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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旅途中的我们     帝凰东南飞txt下载     帝凰东南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姜海问个没完

    见姜禛动怒,郭天同郭地二人赶忙朝后退去,边捂着自己的嘴巴子,边歉道:“姜禛姑娘饶命!咱再也不敢了!”

    瞧着倒是有趣儿,他二人壮硕如熊,而今却被个小丫头吓的一愣一愣的,连还嘴都不敢。

    “哼!我嘴皮子干了,还不快端碗水来!”姜禛继续坐在摇椅上,翘着个二郎腿,好一顿的使唤他二人。

    上官若正立于槛窗前,眉头微皱,紧盯着远处的宫殿。

    他晓得,上官仞就在里头。

    自上官冲死后,上官仞便日日夜夜在外搜寻姜禛的下落,誓要亲手逮住她,折磨她,直至最后杀了她!

    “五弟弟,茶来了。”白无颜将茶水递到上官仞身前,柔声道。

    说来也是可怜,上官仞自打父亲死后,便总总是沉默寡言,抱着把黑刀坐在角落处,日里若能见他开口说一两句话,那都是活见鬼了。

    不单性格愈发孤僻了,生性亦是愈来愈嗜杀了,前些个日子他因寻人心切,在道上误将一走客看成是上官若,竟是一言不发便抽刀朝其砍去,足足卸了人家一条胳膊,真真是凶狠至极。

    他依旧默不作声,单单接过白无颜递来的茶水,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此次除他二人外,上官媕霏同上官二爷也来了。

    父女二人正坐在位上闲聊着。

    “爹爹!那蛮妮到底躲哪儿去了?!为何咱上官氏派出去如此之多的人马,却依旧寻不着她?!”

    “不知,我也很是纳闷,区区一个蛮妮同一个胆小鬼罢了,还能躲哪儿去呢?!”

    “而今狄氏又有贵人相助,风头一时无两,都快盖过咱上官氏了!爹爹,你说咱该怎么办才好?!”

    “不急,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办,先逮到人为你五伯伯报仇,而后再来对付狄氏也不迟!”

    白无颜闻的清楚,已在心中为姜禛同上官若二人担忧起来了,这些个时日以来,他也没少在外东奔西跑过,总总想抢先一步寻到他二人,带其离开京城。

    虽事到如今还未有他二人的下落,可转念一想,他二人兴许早离开京城,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去了,想及此处便也安心了。

    殊不知他二人此时此刻就在东坊。

    但见一管事爷缓步行于高台之上,而后一嗓子吼出:“开宴!”响彻八方。

    闻言,陆陆续续有大批的墨客自宫殿内走出,缓步朝高台之上行去,他们可都是此番前来参加比试的。

    姜禛也在其中。

    但见她提着一摞布褂,晃晃悠悠朝前走去,不时还会伸手挠挠腮帮子,再怨怨个两声:“哼!痒死我了!这大热天的我竟还需蒙面,真真是遭苦受罪!”

    无奈,谁叫自己这茬儿还是通缉犯呢,该忍还得忍。

    待走上高台时,远远的便瞧见熟人了。

    但见狄妲这小丫头正蹦哒着小步子,可劲儿的围在白无颜身旁,嚷嚷个没完:“白哥哥!白哥哥!你看妲儿有长高高吗?!”

    白无颜笑的宠溺,摸摸她的小脑袋,乐道:“呵呵,有,当然有,妲儿不单长高了,还长的更好看了。”

    闻言,狄妲笑的更欢了,手舞足蹈尤为雀跃,就差未再扑入白无颜的怀中了。

    姜禛赶忙垂着个小脑袋,生怕被人认出来了。

    “诸位!此番参加比试者!还需登记报名!”管事爷一嗓子吼出,令得在场之人尽接收声。

    “什么?!还需登记报名?!”

    “唉!麻烦!”

    “就是!这京内有谁不认识我呀?!竟还需登记!真真是多此一举!”

    他们愁,姜禛也愁,登记报名不就得卸下面纱吗?!

    这该如何是好呀?!

    她这会儿尚在思绪之中,却闻一道唤声自身旁传来:“这位公子,还请将面纱摘下,待登记完后便可。”

    扭头望去,见竟是姝瑗。

    姜禛瞧着奇怪,她不去伺候文王,却跑来这儿打下手,这是为何?

    “这位公子,你……”姝瑗本想再开口催促其一番,却见姜禛忽而提步走到其跟前,悄咪咪的说道:“姝瑗姑娘,是我。”

    言罢,再将自己的面纱微微掀起,漏了小半张脸出来。

    姝瑗聪巧,姜禛为何脸戴面纱,前因后果她立马便知,赶忙拉着她的小手儿走去一边,小声道:“姜禛姑娘,你怎来了?!如今上官氏之人可在满大街的寻你呢!”

    “我晓得,但此番为何而来,我这当子还不便细说,你就帮我登记下吧。”

    “那……成吧,可姜禛你姑娘,你定要小心呀。”

    姝瑗就同个老妈子一般,见姜禛现身,便总总放心不下她。

    眼下文王尚在榻上歇息着,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若待会儿姜禛被人认出了,那可再没的人能她了。

    “嘿嘿,成,我晓得的,多谢姝瑗姑娘关心。”姜禛露笑,虽瞧不见,可这声儿却是闻的清楚。

    言罢,再冲其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待登记结束,高台之上便只剩一众参加比试的儒生了。

    姜禛东张西望好一程了,眼下狄妲,白无颜,姜海,她全寻见了,可唯独不见窦烟儿的身影,这是为何?!

    只因窦氏此番并未派人前来参加比试。

    自打窦氏家主窦无畏死后,窦氏之人便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哪哪都寻不见他们的踪影。

    有人说窦氏搬迁至京城外了,也有人说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待时机成熟,便向狄氏复仇。

    众说纷纭,真真假假,怕是只有窦烟儿一人知晓。

    “开宴!”又闻管事爷一嗓子吼出,紧接着,便有大批仕女自宫殿内走出,三三两两成群,皆手捧着坐席,书案,朝台上走去。

    待一众仕女挪好桌椅,便可开始置卷砚墨了。

    姜禛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便将笔墨纸砚全搁案上了。

    她早已有些时日未动过笔了,本想尽兴书写一番,可晃眼间,却见自己身旁,正坐有一人。

    此人便是姜海。

    烦烦烦,姜禛忙撇过头去,生怕被他认出来了,自心里头嘀咕道:“烦气!为何那般之多的坐席空着,他不坐,偏偏跑来我身旁坐下?!这若是被他认出来了,那我可就惨了!”

    她尚在犯愁着,可身旁的姜海却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的使着墨条,砚着墨。

    姜海虽为人高傲自大,可可也很是喜欢交朋友,京内但凡有些名气的文人墨客,他皆熟络。

    “呵呵,这位兄台为何以黑纱掩面?莫非是西川之人?”姜海好交友,瞧姜禛如此扮相甚觉新奇,便想同她攀谈一番。

    他是兴致勃勃的,可姜禛却是忐忑的不敢说话,单单颤抖着小手儿使起笔,自书卷之上写了个大字。

    是。

    姜海瞧着愈发纳闷,单单听闻西川之人不爱露面,可眼前之人怎还不爱讲话呢?!

    罢罢罢,或是个小哑巴吧。

    继续问道:“呵呵,果然,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在下一二呢?”

    闻言,姜禛又在书卷之上写下两个大字“郑江。”

    她早是烦气死了,姜海这讨人厌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张嘴便絮絮叨叨的问个没完,似想把姜禛的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一般。

    一同询问下来,姜禛面前的书卷之上,早是密密麻麻的写满字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文王再说一遍

    忐忑之后,便是愤怒。

    但闻姜海面露坏笑,嘲道:“呵呵,郑公子,你这书卷上可都写满字了,待会儿又该如何比试呀?”

    闻言,姜禛一愣,恍恍惚惚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对呀!我待会儿比试该怎么办呀?!

    越想越气,一双小拳头死死攥着衣袖,虽有黑纱掩面,可隐约间,似还能闻见咬牙切齿声,尤为可怖。

    气气气!若非这当子自己不宜暴露身份,她早便一巴掌扇在其脸儿上了。

    她尚在气头上,却见姜海掩嘴轻笑出声:“呵呵,郑公子,你怎这么不小心呀?唉!看来此番比试是与郑公子无缘喽!”

    姜禛气他气的牙痒痒,设计陷害自己也就罢了,这会儿竟还在一旁落井下石,说着风凉话。

    她再是忍不了了,本欲抬手便赏他个满堂彩,却被远处的一道声音所打断了。

    “开宴!”

    闻言,众人皆拾起笔墨,自书卷之上写着大字。

    姜海也不再理会姜禛了,但见其两袖轻挥,下笔有风,怎怎瞧着都甚是潇洒。

    可姜禛晓得,他就是个讨人厌的,嘴上笑呵呵,背地里使绊子,该打!

    姜禛甚是郁闷,好容易来次弄墨宴,本想尽兴挥毫泼墨一番的,可眼下自己却成看客了。

    烦烦烦。

    闲来无事,她便伸着脖子,望向姜海身前的书卷。

    只见其上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大字。

    “文道清风,儒世雅观。”

    瞧着倒是不错,若寻常人能写出如此了得的字,考个一官半职定是足矣。

    可姜禛眼高,见其字后,单单咂吧下嘴皮子,自心中道了句:“呵,也就勉勉强强吧。”后,便将头撇去一边,不在理会他了。

    头一仰,腿一翘,姜禛便悠哉悠哉的躺去地上了,一旁的诸多文人见状,皆冲她指指点点议论个没完。

    “啧啧啧!你瞧瞧你瞧瞧!就他这德行还来参加比试呢!真真是有伤大雅!”

    “不错不错!都讲西川之人好儒雅,可怎就出了他这泛泛之辈呀?!”

    姜禛启初还并不在意,可渐渐的,挤兑声入耳,她再是忍不住了。

    “郑公子,这儿可是比试的地方,不是你家的猪窝,若要躺着舒坦,不如回你家猪窝里躺着吧。”姜海恶语相击,虽尚不晓得眼前之人做何身份,可他乃京城三大氏之一的姜氏少主,自是无惧的。

    只见姜禛忽而窜起身来,一巴掌扇出,重重的打在其脸儿上。

    “啪!”

    霎时殷红一片,仔细之下还可寻见一道若隐若现的巴掌印,好不可怜。

    “啊!你你你!你竟动手打人?!”姜海便捂着自己的小脸儿,便叫唤个没完。

    姜禛这当子不便做声,不然她早开口把姜海骂个狗血淋头了。

    吵吵闹闹,四下的文人皆放下手中的笔墨,纷纷朝他二人望来。

    “瞧!那是姜氏的少主!似同身旁之人起争执了。”

    “唉!又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儿,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姜氏少主,他定是完蛋了。”

    “不错!等着挨板子吧。”

    周遭之人的议论声入耳,姜禛这会儿似也有些慌神了。

    方才她尚在气头上,一时冲动便动手了,此刻冷静下来,这才后知后觉。

    ——完了!我怎就动手打人了?!

    “你这家伙儿!莫非不知我乃姜氏少主?!竟敢打我!看招!”姜海定不肯就此做罢的,边说边举拳朝姜禛冲去。

    见他此刻如此凶狠的模样,姜禛也不磨叽,赶忙起身朝后跑去。

    惨惨惨,真怕再被他咬上一口。

    此处的异状,厢房里头的人皆注意到了。

    只见郭天同郭地二人赶忙去上官若身前,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姜禛姑娘有麻烦了!寨主!您说咱该怎办呀?!”

    上官若此时同样焦急,一番犹豫后终是吩咐道:“待会儿若是姜禛遭难,你二人便赶快冲下去救人!”

    “是。”郭天同郭地二人回道。

    骚乱仍在继续。

    一顿你追我赶之后,姜禛竟是一步跃出,跳到了台下,慌慌张张的躲在姝瑗身后。

    姜海紧随其后,指着姝瑗的鼻子,斥道:“你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

    姜海架子甚大,仗着自己乃姜氏少主便无法无天了,此时此刻,见谁都想训斥一番

    姝瑗虽是个矜持内敛的性子,可见姜禛有难,她也丝毫未有退步,依旧护在其身前,瑟瑟道:“你……你可莫要过来……不然……不然我便喊非礼了!”

    “非礼?!哈哈哈!笑话!我若当真非礼你!那都是你的福分!”言罢,姜海便沉着步子,一步,两步,步步紧逼,朝她二人靠去。

    眼瞅着她二人便要遇险了,却也没个人敢上前制止姜海,只因众人晓得他乃姜氏少主,不是冷漠,而是不敢。

    姜海本欲抬手赏她个大嘴巴子,让她还敢挡自己路,可恍恍惚惚,却见一人缓缓自宫殿内走出,身穿锦绣华袍,项后的长发随风飘起,甚是潇洒。

    待走近姝瑗身旁时,二话不说便将其搂入怀中,而后……

    于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唇脂相亲,温热同滑润相交于一块儿,甚是亲腻。

    包括姜海在内,众人早是看呆了,许久之后这才有人出言惊道:“是……是文……是文王!”

    “草民见过文王!文王万福金安!”众人皆跪拜去地上,叩首恭迎道。

    姜海早是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了,自己真真是个倒霉催的,怎随意招惹个人竟都是文王的爱宠呀?!

    赶忙磕着响头,惊惧道:“草民见过文王……文王……文王万福金安!”

