍案。

    “又杀人了,那顾予期入魔之后,几个月来,已经不下五次屠杀无辜人士,果然魔就是魔,哪怕之前是正道弟子,入魔之后也毫无人性可言!怎就没有一个正义人士出手,将他一剑杀了为民除害!”

    旁边的人恰好听到他的话,立马接话,面上是同仇敌忾的愤慨,“就是!魔修本就是一群祸害,入了魔的修士更是没有良知,残暴无比,要都死绝了才好!”

    那修士白了接话的人一眼,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是在觉得顾予期滥杀该死,根本没评论其他魔修如何。

    再说魔刹宗的魔修虽然不讲理,口碑却不怎么差。

    他此番口出狂言,若是被魔宗的人听了去,无异于得罪了整个宗门,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自己没脑子就算了,别拉上他。

    ……

    云禅寺管辖地域,偏南的方向有一个叫四方镇的地方,镇的占地面积是普通小镇的三倍之大。

    它背靠囚龙山,外围浅水河,一面樊笼林,一面桃花坡,端的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正是凡间所说的风水宝地。

    然,若是懂得阵法的修士俯瞰此处,却要道一句,此乃一个巨大的五行阵,还是个利用原本地形优势所设下的,趋近于天然阵法的五行法阵,其隐匿性和稳定性极高,一般人很难发现其中端倪。

    囚龙山下有座囚龙塔,塔外十里处处藏有危机,唯有两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可以安全通向塔底。

    四方镇是个修真城,在此定居落户的人皆是修士,镇上没有一个凡人,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在检查出没有灵根之后,也会被尽快送走。

    在外界检测灵根,最小也要三四岁,四方镇则有自己独特得鉴定方式,可以提前预测一个婴儿长大后是否有灵根。

    而造成四方镇如此奇特的习俗的原因,还得从四方镇的起源慢慢说起……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起源

    相传,在很早以前,龙族势盛,时常仗着自身得天独厚的强大躯体,四次争夺地盘,强占它族珍宝用以收藏。

    他们外战不断,内部私斗也十分频繁激烈,每次打架后必会有一个地方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龙族中有极少数龙会拥有一种特殊天赋,比如掠夺、吞噬、穿梭、空间等等。

    某日,有两条拥有特殊天赋的龙打了起来,打的战场一片天昏地暗,星辰逆转,方圆万里的生物都因此丧生。

    战斗持续了足有几天几夜,两条龙各自发出绝命一击,巨大的能量波动将地面炸出了一个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久久不得修复,逐步发展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周围的一切物质皆被吸了进去,无一幸免。

    数日之后,原本只会吞噬的黑洞突然吐出了东西——一只长相奇怪的生物。

    它与本界的妖兽有些许相似,却又大为不同。

    接着,黑洞中飞出更多异界兽族,它们体型庞大,皮糙肉厚,所施展的术法古怪异常,与此界的道术体系相差极大。

    其破坏力高,在当时也没有好的应对之策,不过数日,荒原上土著兽族尽数遭到屠杀,异族成功侵占了此处。

    异族入侵就如同蝗虫过境般快速蔓延,本界全族与之鏖战数月,双方死伤都极为惨重。

    但显然是黑洞对面有一个异族巢穴,总在为入侵的兽族源源不断的提供兵力。

    修真界兵力不足,很快就要完全沦陷。

    此刻,龙族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派兵前来给自己族人擦屁股。

    有龙族的加入后,战局逆战,不足半月,异族败退,残余兵力退回黑洞。

    龙族暂时封印了异界之门,令数十兵力镇守此处后,便带着大部分龙族撤回族群,商议修复黑洞的后续事宜。

    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

    长达半年之久的乱战,使得修真界生灵涂炭,险些化为一片焦土。

    即使后来龙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及时出兵补救,但之前的战火也给此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天道因此震怒,事后降天灾于龙族以示惩戒。

    先是孕育子嗣更加困难,后有无数屠龙之人冒出,往日高高在上的神龙一族,终在天道的厌弃之下,逐步走向灭绝。

    镇守在异界之门的龙兵?是天道降下的第一道天罚。

    生时终身监禁于此?死后龙魂也永不得回归故里。

    龙族生性骄傲?又怎会甘愿困死四方之地?

    天罚之下?数十条龙合力欲破封印而出?天道又降下缚龙阵强压之,龙兵拼死反抗?却又一一含恨而亡。

    龙魂万年不灭,又遭受万年束困?冲天怨气因此横生,以异界之门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土地皆受其影响,只有一片荒芜?千年万年过去都不曾出现一丝一毫的生机。

    直到龙魂开始逐一消散,天道遣数百天之骄子来此净化怨气?经数十几年,直至剩余的怨气皆被逐于封印之中,这片土地才得以回归宁静。

    困龙塔,乃由佛修第一人受天命所建,五行阵及四方镇,皆出自他的手笔。

    以阵困怨?以生气克死气?改天逆命,逆转乾坤,才将这块不毛之地改造成了如今的风水宝地。

    不过即使如此,四方镇残留的微末龙息,以凡人脆弱的体质很难长期接触,短暂三日,长则半月,受龙息侵蚀的身躯就将爆体而亡。

    囚龙山之特殊,在修真界几大险地名单中也勉强排的上号。

    但这里在人们的印象中,山下有修士在此安居乐业,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危险的事,所以这个险地丝毫没有一点险地该有的排面。

    若提起它的另一个名号,却是意外的每个修士都知晓一点——天同秘境。

    它是属于云禅寺所有的一个独特秘境,秘境的试炼场便是囚龙山,及囚龙塔中。

    天同秘境常年对外开放,没有任何时间和修为限制,任何修士只要有意向,皆可自由出入其中,且无需缴纳任何费用。

    所得机缘,云禅寺亦分毫不取。

    因这等大方的举动,云禅寺曾一度被众多修士戏称之‘散财童子’。

    囚龙塔总有十层,上七层,一及五层对应不同修为的修士,第六层是一片虚无,听闻当年无法渡化的怨气,便是封印在内。

    第七层塔则放着一座佛像金身,用以镇压及转化死气,是为整个五行大阵的阵眼。

    剩余三层塔层在地底,从塔建成之初起,就从未听说有人能进入。

    那乃是绝对禁止入内的禁忌之地。

    大街上商铺林立,行人旅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整个小镇显得十分热闹繁华。

    路边小摊位的小老板发现自己摊位旁边,长时间站着一个女子,便忍不住好奇的抬眼去看。

    女子容貌昳丽,淡淡的立在那里,有几分文静的意思。

    看的有些久了,引的她警觉的看了过来,小老板立刻不好意思的逃开对视。

    气氛略尴尬之际,恰好瞧见自己摊位上摆着的一堆小姑娘喜爱的小饰品,灵机一动,挑了一个最符合她气质的步摇递上前。

    “姑娘要不要看看步摇,这是我家的祖传手艺,款式绝对独一无二,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就算不买看看也成!”

    童言正在神游天外,偶然发觉有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自己身上,本以为是认识的人或是追杀的修士,转头看来,没想到却是个卖小饰品的小老板。

    视线在小老板举着的步摇上定了两眼,她礼貌的笑了笑,拒绝道:“不用,谢谢。”

    小老板感觉童言似乎很好说话,不禁想继续跟她搭话,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好话题,就积极的指着自己摊位推销。

    “不喜欢这款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很多款式,什么类型的都有,镇上的姑娘最喜欢我家的耳环了。”

    他热情的态度让童言不好拒绝,干等人难免有些无聊,找个事情打发时间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首饰,恰好她还有点感兴趣。

    她走到小摊位面前左挑右选,凡是感兴趣的都拿起来瞧瞧看看。

    小老板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给她介绍工艺花式,又尽量不经意的和她闲聊。

    从远处走来的顾予期,仗着身高优势,视线轻易就越过来往的人影,看到了有说有笑的两人。

    斗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一瞬,暗色的眼睛突兀的闪过一丝猩红,转瞬即逝。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两人的位置。

    只有几步之距时,他听到小老板说,“这些东西不值钱的,不用给钱,算是我送的你。”

    小摊位前站着的童言还在纠结买那个,问价的时候甚至连和小老板砍价的姿势都提前考虑好了,谁想,刚问他东西怎么卖,小老板就说了这么一番话。

    “啊……这。”

    童言不由愣住了,还头一次见价都还没开始讲就直接说送的老板,她刚想好的一大堆砍价诀窍,岂不是还没还得及发挥就结束了?

    大概是第一次送人礼物,小老板不好意思极了,脸上泛起了红晕,紧张的有些结巴。

    “你喜欢那个随便拿,都是些不值钱得,没了我改日再做就是。那个…你是本地人吗,住哪里,你要是喜欢这些小东西,我下次可以专门帮你做一些。”

    童言听到这里大概也悟出了什么,手里的东西放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脑袋飞快的运转,想着怎样委婉拒绝这种搭讪。

    还没等她想好,突然从旁边飞出来一块灵石,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小摊位上,一个阴沉到让人发冷的寒声插了进来。

    “她手上的包起来。”

    他一袭黑色闯入这里,不容忽视的气势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高大的体型衬的摊位更加狭小普通,强烈的违和感硬是给旁人一种屈尊降贵的错觉。

    “我们买得起。”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入塔前

    路上童言拿着刚买的首饰把玩,长街上来往的人影多,她太过专注,一不留神险些撞到人。

    “很喜欢?”在看到她第三次要踩人后脚跟之后,顾予期终于出声了。

    听到他的声音,童言的动作微顿,保持着继续翻看的动作,漫不经心的说,“喜欢啊,做工精致,挺有意思的。”

    顾予期看了她手中的东西一眼,垂眸说道,“先放好,我们要进去了。”

    他指的是进囚龙塔中,一为历练,二为暂时避开无休止的追杀。

    自叛出师门,各方突然冒出来许多悬赏令,其赏金之丰厚,驱使了众多散修和亡命之徒三个月以来不停的追击。

    人杀不尽,再加上有所顾忌,顾予期只能先暂避锋芒,选择进天同秘境,利用此秘境可渡雷劫的特性,尽快提升实力。

    “嗯。”脑海中快速闪过商寻的脸,童言低头应了声,都来到这里了,再去蓬莱已经不可能,她只能继续往前。

    谁也不知道四周哪里藏着接了悬赏的修士,但她只要跑出四方镇,不出一刻钟,就会被这些人围堵追杀。

    有的人想从她口中逼问顾予期的位置,也不乏大胆猜测她击杀他,想从中分一杯羹的人。

    总而言之,她已经和顾予期绑在了一条船上,自己偏偏又差了些他那样自保的实力,短期内除了跟他待在一起,别无他法。

    心中微叹了一口气,童言准备把东西收起来,专心走路,也许这次历练之后,她也能提升一个小境界,到时候再遇到金丹修士堵路,便能可进可退。

    正要放好之际,顾予期忽然说,“东西给我。”

    “?”童言疑惑,但也依言把东西递来过去。

    顾予期将东西接过来后?却强调的说:“这是我的东西。”

    听完童言面上一红,用一直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不屑的哼声,瞥了一眼道:“还你了?稀罕。”

    看似镇定?实则心里已经觉得尴尬的一批,她刚才竟然一直默认为他买的东西是要送给自己的。

    人果然不能过于自恋!

