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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不服来战全文阅读

作者:我独行南     穿越女不服来战txt下载     穿越女不服来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所谓二桃杀三士

    叶伯邑现居谢云璋一方,再次找上谢云双也正是为了实现他们原定的计划。他原先以为,要谢云双同意他的计划,需要耗费一些唇舌,却不想,谢云双自己就先提出来了这样的想法。

    叶伯邑长长的白胡子垂在身前,他手中端着一杯茶,目光看向茶中,神情并未外露。

    谢云双将段嘉禾的主意照搬着说了,自认并无疏漏,便去看叶伯邑的神色,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叶伯邑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么,娘娘可定下了人选?”

    谢云双笑了笑,“叶大人比本宫对本朝官宦熟悉得多,想必能够想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

    叶伯邑思索了一下,笑了,“老臣的确有一个人选,就是不知太后肯不肯允了。”

    “噢?是谁?”

    谢云双向后望了望,看见在灌木丛里一闪而过的黛青色影子,笑着问道。

    “公孙贺泽?”

    程阮有些疑惑的看向谢云璋,“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号,是什么来头?”

    谢云璋道:“叶伯邑以分权为诱,自然不可能真的换上他的人,否则以谢云双多疑的个性,他自己恐怕也讨不了好去。至于谢云双的人……”谢云璋嘴角向一侧轻微勾了一下,带着不明显的轻蔑,“她在朝中并无过多可用之人,大部分还是谢季(谢父)留下来的人,这几年,也因各系党派之争有所凋零,那么,能用的人。也就只有一个清流了。”

    “是父亲的学生?”

    谢云璋点了点头。

    “何况此人和谢云双还有些渊源。”

    “怎么说?”

    “公孙贺泽在礼部任事,初掌祭祀。彼时先帝驾崩,礼部想按古礼将谢云双送下去陪先帝,是公孙贺泽力荐。后来谢云双被扶上了太后宝座,能够垂帘听政,立马就将公孙贺泽提到了尚书之位,同时排除异己。希望能将此人收为己用。”

    “没有成么?”

    “恩。他是清流学子。身上有着清流一贯的脾气。”

    程阮便明白了,就好像父亲一样,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碰上和底线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却从不肯心软。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

    “对于公孙贺泽来说,当然反对谢云双殉葬。一是她是幼弟亲母,二是觉得此举实在太过残忍。不应将这样的古礼延续,所以才公然站了出来。然后后来谢云双在谢季明里暗里的支持下垂帘听政,将摄政之权笼络了三成在自己手中,这就是公孙贺泽所不能容忍的了。”

    程阮闻言。忍不住咬了咬指甲,“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又怎么解释公孙贺泽先前不肯为谢云双做事。现在却愿意了呢?”

    “公孙贺泽家乡广泗(地名),按地区算。是风陶党人,但他当初初入官场,并未找上风陶党中的人,而是受了同年黎元的唆使,进入了乐安党人中间,两边都不肯尽信他,公孙贺泽在其中进退维谷。他身处乐安党人中间,却偏偏不能跟风陶党人完全断绝联系,所以乐安党人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只是囿于黎元——黎元是乐安党人中年轻一辈里最得乐安党主看重的一个人,并透露出想将衣钵相传的意味——的面子,并不能对他正面动手。但是,这样的平衡,却在黎元崇德二十一年被风陶党人所陷害派往岭南之地,受瘴气致死而被打破了。”

    “黎元一死,公孙贺泽在乐安党人之中再无庇佑,乐安党人想让他不得好死,风陶党人却并不愿意再接纳这个叛徒。——何况黎元当日死了,他还特意跑到风陶党主那里去破口大骂,算是断了自己的退路。是故,他只能找另外的靠山。”

    “他找上了你?”程阮抬头问他。

    谢云璋笑着摇了摇头,脑袋抵着程阮的脑袋,“猜错了,再猜。”

    程阮面颊红起来,眼神飘忽,“唔,叶伯邑?”

    “不对。”

    他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蹭,带着些微的痒。

    程阮压根不敢看他了,眼神飘啊飘啊,又想了会儿,问道:“不会是父亲吧?”

    “正是。”

    谢云璋并未抬头,就着这样的姿势,看她红彤彤的脸颊,正中间,是柔软的唇。

    看起来……似乎味道很好。

    谢云璋喉头动了动,而后退开,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唇上滑过去,轻声说道:

    “程大人在三国之中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染松党人的党主就是程大人的门生。公孙贺泽曾几次想找上染松党主,但因着先前风陶和乐安闹得不可开交的阵势,染松党又怎么肯要他?公孙贺泽走投无路,听闻程大人来唐,立马就找到了他。公孙贺泽在程大人名下的时候也是一个好苗子,就是可惜当初走错了一步路,一步错,后面步步都错了。程大人也颇为不忍,便写了一封信,希望染松党主能够通融则个。正好染松党主和我有些交情,就索性将他投到了我的名下。”

    “可是谢云双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正是。染松党当然也不敢公开表示要帮他,只是碍于程大人的面子罢了,所以外人不知,也只当他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四处求医。”

    程阮笑道:“朝政真是复杂,各种党派的,都快把人绕晕了。阿九,你是怎么耐着性子把这些全部记住的啊。”

    谢云璋指尖轻轻碰了碰程阮的面颊,她这次并未闪开,只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谢云璋不免笑了一下,“无他,唯手熟尔。”

    程阮便笑起来,在心中捋了捋线索,道:“所以线索就很清晰了:谢云双想利用公孙贺泽来分权,你要利用公孙贺泽来混淆视听。那叶伯邑呢?他又是因为什么?”

    “他要保住他晚年的名声。”

    谢云璋这样道。

    程阮笑了笑,“这样看来,谢云双和段嘉禾联合的二桃杀三士的动作,倒更像个闹剧了。”

    谢云璋轻轻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段嘉禾能够想得出来的。”

    程阮一呆,“段承佑?”

    “恩。”

    谢云璋肯定了这个猜测,“所以,乐正和澹台越将其困在东梁,才是最好的办法啊。”

    程阮抿了抿唇,这一次,没有答话。

第一百零六章 偶遇乐正

    尽管想法已经确定,但要保证此举万无一失,谢云璋仍要全面部署。

    所以这几日,谢云璋总是早出晚归。他告诉程阮晚间不必等他,因实在回来的过晚。程阮倒是有心要等着,奈何身子熬不住,等到一更天的时候累得直打呵欠,只好倒下去径直睡了。至于谢云璋晚间什么时候回来,早上又是时候走的,程阮半点都不知道。

    只是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抱着她。只是程阮夜间总是太困了,总是睁不开眼睛看来人。但她也知道,那是谢云璋。

    这样过了几日,程阮白日实在无聊,索性就去找程荑玩去了。

    程荑的宅子被安在西城,距离谢府的东城要走很长的距离。襄雪唯安全计,想让程阮坐轿子过去,何况那样远。程阮想了想,摇头,“来西唐这许久都没有好好逛街呢,索性便这次去看看好了,反正不着急,一路走过去……”她看了看天色,欢喜地点了点头,“——恩,刚好可以赶上在四姐姐那边用晚饭。”

    襄雪对她的动作忍俊不禁,以菱在一旁笑,“夫人真是个嘴馋的。——先前听相爷身边的卢肃说起来,相爷想把夫人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么看来,夫人和相爷也真是心有灵犀了,嘻嘻(*^__^*)”

    襄雪正给程阮递了洗好的葡萄来。程阮这样闻言,自晶莹剔透的盘子里摸出两粒葡萄来,对着以菱打过去,“就你贫!”

    以菱嘻嘻的笑着接在了手里,嘚瑟的晃了晃。身子一躬,一脸的笑模样:“谢夫人赏。”

    程阮便是再大的火气,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只是有些赧然,眼神狠狠地刳了她一眼,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襄雪伸手在以菱脑袋上一戳,无奈道:“你啊。”

    以菱不以为意。揉了揉脑袋。立马追着程阮追了上去。

    程阮一路边走边逛,走到一处古玩店的时候,正看见乐正从里面出来。

    程阮眼睛一亮。看了看周围的人来人往,正想着要不要高声呼一声,乐正却已经发现她了,向着她这边走来。

    程阮笑了笑。等乐正走近,笑着问道:“先前都没发现你偏爱古董。你不说这东西都不见实用的效果么?”

    这还是在从东梁到西唐的路上说起来的,因程阮爱字画之类的玩意儿,就说起来历朝的名家,哪知道乐正拿扇子敲她脑袋。一脸嫌弃道:“那些东西又不能卖成钱,要来干嘛?”

    程阮捂着脑袋瞪他:“凌波楼那么大的收益,你怎么还一脸掉钱眼儿里的样子。大不符合常理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你有的是钱,然后一脸嘚瑟的显摆你收藏的字画么?”

    乐正嘴角抽抽。眼疾手快地又往她脑袋上一敲,“你话本子看多了吧,说的这叫什么昏话。→_→”

    因着这一出,程阮对此可谓是印象颇深。

    乐正夸张地捂着胸膛,身子往旁边一斜,看起来好像病怏怏,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说道:“哎呀呀,真是伤人心呐阮阮,你看我们这么久没有见了,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安好不安好呢?我先前才出去了一趟呢,险些就把命给丢了,你都不关心关心我,真是不开心呐。一见面就讽刺我,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怜呢……”

    程阮抽着嘴角看他表演,见他巴拉巴拉一直不闭嘴,忍不住拿手往他嘴上一捂。

    耳边顿时清净了。

    乐正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洁白的手。这几月不见,程阮的手又瘦了些,不见原来嘟嘟的样子,露出分明的指节。

    这样近。

    乐正退后两步,控制住眼中流露的情绪,笑着抬起眼说道:“阮阮呐,你看你看,我就说了两句,你怎么这样心狠就要闷死我呢。难怪说最毒妇人心呢,你一嫁人,都不乖了。”

    程阮斜眼倪他,看见他狐狸眼里面笑容灿烂,不免“哼”了一声。

    乐正只是笑得更开心了。

    这样一岔,先前问他何以进古玩店的事情自然被岔过去了,程阮也不再发问,只道:“我要去四姐姐那边同她说会儿话,你呢?”

    乐正笑道:“我自然有我的事啊,可不像你这样闲,总是四处玩呀玩呀玩的。”

    程阮当然听出来他说富贵蠹的意思,瘪了瘪嘴,“那我走了,你自个儿慢慢玩。”

    “好呀。”

    乐正只是微笑,看着襄雪和以菱跟在程阮身后,看着她们越走越远。

    他在心里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真是懦弱啊。

    原来他遇上这样的事,竟然会变成一个懦弱的人。

    这在原来的他看来,是太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然而,它却就是发生了。

    他的笑容有些苦,看着程阮离开的目光,却隐晦地看着那么一点儿留恋。

    程阮走到一半,却顿住了脚。

    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突然转过身,又走了回来。

    在程阮回身的那一瞬,乐正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地漫不经心。

    他看着程阮慢慢回来,笑着道:“是不是舍不得我呀阮阮,哎呀呀,能让你心有挂牵,我便是现在死了,也是值了。”

    程阮闻言狠狠的瞪他,嘟着嘴道:“我就是回来告诉你一声,你在外面玩不要把自己玩儿死了,不然没人给你收尸的!哼!”

