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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旅途中的我们     帝凰东南飞txt下载     帝凰东南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为你假作孤傲

    “我好心扶住你,你怎还动手打人呢?!”娇嫩的小手儿落在脸儿上,竟是没的半点儿感觉,虽如此,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其扇一大嘴巴子,这面儿上可着实挂不住了。

    抬手擦拭去脸儿上的泪珠,哭哭啼啼道:“你欺弄我!我要回去告诉四哥哥!”

    她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哭闹个没完,周遭的赌客皆是避让而开,生怕被其牵连。

    衣襟之上的二三盘扣已是解开,隐约可见其下一抹红衫,围其脖颈,露其香肩,似有一抹酥嫩现于胸旁腋下,待临近身前,更能嗅出一丝淡淡的女儿香,她莫不是女儿身?!

    而下她总算不再哭闹了,遥想日里他在上官家,哪哪都为别人伺候着他,可今儿个为了哄她,自己也是难得的做了回老妈子,同伺候小娃娃一般伺候着她。

    “方才真的对不住!我绝非有意那般为之。”领她去小园林中歇息着,而后便是好一顿地谦说。

    “你当真是无心的?”眼角旁尚还留有些许泪渍,点点晶莹之下,隐约可见一道泪痕,尤是嫩红,她方才定是流泪许久了。

    “当真!我当真未认出你是女儿身!所以才……”但凡回忆起方才那般亲密,二人四目相对,贴上亲肤,便会令他好一程地窘尬不已。

    他虽也是花花太岁,日里没少同小姑娘家寻欢作乐,佳人美色他更是见过不少,可对珺如这般或任性,或纯良的小姑娘家,他却是潇洒不起来了。

    虽想埋怨其生的如此俏丽,却又女扮男装多次一举,可吞吞吐吐好半晌了,终是未能言出。

    “你欺弄我,这不能就这般算了!你得补偿我!”她又是娇蛮上了,同姜禛那妮子一般,没的半点儿女儿家的矜持内敛。

    嘴巴子亦是叽里呱乱说一通,讲什么带她去斗蛐蛐,下头注,败了算他的,胜了便算自己的。

    无奈,本就有愧于她,如此便做回冤大头,让其宰一回吧。

    但瞧斗盆之内,正有两只蛐蛐相互搏斗,周遭一圈赌客皆在呐喊助威,好不热闹。

    虽早是赔了十多两银子了,可他俩却全不在意,一位尚乐在其中,一位则乐得伴于其身边。

    不经意间,嘴角之上的一抹弧度似在勾动其心神,好半晌了,竟都未将眸光自她身上移开,若讲目不转睛亦不为过。

    “嘻嘻,不错不错,虽是未有赚到银子,可本姑娘还算玩的尽兴,如此便原谅你吧。”珺如笑说道。

    不会儿便是蹦哒着小步子,前去追赶彩蝶,引得身后的上官云连忙紧跟而上,好不忙活。

    “珺如姑娘,珺如姑娘,你可否告知于我,你到底做何身份,又为何要女扮男装。”上官云忙不歇地出声询道。

    闻言,她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却是怪笑出声,不知她这当子又在动何歪脑筋。

    “嘻嘻,告知于你亦是无妨,听好了,我乃是当今五王之一靖王的爱许,董珺如!”但见她两只小手儿插于腰间,端着十足的价值,尤为得瑟。

    细想之下,倒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若非达官显贵之后,定不会有那般之多的银两,可她竟是皇储!这是上官云未曾料到的。

    那自己方才岂不是调戏了一位公主?!

    他倒是想跪拜行礼,可方才躬身,膝盖还未着地,便是被珺如出声制止道:“毋须毋须!你若是有心,那便再陪本姑娘去上一遭,此次定要斗赢那该死的黑旋风!”

    姜禛可全未再看斗盆内的蛐蛐,而是聚精会神地赏着陈译的侧颜,真真同个花痴女一般,嘴边的笑意亦是未有停过,保不齐待会儿便要哈喇子流一地了。

    可她却是出丑了,丝毫未有留意身后来人了,一番推搡之下便是跌落在地,好一个老奶奶抱被窝。

    “疼!”但见她趴在地上,不停地叫嚷出声,似不打算起来一般,最后还得陈译出手将她扶起。

    为她拍了拍裙衫之上的尘垢,再者为她捋顺额角旁的鬓发,可她却是不管不顾,单单盯着眼前撞她之人,似是动怒了。

    “你为何撞我?!不看路吗?!”她仗着自己郎君便在身旁,说话亦是底气十足,毫不畏惧。

    说来也是怪巧的,撞她之人既是同她年纪相仿的小丫头,亦是一副娇惯蛮横的性子。

    见姜禛如此指着鼻子同自己说话,她似也有些不悦了,回击道:“哼!那来的小丫头片子,快滚快滚!莫要打扰本姑娘寻乐。”

    一位是姜家来的小祖宗,一位是自金陵来的千金小姐,名唤匡芮,这二人当下相遇,定少不了一顿吵闹的。

    “这江洲的丫头还真是无礼,同个泼妇似的,烦烦烦!”匡芮烦气道。

    再瞧眼姜禛这打扮,虽裙是裙,衫是衫,可到底不比自己来的贵气,定是个野丫头想来此见见世面,却也不管管自己这贱嘴,她是这般想的。

    “你!你说谁是泼妇!”边说边是向她走去,几步之间便是近到匡芮身前,而后攥紧小拳头朝她挥去。

    她定是气急眼了,完全未有留意匡芮身后的两名护卫。

    只见这二人一步踏出,护于自家小姐身前,再是一掌朝姜禛肩膀处推去,得亏被陈译护下,这才无事。

    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探入腰间,一手伸至大腿,而后将其抱起,向后退去,陈译这般动作之快仅在一瞬一息之间,无人能够看清。

    而在他怀中的姜禛,更是可劲儿地犯着晕乎,一双大眼眸子似在冒着金星,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被自家郎君抱于怀中,点点酥麻入触其身,似要瘫软在他身前一般,时儿久了亦会有一股倦意袭来,眼皮子愈来愈沉,只想在他怀中憩息片刻。

    如此醉人之时,却是被陈译的一句“瑶瑶!你又不乖了!”所惊醒。

    终究是自家丫头出手在先,理当有愧,陈译也是训她了。

    “瑶瑶,快些同这位姑娘道歉!”陈译将她拽着身前,呵道。

    不情不愿的话儿道出:“对不住了!”再是两手叉腰,嘟囔起小嘴巴子,将头撇去一边,自心中怨道:“哼!若不是译郎命我同你道歉,我才不愿呢!”

    虽是道歉了,可匡芮似也未打算就此放过姜禛,总总跟在他俩屁股后头,一会儿数落数落姜禛,一会儿再勾搭勾搭她那郎君,真真是个讨人厌的。

    “郎君,如你这般英俊之人,怎会同那蛮妮扯上关系?莫不是她赖上你了?”匡芮嘲讽道。

    闻言,姜禛再是忍不了了,她这名正言顺的小媳妇可还在呢,竟就敢如此当着面儿勾引自家郎君,这若不抽她一大嘴巴子,恐难消其心头之恨。

    她却是小脚丫子刚欲踏出,便被陈译拽了回来。

    “译郎!你这……”话未言罢,又是被陈译一把抱于怀中,边是手掌轻抚其面颊,边是假作一脸孤傲之相,同匡芮说道:“是我赖上她了。”

    指尖自她面旁轻而滑过,落在了她的丹唇之上,虽未有红妆,可今下她这小嘴巴子亦是尤为的粉嫩,再是一句话儿道出:“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无的话,那便就此别过吧。”

    一番纠缠下来,倒是她匡芮吃瘪了,也是自作自受,活该!

第一百零七章 晚辈同长辈闲聊

    水心端着茶点进屋,却见自家娘子正坐于窗边,似在凝望着远方天际,不时还会痴笑出声,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今下乃是立秋,万里无云,甚是爽人,一眼秋波相送,这眸中,心中,哪哪都是他的身影,继而自顾自地陶醉着,乐道:“嘻嘻,明儿个又可见着译郎了。”

    水心走步亦是轻快,三两之间便是到了姜禛身后,可她却是未有察觉,仍在惦记着她那郎君。

    “娘子!嘻嘻,您这是在想谁呢?莫不是您那郎君?”水心冷不丁地忽而出声,差些未将她吓个哆嗦。

    连忙回身怨怨道:“水心!你这家伙儿,进屋怎也不吱个声儿!”

    “嘻嘻,水心这不瞧见娘子您开心嘛,一时便忘了这茬儿了。”待将茶水置于案上,水心又是提醒道:“对了对了,娘子,明儿个姜老爷可要回来了,您可得去前门候着,莫要同去年那般误时了。”

    姜禛的爹爹本是西川军千户,可惜中年仿徨,虽有鸿鹄之志,却无征途之力,西川兵败之后便被贬为百户,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仅在秋时方才能见上一面。

    闻言,她却是犯难了,自己爹爹回家本就为大喜之事,若是往年她定会雀跃好一程的,可而今这年却是不同,她也是有郎君许的。

    眼瞅着明儿个便不能同自己郎君相会了,小嘴巴子亦是嘟起来了,方才那般的欢喜样儿,这当子早是不现了,从怀春到思春,好不可怜。

    水心是个聪巧的,自是晓得自家娘子因何而愁,提议道:“三娘子,您明儿个可带上您那郎君,届时也好容姜老爷瞧瞧,咱家娘子也是有人许的。”

    一阵的心喜,一阵的忧愁,她眼下也是犹豫上了,自己虽他那般亲密,可这谈婚论嫁什么的,八字还没一撇呢,怎怎就领他见家长了。

    踌躇道:“带上译郎吗?这……这不妥吧?”

    见茶碗已是见底,水心又为她添上一碗新茶,而后说道:“呵呵,娘子莫怕,您或还不晓得吧,二娘子她那郎君明儿个也在,似讲什么请姜老爷先过过眼,若是合适,呵呵,那保不齐便得置办婚事儿了。”

    “什么?!置办婚事儿?!可……可他俩方才相识单月,怎怎就要提亲了?!”水心倒是言过了,人家姜沈可还羞气着呢,哪会如此之快便置办婚事儿呀,妥妥的谣言罢了。

    待第二日当早,姜府上上下下皆是忙活起来了,崔氏同吴妈妈正在伙房备着酒宴,不时便有二三下人往来其中,好不忙活。

    府邸前的六七金桔已是开了,周氏早在夏令之时便将其种下,恰逢自家老爷归府,这满满当当地一片金黄,也算是为其接风洗尘了。

    又是一迭声的“快些站好”道出,姜老太太早是一年未见她这好儿郎了,自打个把月前便是日日念叨着:“还有仨月,还有俩月,还有一月。”而今总算能见着了。

    但瞧姜家上下老老少少,皆立于门前恭候着,站于正位当中的便是姜家三姐妹,一旁还有姜泸同泗娘。

    倒是陈译同杨倝二人,眼下正站于姜府不远处的小树荫下,他二人可皆为外者,亦皆是被自家丫头强行拽来的,面面相觑之下竟都是不得自在。

    待马车驶于门前,自里头走出三位中年男子,姜禛可全是认得,分明为其父,姜老爷,其叔,姜鼎。

    还有一位乃是本家下来的老先生,外人唤他懂老,言行举止满满的皆是书味儿,乃是自京师之内的讲学先生。

    而后便是开宴接风,什么好酒好菜,皆是在今儿个被抬上食案,姜家众人可全是一副似过节般的喜庆样儿,除了他陈译同杨倝二人。

    虽不时也有自家丫头为其添菜,亦会有三两句客套话儿同他们吐出,可那怕说一千道一万,到底还是别人家的喜事儿,稍显窘尬亦是正常。

    “爹爹!你看瑶瑶今年是否长高高了?”姜禛蹦哒着小步子,来到自己爹爹面前,询道。

    “呵呵,高了,高了,定是高了,还有姜沈同婧儿也是,都长高了。”姜老爷虽是官场失意,可也算有福,眼下正被他这三个小女围在当中,着实令人羡慕。

    都讲家有一女万事足,他却是有三女,引得一旁的懂老羡慕不已,一句“你呀,此生无憾了!”道出,有喜有忧。

    他是漆下无子嗣,老来无人顾,好不可怜,再是一杯苦酒下肚,同一旁的姜鼎询道:“怎的了?莫不是方才回家还未习惯?”

    “哪有的事儿呀,我这不是在寻本家的两位讲师嘛。”姜鼎也是位随性的主儿,不求名利,随波逐流,可也因了他这散漫的性子,本家上下少有人以正眼待他。

    莲花坞旁的栈桥上,三女一儿皆围着自家爹爹,巴不得将这一年来的心里话尽数吐出,好生的同自己爹爹絮叨絮叨。

    姜老爷也是感叹不已,怎的年年回来都未有今年这般变化大呢?