    顾予期没有理会她的话?也没注意的表情?自顾自的把手中的饰品拿高,对着光线看了两眼?随后漫不经心的手掌一握,将之一举捏变形。

    童言心里还在气闷?余光却扫到他抬起了手?转头看去?正好望见变形的首饰在灵力的作用下,化为灰烬从他手中飘落。

    发现她看过来?顾予期则不紧不慢的道?“与我无用的俗物?不必留着。”

    “……”童言一时无语,难以理解的看着他说:“既然没用你还买做什么?就为了捏它这一下?”

    继而摇着头:“恕我无法理解你们这些败家子的脑回路。”

    顾予期不答?倒是思考一下后跟她说:“你若喜欢这些?下次带你去逛淑云阁。”

    淑云阁,一个只卖女子用品的商铺,法衣、耳环、口脂手链,从头到脚一应俱全。

    等同于现代妇孺皆知的名牌,顾予期知道它,还是从许居仁的口中。

    这么有名的商铺,童言自然知道,应该说这里是个女修都知道,淑云阁出品绝对精品,款式新颖做工独一无二,一直引领着修真界的潮流。

    名牌,还是屈指可数的顶尖牌子,总躲不开一个贵字,淑云阁的价格,足以让大部分女修望而兴叹。

    “倒也不必。”淑云阁的东西往往在外观上下大功夫,实用性稍次,价格又居高不下,童言认为有些物非所值。

    她自己也买得起,但大可不必。

    “随你。”见她似乎不喜欢,顾予期也不再说,这话他看了许居仁之前的做法说的,一旦没用,他也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做。

    果然还是修炼他更得心应手。

    ……

    因为天同秘境没有任何修为限制,所以每年来此历练的修士十分的多,两条通往囚龙塔的石板路面,早已经被常年的踩踏,磨的异常光滑。

    石板路开头到尽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三三两两小地摊摆着,那些都是之前来此刻历练的修士。

    囚龙塔每年同一个人只能进去一次,时限最长为三个月,出来后想进去只能等第二年。

    很多修士懒得来回跑,便会在四方镇暂住个几年,空余时间卖点东西换些灵石继续修炼。

    囚龙塔不过几十米高,古朴和历史的厚重感,从一砖一瓦中扑面而来。

    塔身布满神秘莫测的纹路和符文,极具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顶上隐约有金光笼罩,如浴圣光之下,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向往和敬畏之意。

    没有过多耽搁,两人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径直入了塔中。

    一层类似图书馆,中间摆放着极多的藏书架,在这里四处都是保护禁制,是绝对的安全区域。

    修士皆可放心的在这里进行浅层的意识修炼,例如感悟。

    主要是动刀枪的话,很大程度上会被禁制一视同仁的丢出去,等一年之后再进。

    顾予期带着人来到上二层的入口,进去前问了童言一样东西。

    “碎月之匙呢,拿出来。”

    碎月在老早以前她简单的炼化,之后就扔在角落里没管,现在要找出来还花了点时间。“做什么。”

    顾予期拿到东西,让星辰之灵施额外加了一道印记。

    递还回来时,把系着钥匙的链子的牢牢缠在她手上。

    一字一句的嘱咐:“进去之后,如果我们没在同一个位置,不要乱跑,等我去找你。”

    他的力道有些大,细细的链子把童言的皮肤勒的有点泛红。

    她欲抽回手把钥匙链取下来,奈何被顾予期抓的牢没能挣脱,抬眼望上去想开口让人放开,却他盯着自己,俨然一副必须看着她点头得样子。

    到嘴边的话只好改口,“知道了,放开吧。”

    手恢复自由之后,童言立马去解缠在手上的细链子,顾予期因此皱了下眉,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再次强调。

    “带好它。”

    一会儿又递过来一本书,说“你想知道什么,它会告诉你。”

    在这之前,童言问他为什么会被追杀,而他当时没有回答。

    这一本记录了修真界近半年来发生的所有重大事项的书籍,正好能为她解惑。

    四方镇肯定有书铺,童言没有进去过那里,那显然是刚才顾予期离开后顺手买的。

    为什么他不肯亲口说,反而要用这么麻烦又让人费解的方式告诉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塔内

    传送阵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阵法中的人消失。

    阵法会根据修士的修为随机传送,投放的位置一般不会超过自身一个大境界。

    即练气修士不会去到筑基金丹场地,筑基不会去金丹元婴场地。

    各地图之间并非完全隔离、独立,只是有较明显的缓冲带,修士发现不对后,还有往后撤退的余地。

    但也有运气不好的人,恰巧落在缓冲带上,刚一落地就被妖兽或者秘境中的禁制杀死。

    脚一沾地,童言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传送后的眩晕感,警惕的观察四周环境。

    她身在一个山洞之中,借着模糊的光线,勉强能看出洞穴空旷的轮廓,因为通风不好,洞中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

    此处看着寻常,也没有什么危险,童言便不在做过多打量,抬脚准备往外走去。

    只是刚迈出一步,山洞内部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兽吼,声音在廊道里传播回响,其蕴含的力量几乎撼动了整个山体。

    吼叫之后,紧接着是逐步响起的脚步声,每一下踏的又重又实,显然能发出如此动静的必然是个庞然大物。

    顺着通道传来的声音,除了间断的脚步声外,还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虽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童言多余的思考都没有,直接一扭头毫不犹豫的往外跑。

    金丹级的妖兽正往她的方向来,不跑难道还等着上菜?

    这不是打的过打不过的问题,而是她实在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一只路过的妖兽身上。

    只是,没想到才刚跑出几步,一个突然从洞穴深处窜出来的黑影,先她一步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童言:刚刚是不是有个大黑耗子窜过去了??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不再多想,童言一个提气,也跑了上去。

    她的速度极快,没用多少时间就看到了先跑出的人影。

    那是一个修士,深青色的法袍在光线微弱的洞中,显得像是黑色。

    他见身后有人追上了,还回过头看了一眼,见童言年纪轻轻的模样,表情似乎还有几分惊讶。

    他惊讶童言年纪轻,十七八岁的女修可不大爱来清苦的秘境历练。

    再者她一身穿着不俗,也不像是无依无靠的散修。

    讶异年龄轻的同时,他也惊讶她的速度,跑路一向是他引以为傲的一项本事。

    他敢说在同修为之内,没几个能跑的过他的,全力之下的速度甚至与善奔跑的妖兽平分秋色,若非有此依仗,他哪敢直接从妖兽手里偷东西。

    可此刻?他发现童言的速度完全不逊于自己,隐隐还更快几分……

    在崔方愣神的功夫,童言已经超过他往外跑去,同时两边石壁之上?已经隐约可见一丝丝流动的波光快速逼近。

    见此崔方神情一变,不敢再耽搁?再次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飞快的往外逃?过程中还牢牢的把一个乳白色的东西抱在怀里。

    后方的风声响动,不用回头看?童言也知道那个人已经追上来了?他身后还紧跟着一群细长的银蛇。

    神识看清石壁上密密麻麻涌出来的蛇群?她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寒毛倒立。

    也不知道它们是见人就攻击,还是只针对后面那个人,只见蛇群前仆后继的往他身上飞去?细小的口齿死死咬住目标,不一会儿蛇群就爬满了他一身。

    这一幕让童言一身冷汗直冒,更不敢慢下来一刻,憋着一口气跑的快,远远地躲着他们,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落入蛇群中。

    其实小蛇的伤害不大,然胜在数量多又死死纠缠,使得那人应对的手忙脚乱,速度难免慢了一分。

    跑远了之后,童言本以为能躲开了一劫,下一刻,心头却突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后背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好望见一个拳头大小的乳白色球状物体,迎面向自己飞来。

    本能的抽剑砍去,剑光凛然,直到剑刃即将撞上白色球体,她才看清楚那飞来的竟然只是一颗蛋。

    童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情况不妙,只是此时再想收手已经晚了,一声咔哒的轻响,蛋壳破裂,蛋液全部流了出来。

    恰好此时感觉一阵风快速从她旁边略过,那个抛蛋转移仇恨的人已经成功摆脱蛇群溜了,但他身后愤怒躁动的蛇群,却疯狂的朝自己扑来。

    淦!

    能不能干点阳间的事!

    她用剑迅速格挡蛇群的攻击,画出一个灵力盾堵着它们,接着一脚踩上去,借力极速往外一跃。

    飞跃的过程中,同时操控手腕上的九龙锁暴涨,化作一道闪烁的流光追踪跑了的人而去。

    短短几息,九龙锁追捕成功,童言寻路而上,手下毫不犹豫的使力,将人一把往回拉。

    想让她当替死鬼,那她也不会客气。

    眼看就要跑出洞口,转眼却又被一根骨链扯回来,别提崔方心里有多气怒。

    一双充满着怒意的眼睛对上操控着九龙锁的童言,手上不留余力的打出重重一击,要将人再次打下去。

    然而,童言早有准备,利用九龙锁的优势挡下一击,而后一跃而起,作势一剑刺去,趁他闪躲之时,干净利落的将人一把打进洞。

    解决了崔方,童言头也不回的转头跑,如果她没看错,洞穴深处已经站了一个体型十分壮硕的石猿。

    此地已经不宜久留。

    至于被打进去的崔方的死活,已经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往外跑时,她还和扑上来的蛇群纠缠了许久,费了些功夫才完全脱身。

    出来后,她又赶紧把身上残留的妖兽气味清洗干净,免得后续继续被追。

    确保没有遗漏之后,她才有心看向洞中,后方的通道因为与蛇群的交锋,已经被击落的石块堵了一半。

    此时,山洞中似乎发生着激烈的打斗,深处隐约有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山体也颤动着。

    半遮半掩的洞穴没有妖兽的踪影,童言放缓了紧绷的神经,辨别了去往金丹的试炼地之后,不再耽搁,直接御剑离去。

    至于顾予期说的等他找来?还是让她先换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天同秘境和别处秘境没有什么区别,至少现在童言所见的场景,与外界的森林一模一样。

    遮天蔽日的树冠,树与树之间的间隙中,疯狂生长葱郁茂盛的草丛、低矮灌木。

    飞鸟走兽随处可见、虫鸣鸟啼不绝于耳,俨然一副原始森林世界。

    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因为没法知道顾予期在哪里,她只能被动得等他来找,在和他汇合之前,她或许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先历练着。

    本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历练,所以现在有时间,没道理放着不用。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走了那么久,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就连一个具有攻击性的生物都没有一只。

    这还怎么历练?