    ——是说东梁的事,希望乐正能够小心。

    乐正当然听出来了,笑了笑,“我肯定不会死啊,我就是要死,也要会来死在你手里我才甘心呀。”

    见他一点儿都不正经,程阮觉得自己果然不应该回来的。乐正这样子,需要人担心?才怪!

    瘪了瘪嘴,还是不满道:“亏得你还是个贵公子,拜托你担得起这个‘贵’字好不好?”

    下之敬上,方可为贵。

    同样是在隐晦提醒乐正他本身东梁皇子的身份。

    乐正还是只是笑。

    程阮便怒了,跺了跺脚,“好了好了,算我多管闲事,不理你了,走了!”

    她转过身,手却被乐正拉住。

    “恩?”

    她有些疑惑的转过了脑袋。

    乐正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逾越。

    他笑了笑,抬手想摸摸程阮的脑袋。却发现她原本的丱发已经梳成了朝云髻。那手,便再也落不下去了。

    他只是微笑着说道:“恩,我知道。”

    “我知道的。”

    ——我会好好活着,并最终成为你的庇护。

    ——尽管我知道,其实你并不需要。

第一百零七章 宋骆和程荑的计划

    程阮到达程荑府邸的时候,程荑和宋骆正在商量事情。

    门房报程阮来到,程荑抬抬手,径直请程阮进来。

    程阮很快就到了。

    程荑和宋骆论事并没有避她,所以程阮在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小宋哥哥准备去东梁?”

    程阮皱了皱眉头,进了门,看向了程荑。

    ——那四姐姐怎么办?

    程荑点了头,是肯定她的疑问。然后道:

    “我和他一道去。”

    程阮惊问道:“这是为何?”

    程荑道:“宋荻当初被程婧留下,是因为程婧以宋家二老相逼,我们这一次去,想去探探情况。”

    “可是……”

    程阮咬唇。

    ——东梁并不不安全啊。

    然而当她看到程荑的目光的时候,她便无话可说了。

    宋骆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了笑,道:“阮阮,你不必担心,我和阿四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引来程阮怀疑的看向他。

    宋骆笑了笑,“我身子已经大好,否则也不敢冒这样的险。何况先前东梁闹将起来,说齐王之子澹台循和越王都没有死,紧接着又爆出来说陛下为北汉太子段承佑所控,朝野闹声一片,各地起义四起。——这个时候,段承佑自顾不暇,怎么还会注意的了我们?”

    话虽如此,程阮还是有些担心。

    “那你们以什么样的名义出去呢?原本东梁过来的人就为西唐所忌,现下回去,能回去么?”

    程荑道:“此事不必担心,阿骆已经同谢云璋商量过。此次要去东梁,就以光明正大的名义过去。——阿骆会领兵向东,直接对东梁作战。”

    程阮吃惊的掩住了嘴巴,“可是这样的话,宋家……”

    虽然宋骆并未在东梁为官,但是宋家的名声却也是极大的。宋骆这样公然站在西唐这边,无论如何都会让宋家沾上贰臣的名号。她父亲虽在西唐活动。但是仍相当于半隐。不想为臣西唐是一回事,想要保全程家多年的世家名声,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宋骆摇了摇头。“宋家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就在哥哥向北汉屈服的时候,这个名声就已经跌了。唯一庆幸的是,这其中并不会牵连到父亲和母亲。至多是说我和哥哥不孝,宋家败在我们手里罢了。”

    程阮便不说话了。

    尽管宋骆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悲伤怨恨的情绪。但程阮还是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宋骆自小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很多事情上都不能为父母分忧。别人说起来也深觉可惜。但是程阮和他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程宋两家的关系也十分好,所以从幼年开始,程阮就知道小宋哥哥其实是个有着青云之志的人。内心的抱负。其实一点儿都不比大宋哥哥少。

    只是,因为他的身体,他一直不肯将这样的情绪外露出来罢了。

    现今。他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些了,却也同样不能施展他的才能。反而还要将自己的名声一道毁掉。

    这对他来说,大概不可谓不难熬吧。

    真是命运弄人。

    程阮想。

    就好像,就算以前鹭鸶在巴拉巴拉的说裴审言的不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做的过绝,毕竟三大世家同气连枝。

    然而,这样的感觉,也伴随着猜到裴审言的身份的时候,灰飞烟灭了。

    程荑和宋骆的态度非常坚决,程阮并不能相劝,只能随意说了些,便起身离开。

    程荑将她送到门口,想了想,道:“虽我不知你和谢云璋先前有什么渊源,但观他对你的态度,也还是尽心。”她顿了一下,“不管怎样,我作为一个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程阮笑了一下,“四姐姐,我省得的。”她想了想,问道:“那四姐姐呢?这次去就宋荻,四姐……”

    ——难道心里不膈应?

    程荑沉默了一下,“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但是现在的宋荻,和上一世的宋荻,差别实在有些大。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胸襟说一切不计较,我只是觉得,将另一个人做的事情强加到这个人身上,并且是在他没有做出那么过分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并不是一个君子的所为。”

    程阮轻笑了一下,下了定语:“四姐姐,其实你内心很温柔。”

    程荑抬眼看她,挑了挑眉,“是么?”

    程阮只是微笑。

    ——是真的。尽管她表现出来的,总是柴米不进的冷漠,但是其实,她很容易心软。

    ——其实,跟谢九,也还是很相似的。

    ——尽管现在的他和原来那个记忆中的少年有了很大的不同。

    程阮慢慢走过半个城,悠悠地走回去,一路上见了些什么新奇玩意儿,也一并买了回去。

    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晏了。谢云璋在院中等她回来,手中拿着个册子,正在看。

    他侧身向着程阮而坐,不必刻意,身上的安谧气质已经将周遭的环境渲染得好像一幅画。

    程阮踮着脚尖过去,绕到他身后去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故意沉了声音:“猜猜我是谁?”

    谢云璋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何况就算是她自认轻微的脚步声,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也是一样的明显。

    只是……

    他闭着眼睛轻轻笑了笑,“恩……大概是一只小松鼠罢。”

    程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指往他脸颊上一戳,“阿九!”

    谢云璋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拦腰抱住,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程阮的身子顿时就僵硬了。

    “阿……阿九……”

    谢九的脑袋埋进她的肩窝,呼吸透过秋衫轻薄的布料透过来,激得程阮起了一层细细小小的疙瘩。

    他的声音从相接处传来,有些低沉。

    “恩?”

    程阮咬着下唇,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拂过肩窝,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只好伸手去推他。

    谢九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阿……阿九……”

    程阮有些害怕。

    这样的阿九,一样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连声音都带了些哭腔。

    谢云璋伸手转过程阮的脑袋,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终于放开了她。

    程阮立马跳了出去。

    不自觉地用上轻功,转瞬就到了他的一丈之外。

    谢九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又委屈又防备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向着她伸出手,“抱歉,阮阮。我们现下先吃饭,好不好?”

    程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走近,将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不要再那个样子了,有些害怕……”

    谢九向着她笑了笑,“好。”

    ps:今天有考试,早上起来赶呀赶呀赶,还是只码了一章出来。。。囧。。。。qaq

    第二更下午三点放上来,大家可以等到那个时候看,爱你们,么(づ ̄3 ̄)づ

第一百零八章 澹台越上丞相府

    程荑和宋骆很快就随大军出发。

    此举在朝堂上实则引出不少反对之声,其中闹腾得最厉害的,就是叶伯邑和公孙贺泽。只是最后,这些反对声都被谢云璋强势压了下去。

    谢云双在朝上大闹,转手就因为抓了谢云璋这样的把柄,将公孙贺泽扶植上位。

    程阮听闻这个消息问谢云璋是不是特意挖了一个坑让谢云双跳,谢云璋只是但笑不语,将她笼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

    程阮顿时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一溜烟儿的跑了,只剩下谢云璋坐在原地轻声笑,目光随着她跑远。

    东梁的局面比程阮想象中还要乱些,宋骆到梁不足一月,就传回各处起义风起,段承佑被赶回北边的消息。

    而宋荻,也一并往北。

    传回的消息说,宋荻亲手杀了父母,公开投了北汉。

    宋骆不信,一直追踪宋骆至北,一定要找他问清楚原因。

    “哥……为什么?”

    宋荻自马上回身,指尖捏着一支翎羽,没有说话,径直对准宋骆,而后,松开了手。

    宋骆自马上跌落,看见宋荻转身驾马而去,不拖泥带水,无一点留恋。

    程荑将其带了回去,并深觉此事蹊跷,遂拜托秋葛查探其中缘由。

    后来才知道,程婧对宋荻中了蛊,因为用了程婧的血作药引子,所以宋荻几乎唯程婧之命是听。而程婧在离开东梁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阻其者死。

    宋荻几乎成了一个杀人机器,被消磨掉自己的想法,只是作为杀戮的代名词而存在。

    程阮看到信的时候不由自主拽紧了信。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眼见着他变成这样,又怎会不心痛?

    同时送过来的消息,还有澹台晔的死讯。

    此事是去程府的时候发现的,父亲母亲久居于室,不肯出门。小丫鬟这样报给程阮,程阮便上门走了一遭。推开门,就看到了父母一身素缟的模样。

    程阮怔了一下。“父亲?母亲?”

    “陛下驾崩了……”

    程峪说完此语。已是大恸,伏身哭泣,将身体深深的拜了下去。

    大概是想到了澹台晔昔日的嘱托。他哭得更厉害了。

    为臣难,难于遇见一个贤明的君主。尽管澹台晔曾经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对于臣下来说,他终究是君。而在北汉挟制东梁之时。这个君,已不似从前混账。

    然而可惜。这样的转变并不能让东梁坚持很久,澹台晔一死,国中无人即位,东梁……就算亡国了。

    传言澹台越没有死。但是他终究没有正面出现;他知道乐正是澹台循,可是因澹台晔曾经迫于段承佑的压力,并不能向外通报将澹台循选作继承人……正统不继。东梁已经无路可退。

    这让程峪这样的老臣心中惨淡。

    程阮立在原地,不知应当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退出来,将此处留给父亲和母亲。

    为臣者,对于君主,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呢?

    她有些不懂,随轿回府,想问问阿九。

    回到府中,却被告知谢云璋正在会客。程阮便在耳房坐了下来,随意拿了本书来看,等谢云璋会客完毕。

    等了一炷香,她听见有脚步声,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影。

    竟是澹台越。

    谢云璋将澹台越送出府,回转回来,正看见程阮双眼炯炯的看着她。

    谢云璋笑着走上前去,“怎么了?”

    程阮好奇,“刚才那个……真的是澹台越么?”

    谢云璋点了点头。

    “澹台越曾带兵打进禁宫,要对段承佑动手。段承佑当机立断劫持了澹台晔,澹台越投鼠忌器,最终没有攻破。”

    这个倒是程阮所不知道的。

    “可是澹台晔最后还是死了啊。”

    “恩,正是。澹台晔被段承佑控制在手,因不忍看澹台越为难,所以自尽了。死前说让澹台越做复国之主。”

    “自尽?”

    程阮惊讶极了。

    这委实不像是澹台晔会做的事。

    其实父亲曾经对澹台晔进行过评价:身在宫廷,长于妇人之手,像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孩。委实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无论如何,程阮也没有想到,在最后的关头,他竟然会选择自尽。

    程阮叹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谢云璋轻轻在她额头上碰了碰,压着声音道:“阮阮,我一定不会让你被控于他人之手。”

    程阮知他这是因澹台晔被制所产生的感想,有些哭笑不得,遂戳着他道:“澹台晔和澹台越不过是兄弟之情,哪有这样的责任?——不过澹台晔不是希望澹台越能够继承大统,做一个复兴之主么?那他来找你是为了……?”