    再瞧瞧这几个小家伙儿,除了婧儿尚还未寻到如意郎君,其余儿女皆是成双成对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小手儿竟都牵上了。

    “还请伯父用茶。”泗娘很是恭敬地将茶水递上,而后立于一旁。

    她今个儿可是做了回好儿媳的,忙前忙后伺候着姜老爷子等人,不时还能同姜老太太搭上话儿,这姜家众人待她,似也未有启初那般冷漠了。

    闲暇之余,姜老爷可未少同他这几个儿女谈心,最是令他担忧的,便是自己的小女同二郎了。

    一个生性娇蛮,而今能寻到郎君简直就是祖上积德了,每每同她聊起她那郎君时,便会唠叨道:“瑶瑶呀,你可千万记得了,定要听你那郎君的话儿,莫要在外惹事,还有还有,定要将你那点儿小性子收好,倒时可莫要将人气跑了。”

    还有他那二郎,早些年虽是贪玩,可终究还是有点儿本事的,自己这几个儿女,就属他最会赚钱了,可今年回来却是变天了,这臭小子竟是带了个花女回来。

    倒也无奈,小辈喜欢,怎怎就是劝不住,犟也犟不过他,再加上泗娘本就懂事,这一来二去的,便也勉强接受她了。

    “呵呵,瑶瑶哇,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快些为你那郎君添茶。”姜老爷笑道。

    “就是就是,啧啧,姜禛这小丫头可真是变了呀,你瞧瞧你瞧瞧,这温顺的同只小猫似的,定是长大了,懂事了。”姜鼎打趣道。

    “二叔你!哼!”她方才将茶壶提起,本想着今下好好的做一回淑女子,为自己郎君端茶倒水,却是被姜鼎的这一番话儿言羞了,嚷嚷了几句后,便是小脚丫子一跺地,离开了。

    眼下可就剩陈译同姜鼎,懂老,姜老爷四人了,他倒是局促起来了,连忙唤道:“晚辈易成,见过两位伯伯同老先生。”

    他这五王之一的武侯王,今下竟也犯难了,同这几位长辈谈心,聊趣儿,倍感压力,生怕一个不妥便会惹其不悦,再往后不让姜禛同自己见面,那他便算是栽了。

    好在这几位皆是通情达理之人,亦是晓得自家那小丫头有多难伺候,能同她走到一块儿,定是不易的。

    “呵呵,你也吃茶,你也吃茶。”姜鼎客气道,言罢,竟是主动为其添茶,这可不想是长辈同晚辈见面呀,怎怎瞧着都似哥俩好一般。

    “对对对,易公子也快吃茶,这往后呀,若是瑶瑶那小丫头惹你不悦了,那你可莫要惯着,该说便说,该训便得训,再是不听便同我说,我定好好收拾她!”这话说的,感情姜老爷是怕陈译不要她女儿了。

    “呵呵,小家伙儿,姜禛那丫头我是管不住的,你可得让她收收小性子,莫要在外头胡闹了。”懂老抚着长须,遥想前几年,隔三差五便得同那小丫头上门给人赔礼道歉,真真是丢他这老脸儿了。

第一百零八章 姜家丫头得宠

    姜善远这可爱的小家伙,听闻姜老爷子回来了,便是踏着小步子跑来,说什么要阿爹抱抱,身后的青儿亦是连忙跟上,生怕他再跌个跟头。

    “善远!来来来,容爹爹抱抱。”姜老爷子倒是同姜禛一般,皆是喜好同小娃娃玩耍,抱入怀中便是好一顿地亲腻。

    再是揉揉他的小脸蛋儿,软软的似棉絮一般,真真是个讨人喜的。

    “阿爹,来,吃糖。”姜善远将糖饼递上,不时还将自己的小脸儿凑上前去,轻蹭着姜老爷子的大胡渣子,笑嘻嘻道:“嘻嘻,阿爹的胡渣可真硬。”

    姜老爷子喜四处闲逛,待食饱喝足之后,便领着陈译等人在这小园林中赏花听鸟,自得一番惬意。

    透过小树林中的枝杈间隙,隐约可见四五身影正在此劳作,浇花的浇花,拢土的拢土,好不忙活。

    可待走近之时,却见是姜老头同姜財父子俩,身旁还有三名小辈正在修剪着花草,正是姜袁三兄弟。

    “于老,姜財大哥,您二位这是……”姜老爷子疑惑询道。

    他们这一家子老老少少,即在京城本家那都是一角,父子俩为翰林院讲师,走哪儿都得被人好生伺候着,可眼下再瞧却是奇怪了,他二人怎的做起下人的活儿了?!

    说来也是无奈呀,这姜老头同姜財父子俩本就自命不凡,生性高傲,可而今落魄之时却被姜老爷子等人撞见了,他二人这脸面早是没地儿搁了。

    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本想摆摆架子,刁难姜老爷子等人一番,可抬眼却是瞧见了武侯王,差些未再一个踉跄跌去地上。

    无奈,只得腆着个脸,笑盈盈地说道:“呵呵,这不是姜军爷嘛,哟!姜鼎同懂老也在呀!”

    此言一出,却是令得姜老爷子同姜鼎,懂老三人犯迷惑了,瞧他父子二人这笑呵呵的客气样儿,真真是有够稀罕的,日里那股子嚣张劲儿哪去了?

    “我这……我这不是看这小林园欠打理嘛,便领着財郎同袁儿几个过来打点一二。”姜老头扯谎道。

    他们爷孙几人在姜家,那可是吃尽苦头了,每每当早便要离房劳作,而那姜袁三兄弟更是遭罪,什么茅厕里的金汁,马厩里的马粪,可全得是他们仨挑,早是臭晕过去好几回了。

    一番问询过后,姜老爷子得知乃是姜禛这丫头胡闹,竟让本家来的特使干如此粗活,贱活,当即便将她唤来,好一顿地训斥。

    “瑶瑶!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礼了!那可是本家来的人呀!你也不想想,往后你也是要回本家的,如此为之,你就不怕遭人报复吗?!”边说边是抬手,似要赏她一大嘴巴子一般。

    她也是委屈,当初若非那仨小王八蛋跑来招惹自己,自己亦不会罚他们干粗活的,眼下自己这好爹爹竟还要打骂自己,一气之下便是苦闷着小脸儿,就差未再哭闹一番了。

    姜鼎同懂老也在一旁劝道:“你说说你,刚才回家便消停消停吧,对小辈发什么脾气呀,要我说,就是姜財父子活该!”

    他们仨皆是纳闷,这往日不可一世的姜財父子,还有那仨小王八蛋,为何对姜禛这丫头那般敬畏?

    但凡见着面了,便会颇为恭敬的说句:“姜禛姑娘好!”

    不单如此,听闻姜老爷子要将姜禛拽去祠堂,打她板子,这几位更是忙不歇地赶去,怒道:“我说姜樊呀!你这是要做甚?!你若是敢打姜禛这小丫头,那我……那我便跟你没完!”

    姜樊乃是姜老爷子的本名,早些年便是被姜財等其他本家族人算计,而后贬至江洲,可姜老爷子本人却是不知。

    “不错!姜樊小辈!你若是敢动姜禛这丫头,那我便回去本家,除你祖名!”言罢,姜老头又是快步朝姜禛走去,安慰道:“姜禛姑娘,您可莫要怕,又老朽在,您那爹爹定不敢动你。”

    姜老爷子这下可是彻底懵了,自己这小丫头到底做了何事儿呀?!竟能让二位本家来的特使如此袒护于她,莫不是有救命之恩?!

    他却是不知,姜禛这丫头的郎君乃是武侯王,也难怪姜財父子如此惧她。

    她这会儿子还在木凳上趴着呢,自己爹爹手中的木杖,亦是迟迟未打在自己屁股上,冲身后的陈译眨巴眨巴眼眸,示意让他将自己扶起。

    “你这丫头!谁让你起来了,给我回去趴好!”姜老爷子斥道,却是被赶来的姜老太太一通责骂,差些未再将他骂跑了。

    待这般闹剧结束以后,姜家众人可全是围着姜禛转,姜老太太哄道:“瑶瑶呀,你爹爹那人便是如此,总总是帮外不帮里,回头我定说他!”

    姜財亦是如此,连忙端茶递水伺候着,丝毫不敢怠慢,再瞥眼身后的武侯王,这会儿还在看着自己呢,假作气愤道:“姜樊这小辈!竟敢如此对待姜禛姑娘,看老夫待会儿如何收拾他!”

    “不错不错,姜禛姑娘放心,待会儿我便同我阿爹前去,为你出气。”姜財保证道。

    弄客堂外,小梅林旁,姜老爷子正郁闷着呢,自己刚才回家没几天,竟就从贵客变成厌客了,如此大差,这心里头定是不好过的。

    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里,姜禛那小丫头究竟做了些什么?真真是奇了怪了!

    同身旁的姜鼎抱怨道:“二弟呀!你说这到底是怎的了?!我还是这姜家的家长不是?!”

    闻言,姜鼎却是笑道:“呵呵,你自当是这姜家的家长了,不过这事儿呀,也不全是你这家长一人说了算的。”

    “不错不错,虽不知你那小丫头做了些什么,竟能让老于头那蛮不讲理的人,都替她说话,可如此定是好的呀,我先前还在担忧着呢,怕那小丫头回去本家,便要遭人欺负,而下再看,或是不需担心了。”懂老说道。

    姜財父子仗着自己乃本家特使,亦是翰林院讲师,官大一级压死人,竟强迫姜老爷子同姜禛道歉,还说什么他不识好歹,若是惹那小姑奶奶不悦了,咱几个可都得掉脑袋。

    姜老爷子早是一连串的疑问堆积在心了,这爹爹教训女儿本就是常事,怎怎到了他这儿便要掉脑袋了?!

    待姜禛将她爹爹打发走后,现下这小脸儿上又是露笑了,随在陈译身旁,瞧瞧这儿,望望那儿,皆是无比的顺眼,或是有他相伴,方才如此吧。

    “译郎,方才瑶瑶的爹爹跑来寻瑶瑶了,不但如此,他可还同瑶瑶道歉了,说他今下不该那般对瑶瑶的,嘻嘻,是译郎让爹爹来的吗?”姜禛询道。

    “伯父吗?!并非是我。”陈译如实回道。

    掂量着小碎步子,跑到陈译身前打着转转,怎怎瞧着都为一副欢喜的模样,又是说道:“待入冬之时,瑶瑶便该满岁了,届时可得离开江洲前往京城本家了,译郎你……你会来吗?!”

    又冲他眨了眨眼,眸光之中尽是女儿家的娇柔妩媚,也是难得这小丫头淑女一回。

    似很是担心,自她走后便再是见不着自己郎君了,又是娇滴滴的声儿道出:“译郎,你莫不是不要瑶瑶了吧?”

    矫情做作的小姑娘最是麻烦,无事之时,便是身旁相伴的俏佳人,可若有事之时,便是徒添烦气的磨人精。

    无奈,谁叫心里有她呢,抚上其面旁,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回道:“瑶瑶放心,你在哪我便在哪。”

第一百零九章 李大户囤药材

    当早的鸡鸣声方才落下,这屋头外便是一阵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甚是噪耳。

    她定是娇纵惯了,被吵醒后却仍是赖在榻上,任凭水心同小韭如何劝说就是不起,嚷嚷道:“不起不起,我可还未睡足呢。”

    最后还是她爹爹进屋,一嗓子的“臭丫头!”道出,这才将她唤醒,忙不停地洗漱更衣,而后便被拽去祠堂了。

    走去路上之时,她还在胡思乱想着呢,自己爹爹这一大早的便拉自己去祠堂,莫不是要趁自己郎君不在,打自己板子?!

    到后方才得知,并非她所想那般,原是姜家在这江洲的买卖受阻了。

    抬眼便是瞧见姜老太太那副怒相,嘴巴子亦是未有停过,骂嚷道:“这是怎个回事儿呀?!年年都是如此,怎的而今却是变天了?!”

    现下不单姜家众人皆在,就连姜財父子俩亦是闻讯赶来,倒非他们热心,而是同姜禛这丫头先前所想一般,皆以为拽她来祠堂是要打她板子,于是乎便赶来了。

    而下再见这小姑奶奶无恙,他们父子二人亦是安心了,可来都来了,便听听吧,就当寻个乐子。

    昨儿个姜泸带着一众下人出门,本是为给同城的李大户送药,可到人门前时,却是被拒道:“不需了,不需了,这往后都不需你们姜家的草药了。”

    细问之下方才得知,乃是自金堎来的外地货商抢了他们的买卖。

    若单是如此倒也无妨,买卖自是双方自愿,可那金堎来的货商却是赔本赚吆喝,故意亏钱市卖给李大户,为的便是令他们姜家无买卖可做。

    姜老爷子更是糟心,自己这方才回来没几日,前前后后皆有诸多琐事缠身,早是忙活死了。

    挪步落座正位之上,寻见一圈,看众人皆在,于是说道:“我昨儿个夜里同泸儿早是打听过了,那个什么自金堎来的货商名唤匡芮,你们可有认识的?!”

    闻言,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均是不知。

    如此,这商议来,商议去,皆是没的半点儿用,倒不如登门拜访一二,再寻个结果。

    姜老爷子领着姜禛同姜泸二人前去,可再瞧眼他们三人身后,还跟着姜財父子二人,好说歹说愣是不肯离开。

    “于老,姜財大哥,我这会儿子可没空同你二位胡闹,我还得赶去李大户那儿呢。”姜老爷子定是着急坏了,言语之间,不时还有斗大的汗珠自额头之上冒出。

    可惜无用呀,你姜家是好是歹,他二人才管不着呢,单单瞧见姜禛无事即可。

    姜老头扯白道:“我说姜樊小辈呀,你若真有要事在身,那还不快些前去,管我们父子二人做甚?!”

    有其父,必有其子,姜財说道:“不错不错,我们就是路过。”

    一路急行,估摸着应是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进入李家大院时,一众下人听闻乃是自姜家来的,皆是不待见,甭说什么端茶倒水了,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眼下几人便全是干站着。

    倒皇上不急太监急,但闻姜老头怒道:“岂有此理!真是不懂待客之道!”

    “不错,什么李大户,如此不时抬举,这姜禛姑娘亲自登门,他们竟还如此招待不周!该打!”姜財附和道。

    他们父子二人生气倒也正常,别说是这江洲了,那怕在京内亦是无人敢这般待他们,皆得热脸相迎,见面后更得看他二人脸色说话。

    自是受不得这气的,见着那李大户,人家方还未开口,这父子二人便是好顿的指责,差些未将人骂跑了。

    李大户亦是烦气不行,生怕姜家众人再会找上门来,便撂了句“要怪变怪你们姜家的姜禛吧,是她惹的祸”后,便送客了。

    回去后又是将姜禛拖去祠堂,说什么看着祖上的牌位,不需撒谎,从实招来。

    她却是不知的,那什么匡芮,她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她招来,她也是摸着自己的小脑袋,说道:“瑶瑶当真不知。”

    “还敢撒谎!人家李大户可都亲口说了,你还讲你不知?!我看你定是皮痒痒,欠收拾了!”言罢,便是拾起木杖,眼瞅着就要动手了。

    好在有姜財父子二人出面,护在姜禛身前斥道:“住手!人家不过一句话罢了,你竟就要打姜禛丫头,我看你这爹爹是白当了!”

    这三人吵的倒是不可开交,令得姜家众人看了出热闹,又是一嗓子吼出,却是将一旁的姜善远给吓哭了。

    “呜──”闻见姜善远的哭声,这三人方才停止争吵。

    姜禛连忙上前抱起姜善远,哄道:“善远乖,可莫要再哭了,姐姐这便带你离开这儿。”

    言罢,便是转身离去。

    姜老爷子甚怒,刚是开口道:“你这丫头!谁容你走了?!你……”却被姜老太太打断道:“你吵什么吵!都见你吵吵好半晌了,有用吗?!”

    虽有姜財父子同姜老太太相护,可到底是桩大买卖呀,姜家众人也都看着呢,私底下总总在说,是姜禛这扫把星坏了事儿,更有甚者讲她偷摸了银两,在外揽私活儿。

    如此可皆是入了姜禛的耳朵,几步溜达便是躺回榻上了,怎怎唤她就是不起。

    偶间崔氏路过,似故意讥讽一般,同身旁的下人说道:“瞧见没,这便是那偷摸姜家买卖的歹人。”

    待黄昏之时,姜家众人皆已入座,本是顿其乐融融的晚宴,却是被这事儿搅的,全没了兴子,皆是苦闷着脸儿,味同嚼蜡。

    姜財父子二人倒是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的大吃着,不时还会为姜禛盛汤添菜,俨然一副伺候主子的模样。

    可她却是没的那般心情,夹了块儿红烧肉入嘴,却似没的味道一般,这一顿饭菜下来,她也未吃到些什么。

    “瑶瑶呀,都到这节骨眼儿了,你怎还是不说实话呀?!”姜老爷子这几日,每每看见姜禛便是来气,总总要说她几句不是才可。

    “爹爹!我当真不识那匡芮!”她将筷子一撂,急道。

    见状,反倒是姜財父子不乐意了,连忙为姜禛说话道:“姜樊!这会儿子正还在吃饭呢!”