    历练了个寂寞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跑呗

    童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殊。

    当时她在丛林里穿梭,偶然发现远处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姿势暧昧,她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巧合的是那男子也穿着黑色斗篷,高大宽阔的背影远远望去隐约有些像顾予期。

    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凑上去,没料到下一幕的发展完全超乎她的意料。

    只见斗篷男子一推手,将搂在怀里的粉衣女子推出去,那女子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往后倒去。

    接着男子一侧出现了一把染着鲜血的长剑,而女子的胸口处,赫然是一个血洞。

    分赃不均?杀人灭口?还是情杀?

    不过这……好像也是不该看的东西?

    就在童言看到惊讶之际,有什么东西破空朝这边突袭而来,目标直指自己喉咙,动作果断又狠厉。

    意识到危险的那一瞬,她本能的闪身躲过去,随后快速瞥了眼插入树干中突袭的暗器,居然是一只很寻常的匕首。

    “我道是哪个宵小在偷窥,没想到是熟人。”

    清朗的嗓音从前方响起,这漫不经心的语调、熟悉的声线…她抬首看向发话的人,果然是许久不见的秦殊。

    “好巧啊,童道友。”秦殊把斗篷拉下,冲她扬起一个微笑。

    “秦前辈,好巧。”童言习惯性的喊到。

    不想秦殊淡淡打量着她,眯眼一瞬后微微挑眉,笑说:“童道友客气了,你我同是金丹,何来前辈之说。”

    童言疑顿一瞬,结丹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面,他怎么知道自己晋级金丹了。

    想法一闪即逝,她没有过多去深究,毕竟观察修士周身的灵息,勉强也能估测其修为。

    童言的注意力放在他说的话上,恍然大悟的纠正喊法,“好像也对哈,秦道友。”

    秦殊但笑不语,环视一周,闲谈般的说:“你一个人来的?”

    “嗯一个人啊。”童言面不改色的点头,谦虚的讨教,“秦道友来秘境多久了?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怎的一只妖兽也没有看见。”

    “一月有余。”秦殊目光微闪,听她说没看见妖兽便为她解释原因。

    “我们现在处在幻海之境,幻海之境内生长着一种幻海花树,它以吞食妖兽为生,四周的妖兽被它吃完了,你自然看不见。”

    “一棵树还分荤素派?”听完后的童言莫名蹦出来一句。

    “?”起初秦殊不太理解其中之意,稍一细品后,忍俊不禁。

    规规矩矩长在地里的树,和同样是树却要吃妖兽,可不是荤素两派吗?

    童言接着又问:“那幻海花树长什么样子,怎么分辨,它又怎么个吞食妖兽法。”

    秦殊看了她一眼,侧身指了指尸体的方向,“可看见那具尸体?”

    回过头来继续说:“她为幻海花树所开的花所化,每棵树至少有十个化身,她只是其中之一?修士或者妖兽不拘?只要是有灵气的活物?都是它们的目标。”

    所以他刚刚是在杀花?童言望着地上那堆看不出人型的一团粉色?不由感叹修真界事物的神奇。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了解了幻海花化形其实是一种模仿,再加上幻像作用?目标眼中所见的样子多半是自己的同类。

    吞食方式则简单粗暴的多,和食人花差不多?足有半人高的幻海花会把猎物一点点吞进腹中,用汁液慢慢腐蚀消化。

    科普完之后?秦殊以秘境中遍布危险,两人合作共赢为由?向童言发出组队邀请。

    如果真的只有自己,童言或许会犹豫几分?然而还有一个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的顾予期。

    不管秦殊是单纯来历练,还是奔着顾予期的人头来的,她都不能因为他口中的机缘暴露后者的行踪。

    这不只是把顾予期往坑里推?分明是顺便把自己也给埋进去了。

    被追杀的时候,她也遭罪的。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让秦殊颇为遗憾的摇头,“我花了一月摸清了这里的机缘所在,只是自己势单力薄不敢独自前往,方才想起之前我们合作的还是愉快,便发出邀请,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忆起之前黄辰秘境中,带着苏木跟他历练几日的经历,童言心中还是认可秦殊作为队友是可信度的。

    因此,童言对秦殊的话又信了几分,或许他真的进天同秘境一月多,邀请之事也是临时起意。

    但她的拒绝态度不变,也打算尽快和秦殊分开,去一个无人的地方等顾予期。

    然在她话还没说出口之前,秦殊先说话了,他似不经意的说:“童道友何时结的丹,你我相识一场,合该送件贺礼说声恭喜才是。”

    结丹时间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重要事件,所以童言随口答到。

    “半年之前。”

    “半年前…”秦殊低声重复,握着刀柄的手指不禁屈起,缓慢抚摸着。

    他沉思一般的垂着眼睑,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这么说长源北境的异象,其实是你结丹造成的?”

    童言听的不是很清楚,或者说没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自言自语还是和她交流呐?

    不过她还是接了一句听懂了的,“秦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礼就算了。”

    她话落后,场面安静了片刻。

    秦殊像是终于回神,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可不行……”

    语气还是之前的散漫,却多了一种势在必行的强势。

    童言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怪异感,像是有什么超出自己预料的事即将发生。

    就在她分神之际,秦殊拿出一个发着红色光芒的珠子,后半句话随之而落。

    “收不收,由不得你了!”

    与此同时,红色珠子徒然光芒大涨,无数红色丝线如同某种血虫一般从中交缠飞出来,呼吸之间就将毫无防备的童言困了住。

    童言满脸不可置信,震惊之余还有一种被人狠狠欺骗的愤怒,“秦殊?!你干什么!”

    这动手的毫无征兆,童言完全想不到自己和他有哪方面的恩怨或是利益牵扯,能让他说翻脸就翻脸

    特么学川剧的都比不上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血线无孔不入,把她的活动空间挤压的死死的,此刻除了怒视对方,竟动弹不得半点。

    面对童言愤怒指责的目光,秦殊不为所动,嘴角的笑一成不变,眼神端的却是冷酷无情,丝毫没有对熟人动手的愧疚感。

    “没有什么意思,取你的命而已。”语气何其稀松平常,与刚刚跟她说一起组个队时一模一样。

    童言心头剧烈跳动,暗自懊恼自己警惕性太差,一遇到所谓的熟人就容易放松防备。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声质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血线开始收紧,童言白皙的皮肤被勒出一条条红印,秦殊一挥手拉她近身,对她的问题不做多余的解释。

    “原因,你无需知道。”

    淦!这反派不按套路来!

    大家都会跟人质聊聊杀人目的,未来计划,让人质成功拖延时间,为什么你要这么叛逆!

    童言用吐槽减缓紧绷的神经,抓住自己接近秦殊得时间,猛然引出一缕三昧真火朝他扫去。

    秦殊只以为是普通火焰,大意的挥剑一接,不料一招之后火焰只暗淡几分,手中短剑却被火焰烤的焦黑。

    要不是这三昧真火太小,他的剑应该直接报废才对。

    时间紧迫,趁着三昧真火牵制秦殊的时间,童言赶紧再次引出一丝火焰灼烧周围的血线。

    三昧真火着实强大,不过几息,无数血线像枯萎了一般节节断开。

    一摆脱控制,童言把速度发挥极致,立刻往后撤步,同时快准狠的朝反应过来的秦殊砍出一剑。

    一剑之后迅速撤离,不做一丝一毫的纠缠,丢出一把符箓逼退追来的人之后,头也不回的往远处撤。

    干架?干个毛线干!

    初识秦殊时他就是金丹中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能在原地踏步?

    所以干不过,当然要跑啊!

第二百九十章 元婴剑气

    一场追逐就这样展开。

    别看秦殊是散修,他的身家有多丰富,一路上童言算是见识到了。

    为了不遗余力的追杀自己,他用上了上品追踪灵器,这东西童言身为魔宗嫡传弟子也不见得有。

    虽然其实是她不需要,就没准备一个。

    但也由此可见,秦殊绝不能同一般散修一概而论。

    便是之前瞬间控制住她的红色珠子,也绝非一般人能有的凡品。

    现下,童言逃的有点狼狈,她怀疑秦殊有个狗鼻子,任她怎么拉开距离,他都可以准确无误的追上来。

    他也在她身上安了定位器是吧!

    避无可避之下,童言开始考虑要不要应战,想到殊死一搏胜出的可能性,和力竭后要面对的秘境里的未知危险,又让她有些犹豫。

    不等她纠结出一个结果,明明被甩开老远的秦殊竟然追上了来,长剑一飞出,发出威力十足的攻击,直接攻向她的去路。

    如果她速度不减,势必要被打个正着。

    无法,童言只能一个急刹车,往一旁闪开,秦殊见机控制飞剑不断攻击,让她没有机会再逃跑。

    童言接了他几剑,速度已经完全停下来,再想跑也没有机会了。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种动不动就逃跑的剑修。”因为之前的追踪,秦殊的发丝也有些凌乱,说话时,脸上是一种又气又好笑的表情。

    童言握着剑戒备,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此刻她没有一丝一毫想跟他‘聊天’的想法。

    她还是想不明白,秦殊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

    秦殊说完见她没有一点反应,也觉得无趣,收敛了脸上的笑,展露出了符合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散修的冷清面孔。

    他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手中的长剑发着嗡嗡的轻响,将气氛渲染的愈加紧绷。

    两人对峙之际,天边有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靠近。

    秦殊不耐的发出警告,对方仍然速度不减,笔直的飞来。

    不过片刻,黑影靠近战场边缘,一个人从鸟背上跳了下来,而大黑鸟瞬间变小跟上。

    来人的眼睛不快不慢的巡视了童言周身,见她只是衣衫有些凌乱,才开口说,“你跑的很快。”

    童言略微不解的望顾予期,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顾予期又说:“但是跑错方向了。”好巧不巧正好是往他的反方向跑。

    童言:……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请抓住重点啊大哥!

    这是追杀呐!

    顾予期瞟了一眼对面的秦殊,“忘了告诉你,他不是个好东西。”

    童言心里一动,顾予期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等她再开口,顾予期招呼也不打的突然提剑冲了出去,下一刻前方就是剑光四射?难解难分。

    童言:……

    年轻人不讲武德-_-

    “丫头丫头!”乌鸦飞在童言前面?激动的一直喊。

    “乌鸦前辈好久不见?老鬼前辈呢?”再次见到乌鸦?童言也高兴?自上次蓬莱遇险时见过乌鸦老鬼?后来几年再也没见过。

    鬼修和妖修都不喜雷电。

    “在屋子里待着呢。”乌鸦嘴巴拉巴拉个不停?“你晋级金丹了!这还没多久吧?果然我们大人目光如炬,跟着我们大人混过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天才!”