    谢云璋只是笑了笑,并不纠结于她的前一个问题。只是道:“澹台越并无意君王之位,他之前手握重兵,面对好不适合做皇帝的澹台晔也不肯起兵,就是因为他并无这样的野心。现今也是如此。何况民间还有个澹台循。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我能够派遣兵力,借助兵力对汉抗衡,他好稳定东梁局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也已经跟乐正谈了些条件了。”

    程阮对这些半懂不懂,想了想,道:“可是这样……朝中的百官会答应么?若是一意孤行,岂不是给你自己扣上了跋扈的名声?文人的笔杆子可厉害着呢,若是因此毁了名声,谢云双要对你动手怎么办?没准儿假戏就变成了真的。”

    “这个并不碍事。”谢云璋笑了笑,“东梁如今这样乱,西唐想要趁着乱子分一杯羹,委实再正常不过。何况宋骆还驻军在东,自他为宋荻所伤之后,一切事情都由副手在安排。但将此兵权移交必须过明路。那副手是西蛮族人,并不是领兵的好人选。朝中自然会派别的人去。既是如此,增兵自然也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说的如此明白,程阮自然了然。谢云璋的脑袋抵着她的脑袋,微笑,“阮阮,你会喝酒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到这里来,程阮有些呆,摇了摇头。

    谢云璋的笑意更深了些。

    “有人从和西域的边境贩了些酒带过来,瞧着有些新鲜,要不要尝尝鲜,恩?

第一百零九章 喝酒喝酒呀

    菡萏花迎金板舫,葡萄酒泻玉壶浆。

    程阮趴在桌子上,看见夜光杯中渐渐盈满红宝石一样的颜色,模样有些呆。

    谢云璋看着不免一笑。

    他伸手摸了摸程阮的脑袋,看着她的发髻散落下来,竟觉得有些孩童时候调皮的快乐。程阮抬起头来瞪他,只是因着这样趴在桌子上的柔软的姿态,只是觉得像只调皮的猫。

    谢云璋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将夜光杯递到程阮的面前,“尝尝看罢。”

    程阮接过来,轻轻用嘴唇碰了碰,然后伸出舌头来,吸取葡萄酒留在唇上的味道。

    有些苦,有些酸。

    程阮整个面部全部皱了起来。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品酒。谢云璋笑了笑,伸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面颊,戳出一个浅浅的窝。

    程阮有些迟钝的抬起头来,谢云璋笑,“还要喝么?”

    他知道程阮的酒量不好,只是从北边回来的人,说起来这酒的时候,却说这酒不怎么醉人,拿给女子喝也是极好的。何况这也算是个新奇玩意儿,程阮大概会想着要尝试,遂问了问她。

    程阮果然应了。

    而现在,看着程阮已经有些呆呆的继续往嘴里灌酒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好像真的高估了程阮的酒量。

    他不禁扶额,有些无奈的伸手去拿程阮手中的杯子。

    “好了,阮阮,你醉了。”

    程阮不松手,手握着杯子跟他角力,抬眼瞪着他:“阿九!不准跟我抢东西!”

    谢云璋:“……”

    她抬着头。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面有水润的光泽,面上带着淡淡的红色,再往下,是水润的嘴唇。谢云璋的眸色深了些。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捏住了夜光杯的底部,带着诱哄的语气:

    “阮阮,你醉了。乖。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程阮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他,偏了脑袋。好像在细细打量着他。

    好半晌,她突然松了杯子,唇角抿出个笑容来,向着谢九伸出了手。眉眼弯弯地喊:“阿九o(n_n)o”

    谢云璋伸手抱住她,“恩。我在。”

    程阮跌进谢云璋的怀里,抱着他,脑袋靠近他的怀里。这样的温度让她觉得很安心,她的脑袋在谢云璋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自认最舒服的地方,脑袋一偏,径直睡了过去。

    谢云璋低下头。看着程阮茸茸的脑袋,一时微笑。

    他站起身。将程阮抱回了她的房间,并将她放回榻上。

    程阮睡得很安稳,这样的动静并没有让她醒来,只是小扇子似的睫毛轻微的扇动。她睡得也很端正,躺下去之后双手就自发的交叠放在了身前。唇边放松,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缝隙,好像吐泡泡的小鱼。

    谢云璋被自己这样的比喻逗笑了,却伸出手将程阮头上的发簪先尽数卸了下来,确保不会有东西膈着她之后,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碰,“乖,好好休息。”

    似乎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温柔,程阮唇边有着柔和的弯曲的弧度。

    谢云璋在她床榻便默然静坐,这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就能感受到一丝宁静,远离朝政,远离勾心,让他完全放松下来。

    只是……

    他伸出手,顺了顺程阮长长的头发。

    ——阮阮,什么时候,你才能将我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待呢?

    手下的触感柔和,谢云璋附身,再次在程阮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凌波楼的属下等在原地,躬身向他行礼。

    谢云璋颔首,“怎么样了?”

    “水何澹澹,洪波涌起。”

    他这样答道。

    ————————————————————

    程阮是晚间的时候醒来的,脑袋倒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晕,只是睡久了,难免有些发沉。程阮抬眼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经回了自己的宅子。

    果然,酒量不好就不应该沾了。

    可是馋怎么办?

    qaq

    内屋的动静惊起了在外面的襄雪,襄雪遂立在门外,轻声问道:“夫人,醒了么?”

    程阮应了一声。

    襄雪和以菱遂进来帮她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道:“相爷刚儿出去了,走之前吩咐说近日事忙,大概不会回来用饭了。”

    程阮脑袋还昏昏的,闻言点了点头。

    襄雪帮她收拾齐整了,方才垂手道:“还有一件,夫人,先前太后送了信来,希望您能入宫陪她说说话,还问起来,先前那个姑娘您用得可顺手?”

    程阮虽还有些迷糊,可一听到谢云双的名字,便不甚高兴了,眼睛鼻子都皱了起来,嘟着嘴道:“先前不是才去过了么?难不成又有什么事儿?”又想到先前那丫鬟已经被她打发去了茶室,这么就都不见人,要不是谢云双这么提起来,她还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

    她戳着脑袋想了会儿,自己在心里想了个说辞,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儿这天色委实晚了,襄雪你可说了什么时候我去寻她?”

    襄雪道:“先前主子在睡觉,婢子也不敢擅作主张,便说了等主子醒来再说。从宫里来传信的那位公公还不曾走呢,正是等着主子回复。”

    “那便回明儿早上罢。”

    程阮如是道。

    次日大早,送了谢云璋去上朝,程阮便也换了衣裳入了宫。

    谢云双正坐在梧桐苑的大梧桐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宫人报程阮进来,谢云双招了招手,吩咐迎其入内。

    看见程阮的身形出现在视线内,谢云双笑着招了招手,“阮阮,你来了,来,正好陪哀家来下棋。”

    程阮依言走过去,同她见了礼,见棋盘上黑白双子正厮杀的厉害,胜负却还未定。

    她在谢云双的对面坐了下来,拿了白子,紧跟着谢云双的步数便落了下来。

    依次落子。

    落子三四回过去,白子的出路明显多了起来。

    谢云双敲着黑子笑了笑,“阮阮,你的棋艺倒是不错。”不容程阮谦逊,她将自己旁边放着的几封信推了过来,放到了程阮面前。

    “——哀家这次唤你来,正是为了这几封信。”

    “——你便将其放至谢云璋的书房里罢。”

    她看着程阮,微笑着说道。

    ps:唔。。。。接下来每日的两更会分开发,早上九点半,下午三点钟。大家下午三点钟来看吧,谢谢,么(* ̄3)

第一百一十章 谢云双给出的信件

    程阮并不知道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其中内容进行揣测。

    先前程荑和宋骆带兵去东梁的时候,就很让一些老臣不高兴。尽管此事的舆论被谢云璋一时给强力镇压下去了,但是并不排除还会出现后续。

    而此次,宋骆负伤,宋荻和段承佑安然向北,就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在知道此事的时候,程阮就有预感谢云双会借此大作文章。

    她的手伸向了信封,并将其拆了开来。

    谢云双并没有阻止她看到里面的内容。

    程阮一目十行的看完。

    她并没有猜错,这封信揭露了谢云璋和北汉勾结的事实。

    而信的往来,署上了谢云璋和段承佑的名字。

    裴审言的自己还是一样的熟悉,程阮看着信函发笑,这信函,实则就已经揭示了谢云双自身和北汉勾结的事实了。

    程阮这样带着三分笑意的表情让谢云双本能的感到一种不对劲。她想起来段嘉禾曾经说过的对程阮的评价:看起来好像阮萌萌的一个团子,实际内瓤像墨染,并不能看出分明的颜色。

    这个时候程阮给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程阮最后当然拿走了信,并答应按照谢云双所言将其放入谢云璋的书房。

    谢云双笑着看着程阮离开,食指挽着鬓角的发丝,轻轻地缠绕着。

    应该庆幸,她从来不只肯将筹码放在一个盒子里。

    段嘉禾从一旁的疏竹掩映里现了身,她走上前来,看了看桌上的棋局,不免笑了起来。

    谢云双看了看她。对段嘉禾这样似乎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笑容感到有些不自在。“你当真觉得,我们会有胜算?若是他没有死,恐怕最后死的会是我们。”

    只有你而已,怎么会有我呢?

    段嘉禾这样笑着,面上却答道:“不会的,既是出手了,既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但愿如此。”谢云双看着自己指尖丹寇的颜色。这样说道。

    ——————————————

    程阮回府的时候谢云璋还并没有回来。她在书房默坐,手中捏着信,等谢云璋回来。

    书房里摆着一幅地图。程阮走过去看。

    这是一张详尽的三国地图,和程阮脑海中所记着的那些一模一样。

    地图上有一些标记,程阮仔细地看了半晌,才发现这些原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她在书房中等到傍晚。外面华灯初上的时候,方见谢云璋回来。

    听闻程阮在书房。他自顾带了灯火来,站在门口轻笑道:“今儿怎么来这儿呆着了?快到晚饭的时候了,怎么也不传饭呢?”

    程阮笑了一下,走上前去。道:“今儿谢云双让我进宫了,还给了我几封书信。”

    “用以陷害的么?”