    文王似还未尽兴一般,依旧埋头自她身上骚弄着,冰肌玉骨白如雪,细皮嫩肉棉如酥,再引一缕女儿香于鼻息之间,霎时醉人。

    姝瑗早是把持不住了,颤颤巍巍的瘫软在文王怀中,虽甚是骚痒,可没来由的,却也令人感觉舒适。

    但见文王抬头,自她的嘴边离开,再伸出手掌轻抚着她的面颊,冷声道:“你这贱婢!但凡本王歇息时,你都需侍寝,莫非你忘了?!”

    “回文王的话,贱婢……贱婢今儿个的确……是忘了,还请文王责罚……”姝瑗颤声道。

    “待会儿自己去高公公那领罚!”或是刚睡醒吧,眸中仍有怒意未散。

    “是……贱婢明白……”姝瑗无奈,本以为能好好得宠一番,可谁知,到头来竟还是躲不过一顿打,真真是惨。

    言罢,文王又扭头看向姜海,依旧语气冰冷,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本王命你再讲一遍!”

    姜海早是吓得趴在地上了,方才说了什么?!再讲一遍?!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呀!

    胆战心惊之下,只得缩着个脑袋,回道:“回文王的话,草民……草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成!那就由本王来告诉你吧,你方才说本王的爱宠被你非礼,那都是她的福分,你……你好大的胆子!”文王这一嗓子吼出,可着实将他吓傻了,支支吾吾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单是他,厢房内,姜氏之人皆一脸煞白,此番若是姜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回去定得被家主打死不可。

    “爹!这可怎么办呀?!”姜倪忙摇晃着姜三爷的衣袖,着急询道。

    “这……这……我也不知呀!”姜三爷一会儿脸白,一会儿脸绿,尤为滑稽,对方可是文王呀!他又能有何办法?!

    “实在不行……咱便冲下去为姜海大哥跪地求情吧!”姜桐生提议道。

    “这……不知有没有用呀……”文王生性孤僻,姜三爷再是清楚不过了,只因他早年间,曾在国子监当过小半载的奉书先生,每每遇着文王都是绕道走的,生怕自己哪日不运,便稀里糊涂的被其赐死了。

    “你说,我该如何惩治他?”文王托起姝瑗的下巴,询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姜海倒霉挨打

    闻言,姝瑗微微睁眼,面泛桃花,眼眉含羞,她早是痒痒的不行了,在文王怀中扭捏着身子,跟条泥鳅似的,许久都未做声。

    见其不语,文王便回过头来冷视着姜海,命道:“来人!将他的舌头给本王拔了!”

    拔舌头?!那自己可真就成哑巴了!

    不成不成不成!

    赶忙磕着响头,哭爹喊娘一般,可劲儿的求饶着:“文王饶命呀!草民那都是无心之言呀!可莫要拔草民的舌头呀!”

    “砰砰砰!”一连三个响头磕在地上,这会儿他的额头早是见红了,真怕他还未待到文王回话,自己就先把自己磕头磕死了。

    虽疼,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继而求饶道:“文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了!便饶过草民这一回吧!”

    瞧着倒是有趣儿,方才那股子嚣张的气焰去哪儿了?

    文王依旧冷傲,单单撂了句“你的舌头,留着也是无用。”后,便欲携姝瑗离开了。

    可还未待其转身,便见有三人慌慌张张的自远处跑来。

    正是姜三爷,姜倪,姜桐生三人。

    但见他三人忙不歇地跑去文王面前,而后跪在地上,为姜海求情道:“文王在上!还请您放过小侄这一回吧!求您了!”

    “文王在上!姜海哥哥定不是有意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吧!”

    文王似也有些烦气了,自己方才睡醒,这当子脑袋还晕乎乎的,眸中怒意犹在。

    见面前之人皆如此吵闹,扰的他心神不宁,当下眉心一沉,冷声道:“你们既如此为他求情,那成吧,那你们的舌头便也一并给本王拔了吧!”

    言罢,再招了招手,立马便有一队官兵自宫外跑来,似要将他几人一块儿拖下去,拔舌头。

    惨惨惨!

    他三人定是没想到的,自己不就为其求个情嘛,怎到头来连自己的舌头也要丢了?!

    他四人的求饶声仍在继续,可惜,半点儿用没有,眼瞅着就要被官兵拖下去了。

    见状,姜禛赶忙扯了扯姝瑗的衣角,再将自己面儿上的黑纱微微掀起,单单露个小嘴巴子出来,冲其打着口型:“不,要,这,样。”

    姝瑗晓得她的意思,抚上文王的面旁,柔声劝道:“文王……您……您能看在贱婢的份上,饶过他们吗?”

    文王目不转睛的盯着姝瑗。

    “慢着!”

    闻言,一队官兵停下脚步,恭敬道:“是。”

    他四人早是吓破胆了,若当真没了舌头,那他们可就真成废人了。

    姜倪更是瘫软在地,不住的打着哆嗦,若当真没了舌头,那她定嫁不出去了。

    “你为何要替他们求情?!”文王质问道。

    “贱婢……也……不知……”姝瑗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许久,却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文王心思细,见此一幕便知有鬼,恍恍惚惚间,这才留意到她身后的姜禛,冷声道:“你是谁?!为何见着本王还不下跪?!”

    姜禛缩着个小脑袋,甚是憋屈,当初不让自己下跪的是他,而今质问自己为何不下跪的也是他,真真是熬死个人了。

    她是个傻丫头,一时紧张竟就忘了自己正戴着面纱,犹犹豫豫好半晌了,这才想起来。

    赶忙将面纱微微掀起,露出个小脸儿出来,冲文王吐了吐小舌头,还是那般俏皮。

    “唉!原来是你这丫头!”文王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无奈,她是自己六弟弟的老相好,有事得护着。

    也罢也罢。

    吩咐道:“将这三人放了,至于他,拖下去,杖三十。”

    言罢,便带着姝瑗离开了。

    路过姜禛身旁时,还不忘对其嘱咐一句:“自己在外小心点儿。”

    “嘿嘿,晓得。”姜禛小声回道。

    好一程的心喜,好一程的心愁。

    姜海方才还是一脸笑意,傻呵呵的乐道:“嘿嘿,太好了,舌头保住了。”可眼下却被人摁在地上,挨着板子。

    惨嚎声入耳,好不可怜。

    “啊!……啊!……啊!……啊!”

    周遭之人皆朝他望去,面露难色,似感同身受一般。

    姜禛更是瞧着心惊不已,官兵手中的木杖可比她的腕子还粗,这若是打在自己的小屁股上……

    不敢想。

    待三十杖打完,一众官兵退去,姜三爷等人赶忙上前搀扶住姜海,关心道:“侄儿!你无事吧?!”

    “哎呦喂……我的……我的屁股呀!”姜海这当子连路都不会走了,晃晃悠悠的朝姜桐生怀中跌去。

    “快!快带侄儿下去上药!”姜三爷边说,边同姜桐生一块儿扶着他,一步一个踉跄,朝厢房走去。

    姜海是个记仇的,即这会儿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可依旧不忘怨怨两句:“都是……都是那人……全是那人的错……”

    都是她的错!若非因她扇了自己一巴掌,那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不单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更甚者还挨了顿板子。

    倒霉!

    见姜海正死死盯着高台之上的蒙面人,姜桐生出声安慰道:“姜海大哥,你就莫要生气了,如今保住了舌头,如此便够了。”

    “对!虽挨了板子,可好歹咱的舌头还在呀!”姜三爷赞同道。

    虽言之有理,可姜海依旧心中有惑。

    那人到底是何来头?!为何他一点儿事也没有?!不单如此,此人见着文王竟还不需下跪行礼,真是令人费解!

    无奈,苦思一番终是无果,只得撅着个屁股离开了。

    姜禛大喜过望,不单因她逃过一劫,更因她又有新的书卷可以书写了。

    她并未坐回自己的位上,而是轻挪着身子,朝姜海的位上靠去,一脸贼兮兮的歹样儿,坏笑道:“嘻嘻!你的书卷便归我了!哼!也算是你活该吧!”

    言罢,便拾起笔墨,自姜海的书卷上写起了大字。

    她的所作所为,众人皆看在眼里,甚是不解,连姜氏的少主都挨板子了,可眼前的蒙面人却依旧安然无恙,为何?!

    厢房内,上官二爷与上官媕霏同样不解,面面相觑之下,皆感觉有些不对劲。

    “爹爹,那蒙面人为何我感觉在哪儿见过?!”

    “爹爹也不知,但爹爹也有这种感觉。”

    他们不解,上官若同郭天,郭地二人同样不解,莫不是佛祖显灵了?!

    周遭之人的议论声,虽能入耳,却不入心,姜禛正抬笔在书卷之上写着大字。

    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龙飞凤舞。

    甚好。

    恰逢落笔时,台下的管事爷高声喊道:“散宴!”

    众人皆闻声停笔,坐在席上,待南北四大学士前来,赏析评定自己的作品。

    姜禛也不例外,正嘟囔起小嘴巴子,晃悠着手中的善琏笔,把玩之间,竟又想起他了。

    此笔乃他所赠,想起他倒也正常,也不知今儿个他来了没,若再见到他,自己是该同他道歉呢?还是继续耍耍小性子呢?

    她尚在思绪当中,却见正有四人朝她缓步走来,正是四位大学士。

    “这字!妙呀!”

    “的确甚妙!一笔一划如有根骨!不错!”

    “不错!当真不错!范老!您快来瞧瞧!”

    闻言,一名胡子花白,背脊微垂的老者边嚷嚷着:“来了……来了……”边踉跄着步子朝姜禛走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上官氏来供奉

    范老虽是大学士,可却比寻常的老先生,还要来的和蔼,走至姜禛身前,赞道:“不错!小友年少有为呀!此字当真不错!”

    姜禛是个不经夸的,若非这当子她不宜露声,把不准便要笑出来了。

    待四位大学士走走停停,将众人的作品皆入眼一番后。

    但见范老拾起姜禛的书卷,颤颤巍巍的举过头顶,说道:“此次……咳咳咳……此次比试的夺魁者,便是她!”

    闻言,众人皆朝姜禛望去,而后又是好一程的议论。

    “你瞧,是同姜氏少主起争执的神秘人。”

    “不错,方才还看她大大咧咧的躺去地上,原以为她不识礼数,没想到,其笔头功夫竟如此了得。”

    “呵呵,看来是咱眼拙了。”

    姜禛闻着开心,一时未把住便蹦哒起小步子,嘴中似还哼着小曲儿,尤为雀跃。

    可她还未高兴多久,却见白无颜牵着狄妲的小手儿,前来道喜:“恭喜恭喜!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姜禛赶忙朝后退去,再猫着个身子,同做贼似的,尤为引人生疑。

    见其久久都未回话,狄妲似也有些不耐烦了,一双大眼眸子直勾勾的盯姜禛,询道:“大哥哥!我们再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出声?!莫不是哑巴?!”

    愁愁愁!

    她如今还是上官氏的通缉犯,这叫她如何敢出声呀?!

    “妲儿!不得无理!”白无颜一把将狄妲抱起,斥道。

    言罢,再扭头看向姜禛,歉道:“嘿嘿!兄台莫要见怪,小丫头童言无忌。”

    怕什么便来什么。

    还未待白无颜继续做声,便见自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人。

    姜禛越瞧越是心惊,只因来人是上官二爷同上官媕霏。

    只见上官二爷快步走至姜禛身旁,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儿,赞道:“哈哈哈,西川之人果真年轻有为!老夫佩服!”

    “呵呵,爹爹,您看您都吓着这位郎君了。”上官媕霏掩嘴轻笑出声,一抹桃花开于眼眉之间,尤为醉人。

    的确是被吓到了,但见姜禛晃悠着身子,不住的打着哆嗦,真怕她待会儿再一个踉跄跌去地上。

    ——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老家伙儿是来抓我的呢!

    姜禛心惊,上官若更是心惊,斗大的汗珠从其额头上落下,自厢房内坐立不安,好在菩萨保佑,无事发生。

    上官二爷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呵呵,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名唤上官非,乃是上官氏的现任族长,这是小女名唤上官媕霏……”

    啰哩吧嗦好一程了,姜禛的小耳朵都快被其磨出茧了,可无奈,上官二爷还在嚷嚷个没完:“呵呵,不知小友可否有兴趣,做我上官氏的供奉,只要小友答应,银子什么的要多少都成!”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跟自己套近乎呀。

    姜禛是个小财迷,一听说银子要多少有多少,她便起贼心了。

    酒色财气皆壮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蹦哒着小步子跑去书案前,拾起笔墨写着大字。

    能给多少两银子?

    上官二爷同上官媕霏皆瞧着纳闷,不说话单单用笔写字是几个意思呀?!

    也罢也罢,没准还真就是个哑巴也说不定。

    上官二爷清了清嗓子,自傲道:“每月二十两银子!”

    闻言,姜禛甚是惊喜,每月二十两银子呀!那她只需做足五个月,便有一百两银子了!

    舒坦!

    她想的倒是美,殊不知上官二爷想的更美,若有此等好手月月代他上官氏参加比试,那他上官氏定能月月夺魁,银子什么的,自是只会多不会少的。

    她本欲点头答应下来,可恍惚间,却闻一道唤声自身后传来。

    “且慢!”

    扭头望去,见竟是狄慈。

    只见其提着步子,急急忙忙的朝姜禛处赶来,似生怕错过什么一般。

    待临近身前时,嘴中还在喘着大气,颤声道:“慢……且慢……”

    见来人是她,姜禛微微蹙眉,面儿上的笑意亦是转瞬即逝,若非因她,自己定不会同陈译吵架的。

    都赖她!