    “您二位可莫要再袒护她了!唉!”好好的晚宴便就如此散了。

    她可有一肚子的苦水同委屈呢,本想夜里偷摸着溜出姜府,寻她那好郎君去,在他怀中埋头痛苦一场,却是刚离房没几步,便被赶来的小韭唤道:“娘子!娘子!客堂有人待您,您快些去吧。”

    忙不歇地赶去客堂,方才进门却是瞧见姜家众人皆在,难道又有人来找自己兴师问罪了?

    她却是想歪了,来人正是董秋离,此番便是为药材之事而来。

    待董秋离入座后,同姜禛说道:“我那小药房而今已是断货了,若是再不进些药材,那菇苏……恐是没的汤药吃了。”

    她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那菇苏了,一对苦命鸳鸯,任谁见着都得心软三分。

    忙唤人将董秋离所需的药材打点好,立马给人送去,而后又是疑道:“为何你不去其他人那儿进货,偏偏要来我姜家?”

    姜家众人皆有此疑虑,若真是救人救急之药,那定当火速买回才是,犯不着大老远地自董府跑来姜府,这一路少说也得大半个时辰。

    “你们或还有所不知,那李大户似在有意囤积药材,只兜不售,现下这江洲诸多医馆告急,大伙儿可全是没的药材了。”董秋离如实回道。

    那李大户不愧为江洲一贾,这倒买倒卖的功夫自是有一手的。

    同匡芮二人勾结,由她低价向各大铺坊市卖药材,而后待药材市价逐步降低,再由李大户已低于市价的价钱买回,一直屯货至今,这药材的市价早翻数倍了。

    倘若而今他再将这些药材尽数抛出市卖,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第一百一十章 姜老爷子动怒

    可事到如今,她却仍是不知那匡芮是谁,亦不晓得那人为何总总针对自己,真真是烦气死了。

    罢了罢了,出街寻购一番,提拎着一摞小油酥,再是苦闷着小脸儿,跑去找自家郎君了。

    见面便是好一顿地亲腻,巴不得让他十二个时辰皆抱着自己。

    小姑娘家见着如意郎君,便是如此,哪哪瞧着都是笑意,好不欢喜。

    抬手拾起个小油酥,掰下一半递给他,另一半则留在自己嘴中,如此一来二去之下,甚是惬意。

    猫着身子滚去席上,这秋时的天儿便是爽人,闲来无事,亦可自得一番惬意。

    “译郎,你不来憩息会儿吗?”姜禛翻过身去,朝静坐于一旁的陈译询道。

    “不需,瑶瑶若是累了便憩息会儿吧。”习武之人便是如此,单单睡个晚觉便已是足以。

    尚未阖眸,燕无桃这小丫头却是跑来了,倒是怪稀罕的,她前来并非是为陈译,而是她姜禛

    “嵇乐语他那汤药已是吃完了,明儿个便该断药了,这可如何是好呀?!”燕无桃说道。

    她早不是以往那个娇蛮的小丫头了,这大半个月以来,她皆是伺候在嵇乐语身旁,甚是体贴,似照顾小娃娃一般照顾着他。

    话音刚落,嵇乐语也自屋外走来,虽还拄着拐杖,可这腿脚早是灵巧许久,想必在过数月便可完全恢复了。

    但见他蹒跚着步子,一瘸一拐地走至燕无桃身后,缓缓弯腰而下,而后伸手递了个李子到她面旁。

    “桃桃,吃李子不?”这小名唤的倒是亲切,俨然一副佳人同郎君相伴的模样,可燕无桃却是不然,单单撂了句“不需”后,便又同姜禛商议起来。

    “唉!”行于小院内,独自一人坐在杂草落叶旁,再是一道叹气声吐出,甚是悲凉。

    这大半个月,二人虽是关系亲密,哪哪都是形影不离,可细观之下却是发现,那燕无桃不过是因愧疚,方才这般亲近于他。

    比起自己同她相处时的点滴,她更在意自己的病情,如此,那若是自己痊愈了,是否便见不着她了?

    姜禛按燕无桃所需,清点好了一批药材给她送去,如此一来二去,倒是在姜家没的买卖之时,被这丫头揽了两桩生意,姜老爷子亦是不露怒意了,赞道:“你这小丫头,倒还不错!”

    “哼!爹爹你可还训瑶瑶了呢!”她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眼下竟还同姜老爷子邀功。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一嘴可是提醒姜老爷子了,忙呵道:“臭丫头!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匡芮到底是谁?!你还不速速招来!”

    恰逢陈译在场,这小丫头见情况不妙,便忙不歇地窜入他怀中,瑟瑟道:“译郎快些护着瑶瑶!”

    倒是令姜老爷子矛盾上了,虽是气她不将实情道出,可眼下这丫头同她那郎君这般亲腻,他这做爹爹的也是欣慰不已。

    罢了罢了,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丫头,今儿个便暂且饶你一回。”

    转身之时,还不忘朝陈译瞟去一眼,示意让他看好这丫头。

    陈译可着实被冷着了,他这做爹爹的都管不好,那自己这外人又如何能看住她呢。

    自是可以的。

    但见姜禛这丫头贴在陈译身旁,温顺的便同只家猫一般。

    偶遇懂老同姜鼎二人路过,亦会同她打趣道:“呦呦呦!这不是姜禛丫头嘛,怎的了?莫不是赖上你那郎君了?你瞧瞧你瞧瞧,如此淑家样儿,咱们日里定是见不着的。”

    懂老亦是抚着胡须说道:“不错不错!还得是易小友方才能治的了她。”

    “你们!哼!快走快走!”姜禛枕在陈译腿上,本想再怨怨两句,却是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羞愤之下,只得将头撇去一边,不再理会他二人。

    这姜家之事若想解决,倒也不难,他李大户不是想囤货抬高市价嘛,那只要再有一家商贩同他对着干,低价抛售药材,稳住市价即可。

    但,若当真如此为之,那定得有巨数之多的银两才可,否则定耗不过那李大户的。

    姜禛那郎君不是武侯王嘛,身为王爷,那这银两自是少不了的。

    本想请陈译出手,救助姜家,可他却是言道:“这银子我的确是有,可若如此为之,恐怕还是不够。”

    所述之言倒是不假,若想凭一己之力救市,那少说也得要五六百两之数。

    而他陈译本就不惜钱财之物,早些年在宫里,或还有懿贵妃帮忙打点一二,可如今早是离宫了,自是没的那般之多的银两。

    听闻姜泸同姜禛二人这计划,姜老爷子甚觉可笑,斥道:“泸儿呀!你怎的也同你小妹胡闹起来了?!还想同那李大户耗下去,这不痴人说梦吗?!”

    “爹爹你!你太过分了!同我在一块儿怎的就是胡闹了?!”这父女二人皆是倔驴脾气,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姜泸下场打圆,这才将二人劝开。

    气气气!烦烦烦!却也没的办法,自己爹爹所言,倒也不无道理,自己上哪儿寻这么些银子呀?!

    她倒是想起一人,似能助姜家脱困,可她却也不愿去求那人,只因那人同自己一般,皆是难伺候的主儿。

    此人便是珺如了。

    无奈,到底还是为了姜家,只得拉上陈译,腆着个脸上门求她。

    珺如这丫头便是好热闹,听闻还有这等大事,便是忙窜起身,兴奋道:“当真?!你说可以搅乱市价?!还有这等好玩之事?!”

    可转念一想,却又是假作为难,说道:“哎呀,我这儿似没那么多银两呀,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副假惺惺的作态,明眼人可都看的出来,姜禛亦是不傻,直接了当道:“甭废话了,你便说如何才肯帮我吧。”

    “呵呵,我想想……有了,我要你做我一个月的丫鬟,任劳任怨,不得推辞。”珺如坏笑道。

    “什么?!一个月?!不成不成不成!最多……最多……十天!可不能再多了。”她也是为难上了,要说心里话,那她定是一天都不愿意的。

    这丫头有多贪玩,姜禛可是明了的,若是做她一个月的丫鬟,那保不齐便得缺胳膊少腿了。

    “行行行,十天便十天吧,你可不许耍赖!”珺如同意道。

    回了句“好,定不耍赖”后,便是拉着珺如赶去姜家了。

    进入客堂却是遭白眼了,姜家众人皆似看二傻子般看着她俩。

    崔氏等人更是直言不讳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便是姜家的三娘子,如此胡闹,竟还带个小丫头片子回来,说什么能救姜家,真真是胡来!”

    “不错不错,我看呀,定是成心的,不嫌事大,尽是添乱!”众人附和道。

    “你们……”姜禛早是气煞了,刚欲出声反驳,却是被姜老爷子出声斥道:“瑶瑶!你可真是太胡闹了!如此要事,你还如此为之,我看今儿个不揍你是不行了!”

    但见姜老爷子起身离座,唤道:“来人呀!将木凳搬来!你!待会儿给我趴好了!我今儿非得打你一顿,令你涨涨记性不可!”

    这会儿姜財父子尚在院内呆着,姜老太太亦是不在,如此一来,可没人再能护她了。

    但见两位家丁将木凳搬来,还未待姜禛做何言语,便是将她压去凳上,撅着个小屁股,眼看便要挨打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珺如见死不救

    “别!别!别!爹爹饶命!可莫要打瑶瑶屁股呀!”姜禛被摁在长凳上,忙不歇地同姜老爷子求饶道。

    又朝一旁的珺如看去,同她嚷嚷道:“你可莫要再看戏了,还不快些拿银子出来!”

    但凡珺如能掏个百八十两银子出来,她这当子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可珺如这小丫头,却是乐得瞧见姜禛遭苦,倒并非是她厌嫌姜禛,而是这不嫌事大的人儿,便是如此,总总爱瞎闹腾。

    还在打着哈哈,同姜禛扯白道:“银子?什么银子?我只是来你们姜家观观花鸟草木罢了,你可没说入门还需带银子呀。”

    言罢,又是蹦哒着小步子,来到姜禛身侧,再瞥眼姜老爷子手中的木杖,可比她这小手儿还要粗,这若是打在屁股上,定要疼上大半个月的。

    想及此处,她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似又动起歪脑筋了。

    怪笑道:“嘻嘻,先前那条件可不算数了,十天丫鬟什么的,还是太少了,要不这样吧,你若肯做我一个月的丫鬟,日日夜夜伺候着我,那我便救你,如何?”

    “什么?!一个月?!你这赖皮的家伙儿,不都讲好十天的吗?!”倒是没的时间容她犹豫了。

    但闻姜老爷子一句“你这小丫头,快些让开!”道出,便将珺如拉去一边,眼下姜老爷子正站在姜禛屁股后头,眼瞅着便要举杖挥下了。

    她今儿个也是不运,自己三姐二哥皆是不在,再没的人帮自己说话了。

    依旧叫嚷个没完,继而求饶道:“爹爹别!别打瑶瑶屁股!求您了!”

    再是忙不歇地扑腾着身子,可惜半点儿用没有,自己这手脚,早是被前后两两家丁摁住了,动弹不得。

    今儿个她定是没白来的,竟是赏了如此一出好戏,雀跃之下,又是一句风凉话道出:“若是再不答应,那你这屁股可得遭殃了。”

    “你这赖皮的家伙儿!哼!我就是死也不会……啊!……”话未言罢,便是遭痛了。

    但见姜老爷子挥着木杖,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小屁股上,一旁还有位老妈子再报着数:“一,二,三……”

    她这娇生惯养的主儿,哪能受的了这个,方才挨了三下板子便是把不住了,早是满头虚汗,眼眶似有点点泪花浮现。

    姜家众人见此一幕,皆是大喜过望,而那崔氏更是掩面轻笑出声,日里早是看不惯这蛮妮了,而今总算有人能治治她了。

    可劲儿地同珺如哭嚷道:“我答应……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啊!……”

    珺如也是瞧怕了,这哪哪是打屁股呀,怎怎瞧着都似宫内的老奴施刑一般,感情自己以前犯事,母上同四哥哥打自己屁股,那都是下手轻的。

    连忙跑去姜老爷子身前,制止道:“住手!喏,一百两!不够还有,看,二百两。”

    此言一出,姜家众人皆是朝她望去,而后一个个的,全是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方才最是开心的就属她崔氏了,可眼下却是恍恍惚惚许久,张着嘴巴子好半晌了,愣是只字未说。

    “这……这是真的?!”姜老爷子接过珺如递来的银票,仔细之下却是寻不出半点儿假的,这银票竟是真的。

    一个不过满岁的小丫头片子,竟能随手掏出二百两银票,她到底是何来头?!

    待姜泸回来后,姜老爷子便忙不歇地将他唤来,眼下二人正同珺如商议着呢。

    姜老爷子却是摊上事儿了,方才入座,这屁股都未坐热乎,姜財父子二人便是骂骂咧咧的寻来了,说什么要为姜禛姑娘讨个公道。

    被这二人好一顿的指责,可姜老爷子也是自觉有愧,并未还嘴,人家姜禛好心寻来一位贵人,可自己却还打她屁股,真真是冤枉她了。

    想及此处,姜老爷子决定待会儿便前去寻她,同她好些地道歉一番。

    姜財父子二人刚走,这姜老太太又是来了,待半夏挪了个位,入座后便是骂嚷个没完。

    “姜樊!你这不孝子!怎怎又打瑶瑶了?!你自个儿说说你有无冤枉她!你自个儿说说!”姜老爷子今儿个算是啥事儿也未做,尽是挨骂了。

    “啊!疼!你给我轻点儿!”姜禛趴在榻上,这会儿水心正在为她上药。

    虽今下只挨了四下板子,可姜老爷子乃是军爷,手劲儿自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她这屁股早是红一块儿,青一块儿了。

    水心将药贴置于手中,同姜禛说道:“娘子,您忍着点儿,这药敷着便是如此。”

    只见姜禛的两只小手儿死攥着衣袖,将头埋在枕中,小嘴巴子亦是咬着块儿手巾,再闻身后的水心提醒道:“娘子,水心可要为您敷药了,您自己忍住了。”

    “一……二……三!”话罢,水心便将药贴敷上,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

    “啊!疼疼疼!”她这不安分的主儿,竟还在榻上扑打着小脚丫子,这若是动着伤口了,定有她好受的。

    陈译亦是问询赶来,却是被阻于门外。

    “瑶瑶!我来了!”陈译在外唤道。

    闻言,屋头内的姜禛却是着急了,赶忙出声道:“译郎!你可莫要进来!”

    再是对水心吩咐道:“快快快!帮我把裙裳穿好!”