    程阮点了头。

    “公孙贺泽那边真的靠得住么?还有叶伯邑。我看过书信了,上面很多事情都说的像模像样的。万一真的被别人相信了呢?何况我看着,她的态度也并不是全然相信我。恐怕还有后招。”她抓住谢云璋的手,“阿九,我有些担心。”

    谢云璋握紧了她的手,手指相扣,微微地笑。

    “阮阮,你不必担心。这些事,终究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这样说,并不想让程阮担心。

    程阮便不再说了,只是将信都给了他,道:“你看看罢,万一其中有什么漏洞,你也好提前想好说辞。若是看完了,不妨将它烧了罢。留着这东西,我总觉得它保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出来了。”

    谢云璋轻笑着拢紧了她。

    秋初了,天色已经有些寒凉。程阮被他锢于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一阵一阵的传递过来,心下有些暖意。她抬起头看他。

    眼前的光线却突然一暗。

    唇上温凉的触感出现得很快,在程阮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贴了上来,然后便是细碎的咬噬,窜出来一阵阵的火花,震动一直传到尾椎骨。

    程阮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身子一软,不由自主的向后面跌去。腰却被搂住,谢云璋将她拉进入怀,缠上去耳鬓厮磨。

    其实他的动作很温柔,至少程阮并没有觉得不适。

    这是……

    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有些不正常,并不想谢云璋会做的事情。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和自己的面颊近在咫尺的谢云璋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地扫来扫去,像是一直拂到了她的心里。

    程阮闭上眼,有些张皇。

    唇上的触感却更加分明了。

    程阮并不会换气,所以很快,她就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这样的感觉被清晰地传递给谢云璋,他终放开她,只是额头依然贴着她的,轻声唤她:“阮阮。”

    声音有些嘶哑。

    程阮看不到自己的脸,却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她深呼了两口气,伸出手,推了推谢云璋。

    “阿九,先放开我,好不好?”

    谢九并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代表一种否决的态度。

    他的声音有些低,却也带着笑意。

    “记得换气。”

    程阮还没有反应过来,温凉的触感再次贴了上来。

    程阮气急,一边跺脚一边推他:“阿九!”

    “恩,我在。”

    他带着笑意回答,细碎的轻咬着她的唇瓣,密密麻麻,如影随形。

    这样的柴米不进,让程阮有一种打上棉花的错觉。

    偏偏无可奈何。

    谢九对她太了解了。纵容的意味只是流露出了一点点,他就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程阮努力呼吸了,却还是被这样的主动闹得快要窒息,只好去推他,哼哼唧唧地喊:“阿……阿九……”

    她的力气对谢云璋来说并不大,像是推拒又像是拉拢。就连声音,也带着轻微的求饶姿态,像是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的猫咪。

    谢云璋一直吻到她不能呼吸了才放开,他抱着她,手中的灯已经不知道跌到哪里去了,只有月光倾泻下来,在地面上绘出一对相拥的人影。

    谢云璋紧紧地抱着她,夜晚太静,能够清晰的听见他们彼此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

    谢云璋看着她红色的面容,轻轻笑起来,额头轻轻地蹭着程阮的脑袋:

    “阮阮,我一直很高兴,我能遇见你,你能在我身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谢府的被围(上)

    程阮这几日在躲着谢云璋。

    那日的意外一直缠绕于心,有些凉的唇,细碎缠绵的咬噬……程阮的脸刷的红得彻底,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因着这样的原因,她这几日都在避免和谢云璋的见面。

    加之谢云璋这几日都很忙,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着实很少。

    而这一日,程阮清晨起来便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声。

    程阮被吵醒,唤襄雪,“襄雪,外面出了什么事?”

    襄雪垂首躬立,“夫人。以菱已经去外面查看了,很快就能报回消息来。”

    她的话音刚落,以菱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襄雪皱眉,喝道:“以菱!”

    她拉住匆忙的以菱,“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慌乱,你要拿出大丫鬟的样子来。让外人看去,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以菱这次却没有理会襄雪的说教,猛地扑上前来,“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夫人,禁军包围了相府,说相爷勾结北汉,要搜查全府,要给相爷治罪啊夫人!”

    程阮只觉脑袋一空,跟做梦似的,一下子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屈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领兵的是谁?”

    “禁军统领萧奉大人。”以菱立即答道。

    程阮将目光转向襄雪,襄雪垂首道:“是谢云双的人。”

    程阮的唇抿了抿。

    她自榻上下来,“襄雪,更衣。以菱,把你打探来的消息都说给我听。一样一样说,不要急,不要漏掉什么。”

    正如程阮之前所猜想的,程荑和宋骆领兵去东梁,触犯了一些武官的利益,谢云双就见缝插针地将这个利用了起来。而后宋骆手中走脱宋荻和段承佑,也给了他们可以攻击的理由。

    在今日的朝堂上。伴随着谏议大夫的奏议。谢云双果断地将谢云璋给入了狱。

    其后,因为站在谢云璋这一派的朝臣的极力劝谏,谢云双方才不情不愿地让人来搜证据。

    难怪先前要将信给她。让她趁机放到谢云璋的书房里,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那些信后来还是回到了程阮手上。谢云璋的意思是,谢云双既然都这样明显地将信送到程阮手上了,若是最后知道程阮没有按照她得意思来。不知道之后还会怎样针对她。后宅的争斗其实也很厉害,尤其是妇人之间的口耳相传。更能毁掉一个人。程阮现今担着他的夫人的名声,有些事,若是能让程阮避免,谢云璋还是不会希望她去碰的。——他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在跟那些人的争斗中迷失了本性。

    但是程阮的想法又不同些。她觉得这东西留着,不管怎么样,都是个祸患。何况这并不是什么小事。通敌叛国的罪名,当初程峪也一样被诬陷过。澹台晔虽然听信段嘉禾的话,但到底没有立即处死程峪,何况朝中当时还那么大的反声。谢云璋呢?要是被谢云双逮着这么一个把柄,谢云双肯定迫不及待要将他处死,朝中有些还是叶伯邑和谢云双的人,谢云双的人就不必说了,跟谢云双一样的心思。至于叶伯邑?那个老狐狸,那么爱惜羽毛,肯定不会在朝上的公开场合保下谢云璋的。他现在跟谢云双那边还勾着呢,他不会做痕迹这样明显的事情。

    程阮快步走到正院中时,管家正拦着萧奉,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进去。

    程阮到时,禁军正要拔剑。她大喝一声:“慢着!”

    管家转过身,向着她恭敬地行了礼,“夫人。”

    萧奉也微微欠了欠身,“夫人。”

    程阮身有诰命,自然受得起此拜。

    她的目光转向萧奉,“萧大人,这是做什么?”

    萧奉向她解释。

    说辞和以菱打听而来的并无二致,也如她所料,叶伯邑在朝上也并不曾站出来说过一言半语。

    程阮沉默了一下,随后道:“萧大人因公事而来,自然无人会阻挠大人。只是相爷罪名未确定的一日,依然是相爷,希望萧大人秉公。”

    她说完微微侧身,“请。”

    萧奉向她拱了拱手,随即一挥手,“搜!”

    程阮并不担心他们会搜出什么,她已将信烧毁,谢云璋的书房中自然什么都没有。

    然而她并不可能去让萧奉立凭。

    萧奉奉谢云双的命令而来,一切都非一个立凭可证。她只是希望萧奉在动手的时候,不要过于粗暴。

    然而,程阮的气定神闲并没有持续很久。

    在一炷香之后,有一个小兵拿着信走到了萧奉面前,“大人,搜到了。”

    程阮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

    她伸手想要拿信来看个明白,萧奉却抢先一步将信夺走,对着她恭敬地拱了拱手,“夫人,下官事物已完,先行告辞。”

    那是重要证物,萧奉决计不会将这个交到程阮的手中。

    程阮抿了抿唇,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她只能笑了笑,答道:“好。萧大人请好走。”

    萧奉颔首,躬身退到门口,在门口时,他再度躬身道:“相爷暂为戴罪之身,下官只能封锁全府,还望夫人体谅。”

    这是要将他们全部囚禁于此。

    就像当初在东梁禁军对待程家一样。

    那个时候,她可以仗着自己的年纪小而任性不肯,现在,却再也不能了。

    所以,尽管程阮已经恨得牙痒痒,她还是笑着开了口:“那是自然。”

    萧奉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封锁了也好,封锁了,就意味着这宅子里面的人一个都出不去,那么,正好自己可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也在为谢云双而做事。先前有青岚和青荇,而这次的事,也表示谢云双在府中的眼线也绝不止她们两个。

    她的目光一次扫过立于院中颤抖哭泣的那些女子,目光一寸一寸地寒凉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有一个女子屈膝走上前来,向着程阮行了礼,哭泣着说道:

    “夫人,我们只是一些低位的侍妾,夫人,我们并不想死在这里啊。”

    她“咚”地一声跪了下去,抓住了程阮的腿,“夫人,请您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人群里有了骚动,程阮的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然后复又将目光停在贴近自己的这个女子身上。

    程阮伸手抬起了她的头,轻轻笑了笑,“是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谢府的被围(下)

    这是一座地牢。

    叶伯邑缓步走下。一路阴寒彻骨,他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在地牢的最后一层,只关了一个人。

    谢云璋。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他走过去,开口说话。

    这里委实太冷了,连他呼出来的气息都变成了白色的雾,和外面的气温极不符合。

    叶伯邑知道,在这地牢的底下,实际还有一层。

    ——宫中冰库。

    于是这里终年寒凉。

    谢云双有些手段并不能上台面,但效果却总是很让人欣喜。

    比如说,封住谢云璋全身的内力,将他囚禁在此。

    黑暗中,谢云璋抬了抬眼。

    他看着叶伯邑走近,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想到,我竟然被你摆了一道。”

    叶伯邑蹒跚着坐下,金贵的狐裘铺在湿凉的地面上,阻隔了部分寒凉。

    他摆了摆手,“你这样说,我却当不得了。我不过是要维护陛下而已。”

    谢云璋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叶伯邑也并不打算就此深谈,“那么,我们便来谈一谈乐正时公子的事情罢。”

    谢云璋道:“乐正是乐正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此事大家俱知,难道叶大人还有什么迷惑不成?”

    叶伯邑却并不买账,他笑了一下,道:“谢大人,乐正公子不仅是乐正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恐怕还是东梁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罢?多年之前,谢陶氏(谢云璋母亲)动用一切手段将澹台循自东梁带回,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打算么?谢大人继承谢陶氏的一切势力,并将其发展壮大。大方地将乐正时扶上副楼主的身份,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打算么?”

    “你是怀疑我有反心?”

    叶伯邑只是捋着他的胡须微笑。

    “谢大人,先帝知你和太后不和,却依然让你坐上这个位置,除了分裂谢家之外,同样也还有别的打算。”

    “捧杀。”

    谢云璋笑了一下。这样接了口。

    在将他扶上权利的最高处时。放纵他对谢季和谢云双动手,待到不能为人所容忍时,再由叶伯邑出面对他动手。

    若要取之。必先予之。

    西唐的先帝将此术用得十分娴熟。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叶伯邑一直要维持超脱世外的姿态。——这样,才能令其名节不损。

    谢云璋笑了笑,“所以你最终选择了谢云双?”

    叶伯邑摇了摇头。“我也并没有选择她。”

    “你选择陛下。”

    “我曾经立志要做一个忠臣。”

    对这样的回答,谢云璋只是“呵”了一声。

    他笑起来。眼角上挑,眉目之间的冷凝尽数散去,反露出一段风流。

    “叶大人,若是你委实要辅佐陛下。不妨先查查陛下的身世罢。”

    叶伯邑终于不笑了。他看着谢云璋,“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谢云璋只是闭上了眼睛。

    ————————————

    程阮的目光扫过了所有站在院中的侍妾。她让襄雪搬了椅子来,就在院中坐下。轻轻笑了笑。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来看一看。到底是谁想要对相爷动手呢?”