    “慢着,来……来我狄氏……做供奉吧!每月……二十五……二十五两银子,如何?”狄慈定是累了,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尤为发颤。

    “狄慈!你们狄氏如今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都敢同我上官氏抢人了!”上官媕霏一脸凶相,指着狄慈的鼻子,斥道。

    “不错!你们狄氏可莫要嚣张!甭以为有贵人相助,便可无法无天了!”上官二爷沉着脸儿,冷声道。

    狄氏虽有贵人相助,可他上官氏根基扎实,祖上几代都是宫里头的文书,自是底气十足的。

    狄妲见姐姐来了,便忙不歇地窜入其怀中,再冲上官二爷吐出个小舌头,嗔怪道:“哼!谁嚣张了?!略略略!”

    “你这小丫头片子!”上官二爷虽气不过,可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小丫头发脾气,定要被他人嗤笑的。

    罢罢罢,暂且饶过。

    狄慈气息渐渐平缓,捂着胸口,歉道:“还请非大人见谅,并未小女有意同上官氏做对,只是此人笔头功夫甚佳,试问谁人不想推其为家族供奉呢?!”

    “好!既如此!那咱们便用银子说话!”言罢,上官二爷便自衣兜内,掏出张五十两银票来,显摆在姜禛面前,自傲道:“小友!来我上官氏!不单每月俸禄二十两!且这五十两银票也是你的!”

    见此一幕,姜禛早是两眼放光,心痒难耐了,五十两呀!她夺魁一次也不过拿个十两银子罢了。

    此时此刻,她只觉银子什么的,真真是太好赚了!

    虽有黑纱掩面,寻不见其神色,可狄慈眼明心细,见其小手儿似在微微发颤,定是动心了。

    赶忙出言道:“这位郎君!来我狄氏吧!只要你来!我也肯出五十两!且每月俸禄二十五两!”

    “哼!跟我上官氏比银子!不知天高地厚!”上官二爷似也来脾气了,又自衣兜内掏出张五十两银票,冷声道:“拢共一百两银票!来我上官氏!”

    ——一百……一百……一百两!

    但见姜禛晃悠着身子,两只小脚丫子亦是不住的打着哆嗦,恍恍惚惚间,竟是一屁股坐去地上,好不滑稽。

    “呵呵呵,郎君,您瞧瞧您,怎还坐地上去了?”上官媕霏笑的欢畅,晓得是她动心了,赶忙上前将其搀扶起身。

    她的确是动心了,被人搀扶起来后,本欲直接伸手接过银票,可晃眼间,却见狄慈似也在衣兜内摸索着什么一般。

    不一会儿的功夫,也掏了张五十两银票出来,说道:“郎君且慢!这里拢共一百两银票!还请您来我狄氏吧!”

    他二人针锋相对,皆把银票拍在案上,而后紧盯着姜禛,待她做出选择。

    “来我上官氏!”

    “郎君!来我狄氏吧!”

    姜禛早是心动好一程了,当下也不再犹豫,提步朝前走去。

    待临近书案时,只见她一把抓起狄氏的银票,紧攥在手中,似在思量着什么一般。

    见状,狄慈大喜过望,还以为她要来自己狄氏了,可下一瞬,她却又失望了。

    但见姜禛小手儿一挥,竟就将手中的银票丢了。

    竟就这般丢去地上了。

    再回过头来,赶忙拾起上官二爷给的银票,小心翼翼的揣入荷包内。

    如此,上官氏得喜。

    “哈哈哈!小友是识时务者呀!不错!来我上官氏就对了!”上官二爷笑容灿烂,轻拍着姜禛的肩膀,乐道。

    他是高兴了,可一旁的狄慈却失落上了。

    垂头丧气,好不可怜。

    再走上前去,弯腰拾起地上的银票。

    她甚是纳闷,不来自己狄氏也就罢了,可为何还要将自己的银票丢了?!这不明摆着嘲讽人吗?!

    “哼!坏家伙儿!姐姐!你可莫要再难过了!”狄妲是个懂事的小丫头,骂完姜禛,还知回过头来安慰狄慈。

第一百七十章 定为芙儿报仇

    东坊之内乱做一团,入眼皆是厮杀,打斗,不时还有阵阵惨叫声入耳,好不吓人。

    但见上官仞挥舞着手中的黑刀,一劈一挑,便解决了一名盗匪。

    虽如此,可仍有大批盗匪正手持凶器,朝他缓步靠去,其中便有郭天同郭地二人。

    方才上官二爷还在心喜当中,嘴巴子总总念叨着:“如今我上官氏又添一才子!真是太好了!”可下一瞬,却见姜禛撒开丫子,朝身后跑去。

    上官二爷同其女上官媕霏,面面相觑之下,皆摸不着头脑,这好端端的,怎忽然跑了?!

    莫非……

    但闻上官仞拔出黑刀,同他二人说道:“咱们中计了!”

    的确是中计了,不单白白丢了一百两银子,现下更被一众盗匪围攻着,情况不妙。

    东坊之内,众人皆四下逃离,文王虽不惧,可他怀中的姝瑗,却是好一程的心惊胆颤。

    没的法子,为了她,只得在官兵的护送下自宫内离开了。

    宫里头的妃子皆知此地有骚乱,全躲在屋头内,将房门锁死,待骚乱平息。

    虽有少数腿脚不便的老者尚未离开,可好在这群盗匪并不滥杀无辜,单单盯着上官仞不放,誓要将其斩杀在此。

    上官二爷此番前来并未带多少护卫,本想着有文王再,应是无人敢在此行凶的。

    可他却想错了,上官若就是敢。

    “上官氏之人听令!坚持下去!定要待到白侄儿带援兵赶来!”上官二爷对身前的一众上官氏护卫吩咐道。

    方才白无颜走运,寻了个空挡,逃了出去,眼下正火急火燎的赶回上官氏,欲带齐援兵再杀回来,救上官二爷等人。

    就不知,能不能撑到他回来了。

    眼前的一众盗匪,虽已被上官仞斩杀完大半,可惜无用,依旧有大批的盗匪,源源不断的自宫殿角落出涌出。

    他们早在弄墨宴开始前一日,便埋伏在此了。

    狄氏之人虽心惊不已,可渐渐的,待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的一众盗匪,竟专挑上官氏之人杀。

    虽不解是何愿意,可如此对她们来说定是好事。

    “嘿嘿,狄慈姑娘莫怕,有大人同云兄在,你们此番指定无事。”闻山走去狄慈身旁,安抚道。

    他是个有人撑腰便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才厮杀刚刚开始时,他还同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不远处观望。

    狄慈正抱着狄妲,远远的躲在云晴身后,不时再有二三声惨叫入耳,早是令她心惊不已了。

    可她怀中的狄妲却全然不惧,还在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加油助威道:“穿黑衣的大哥哥们加油!好好教训教训上官氏的这群坏家伙儿们!”

    这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拿命来!”郭天手持巨斧,朝上官仞冲去,攻势之间,招招致命。

    上官仞举刀抵挡,入耳皆是精铁交击声。

    启初上官仞并不惧他,二人厮杀到一块儿,有来有回,可渐渐的,又自郭天身后窜出一人,同样壮硕无比。

    正是郭地。

    在他二人联手之下,上官仞寡不敌众,逐渐落于下风。

    待一阵刀茫过后,其身上已有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尤为可怖。

    “你们……到底……到底是谁?!”上官仞眼神凶狠,同他二人质问道。

    “呵呵,我叫郭天,他叫郭地。”郭天实诚,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一旁的郭地亦是如此,边将刀举起,边说道:“我二人乃是亲兄弟,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好!亲兄弟……那我……那我便将你二人一并斩杀在此!”他定是杀红眼了,状若疯魔,自嘶吼声朝他二人冲去。

    可惜,不敌。

    先是被郭天一斧子震退数步,而后有挨了郭地一拳,眼下正躺在地上,意识模糊。

    见状,上官二爷不管不顾,朝上官仞身旁冲去,嘴中还在叫唤着:“仞侄儿!仞侄儿!”

    “二伯……二伯伯……咳咳……”上官仞此刻情况甚忧,一连几声咳喘道出,嘴中早是溢满鲜血了。

    “五弟弟!你无事儿吧?!”上官媕霏也赶了过来,见其手臂之上有一道巴掌大小的伤口,深可见骨,怎怎瞧着都似要断臂一般。

    上官二爷瞧着心疼,赶忙将其护在怀中,再冲郭天同郭地二人质问道:“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再朝四下望去,只见东坊之内遍地死尸,虽大半死者皆为盗匪,可惜无用,对方本就人多,死了一批又来一批,似源源不断,杀之不尽一般。

    他上官氏的护卫,眼瞅着便只剩十来人之数了,把不准今儿个他们便要全全死在这儿了。

    就在此时,一道尤为熟悉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是我派他们来的!”

    “这声音……是上官若?!”上官二爷同上官媕霏皆一脸惊骇之色。

    他们定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当日那个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胆小鬼,再见之时竟就成盗匪头头了。

    再冲其身旁望去,犹犹豫豫似还站有一人,待仔仔细细看清楚后,这才发现,竟就是那蒙面人!

    原来他二人是一伙儿的!

    姜禛在上官若身后藏着,单单露个小脑袋出来,瞧瞧上官二爷,再瞧瞧上官媕霏,心道:“哼!当初我落难在上官氏,就是你二人总总使唤我!还打我手心!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也算是罪有应得!”

    “你这逆子!竟敢杀自己的族人!你……你当真是……该死!”上官二爷气的不轻,一番指着之后,竟是他自己先犯晕乎了。

    好在被上官媕霏搀扶住了。

    “上官若!你好歹也是上官氏之人!为何要如此为之?!难道……难道你就不怕祖宗显灵!降下天谴于你吗?!”上官媕霏斥道。

    闻言,上官若大笑出声:“哈哈哈!有趣儿!你们如今晓得我是上官氏之人了?!”话锋一转,冷声道:“既如此!你们竟还将我娘关起来!你们……你们这算什么族人?!”

    越说越有怒意翻涌于心,此时此刻,他只想杀了上官仞,再救出他娘!

    “仞侄儿!我晓得你的感受!此番你要放过我们!我们便将你娘放了!如何?!”上官二爷终是怂了,妥协道。

    不单是他,其身旁的上官媕霏似也感受到了,眼前之人变了。

    他,上官若,变了,再不是个胆小鬼了。

    “哼!我会救出我娘的!但今日!他!我必杀之!”上官若指着上官仞,冷声道。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芙儿,自她死后,上官若便日日夜夜皆在琢磨着,该如何为其报仇,而今,大仇终可得报了。

    但见上官若自身旁的一名盗匪手中,接过长刀,眼神凶狠,边朝上官仞走去,边怒道:“上官仞!你当初杀了芙儿!而今!我就要为她报仇!”

    上官仞尚在上官二爷怀中靠着,气息萎靡,浑身上下早已被鲜血所染红了,就算上官若不杀他,他或也命不久矣了。

    虽已临死不远了,可这会儿他仍有一股子倔犟于心,就是不服。

    颤声道:“呵呵……你……杀了我……也……救不会……她……”

    “仞侄儿!住手!我不许你杀害自己的族人!”上官二爷依旧紧抱着怀中的上官仞,上官冲已死,若其子再遇个什么不测,那他待清明扫墓时,怕是没法同其交代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忽现一众老道

    “你不许?!笑话!我杀人与否还需你来允许?!”上官若不管不顾,边说边持刀朝他走去。

    今日他定要将上官仞斩杀于此,为芙儿报仇!

    待临近身前时,于上官二爷同上官媕霏惊骇的眸光中,上官若将刀举过头顶,再心中想着芙儿,回想着她死前的那一幕。

    点点寂寥于心,丝丝悲愤于心,纵使肝肠断,但使愿无违。

    眼瞅着上官仞就要死在其刀下了,可就在此时,却见一群老者自宫阙之上跃下,再瞧其打扮颇为诡异,一个个的皆身披道服,同苗山上的老道一般。

    见此一幕,上官氏之人启初大喜,可渐渐的,却又失落上了。

    只因这群苗山老道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忙不歇地朝狄氏之人冲去,左手拂尘右手剑,来者不善。

    但见一名老道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朝狄慈冲去,虽是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可其走步有风,舞剑有韵,定是位功夫了得之人。

    狄慈甚是惊恐,躲闪不急,只得护着怀中的狄妲,紧阖眼眸,就地蹲下。

    但闻“叮!”的一声,云睛举刀挡在狄慈身前,边冲闻山吼道:“快带狄慈姑娘离开!”边同眼前的老道扭打在一块儿。

    “成!你自己也当心的!”言罢,闻山便一刻不停的,拉着狄慈朝远处跑去。

    狄慈同其怀中的狄妲,虽侥幸暂且逃过一劫,可身后的十数名狄氏之人,便没的这般好运了。

    皆死在一众老道的剑下。

    云睛尚在同两名老道厮杀着,他虽武艺高强,可对方亦不是等闲之辈,渐渐的,暂落下风。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狄慈边抱着狄妲朝前跑去,边询道。

    “不知!今儿个真真是活见鬼了!先冒出来一群土匪!而后又冒出来一群道士!有匪有道!莫不是在开庙会?!”闻山同样不解,回道。

    再朝身后望去,见正有六七庙山老道快步朝自己等人赶来。

    距离愈发接近。

    “可恶!狄慈姑娘!咱还得再跑快些!那群老家伙儿真真是厉害!竟能跑的如此之快!”闻山眼见情况不妙,虽想加快脚步,可无奈,身后还跟着个狄慈呢,快不了。

    “我……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善公子!你……快跑吧……休要管我!”狄慈早是累了,两只小脚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再是跑不动了。

    言罢,便将怀中的狄妲朝前扔去,吼道:“善公子!带狄妲离开!”