    屋头内好一阵的忙活,可算是能见人了。

    待陈译进屋,却是瞧见姜禛那惨兮兮的模样,趴在榻上,小屁股亦是撅的高高的,身下还垫着小楠枕。

    可算是盼到自家郎君了,连忙伸手而出,落在了他的掌中,娇滴滴的话儿道出:“译郎再过来些。”

    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虽是下巴有些硌得慌,可即便如此,仍是不愿离开。

    “你瞧瑶瑶今下这样儿,怕是小半个月都不能离榻了。”她倒是言重了,按她这伤势,估摸着恢复十天足矣。

    二人尚在屋头内腻歪着呢,姜泸却是领着珺如去了甲字商号。

    眼下江洲的草药全是被那李大户所控,没的法子,只得去这儿碰碰运气,若是能从江洲外运些草药入城,那便救市有望了。

    他们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这儿的行商定早是被李大户收买了,但凡见着来人乃是姜家子嗣,一概不见。

    “你胆敢赶我们走?!”珺如站在门口,两手插腰,同接引对峙着。

    倒是谁也不惧谁,这名接引身后可有掌柜的撑腰,吼了句“滚!”后,竟是直接关门送客。

    好在有姜泸将她拉开,否则这木门一关,定得撞着她小鼻子了。

    愁愁愁!二人这当子被人拒之门外,好不可怜,同那无家可归的浪人一般,只得在街上游荡。

    “可恶!待我回去定要同四哥哥说,那个什么甲子商号,我非得抄了它不可!”一旁的姜泸倒是闻着稀奇,虽知这小丫头来历不凡,或是哪个大族世家的小千金,可这张口闭口便要抄家,莫不是哪位达官之后?!

    晃眼间,一辆牛车缓缓驶过,车下正有一名老翁手拿牛鞭,不时便会抽在牛儿身上。

    牛车上还坐着个小女娃,年纪瞧着倒同青儿一般,可在朝后望去,这牛车之上竟全是满满当当置着各色药材。

    “老人家,您这药材是要送去哪儿呀?!”姜泸上前一步询道。

    老翁抬头,却见其面色甚差,苦着个脸儿,再是哀叹一声道出:“唉!不送哪去,我们是打楚州来的,这会儿子正要原路返回呢。”

    “原路返回?!”姜泸不解,可细想之下,似又能寻出些端倪。

    若讲江洲附近数十个大小郡城,哪儿的药材最多,那必是楚州了,可惜呀,而今这江洲因李大户恶意压价,这草药早是不值钱了。

    这老翁同其小孙女一块儿前来江洲,市卖药材,可到地儿了方才发现,竟是变天了。

    大小医馆皆是缺药材,若按常理,这老翁的药材定能市卖个高价才是,可去了医馆,里头的人却是说道:“三株葵菜一文钱。”

    一个饼子还要半文钱呢,一株葵菜竟是半文钱都不值。

    真真是奇了怪了,一番打听方才知晓,原来李大户早是防了一手,甭管你是哪儿来的外商,到江洲便得听他的。

    人家医馆小,自是惹不起,那怕再没的药材,这医馆便要关门大吉了,可终究是不敢得罪李大户。

    医馆的账房也是哀道:“下月便要关门了,到时不卖药了,改行卖饼子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冤家上门刁难

    管事爷收到消息后,忙不歇地朝里屋赶去,恰逢自家主子同匡芮皆在。

    “老爷!老爷!不好了!这江洲又有药材在市卖了!”管事爷跑来说道。

    闻言,李大户同匡芮二人皆是一愣,不置可否。

    李大户拍案道:“谁?!是谁如此大胆?!竟还敢同我抢生意!”

    “回老爷的话儿,是姜家的人!”管事爷回道。

    待管事爷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尽数道出,席位之上的二人面面相觑,似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江洲大小医馆皆是惧他李大户,三株葵菜半文钱,一株龙葵一文钱,诸如此类云云,全是他定下的市价,不敢不从。

    可即便如此,姜家之人却是哪怕亏钱,也要将药材市卖出去,且足质足量,引得所需之人竞相抢购。

    而今江洲大小医馆,已能正常开门做生意了,他李大户手中屯的这些个药材,便也不再值钱了。

    “必不可能!这可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就凭他姜家,哪来那么多银子?!”匡芮惊疑道。

    “对呀对呀,这江洲的豪商咱可都招呼过了,就凭他姜家?!必不可能!”李大户附和道。

    这二人你一舌我一嘴的说个没完,令一旁的管事爷都不敢出声了,只得怯怯的道出一句“老奴也是按消息禀报,并未胡说”后,便是闭嘴了。

    罢了罢了,在这儿讲的天花乱坠又有何用,倒不如快些拉上其他豪商,联手打压姜家一番,令他们再不敢搅局,李大户如此想到。

    她尚在榻上趴着,方才听闻水心所述,讲自己二哥同珺如,走半道上遇了个送药的老翁,还是自楚州来的,而后便是几人合计,你出药材我出银子,高价收低价卖。

    姜泸虽是心疼这银子,可他身旁的珺如却是不以为意,可劲儿地嚷嚷道:“不缺银子,不缺银子,有乐子便可。”

    也罢也罢,人家这大主顾都未心疼呢,自己这一跟班的,又何必瞎操心呢。

    “娘子,您说那珺如姑娘到底是何来头?怎会有如此之多的银子?那可是上百两呢!”水心惊异道。

    她可是恨死珺如了,自己被打板子可全赖她,怒道:“哼!她就是一无赖女!”

    陈译这几日也未闲着,总总是天儿刚亮便赶来姜府,好生伺候着她,如此倒是乐坏这小丫头了,虽是有伤在身,可这小脸蛋儿上的笑意,却是常在。

    端着茶水进屋,见这小丫头又再闹腾了,裙衫手巾什么的,全是乱糟糟地丢在地上,榻上的被衾亦是被其搅做一团,没的半点儿女儿家的样子。

    “瑶瑶!你又胡闹了!”连忙将茶水置在案上,再是弯腰为她拾起地上的裙衫。

    见着自家郎君来了,这面儿上笑意似也更添几分,一双大眼眸子亦是笑的看不见了,俨然一副犯花痴的模样。

    “瑶瑶这是想译郎想的!心里头可总总是惦记着译郎呢!”她倒是底气十足的,明明做错事儿了,却是没的半点儿害臊的。

    边说边是晃悠起小脚丫子,缓缓朝他伸去,似想用自己的脚趾头勾住他的衣角,这冒失的小丫头,也不怕动着伤口。

    “别捣乱了,待会儿吧。”将她的小脚丫子放回被衾里,又是好一顿地忙活,这才将她的寝居收拾好。

    她倒还想同自己郎君亲腻一番,可这小手儿刚才勾搭到面儿上,姜老爷子却是推门进来了。

    三人皆是面面相觑,甚是窘尬。

    姜老爷子本想前来同姜禛致歉的,可眼下人家小俩口尚还在腻歪着。

    无奈,只得打着哈哈,说道:“咳咳!我这是走错门了吗?!哎呀,看来当真是老了呀。”

    言罢,便是转身离去,留下屋头内的二人满脸羞涩。

    攥着小拳头,再将小脑袋埋入枕中,自心中怨怨道:“爹爹!你坏我好事儿!讨厌!”

    吴妈妈正搀着姜老太太朝客堂走去,那儿早是挤满人了,皆是江洲有头有脸的大小豪商,此番前来,为的便是给姜家施压,顺道再捞些油水。

    边走,姜老太太边是担忧道:“这究竟是怎个回事儿呀?!咱姜家可没得罪过他们呀!”

    确实未有得罪,可他们本就同李大户是一伙儿的。

    客堂内,李大户同匡芮二人已是入座,身旁还坐有三名男子,分别是黄,陈,许,三家家主。

    但见匡芮这丫头翘着个二郎腿,一脸玩世不恭的歹样儿,瞧见姜老爷子进屋,便是斥道:“你们姜家真是不懂规矩!莫不是想同我们对着干?!”

    姜老爷子虽是不惧这小丫头子,可好歹自己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这该怂便得怂,好汉不吃眼前亏。

    假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扯谎道:“没有的事儿呀!我姜家何时同您几位对着干了?!”

    “你还说没有?!咱家管事儿的可都说了,就是你姜家在卖药材,亏本的买卖你们也做,可不就是同我们对着干嘛!”李大户斥道。

    再瞧眼这席位之上的四人,姜老爷子全是认得,可唯独这小丫头他很是面生,莫不是李大户的小女?!

    姜老爷子拱手询道:“敢问这位姑娘是?”

    “你们不是一直在寻个名唤匡芮的人嘛,本姑娘便是匡芮!”她站起身来,同姜老爷子说道。

    倒是出乎众人意料,这仅凭一己之力搅乱江洲市价的神秘人,竟是个小丫头,估摸着应同自家那小丫头差不多大。

    “呵呵,原是匡芮姑娘呀,来来来用茶用茶!”招呼半夏上前倒茶,姜老爷子也是热脸相迎,可惜呀,人家却是半点儿脸面也不给,依旧一副傲慢之色。

    “对!对!对!可要伺候好我们几个,不然,你们姜家怕也是没地儿呆了。”一旁的许家主还在冷嘲热讽,甚是嚣张,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歹样儿。

    虽是心头有火气,可挣扎许久,到底还是不敢当面言说。

    姜老爷子也只得硬着头皮做回下人,好不憋屈,自心中叹道:“唉!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方才回来没几日,便全是赖事,烦烦烦!”

    “呵呵,姜禛那丫头咱已经教训过了,还请匡芮姑娘网开一面,便放过她吧。”姜老爷子求情道。

    抿了口茶,似想有意刁难其一番,说道:“教训过了?!我又没见着,谁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她定是位记仇的主儿,转念一想,却是一抹诡笑浮于嘴边,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将那姜禛唤来,由本姑娘亲自教训其一番,再者你们将市卖药材所得的银两,尽数交于我手,如此我便当无事儿发生。”

    “这……恐怕……”姜老爷子定是不愿将姜禛交出来的,她可才挨过板子,若是又打她屁股,把不准便得落下暗疾了。

    却是耐不住姜家众人的赞许声,这会儿子早在私底下议论起来了。

    不单崔氏等人赞同如此为之,就连那仨小王八蛋也再窃窃露笑,他们可都想见着姜禛落难。

    倒是姜婧这做大姐的不乐意了,为自己小妹出头道:“不行!爹爹,您定不能把小妹交给她,小妹身上可还有伤的,您可别忘了!”

    恰逢吴妈妈搀着姜老太太进来,嘴巴子亦是念叨着:“不成不成!瑶瑶何罪之有呀?!你便要教训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姜家时来运转

    客堂内,姜家众人尚在议论着,是否该将姜禛交由匡芮发落,虽大半之数皆是乐得瞧见姜禛受苦,可有姜老太太护她,亦是无人再敢反驳。

    许,陈,黄,三家家主,正翘着个二郎腿看戏,不时还会轻蔑出声:“啧啧,这便是姜家,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也难怪你们没落至今。”

    可令众人皆未料到,待会儿竟是他们遭殃了。

    但见三名老奴急匆匆地跑来,皆是面露难色,他们分别为许,陈,黄,三家的管事。

    跑到各自主子面前,异口同声道:“爷!不好了!咱家买卖可全没了!”

    瞧着倒是有趣儿,这三位家主竟也是齐声道:“你讲什么?!”

    待事情经过全盘道出,他们这才知晓,原是有人趁自己不在,竟将他们三家的大小当铺,酒肆,食肆,尽数查封。

    如此,想必定是官家所为,可这江洲上上下下大小官员,他们皆是熟络,日里亦是没少上门送礼,定不会封自家铺子的。

    “你这消息当真?!”三位家主皆是不可置否,询道。

    “当真!老奴亲眼所见!”“对对对!连官府的官兵都来了!”三位管事答道。

    恍恍惚惚之间,这黄家家主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丧着脸,哀怨道:“哎呦喂!完喽!全完喽!”

    一旁的陈,许,两位家主亦不好过,连忙跑去李大户同匡芮身前。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着,求道:“李老爷子!匡芮姑娘!您二位识的人多,其中定不乏官家的人,您二位可定要帮帮咱呀。”

    李大户同匡芮二人,乃是真贵人,所结交之人亦不是他们仨能比的,当下便是信誓旦旦道:“妥!包我身上!”

    匡芮亦是附和道:“放心吧,待会儿回去我便寻人,定会无事的。”

    话罢,却闻客堂外一阵轻笑声道出:“嘻嘻,你们这回怕是妥不了了。”

    寻声望去,却见是珺如同姜泸二人。

    珺如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方才便是她命李巳去封的铺子,只怕待会儿便要轮到那李大户了。

    她倒是不把自个当外人,无人赐座,那便自己随意寻个座。

    入座后便也翘起个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道:“你们仨现下下跪同我求饶,把不住我还能放过你们。”

    再瞥眼对头的李大户,似是记起什么了,又是说道:“对了,还有你,待会儿便封去你家了,如何?!不考虑考虑,同我下跪求饶?!”

    闻言,李大户却是嗤笑出声,看珺如同看个小傻子一般,鄙夷道:“呵呵,你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脑袋坏了?!你晓得我是谁吗?!”

    “自是晓得的,你李大户乃江洲大贾之一,不过,待会儿便不是了!”姜泸接话道。

    方才随在珺如身后,一路兜兜转转,最后竟是去到五洲府,而那特使李大人,更似伺候主子般伺候着珺如。

    而下再朝这小丫头看去,虽尚不明一二,却是愈看愈不简单。

    “你!竟胆敢如此咒我!”李大户拍案道。

    可话罢,却是瞧见自家管事跑来,这心里头咯噔一下,没来由的深感不妙。

    管事忙不歇地跑来,却是一个踉跄跌去地上,好巧不巧的正跪在李大户身前。

    惊声道:“爷呦!咱李家大院被封了!”

    “什么?!”李大户言罢,竟是两腿一蹬昏了过去,真真是有趣儿。

    至此,今儿个可算令姜家逃过一劫,而那陈,黄,许,三家家主,虽是买卖全无,可好歹还有个家,而那李大户便惨了,家都没了。

    深夜,李大户独自一人拎这布褂,告老还乡去了,好不可怜。

    倒是她姜禛立功了,珺如这小贵人可是她寻来的,若无她二人,姜家众人怕是得卷铺盖撤了。

    姜老爷子赶忙跑去姜禛屋外,手中还提着她最是喜爱的小桃酥,唤道:“瑶瑶!瑶瑶!爹爹来看你了。”

    他也是有心,来之前特意做了翻功课,姜禛这丫头最喜吃什么,最喜穿什么,最喜用什么,皆是一一同陈译询了个明了。

    他眼下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可陈译却是发愁了,方才姜老爷子前来问话,好多问题他也不知。

    顿时甚觉有愧,什么好郎君呀,自己竟连她喜爱什么色儿都不知,真真该罚!