    先前最早跳出来的那个侍妾已经被押到一边打板子,板子打上身的闷响和她凄惨的叫声混合在一起,让那些姑娘抖得更厉害了。

    在她从谢云双那里拿回信的那日,她在书房等谢云璋,同样看了看书房的摆设,书房并无暗格,且当日她查看的那日,书房里并没有这样的书信。

    次日谢云璋就将信还给了她,程阮转手就烧掉了。但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再去书房中查看。

    而近日,是第五日。

    谢云璋一向勤政,尤其是在那晚的意外之后程阮一直躲着他。以菱回来半真半假的抱怨,就说起来谢云璋一直待在书房,不怎么出来,希望程阮能够去看看,最好还能带着些东西去,以示心意。只是程阮都推拒掉了。

    这并不算是毫无价值的消息。通过以菱的话可以知道谢云璋每日在书房待的具体时间,从辰时下朝回来之后开始,一直到酉时。府中戌时三刻落锁,府内人员不再走动,直到次日晨间寅时二刻。

    那么,只要集中在这几日的这几个时间段,就能够找出来到底是谁去了书房了。

    程阮挥了挥手,襄雪将互证的规矩讲明,将那些丫鬟侍妾一个一个地往屋子里带去。

    在外的全场安静。程阮的目光扫过在位的每一个人,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她想要揪出这个人来,自然就需要费些功夫。进去的人也就罢了,做下笔录来都是有备可查的。至于外面的人,程阮则必须要盯着他们,防止他们互通消息。

    当然,她自认眼力还达不到这个要求,所以她费了十个经验值让鹭鸶来做。

    先前鹭鸶用来嘚瑟的那个图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次是绿色的边框,内里是很多点儿,黑色的。鹭鸶告诉她,只要那些点儿变成了红色,就说明有人在互通消息。

    那边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

    行刑的婆子走了过来,在程阮的耳边低语道:“夫人,那人昏过去了。”

    程阮点了点头,“将她带下去罢。”她的声音并不小,也并不打算避着这群丫鬟侍妾,只道:“相爷的罪名还没有定下来,不过一个围府罢了,却都嚷嚷着要各自飞去,情谊便是这样的?”她笑了笑,“今日既然我坐在这里,那府中就不能乱,谁要挑拨着府里乱起来,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她的目光向行刑的那边看过去,“念在这次她是初犯,加之原来不知,便只至于此处。若下次有人明知故犯,那可就不是几板子的事情了。——我会要她的命!”

    她笑着这样说完,连语气都没有变化,却让人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鹭鸶在她的脑袋里面唧咕:“程阮呐程阮,你真的黑化了啊黑化了啊,真是好心塞,原来那个软萌萌的妹纸去了何方?你还我软萌萌的妹纸来!!!”

    程阮由着它胡闹,没有理他。

    一直到襄雪一个一个的审完了所有人,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程阮才挥挥手,放了那群人回去。

    然后,她立在原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怔怔的说了句:

    “鹭鸶,其实,我好怕。”

    别人都看不见,但是程阮却感觉到鹭鸶拍了拍她的脑袋。

    程阮抬头仰望,闭上了眼。

第一百一十三章 程铭的出现

    襄雪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将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列了出来,并拿来给程阮过目,

    程阮拿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条。

    她并不想草菅人命,所以她先征求了一下鹭鸶的意见。

    “鹭鸶,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鹭鸶摇了摇头,“我最多只能知道一些主要配角的事情,像这样本来不该出现,并且后期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的人,我是不知道的。”

    如是,程阮只好罢了。

    “襄雪、”她唤她过来,“你在审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襄雪也摇了摇头,“这些人虽则出来了,但更一步却又查不出来了。何况那个时候也都是宵禁的时候,在外活动的人并不多,去撞破此事的人,也就更难找了。”

    程阮明白襄雪的意思。她想了想,“将这些人的家世,平素的关系也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她问鹭鸶,“阿九现在有事么?”

    鹭鸶摇了摇头,“近期依然是安全的。”

    鹭鸶的话总体来说还是很可靠的,所以程阮信它。既是阿九没有什么大碍,那么此事就是缓一缓,想必也没有关系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放松的功夫,朝中却真的有了变故。

    起因在于谢云璋那群忠诚的手下,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丞相叛国,就算拯救拿出来了,他们也不肯信。非要重新审,要谢云璋亲自承认才肯罢休。

    场面开得很大,三堂会省。出席的人员囊括了四个不同的阵营。而就因为这么一审,还真的审出来了点儿什么。

    谢云璋爆出了段嘉禾的存在。

    并将关于段嘉禾的视线引到了谢云双身上。

    调查过程扑朔迷离,刑部主管磨刀霍霍打算为谢云璋翻案。谢云双却一贯优雅大气,半句话也不说,由着刑部在宫中各种彻查。

    然而最后,并没有找到段嘉禾的踪迹。

    完美洗刷嫌疑的谢云双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转眼间就要定下谢云璋的罪名,并打算将其斩立决。

    在此消息刚刚被谢云双说出口的一瞬间,鹭鸶将此事告诉了程阮。程阮闻言大惊。心中思绪繁乱,竟全然理不出线索来。鹭鸶抿唇良久,说道:“程阮,你得去救他。若是谢云璋死了。任务就很难为难了。若你不能完成任务,你将会被抹杀。”

    程阮却好像充耳不闻。

    在她的印象里。谢云璋一贯强大,尤善揣摩人心,更遑论公孙贺泽本就是他的人,现下跟谢云双闹得这样厉害。保不准本身就是谢云璋提前知会他,想要演的一出戏。

    但是,却为什么。连鹭鸶也张皇了呢?

    如果这本身就出乎谢云璋的意料呢?如果,谢云双才是那个引君入瓮的渔翁呢?如果。本身叶伯邑就反水了呢?

    这样的认知让程阮感觉无比的恐慌。

    过了很久,她才道:“那当如何?现今不止丞相府,程府、宋府俱被围困,哪有人能出来活动?”

    这还是鹭鸶当日亲自告诉自己的,想着大概是程婧的主意,因为程婧也同样忌惮程荑是否也在保留后手。

    鹭鸶沉默。

    过了很久,他道:“凌波楼倒是可以一试。”

    程阮道:“若是乐正还在此,进出府中倒也不难,想必能够寻得些线索来,偏偏乐正不在。阿九一贯隐于人后,我也猜不准凌波楼是否知道他的身份,也是否愿意这样插手。何况……”她顿了顿,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出不去啊。”

    她这样叹道。

    鹭鸶只奥沉默不语。

    窗外黑夜黢黢,程阮往外看着,觉得像是要吞灭人身的巨兽。

    她站在窗前,抿了抿唇。

    夜风吹了很久,鹭鸶却突然出了声。

    “程阮,外面有人。”

    程阮抬了抬眼。

    她其实听见了一些窸窣的动静,只是并不能揣测对方是敌是友,只能将目光转向那边,同时在桌下取了一把匕首,捏在了手里,只等对方的靠近。

    一双眼睛从屋檐上面吊了下来,程阮后退一步,手中匕首转动,飞快地向那人刺去。

    黑衣人一惊,身形翩然荡开,伸手在窗棂上一撑,很快翻了进来,顺势将面纱向下一拉。

    “哥……?”

    程阮的动作一顿,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却很是难以置信。

    程铭笑了笑,向着她走过来,向以前一向揉了揉她的脑袋,“恩,阮阮,哥哥回来了。”

    程阮跑过去,近了,却有些情切,咬着下唇看了半晌,才又犹疑地问:“哥,真的是你么?”她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易容吧?”

    程铭:“……”

    程铭笑了笑,“我先前在诸国游玩,闻说你成亲的事情了,便想着要来看看,只是路上有些事儿,耽搁了。等到了山城,又听说了谢云璋入狱的事儿,知你嫁了他,很是担心,所以这才紧赶慢赶的来了。”

    程阮弯着眼睛笑,“谢谢哥哥o(n_n)o”

    程铭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自家兄妹,何苦这样客气?”

    他顿了一下,问道:“我一路行来,倒是问了问案子的情况,可惜外间百姓知道得并不多,有些话说来还相互矛盾,我便想着来寻你探探情况。”

    程阮很快将前因后果给说了。

    程铭想了想,道:“如你所说,这事儿恐怕大有转折,若是谢云璋他早先就留了后手,就算到了这个境地,也未必没有反击之力。——只是,我们又哪里去找程婧呢?”

    程阮想了想,转身进屋,找出来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当初乐正送她来唐,临了分别时,将这个送给她的。当时借口是谢九给她的,只是后来谢九却从未提及这个。乐正去梁时程阮又婉转问了问,乐正也方才坦然这只是他的玉佩,必要时她可用来调动凌波楼的人马。

    回忆起乐正当时的表情,程阮不禁咬了咬下唇。

    乐正是否早有预料了呢?

    只是她并未深想,转身便将此玉佩递到了程铭手中,郑重道:

    “哥哥,拜托了。”

    ps:行南爬上来忏悔……今儿放假被拉出去玩了,天黑了才回来,所以现在才码好……呜呜……泪奔……大家一定久等了……我的错……万分抱歉qaq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刺杀来客

    谢云双的眼线一直盯着丞相府,程铭到来的时候她也门儿清,所以转眼就加固了防卫。

    程铭再入不能,只能请凌波楼的人出手,将他们已在查探程婧的消息通过翎羽送进来,希望程阮能够放心。

    程阮收到消息已经两日了,但是外界却再没有任何消息,程阮心急如麻,想着谢云璋已经在牢中多日,不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禁有些烦躁。

    襄雪跟在她的旁边,细声安慰,程阮却不怎么能听得进去,挥了挥手,“我无碍,想自己待一会儿,你带人下去罢。”

    襄雪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程阮的神色却又说不回来了,只好躬身一福,“喏。”

    看着程阮这样担心的模样,说心里不难过定然是假的,只是襄雪的安慰并无从说起。尽管她是丞相的亲信,但却也并不能明知他的想法,所以也很难看出来这一出戏到底是真是假。自然也就能难去安慰程阮了。

    这是后园的一个池塘,池上有小亭,旁侧有流水,水上是小石桥。

    已经是秋天时候了,水位落了下去,露出池子边缘的极快石头来,池里的锦鲤游来游去,模样甚为悠哉。

    真是幸福啊,她想,幼年的不知事,只单纯看见新奇的东西或是新奇的人就能不自知的开心好久,拿着个果子吃极快糖糕,也甚是快乐,初时不过口腹之欲,到后来所见愈广,所知愈多,反倒能难以觉得快乐了。

    程阮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拎起裙裾向池塘边走去。小心翼翼地踏上池子边缘的石头,想往池子中间独然立出来的小亭子上面去。

    只是,在她的脚刚踏上池子边缘的第一块石头时,她的身体便僵直不可动了。

    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程阮目光下行,看见自己脖子上架着的那柄匕首。

    她微微侧脸侧脸,立即被后面的人所喝止:

    “不准动!”

    同时匕首往内示威似的凑近了些。

    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程阮立即不动了。

    刚才的声音。她听出来几分熟悉。

    没有想到居然是青荇。

    程阮知道她后来失踪的事情,后来问起谢云璋,谢云璋说她已经回了宫。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的回转了来。

    程阮叹了一口气,唤道:“青荇。”

    青荇没有吱声。

    程阮道:“青荇,我知你是因青岚的事心生记恨,我承认相爷在此事上对你姐妹二人不住。只是,青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不明白!”

    身后传来青荇嘶吼似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颤。连带着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程阮不动声色的微微移动了一点,避开了同样颤抖的匕首。

    青荇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道:“程姑娘。大概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生活在底层的人是什么样的。我和姐姐周旋在谢云璋和谢云双之间,左右都落不得好去,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若不是为了活下去……”

    ——何必心甘呢?