    闻山留步,敞开怀抱接住了狄妲,一副尤为纠结的模样。

    “可恶!狄慈姑娘!”

    “快走!莫要管我!”

    若要眼睁睁的见狄慈死在自己面前,闻山定是不愿的,可无奈,他并不善武,回去也是送死。

    且这当子他死,即是狄妲死。

    罢!

    只得抱着狄妲继续朝前跑去。

    他怀中的狄妲尚在哭闹着,使着小拳头打在其胸口处,哭道:“呜呜呜!坏家伙儿!快回去……快……妲儿要去救姐姐!”

    闻山眸光无神,此时此刻,他只觉自己甚是无用,甚是不堪,堂堂男儿七尺躯,竟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小姑娘遇险,却什么也做不了。

    当真无用!

    狄慈踉跄着步子跌去地上,口中还在喘着粗气,眼前乃是六七位老道。

    “她交给我便可,你去追剩下那小丫头。”

    “成。”

    言罢,一众老道便继续提步,朝前方赶去,独留他一人于此。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狄慈坐靠于地上,询道。

    “唉!小丫头,我道本不杀生,要怪变怪你我有孽缘,你既是狄氏之人,那……我定杀之!”老道面露无奈之色,叹道。

    要亲手杀死一小姑娘,若非罪大恶极之人,定下不去手的。

    他也不例外,犹豫许久,纠结许久,虽见狄慈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可无奈,谁叫她是狄氏之人呢。

    狄氏之人,必杀之。

    狄慈甚是惊恐,紧阖眼眸,蜷缩着身子,颤抖不已,嘴中似还在念叨着什么一般。

    “郎君……郎君……救我……”

    “没事,我来了。”

    闻见此声,狄慈霎时睁眼,她心心念念的郎君,竟就当真出现了。

    陈译将狄慈搀扶起身,安抚道:“好了,接下来交给我便可。”

    他方才尚在街肆之上,打听着姜禛的下落,而后偶遇二三儒生自东坊内跑出,嘴中还在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东坊里头死人啦!”

    越闻越觉不对劲。

    他晓得今儿个在东坊之内有场比试,三大氏皆会出现,狄慈等人也在。

    怕出幺蛾子,他便来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恰逢狄慈遇险之际,他便正正好好的赶到了。

    “你又是谁?!打哪儿冒出来的?!”老道将剑指向姜禛质问道。

    他方才只见一席白影掠过,晃眼间,便见有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尤为神速。

    陈译露笑,抬手朝头顶上指去,随意道:“我是从树上跳下来的。”

    “哼!装神弄鬼!看剑!”言罢,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朝陈译冲去。

    陈译手持神兵,名唤阿鼻,此剑乃是他当初在江洲时,竟宝所得,彼时姜禛也在。

    两剑相触,破风声入耳,不时还可闻见一阵衣袖舞动的声音。

    自风中,两席身影缠斗到一起。

    他二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脚步声尤为沉稳,舞剑同起舞一般,一招一式皆恰到好处,即狄慈对剑法一窍不通,可入眼也觉飘逸。

    约十数息之后,只见陈译轻轻抬剑,刺在了老道的右臂之上,虽动作看起来绵软无力,可待剑身入肉时,仅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将其衣袖所染红。

    “啊!你!你这家伙儿当真不赖!”老道使左手握剑,咬牙忍着疼痛,冲陈译吼道。

    陈译可没的闲工夫理他,并未回话,单单飞起一脚,便将其踹翻在地,一连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

    再冲身后的狄慈唤道:“快随我来!”

    言罢,便扭头朝身后跑去,狄慈也未怠慢,忙不歇地跟在陈译后头。

    云晴倒还好,同是武艺高强之辈,再者不敌,自保定是有余的,然而闻山,陈译最是放心不下他了。

    这家伙儿就是个没谱的书呆子,若被这群老道追上了,必死无疑。

    二人一路急行,一刻也不敢耽搁。

    渐渐的,自地上出现了点点血迹,越往前,血迹便越是明显。

    见此一幕,陈译没来由的心头一沉,隐隐约约感觉事情不妙。

    ——闻山!你可千万别出事呀!

    随着血迹一路追去,在东坊中央处的高台之上,只见有一人浑身是血的躺在此处。

    正是闻山。

    “闻山!”陈译赶忙冲上前去,呼唤着闻山。

    “郎君!你无事儿吧?!快醒醒呀!”狄慈边摇晃着闻山的身子,边唤道。

    闻山似还有一口气,轻阖眼眸,声音愈发虚弱无力,说道:“狄妲……无事儿……她无事儿……她……跑了……”

    “闻山!可恶!”陈译抱着闻山,嘶吼着。

    虽还尚有一口气,可无人知晓他能撑到何时。

    倒也没的闲茬儿容他悲愤了。

    只见自高台四周跳出来五人,正是方才追赶闻山的那一众老道。

    “嘿嘿,我说老鬼,方才你心软故意放走了那小奶娃,可此番又来个小丫头,你莫非也要放她走?!”

    “老鬼,你心善咱几个都知,可你也得晓得,此番所杀全是狄氏之人,犯不着同她们行善心。”

    “我晓得,此番由你们动手便可,我绝不阻拦。”

    “成!”

    言罢,便见四名老道举剑,朝陈译同狄慈二人冲去。

    陈译虽武艺高强,可眼下对方人多,一个个的皆不是等闲之辈,不单如此,他还需护着狄慈,分身乏术,只得暂先将她抱于怀中,朝台下跑去。

    狄慈这会儿喜忧参半,被陈译抱于怀中,虽已面露羞色,哪哪瞧着都是一抹桃花开,可到底还是愿意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怕是凶多吉少

    陈译就这般边抱着狄慈,边躲避着一众老道的攻击。

    肌肤紧贴之下,是一颗耐不住悸动的心。

    二人的呼吸杂杂乱乱,气息扑面,尤为燥热。

    她早是羞涩的不行了,眼眸之中泛着迷离,再有一抹红晕捎上面旁,怎怎瞧着都甚是诱人。

    此情此景,令她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前前后后拢共两次落入郎君怀中,虽临危难之际,可再想想,这兴许便是因祸得福吧。

    若就一直如此躲避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陈译只得将狄慈放下,贴近其耳边,说道:“狄慈姑娘莫怕,照我说的做。”

    狄慈强压下心头的种种思绪,回道:“嗯。”

    只见陈译将剑交于狄慈之手,对她说道:“我来带你舞剑。”言罢,二人前胸贴后背。

    陈译在她身后,抓住其双手,开始带其舞剑。

    见此一幕,眼前的一众老道皆面露惊异之色,于如此危难之际带一小丫头舞剑,若非剑法了得之人,必死无疑。

    “死到临头还要带一小丫头舞剑?!有趣儿!”

    “咱可千万莫要大意了!瞧!此等身法定是位武艺高强之辈!小觑不得!”

    启初狄慈还有些不习惯,脚步尤为零乱,被一众老道抓住机会,一剑刺出,正中陈译的左臂,点点血迹渗出,染红其衣袖。

    狄慈瞧着心疼,本想自责一番,关切一番,却被陈译打断道:“我无事儿,狄慈姑娘莫要紧张,咱们继续。”

    “嗯!”狄慈回道。

    言罢,轻阖眼眸,任由陈译抓着自己的双手,自风中舞剑,一招一式逐渐沉稳,仔细之下似还可寻出一丝神韵。

    点点温热自手腕,自后背传来,虽令其心痒难耐,可在想想这当子自己二人的处境,她便也镇定下来了。

    不愿陈译再因自己而受伤。

    但闻一道精铁交击声过后,一位老道踉踉跄跄的朝后退去,而后跌去地上,再起不能。

    “师兄!”

    “可恶!师兄!你无事儿吧!”

    倒地之人乃是眼前一众老道的师兄,颇为年长,可同样的,武艺也颇为高强,方才被陈译同狄慈二人一剑刺中胸口,生死不明。

    五名老道已倒其一,无奈,方才那名声称绝不出手的老道,眼下不出手怕也是不行了。

    陈译尤为担心闻山,假若再拖下去,恐怕……

    不成!

    秋风扫落叶,一吹一大片。

    陈译继续紧贴着狄慈,舞着剑,二人的配合愈发默契,一招一式逐渐有神。

    他二人舞剑舞的亲腻,却殊不知全被他人看见了。

    他人便是姜禛。

    大约十数息之后,五名老道只剩其一,虽还能站起身来,可摇摇晃晃之下,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剩一人,那便也好办了。

    陈译抽身朝他冲去,虽为持剑,可也不需了,仅仅一拳一脚的功夫,便将此人打倒在地。

    可算是解决了。

    陈译赶忙跑去闻山身旁,见他这当子还在露笑,当即斥道:“你这家伙儿!都这节骨眼儿上了!你竟还笑的出来!”

    “呵呵……有大人在……我定无事儿”闻山回道。

    本欲将他抱起,速速送去宫里就医,可晃眼间,却见有一蒙面人正举着小拳头朝他二人冲来。

    只见蒙面人挥舞着小拳头,并未靠近陈译,而是冲向狄慈,再一拳将其打倒在地,似不打算作罢一般,还欲继续。

    “郎君!救我!”

    见状,陈译一步跃下,再抬脚将眼前的蒙面人踹翻地上。

    “狄慈姑娘,你无事儿吧。”陈译搀扶起狄慈,关心道。

    “小女无事儿。”狄慈起身回道,她的小手儿还在陈译的掌中,并未撤下。

    今儿个她定是心满意足了,既落了郎君的怀抱,又能同郎君牵手在宫阙树梢下,足矣。

    但见方才那蒙面人,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踉跄着步子,一步两步……朝他二人走去。

    边晃悠着步子,边将自己面儿上的黑纱取下。

    是她,姜禛。

    陈译同狄慈二人皆面露惊异之色。

    他们定是未想到的,眼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蒙面人,竟就是他们这几日苦苦寻觅的姜禛。

    姜禛正捂着自己的小肚子,步伐踉跄,方才陈译的那一脚并未收力,再瞧眼她这当子痛苦的小表情,定是疼着她了。

    陈译也并未怠慢,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可还未触碰其衣角,便被其扇了一巴掌。

    “啪!”

    “休要…休要碰我!”姜禛颤声说道。

    “可瑶瑶你这会儿……”陈译话未言罢,又被其打断道:“休要再叫我瑶瑶了!你……你二人……我都看见了……呵呵……方才不是挺亲腻的吗?!何必管我……”

    虽未见泪,可她的声音已略带哭腔,想必离开之时便该哭了。

    “姜禛姑娘!”狄慈也赶了过来,同她致歉道:“姜禛姑娘,方才……方才……都是误会,我同郎君并未……”

    “并未什么?!难道……你二人还嫌亲腻的不够吗?!”点点疼痛袭来,使她不得不蹲下身去,再垂着小脑袋,颤声说道:“你我二人……往后……再无关系……”

    身上的伤痛虽令她无法正常言语,可心中的苦楚,却令她感觉有阵阵凉意袭来,只得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

    并未待到陈译做声,便见不远处匆匆忙忙的跑来三人,正是上官若,郭天,郭地,三人。

    郭天的肩上还扛有一人,正是上官仞。

    上官若本想将其斩杀于此,为芙儿报仇,可不料,他几人耽搁的太久了,眼下上官氏的援兵已到,若再不走,怕是得死在这儿了。

    上官若边唤道:“姜禛!”边跑去其身前,一把将她抱于怀中,见她这会儿正捂着肚子,一副尤为痛苦的模样,还以为她又贪食,吃坏肚子了。

    “你无事儿吧?!我这就带你离开!”上官若说道。

    “我……无事儿……走吧……”话罢,再最后朝陈译望去一眼,眸光流转之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

    若再重来一次,自己定不愿再同他相遇,二人纠纠缠缠,她早是累了。

    陈译虽想阻止,可入眼的一幕,却是姜禛主动挽着上官若的脖颈,二人相依相偎,贴的甚紧,甚亲。

    陈译的手还举在半空,可嘴中的话却并未能道出,眼前之人也已远去。

    需苦酒方才能道明的忧愁,想想便是如此吧。

    上官若抱着姜禛,一路急行,朝东坊外跑去。

    身后乃是郭天同郭地二人,郭天因肩上扛有一人,脚步微微见慢,跟在最后。

    一行人身后,乃是大批的上官氏追兵,为首之人正是上官二爷,嘴中还在叫嚣着:“留下上官仞!饶你不死!”

    上官若并未理会他。

    眼瞅着穿过城门便算逃出去了,可就在此时,一支冷箭不知从哪儿射来的,正正好好的穿过了上官若的右腿。

    一步踉跄,上官若同其怀中的姜禛皆跌去地上。

    他二人一个中箭,一个肚子上挨了一脚,皆是跑不动道的,真真是急死个人了。

    但闻上官若趴在地上,命道:“郭地!带姜禛走!快!”