    她可还在榻上趴着呢,撅着个小屁股,甚是滑稽,再闻来人乃自己爹爹,便是好不来气,自己而今这般惨样儿,可全是赖他。

    不耐道:“不需爹爹来看瑶瑶,瑶瑶好着呢,爹爹还是请回吧。”

    话罢,又是嘟囔着小嘴巴子,细声细语道:“什么嘛,还以为是译郎来寻瑶瑶了。”

    “瑶瑶!爹爹错了!爹爹来给你赔不是了!”姜老爷子依旧不肯离去,继而嚷嚷着。

    到底是自己爹爹来看自己,还能如此放下身段,倒也算他有心,当下便回道:“那爹爹你自个进来吧,屋门一推便开。”

    姜老爷子蹙了蹙眉,这话儿不对,什么叫屋门一推便开?!小姑娘家正值妙龄,怎能不好好护着自己呢!

    本想进屋同她唠叨一番,可又转念一想,莫非这小丫头,是在给她那郎君留方便?

    妥了,定是如此的。

    姜老爷子自心中叹道:“唉!女大不中留呀!这外来的儿郎,竟比自己这亲爹爹还亲,惨惨惨!”

    一日之间,江洲四大贾商没落,众人皆知乃姜家所为,这会儿子全在盘算着,该如何同姜家盘上关系。

    姜老爷子尚在姜禛屋内,同她道着歉,如此,这待客接迎一类的活儿,便只得姜老太太主持了。

    这都一上午了,前前后后拢共来了四五波人,皆是送礼来的,还讲什么姜家如何如何好,诸如此类云云,全是阿谀奉承的话儿。

    可姜老太太也是开心,打今早这面儿上的喜色,便未有散过,总总是笑道:“好呀!好呀!咱姜家有运了!”

    崔氏亦是吃瘪了,每每看姜禛不顺眼,却又每每落个了憋屈。

    姜老太太可是训她了,一嗓子“你往后这胳膊肘若再往外拐,那你便不再是姜家的人!”吼出,可算令崔氏长记性了。

    眼下又是有人求见。

    姜老太太接过见礼,客气道:“邓婶!您来便来嘛,还带什么礼呀,咱两家这关系,您就甭客气了,有事儿您说话!”

    邓婶已是古稀之年,驼着背,弯着腰,拄着拐,一副白眉垂至面旁,都快寻不见其眼眸了。

    声音亦是沙哑,停停顿顿,令人单单闻着便是费劲。

    邓婶晃悠着身子入座,慢慢悠悠的说道:“庆妹妹,咱这,咱是为小孙提亲来的,咱,咱小孙不错,是,是,是大秀才。”

    “好好好!我家那大姐尚还孤零着呢,正好给他俩撮合撮合!”姜老太太喜道。

    可邓婶却是不乐意了,忙敲着木拐,一阵“噔噔噔”作响,再是说道:“不不不,不是,不是,咱小孙,咱小孙,是,是,看上你家小妹了。”

    “小妹?!莫不是瑶瑶?!”姜老太太疑道。

    “瑶瑶?!不是,不是,不是,咱小孙讲,她,她,她,她名唤姜禛。”邓婶结结巴巴好一程,这才完全道出,差些未将姜老太太急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事后再遇冤家

    逊无涯三人刚是挑完金汁儿回来,入门便见着姜袁三兄弟,冤家路窄,又是三两句话不对头便大打出手。

    倒是未分个高下出来,但见他们几人皆是一个个的大字躺于地上,鼻青脸肿,说话似都不利索。

    “你们,你们,你们仨小王八蛋!”花下柳边说边是颤颤巍巍起身,朝姜袁三兄弟走去。

    见状,姜袁等人也是连忙爬起,嘴中还在念叨着:“都是你们三个歹人!都是你们仨害的!”

    姜度黎同姜聂靳二人,也在一旁附和道:“对!都赖你们仨,害的我们被打!”

    事出有因,谁叫姜袁三兄弟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见有新人前来受苦遭罪,还同是挑金汁儿的,便动起歪脑筋了。

    讲什么待其不备,赐其金汁儿一瓢,届时定会将他们臭晕过去。

    可惜,一瓢金汁儿泼出,并未落到逊无涯三人身上,反倒是自己爹爹偶间路过,遭殃了。

    事后,一人十数个大嘴巴子抽在面儿上,这小脸儿早是没的人样了。

    其父姜財,自打昨儿个被臭晕乎后,而今见到他这仨儿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不孝子呀!不孝子呀!看我抽死你们仨!”

    骂嚷声噪耳,扰着她憩息了,连忙吩咐小韭道:“快些去让他们停停!可别再吵了!”

    “好嘞,小韭这就去。”话罢,便借着自家娘子的威风,跑去人前显摆了。

    端着架子斥道:“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过来!晓不晓得打搅我家娘子憩息了,你们这几个该死的!”

    他们几人不论再如何嚣张,可皆是惧她姜禛的,赶忙腆着个脸,笑盈盈地说道:“呵呵,好,好,好,咱晓得。”

    姜禛昨儿个方才知晓,原那匡芮即是当日于花池林中,勾搭自己郎君的无赖女。

    气气气!又是自顾自的嚷嚷着:“真真是活腻歪了!连我的译郎也敢瞎勾搭!找死!”

    姜財已是憋屈死了,本来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可他这儿还有位小姑奶奶得伺候着。

    揣着一肚子火气,同姜老头一块儿出街去了。

    父子二人随意寻个酒肆入座,而后便是借酒消愁,一杯一杯又一杯,酒到最后,这姜財竟还哭了,泣道:“爹爹!我们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呀?!孩儿想回家了!”

    可不是嘛,回去京城本家,走哪儿不是被人伺候着,可他们父子二人倒好,自打来了这姜家,便是日日辛,夜夜苦。

    姜老头无奈,也是一肚子苦水无人诉,安慰道:“財儿呀,爹爹又何处不是呢?苦啊,不急不急,待明年春,那小丫头回本家了,咱也可离开江洲了。”

    他倒是未忘那姜老太太,二人早年间乃是对欢喜冤家,虽哪哪都不对头,可这较劲儿久了,却也没来由的上心了。

    昨儿个夜里还偷摸着跑去人房前,唤道:“庆妮子,我饿了,有肉不?”

    肉是没的,有的只是一顿骂嚷,姜老太太自屋内骂道:“吵什么吵!滚!”

    父子二人只得在此互诉苦水,言语之间却是瞧见来人了。

    匡芮是位记仇的主儿,自打上回从姜家回来后,她便挨骂了,被自家爹爹训的狗血淋头,讲她是败家子,在外乱花银子云云。

    她却是把一切过错都归结于姜禛,珺如,二人头上,誓要报仇。

    眼下正同自己的云哥哥一块儿在此,既为吃酒,亦为合计对策。

    倒是有缘,她这云哥哥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自花池林中,调戏过珺如的上官云。

    “云哥哥,你可定要帮芮儿想想法子,为芮儿报仇呀。”匡芮示弱道。

    女儿家的撒娇便是如此,虽是矫情了些,可也有用,入耳便是好一程的酥心,引郎君动心不已。

    可对他上官云却是无用,他本就是花花太岁,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色他未见过,就匡芮这类矫情的主儿,他最是不待见。

    “芮儿,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不咸不淡的话儿道出,差些未将匡芮气死。

    攥着双小拳头,虽有气,却继而故作镇定,腻歪歪的说道:“芮儿晓得自己活该,像芮儿这种麻烦的女子,便该如此!”

    言罢,似还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却是抽抽涕涕许久,仍是只见声儿不见泪。

    罢了罢了,到并非上官云有意帮她,不过是嫌她烦,想尽快打发走罢了。

    无奈道:“唉!你当真是个磨人的丫头,都快讲的我耳鸣了,也罢也罢,如此我便同你去趟姜家吧。”

    姜財父子可是闻了个仔细的,赶忙跑去通知姜老太太,倒非他二人好心,只是那上官云他们也是略有耳闻。

    英雄出少年,虽是性子浪荡,可这走商,谈买卖什么的,皆是一把好手,年少之时便可富敌一方,姜家此番怕是又摊上事儿了。

    姜老太太闻言也是坐不住了,赶忙同姜老爷子合计着。

    他俩六神无主,自屋头内转悠着,可一旁的姜泸却是自信道:“爹爹,祖母,您二老便安心吧,珺如姑娘可是真贵人,即他上官云来了,亦是无用。”

    “慢慢慢!我可未说要帮你们,上回助你们,是因那姜禛丫头说要给我当丫鬟,我这才应的,此番我可不出手了。”珺如说道。

    言罢,可着实急坏姜老太太同姜老爷子了,二人围着珺如便是好一顿的说求,就差未给她跪下了。

    一双大眼眸子滴溜溜地乱转,她定又来趣儿了,说道:“要我帮你们也成,但有个条件,你们姜家四姐妹不是个个小脑袋灵光嘛,那事后,你们……你们……得令她们助我一事。”

    话到最后却是犹豫上了,小脸蛋儿泛着红光,她竟是害羞了,真不知这丫头又想啥腻歪的事儿了。

    助她一事?!这小姑奶奶如此了得,还有何事是她搞不定的?!还需自己那四个丫头相助,不懂,不懂,姜老太太同姜老爷子皆是一脸疑惑。

    虽如此,可管她的呢,先将这茬儿应下再说,忙回道:“好好好!一言为定!”

    匡芮同上官云一块儿进入姜家,恰逢陈译抱着姜禛在院内赏花听鸟,本是件惬意的事儿,可眼下全被其搅和了。

    但见匡芮指着姜禛鼻子嚷嚷道:“哼!你这小丫头片子,自己莫不是不会走道?!出个门还需郎君抱着,真不害臊!”

    她却是不知,姜禛挨了板子,这小脚丫子尚还站不稳妥,离榻出房皆需陈译抱着,她这小丫头也是乐得如此。

    “你讲什么?!谁不害臊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姜禛攥着陈译的衣襟,怒道。

    二人已是吵起来了,陈译同上官云二人面面相觑,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皆是带着各自丫头离开了。

    “译郎!咱为何要走?!我还未同那无赖女扯清呢!”姜禛自陈译怀中询道。

    “云哥哥!云哥哥,你怎的拽我走了?!我可还未把话说完呢!”匡芮被上官云牵着小手儿朝前走去,询道。

    他们二人皆是识趣儿,并未还嘴,嚷嚷便嚷嚷吧,累了自会闭嘴的。

    她这丫头似还在气着,怨怨道:“译郎真真是没良心,若是译郎瞧见有人勾搭瑶瑶,那译郎定也会生气吧?!”

    又是拈来一枝红杏,嚯嚯在手中,一片两片花瓣落下,倒算衬这秋时的落叶了。

    “会!你上回不就牵那书生的手了嘛,我当时可是气死了。”陈译如实回道。

    闻言,她却是慌了,上回自己耍小性子,同陈译赌气,一时糊涂便牵起路台的手,没想到这茬儿他还记得。

    赶忙歉道:“对……对不住了,瑶瑶是一时气不过,便……如此了。”

    话儿道出,又是藏个小脑袋在他怀中,一双小手儿无处安放,一通乱摸之下,还是落在了他的胸上。

    不会儿又露个眸子出来,偷眯眯着望向他,看他是否生气了,好在没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匡芮受罚活该

    姜老爷子连忙迎上前去,恭敬道:“上官少爷快些请坐。”

    又朝一旁的半夏使个眼色,示意让她快些为上官云挪位。

    姜老爷子早是一把老骨头了,竟还需如此伺候个晚辈,真真是乱辈分。

    无奈,谁叫人家上官云年少有为,又乃江洲第一豪贾世家,上官家的大少爷,自当有礼三分才是。

    入座后,还未待上官云有何言语,一旁的匡芮却是坐不住了,率先发难道:“昨儿个那小丫头呢?!”

    “她……”姜老爷子支支吾吾好半晌了,仍是说不清,道不明。

    只得扭头望向二郎姜泸,愿他晓得那小姑奶奶现在何处。

    姜泸心领神会,当即走到姜老爷子身旁,回道:“她立马便来。”

    珺如这小丫头方才自院内瞎溜达,一转眼的功夫竟迷路了,见许久未有人来,她似也慌了,可劲儿地叫唤着。

    “来人啊!来人啊!你们的小贵人迷路了!”边喊边是踮起小脚丫,朝远处看望去,愿能赶紧来个人,带她离开这鬼地方。

    倒是巧了,偏偏将她最是喜爱的青儿唤来了。

    但见青儿抱着姜善远走来,瞧见是珺如便立马迎上前去,乐道:“珺如姐姐!珺如姐姐!”

    还是那般的懂事,照顾姜善远似为人父母一般,甚是体贴,姜善远这小奶娃亦是乐得同她亲近,每每当早便去寻她。

    怀中的姜善远,一双大眼眸子滴溜溜地打着转转,再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不解道:“青儿姐姐,他明明是小哥哥,为何你要唤他姐姐?”

    倒也正常,谁叫珺如这丫头今下女扮男装呢。

    珺如不现,客堂内的匡芮便是嚣张起来了,翘着个小腿子,不时还会哼哼两句:“啧啧,真慢!莫不是晓得云哥哥今儿来了,那小丫头片子便溜了?!”

    “自当不是!她一会儿便来!”姜泸反驳道。

    “呵呵,最好如此!”言罢,又是看向身旁的上官云,这小手儿亦是未停过,缓缓朝他伸去。

    不会儿便落在其大腿之上,似在打着转转,若是寻常男郎定会倍感挠心,保不齐便得被其迷住了。

    可他上官云自不是寻常男郎。

    手掌一挥,将她的小手儿甩开,再是说道:“莫要打搅我!”

    匡芮虽是娇蛮,可如此待一小姑娘,定是不妥的。

    只见她撅起小嘴巴子,将头撇去一边,似是生气了,喃喃道:“哼!云哥哥还是如此讨厌!”

    姜老爷子待的焦急,抖动着腿根子,这儿瞧瞧,哪儿望望,这心亦是提到嗓子眼了。

    “若再不来!你们姜家便得垮!”匡芮掷地有声道。

    “啊?!不成!”姜老爷子刚是起身,他苦盼许久的小贵人,便是来了。

    “垮什么垮?!有我在便垮不了!”珺如进入客堂,说道。

    可算来了,姜老爷子赶忙为其挪座,又是捶腿,又是揉肩,好不忙活,同奴才伺候主子似的。

    “嘻嘻,好了好了,不需不需,怪痒痒的。”珺如同身后的姜老爷子说道,再瞥眼对头的匡芮,讥讽道:“怎的又来了?!莫不是也想被我抄家?!”

    “你!”匡芮拍案而起,指着珺如鼻子怒道:“大胆!此番有我云哥哥在,你休再嚣张。”

    上官云其父职江洲盐运使司,乃从四品,在这江洲甭提多大的官,但凡想捞点儿银子,见面都得尊他声“上官财爷。”

    可她却是撞见真财神了。

    自信满满的望向上官云,似在待他为自己出气,可下一瞬却是傻眼了。

    只见上官云赶忙起身离座,朝珺如走去,而后竟当众跪了下来。

    “草民上官云,见过五公主,五公主千安!”上官云叩首道。

    姜老爷子虽曾是千户,可如此之大的人物,他亦是头回见着,连那上官云都跪了,自己又岂有不跪之理。

    连忙拉着姜泸一块儿跪了下来,叩首道:“卑职姜樊见过五公主,五公主千岁。”“草民姜泸见过五公主,五公主千岁。”

    定无人料到,这日里同姜禛一般娇蛮的小丫头,竟是位公主。

    现下客堂之内,众人皆跪,唯她匡芮未跪,尚还愣在原地,面露惊异之色。

    嘴巴子似在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可好半晌了终是未有言语,莫不是失声了?!