    程阮听见了青荇压抑的哭泣声,她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生活困苦并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要得到什么,自然也需要付出什么。若是什么都舍不得,那自然便有了千般烦恼了。

    只是她并没有开口。她能明显感觉到青荇如今情绪的不稳定,所以并不打算反驳。空旷的院子里便只剩下青荇的哭诉声。

    她们姐妹幼年失怙,被谢云双的人捡到带回,并逐渐被训练成谢云双的死士。青岚感念被救,同时也唯恐自己日后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所以无条件服从谢云双的一切命令,她要活下去,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很多事,就不得不做。然而青荇就不一样了,她被青岚保护得太好,就算知道自己是谢云双得死士也完全不担心,一直觉得有姐姐的庇佑,自然会活的很好。只是她并不情愿居于人下,所以一直在找机会反水。

    在她初入谢府的时候,她就找到了谢云璋,想要和他交换条件,并希望谢云璋能够将她们带离谢云双的掌控。她兴致勃勃的去,却不想被谢云璋拒绝,并被发现了她们是谢云双爪牙的事实。

    谢云璋是在外带回这对姐妹花的,谢云双按照谢云璋的喜好培养了很久,特意制造了他们的偶遇,是一招绝妙好棋,却不想就这样被青荇给卖了出去。

    谢云双知道后大怒,棋子既然不能用,那就应该弃之。于是,在程阮入府,谢云双知道她的存在的时候,谢云双就对青岚发布了命令。

    这是必死的一条路,但是青岚去了。

    后面的事情理所当然被谢云璋知道了,于是谢云璋要杀了青岚,青荇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来找程阮,却不想谢云璋连程阮的面子都不买。青荇在窃听壁角之后无奈,终于选择了回到谢云双的身边。

    只是,她也一样受了刑。

    她的匕首松开了一些,“程姑娘,请你回头看看。”

    程阮站在平滑的石头上回了身。

    却禁不住掩面惊呼了一声。

    青荇缓缓掀起了原来垂落在脸颊旁的落发,发后所隐藏的,是一张凹凹凸凸,已经分辨不出原样的脸,伤痕交错,看起来恐怖万分。

    青荇苦笑了一声,“程姑娘,现在,你明白了么?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我们始终是蚍蜉蚁子,难以撼树。”

    程阮抿了抿唇。

    “那么,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青荇将匕首收回,双手托着匕首,而后,缓缓跪下。

    竟是要将匕首给程阮。

    程阮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青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程阮,“程姑娘,我知道你的心肠好,所以,不妨成全在下吧。总归姐姐死了,我在这世间,也再无什么挂念了。”

    程阮一惊:“你……”

    青荇却笑了,“请程姑娘成全。”

    程阮注视她良久,过了很久,她才道:

    “我可助你离开她,你可愿意?”

    青荇猛然抬了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刺客二号钟离苏

    青荇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程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程阮察觉了这样的目光,道:“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何况你既无害我之心,我自当投桃报李。”

    青荇看了她很久,半晌,终于倾身拜了下去。

    “多谢程姑娘。”

    程阮看着她拜下去的身影,沉默地接受了她的叩拜,并纠正道:“青荇,我姓谢,谢程氏。”

    青荇顿了一下,复又答道:“是,谢夫人。”

    程阮是在提醒青荇,她是谢云璋的妻子,今次这一步,也不单是她一人做下,还有谢云璋的功劳。摆明了希望她能将和谢云璋的恩怨一笔勾销,就算日后她真有心力要报仇,也只需要冲着谢云双去就是了。

    而青荇的改口,同样说明她同意了这一点。

    她三拜承认,行此大礼之后,终于缓缓起身。

    却不料变故陡生。

    竹林中突然窜出一支翎羽,径直对准青荇而来。

    青荇偏头侧开,向竹林喝道:“谁!”

    窸窣声音微动,很快走出来了一个拿着弓箭的女子。

    青荇立即惊呼道:“钟离苏?”

    程阮一并看了过去。

    原来竟是那日谢云双死活都要送到她手中的那个烹茶女。

    她将此姝打发去了茶室,并一直让襄雪派人监视着,却并没有发现一丝异常。她还是只是谢云双的迷惑手段,却不想原来此姝埋得这样深。竟在现在才展露出面目。还是挑在了这样的时间地点。

    真是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天的性子。

    程阮不免抿了抿唇。

    钟离苏缓步走来,在她们半丈开外立定。

    这是有效的攻击范围。

    “青荇。你背叛了主子。”钟离苏开口,径直忽略了程阮的存在。

    青荇咬紧了下唇,突然站到了程阮身前,道:“钟离苏,你若定要动手,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钟离苏冷笑道:“呵,你以为你在背叛了之后。还能安然离开?真是痴心妄想!”

    她三指搭箭。箭翎巍巍,对准了青荇。

    程阮却从青荇的身后站了出来,扬声喊了一声:“襄雪!”

    竹林里再度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襄雪带着谢云璋本部人马。站在了他们的外围,那些护院扬起手来,手中翎羽对准了钟离苏。

    钟离苏的眼睛眯了眯,骤然笑道:“原来谢夫人早有了安排。”

    程阮但笑不语。

    其实她并没有任何安排。否则在青荇的匕首最初抵上她脖子的时候,襄雪就应该出来了。

    只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襄雪下去。也断然不会走太远,在青荇出现的时候,鹭鸶就提醒过,程阮彼时已经上了湿滑的石头。行动并不便,询问鹭鸶襄雪的去处,便被告知襄雪跑去找了救兵。

    而就在钟离苏出现后的不久。襄雪带着人到了这里。

    钟离苏眼见情形不对,立即翩然后退。同时却又看了青荇一眼,“谢夫人这招请君入瓮用得可真是好得很。”

    青荇抿了抿唇,道:“我信谢夫人。”

    语气坚定得让程阮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你不要忘了你姐姐最后死在谁的手里,你不想为你姐姐报仇了?”

    青荇却摇了摇头,“姐姐之死,我亦有错。”

    钟离苏冷哼了一声,深觉她果然是个靠不住的,转身就要跑。

    可哪里快得过谢云璋的人?

    很快,她就被抓住,被押到了程阮面前。

    程阮走到她的面前,微笑,“你输了。”

    钟离苏受制于人,却仍不忘策反,抬头冷笑道:“程姑娘真是好手段,哄得谢云璋把这些人马通通交给了你,为了保护你,甚至不惜全权暴露。”她笑了笑,嘴角的笑满带嘲讽,“就是不知,如果他们知道你也是太后爪牙,会怎么样?”

    程阮只是笑着,并不答话。

    总归阿九是相信她的,这就够了。至于别人,有这必要么?

    反倒是以菱在一旁挺不过去,在她后背踢了踢,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那样好的品行,哪容的你这样诬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踢了两脚。然后抬起头来对程阮道:“夫人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是些小人物罢了,说出来的话委实不应该污了您的耳朵。”

    程阮只是笑着道:“仔细脚踢疼了。”

    完全无视了钟离苏的话。

    钟离苏后背受痛,却是不吭一声,只是一味冷笑,“太后娘娘给了程姑娘好几封信呢,难道就不是程姑娘放到谢云璋的书房里的?何必做了婊|子还要出来立牌坊?也不显臊得慌。”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

    襄雪和以菱立马看向了程阮,惊呼道:“姑娘!”

    眼中关心切切,唯恐她听了这话心中不爽快。

    护院只是一贯的沉默。

    而掩嘴惊呼的,则是发现先前府中慌乱,于是齐聚跟过来的诸位姬妾。

    程阮抬眼看了看钟离苏。

    鹭鸶在玉佛里面蹦跶:“程阮程阮,你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这人是吐不出象牙来,你可犯不着跟她计较啊,诶……”

    ——程阮自小深闺长大,根本没有听过这样侮辱人的话,死了死了死了,程阮肯定伤心死了,嗷呜,真是……

    ——该死的钟离苏!

    鹭鸶握拳,比程阮都一脸愤愤。

    程阮安抚鹭鸶,“我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一个不认识的人说的话罢了,难道我还要一件一件地往心里放?那自小因着这些言语来难过,都不知会难过多少回了。”

    鹭鸶在内府里细细去看她神色,见她真无愠色,便放心了,哈哈笑道:“哈哈,程阮,你这是完全无视的招儿啊,肯定要气死她。”

    程阮嘴角微微翘了翘,算是回应鹭鸶的蹦跶。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样的笑容,却有几分毛骨悚然了。

    程阮抬了抬下颚,“动手。”

    当真是完全没有理会钟离苏刚才的话。

    钟离苏仰起头冷笑,“程阮,你是心虚了吧?想要杀人灭口?我就知道太后不应该相信你,在太后和谢云璋之间两面逢迎,却能得到一个好名声。程阮,你可真有本事呐。”

    护院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的举起来刀。

    外围却突然有人喊道:“刀下留人!——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程阮冷眼看向了那个发声的侍妾。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人乃一波三折

    程阮的目光结着冰渣子,看着有些怕人。

    有人拉了拉双柔的手,提醒她不要跟程阮对着干。

    双柔不退反进,走出人群来,朗声说道:“夫人这样不问清是非黑白,只凭夫人的只言片语就处此人以死刑,难道当真是她说对了,夫人心虚不成?”

    没有人猜到会突然有人走出来,都看向了程阮。

    程阮笑了笑,“小姑娘,你真是有胆量。”

    ——莫说钟离苏言语不敬,就是她没有什么过错,身为丫鬟的她也决计没有和主子一论的资格。按照程阮的身份,就算是她无理取闹,想要杀了钟离苏,也终究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也没人会说半句不是。

    不过程阮终归没有这么残暴就是了。

    双柔却没有听出来程阮话里的明义,只是笑了笑,道:“双柔见夫人也不是一个不通事理的人,既是如此,不妨松了这位姐姐,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弄清楚事实为好。要知道,人人平等……”

    “咦?”

    双柔的话并没有说完,鹭鸶却有些惊奇地发了声。

    程阮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个名叫双柔的姑娘一直巴拉巴拉的说着大道理,实际有些漫不经心。听到鹭鸶的声音,不免问它,“怎么了?”

    鹭鸶细细听了听双柔的话,笑着道:“没呢,这样的观念,分明是后世才有的,拿到你们这个世界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噢?这姑娘有来头?”

    鹭鸶笑道:“听她说话什么的,八成是穿越女了。这些话你听听就是了,不必理会她。不然反倒让你成了异类。你这身份,偏是不能成为异类的。”

    程阮笑了笑,“总归听听就是了,丫鬟姨娘的卖身契都在主母的手里,哪能真去讲求个她说的平等?真要这样,主母还有什么威仪可言?说到底,不过在其位谋其事罢了。”她顿了顿。问道。“不过这怎么又来了一个穿越的?先前程婧那边还闹得不够,这边又来了个,会不会闹出来什么乱子?”

    鹭鸶笑着道:“这姑娘先前说了她名字叫双柔吧?原著里面也没这么个人。可能先前就在,只是没闹出来什么幺蛾子罢了。你大可不必理会她。”

    程阮“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内府里。鹭鸶却满脸阴鸷。

    竟然又被放进来一个?以前的程婧的乱子难道还想再来一次不成?