    “可是……”郭地虽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寨主被捕,可眼下这茬儿情况紧急,倒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若再磨叽,待身后的一众追兵追上,那他们便全得死。

    “上官若……你这家伙儿……”姜禛被郭地抱起,可嘴中还在念叨着他的名字。

    此番被捕,怕是凶多吉少呀。

    “呵呵……我无事儿的,咱们定还能相见的!”上官若说道。

    郭天同郭地二人不再犹豫,一人扛着上官仞,一人抱着姜禛,忙不歇地朝东坊外跑去。

    独留上官若一人躺在地上,待身后的一众上官氏追兵赶来。

    “上官若!你这逆子!看你还能往哪里逃!”上官二爷追到其跟前,冷声道。

    “呵呵……不是我不想逃了,而是我不愿再逃了。”上官若一脸淡然,回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若我死于你手

    姜禛正缩在榻上,方才郭天同郭地二人唤她前去用宴,她单单道了句“不吃不吃!”后,便不再理会他二人了。

    上官若被捕,自己又同陈译恩断义绝了,皆是琐事缠身,尤为伤神。

    昨儿个夜里,她一时未把住便落泪了,哭声愈发响亮,引得一众盗匪皆不敢入眠,全跑来姜禛屋外为其守夜。

    郭天同郭地二人更是自门外好言相劝,嘴巴子念念叨叨一整宿了,就没停过。

    其余的一众盗匪皆是如此,早已认定姜禛为他们的寨主夫人了,如今寨主有难,他们该做何应对,还需姜禛这个寨主夫人来主持大局。

    可再闻屋头内的哭声,响彻心扉,入耳便可引人心生同情。

    这几日总总有盗匪在私底下议论着,都说寨主同寨主夫人,定是感情极好的,否则必不可能哭的如此凄惨。

    可他们却是不知,姜禛落泪,号啕大哭,不单因上官若被捕,还因她同陈译彻彻底底再没的半点儿关系了。

    当初那一句“你我二人往后,再无关系。”的确是气话,可待冷静以后,便也慢慢接受了。

    她早是累了,单单只想待此事结束以后,她便返回江洲姜家,往后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就老老实实寻个人嫁了,做个小娘子,如此不好吗?

    待到晌午时分,姜禛终是饿不住了,晃晃悠悠起身,捂着肚子,朝屋外走去。

    昨儿个夜里她总总是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一半是因有事于心,一半是因腹部上的伤痛。

    眼下她的小肚子上,还留着一道印子,那是陈译的脚印,令她每每看见时,便会想起他。

    烦气。

    待将门推开,眼前一幕令她尤为震惊。

    只见自己所居的小木屋外,全是黑压压的一片,站着盗匪,似已再屋外待她多时了。

    有的手捧水果,有的端着各色菜肴,还在冒着热气呢。

    “寨主夫人!您可算是起来了!饿了吗?!来!咱都为您备好了!”

    “就是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呸!报什么仇?!咱寨主还没死呢!”

    “就是就是!乌鸦嘴!你若再敢出言不逊!小心咱抽你!”

    虽是盗匪,可如此之言着实暖心,令姜禛没来由的心里好受许多。

    “呵呵……你们……你们真是群有趣儿的家伙儿!”姜禛难得露笑,捂着自己的小肚子,乐道。

    “你瞧!寨主夫人笑了!”

    “对对对!寨主夫人终于笑了!太好了!”

    “太好了!寨主夫人露笑了!”

    姜禛喜,一众盗匪同喜,忙不歇地将姜禛引去正堂,好生伺候着她。

    日里上官若那怕再为凶狠,可最多也就是七八盗匪伺候他一人,但再瞧瞧眼下,竟是百来号人扎堆在正堂外,可劲儿地伺候着姜禛。

    什么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添衣送食,哪哪都没落下,真真将她当皇上般伺候着。

    “嘿嘿,寨主夫……不对不对!姜禛姑娘,来,吃茶。”郭地为姜禛倒满一碗热茶,恭敬道。

    “姜禛姑娘,您那身上的伤如何了?”郭天询道。

    姜禛边吃着茶,边回道:“哼!还疼着呢!”

    “什么?!是谁?!是谁竟敢伤咱寨主夫人?!找死!”

    “就是就是!当真找死!”

    “走!咱抄家伙杀回去!”

    “别去!去什么去?!找死不成?!呆着!”姜禛凶道。

    闻言,方才那几名出声的盗匪,皆垂着个脑袋,应道:“是!是!是!”

    气他,恨他,巴不得再咬他一口,可若当真要伤害他,姜禛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无奈,不管心里头再为杂乱,终究还是有他的。

    “嘿嘿,姜禛姑娘,您说咱该如何救寨主出来呀?!”郭天询道。

    “该如何救人……”姜禛哪晓得呀,这当子尚在烦气着呢。

    就在此时,一名盗匪慌慌张张的自外头跑来,嘴中还在嚷嚷着:“不好啦!不好啦!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闻言,一众盗匪皆攥紧手中的兵器,似以为又有官兵杀上来了。

    “咱刚去了趟京城,听闻三日之后,上官氏将在法场斩杀一人,说是什么搅乱东坊比试者。”

    “搅乱东坊比试者?!那不就是咱寨主吗?!”

    “就是!岂有此理!他们上官氏敢!”

    “走!杀去救人!”

    还未待一众盗匪有何行动,便被郭天斥道:“走什么走?!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儿!这会儿姜禛姑娘还未发话呢!你们莫非……眼里无她?!”

    “不敢!哪有的事呀!”

    “就是!寨主夫人说了算!还请寨主夫人指示!”

    众人皆望向姜禛,待她主持大局,可她哪懂这些呀,单单垂着个小脑袋,一脸惨相,嘀咕道:“救人……主持大局……啊!烦烦烦!若这当子闻山在就好了!”

    的确,闻山这家伙儿脑袋灵光,若他出马,定能想个好法子出来。

    只可惜,人家尚在榻上躺着呢。

    当日被陈译抱回狄氏,前前后后拢共睡了两天两夜,待第三日当早方才苏醒。

    睁眼便瞧见陈译,云晴,狄慈三人正坐在位上,皆因困意而垂着个脑袋,想睡却又不敢睡,生怕在此期间闻山病重,而他们却又不在。

    苏醒之后,便是好一顿的唠叨,云晴最是奇怪了,日里总总板着个脸儿,最不待见他同姜禛了,说什么他二人最是麻烦。

    可此番闻山遭难,他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嘴巴子总总念叨着:“你这家伙儿!我还以为你要死了!看来你还是命大呀!”

    唧唧歪歪说个不停,都要把闻山的耳朵磨出茧了。

    “呵呵呵,你这家伙儿,平日里不总总是不爱说话吗?!怎今儿同个老妇一般,张嘴便没完没了了?!”闻山明知故问,他晓得云晴这是在关心自己。

    “哼!我是怕你死了!日后便只得我一人伺候武侯妃了!”云晴嘴上找着借口,可心里却尤为欢喜,闻山无事便好。

    “对了!说到武侯妃……她人呢?!”闻山询道。

    闻言,云晴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终是把当日的经过,全全告知于闻山了。

    “啊!就……就这般……断情了?!”闻山张着个大嘴巴子,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的确是断情了,陈译这几日以来,总总不露笑,见谁都是苦闷着脸儿,不甚好。

    也就见着闻山苏醒时,笑了那么两下子,可片刻之后,脸儿上又写满了心事,失意之人便是如此。

    现下,狄慈尚陪在陈译身旁,虽想逗他笑,可无奈,不论她做何努力,陈译依旧是张苦瓜脸。

    “郎君,对不住,都是小女的错,小女……便不该出现在你二人中间的。”狄慈歉道。

    “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瑶瑶,总总让她吃苦受罪,还害她难过落泪,我……的确有付于她。”陈译自责道。

    夜晚,南道山上甚冷,姜禛尚在榻上缩着,开动着小脑筋,琢磨着该如何救上官若出来。

    三日之后,上官氏将在南坊旁的法场中,斩杀一人,此事京内之人皆知,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被斩之人,到底做何身份?

    他们定是想不到的,被斩之人不是别人,而是上官氏的六少爷。

    届时,即便上官若死了,也不会有人晓得是他的,只因行刑时,他的脑袋上会套个麻布,无人能看见其长相。

    姜禛思来想去,终是无果,只得出门瞎溜达去了。

    上官仞尚在牢内关着,由郭天看守,入夜后还会加派人手,他若想钻空子逃出去,保不齐又得被人抓回来。

    且如今他有伤在身,腿脚不利索,跑也是跑不远的。

    只得躺在牢内,瞎琢磨着。

    “五弟弟,没想到一月不见,你竟就成盗匪头头了,就连我都栽在你手上了,你,当真不错!若我当真死于你手,那我也认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止暗度陈仓

    法场中,正有一刽子手在抬手舞着大刀,嘴中还在嚷嚷:“他奶奶的!怎还不开始呀?!待的烦气!”

    “嘿嘿,你就甭嘴碎了,一会儿待老爷来了,这不就开始了嘛。”一名路过的护卫说道。

    “唉!也罢也罢!咱就是个小厮,给人做奴才的命,老爷让咱等着,咱也不敢不等呀。”刽子手唠唠叨叨几句后,便收声了。

    护卫临走前,朝刑台底下瞄去一眼,若有所思,同侩子手嘱咐道:“同你提一嘴,这刑台可是碎木制的,早有些年头了,你待会儿砍人脑袋的时候,可得当心点儿,别一时未把住,便将这刑台全全砍穿了,到时怕你这个月的赏钱又全没了。”

    “什么?!还有此事?!不就砍断几根破木头吗?!竟还需扣我赏钱?!不公呀!”闻言,刽子手又不安分了,骂骂咧咧个没完,只觉这年头世道不公,想赚点儿银子可着实太难了。

    再放眼朝四下望去,法场之内早已布满了官兵,此番行刑声势浩大,难免让人心生猜想。

    犯人是谁?

    上官若尚在牢里关着,待晌午一到,他便要被压去法场,受刑了。

    仰头望向高窗之外,虽阳光明媚,可却同他无关,明年的今天,便该是他的忌日了。

    他并不惧死,这些个时日以来,他早已经历过太多的人或事了,累了,该歇息歇息了。

    “芙儿,我来了。”

    上官二爷挪步入座,身旁之人乃是上官媕霏,同知府伊大人。

    白无颜今儿个并未到场,只因他在上官氏内,同上官二爷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上官若不能死,都是一族之人不该自相残杀,诸如此类云云。

    上官二爷闻着心烦,便唤来二三护卫,将他关屋里去了。

    但见上官二爷扭头看向伊大人,而后拱手道谢:“伊大人,此番可多亏您呀!”

    “呵呵呵,非大人言重了,此番保不齐便又有盗匪前来作乱,我本就为京内知府,派人护你上官氏周全,也是理所应当的。”伊大人回礼道。

    此番来人可不止上官氏,姜氏也来了。

    姜海是个好凑热闹的,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听闻上官氏要砍人脑袋,便撅着个屁股来了。

    来是来了,嘴巴子却还在碎碎念叨个没完:“可恶!当日那蒙面人竟就是姜禛!气死我也!”

    姜海气,姜桐生愁。

    本想着他二人应早已逃出京城了,可不料,不单未离开京城,且还敢跑来参加比试,真真是不怕死的。

    如今一人即将要掉脑袋了,一人仍下落不明,愁死个人呀。

    “姜海哥哥,你就别气了,待改日见着那蛮妮,定叫她好看!”姜倪在一旁安慰道。

    “哼!那是自然!假如再让我看见她,看我不把她抓回姜氏,打她个五十大板!定要将她屁股打开花不可!”姜海怒道。

    全赖姜禛,他这几日总总是离不开榻,歇息时若稍微翻个身,屁股上的伤都会做痛,总总睡不踏实。

    但闻一道唤声吼出:“晌午时分已到!”言罢,众人皆朝法场外望去,但见一辆囚车缓缓驶来,其上正压有一名犯人,头上套着麻布袋子,令人寻不见其长相。

    陈译瞧的仔细,他晓得,此人便是当日抱姜禛离开的少年。

    他身旁还坐有两人,左侧之人是穆九爷,右侧之人是云晴,他二人今儿个前来,是为保姜禛安全的。

    “大人,武侯妃她今儿个会现身吗?!”云晴询道。

    “会的,她定不会见死不救的。”陈译回道。

    他所言极是,姜禛就是个倔驴脾气,虽日里总总爱惹事,可若亲友有难,她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把不准便会强闯法场,再将此地搅个一团乱。

    “大人放心,只要武侯妃一露面,卑职便立马冲上前去,护她周全。”穆九爷说道。

    如今他手臂上的伤虽未痊愈,可若单单舞刀弄剑什么的,倒也不受多大影响。

    他二人一嘴一个武侯妃的,听的陈译心里极其不是滋味,自己是武侯王没错,可她却不认自己是武侯妃,二人早是恩断义绝了。

    愁愁愁!

    今儿个狄慈并未前来,眼下尚在狄氏之内,为族人料理后事。

    当日前去东坊,离开时,狄氏拢共十人,可待回来时,却只剩她同其妹狄妲了。

    披麻戴孝什么的,还需她同狄长嫂主持。

    说来也是有趣儿,狄妲这小丫头当日逃过一劫后,便撒开丫子朝东坊外跑去。

    边跑边哭,引得街肆之上的走客相继留步,全全朝她望去,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娃娃走丢了。

    最后,好在被个心善的大娘送了回来。

    上官若低头不语,周身之上尽是镣铐,被一众官兵压去刑台上,待刑行开始。

    “大人,那人同武侯妃关系甚佳,我们是否……”云晴不解,本想问个明白的,可恍恍惚惚间,却又想起他二人早已闹掰了,话到一半,又赶忙吞了回去。

    “救。”陈译回道。

    正位之上,上官二爷正紧盯着上官若不放,心道:“此番斩你,错不在我,要怪便怪你咎由自取,不单偷我族玺,更欲杀害本族族人,留你不得!”