    珺如这丫头似是来了兴子,怪笑之后便是假作凶怒,呵道:“大胆!见着本公主还不下跪!来人啊!拖出去!杖毙!”

    话语之间,亦不忘学学靖王动怒时的动作,高举起小手儿,再猛拍在桌案之上。

    但闻“砰!”的一声闷响道出,她却是捂着自己的小手儿,可劲儿地喊着疼,“啊!我的手!疼疼疼!”

    上官云抬头寻声望去,见五公主还是那般天真,同个小娃娃似的,甚是有趣儿。

    其父总总将“官家皆歹人”挂在嘴边,可再瞧瞧这小丫头,定不是什么歹人。

    匡芮可算是回过神了,连忙离座下跪,惊惧道:“民女有眼无珠,不知您乃当朝五公主,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民女吧!”

    “不成不成!你可都唤我小丫头片子了,定得杖毙!”见唬住她了,珺如继而做威道。

    一双小手儿不停地打着哆嗦,这当子早是满头冒冷汗了,惊至有泣无泪。

    “五公主!还请您放过匡芮吧!她定是无心的!”上官云为其求情道。

    “嘻嘻,好吧,看在你当日请我斗蛐蛐的份上,那我便放过她吧。”话音刚落又是说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便杖一百吧。”

    闻言,匡芮只觉眼冒金星,恍恍惚惚间,便是瘫软在地,再起不能。

    这杖一百同杖毙可未有多大区别,都得死。

    “五公主!”上官云是真的急了,若匡芮一死,那自己定得怀恨一辈子。

    若非自己答应匡芮前来,亦不会在此撞见五公主,都赖自己!

    “唉,好了好了,我方才都是玩笑话儿,你们自己定吧,我可倦了,得回去补觉了。”珺如起身说道。

    边朝门外走去,边是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确是倦了。

    她似又想起什么了,转身朝众人吼去一嗓子,“保密!”

    珺如走后,上官云亦是惊的满头虚汗,手掌忙不歇地打着颤,可也赖匡芮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而今算是撞见真贵人了。

    同姜老爷子,姜老太太致歉后,再是扭头看向匡芮,训道:“你真是活腻歪了!竟连宫里的贵人都敢惹!”

    虽已骂其一番,可该罚还得罚,否则这丫头定不涨记性。

    如此,既为罚,亦为歉,便由姜老爷子执杖,赏她二十章,以示惩戒。

    匡芮尚还趴在地上,浑身无力,只得回道:“是,匡芮愿意受罚,还请姜老爷赐打。”

    珺如这会儿子正在姜禛屋内,端着十足的架子,叫嚣道:“嘻嘻,你打今儿个起,便是我的小丫鬟了,还不快同我问安。”

    “今儿个?!可我这屁股还未好呢!”姜禛趴在榻上,如实回道。

    珺如蹙了蹙眉,不耐道:“你不就挨了四下板子嘛!真是矫情!”

    她倒是忘了,自己以往在宫内闯祸之时,这板子亦是没少挨的,每每皆嚎的跟杀猪似的,亦最是矫情。

    罢了罢了,自己便在姜家候着,她还能跑了不成?

    姜老爷子这力气着实不小,亦不留情,但见匡芮趴在凳上,小屁股早是被打的见红了。

    待受罚结束,上官云这才赶忙跑去其身旁,将她抱起。

    虽是未昏过去,可这嘴皮子已是被其咬出血了,似责怪似心疼的话儿吐出:“芮儿,都同你讲了,得咬块手巾在嘴中,你就是不听。”

    罢罢罢,这丫头而今也是遭罪了,还是快些带她回家吧。

    抱着匡芮,可心中却再惦念着她,犹犹豫豫许久,终是作罢,自顾自的说道:“还是莫要打搅五公主憩息的好,改日再来拜访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会她乃姜禛

    五天后便是靖王的诞辰,为此,珺如这丫头可没少忙活,她此前所讲需姜家四姐妹相助,为的便是这事儿了。

    昨儿个在姜沈屋内呆了一宿,二人你穿线来,我缝针,大姐姜婧亦是未闲着,缝缝补补好一程了,可算将这手巾绣好了。

    “你们说这手巾,能衬四哥哥的心吗?”珺如望着身前的手巾,同二人询道。

    “定能衬心的!珺如姑娘便安一万个心吧。”姜婧回道。

    少年立于姜府门前,手中拎着一摞见礼,皆是胭脂水粉一类的红妆之物,可他却是苦闷着脸儿,犹豫不定。

    不时还会哀叹几声:“唉!定是爹爹不要我了,竟强迫我同那蛮妮联姻,还说同姜家盘上关系便是荣光,真不知爹爹是怎想的。”

    许久未见来人,便盘腿坐于地上,左顾右盼皆是不得自在,他定打退堂鼓了。

    眼瞅着自己的好日子便要到头了,又是呢喃道:“都讲姜家那蛮妮好欺负人,就我这小身板哪能遭的住呀,虎毒还不食子呢,爹爹怎就如此将我卖了?!”

    少年乃邓家少爷,名唤邓阿,其父听闻姜家起势,便想借着两家关系亲密,顺水推舟来个家族联姻。

    姜家有三女,大女在京内长大,不识,二女自幼聪慧过人,怕是高攀不上,如此便只得委屈邓阿,想法子将姜家小女娶过门。

    可那姜家小女乃是人尽皆知的蛮妮,邓阿尤是厌她,打小了算更是没少受她欺负,虽是五六年未见了,可每每想起她来,便是不住的心生惧意。

    邓阿尚在犯愁,却闻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见是一主一仆朝他走来。

    姜禛自打身子痊愈后,便是日日随在珺如屁股后头伺候着,甚累。

    她打便是小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顺手,日日夜夜皆是好日子过着,哪能受的了这个。

    怨怨道:“该死!我定是犯太岁了,不让也不会遭如此之苦。”

    “闭嘴!咱可是讲好的,你得做我一个月儿的丫鬟,这才没几日呢,你怎就抱怨上了?”珺如斥道。

    无奈,有言在先,不得不从,觍着脸儿回道:“是是是!我的好娘子!”

    珺如这小丫头好闹腾,总总领着姜禛外出,不是去田野里抓蛤蟆,就是去小溪旁捕鱼儿。

    她是乐还坏了,可再瞧眼姜禛,这小脚丫子早是磨出水泡了,小手儿亦是起茧子了。

    二人临近姜府门前,却见一少年盘腿坐于地上,同个乞丐似的。

    珺如插着腰板,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一副二世祖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蹲在姜府门口做甚?!”珺如行到跟前,质问道。

    邓阿早是注意到她了,奈何性子涩弱,不敢先行开口。

    “我是来给姜家送礼的。”邓阿起身回道。

    “送礼?!那给我便可。”言罢,便是伸出小手儿到其面前,同收债似的。

    见状,邓阿赶忙抱着一摞见礼朝后退去,瑟瑟道:“不成不成!你是谁呀?!我这见礼可是送给姜禛姑娘的!”

    姜禛未有料到,日里送礼什么的,除了她那郎君外,便只有自己爹爹同祖母了。

    再瞧眼前之人如此慌张的模样,莫不是惦记上自己了?!

    她倒是想歪了,人家躲你都来不及呢,哪还能惦记上你。

    珺如蹙了蹙眉,似是嫉妒上了,她同姜禛一般,从小到大除了自己母上,还有她那四哥哥外,便是少有人送其礼物。

    回头冲姜禛瞟去一眼,不知这丫头又动何歪脑筋了,再是说道:“本姑娘便是姜禛!你这些个见礼,通通给我拿来!”

    “什么?!”姜禛同邓阿二人,皆是异口同声道。

    见珺如竟敢冒名顶替自己,姜禛当下便欲出声斥责一二,话到嘴边,却被她的一句“你乃我的丫鬟!休要忘了!”给怼了回去。

    无奈,做丫鬟便是如此吧。

    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见礼接过手中,姜禛这心头着实堵得慌,自心中骂道:“该死!这些个见礼,本应属于我的!”

    珺如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嘴巴子亦是叽里呱啦说个没完,而身后姜禛同邓阿二人,却是默不作声,皆是垂着个脑袋,各有所思。

    一人甚是憋屈,一人甚是忧惧。

    “喂!姑娘,小生名唤邓阿。”邓阿望向一旁的姜禛,悄咪咪的同她说道。

    言罢,又是回头望向身前的珺如,看她未有反应,便也安心了。

    堂堂七尺男儿竟会如此惧怕一小姑娘,不应当。

    “哦。”她这当子正憋屈着呢,可没的好脸儿待他。

    同为沦落人,邓阿很是同情身旁这小丫头,给姜家那蛮妮做丫鬟,定少不了苦头吃的。

    又是安慰道:“姑娘辛苦了,给这蛮妮做丫鬟,定是极其遭罪的,保不齐还有丧命之危呢!”

    “可不是嘛,你瞧瞧我这小手儿,早是没的嫩色了,烦烦烦!”边说边是将自己的小手儿摊开,显现在邓阿面前。

    他二人倒是相互倾诉起来了,你一舌我一嘴的,全然忘了珺如的存在。

    “咳咳!你俩瞎聊什么呢?!”珺如止步,回身同二人询道。

    “没什么!”“夸您呢!”他二人却是各答个的,没的半点儿默契。

    姜老太太尚在屋头内吃着茶,方才刚是将邓婶送走,她这老寒腿呀,稍微动动便是不行了。

    同身旁的姜老头唤道:“茶没了!还不快些倒茶!”

    本就是对欢喜冤家,姜老头亦是惯着谁也不惯着她,双手一撂便是不伺候了。

    嚷嚷道:“我说庆妮子!你可莫要得寸进尺!仗着你们姜家遇了个贵人,你便总总使唤我!”

    “贵人?!你说那珺如姑娘?!”姜老太太疑道。

    “不是不是,是那姜禛丫头的好郎君,唉!我同你说这些做甚!我可不伺候你了!”姜老头差些便要祸从口出,好在收住了。

    对付几句后便撤了,可屋内的姜老太太却是自个一人瞎琢磨起来了。

    自言自语道:“瑶瑶那郎君,到底做何身份呀?!”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儿,指定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刚想开口训他二人一顿,却是瞧见自己的四哥哥来了。

    连忙迎上前去,乐道:“四哥哥!四哥哥!”

    窜入怀中,同个小猫似的。

    靖王亦是宠她,牵着小手儿便带她回去了,独留姜禛同邓阿二人在半道上。

    “嘿嘿,姑娘,你方才真硬气呀,竟敢如此同那蛮妮说话,小生佩服!”邓阿拱手说道。

    “哼!这有何硬气的,若非我是她的丫鬟我早不惯着她了!”姜禛攥拳怒道。

    二人行至小院中,眼下珺如走了,她可算能发发牢骚了。

    挥舞着柳枝,片片柳絮飘下,散落一地,小嘴巴子亦是骂骂咧咧道:“该死!你还敢使唤我!哼!”

    身旁的邓阿亦是憋坏了,方才同珺如同行,差些未将他吓破胆,这会子也在发泄着,骂道:“对对对!的确该死!就那蛮妮,爹爹竟还让我娶她!”

    几年未见,她还是那般刁蛮,真真是未曾变过,邓阿自心中想到

    二人随意拾起地上的枝杈,在小树林中乱挥一通,却是惊扰了树上的马蜂,一阵子“嗡嗡嗡”作响,不断有马蜂飞出。

    但见二人皆是抱着脑袋,在树林中乱窜着,甚是滑稽。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郎君乃文四品

    二人一路乱窜,眼下已至小溪旁,眼瞅着淌入水中便可无事儿了,她却在这节骨眼儿上一个踉跄,跌去地上。

    再瞥眼身后乌泱泱的一群马蜂,这若是被叮上一口,指定是一个大包。

    她定是慌神了,抱着个小脑袋,呼爹喊娘,嚷嚷个没完。

    “啊!不要过来!”姜禛哭喊道。

    见状,邓阿这胆小怕事的主儿,竟未有丢下姜禛,而是一咬牙便冲上前去,将外衫脱下,披在她身上。

    “快跑!”将其扶起后,喊道。

    二人一路跌跌撞撞,终是一头钻入小溪中,甚是狼狈。

    都讲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儿定是没错的。

    她这冒失的小丫头,落水后方才记起自己不会水,又是大叫道:“邓阿!救……救我!我……我……不会水……”

    幸在小溪尚浅,邓阿自水中跳着步子临近其身前,一把将她抱起。

    眼下正同具死尸一般,被邓阿拽上岸。

    “你……你……不会水……怎不早点儿说,哎呦喂!累死我了!”邓阿一屁股坐在岸边,甚累,抱怨道。

    闻言,姜禛亦是自觉羞愧,自己真真是个冒失鬼,难为情道:“嘿嘿,我……我这……不是着急嘛,就……一时……一时忘了。”

    二人皆是上气不接下气,歇息许久方才稍见平缓。

    再瞥眼身旁的她,这小脑袋上已肿起二三个大包了,好不滑稽,当即笑道:“哈哈哈,你这脑袋,肿的跟庙里的铜铃似的。”

    听他所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霎时一阵刺痛感传来,叫唤道:“啊!疼疼疼!”

    “哈哈哈!”她这着急忙慌的稀罕样儿,自邓阿看来,着实有趣儿,不禁喜笑出声。

    烦烦烦!自己这究竟是怎的了?!做丫鬟也就罢了,而下竟还遭马蜂叮,真真是惨!

    邓阿自是不好过,这手臂之上满是大包,稍稍晃动两下亦是一阵刺痛传来。

    他二人皆是遭罪了。

    于小溪旁点起篝火,邓阿正在哄干上衫,淌过水的衣物穿在身上,不单粘糊,保不齐变得受凉了。

    他是男郎,自是无所谓,可姜禛乃女儿身,身上所穿衣物,定是一件也不能脱的。

    无奈,粘糊便粘糊吧。

    “你不坐近些烤烤火吗?!”邓阿同姜禛询道。

    她倒是想,可这当子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衣衫之下的一抹红色,已是隐约可见,那是姜婧赠予自己的小肚兜。

    “不了不了,这儿也挺暖和的。”姜禛扯白道。

    气氛略显窘尬,二人皆是不得自在。

    邓阿似想有意揭开话茬儿,当下便同她闲聊上了。

    “什么?!你所言属实?!那蛮妮当真如此对你?!”邓阿愤恨道。

    “嗯!我若是不听她话儿,她便拿小皮鞭抽我!可疼了!”边说边是假作可怜,抬手轻抚上眼角,却是没的半点儿泪花。

    她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竟将自己这些日的遭遇,全全添油加醋一番,同邓阿说道,甚是离谱。

    “太可恶了!她这蛮妮!该死!”话罢,便将手中的树杈掰断,面露怒意。

    自己爹爹竟还让自己同她联姻,简直就是将自己往狼窝里送呀!