    不过他并没有将此告诉程阮,只是摁下了手腕上戴着的一块透明水晶。

    双柔叽里咕噜说了很久。却看见周围的人都很诧异的看着自己,心里哼了一声,“哼,这群落后无知的人类啊。赶紧来膜拜我吧,哈哈哈。”

    虽不知其意但看其笑得yd的众人:“……”

    程阮安静地等着她说完,见她住口了。方才道:“说完了?”

    双柔愣了一下。

    程阮抬了抬手,护院再度举起了刀。

    双柔:咦?不对啊。为什么没有霸气侧漏惊艳众人?走错剧组了么啊喂!

    程阮既知此人并非谢云双的人,便也没了再牵连的心思,护院的刀再度对着钟离苏的脖子砍了下去。

    钟离苏面露嘲讽,却是毫不在意。

    “主母,还望刀下留人!”

    再度被打断,程阮的面色寒了下来。

    侍妾中又走出来了一个人,盈盈向她拜下,“主母还请三思。”

    “噢?”

    程阮眯眼打量她。

    这姑娘她是有几分印象的,程阮一贯爱睡懒觉,所以来府就免了诸侍妾的服侍,何况对着那么多人,也就没了和阿九独处的自在感觉了。

    这姑娘是个聪明的,先前一直对她表现的很恭敬,不管什么礼节,都定要做到尽善尽美。在得知她并不喜人打扰,反倒喜欢吃东西之后,便时不时地送些菜谱来,有些谱子还甚好,能解程阮的馋瘾。

    总的来说,这是个守礼的姑娘,进退也颇为有度。

    也因如此,程阮记得她的名字。——宫妙。

    但是,为什么她也会站出来?

    宫妙敛衣跪下,恭敬道:“主母,今日这刺客所言,已身关主母名声。虽则主母并未做过,但这般执意而为,传出去也不免为他人猜忌。便向双柔姑娘先前说起的,这姑娘所言,不过只言片语罢了,相爷也定然不信,何必定要主母的名声做赔?”

    程阮眯了眯眼。

    这是在威胁。

    公家中人,当然看重名声,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给家中在朝为官的人带来麻烦。程阮出生清流世家,自然比谁都明白这名声的重要性。

    宫妙此话说的软,但是意思仍是希望留下钟离苏,尽管她言语间将程阮都摘了个干净,但是实际还是透着这样的意思:若是杀了钟离苏,终究还是表现了程阮的心虚,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名声也就这么坏了,被人抓在手里,不管谢云璋回来不回来,别人对她的观感恐怕都不好了。

    程阮冷笑了一下。

    今儿可真是吉利啊,什么人都出来了。莫名其妙的穿越女,还有一贯聪慧有仪的宫妙,竟然都巴巴的跳出来求情。

    双柔是个穿越女,弄不清楚这个时空的规矩也就罢了,但是宫妙可不一样。

    她上下打量了宫妙几眼。

    宫妙前期表现得太得体了,得体得让程阮牢牢地记住了这样的印象,同时记住的,还有她的低调。

    明哲保身的身存法则,在后宅极为使用,尤其是宫妙这样本身没什么背景的,对上出身世家,并得谢云璋宠爱得程阮,自然需要乖巧为人。而宫妙平素表现出来的形象,也因要明哲保身,而颇为爱惜羽毛。

    那么,这样一个爱惜羽毛的宫妙,又为什么今次要跳出来为钟离苏说话呢?

    程阮突然笑了笑。

    宫妙抬起头,有些惊讶程阮的笑靥,“主母?”

    “哪又如何?”程阮笑着道,“此人以下犯上,不管对老爷和对我,都十分不敬,更遑论还妄图挑拨老爷于其姊的关系,无论那一条罪状,此人也应得一死。”

    她挥了挥手,“杀了。”

    她对着宫妙的眼睛,轻笑着道:“就算相爷问罪起来,本夫人也全权承担。”

    护院于是手起刀落,钟离苏带着错愕表情的头颅,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宫妙垂下脑袋,抿了抿唇。

    双柔双眼瞪得老大,眼睛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程铭乃宠妹一族

    在镇服府中诸人的三天后,程阮终于收到了凌波楼的来信。

    来信比她想的要快,消息也比她想象的更让人欣喜。

    凌波楼已经查到了谢云双的下落。

    这个消息让程阮阴郁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她将纸条拢入怀中,心中不自禁有些欢喜。

    只是,待得这样的欢喜过去之后,她却又有些焦虑。

    鹭鸶明白了她纠结的心思,在内府里嗤嗤的笑,笑声闷闷地传出来,程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尽管并不见人。

    鹭鸶笑着摆了摆手,在半空中幻化出来一个小白猫,喵呜一声往程阮扑过来,抓着她的衣襟,垂坠着,想着雪白的小雪团。

    伸出爪子挠了挠,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阮。程阮顿时心软了,抱起小白猫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白猫喵呜喵呜的叫。

    鹭鸶看她玩的不亦乐乎,笑了笑。

    程阮,你本不必焦虑。

    拿到消息得第三日,萧奉自门外而入,告知谢府的围困已被解除。

    这个消息程阮并不意外,她笑着抬了抬手,却也想要寻萧奉将前因后果弄个明白。

    萧奉并不便直言,只是隐晦表示了段嘉禾的被抓,以及谢云双和段嘉禾勾结的证据的出现。再度重审,谢云璋竟成了那个没有任何嫌疑的人。

    程阮静静地听着,在萧奉说完一切之后,送他离开。

    萧奉的退步意味着谢云璋的回归即将到来。程阮戳了戳鹭鸶幻化出来的小白猫,沉默地动了一会儿,道:“鹭鸶。你说,阿九会不会真的以为是我在书房里放了那些信呢?”

    尽管其实她并没有做过,尽管其实阿九知道谢云双找上她的事情,但是,她总还是觉得心虚。因为阿九最后将信交回到了自己手里。

    阿九希望在他还没有完全将谢云双打倒的时候,自己不跟谢云双撕破表面上那层和平的皮,所以他希望程阮不要明面上和谢云双对着干。或者还可以学学叶伯邑那样的为人。可是那样希望是一回事。真的这样做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阮突然有些怕。

    鹭鸶叹了口气,“程阮。我们那个时空有个人叫比干,说他有七窍玲珑的心思,但是傻姑娘,你知道么?就是因为他有着这样玲珑的心思。才造成了他最后的死亡。世人生子皆欲其聪明,只是偏偏不知道聪明反而误人。你思虑过重。其实并不大好。”

    程阮摸着小白猫柔软的皮毛,并没有说话。

    思虑过重么?确实是的。尽管她内心知道阿九决计不会对她动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保证当初的少年其实真的一点没变?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怕的。

    何况还有先前裴审言的前车之鉴。

    只是这样的心思到底只是冒了个头儿,等过了一日,这样的思虑自然了无踪迹了。

    而次日。因着萧奉的回撤,程铭再度来了。

    程铭在亭子里等她。靠着柱子站着,衣服下摆随着风转了一个璇儿。

    程阮走近,“哥哥。”

    程铭抬起头来,清浅地笑,唤她:“阮阮。”

    程阮顿时眉眼弯弯。

    程铭道:“先前你的喜事,哥哥没能来得及赶到,便补你一个礼物好了。先前哥哥去了北夷,在那边的草原上捕获了一只枣红色的好马,已经托了镖局送过来,回头你正好可以骑着四处去玩一玩。”他想了想,道:“西唐的风光总归是甚好的,你既是在此,也当时常出去玩一玩,总不能因着成了亲,就放了原来的性子。”

    程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哥,人都是说成了亲才应该懂事明理,却偏偏只有哥哥你一个人希望阮阮成了亲还跟原来的小孩儿似的,什么道理?”

    程铭偏着脑袋想了想,笑,“可是,阮阮,你原不必长大啊。”

    这语气还是宠溺的认真,程阮一时有些怔然。

    程铭道:“此番你托了我去找凌波楼,在那里的时候闻说起来些事情,也才知道谢云璋竟是当初你在皇恩寺救下的那个少年,那个时候,你们也是玩得相当要好呢。”

    程阮没有想到程铭知道此事,有些惊讶。

    程铭笑了笑,“阮阮,你是不是先前就知道了?否则怎么这样听从谢云双的意思,径直就嫁了?——要知道,程家就算败落了,势力也依然在,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他,了不起通通撕破了,鱼死网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程阮笑了笑,“哥,果然还是你是明白人。”

    程铭嘴角轻轻向上一翘。

    他抬手,想揉程阮脑袋,却发现程阮早就不是包包头了,于是手指向下,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程阮:“……”

    程铭哈哈笑起来,笑够了,才道:“阮阮,你要知道,不论是先前对你订婚的考量,还是现今你婚事的定局,家人总是希望你能快乐些,能少动些脑子。因着这一层,其实父亲最初并不希望你嫁给谢云璋来着。”

    程阮知道这一层,当初父亲知道谢云双婚事的安排,总觉得有些对她不住。

    “只是,现在看你过得很好,哥哥也就放心了。”

    程铭如是道。

    程阮却拧眉,突然问道:“哥哥,你又要走了么?”

    程铭挑起一边的眉毛,笑得有些惊诧,却还是道:“先前在北夷欠了个人情,哥哥还需要去还了。”

    “可是……哥哥不是才到西唐,都不能多玩几日么?——西唐街上很有些好玩的东西,阮阮陪哥哥一块儿去吧?”

    程铭笑了笑,“傻姑娘,嫁了人了,就该当陪夫君了,哪有还跟闺中似的,老是缠着哥哥,仔细阿九回头醋了。”他伸出手勾了勾程阮小巧的鼻子,笑,“哥哥不过出去还情,最多不过三月,也就回来了,阮阮,你大可不必担心。”

    程阮瞪他,“难道你下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么?”

    程铭微笑,“恩,不走了。——我已经跟父亲打过商量了,他暗中扶持澹台循,却不会再正面露脸,此为全臣子之义。但是他也不会再回东梁了,你在西唐和谢云璋成亲,他若再回去为官,难免会有人多心。——既是他不能为官,那就只能我来做。”

    “阮阮,等这次回来,哥哥会入西唐朝堂,给你撑起一个强大的外家。”

    程阮看着程铭眼里的光亮,一时竟呆住了。

    ps:咳咳……第二章下午两点之前发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谢云璋回归了

    崇德二十二年就九月初七,宋骆捷报传入京师,汉军大败。

    同年,谢相冤屈昭雪,重归正位。

    ——《西唐国志.宋骆传》

    谢云璋是九月初十回来的,在这之前,谢府围解,所以程阮也早先就得到了谢云双和段嘉禾双双入狱的消息。

    她的心放下了大半。

    不过谢季一直没有出面,不知是当真心力不从心了,还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谢云璋是辰时回来的,暮色微合,熹微的日光伴着四处点起的灯火,带着些暖意。

    他并未告知任何人他回来的消息,只是缓步独自走回了程阮的院子。

    彼时程阮正靠在窗前逗着鹭鸶幻化出来的小雪团,她极喜欢这只小猫,团起来的时候小小的,毛茸茸的,拿手指去逗弄它,它会喵呜喵呜地叫,声音拖长了撒娇。

    实在是可爱。程阮对这样的物种全然没有抗力,若是空了,便让鹭鸶给她幻出来,逗着小猫咪玩。

    小白猫被程阮的手指一直拨弄,弄得烦了,就仰头望向她,眼睛里面水盈盈的。

    “喵呜……”

    好像在求饶。

    程阮不禁莞尔,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终于不再闹它。

    谢云璋便是这会儿回来的。

    他靠在门边看着程阮玩闹,嘴角牵动起来,带出轻微的笑意。

    程阮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来,正看见他微笑的模样。

    这样的笑容带着宠溺,就像很多年前程阮闹着阿九帮忙做事,阿九揉着她的包包头。正是这样的眉眼弯弯。

    记忆中的少年和他重合起来,程阮竟一时有些怔然。

    谢云璋走上前来,点了点小雪团的脑袋,小雪团喵呜一声,瞪了谢云璋一眼,跳下程阮的手掌,一阵风似的跑了。

    却在门坎那儿碰了一下。喵呜一声倒了地。

    程阮在后面捂着嘴轻笑。

    鹭鸶在内府里暴躁。

    等程阮偷乐完了。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谢云璋已经立到了她的面前。

    程阮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想了想。将先前府中的事情一并同他说了。

    谢云璋静静听她说完,微笑道:“这些并无大碍,你是当家主母,自然是有权利处置这些人的。”

    “宫妙……是谢云双的人?”