    乌鸦性子活泼?话又多,自顾自的把荀和亭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童言插不上话?报之微笑的看着它。

    前方战事激烈,童言和乌鸦说话时,也时刻注意着战况。

    从战斗中心突然爆发的元婴威压,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手疾眼快的一把捞过乌鸦,竖起屏障阻挡溅射而来的元婴威力。

    “两个金丹?为何会有元婴剑气。”童言凝神注视战场,因为这突发的元婴之力,顾予期被逐出战场老远,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顾予期轻轻抬手一擦,盯着秦殊,“你果然不简单。”

    秦殊散漫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那又如何,你们都要死了。”

    无论顾予期知道什么,又猜到了什么,死了就什么都透露不出去。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惜杀了我师尊,逼我入魔。”顾予期的一双黑瞳泛起血色,斗篷都掩盖不了的魔气层层泄出,面无表情的脸上杀意凛然。

    “无可奉告。”

    长剑再次相撞,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她听到了什么,顾予期说,他师尊…魏冉真君…死了?

    想起什么,童言翻出顾予期丢给自己的书,快速的浏览上面的信息。

    很快就找到了关于这事的描述。

    “万剑大会过后,叛徒顾予期为盗取魏冉真君的无上剑胚,夜半时分突袭真君寝殿,暴露行踪后怒而弑师。

    此等恶行被剑宗一师叔撞破,他禀告师门后,立刻上前捉拿逆徒,不料顾予期此时已经入魔,修为大涨,将他打成了重伤。

    后有剑宗弟子奉命围捕,顾予期罔顾同门之谊狂性大发,在剑宗高层赶来之前,斩杀数十人叛逃出剑宗。”

    啪——

    童言狠狠把书往地上一扔,再一脚踢飞。

    “去他妈,哪个傻叉写的。”

    乌鸦顶着两个绿豆眼,十分无辜的望着她。

    好吧,她不该拿发怒的眼睛看着它。

    顾予期不过金丹,却杀了自己元婴中期的师尊?

    写这报道的人是在跟她开玩笑,还是在跟他自己开玩笑。

    脑袋指定是有点毛病!

    在童言知道前因后果生气的同时,战场中又发出一击元婴之力,顾予期全力与之撞上,巨大的冲击力眨眼间扫平脚下的所有植物,呈圆形一路往外倾斜扩散。

    站的老远的童言和乌鸦,也不免被气浪冲的后退数米。

    招式虽然是秦殊放出来的,但毕竟不是他自身的力量,又处在力量的中心,所以难免也受了冲击。

    他吐出一口鲜血,快速擦血迹又执剑起身,顾予期修为与自己相差不大,又入了魔,如果不借助外力,根本无法拿下他。

    但元婴剑气是一把双刃剑,能帮自他对付顾予期,同样也能伤到自己。

    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秦殊心中发沉,面上依然屹然不动的与对面的人对峙。

    身上的斗篷已经被剑气割烂,顾予期随手扯下扔在地上,静静看了秦殊一眼,却收起了剑,往童言走去。

    奇怪得是秦殊也不阻止。

    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余光扫到了地上的书籍,顾予期眼神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习惯的拉过她的手腕,脚下不停。

    “走。”

    童言回头瞪了眼秦殊,不忿的说,“就这样走了?”

    就算不能杀了他,怎么也得打个半残才解气。

    枉她这么信任他,他居然在她最没有戒心的时候要杀她。

    即使和秦殊不是很熟,她还是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微弱感觉。

    那双冷漠充满杀意的眼睛,已经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好了。

    顾予期:“留着他还有用。”

    想了想,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却又什么也没说。

第二百九十一章 疯狂历练吧

    放过秦殊这事,童言没什么好怪罪顾予期的,他已经把人打成重伤,是自己没有冲上去捅秦殊两刀报仇。

    顾予期优先考虑自己的计划,并没有错。

    报仇这件事本就不该寄希望在别人身上。

    然而童言的一路沉默,终是引起了顾予期的注意。

    “你在生气?”顾予期向来不是在乎别人情绪的人,但此刻因为人不同,他也愿意耐着性子询问。

    童言瞟了他一眼,眨着眼睛语气平缓的说:“你从哪里看出我生气了,我这是生气的样子吗。”

    顾予期望了眼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薄唇轻言抿,垂眸道:“那你为何不说话。”

    太冷淡了,冷淡的好像这里只有她自己。

    一如往常的观察四周的环境,他却有种被刻意忽视的感觉。

    “我不想说话不行吗?”说完话后,童言就后悔了,她刚刚的话绝对带了一丝气性。

    沉默片刻,童言叹了口气缓和情绪,调理好心态,用正常的态度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哪里?”

    顾予期本欲说些什么,话在喉间来回滚动,但见明显不想继续谈论下去的童言,又将心思压了下去,回答道:“历练。”

    童言以为顾予期说的历练,是指他自己历练,却没料到他的做法和自己想的,差距那么大。

    顾予期给她量身打造一套历练方针,几时起床,几时休息,每日杀多少妖兽,温习几遍剑术阵法,全都详细做了规划。

    她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还剩多少休息时间,得出的结果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时辰!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这个时间表,和之前他在雷禁天顶的作息几乎一样。当时他表现出的强大到近乎变态的自律,让她印象极为深刻。

    当时她无聊观察过他,大半夜回来,天不亮就走,即使是回到木屋的时间,顾予期多半也是在修炼。

    一度让她怀疑,要不是她和灵兽在木屋,他是不是要一天十二个时辰的野在雷域之中。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过上这种痛苦的历练生涯,童言害怕的身体抖了抖。

    她的自由,她的美容觉!

    “…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她扯了下旁边人的衣袖,弱弱的开口。

    顾予期果断拒绝:“不好。”

    童言懵:“??我还没说呢。”

    顾予期眼皮懒懒一掀,“你想偷懒。”

    童言一时气恼?“瞧瞧你说的是人话不!谁想偷懒了,我只是希望这个历练课程表可以更合理一些!”

    顾予期墨色的眼眸冷淡的盯着她,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修士除了基本的打坐恢复,其他时间不需要休息。”

    若非如此?剩下两个时辰也会他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童言险些泪目?“不必这么赶的,修什么的循序渐进更好!”

    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顾予期偏头躲开?此时他意已决?不能因为她三两句话就心软。

    虽说如此,最后他还是松了口。“你先如此历练,坚持不住我再调整。”

    然而?显然童言是没感觉到他的软化,反而觉得他态度强硬,半点不容商量。

    童言觉得心口拨凉拨凉的?这么高强度的修炼,可是连商寻都没肯下的狠手。

    她不屈不挠的看着他?眼中满满的诉控。

    她现在就接受不了啊!

    快改快改!

    没成想顾予期忽然会过头来?手掌盖在她眼睛上?盯着她的眼中翻滚着异样情绪。

    不要这样看着他?不然……

    眼前无端黑了下来,让童言不禁愣了下,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嘴唇突然受袭,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快的好像错觉。

    童言僵住了,刚刚一肚子的话瞬间消失一空,眼前恢复光明也没唤回她的神智。

    下意识的抬手想摸上嘴巴,半路又硬生生顿住,一把别开脸,干巴巴的妥协了。

    “我先试试。”

    她偃旗息鼓的模样,让顾予期嘴角微勾,应声:“嗯。”

    童言的这份历练方针,是他费尽心思准备了许久的,来天同秘境后,稍稍改动一些地方便完全适用。

    顾予期低垂眼睑,掩饰眼中的深思。

    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看出了童言隐藏的巨大潜力,二则他始终希望她能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她肯努力修炼,其成就不在他之下,甚至…在他之上。

    只是她平时太过懒慢,修炼不肯尽心,进步难免缓慢。

    而他此番的策略,堪堪卡在她的身体极限上,只要童言坚持下去,修为精进绝非同日而语。

    次日,童言就开始历练了,刚开始她老老实实的按课程表来,毕竟她也知道顾予期这么做是为她好。

    她自身自律性较差,跟没得感情的修炼机器顾予期完全不同。

    所以,平时修炼多是按部就班,得过且过,现在借着顾予期的计划,她也想知道逼自己一下修为可以进步多少。

    顾予期考虑的很全面,童言也很有期待,然而,却都高看了她的恒心。

    五天不到,童言就趴下了。

    她闭着眼睛,苦着一张脸阻止顾予期欲拉她起身的动作,乘机多赖上几分钟。

    “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我又累又困又饿的。”

    顾予期的反应十分冷酷无情,强行喂了她回灵丹和辟谷丹,把瘫在地上的人拉起来。

    “继续。”声音毫无起伏,一点也没有通融。

    被迫起身的童言又气又怒,一心埋怨的瞪着他,“中场休息很正常的吧!”

    然而,迎接她的是一群咆哮的野兽。

    顾予期居然一个字也不说,直接把她扔向了兽群!

    “啊!!!”童言这不是吓的,这是气的。

    怀着对顾予期的怨气,童言在兽群中大开杀戒,仿佛是把这些嚎叫的妖兽当做某个讨厌的人。

    童言历练这段时间,顾予期也不好过。

    他平时除了要盯着她修炼,还要自己修炼,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顾予期并不在意。

    他难受的原因出在童言身上。

    因为,她…生气了。

    又不肯搭理他了。

    历练的有多久,他就被童言故意凉着有多久。

    其实不完全是,她至少会在他靠近的时候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在他跟她说话得时候,故意呛声,或者硬邦邦的回单个字音。

    里里外外表达了她现在十分嫌弃他。

    这是气大发了。

    顾予期垂眸无奈,他只是觉得她既然坚持了大半个月,肯定已经习惯了高强度训练,身体完全承受的住,所以没必要改。

    顾予期只想到童言的身体,却忘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而觉得自己距离崩溃只有几步之遥的童言,在知道他不打算改计划之后。

    心态自然崩了。

    她童言就算是累死,被妖兽咬死,也绝对不会再给顾予期一个好脸色!

第二百九十二章 谈

    秦殊为什么想要杀自己这件事,童言反复想了很久。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过节的情况下出手,显然不是在寻仇。

    既然不是仇怨,那极大可能就是利益冲突。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回想之前关于他的一些传闻,只有一点勉强说的通秦殊的做法,她也是洛玄九剑的持有者之一。

    问题也来了,洛阳剑在她手中并非一天两天,他为何不趁自己还是筑基期时就动手?

    难道是他放不下金丹修士的脸面,不愿意持强凌弱,所以才会在黄辰秘境里放过她。

    确实有听说秦殊只会向同级剑修发出挑战,如此也勉强能算个理由。

    ‘…何时结的丹,你我相识一场,合该送件贺礼说声恭喜才是。’

    ‘…收不收由不得你’

    回想当时的场景,他说语未就出手,毫无征兆,怎么看都不是下挑战帖。

    倒像是……

    童言一时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秦殊修为比她高出不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向她下战书,却偏偏选择了束困的突袭。

    他根本没打算用剑术与她相斗,他的目的是——一击必杀!