    “对了,今下来接那蛮妮的男子是何人?看着同她好生亲密,莫不是她的意中人?”邓阿询道。

    “不错,便是她的有情郎。”姜禛不咸不淡道,而今自己亦是有郎君许的,自是不羡慕不嫉妒。

    如此倒是乐坏邓阿了,雀跃道:“当真?!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老天助我呀!”

    一想到自己不用同那姜家的蛮妮联姻,他便是好一程的心喜,待会儿便回去同自己爹爹道明吧,可莫再难为自己了。

    “你这家伙真奇怪,人家有郎君许了,你竟还如此开心,搞不懂!”边说边是摸着自己的脑门,有是一阵刺痛传来。

    叫唤道:“啊!又碰到了,疼疼疼!”

    姜禛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悲,皆是入了他的眼,有未入心便不知了。

    这丫头甚是有趣儿,若不看她脑门上的三个大包,眼下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倒也算是凄美,引人心生怜惜,邓阿自心中赞道。

    黄昏之时,邓阿的衣衫亦是自火堆旁烤干了,再穿上身去,甚是暖和,舒适。

    二人期间亦是畅聊一番,尤为尽兴,倒是可惜了,若那姜禛能同她一般,如此天真烂漫,那自己定会想方设法娶其过门的。

    刚进屋便是头大,邓阿其父竟依旧一意孤行,定要他想尽法子,娶那蛮妮过门。

    “爹爹!人家小俩口可恩爱着呢,我这外头便不去瞎掺和了。”邓阿拒道。

    “不成!你定要拿下那姜禛!这可不单单是你一人的事儿,这还是咱老邓家的大事儿,你是未来的邓家家主,你得为家族考虑。”其父斥道。

    “可若他二人早有婚约,那我再去不就是自讨没趣儿吗?!”邓阿起身,同自己爹爹对峙着。

    恰逢邓婶在场,忙说道:“嘿嘿,小孙,莫要怕,那,那,那,姜禛,她可,她可未有婚约,奶奶我,都,都,都问清了。”

    还是那般结结巴巴,说个话能把人累死。

    无奈,一嘴斗不过二舌,自己便再去上一去吧,倒非是他乐意,而是奔着那蛮妮身旁的小丫鬟去的。

    回屋褪去一身湿漉漉的裙裳,差些未将她黏糊死,再瞧眼镜中的自己,淌了水的身子甚是光滑,肌肤之上似有点点萤光闪烁。

    臭美道:“嘻嘻!我也是个婀娜多姿的俏佳人嘛!”

    姜老太太命半夏前去唤人,不会儿姜禛便来了。

    见面后便是可劲儿的撒娇,小脑袋轻轻枕在姜老太太腿上,说道:“祖母,您瞧瑶瑶这小脑瓜子,可都疼死了。”

    “好好好,祖母晓得,瑶瑶莫愁,祖母给吹吹,吹吹便不疼了。”姜老太太也是疼她,可劲儿的哄着,令其心欢不已。

    “嘿嘿,祖母此番寻瑶瑶,可是有事儿要问瑶瑶的。”姜老太太说道。

    “祖母问便可,若瑶瑶知晓定会告诉祖母的。”她再姜老太太这儿得了宠,开心的同个小娃娃似的。

    “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瑶瑶你那郎君,到底做何身份,是何来头,祖母我呀,甚是好奇,瑶瑶若是晓得便告诉祖母吧。”姜老太太如实说道。

    闻见,她却犯难上了,陈译乃武候王,同他一块儿的还有靖王同文王,个顶个的皆是不凡,这让自己如何道的出口呀。

    好在她小脑袋瓜灵光,急中生智,扯谎道:“瑶瑶那郎君,乃宫内一文官,是……是四品。”

    四品已是大官了,姜老太太乐道:“当真?!哎呦喂!祖上荣光!祖上荣光!瑶瑶可是落了个好郎君呀!”

    赶忙将姜老爷子唤来,激动道:“樊儿!咱家瑶瑶可遇了个好郎君呀!是四品文官!”

    “什么?!四品?!当真?!”姜老爷子一时未喘过气来,连忙大呼一口气,又是说道:“太好?!快快快,将你那郎君唤来!咱要好生招待其一番!”

    自打离屋后,她这小脸儿上的笑意便未散过,蹦哒着小步子,寻去篱笆院,他那好郎君可在这儿待她那。

    “译郎!译郎!瑶瑶来了!”姜禛边跑边是乐嚷道。

    却是跑的太快,一头扎进了陈译的怀中,自己脑门上的三个大包,好巧不巧的撞在他胸上。

    赶忙捂着脑袋,叫唤道:“啊!疼疼疼!瑶瑶的小脑袋好痛!”

    “瑶瑶,你这是怎的了?!这脑袋怎会肿成这样?!”陈译诧异道。

    见着在意之人便是如此,哪哪都是他的身影,充斥心头,遮挡眼眸,自己这小脑袋似也不那么疼了。

    “瑶瑶的爹爹同祖母,想请译郎前去用晚宴,译郎去吗?!”姜禛晃悠着小脑袋,询道。

    “正好无事儿,便去吧。”陈译回道。

    他方才还在犹豫,见其亲属甚是熬人,每每闲谈之时,皆会心生惧意,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其不悦,日后便再见不着她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家亦是亲家

    食案旁,姜老太太依旧一副乐呵样儿,都讲家和万事,而今的姜家便是如此。

    恰逢杨倝携礼上门,姜沈前去相迎,眼前这一对两对卿卿眷侣,单单瞧着便引人心生羡慕。

    姜老太太亦是乐得如此,连忙同吴妈妈吩咐道:“又添一客,快上菜!”

    寻见一圈,似就她姜婧尚还孤零零的一个人,罢了罢了,能见着弟妹们幸福美满便可,她如此想到。

    姜禛却是苦闷着小脸儿,默不作声的立于珺如身后。

    这晚宴愿是招待自己郎君的,那自己怎的说也算半个主角,可不料珺如这好热闹的小丫头,听闻有宴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姜財父子二人也是面面相觑,皆是无奈,虽想帮姜禛结尾,可珺如亦非等闲之辈的,人家相好可是靖王,同样惹不起。

    陈译同杨倝二人,尚在陪姜老爷子拉着家常,甚不得自在,皆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同老先生问话似的。

    “嘿嘿,易小友当真少年有为呀!如此之龄便有如此之为,来!吃酒!”姜老爷子笑道,言罢,再是举杯一饮而尽,笑意同醉意一块儿捎上面旁。

    “易公子的确少年有为,杨某敬你一杯。”言罢,还未举杯,却被身旁的姜沈叫住,说道:“郎君,你可不能再吃酒了。”

    “诶!今儿个日头正好!小酌无妨!”姜老爷子说道,边说边是一连三杯酒下肚,这脸儿已是红润一片了。

    “爹爹,您也甭再吃酒了,待会儿可莫要醉了。”姜沈将姜婧唤来,一块儿劝道。

    众人皆乐,除她姜禛外。

    但见珺如这丫头亦是未闲着,忙使唤道:“快些为我添茶。”

    “哦。”尤为不耐的回道,再为其添满一盏茶。

    瞧她这得瑟的歹样儿,恨不得将这茶壶撂她头上,气气气!

    今夜靖王未来,亦是没人管的住她,嫌茶涩口,竟是想动酒了。

    “快些为我斟酒!”珺如催促道。

    闻言,姜老爷子同姜泸二人赶忙劝道:“小贵人,您可莫要动酒呀!这酒可并非什么好东西呀!”

    “并非什么好东西?!那你们方才怎还吃的那般开心?!”珺如这一嘴令他父子二人再是说不出话了。

    无奈,劝不住。

    上官云便在珺如身旁坐着,他定是惦记上人家了,方才将匡芮送回金陵,又连夜赶回江洲,为的便是早些见着她。

    可惜,他却是未表心意,单单干看着。

    “你看着我做甚?!”珺如询道,边说边是伸着小脑袋,朝他靠去,这当子似都贴上面儿了。

    她应是醉了,眼眸微阖,小脸蛋儿亦是泛着红晕,癫颤着小脑袋,一个恍惚便扑入匡芮的怀中。

    嘴巴子亦是碎碎念叨着:“嘿嘿!四哥哥!四哥哥!”

    倒是上官云无措起来了,本想将起推开,却是被她拽着衣襟,死活就是不放手。

    嘴中又在念叨着:“四哥哥当真是块木头!昨儿个夜里,嗝!昨儿个夜里珺如都那般暗示了,四哥哥,嗝!竟还无动于衷,嗝!”

    酒嗝打个没完,鼻息之间皆是酒气,这若被靖王瞧见,定得训她的。

    上官云的衣襟都快被她扯开了,若再不来人将她拉开,保不齐便要把上官云扒光了。

    但见姜禛一脸儿怪笑,幸灾乐祸道:“嘻嘻!醉吧醉吧,再撒个酒疯什么的便更好了。”

    倒是令她失望了。

    陈译赶来将其抱起,连忙送回榻上,独留姜禛在后头,骂骂咧咧道:“译郎!瑶瑶不准你抱她!”

    躺在怀中仍是不安分,两只小手儿上下乱摸一通,竟是伸入陈译衣兜内,将里头之物尽数掀出。

    “砰!”一道铁器掉落于地上的声音传出,寻声望去,原是一块儿铁牌,自陈译衣兜内掉落而出。

    倒是小事儿,众人皆未在意,除姜老爷子外。

    待晚宴结束,下人已在屋头内收拾碗筷,大半皆是回房歇息,姜沈则同杨倝携手花前月下,好不惬意。

    姜禛嘣哒着小步子,赶去陈译身前,却是被自己爹爹叫住:“瑶瑶,你先回房歇着去,爹爹同易小友还有话说。”

    “哼!爹爹真真讨厌!”白了眼姜老爷子,姜禛继而苦闷着小脸儿,一路晃晃悠悠回房了。

    二人行至月台前,抬眼便是一轮满月,临近眼眸,耳畔所闻乃阵阵蝉鸣声,没来由的令人心静。

    江洲这地儿便是如此,人不奇,物不鲜,唯独这山山水水独一档,甚美。

    可姜老爷子接下来所述之言,却同这美景不搭。

    “易小友,你方才掉落而出的铁牌,若老夫未看错,因是虎符吧。”姜老爷子说道。

    虽不知他为何知晓,可陈译亦是未有隐瞒,如实回道:“嗯,是虎符。”

    “北朝四军,北,西南,西北,三军当中虎符皆在,唯独西川军的虎符一年前不见了,听闻是被圣上的六弟所夺。”姜老爷子说道。

    话至最后,凝向陈译,一口浊气吐出,再是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武侯王!”

    “嗯,你说的不错。”陈译扭头望去,眼前之人乃姜禛的爹爹,却是越瞧越不简单。。

    能认出兵符之人,即代表见过兵符,姜老爷子定是有些来头的。

    “既如此,那还请武侯王以后,都莫要再同瑶瑶见面了。”向前踏出一步,而后说道,闻这语气,似不可反驳一般。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郎君见不着其爱许,陈译似也未料到姜老爷子竟会拆散他二人。

    着急询道:“为何?!只因我是武侯王?!”

    “不错!正因你是武侯王!”待姜老爷子将种种因果尽是道出,这才明了。

    原姜老爷子乃京城姜氏的三少爷,家势渐大,姜老爷子亦不需再留姜家,或因年轻气盛,未曾多想便随其叔父参军,一去便是十一年。

    军中上下皆兄弟,西川久无战事,姜老爷子亦是过的安稳。

    不料第一场大仗并非抵御外敌,而是内乱所制,皇储夺政,其中便有他陈译的身影。

    “那一仗死的皆是自己人,日里同我关系甚佳的一众老鬼,亦全死了,我倒是命好昏过去了,你那群手下也未多停留便撤了。”姜老爷子陷于回忆中。

    闺房内的姜禛还在掰着小手指头,念叨着:“还有俩月便要离开江洲,去京城本家了,唉!不知届时,还见不见得着译郎。”

    自个一人瞎琢磨许久,殊不知陈译亦被姜老爷子劝走了,往后若要再见定是不易。

    汪烨将千牙金踹走后,独自一人端着茶点进屋,恭敬道:“爷!您看咱这醒茶都倒上了,要不您就吃点儿吧。”

    他现下这般模样尤是落魄,鬓发散落而下,贴于面旁,若再有微风拂面,便同那江湖浪人一般。

    再是一杯烈酒下肚,同汪烨说道:“当年在京内,你是随在我身旁的,你说说我杀过多少人!”

    如此之言,汪烨哪敢接呀,连忙叩首道:“爷!您这是怎的了?!日里您可从不提这茬儿的,若讲杀人,那儒王同文王杀人亦是不少,爷,您莫不是遇着事儿了?!”

    “的确遇事了!当年我在西川举兵谋反之时,落了个仇家,今儿个算是撞见了。”陈译无奈道,不单是仇家,还是亲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便是那姜禛

    姜禛方才将珺如伺候走,甚累,本想缩回榻上,好生憩息一番,却是辗转反侧许久,怎怎都静不下心。

    自顾自的怨怨道:“这都第三日了,译郎竟还未来寻我,莫不是不要瑶瑶了。”

    每每当早离榻,伺候珺如直至入夜,还要忙不歇地跑去五洲府,寻自家郎君,却是屡次跑空,汪烨皆回句“不在。”

    是不在,还是在却不想见。

    烦烦烦,无所事事之下,她这丫头竟又玩起自己的手指头了。

    “还有单月便该去京城本家了。”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盘算着。

    再是遥想几日前,自己可还有郎君宠着呢,而下却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不可怜。

    这会儿子尚在犯愁呢,水心却是进屋,唤道:“娘子,门外有郎君求见。”

    闻言,姜禛立马自榻上窜起身来,鞋也未穿,光着双小脚丫子便跑去水心身前,赶忙询道:“是他吗?是译郎吗?!”

    “不是,但那郎君好生奇怪,竟不晓得您的名字,还说您是丫鬟。”水心如实说道。

    见自家娘子好容易如此欢心,水心亦不愿泼她盆冷水。

    听闻并不是他,姜禛这会儿子又是苦闷着一张小脸儿,躺回榻上了。

    呢喃道:“译郎真真个讨人厌的,瑶瑶可未同你耍小性子,你怎就不来看看瑶瑶呢?!”