    言罢,便将身前木篓内的斩令牌拾起,朝刑台上扔去。

    见状,一旁的管事爷大声唤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转目朝此处望来,但见刽子手抬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吃起酒来。

    酒可壮胆,亦可壮力。

    片刻后,再朝手中的大刀啐去一口酒,挥舞之间,锋芒毕露。

    上官若早已静下心来,无牵无挂,只愿姜禛莫要犯险前来营救自己。

    反正自己死不足惜,她无事便可。

    刽子手握紧大刀,缓缓举过头顶,眼瞅着下一瞬上官若便要人头落地了,可就在此时,忽而一阵凉风拂面,卷起层层烟沙,其中似还夹杂着些许白色粉末,使人无法睁眼。

    风吹尘飘散,刽子手正眯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此时此刻,只觉这风儿吹的尤为怪异,在心中骂道:“他奶奶的!真真倒霉!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起风了,若误了时辰,那咱的赏钱可就全没了!”

    许久之后,又见层层粉末卷在风中,遮人眼眸。

    上官二爷见此情形,心道不好,莫不是有人在捣鬼?!

    赶忙命道:“快来人!给我将刑台围住!我看谁敢靠近!”言罢,再伸手而出,似在风中抓取着什么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其手中正落着点点白色粉末,仔细之下这才瞧出,乃是面粉。

    “面粉?!这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面粉?!来人!赶紧去法场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二爷命道。

    “是。”众护卫应道。

    陈译心思细,见此一幕,便知有鬼,保不齐这鬼……便是姜禛!

    他想的不错,只见姜禛正匍匐在地,悄咪咪的朝刑台爬去,纵使其周遭站满了护卫,可无奈,尘土飞扬,完全没人能注意到她。

    郭天同郭地二人,昨儿个夜里便已躲藏在此,使利器凿木,早将刑台底下的木头全全凿穿了,他们二人只需伸个手,便可将上官若救下,暗度陈仓。

    可姜禛却另有打算,不止是暗度陈仓,她还想来个偷天换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是狸猫换太子

    “启禀老爷,法场外有一牛车翻了,其上还载满了面粉。”一护卫自法场外跑来,禀报道。

    “面粉?!难怪!如此便说的通了!”上官二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若单单只是牛车翻了倒还无事,接着吩咐道:“待风停之后,即可行刑!”

    “是。”护卫回道。

    风尘依旧,罚场之内入眼尽是一片白色,这当子已有不少人看出来了,风中所飘乃是面粉,都在叫骂着。

    “他奶奶的!到底是谁家的面粉担翻了?!搞得老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是就是!我的眼睛呀!”

    上官若的脑袋因被麻布套着,故而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

    渐渐的,其耳边隐隐约约可闻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启初他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过不了多久便要人头落地了。

    可他却想错了。

    只觉一只小手儿正轻抚着自己的面旁,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

    入眼乃是一张俏丽的小脸儿,还能有谁,可不正是姜禛嘛。

    但见姜禛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珠之上,示意让他莫要出声,再悄咪咪的绕到其身后,为其松绑。

    上官若甚是纳闷,不解姜禛为何会出现在此,再朝四下望去,风中似夹杂着雪絮一般,想必也是她在捣鬼吧。

    待为其松绑之后,姜禛又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跟着自己。

    上官若照做了。

    他二人便同泥鳅一般,扭捏着身子,在地上匍匐着,朝刑台下爬去。

    许久之后,风停了,众人再朝刑台上望去,皆甚感疑惑。

    “奇怪,那犯人怎就晕过去了?!”

    “不知呀,单单只是刮个风罢了,怎就还晕倒了?!莫不是饿昏了?!”

    见此一幕,上官二爷亦是颇为费解,怎好端端的就晕倒了?!赶忙唤来个护卫,吩咐道:“快让其醒过来!”

    “是。”言罢,护卫便提着桶水,朝刑台上跑去,边喊着:“快醒醒!快醒醒!”边将木桶内的水,全全泼在其身上,试图以此将其唤醒。

    丝丝凉意浸入身心,再闻一阵唤声入耳,他终于醒了。

    但见刑台之上的犯人,似发了疯一般,虽未做声,可却一个劲儿的扭动着身子,不时还会在地上打滚,好不闹腾。

    “爹爹,他这是怎的了?!启初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吗?!怎这当子又闹腾起来了?!莫不是怕了?!”见此一幕,上官媕霏不解询道。

    “哼!什么大义凛然!不过是死到临头,终于晓得害怕了!”上官二爷鄙夷道。

    “呵呵,不错!没人是不怕死的,兴许他这会儿晓得自己快死了,故而心生惧意,正常。”伊大人抚着胡须,回道。

    为使其不再闹腾,上官二爷又唤来两名护卫,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按住他的臂膀,使其再无法动弹。

    说来也是奇怪,为何只见闹腾不见声?莫不是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并不是,只因此刻他的嘴中,尚塞着一团棉布,故而无法做声。

    “行刑!”上官二爷再次将斩令牌掷出,落在刽子手脚边。

    只见一把大刀自半空中挥舞着,刀茫凌厉,尤为害人。

    见状,云晴赶忙询道:“大人!咱还不前去救人吗?!”再将自己腰间的绣春刀握于手中,只要陈译一声令下,他便会立马冲上前去。

    可并没有。

    但见陈译缓缓起身,单单道了句:“走吧。”后,便自顾自的朝法场外走去。

    “走?!走去哪儿?!不救人了吗?!”云晴跟在其身后,忙不停地询问着。

    眼瞅着上官若便要死在刽子手刀下了,可武侯王却还同个没事人似的,真真是纳闷。

    云晴虽着急,可下一瞬却被陈译的话儿所点醒了。

    “台上之人,根本就不是当日的少年。”

    “不是?!这……这怎可能?!”云晴的脑袋瓜子不比闻山来的灵光,思来想去许久,这才渐渐有了头绪。

    “莫非是……狸猫换太子?!”

    “不错。”

    台上之人无法做声,而下又被人锁住手脚,动弹不得。

    再见一把大刀落下,霎时血溅当场。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落在地上,见此一幕周遭之人皆抬手掩面,心生惧意,再不敢看了。

    上官媕霏同姜倪二女亦是如此,小姑娘家本就不爱见血,而今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叫她二人如何能够入眼呀。

    赶忙嚷嚷着:“爹爹!快叫人收拾收拾!”

    “成成成!来人呀!将尸首清理干净!”上官二爷命道。

    姜家之人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毕竟死者同他们半点儿关系没有,不悲不喜,全当看了场热闹。

    姜桐生除外,他此前曾在街边巷角处,救下过上官若同姜禛二人,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他还晓得上官若曾救助过姜禛,如今人死了,令其没来由的心生惋惜之情,哀道:“上官公子,一路走好,姜禛,我会帮你寻到她的。”

    护卫将尸首装进木篓中,抬去上官二爷面前,恭敬道:“老爷,您看这尸首该如何处理呀?!”

    上官二爷随意摆了摆手,说道:“埋去院内,就当给花花草草施肥了。”

    “是。”言罢,护卫便欲将木篓抬走,可晃眼间,上官二爷却似看见了什么一般,当下心头一沉,甚觉不妙。

    “慢着!停下!”上官二爷唤道。

    “是,老爷您……您还要再看看吗?!”

    见上官二爷这当子如此凝重之色,一旁的上官媕霏同伊大人皆心生疑惑,怎的了这是?!

    “爹爹……您这是……”还未待上官媕霏言罢,便见上官二爷自顾自的朝前走去,脚步愈发踉跄,真怕他待会儿再跌去地上。

    上官若当日膝盖中了一箭,在牢内时曾有医官为其包扎过,可眼下再瞧木篓内的尸首,双腿之上并未有任何包扎过的痕迹,不单如此,就连个伤口也寻不见。

    上官二爷颤颤巍巍的伸手,将死者脑袋上的麻布袋子缓缓取下。

    而后……他三人皆面露震惊之色,瞪大双眼,恍恍惚惚许久,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被砍去脑袋之人,并非是上官若,而是上官仞。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这……怎会这样……仞侄儿……仞侄儿!”上官二爷跪在地上,抱着上官仞的脑袋嘶吼着,他此前还说若是上官仞有什么不测,那他待清明扫墓时,定无法同其父上官冲交代的。

    可眼下倒好了,上官仞竟就被自己误斩了,待来年清明扫墓时,他又得多烧柱香了。

    惨惨惨!

    上官若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只得由姜禛搀扶着,朝前行去。

    “你这丫头!真真是太乱来了!方才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必死无疑!”上官若斥道。

    闻言,她可不高兴了,明明眼下是个皆大欢喜的局,亦是自己救了他,可他倒好,不单连句感谢话也不说,还一个劲的指责自己。

    委屈!尤为委屈!

    再嘟囔起个小嘴巴子,怨道:“哼!你这家伙儿!明明是我救了你!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竟还凶我!你!哼!不理你了!”

    言罢,便将小脑袋撇去一边,再不理他了。

    话虽如此,可搀扶着他的手,却始终未有放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山后再开宴

    “呵呵,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上官若发了一路的牢骚,眼下可算是见笑了,同姜禛谢道。

    “哼!不稀得你道谢!”姜禛嘟囔起小嘴巴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尤为俏丽。

    他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脚步虽略有踉跄,可好未耽搁多少,待一会儿穿过南河桥,便可离开京城了。

    姜禛垂着个小脑袋,总总有心事写在脸上,虽不言不语,可上官若却看的明白,问道:“姜禛,你这是怎的了?!那儿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只是……想家了。”姜禛回道。

    如今上官若安然无恙,她这心里头亦再没的任何负担了,也是时候回江洲姜家了。

    可上官若却误会了,还以为她说的家,乃是京内姜氏。

    “姜禛,此番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定早人头落地了。你放心,待有朝一日我定送你回姜氏。”上官若看着姜禛,保证道。

    闻言,姜禛却甩摆着小脑袋,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拒道:“别别别!我才不要回什么狗屁姜氏呢!回去……回去我定又得挨欺负了!哼!还不如呆在南道山上,日日夜夜都有人伺候着,多舒坦呀!”

    “呵呵,你的意思是……你想……做我的压寨夫人?”上官若打趣道。

    “你这家伙儿!找死!”姜禛两只小手儿一撤,便再不管上官若了。

    倒是可怜他了,膝盖上本就有伤,若没个人搀扶着,便同半吊的蚂蚱一般,边嚷嚷着:“姜禛!别走!”边一屁股坐去地上。

    定摔疼他了。

    “哎呦喂!姜禛!你怎说翻脸就翻脸呀?!我不就打趣你两句嘛!”上官若捂着自己的屁股,怨怨个没完。

    “哼!活该!让你再乱说话!”姜禛虽嘴上嚷嚷的厉害,可见他吃瘪了,倒没来由的心喜上了。

    再见如初见,上官若又变回了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姜禛也希望他能一直如此。

    待他二人穿过南河桥,眼瞅着便要离开京城了,可就在此时,又来人了。

    陈译早在此等候多时了,见她来了,便同身旁的穆九爷,云晴唤道:“你们暂先退下。”

    “是。”二人应声离开。

    “你这讨人厌的家伙儿!还来干嘛?!”姜禛可没的好脸儿待他,但凡见面了,甭管三七二十一,先骂他再说。

    “不干嘛,就是想来看看你。”陈译边说边缓步走向前去,见她还是那般抵触自己,没来由的心头一沉。

    他二人还在纠缠着,一人骂骂咧咧,一人莫不还口,令一旁的上官若瞧着甚是纳闷。

    眼前之人是谁?同姜禛又是何关系?

    “我早说过了,你我二人往后……再无关系……还请陈公子莫要再纠缠于我了!”姜禛言不由衷,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儿,可心里却尚在纠结当中。

    是否该同他恩断义绝,她也拿不定主意。只怕因自己的一时冲动,最后落了个悔恨终生的下场,如此,可真真是个凄惨的。

    陈译本欲太手,轻抚上其面颊,就同往日那般,但凡她闹脾气也好,耍小性子也罢,只要自己上手了,她便也安分了。

    可此番却不能了。

    他的手掌还未触及到姜禛的面旁,便被上官若一把甩开,斥道:“休要动手动脚!”

    “就是!我同你早没的半点儿关系了,你为何还要如此这般,苦苦纠缠与我?!”

    “因我在意你,因我……放不下你。”陈译如是回道。

    如此甜腻腻的话儿,试问谁家小姑娘听了不动心呢?!

    姜禛虽将头撇去一边,不愿让他瞧见自己嘴角上的笑意,可无奈,她的眼眉早是泛起桃花了。

    一朵两朵桃花开。

    心喜之下,她的言语似也缓缓了许多,道了句:“你还是那般会勾搭小姑娘!哼!你休想再骗到我!”

    言罢,便欲搀扶着上官若朝城外走去。

    上官若这回算是看明白了,原来眼前之人是姜禛的老相好呀,不过因是闹掰了。

    想及此处,他不知怎的,竟没来由的心喜上了。

    “瑶瑶,我……”

    “够了!瑶瑶不是你叫的!陈公子!还请莫要再纠缠了!”

    二人离开京城,自官道上踉跄着步子,继续朝南道山上行去。

    上官若见她一直闷闷不乐的,本想出言安慰其几句,可还未待话儿说出口,便见官道两旁的草堆中似有动静。

    众盗匪自草堆中冒出头来,见自己寨主同寨主夫人皆安平归来,不住的欢呼道:“太好了!寨主回来了!”

    “寨主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呀!竟当真将寨主就回来了!”

    “走走走!咱们今晚在寨子里开宴庆祝一番!”

    夸赞的话儿入耳,姜禛似也有些雀跃上了。

    她本就是个不经夸的,回去路上,被众盗匪簇拥着,一会儿为她献上水果蜜汁,一会儿再夸赞其一番,早是令其露笑了。

    上官若也乐得如此,见其一扫方才的失落神色,当即笑的道:“呵呵,今儿个晚上开宴!都去备些好酒好菜来!”