    童言大胆猜想,他如此做多半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顾予期,得到一个隐晦的,不太让人心情愉悦的眼神。

    大致意思,可能和‘以你的智商能想到这点也不容易’等同。

    童言:她是大肚的人,才不会和别人计较这种细节:-)

    “你清楚了如今的情况,应当知道我这条命有多值钱。”顾予期说着时轻勾唇角,眼中无半丝笑意,嘲讽之色尽显。

    他抓起童言的手,把她的剑搭上自己的脖子,对她蛊惑的说。

    “只要你一用力,悬赏金是你的,除魔之士的名号也是你的。”他眼中的黑色似是要引人堕入的漩涡。

    童言被他的操作愣了一下,这是发疯吧,这绝逼是有病吧?!

    哪样这样试探人的!

    她压着心里的不爽骂道,“你修为比我高,要是我一刀没弄死你死的就会是我,你这样试探我有意思吗!”

    听完她的骂,顾予期却笑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手下一按,剑锋瞬间划破了他的皮肤。

    视线直直的盯着她,似再说,你看我不会还手。

    童言猛然一惊,差点把手里的剑丢开,又不敢硬抽回来,免得意外中加大了伤势。

    僵持之余,抬头望见顾予期脸上的若无其事,眼中却端着审视。

    心头瞬间一阵鬼火起。

    “你有病吧,有话你就直说凭什么这么试探我?我人是你拉过来的,谁强求你了吗?!有病就吃药?不要放弃治疗,拉着我在跟你发疯是真觉得我不敢动手?”

    随着剑身一震?弹开顾予期的手?她一把收回沾了血的剑,看也不看的转身就走。

    离开的毫不留恋的背影,让顾予期握下意识紧了紧手,浅阖眼睑?内心从未有过的感受?无法否认?她总能给他太多不可掌控的情绪。

    生气后的童言也没有走远,气冲冲的在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这边坐下。

    他走过去?还未开口说话?那人忽然飞起,去了旁边的树杈上,看山看谁就是不看人。

    顾予期再次跟上,不过这次保持了安全距离,不靠浑身散发着‘我不高兴,不要搭理我’的童言太近。

    果然,童言只当没看见他,他在旁边的树上站在,望着她。

    童言的话一点没错,他故意试探她,修真界容的下魔修,却不允许成了魔的修士存在,这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且立场的突然转变,让他成了所有人的共同敌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凭着一时冲动和执念,把人带到身边,而此刻又因为谨慎和多疑一次次去试探她。

    隔着十步之遥的两人都在沉默,耳边只有属于大自然的声音,树叶脱落,溪水潺潺,鸟鸣不绝。

    “弑师,你如何看待?”微风送来顾予期的声音。

    她没回头,只是搭在树枝上的手指曲起,不自觉的扣着树皮。

    “师尊带我回宗门那年,我十二岁。”

    收他为弟子,传其道,授之理,寒来暑往几十个年头,其中感情非三言两语能表达。

    不是生父却远胜生父。

    “如今世人皆知我大逆不道杀了他,剑宗上下视我为叛徒,外人视我为叛道之人。我没做过便问心无愧,亦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何。”

    顾予期凝视着她,声音强硬而固执。

    “可是,我要你信我。”

    “必须!”

    他的话坚决的态度,童言心中不可谓不震动的,他说需要自己信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在意和信任的表现。

    她转过头去看他,不可避免的对视上了他墨色的瞳孔,眼底映的是她的身影,专注的神情,仿佛只在乎她一个。

    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瞬,她匆匆躲开注视,望着别处说:“我本来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做。”

    他现在拥有的身份地位实力,都有魏冉真君的影子,顾予期杀了他,无异于自断后路,一般人谁会这么干?

    当然,不排除其他意外,可自己认识的顾予期不是那样的人。

    童言垂下视线看溪水流动,不禁想起之前两人分开时他说过的话。

    他说我带你回去见师尊。

    这才多久,就有些物是人非了。

    心中微叹,她目光扫过来,问“既然了入魔,你是怎如何保持自己清醒的。”

    上次碰面她就发觉他气场有些奇怪,行事风格看起来变化不大,却也给她一种没了束缚和顾忌的感觉,越发强硬冷酷。

    如果不是魏冉真君的死给他打击太大,又遭逢众叛亲离所以性情改变,那多半是入魔没跑了。

    令她困惑的在于,入魔者多意识混乱,少有清醒的时候,顾予期是怎么做到完全保证自己神智清醒得。

    顾予期则给她看一个东西,是一颗散发着浅色金光的莲子。

    熟悉的气息一下子让童言就猜出了其中原因。

    净水金莲,莲花莲子皆不是凡物,净化污秽,压制魔性,可能只是基操。

    “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比如让你重新转为道修。”

    顾予期的摇头让童言愁眉一皱,他自己的语气中却没有为此过多担心的情绪,“莲子只能暂时压制魔性,让我保持清醒。蜕魔入道之说没有先例,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缓了缓,他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修魔还是修道,与我而言并无二致。”

    魔或道,只要意识始终清醒,他还是他。

    童言一时嘴快的说:“怎么还当魔修当上瘾了?”

    说完又觉得这么说不对,好似修魔低人一等一样。

    又补了句,“我们魔修多的是人才,有你不多没你不少。”

    “魔道缺不缺我不知。”顾予期淡淡的在她说完后接上,“我觉得你缺,而我也缺你。”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人

    撩人这件事,好像男人都能无师自通。之前的顾予期给童言的感觉,是个人狠话少的正经人,如今……

    人正不正经她不知道,话是挺不正经的。

    毕竟正经人谁说这话。

    应付不来顾予期的直球,童言扭头选择装聋作哑,只要她没听见他说了啥,就什么事情都不存在!

    秦殊的事果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顾予期在很早以前就观察过此人。

    他只是一介散修,却有大把的修炼资源,所学剑术极不寻常,比之剑宗的高深剑法也毫不逊色。

    不排除他得到了某个剑修大能的传承,可要短时间自学到这种程度,势必要有精通剑道之人在一旁指点才行。

    秦殊他真的只是散修?他又师承何人?

    在修真界四次惹是生非,得罪无数世家对头,一点儿事也没有不说,反而活的风生水起,越发让人忌惮。

    再仔细研究他名声初起之际,到至今的一系列事件,不难发现其中有着古怪的共通点。

    他受何人驱使,目的又是什么,和剑宗有多少关系,魏冉真君身亡一事,秦殊又知道多少,参与了多少。

    之前秦殊对童言说已经来天同秘境一月,多半是随口一说,他极有可能是在他们前后几天进的秘境。

    初离剑宗之时,顾予期也可以肯定,此人当时一定躲在追杀他的人群中。

    要查出是何人算计他,杀害了魏冉嫁祸,上一战中便不得不放了他,从而顺着他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

    其中的复杂猜测考量,顾予期不欲和童言多说,只是提醒她,除了弑神堂的人惦记她的命,暗处可能还隐藏着更加危险的人。

    历练还在继续,凭着自身出色的实力,她据理力争,不久之后童言终于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只是还没来得及多享受几天,就又陷入了逃亡中。

    因为之前放过秦殊,他们的行踪自然跟着暴露了出去,能安静的度过这一个多月,还是因秘境足够大,这些人贪心不足,一边历练一找人?速度也慢了下来。

    两人最先碰到的是两个合欢宗弟子?一男一女分别是金丹中后期修为。

    能入合欢宗的人没一个皮相差的,这俩人相貌偏上,又受所修功法影响?行动间自有一种明显区别他人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女的显骚气,男的在装逼?而且毫无自身特色?一看就是小说里跑龙套的那种。

    女修一上来就盯上了顾予期,相比她旁边假笑着的男修士?顾予期冷峻的气质,犹如黑暗中的篝火一样显眼。

    “哥哥应该就是那位顾师兄吧。”女修笑着搭讪,一双媚眼毫不客气的扫视着顾予期周身。

    俊美的脸,宽厚的胸堂?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条黑色的腰带完美的分割他上下身的比例。

    “妾身不擅长动武,哥哥可不要误会妾身会对你们不利。”她好似看不见顾予期黑沉的神色,一双垂涎的目光死死粘着人身上。

    刻意的拉了拉衣襟?露出更大片的香肩,娇柔妩媚的浅笑,“只要哥哥同妾身说说话?妾身定然不会把你们的行踪说出去。”

    合欢宗弟子基本都是习双修之道?她口中的说说话?谁都晓得这不只是字面意思。

    这是要顾予期出卖色相哎,童言一时叹为观止。

    她声音不高不低的叹了声,“活久见。”

    顾予期视线危险的扫过来,“嗯?”

    童言立刻面色一肃,“她竟然不要脸的叫你哥哥,该打!”

    女修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过来,随之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又是谁,居然站在我哥哥旁边。”接着朝旁边的男修使了个眼神,一副嫌弃又施舍的表情,“她赏你了。”

    童言气笑了,赏?她脸呢?!

    “大妈您今年贵庚,据我所知…阿期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我看,光你眼尾的一条皱纹都比他年龄要大,谁给你的勇气叫人家哥哥?”

    故意表现亲密的叫阿期时,她差点没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但好在脸皮尚厚,绷住表情把话说完。

    倒是顾予期听到她这么叫自己,颇为意味不明的看过来,令童言有一瞬觉得危险,一时寒毛竖起。

    不过现在是对敌时刻,她的注意力也全放在怎么骂人身上,很快忽略了顾予期古怪的视线。

    怼人她自有一套,戳人痛处更是一戳一个准,年龄是女人的禁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别人指着她说老。

    更何况童言还用着阴阳怪气的语气,其嘲讽力度十足,瞬间拉满了仇恨值。

    女修当场恼怒发飙,祭出法器径直朝童言攻去,完全忘了还有一个顾予期在旁边。

    “你找死!”

    三个圆圈法器飞来,速度极快,带着怒气的攻击,杀意凛然,气势十分凌厉。

    童言也不惧,这圆圈速度虽快,但行动轨迹仍在她的捕捉范围之中,即使无法全部打落,也可以躲开。

    再说顾予期在旁边,他岂会束手旁观?

    很快,童言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这回顾予期真打算隔岸观火。

    颜色如同翡翠一样的圆圈打来之际,顾予期不紧不慢的往她身后退了一步,一副自己解决的模样。

    等发现他的小动作时,童言的表情直接裂开了。

    淦!草率了!

    攻击转眼就到眼前,来不及多想,童言对着第一个翡翠圆圈一剑砍下,当的一响之后,翡翠圆圈被打了出去,下一秒又是另一个圆圈。

    女修是金丹后期修士,比童言整整高出两个境界,然两人交手几十回合,童言也未完全落入下风,反倒能用她来练手。

    看来她没撒谎。

    她真的不擅长战斗呢!