    “娘子,水心晓得您今下思绪甚乱,可那郎君尚在门前待您,您便去看看吧,若是没的兴子,随意几句打发走人也成,可若见都不见,怕是太无礼了。”水心劝道。

    她这当子甚是烦躁,瞧哪哪都不顺眼,不衬心,好在水心是个有耐心的,连哄带劝好一程,这才将自家娘子唤去。

    走至门前,姜禛探出个小脑袋,左顾右盼之下,还真瞧见有位郎君在此,坐于门前石阶上,正是那邓阿。

    她也是懒,多挪一步都不肯,依旧站于门内,单单露个小脑袋出来,说道:“喂!你找我做甚?!”

    闻见姜禛的声音,邓阿连忙起身相迎,一脸儿的笑意甚欢,回答:“嘻嘻,自当是想同姑娘游玩一番。”

    “不成,还有人需我伺候呢!”姜禛扯谎道。

    邓阿却是心疼上她了,忙说道:“不怕不怕,我乃邓家的小少爷,同你们家主尤是熟络,你同我一块儿出去,保准无事儿。”

    “邓家的小少爷?!”姜禛忙翻着记忆,似许多年前便有一位爱哭鬼,每每自己无趣儿之时,便爱捉弄其一番,莫非正是他?

    罢了罢了,盼他也盼不来,何必自讨心烦,同意道:“成!那咱去哪儿游玩呀?”

    “姑娘都伺候人一整日了,定是累了,既如此,不妨去小生府上一坐,如何?”邓阿提议道。

    “成成成,随意。”摆了摆手,让他在前引路。

    一路走来,她可未闲着,但凡瞧见小道旁的花花草草,便得上前嚯嚯一番,嘴中念叨着:“译郎!讨厌!讨厌!”

    闻见久了,亦是尤为好奇,询道:“姑娘,你口中那译郎乃是何人?为何如此怨他?”

    “哼!他就一浪子!骗完小姑娘便跑!”边说边又是嚯嚯花草去了。

    倒是闻着稀罕,她不就一丫鬟嘛,每日每夜伺候主子早是够累了,竟还有闲功夫想这些。

    进入邓家大院,抬眼便见着邓老爷子,面露不悦,冷声道:“她是谁?!”

    “她……她是……姜家姜禛……的贴身丫鬟。”邓阿一句话当两句说,差些未将邓老爷子气死,还真以为他将姜家小女带回来了。

    “你!无用!”话罢,邓老爷子便直接转身离去。

    二人这话茬儿,她却是闻的仔细,感情这父子俩把珺如当做自己了。

    入座客堂内,邓阿忙不停的为她端茶倒水,似伺候主子般伺候着她。

    再是说道:“呵呵,姑娘,你这都忙活一整日了,定是累坏了,今个儿便由小生好好伺候姑娘一番。”

    瞧着倒是有趣儿,她亦是未拘着,翘着个二郎腿,接过茶水,乐道:“成成成!本姑娘便给你这个机会!”

    可惜,她也未乐呵多久。

    邓老爷子自屋外走来,方才进门便瞧见如此一幕,呵斥道:“放肆!你一丫鬟也配让我儿伺候你?!”

    这一嗓子着实宏亮,差些未将她吓的一屁股坐去地上,赶忙捂着胸口,喘着大气,惊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邓阿亦是劝不住,一句“爹爹!容孩儿同你解释”道出,半点儿用没有。

    但见邓老爷子快步走到姜禛跟前,一把将其拎起,撂到地上。

    嘴巴子亦是未停过,将他二人一块儿训了个狗血淋头。

    “我让你想法子娶那姜禛过门,可你却带了个丫鬟回来,无用!这丫鬟亦不是什么好货!离了自个家便跑我这儿装大爷,休想!”边说边是拾起鸡毛掸,似要动手一般。

    “你你你!你要做甚?!”姜禛惊惧道,边说边是捂着自己的屁股,她这伤可才刚好。

    再紧锁眼眉,不敢于其对视,她定是害怕极了。

    邓老爷子也不含糊,举起鸡毛掸子便抽了下去,却未抽在她身上。

    姜禛睁眼,竟瞧见邓阿正护在自己身前,鸡毛掸子抽在了他的脊背之上,虽疼,可他却未叫唤半声。

    “你别给我捣乱!一边去!”邓老爷子不肯作罢,欲推开邓阿,继续教训姜禛。

    “够了!爹爹你太无礼了!”邓阿似也怒了,竟还敢同自己爹爹顶嘴。

    不顾邓老爷子做何反应,牵起姜禛的小手儿便朝外头跑去,身后又是一道呵声传来:“你个不孝子!走了就别回来!”

    眼下已跑出邓家大院,二人皆是满头大汗,忙喘着粗气

    “你……你……无事儿吧?”姜禛关切道。

    “无事儿……无事儿……被马蜂叮要更疼些。”邓阿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假作无事儿,同她回道。

    待思绪平复后,姜禛又是一副活脱样儿,蹦哒着小步子,谢道:“嘿嘿,方才可多谢你了,否则,保不齐我又得挨打了。”

    “姑娘言重了,都赖我,带你去哪儿不好,偏偏带你去邓府,还害你挨训了,抱歉。”邓阿歉道。

    二人一路走来,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已是熟络许多,再瞧她这小脸儿,终是露笑了。

    一块儿坐在姜府门前的石阶上,姜禛好奇询道:“对了对了对了!你爹爹先前讲什么要你娶姜禛过门,这是怎个回事儿?!”

    “唉,我爹爹为人势利,想同姜家攀上关系,便命我想法子娶你家娘子过门。”一提起这茬儿,邓阿又是一脸苦闷相,无奈叹道。

    闻言,她竟得意上了,双手环抱于胸前,自信道:“原来如此,那定是你爹爹认为姜禛不凡,能娶她过门必是天大的好事儿。”

    邓阿扭头看向她,同看个二傻子似的,烦气道:“才不是好事儿呢!是歹事儿!就你家娘子那般顽劣的性子,定是无人追求于她的,故而好得手罢了。”

    再是叹气一声,继续说道:“若非我爹爹逼我,我才不愿如此呢!你家娘子就是个扫把星,也是难为你了,伺候她定比伺候只母老虎还累。”

    一肚子的苦水无人诉,而今总算能一吐为快,絮絮叨叨抱怨个没完,可一旁的姜禛却是越闻越怒,自己当真如此不堪?!

    邓阿话未言罢,却闻“啪!”的一声脆响道出,姜禛竟甩了一巴掌到其脸儿上,怒极道:“你够了!休要乱说!我不是扫把星!我也不是母老虎!我更不是无人要!”

    邓阿捂着自己的小脸儿,颇为不解,这好端端的怎就生气了?

    解释道:“你这是怎的了?我说的可不是你,是你家娘子,是那姜禛。”

    气气气!姜禛起身回府,再未看其一眼,单单撂了句“我就是姜禛!”独留邓阿一人愣在原地。

第一百二十章 你还想娶我吗

    邓老爷子甚怒,正领着邓阿前去姜府,誓要将那小丫鬟逮出来,好好教训其一番。

    邓阿早是劝他一路了,却是半点儿用没有,架不住自己爹爹这暴脾气。

    邓老爷子边走边是训道:“我看你小子定是疯了!竟讲那该死的丫鬟便是姜禛,胡言乱语!”

    “爹爹!她一丫鬟本就可怜,咱还是放过她吧。”邓阿为姜禛求情道。

    昨儿个那小丫鬟称自己便是姜禛,邓阿亦是不信的,可她为何动怒,邓阿也不知。

    “胡闹!你乃我邓家少爷,竟还如此不要脸面,跑去伺候个丫鬟,我看你也是欠收拾!”一路骂骂咧咧,终是来到姜府门前。

    闻见有人敲门,半夏连忙迎上前去,撤下门档,询道:“您二位来姜家做甚?!”

    “教训个小丫鬟!”邓老爷子直言不讳道。

    这话儿虽令半夏摸不着头脑,可来者是客,便领着他二人前去客堂候着。

    招呼句“咱家老爷立马就来”后,便转身离去了。

    邓老爷子翘着个腿子,心头火气仍在,本想再发发牢骚,抬眼便见着来人了。

    “哟!这不邓兄嘛!咱俩得有一年未见了吧?!”姜老爷子快步迎上前去,客气道。

    倒也算是旧友,邓老爷子掩去眸中怒意,笑道:“呵呵,姜樊!姜老爷!的确许久未见啦。”

    再朝邓阿瞪去一眼,凶道:“还不快给邓老爷子请安,没点儿眼里见的。”

    “不需不需不需!”姜老爷子连忙出声制止,自己又不是宫里的贵人,犯不着如此。

    他二人还在续着,一旁的邓阿却是慌神了,轻挪着步子,欲偷摸着跑出去,让那小丫鬟快些躲起来,可莫要被自己爹爹逮到了。

    “什么?!还有这事儿?!”姜老爷子诧异道。

    “不错!是令爱的贴身丫鬟,真是没点儿礼数!”邓老爷子将昨儿个所生之事,添油加醋一番,同姜老爷子说道。

    闻言,姜老爷子拍案而起,将半夏唤来,吩咐道:“你快去将水心同小韭喊来,麻溜的?”

    邓老爷子扶着胡须,想着待会儿如何教训那小丫鬟,可转眼却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惊疑道:“奇怪!阿儿人呢?!”

    邓阿一路乱窜,而下早是迷路了,这姜府哪哪都是山水草木,看的他眼睛都要花了,忙唤道:“来人啊!这儿有人迷路了!”

    这一嗓子吼出,好巧不巧的将珺如唤来了,身旁还随着位小丫鬟,正姜是禛。

    “是你?你在这儿做甚?”珺如走到跟前,笑道。

    邓阿却未理会珺如,自顾自的赶去姜禛身前,焦急道:“你快藏起来!我爹爹来姜家找你麻烦了!”

    “找我麻烦?!”姜禛歪着个小脑袋,呆望向他,询道。

    “喂!你胆敢无视我!”珺如攥着小拳头,怒道。

    “情况紧急!我可没功夫搭理你!”邓阿朝她瞪去一眼,吓的珺如忙向后退去,嚷嚷着:“你别过来!”

    “快随我来!待会儿我在同你解释!”话罢,便直接牵起姜禛的小手儿,拽着她朝前方跑去。

    “你你你!你这是干嘛呀?!莫不是想将我拐走?!”姜禛端着裙裾,边跑边是询道。

    “自当不是!你快躲起来!待我爹爹走后你再出来。”邓阿将这小丫头带到一处草堆旁,示意让其钻进去。

    她定是不愿的,这一堆落叶满是尘土,甚脏,自己这裙衫还是新的呢。

    “不成!这地儿也太邋遢了,我才……啊!你干嘛呀?!”话未言罢,便被邓阿一把推入草堆中。

    他还不忘拾些杂草,将这丫头的小脑袋藏起来。

    “你就在这儿躲着,千万不能出来,待我爹爹一走,我便前来寻你。”邓阿将一摞杂草稳稳当当的置在其脑袋上,似顶着个鸡窝一般。

    “哼!就因我昨儿个扇你一巴掌!你便要如此捉弄我吗?!”姜禛怨道。

    “我可从未想过捉弄你。”轻挪着步子朝她靠去,抬手为其抚平一缕鬓发,又是说道:“我在保护你。”

    水心同小韭二人进到客堂内,还未开口做声,便被姜老爷子的一道呵声吓了个哆嗦。

    “跪下!”水心同小韭二人赶忙照做,“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虽不知自己二人犯了何事儿,可眼下却全是心惊不已,不敢抬头同姜老爷子对视。

    “邓兄你看,她俩便是小女的贴身丫鬟。”姜老爷子指着水心同小韭二人,说道。

    邓老爷子起身走到二人身前,左看看,右瞧瞧,昨儿个那无礼的小丫鬟,却并非此二人。

    “不对不对!不是她俩。”邓老爷子说道。

    “不是她俩?!可小女的贴身丫鬟只有她二人,不可能不是。”姜老爷子摸着脑袋,甚是不解。

    他不解,水心同小韭二人更是纳闷,自己这好端端的便被叫来罚跪,这是几个意思呀?!

    好在她们娘子来了。

    姜禛自顾自的往客堂走去,一旁的邓阿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愣是劝不住,若非男女授受不亲,保不齐他便要动手绑人了。

    可劲儿的说道:“姑娘别去!姑娘别去!你若是去了,那便是羊入虎口呀!”

    “闭嘴!我待会儿在这收拾你!竟敢糟蹋我这新衣裳。”边说边是扫去周身之上的泥土,脏不拉几,同个野娃娃似的。

    进入客堂,抬眼便见着水心同小韭二人跪在地上,连忙上前询道:“这是怎个回事儿?!你俩犯什么错了?!”

    “对对对!就是她!昨儿个那小丫鬟正是她!姜兄!快逮住她!”邓老爷子喜道,可算被他寻见了。

    再瞥眼身旁的姜老爷子,却是愣在原地,未做言语。

    “姜兄,你这是……”邓老爷子尚在疑惑,可姜禛却是看的明白,定是闹误会了。

    “爹爹!”姜禛蹦哒着小步子,来到姜老爷子身前,再冲一旁的邓老爷子白去一眼,说道:“你不是在寻我嘛,现下我来了,你又能如何?!”

    “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如此嚣张!看打!”邓老爷子抬手便欲赏她一大嘴巴子,却是被姜老爷子制止道:“住手!”

    “邓兄!你这是要做甚?!她可是我的爱女!”一把将姜禛护于身后,斥道。

    倒是惹她开心了,没的郎君宠亦是无妨,自己还有个好爹爹呢。

    待误会解开,邓老爷子同邓阿面面相觑,皆是傻眼了。

    这嘴中总总念叨着的姜家小女,原他二人早是见过了,还攀什么关系呀,眼瞅着姜老爷子便是宠女儿的,烦烦烦!

    算是撞刀口上了。

    邓老爷子连忙为其端茶倒水,致歉道:“呵呵,用茶,方才可全是误会,还请姜禛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姜禛翘着个二郎腿,端着十足的架子,从未正视过其一眼,刁难道:“误会?!昨儿个你那些话儿,我可都还记得,不说还要娶我吗?对吧邓阿?”

    “这个……”邓阿打着哈哈,不知如何作答才是。

    眼下他可当真想娶姜禛过门了。

    “昨儿个小生讲了些不中听的,还请姜禛姑娘原谅。”邓阿拱手歉道。

    “哼!没诚意!”小抿一口热茶,再瞥眼他这愣头巴脑的样儿,甚觉好玩,打趣道:“如何?还要娶我吗?”

    她尚在得意着,可邓阿接下来的一句,却差些未将她下巴惊掉。

    “想!”邓阿不假思索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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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东南飞介绍:
【古言+独宠+多甜】
前世,她乃姜氏长女,温文尔雅,自得一番美誉,而后嫁于当朝皇子,母仪天下。
现世,她仍为姜氏嫡女,却落了个娇蛮的性子,惹人厌嫌,几经仿徨终是遇见了他。
现世尚留半载记忆的赵译:媳妇儿!
姜禛:在呢!帝凰东南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凰东南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凰东南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