    南道山上歌舞升平,郭天同郭地二人边抱着酒坛子,边说着醉话:“嘿嘿,小娘子……”

    其他个盗匪也好不到哪去,皆醉的醉,倒的倒,就剩个二三人尚在伺候着姜禛。

    上官若似也有些喝多了,端着酒斟的手,抖个不停,真怕再一个不注意,将酒倒到鼻子里去。

    “嘿嘿,再……再来些酒……再来……”上官若踉跄着步子,边说边朝姜禛走去。

    “上官若!你这家伙儿竟吃酒吃醉了!”

    此刻的他脑袋瓜子直犯晕乎,隐隐约约可见姜禛正坐在自己面前,可入眼却又很是模糊。

    “姜禛……是你吗?!……是你吗?!”上官若浑身酒气,朝姜禛身上靠去。

    手掌轻抚上其臂膀,令得姜禛好不痒痒,边扶着上官若坐回位上,便斥道:“你这家伙儿!不善酒还要吃那么多!找打!”

    “嘿嘿,我没醉!我就是……就是有点儿看不清你!”他坐在位上也不安分,拽着姜禛的衣袖,不让其离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窦氏来人哀吊

    见自己的衣袖被其轻轻攥在手中,他虽吃酒吃醉了,可眸光还是那般清澈,尽是自己的身影。

    如此种种,姜禛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再想想以往尚在江洲时,总总是陈译都在前头,自己便同个小娃娃似的,牵着他的衣袖,欢喜也好,捣腾也罢,身旁总是他。

    而今欢声笑语犹在,可自己身旁之人却已不再是他了。

    “上官若……你这是……”姜禛话未言罢,便被上官若扑倒在地,二人手掌相触,好不亲密。

    姜禛虽想反抗,可无奈,她就一弱女子,再上官若这会儿神志不清,单单嘴中嚷嚷着:“上官若!你……你快个我起来!休要……休要再压着我了!”却也半点儿用没有。

    姜禛被其压在身下,只觉胸口之上似有重物挤压一般,令其呼吸愈发困难,再有一阵酒气入鼻,闻者皆醉。

    醉酒之人便是如此,呼吸急促且燥热,落在面儿上,甚痒。

    姜禛早是有些把不住了,百感挠心,若再从自她身上离开,她怕是要面泛羞红了。

    姜禛最是讨厌如此,同他一个德行,以前尚在江洲时,便总总爱捉弄自己,总总爱见着自己难堪,羞怒时的模样。

    “上官若!你这讨人厌的家伙儿!快……快从我身上……离开……”姜禛瞥过头去,不愿自己的小脸儿被其所触碰到,骂嚷声依旧,可渐渐的,却变得愈发无力。

    “姜禛……姜禛……我……想你……我想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别回江洲……就在这儿……就在南道山上……就你我二人……”上官若醉意犹在,虽所述之言含糊不清,可其身下的姜禛还是听的清楚的。

    再是丹唇贴近其脖颈处,摸索着,令姜禛好一程的痒痒。

    她定是没料到的,上官若日里总总一副有事于心的模样,而今芙儿大仇得报,他便也不再拘着了,借着酒劲,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吐出。

    无奈,姜禛心里虽有他,可不过是患难之交罢了,有情意无爱意。

    但闻“啪!”的一道清脆声。

    姜禛竟甩了他一大嘴巴子,再斥道:“上官若!你……你给我……清醒点儿!”

    这一巴掌的的确确是将其打醒了,但见上官若边捂着自己的面旁,便甩摆着脑袋,待一阵晕乎过后,这才发现自己竟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赶忙抽身离开,歉道:“姜禛,对不住……我方才……方才吃酒吃醉了……”

    姜禛虽气,可更多的是感到惊讶。

    他,竟当真惦记上自己了!

    上官若伸手而出,本欲将其牵起,可却被姜禛拒道:“哼!你个讨人厌的!休要再碰我了!”

    边说边踉跄起身,整整裙衫,再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独留上官若一人,犯愁着。

    一屁股坐去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心道:“该死!我方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一事刚完,一事有起,上官若早是烦气死了。

    日后,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姜禛才好。

    愁愁愁!

    上官氏内,上官二爷坐在正位之上,同样愁的不行。

    上官仞一死,而今上官氏上上下下皆披麻戴孝,为其料理后事。

    议堂内,入眼便是一道道黑白相间的横幅,当中尚有一火炉,白无颜同其父白吒正在烧着纸钱,嘴中念叨着:“一路走好,在下面同你爹爹多聚聚,上官氏还有我们呢,你就安心去吧。”

    上官四爷名唤上官渡,刚从宫内返回上官氏,屁股都还未坐热乎呢,便听闻上官仞死去的消息,尤为悲愤,誓要将上官若逮到,就地正法!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众人皆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时冲动所说的气话罢了,往前他同上官若的父亲乃是至交,日里上官若早人欺负,他亦没少为其出头。

    上官二爷尚在位上暗自伤神着,却见其女上官媕霏慌慌张张的自门外跑来,嚷嚷道:“爹爹!爹爹!窦氏来人了!”

    “窦氏?!他们来做甚?!”上官二爷不解询道。

    “说是来为五弟哀吊的。”上官媕霏回道。

    闻着奇怪,日里不单上官氏同窦氏往来颇少,且近些个时日窦氏总总行事低调,早是许久未见他们露面了。

    而此番头一回露面便是在他们上官氏,如此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可人来都来了,且美其名曰为上官仞哀吊,这若是拒绝,恐怕有失礼数呀。

    也罢,想及此处便招了招手,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人便来了。

    窦烟儿自打其父窦无畏死后,见谁都是沉着个脸儿,总总不见其笑。

    窦曾亦是如此,大哥已死,可再不能让窦烟儿出半点儿差池,这些个时日以来,他便总总守护再其身旁,保其安稳。

    “你们窦氏此番前来,莫非当真只是为仞侄儿哀吊?!”上官二爷问的。

    “不错。”窦烟儿回答。

    言罢,再自顾自的取来一根高香,点燃以后,便对着其灵位三拜敬哀,样子倒是做的颇为庄重,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

    “好了!既你已哀吊完了,那便请回吧!不送!”上官二爷有愁苦在心,自是没的好脸儿待她的。

    可窦烟儿却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先朝身旁的窦曾使去个眼色,再自顾自的朝上官二爷走去。

    “嗯?!你要做……啊!”

    令众人皆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窦烟儿走近上官二爷身前时,他话未言罢,便被其使袖中的小刀割喉。

    鲜血流淌而出,尤为害人。

    “爹爹!”

    “二哥!”

    “二伯伯!”

    始料未及。

    上官氏之人皆赶忙上前,围在其身旁,叫唤个没完。

    可惜无用,破喉者,必死无疑!

    上官媕霏含泪看向窦烟儿,悲愤道:“爹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可恶!拿命来!”还未待窦烟儿有何回话,只见上官渡提刀冲上前去,欲当场为自己二哥报仇雪恨。

    可就在此时,一群老道忽而出现在议堂之内,举剑护在其身前,同上官渡对峙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醉酒后现真言

    “姜禛……姜禛……我……想你……我想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别回江洲……就在这儿……就在南道山上……就你我二人……”上官若醉意犹在,虽所述之言含糊不清,可其身下的姜禛还是听的清楚的。

    再是丹唇贴近其脖颈处,摸索着,令姜禛好一程的痒痒。

    她定是没料到的,上官若日里总总一副有事于心的模样,而今芙儿大仇得报,他便也不再拘着了,借着酒劲,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吐出。

    无奈,姜禛心里虽有他,可不过是患难之交罢了,有情意无爱意。

    但闻“啪!”的一道清脆声。

    姜禛竟甩了他一大嘴巴子,再斥道:“上官若!你……你给我……清醒点儿!”

    这一巴掌的的确确是将其打醒了,但见上官若边捂着自己的面旁,便甩摆着脑袋,待一阵晕乎过后,这才发现自己竟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赶忙抽身离开,歉道:“姜禛,对不住……我方才……方才吃酒吃醉了……”

    姜禛虽气,可更多的是感到惊讶。

    他,竟当真惦记上自己了!

    上官若伸手而出,本欲将其牵起,可却被姜禛拒道:“哼!你个讨人厌的!休要再碰我了!”

    边说边踉跄起身,整整裙衫,再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独留上官若一人,犯愁着。

    一屁股坐去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心道:“该死!我方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一事刚完,一事有起,上官若早是烦气死了。

    日后,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姜禛才好。

    愁愁愁!

    上官氏内,上官二爷坐在正位之上,同样愁的不行。

    上官仞一死,而今上官氏上上下下皆披麻戴孝,为其料理后事。

    议堂内,入眼便是一道道黑白相间的横幅,当中尚有一火炉,白无颜同其父白吒正在烧着纸钱,嘴中念叨着:“一路走好,在下面同你爹爹多聚聚,上官氏还有我们呢,你就安心去吧。”

    上官四爷名唤上官渡,刚从宫内返回上官氏,屁股都还未坐热乎呢,便听闻上官仞死去的消息,尤为悲愤,誓要将上官若逮到,就地正法!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众人皆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时冲动所说的气话罢了,往前他同上官若的父亲乃是至交,日里上官若早人欺负,他亦没少为其出头。

    上官二爷尚在位上暗自伤神着,却见其女上官媕霏慌慌张张的自门外跑来,嚷嚷道:“爹爹!爹爹!窦氏来人了!”

    “窦氏?!他们来做甚?!”上官二爷不解询道。

    “说是来为五弟哀吊的。”上官媕霏回道。

    闻着奇怪,日里不单上官氏同窦氏往来颇少,且近些个时日窦氏总总行事低调,早是许久未见他们露面了。

    而此番头一回露面便是在他们上官氏,如此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可人来都来了,且美其名曰为上官仞哀吊,这若是拒绝,恐怕有失礼数呀。

    也罢,想及此处便招了招手,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人便来了。

    窦烟儿自打其父窦无畏死后,见谁都是沉着个脸儿,总总不见其笑。

    窦曾亦是如此,大哥已死,可再不能让窦烟儿出半点儿差池,这些个时日以来,他便总总守护再其身旁,保其安稳。

    “你们窦氏此番前来,莫非当真只是为仞侄儿哀吊?!”上官二爷问的。

    “不错。”窦烟儿回答。

    言罢,再自顾自的取来一根高香,点燃以后,便对着其灵位三拜敬哀,样子倒是做的颇为庄重,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

    “好了!既你已哀吊完了,那便请回吧!不送!”上官二爷有愁苦在心,自是没的好脸儿待她的。

    可窦烟儿却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先朝身旁的窦曾使去个眼色,再自顾自的朝上官二爷走去。

    “嗯?!你要做……啊!”

    令众人皆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窦烟儿走近上官二爷身前时,他话未言罢,便被其使袖中的小刀割喉。

    鲜血流淌而出,尤为害人。

    “爹爹!”

    “二哥!”

    “二伯伯!”

    始料未及。

    上官氏之人皆赶忙上前,围在其身旁,叫唤个没完。

    可惜无用,破喉者,必死无疑!

    上官媕霏含泪看向窦烟儿,悲愤道:“爹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可恶!拿命来!”还未待窦烟儿有何回话,只见上官渡提刀冲上前去,欲当场为自己二哥报仇雪恨。

    可就在此时,一群老道忽而出现在议堂之内,举剑护在其身前,同上官渡对峙着。

    上官氏内,上官二爷坐在正位之上,同样愁的不行。

    上官仞一死,而今上官氏上上下下皆披麻戴孝,为其料理后事。

    议堂内,入眼便是一道道黑白相间的横幅,当中尚有一火炉,白无颜同其父白吒正在烧着纸钱,嘴中念叨着:“一路走好,在下面同你爹爹多聚聚,上官氏还有我们呢,你就安心去吧。”

    上官四爷名唤上官渡,刚从宫内返回上官氏,屁股都还未坐热乎呢,便听闻上官仞死去的消息,尤为悲愤,誓要将上官若逮到,就地正法!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众人皆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时冲动所说的气话罢了,往前他同上官若的父亲乃是至交,日里上官若早人欺负,他亦没少为其出头。

    上官二爷尚在位上暗自伤神着,却见其女上官媕霏慌慌张张的自门外跑来,嚷嚷道:“爹爹!爹爹!窦氏来人了!”

    “窦氏?!他们来做甚?!”上官二爷不解询道。

    “说是来为五弟哀吊的。”上官媕霏回道。

    闻着奇怪,日里不单上官氏同窦氏往来颇少,且近些个时日窦氏总总行事低调,早是许久未见他们露面了。

    而此番头一回露面便是在他们上官氏,如此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可人来都来了,且美其名曰为上官仞哀吊,这若是拒绝,恐怕有失礼数呀。

    也罢,想及此处便招了招手,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第一百八十章 池边巧遇郎君

    没一会儿的功夫,人便来了。

    窦烟儿自打其父窦无畏死后,见谁都是沉着个脸儿,总总不见其笑。

    窦曾亦是如此,大哥已死,可再不能让窦烟儿出半点儿差池,这些个时日以来,他便总总守护再其身旁,保其安稳。

    “你们窦氏此番前来,莫非当真只是为仞侄儿哀吊?!”上官二爷问的。

    “不错。”窦烟儿回答。

    言罢,再自顾自的取来一根高香,点燃以后,便对着其灵位三拜敬哀,样子倒是做的颇为庄重,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

    “好了!既你已哀吊完了,那便请回吧!不送!”上官二爷有愁苦在心,自是没的好脸儿待她的。

    可窦烟儿却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先朝身旁的窦曾使去个眼色,再自顾自的朝上官二爷走去。

    “嗯?!你要做……啊!”