    妖兽皮糙肉厚,天生感应能力强悍,杀妖兽在于反应快实力强。而与人修交手,除了斗灵力斗修为,还要提防他们多变的术法和狡诈心机。

    这次历练,童言已经麻木了杀妖兽,也该去适应怎么杀人了。

    顾予期在一旁看得分明,深色眼眸完整的映着场中飞动的红色身影。

    既然要让她有自保能力,在以后得战斗中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就必须让她做到对敌人冷酷无情,是人也好兽也罢,都不可心存怜悯。

    旁观的另一个合欢宗男修看战局有些僵持不下,便动了动身形飞起,看样子是想上去帮忙,尽快结束战斗。

    但他显然也忘了还有一个顾予期的存在,一心冲着童言飞去,背后毫无防备的露出来。

    顾予期余光窥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猩红,下一刻,他的灵剑突然飞出,空中灵光乍现,剑刃瞬间斩断了男修的脖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巨树深洞

    飞溅的血映在黑眸中不起一丝波澜,远处跳动的红色身影,从始至终吸拥有着他的全部注目。

    “杀了她。”顾予期嗓音几分低沉的开口,有强硬,似诱哄。

    “不要犹豫。”

    打斗中的童言闻声短暂走了神,也就在她犹豫的一刻,合欢宗女修飞快掷出法器,自身极速后退,半分不恋战的转身迅速逃跑。

    看见同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杀,女修便心生惧意,那人怎么也是个金丹中期,竟没能发现顾予期的偷袭,而且只一个照面就身首异处,其中的实力差距,如何不令她心中骇然。

    女修开始后悔加入追杀队伍了。

    都说顾予期不过金丹中期,即便是剑修又入了魔实力大增,最多不过发挥金丹后期的实力,现如今看来……

    分明是他们从一开始就错误的估算了他的实力!

    合欢宗女修前脚逃走,童言因为走神慢一拍追去也不晚,对着逃离的背影,坚定的用手中长剑斩杀而去。

    一声兵器入肉的闷响,斩断女修的生机。

    血沫溅在红色衣裙上痕迹浅显,童言也不在意这点血迹,眼神淡漠的扫过没了气息的尸体,回到顾予期旁边。

    童言:“我们走吧。”

    面前的顾予期没动,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在童言不解的抬头看他时,他忽的抬起手,用指尖擦着她的眉间。

    温热的感觉和其粗糙触觉让童言觉得十分突兀,但更多的是疑惑。

    “你做什么?”

    顾予期冷着脸专注的擦了好几下才停,严肃又格外认真的说,“不要总为这种事皱眉。”

    自她杀了那个女修,她的眉头就一直无意识的皱着,她意识不到,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闻言,童言微愣的也摸了摸眉间,随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是下意识的吧。”

    她还是不习惯杀人而已,只是已经比最开始的害怕抵触好很多了。

    她心中清楚顾予期说的没错,自身也认同该杀了那两人,所以即使他刚刚不说话,她也会杀了那个女修。

    虽然两个合欢宗弟子已经死了,但他们的行踪到底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随后一段时间,总有三三两两的修士结伴追来。

    隔三差五的战斗让童言烦不胜烦,但总体算是有惊无险,多日漫无目的的辗转中,两人来到了一颗十分粗壮的古树下。

    古树算不上极高,比之旁边高耸入云的树木,它整整低了三分之一。

    然它枝叶异常繁茂,叶片青翠的宛如一块块碧石,树身直挺,犹如支撑宫殿的石柱,腰身直径足有两米之宽,远处看去,有种矮胖矮胖的错觉。

    童言绕树转了一周,“这是什么树,要不以后我在我院子里也种一棵。”

    这树长得喜人极了,想着夏天在底下乘凉,应是极好的。

    顾予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答,目光望着树冠上方瞧了好一会儿。

    童言倒也不是要顾予期回她什么,只是那边这会儿太安静让她觉得奇怪。

    视线移去他身上,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树顶,刚想出声,就听旁边的人说。

    “过来。”

    身体行动比发出疑问更快一步,童言下意识的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对于她乖巧的听话,顾予期心中十分满意,目光在她脸上划过,落在不及盈盈一握的细腰上,随后熟稔的揽过来。

    离地而起,跃至树干上。

    站稳之后,童言拍了拍顾予期的胸口,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望他说,“腰细不细?”

    顾予期怔了一瞬,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柔和了锋利的眉目。

    “细。”明知她是表达不满,他却故意越发箍着细腰贴着自己,俯身凑近,吐出的气息轻轻扫在她皮肤上,语气缓缓地道,“细到…爱不释手。”

    童言立刻懊恼的闭眼一瞬,睁眼后避开和顾予期对视,抿紧嘴看向别处,心中则恨不得以手掩面。

    顾予期脸皮太厚了。

    骚不过,骚不过。

    红彤彤的耳朵暴露在眼前,柔嫩脆弱,可爱的诱人,顾予期盯了好一会儿才忍住触摸的欲望,往下看去。

    笔直的树干在他们脚下不远处结束,树干和树梢分叉的位置,意外的形成一个小平台。

    平台之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树洞。

    树洞内部宽敞,并容下两人绰绰有余,而且越往下落,空间越大,停下时,已置身于一个溶洞之中。

    洞中闪烁着稀疏的亮光,那是一种和萤火虫差不多的兽类,它们寿命很短,一身都在黑暗潮湿的环境中度过。

    借着微弱的光线,洞穴的布局一览无余。

    洞中大大小小的通道很多,洞壁异常光滑,像是什么东西不断的啃食出来的。洞内通风不好,没有闻到妖兽明显的腥臭味,说明这里没有大型妖兽。

    没有过多犹豫,两人挑了一条路,往深处去。

    到后面童言才知,即使没有大型妖兽,密密麻麻的小妖兽也足以致命。

    他们遇到的是一种红黑壳子的大蚂蚁,身躯大的跟小龙虾有的一拼,挥舞的锋利口器一口一个洞。

    在红蚂蚁群的追击中,两人意外落入一个更深的洞中,深洞中漆黑一片,即使修士视力再好,在这里也没了用武之地。

    童言用灵力点燃一团火照明,周围视野一下清晰了起来,掉下来时她和顾予期不慎分开,此刻有光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人在十步之外。

    只是奇怪的是,他怎么躺在地上,莫非他挡住后面,受到了什么致命伤?

    想到这里,童言心中一紧,快步朝地上的人走去,“顾予期,顾予期!”

    未把人喊醒,她蹲下身去探他的情况,却不料躺着的人猛然转过来,露出一张极其狰狞的鬼脸。

    “啊啊啊!!!!!”

    远处的顾予期听到童言的尖叫,眼神一凛,速度提到极致,几息之间循声赶来。

    一身迫人煞气,充满诡异和危险气息的猩红眸子,在看到眼前一幕后,一时僵住。

    几步之外,童言揪着一个蓝色光团疯狂暴揍,偏她自己口中还发着惊骇的惨叫。

    所以……应该到底是谁遭遇了危险?

    见她没事,顾予期心定,目光下移,看到她脚下一堆已经散架的枯骨。

    “小言。”他放柔声音安抚情绪暴走的人。

    “没事了,一个幽魂而已。”

    童言闻声猛的转过头来,却是戒备的盯着他,“你说你叫什么,今年几岁!师傅是谁!”

    顾予期的眼睛瞳已经恢复了黑色,看着她半晌,道:“我是阿期。”

    童言一把把手里的东西砸过去,气恼道:“给我要点脸!”

    可偏偏这样的回答,反而让童言相信了他是真的顾予期。

    顾予期笔直站着,对她的骂只笑不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地宫走廊

    怨气和残魂伤不了童言,唯一造成的伤害,大概只有心理阴影这方面了。

    在顾予期出现之后,黑暗的空间不再是她一个,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顾予期上前拉她起来,拍了拍她身上不存在的灰,看着童言抽回两手交叉,来回活动手腕,眉目不自觉的放柔。

    “你叫我一声,我想听。”

    叫他阿期?

    童言动作一顿,表情惊讶的抬头看他,心中觉得他不要脸至极,又有几分羞恼之意。

    脱口而出一句,“滚!我才不。”

    说完发觉自己情绪过激,好像被调戏的小姑娘一样,立刻又把嘴闭的死紧,往后退了两步,决心离面前的人远点。

    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改口,顾予期也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她慌张远离自己的举动,还是引的他心口戾气翻涌。

    他上前一步,手掌一把按在她的后颈处,强迫她看着自己,黑色的眼睛逐渐的往红色转变。

    童言不适的欲开口说话,却在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时失了声。

    “我不强迫你什么,但,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两人静静地对视,寂静和压迫感几乎夺走她的全部呼吸。

    漫长的几息之后,童言抬手试探的拍开他控制着自己的手,打破了这种沉默,顾予期也顺势放开她。

    童言先移开视线,看向周围的一片黑,垂着的手一再收紧,语气尽量保持平常的说,“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顾予期闭了下眼,半晌后才道,“好。”

    她看见了他眼睛。

    这段时间,她一直觉得入魔后的顾予期和入魔前的他并无太多区别,行事或是战斗,依旧冷静理智的让人心惊。

    要不是他一身无法做假的魔气,她甚至根本不信他是入了魔的。

    直到刚刚,那猩红色眼睛,不是因它异于常人的颜色,而是由于里面几乎克制不住的戾气和偏执。

    一瞬仿佛恨不得把她杀死,然后吞吃入腹,再也跑不了、谁也夺不走的疯狂。

    她面上表现的很平静,心脏却在剧烈颤动,以前模糊的认知终于有了清晰的样子。

    顾予期他……真的入魔了。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金莲子的效果要到了,如果不能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压制入魔后的魔性,到时灵台失守,理智全无,真将沦为只会杀戮的魔物。

    顾予期聚出一个雷光,即可以照明,又能驱逐残魂,两人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在一片浓雾似的怨气中畅通无阻。

    前方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只感觉空间逐渐窄了些,只余三四人并排通过的空间,浓雾此刻已经散尽,地面上随意堆积着石块,或大或小,乍一看去似毫无用处。

    然这段时间,童言的阵法被顾予期专门指导后,水平至少上升了一个档次,没多一会儿,就看出了这些看似杂乱的石块,其实都是阵法的一部分。

    只是构成的是什么阵,又有什么做用,还有的她慢慢想的。

    就在她陷入思索时,不经意间看到有一根根蓝色光线往四周延伸,顺着某种特殊的轨迹,爬满两边的石壁。

    于是立刻低头望向他们脚下,所有蓝色光线最终汇聚在了顾予期脚边,她又抬头向顾予期看去。

    他在解阵,也可能是在找寻阵法中唯一的安全通道。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予期没有转头,抬手摸了下她的发顶,随后牵上她的手,淡声说,“不用想了,跟着走。”

    微弱的蓝光照亮整个通道,两人并肩慢行其中,若忽略脚下暗藏的危机,到仿佛像是在穿过某个星光大道。

    被握着手的那刻,童言微惊了一瞬,在此之前,顾予期从来只拉她的手腕或是衣袖,如今却……

    试着抽回手,却换来对方抓的更紧,她咬咬牙,忍下心里的抗拒,决定等走完这段布满阵法的空间再说。

    通道的尽头很亮,至少比周围的蓝光亮了两倍不止,而光源,则是石壁上架起的烛火。

    走出山洞后,基本完全换了个地图,这里的布局,更像某个地宫的入口,路面皆有统一规格的地砖铺成,两壁是规规矩矩方砖砌成墙面。

    停下之后,童言借着理头发的动作抽回自己的手,不敢看顾予期的方向,便拿着视线往周围的墙上乱瞧。

    这一看,就发觉了墙壁的怪异之处。

    “你看墙面。”