    谢云璋点了点头。“先前有不少人隐藏得很深,这次尽皆都被挖了出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程阮抿了抿唇,问道:“你早先便知道这些?”

    谢云璋摇了摇头,“先前并不知道,后来被叶伯邑困在牢里。方才联系了人往府里来。”

    程阮心道,难怪后来襄雪带来的那些护院那样厉害,行进间都只剩下残影。原来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偷梁换了柱。

    只是……

    “叶伯邑怎么了?”

    谢云璋道:“是我小瞧他了,原来先帝一直留了一双眼睛。”

    便将在牢中叶伯邑说的那些话尽数说了。

    程阮闻言皱了眉。“你怀疑当今陛下并不是先帝的骨肉?”

    谢云璋道:“恩。不过也只是怀疑罢了,我手中的证据影影绰绰的,并不是实际证明此事。”

    “所以你想借助叶伯邑的力量去查?”

    “他既和谢云双交好,那么这些也应是不成问题的。大概还能寻得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来。”

    谢云璋拉住程阮的手,十指贴扣进去,将程阮拉入怀里。

    程阮惊了一下,想挣扎,谢云璋却早一步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道:“阮阮,让我抱一下。”

    声音里有些疲惫。

    程阮顿了一下,随后伸手环抱住了他。

    她原本心存顾忌,想问清书房中的信件是否也在他的预料之下,更甚者就是他放进去的,想问明白他是否只将她当成是可以引开谢云双注意力的挡箭牌,想问明白是否叶伯邑的举动其实也不出他的预料……

    只是,这一瞬间,她突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只是环抱住了他,就像小时候一样。

    ————————————

    战胜之后,宋骆和程荑很快就回了一趟锦官城。

    宋蕙仪得知了他们回来的消息,当天就下了帖子,一并给程阮和谢云璋也送了一张来。

    程阮手中捏着帖子。

    宋蕙仪在上面写道:自崇德二十一年程婧以段嘉禾的身份回来,就闹得家宅不安宁,今次好不容易有了件喜事(宋骆程荑得胜归来),合该庆祝一下,于是便给了这张帖子,希望大家能俱到府中一聚。

    程阮自然无不应允,只是不知谢云璋愿不愿去,遂拿着信去问他。

    谢云璋正在看书,程阮到时惊动了他,谢云璋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程阮扬了扬手里的帖子,说明来意。谢云璋笑道:“母亲都亲自写了帖子,自然是要去的。”

    程阮笑了笑。

    “对了,那些侍妾,你是打算怎么处理?”

    “既是此番已经露出马脚来,自然要打发干净。何况现今谢云双自己也是一阵忙乱,也没办法再来插手府中的事。”

    程阮想了想,问道:“言下之意,谢云双还能反攻?”

    谢云璋点了点她的鼻子,“阮阮真是聪明,确实如此,你别忘了,谢季现在还活着呢。”他嗤笑一声,“我要动他的宝贝女儿,他大概,怎么都是不肯的。”

    程阮咬了咬唇,觉得有些心疼。索性走近了些,将他的手握进了怀里。

    “阿九,你不要伤心,我会陪着你。”

    谢云璋闻言微笑,将她拉近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傻姑娘,我不会因为他们而伤心的。”

    贴的这样近,呼吸清晰可闻,程阮慌忙地推开他,后退两步,站远了,瞪了他一下。

    谢云璋便笑得更开心了。

    程阮这样警惕的眼神,像极了先前见着的那只小毛团,软软小小的,就是生气,也是带着软爪子扒拉两下,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他想书册半卷放到一旁,转移了话题,“那今晚上,程铭可是也要到场?”

    程阮点了点头,“嗯呢,正是哥哥准备走了,父母舍不得,所以才好说歹说地让聚一聚。”

    谢云璋微笑,“既是如此不舍,那不妨留下来。”

    程阮的眼睛一亮,“阿九你有法子?”

    谢云璋只是笑了笑,看着程阮又慢腾腾扒拉了回来。

    忍不住将人拉进怀里,对准她的唇吻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家宴(上)

    这是一座阴暗的牢狱。

    谢云双在狱中抱膝而坐,穿着红色的衣服,映衬着她的皮肤,好像有些透明。

    这样的谢云双让人感觉到有些脆弱。

    段嘉禾看了她一眼,悠悠地换了一个姿势。

    “难道太后娘娘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太后娘娘就甘心么?”

    谢云双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说道:“你又在打些什么主意?不要忘了,正是你那些阴谋让我们沦落到了这样的境地。谢云璋在官场浸淫良久,你却要和他比拼这个,以己之短夺彼之长。哀家一定是疯了,当初竟然真的相信了你的话。”

    段嘉禾冷哼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要忘了,若不是叶伯邑突然的反叛,我们也不会被扭送到牢狱里来。您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了此人可用的,现今呢?”她“哼”了一声,“太后娘娘,您可不要忘了,现今您只有我一个朋友了。”

    ——外人不可用,在一条绳子上的,也不过她们两个人罢了。

    ——何况,在外人眼中,谢云双早已经和北汉联系起来了,这样的联系在外人看来坚固不可破,而在谢云双看来,却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云双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她笑了笑,同段嘉禾道:“先前是我无理了,还请公主不要计较。——那么,公主所谓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呢?”

    段嘉禾笑了笑,遥遥指了指远方。

    那是北汉的地界儿。

    ——————————

    程阮和程荑已经太久没有见了。

    就算程荑来唐,他们见面的时间实际也不多。之后更是跟着宋骆又回了东边,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正是因此,所以,当她看见程荑肚子上鼓出来的那圆鼓鼓的一坨的时候,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程荑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回神。”

    程阮果然立马回了神,嘻嘻地向着程荑笑了笑。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肚子上看去。圆鼓鼓的。像个水球,她忍不住伸出手凑近,掌心贴到了她的腹部。

    紧接着脑袋也贴了过去。

    “四姐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算过了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肚子里的动静啊?”

    程荑闻言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原先那些冷淡尽皆不见了,眉眼温润。好像鹭鸶描述里的,那个上一世的程荑。

    程荑抚着自己的肚子道。“现下才三个月,刚是显怀的时候,四月才有胎动,你现在要听到。还早了些。”

    程阮嘻嘻地笑了笑,恋恋不舍地看着程荑被宋骆扶着去她的座位上坐下,支着脑袋。看着程荑鼓起来的腹部嗤嗤地笑。

    程荑有些无奈,眼见谢云璋并不在此。遂打趣道:“你若想要孩子,便自顾生养一个,不要来眼馋我的闺女儿。”

    “是个姑娘啊?”

    程阮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笑起来,“姑娘倒是不错呢,像四姐姐这样英气逼人的,能将男儿都比下去,甚好,甚好。”

    程荑被程阮这样的眼神看得甚是无奈,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谢云璋和程铭并肩行来,只好恹恹然息鼓。倒是程阮没忍住,等谢云璋落座之后,凑到他耳边去,同他说起来程荑的喜事,面上神情颇为欢喜。

    谢云璋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遂将程阮拢进怀里,轻声说道:“阮阮,若是你欢喜孩子,那我多努力可好?”

    声音很轻,却带着热度。程阮的脸顿时烧的红红,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却是再也不敢提这一茬了。

    她想起来之前被谢云璋抱着激吻,他的舌不安分地往内行去,搅动在一起,让人几近窒息。

    啊啊啊啊,程阮埋下头拍了怕自己的脸,努力让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恩!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过来。谢云璋的手一直揽着她的腰,不曾放开,尽管对面并看不见,程阮却依然觉得这姿势过于亲近。遂轻轻挣了挣。

    好在谢云璋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松开了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程铭决定不去北边了。”

    程阮眼睛闪闪,果断忘了先前的脸热,眼睛闪闪地望向他,“此话当真?”

    谢云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笑着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阮有些惊讶。

    “不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罢了。你哥哥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程阮偏着脑袋看他。

    先前哥哥说要去北夷还人情,说是三月必然归来。她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近来北夷颇乱,陈羡的家就在那边,先前就因着家里面来的传信回去了。

    程阮有些唯恐,生怕程铭说是三月回来,结果出了意外,怎么都回不来了,便也才跟谢云璋这样提了提。谢云璋闻弦歌而知雅意,很快意会了她的意思,也便才有了今日留人的这一出。

    只是,先前哥哥分明是说要去还人情来着。人情债什么的,颇为难偿,哥哥也不是不守信用的人。那么,阿九是怎么做到的啊?

    她眼睛闪闪地看着他,觉得阿九真是厉害。

    谢云璋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任何话。

    他不会告诉程阮程铭去北夷想要找的是谁,先前程铭虽和程荑宋骆暂且分开,但有些行踪却也被凌波楼查到了。若是平时,程铭去北夷找人也并无不可,可现在并不太平。他刚得到消息,段承佑已经回汉,并打算继承皇位。

    而同时,段承佑也发来了邀他去往北汉一聚的信函。

    如果谢云璋没有猜错的话,段承佑是想要割地划界,共分东梁。这事儿中途还会不会出问题暂且不论,且说这要是谈成了,那北夷的地位,也就微妙了。

    北夷占地光大,自西唐以北,北汉以东以北,都是北夷的地盘。北夷马上民族,择水草游牧聚居,战斗力强悍,只是常年游离在三国之外,所以声位并不显。

    但这并不表示北夷能够被忽略。

    相反,北夷的能量,也非常强大。

    那么,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程铭若日后打算在西唐官身立足的话,最好的主意,就是不要去。

    程铭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应了。

    ps:第二更半小时之内放上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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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不服来战介绍:
程家二小姐程婧被穿越了,某位无良女配顶着一张好皮囊准备大展拳脚,兴风作浪;
程家四千金程荑重生了,气场全开,势要逆天,打压一切嚣张气焰;
程家五姑娘程阮莫名被系统砸中了,于是苦命的本土人士不得不接受任务,走上拨乱反正之途。
什么?竹马竟然是反面最大BOSS?
什么?路人甲竟然才是良人?
程阮:默,系统,乃这么恶趣味,乃家主人造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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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VS穿越VS重生,程阮手握系统,联盟重生,开启本土女保卫大作战。
不服?呵呵,不服来战!穿越女不服来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女不服来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女不服来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