    令众人皆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窦烟儿走近上官二爷身前时,他话未言罢,便被其使袖中的小刀割喉。

    鲜血流淌而出,尤为害人。

    “爹爹!”

    “二哥!”

    “二伯伯!”

    始料未及。

    上官氏之人皆赶忙上前,围在其身旁,叫唤个没完。

    可惜无用,破喉者,必死无疑!

    上官媕霏含泪看向窦烟儿,悲愤道:“爹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可恶!拿命来!”还未待窦烟儿有何回话,只见上官渡提刀冲上前去,欲当场为自己二哥报仇雪恨。

    可就在此时,一群老道忽而出现在议堂之内,举剑护在其身前,同上官渡对峙着。

    见此一幕,上官氏之人皆震惊,原来当日在东坊内出现的一众老道,是窦氏派去的。

    说来也不奇怪,窦氏几代信教,其父窦无畏死前,乃是庙山观的观主,如今观主死了,他们这些个老道士,自当要为其报仇才是。

    “我看谁人敢伤大小姐!”一位老道吼道,言罢,便舞剑朝上官渡冲去。

    上官渡虽也是练家子,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在两名老道的围攻之下,渐渐败下阵来。

    议堂内,上官氏之人皆被五花大绑捆着,上官媕霏早是哭成个泪人了,嘴中在唤着:“爹爹!爹爹!”

    可惜其父的尸体早被二三名老道抬出去了。

    随意寻个地儿,便埋了。

    “你们到底要做甚?!”白吒怒声问道。

    “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儿!竟敢杀我上官氏的人!当真找死!”上官渡亦是一脸愤恨之色,虽打不过,可嘴上却依旧不服输,骂骂咧咧个没完。

    “不做甚,单单只要你上官氏的铺子罢了。”窦烟儿回道。

    “铺子?!你敢!你休要动我上官氏的铺子,那都是我爹爹……都是我爹爹辛辛苦苦盘下来的!”上官媕霏含泪,说道。

    却也没的半点儿用,眼下她上官氏早已被窦氏之人所占。窦烟儿并未理会她的哭闹声,单单吩咐道:“将他们全全关去柴房!严加看管!”

    “是。”

    近些个时日以来,少有人看见上官氏之人进出,都在私底下议论着,为何?!

    有人讲上官氏在祭拜逝祖,故而无人外出,还有讲是因上官氏正在密谋,欲吞并没落的窦氏,待时机成熟时,便会出现。

    讲的都是些云里雾里的东西,不切实际,只有上官氏之人自己晓得,他们遭难了。

    说来也是讽刺,日里他们总总揣着京城南岸第一氏族的自傲,走到哪儿都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可如今却全被关去柴房了。

    姜禛昨儿个彻夜未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有的没的东西,甚是烦躁,今早郭天同郭地兄弟俩唤她去用早饭,她也未去,这会儿早过晌午了,可她却还缩在榻上。

    “烦气!上官若那讨人厌的,怎就惦记上我了呢?!”姜禛将小脑袋埋在枕中,碎碎念道个没完。

    她本想一走了之,回江洲算了,可犹犹豫豫一整日了,最终还是选择留下,并非因上官若,而是因了他,陈译。

    “姜禛……昨儿个夜里……抱歉,但……现下可都晌午了,你应也饿了吧,快起来吃点儿东西吧。”上官若自门外唤道。

    “不吃!”她虽嘴上叫着不吃,可她这会儿的肚子早在咕咕叫个不停了。

    愁呀,还是开门了。

    抬眼便瞧见了上官若一脸歉意的模样,支支吾吾的,竟变得腼腆了许多,同平日里的他一点儿也不一样。

    “你走开!我自己去吃饭!”姜禛一把推开上官若,朝前走去。

    上官若或是自觉有愧,并未再做声,单单跟在其屁股后头。

    他二人瞧着倒是有趣儿,一人在前一副气不过的模样,一人在后垂着个小脑袋。

    待进入食堂后,看见郭天同郭地二人瞧见如此一幕,皆不敢做声,赶忙挪个位置出来,恭敬道:“嘿嘿,寨主,姜禛姑娘,您二位来了。”

    “哼!本姑娘饿了!快上菜!”姜禛坐在位上,瞧着个腿子,说道。

    “是是是!这就来!”他二人应了一句后,便赶忙下去了。

    再过不久,便该是穆氏老五的生辰了,京城内,各方世族皆在准备着贺礼,望届时能同穆老五套上近乎。

    狄氏也不例外,这几日家里家外可都在忙活着呢,狄长嫂讲送些光鲜亮丽的锦服给穆老五,可狄婆婆却总讲要送些珠宝玉石才可。

    最后谁也不服谁,只得两者皆备上。

    狄慈尚在屋内梳妆,一席红裙着身,尤是艳丽,再画一抹淡红于眼眉之间,怎怎瞧着都是个俏丽的。

    “也不知郎君喜不喜欢我今儿个的扮相。”狄慈边朝主屋走去,边念叨着。

    本想先去给狄婆婆请安的,可却在路上耽搁了,只因遇见了陈译。

    他尚在池边坐着,全然未发觉狄慈来了,待她唤了句:“郎君,你在这儿做甚?”这才回过神来。

    “没做甚,单单看看池水罢了。”

    “既如此……那小女能做到郎君身旁吗?”

    “当然可以。”

    闻言,狄慈提起裙裾,落座陈译身旁,虽总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吞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南道山上犯愁

    吴妈妈尚在伙房内收拾着碗筷,自顾自的怨道:“这些个下人,干活儿一点也不利索,都是些不中用的。”

    走去灶台前,发现篓内的干粮少了一份,定是被人偷食了,估摸着应是三娘子吧。

    临近夏时,天儿返潮,干粮久置易坏,万万不可误食。

    “罢了罢了,三娘子尚小,不懂事亦是正常,偷食便偷食吧,别吃坏肚子便可。”吴妈妈自言自语道。

    周氏进入食堂,眼下姜家众人已食足,再瞥眼屋头外的月儿,早是捎上廊阙,不会儿便该回寝就安了。

    想起姜禛尚在祠堂内跪着,吴妈妈连忙出声道:“姜老,三娘子还在祠堂跪着呢!今儿个要不便算了吧。”

    姜老太太亦在犹豫着,这天儿入夜后甚凉,若是被衾单薄,保不齐便得受寒了,让那小丫头跪一夜,定是万万不可的。

    定心后回道:“唉!去将她唤来吧,我有些话儿得同她说说。”

    “成成成。”周氏心思细,令下人前去她不放心,这当子已是出门朝祠堂去了。

    一旁的崔氏虽面露不悦,可姜老太太主家,她亦是不敢不从。

    姜禛日里可没同崔氏有何过节,甚者有数次被其刁难,她亦是忍下了,说到底还是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罪不及子嗣。

    其母得宠,崔氏早已心生妒忌,好容易将她熬死了,姜老爷却又被贬,一家人下落江洲,每每秋时方才能见上一面。

    她似有些倦了,垂着个小脑袋,眼皮子一张一合,愈来愈沉,怕是待会儿便要“噗通”一声,睡去地上了。

    好在周氏前来,将其唤醒:“瑶瑶!瑶瑶!醒醒,你这妮子,这也能睡着。”

    闻见声音,姜禛迷迷糊糊抬眼,见来人是周氏,忙甩甩小脑袋,应道:“姨娘,瑶瑶方才,呵呵,打瞌睡了。”

    “可别再这儿睡,这地儿凉,若受寒了,那可有你苦头吃的。”边说边将姜禛扶起。

    颤颤巍巍之下,她竟一屁股坐去地上,嚷嚷道:“哎呀!我的屁股!姨娘,瑶瑶怕是腿麻了!”

    周氏性子沉稳,不急不缓,在一旁候着,待她能自己起身活动时,这才将她搀扶着,离开祠堂。

    姜禛随周氏一同进屋,她这小脚丫子早是站不住了,虽有水心同小韭二人给的座垫,可久跪之下腿仍在犯麻。

    一个踉跄便跌去地上,姜老太太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心疼道:“瑶瑶!当着点儿!”

    不一会儿却又转喜为怒,斥道:“你给我去那儿坐好!定是许久未骂过你了!”

    姜禛垂着个小脑袋,不敢还嘴,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挨着训。

    “你下年开春便要满岁了!届时还得会京城本家的,你而今这顽劣的性子,去到那儿有的是人收拾你!”姜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念叨着。

    她的小脸儿上虽有点点泪花浮现,却是咬牙逞强着,一双小手儿揪着衣袖,怎怎瞧着都似有委屈在心。

    除非他来。

    姜老太太的说教半点儿用没有,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因她这心里头,惦记的全是他。

    此时此刻,只想见到他,这种念想愈发强烈,说不清,道不明。

    话说多了,这嘴巴子亦是干的不行,姜老太太端茶润润口唇,半夏却是着急忙慌的赶来了。

    似见不得他人如此狼狈,姜老太太训道:“瞧你这火急火燎的劲儿,成何体统!”

    “是是是!姜老您教训的是!半夏定不会再犯了!”半夏惧道。

    再是抿一口茶,询道:“好了好了,看你如此着急,出何事儿了?”

    “回姜老太太的话儿,门外有二人求见,其中一位是……是……”半夏定是被吓傻了,结结巴巴好一程,这才道出:“是官大人!”

    “官大人?!哪位官大人?!还不快快请进来!”姜老太太亦是坐不住了,姜家一家老小迁至江洲,至此,便从未有哪位官大人登门拜访过。

    姜禛却是安心了,方才积压许久的泪水,亦在此刻涌出。

    ——他终于来了。

    姜府内甚是热闹,不时便有二三下人自客堂内走出,端茶倒水,好不忙活。

    来者是客,但眼下李巳已入座首位,身旁还有一少年郎,正是陈译。

    姜家众人皆惶恐,不敢做声,此等人物他们可得罪不起。

    除了姜禛外,这二人她可都见过,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见众人皆不出声,如此磨磨唧唧可不妥,陈译率先开口道:“姜禛姑娘,你无事吧。”

    言罢,再递上一块儿手巾,愿她能擦擦面儿上的泪水。

    “我无事。”姜禛故作逞强道,话虽如此,可她这梨花带雨的惨样儿,哪哪瞧见都不似无事儿。

    对于姜禛这丫头,李巳亦是多有关心,不时便会嘘寒问暖几句,同其长辈一般。

    姜家众人瞧着纳闷,如此宠她,为何?莫非认识?

    不解不解。

    姜老太太几经犹豫,终是开口道:“李大人,您老深夜登临姜家,有何要事呀?”

    闻言,李巳并未回话,而是看向陈译,似在待其指示。

    陈译伸手置在茶案上,指尖点三声“咚咚咚!”李巳立马心领神会道:“老夫深夜前来定有要事。”

    再是看向姜禛,继而说道:“这要事便是同这位姑娘致歉。”

    “致歉?!”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全是姜禛再外惹祸,他们还得给人上门赔不是,尤为伤神。

    而今竟也有人同她致歉,这还是头一回遇见。

    待李巳将今下郡守司内所生之事,一五一十尽数道出,众人这才晓得,的确是他们冤枉这丫头了。

    “总而言之,乃李何两家勾结,鱼肉百姓,这位姑娘并未有错,倒是委屈她了。”言罢,李巳又是看向陈译,见其依旧不露声色,单单静坐一旁。

    姜禛面儿上的泪水总算止住了,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可着实不讨喜,她还是露笑之时最为俏丽。

    再看向身旁的他,冲其吐出个小舌头,谢道:“哼!多谢!”

    “呵呵,你这小丫头,当真有趣儿。”陈译摇了摇头,乐道。

    待将李巳送走后,姜家众人又是忙活起来了。

    姜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晓得被人冤枉定是不好受的,眼下正招呼众人,一块儿前去姜禛屋内,好生致歉一番。

    方才进屋,却见姜禛缩在榻上,将小脑袋埋于枕中,不知其是悲还是喜。

    赶忙朝姜禛身旁靠去,歉道:“瑶瑶乖,都是祖母的错,是祖母冤枉瑶瑶了。”

    姜禛抬头,虽依旧苦闷着小脸儿,可误会解开,她这心头亦是好受许多。

    “瑶瑶莫要难过,都为祖母的不是。”话罢,再是枯手扶面,倒是怪痒痒的。

    “崔惇!你也快些过来,同瑶瑶道歉。”姜老太太冲身后的崔氏唤道。

    闻言,只见崔氏蹑手蹑脚的走至跟前,明眼人皆看的出来,她定是不愿的,无奈,姜老太太的话儿她不敢不从。

    觍着脸,歉道:“三娘子,今儿个是你崔姨错了,是你崔姨冤枉你了,对不住了。”

    姜禛甚是厌她,若非她提那一嘴,自己亦不会被罚跪,她倒想耍耍小性子,为难其一番,可姜老太太尚在,如此为之定是不妥的。

    罢了罢了,也算因祸得福吧,又让自己遇着他了,勉为其难道:“成吧,既祖母同崔姨都道歉了,那这茬儿便就此揭过吧。”

    见姜禛表态,姜老太太可算安心了,笑道:“好好好!自家人可不能闹别扭,就此揭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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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东南飞介绍:
【古言+独宠+多甜】
前世,她乃姜氏长女,温文尔雅,自得一番美誉,而后嫁于当朝皇子,母仪天下。
现世,她仍为姜氏嫡女,却落了个娇蛮的性子,惹人厌嫌,几经仿徨终是遇见了他。
现世尚留半载记忆的赵译:媳妇儿!
姜禛:在呢!帝凰东南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凰东南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凰东南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