    先不提在如此深的地底砌砖的可能性,仔细观察这些墙面,会发现很多方砖之间间隙较大,看起来十分松动,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而且很多砖块的颜色看起来比旁边的颜色要稍浅一些。

    年久失修来解释多少有些牵强,更多的倒像是需要经常活动,故意留下的大间隙。

    童言用单肉眼和神识的自信观察了个遍,却又奇怪的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顾予期从她脸上移开,凝神看了一眼墙上,只提醒她一声小心,之后率先踏步出去,走在了前头。

    童言紧随其后,后脚跟一踏上走廊的地板,身后立马传来一阵响动,回头看去,居然是来时的通道坍塌,完全堵住了出口。

    此刻他们除了往前走,再别无他选。

    童言心中微沉,心中升起一些不安,下意识的望向顾予期,却见他只是轻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毫不在意没了退路。

    墙上的烛台十步一盏,左右对称,同一时间只会燃烧一对,只有越过旁边这对,下一对烛台才会亮起。

    走廊笔直,隔着数十对烛台的尽头,有一对烛火持续的发光发热。

    既照亮了尽头的青铜大门,也为站在这条长而昏暗的廊道上的人,添了一份踏实感。

    第二盏烛火熄灭,第三盏亮起之前的间隙,短暂的两息时间,尽头的青铜门上突兀的闪过两道红光。

    犹如凶兽睁开眼睛,危险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几乎就在下一盏灯亮起的那刻,密密麻麻的摩擦声、凌厉的风声,接踵而来。

    童言他们对此早有防备,这些突发的袭击要应对起来并不难。

    此时烛台已经亮起,在不算清晰的光线下,也看清了这些飞行物的来处和样子。

    乃是墙上的方砖所化,说是方砖所化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这些飞行物在不攻击时,便会伪装成砖块的样子迷惑人眼。

    这些可以幻化形态的飞行物,斩落后散成一堆沙土,然而很快又聚集起来再次攻击。

    一把石刀割破了童言的手背,这种小伤放在平时,她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可这次,她却觉得这个不到两厘米的伤口格外的痛,仿佛是先被泼了辣椒水,之后又浇了烈酒一样,火辣辣的十分刺激神经。

    强忍着伤口的痛感,她催促顾予期加快步伐,左手主动拉上他的袖子,让他带着自己前进,随之转过身全心应付越来越多的袭击。

    前方的顾予期一心破阵,一时倒未注意绝大多数攻击都由旁边的童言吸引了去。

    又过了三盏灯,他终于看破阵中玄机,这边思绪还未完全走出来,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第二百九十六章 石门

    这才记起一时被忘在脑后的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之前还扯着他衣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放开手,落后了整整两步之遥。

    她一身血痕,手执着灵剑不知疲倦的挥舞,竟一声不吭的拦下了阵法中的所有攻击,给他创造了一个足够安全的破阵环境。

    将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人并肩作战,顾予期此前并非没有过这种经历。

    若是换作旁人这么做,他只会在心中思量此人的实力如何,权衡可结交的程度。

    可此刻是童言,也因为是她,所以没了以往的理智衡量,心口没有理由的轻易被触动了。

    他扯下身上的黑袍,上前把咬牙坚持的人一把包住,瞬息之间调换两人的位置。

    灵剑随他意念瞬起,逼退周围的攻击,获得了短暂的喘息。

    他说,“穿好它,可以隔绝气息。”

    阵法的攻击会集体攻击童言,除了她有意拦下来的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因她伤口暴露,血腥味四散才让阵法锁定了她。

    此时黑袍一穿,阵法追寻不到她的气味,攻击自然而然转到了顾予期身上。

    随着顾予期操控灵剑,一道道灵光接连亮起,白中带紫的光亮完全压过了昏黄的烛光。

    “此阵已破,你速度走至尽头,将门上的两个眼睛毁了。”顾予期微一侧头跟童言道。

    闻言,童言扫了眼青铜门上一闪而过的两个红光,又看了挡下无数攻击的顾予期,匆匆丢丢下一句‘你自己小心’,立刻奔着青铜门飞去。

    青铜门上两个红眼每隔几息才会出现,出现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半刻,如此特殊明显之处,或许就是顾予期指的眼。

    童言一到青铜门面前,正好碰上红光亮起,她来不及思考它们是不是眼的问题,凭直觉上前,趁着光亮起之间,狠狠的一剑刺中发光的点。

    刺到一半,被刺中的位置猛然红光大现,一道强劲的力量突然爆发,一把将她弹射出去。

    后方赶来的顾予期在半道上接住人,同一时间一个剑影闪电般越过他们,直插进另一个疯狂窜动的眼睛中。

    第二个眼被毁之后,青铜门发出一阵猛烈震动,身后走廊的攻击随之消失殆尽。

    就在童言以为门即将开了时,下一刻,门上骤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兽鸣,那仿佛直达大脑的噪音,几乎穿破她的耳膜。

    接着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大洞,两人脚下一空,身体径直掉了下去,而忽然出现的洞口,也如来时一般眨眼间消失了去。

    因为受伤和失血过多,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童言在下落的过程中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一个地宫之中。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着地上,但身下垫着某种妖兽的皮,倒是一点也没感受到地板的冰冷。

    “顾予期?”不知昏迷了多久,她喉咙干涩的有点发痒,让这声喊叫格外微弱。

    无人应声,童言举目四望,在身后的一根柱子边上看到了人。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缠绕着金色和黑色的灵气,它们像是挣地盘一样你压我,我压你,撕扯的不可开交。

    不用多想,此刻他该是在压制魔气。

    近些日子,有时候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刺激到他某根神经,这很可能是金莲子的压制效果要到了。

    失去了相克之物的制衡,魔气增长壮大,魔化加剧蚕食他的神智,甚至到了开始左右他理智的地步。

    此刻的顾予期,已经是极其个危险人物。

    金莲子数量毕竟有限,治标不治本,若是某天莲子用完了,或是魔性太强压制不住他的魔化,首当其冲被拿来祭剑的就是自己。

    虽然同情愤慨他的遭遇,但这不代表她要拿命跟他赌,赌他能一直保持神智,赌他魔化后不会对自己动手。

    跟着他,绝不是长久之计。

    童言收回视线,垂眸压下复杂的心思。

    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她起身在地宫中穿梭观察环境,除了墙上比较抽象的壁画,没有更多的信息,剩下还有三个门没有进去探过,整个地宫看起来没有丝毫危险性。

    怪不得顾予期敢这么放心大胆的直接打坐调息,怕是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已对地宫的情况了然于胸。

    童言没有只身乱闯,又回到了刚刚的毛毯上,开始打坐恢复灵力。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留在外的一丝神识察觉到隔壁的动静,童言随之结束灵气运转,睁开眼睛看向顾予期的位置。

    一眼望去,见那人周身气息祥和,呼吸平稳,目光沉静,想来他体内蠢蠢欲动的魔化性已被暂时压了下去。

    顾予期见到童言醒来,冷淡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温和问,“可还好?”

    知他是问之前受伤和晕倒的事,童言回了一个笑。

    “没事了。”说完后问他,“你身体如何?”

    顾予期:“暂时无碍。”

    他过来收好地上给童言垫的毛毯,一眼扫过地宫的环境,带着童言径直往一道石门面前,停住。

    石门上刻着奇怪而杂乱的图文,童言刚看见时,半天没想明白这表达的是什么。

    直到现在顾予期伸手在门上又是点又是挪的,才晓得,这玩意儿大概和拼图游戏差不多,必须按照一定的轨迹拼图解锁,方能开启石门。

    道理她都懂,可是…

    童言问专注着手中解法的人,“你怎么知道这门是怎么开的?”

    顾予期头也没回的说,“在宗门的阵法残卷见过。”

    童言了然的点了点头,以为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一会儿又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以前因为我学阵法,师尊他差点搬空了整个藏书阁。”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当时他只是被成堆的玉笺埋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而已。

    这般玩笑的语气让童言讶异的看着他,目光盯着他的侧脸,似乎想从那一成不变的脸和眼中,分析出他此时的心绪。

    可惜,她眼盲的只看出了顾予期的平静,或许眼中会流露一丝怀念和仇恨,无奈此刻的她词穷的很,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

    而语言有时候也太苍白无力。

    沉默中石门终于开了,在一片开门的杂音中,童言低声又快速的说了句。

    “节哀。”

    顾予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没反应,在石门打开后,一言不发的跨了进去。

第二百九十七 剑鞘

    门后,是一阵浓郁的药香和发霉的味道,室内堆积的尘埃很厚,一进来就是尘土飞扬的场面,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室内的丹香和各种摆放的整齐的瓶瓶罐罐,说明这里是一间储存丹药的密室,然放置的时间太久,丹药过期了,就剩一堆堆丹灰和废丹。

    一无所获,他们很快来到第二间密室。

    这里堆放的是一些纸质书籍,很意外,不知度过多少年的光阴后,它们竟还能保存完好。

    童言伸手想拿下一本翻看,不料指尖刚碰到书封,眼前的书本宛如镜花水月,全碎成粉末落在架子上。

    “这……”顿时心虚的收回手,她可什么都没干。

    顾予期瞧了眼空荡荡的书籍,“是保护阵法失效了。”

    童言多少能猜到一点原因,只是觉得这么多书一下子报废了,多少有些可惜,说不定它们有些是孤本,毁了可就没了。

    顾予期转到角落里,蹲下捡起了一个放倒的药瓶,看它不起眼的位置,像是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他谨慎的打开瓶塞,随之扑面而来的药香令人精神一振。

    童言:“还有好的丹药!”

    地宫看起来至少有上万年了,就连隔壁密室的丹药都成了土,顾予期还能捡到一瓶没过期的,着实意外和难得。

    顾予期微微点头,脸上却没有因为这意外之喜而展露多少满意。

    童言本不打算打听他手中的是什么丹药,但见他一副不展怀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瓶子里的丹药品阶太差。

    遂问道:“怎么这副表情,那丹药很差劲?”

    顾予期却是望了她一眼,忽将药瓶丢给她,“好东西,可只有一颗。”

    童言把药瓶打开,看了一眼后立马丢了回去,一脸拒绝,“你的东西,不要丢给我。”

    什么样的丹药让她这么嫌弃?

    其实不然,丹药不止不差,反而其品质极佳,可她一是认为丹药是顾予期捡的,那就是他的,二则是更怀疑他的举动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君不见多少人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一颗破障丹的价值足够让人起贪念了。

    至于她如何克制住贪念的?那是命和一颗丹药,根本没得比。

    顾予期握着瓶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这颗破障丹,我会按照市场价折算一半的灵石给你。”

    破障丹,是金丹晋级元婴时使用的丹药,具有勘破魔障,抵御心魔的作用。

    丹药虽然珍贵,但还到不了舍不得的地步,他晋级在望,又入了魔,晋级时心魔入侵已是必然的事,这破障丹于他而言堪比及时雨。

    而童言才刚结丹不久,是用不上这颗破障丹的。

    “这倒不必。”童言立刻拒绝,眼神坦率,坚决表明态度,“门是你开的,药瓶是你捡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见她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顾予期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紧了紧手里的药瓶,说,“我们去下一个密室。”

    童言紧随其后。

    他们步伐一致,靠的很近,两个人的影子在身后交叠,像是关系十分密切,对彼此全心信任。

    第三个密室只有两件东西,一截随意搭在墙边的养魂木,另一个,则仿如传世之宝一般庄重的放在正中央的架子上。

    那是一把剑鞘,通体黑金泛着些许流光,外观刻着至简且神秘气息的符文。

    气质厚重而庄严,即使岁月也无法在其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只是一个器物,却给人一种威严和压迫感。

    看了剑鞘许久的童言,忽然跟顾予期商量道:“毕竟是我们一起努力来到这里的,这密室的东西,咱们一人一个。”说完场面话,她立刻快速的定下,“我要剑鞘。”

    顾予期皱眉看了眼黑金剑鞘,不可否认这剑鞘极好,一看就不是凡物,可“你要它何用,你的剑已经有鞘,大小也不适合你的剑身,拿它无用。”

    顿了顿,怕童言误会自己要跟她抢,又解释,“养魂木在如今的修真界极少,你拿它。”

    没有相应的剑的剑鞘,再好也无异于废物,终究只是鞘而已,对她的修为不会有任何帮助。

    任顾予期苦口婆心,童言也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上前去取剑鞘。

    黑色的鞘身在她触摸时,浑身一震,荡出一阵轻微的能量余波,可在童言牢牢抓住它后,又乖巧的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合眼缘更重要。”童言拿到剑鞘后,如是说到。

    真的是合眼缘还是另有深意,顾予期无从得知,也不打算深究,那或许是属于童言的秘密,她不愿意说,他可以尽量不问。

    顾予期一剑把足以让人眼红疯狂的养魂木一分为二,而后递给旁边的人一节,跟着说:“见者有份。”

    童言抱着剑鞘望着他手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既然他给了,那不要白不要,养魂木可算的上传说中的东西了,整个修真界见过的人绝对不超过百个。

    分完赃…不对是探险完毕之后,两人重新回到密室外的空地。

    望着没有出路的地宫,童言有些茫然的问,“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等着。”顾予期扫了眼地宫内六根承重石柱的位置,嘱咐了一声便去了其中一根石柱面前。

    未见他如何动作,六道浅蓝色光芒分别从六个石柱中射出,最后聚集在她所站的位置附近,几息之后,投射出了一个完整的传送门。

    “…”童言看了看阵法,又盯着顾予期瞧了瞧,不禁吐槽,“我很怀疑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居然这么清楚这里的阵法。”

    跟回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

    顾予期仗着身高淡淡睨了她一眼,说“多读些书,自会知道这些。”

    除了娱乐性质的书籍,其他基本看不进去的童言:“……”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阵法光芒起的那瞬间,童言惊然想起,“我们这是传送去哪里?!”

    顾予期:“到了便知。”

    分明是不知道!

    短暂的眩晕过后,入眼的是一片森林,树木葱茏,阳光穿过树叶间的间隙稀稀拉拉的打在地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受着生命的美好,那么久,她可算是重见天日了。

    “能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吗?”她嘴上问着顾予期,心中却晓得估计问也是白问。

    果然,下一刻就见顾予期摇了下头,童言习惯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要在这塔内困多久。

    如果她现在出去,再乔装打扮一下,应该不会被追杀他的人认出来。

    只要没跟顾予期在一块,那些修士不可能还来追杀她。

    甩开那些人后,就可以再辗转去蓬莱,继续找人。

    只是,现在不知身处何处,怎么出去也成了问题。

    难道真的待上几个月,等着规则把自己赶出去?

    “有办法提前出去吗?”童言颇为烦恼的说。

    顾予期目光闪了闪,“听闻秘境内四散着许多寺庙,里面的传送阵可以出塔。”

第二百九十八章 心魔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童言还困在塔中,别说寺庙了,连个佛像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童言算了算时间,他们入塔已快满三月,根本不用再找出去的阵法,多等两天让规则把他们丢出去就是。

    顾予期十分淡定的打破她的期待,“囚龙塔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外面三月,塔内一年。”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这条bug?”

    顾予期:“这是常识。”既是常识,又什么会特意告知。

    童言无语了,她确实没了解有关囚龙塔的各种特性。

    又是一月多过去,童言果真没等到出塔,只得死心再次投入一边修炼,一边找出口的日常中。

    一心修炼的顾予期,或许是足够专注的原因,修为一下子精进了不少,眼看着闭关之期将近。

    一直停在金丹初期的童言,不是嫉妒,而是绝对发自内心的疑问,他是吃火箭长大的吗,窜那么快。

    不提童言心中所感,不知道是天道故意的还是顾予期故意的,在他灵力压制不住,要找安全的地方晋级时,寻找了月许的寺庙,转眼就出来了。

    所以,是谁在玩她?

    修士晋级闭关是极为关键的时刻,眼下虽出去的门在前,她也不好在这时抛弃人家,头也不回的走人。

    这临危受命的守门神一职,童言一干就是两个多月过去,在佛堂中闭关的人,依旧一丝动静也无。

    巡视完防护阵一圈后,童言照常在佛堂外的台阶上坐着,背靠漆红的大柱子,双眼无神放空大脑。

    许久,她突然一激灵,坐直了身子,摸着左手腕上的九龙锁,眼中神色微凝。

    这空中飘荡的黑气是?

    魔气!

    童言立刻转身看向紧闭的佛堂大门,果然魔气全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里面只有顾予期一人,且还在晋级中。

    “糟糕!困在心魔中了。”

    童言不由担心起来,顾予期本就入了魔,如果扛不过心魔这一关,晋级失败都是小事,只怕会直接沦为魔物。

    可偏偏她只能在门外干着急,修士的心魔除了自己克服,外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帮到他。

    此刻整个寺庙的空中都飘荡着魔气,极有可能表明顾予期已经困在心魔中许久,情况岌岌可危。

    “死马当活马医吧!”几番思考,童言摸出储物戒中的几颗金莲子,用灵力将其置于佛堂上方用于净化魔气。

    这方法她不确定有没有用,就算帮不了顾予期忙,有堪比佛光的金莲子在,总比没有强。

    跟着,她开始试探的吸收这些魔气,将其转移至体内的神剑碎片之中。

    这些举动确实让周围的魔气快速减少,但只要里面的根源不除,魔气仍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用道修功法吸收魔气太过勉强,童言开始引导神剑碎片的魔气出来,将自己转化为魔体,而后大肆的吸收溢出的魔气进行炼化。

    她原地打坐,运功炼化,却不知怎得意识竟然开始模糊,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觉。

    ……

    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

    童言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眼前被一块布料挡住了视线,想伸手撩开布料,却吃惊的发现,自己仿佛被下了定身术一般,居然抬不起手臂。

    短暂的心慌之后,她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知道现在处境如何,必须保持冷静,随机应变。

    耳边逐渐响起鼓乐声,从模糊到清晰,洪亮到有几分嘈杂,听着还算熟悉的调子,再加上余光瞥见的衣角,让她心里有了点猜测。

    这时,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前走,手腕一边被扶着,像是有人在旁边搀扶引路一般。

    可偏偏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边绝对没有任何人。

    诡异!十分的诡异!

    就像陷入了某种灵异事件,还是只有她一个能喘气儿的。

    童言心里发毛,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连逃跑都不行。

    没走太久,身体忽然在一双鞋面前停了下来,对面的人将她从搀扶着的‘人’手中接过去。

    红色衣摆,没有温度,画面更惊悚了。

    她这是被谁抓来结**了!!?

    随着不存在的司仪高喊叩拜,童言就这么僵硬着身子,完成了这场婚礼。

    站在她旁边的人,也可以说是新郎,一把将人抱起,没多一会儿,耳边嘈杂的唢呐声一下子全部消失。

    红盖头下的童言恨恨的咬着牙,等到了抱着自己的人把她放下。

    随之眼前忽然一亮,红盖头被掀开了。

    童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新郎。

    她很想开口骂上几句,可却是连张嘴都做不到。

    新郎端起酒杯,要与她喝合卺酒。她身体顺从的从他手中接过酒杯,往嘴边送去。

    嘴唇刚碰到杯中酒酿,她喝酒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手指轻轻一松,酒杯便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童言表情冷漠,眉间染着怒意,“顾予期,你玩够了吗?”

    红装的顾予期明艳夺目,比之黑色的凌厉,红衣是一种不一样的美的极致。

    酒杯摔碎,顾予期神色微怔,听见童言的话也不生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酒杯,盯着地上的碎片一字不语。

    “你还记得你在干什么吗。”他不说话,不代表童言也不说,她甚至恨不得指着他大骂三天三夜。

    他还知不知道自己在晋级,竟然就困在心魔中一直不肯出来,命不要了?仇不报了?

    还搞个这种幻境吓她,还强行成亲是吧。

    自己骗自己可有意思?

    “你知不知道……唔唔!!”她酝酿好气势,刚准备一骂到底的时候,顾予期忽然一口闷完杯子里的酒,空杯一扔,直直压了过来。

    酒气侵袭,童言当场就傻了,脑瓜子当机,不知道如何反应,顾予期却趁此机会将酒渡到她口中,逼着她咽下去。

    等反应过来,酒已经咽进去一大半,因咽的急切,喉咙被呛的忍不住咳了好几下。

    她刚缓过气,带着酒气的唇立刻又印了上来,没有一丝的克制,霸道又贪婪的享受美好。

    童言也从刚开始的不停拍打抗拒,到后面缺氧的软下身体承受。

    直至唇齿分离,才重新得以呼吸新鲜空气,大脑一瞬放空的时间,却感觉自己被一把抱了起来。

    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立马转头看向目的地,去他妈的竟然真是一张床!!!

    童言惊恐万分,“你疯了!!”

    艹,知不知道脖子以下不能描写!这种少儿不宜的事不适合他们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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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自带外挂的好处介绍:
穿越什么的,童言早已经见怪不怪,就是附带的外挂好像有点不一样。
童言:其实我的理想是过上平(hun)平(chi)淡(deng)淡(si)的生活。
觊觎神剑的众人:不,你不想。论自带外挂的好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论自带外挂的好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论自带外挂的好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