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杨兴昌的无能咆哮
“让寅虎山那些玩意到城里来,看城门的是谁,眼都瞎了吗?路引都没看吗?”杨兴昌愤愤不平,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去。“没有路引也敢给他们进吗?干活就是这个态度吗?今天刺杀的是才子,明天屠杀的就是你们的家人。”
“办,这些人全部都要办。”县令杨兴昌喊道。“张衙头,你去把这三天在城门值班的人全部抓起来,下狱,本官明日亲自审核,坦白者,轻罚,知情不报,掩盖事实的,本官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自己好好想想。”
张衙头:“是!”
“老刘头!”杨兴昌声音铿锵有力。
老刘头连忙站出来。“卑职在!”
“现在带领一百人,前往寅虎山,把他们老大穿山虎的脑袋给本官带过来!”
“是!”老刘头退下。
说完这些,杨兴昌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
他低声问了一句。“徐兄,不知这斩杀十个贼寇的功劳,可否让给本官?”
县丞立刻回应。“县令大人,要是没其他事情,下官家里还有其他急事,先行告退。”
“县丞~县丞!”
“姓徐的!!”杨兴昌大吼一声,县丞大人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背影。
县丞走出了满凤楼,在几个衙吏的护送下回府。
“狗屁!”杨兴昌气得踢翻了桌子,还不小心磕到了脚趾头。
人头衰运的时候,踢个桌子都会被桌子反噬,杨兴昌特别生气,要和翻在地上的桌子干架,被一群衙吏拉住。
杨兴昌坐在椅子上,渐渐恢复了冷静。“来人,封锁满凤楼的消息,绝对不可以泄露半点,任何离开临安的书信,务必全部拦截下来,没有本官的同意,一封书信也休想离开临安。”
“大人,那飞鸽什么的呢?”
“看到就射下来,不论是谁家的,再派二十个人盯好县丞府,如果有书信出府,务必拦截,如若让书信溜出去,你以后就不用来县衙了。”
“大人!”一个衙役吓得跪在地上。
“快去!”
衙役快步跑出满凤楼,县令大人交给他的任务真的太难了。
整个临安县到处都是衙役,跟要打仗了似的,街上百姓人心惶惶。
夜晚,浑身是伤的老刘头回来了,是被背回来的,跟去的衙役跟丧家之犬一样,一路丢盔弃甲,被几十贼寇追在后面暴打,伤了几十个,死了十多个,慌慌张张的逃回临安县。
寅虎山的贼寇,追杀到城门口才停下来回去。
“耻辱!”刚刚满身疲倦的杨兴昌回到家,狠狠的将客厅的花瓶全部摔在地上。
老刘头跪在地上身体发抖。
“都干什么吃的,上百个人,被追杀到城门口。”
“大人,那群贼寇太凶了,根本不要命的。”一个小衙役拼命磕头。“大人恕罪啊。”
“滚,滚,都给本官滚!”杨兴昌气愤的将花架摔在地上,几个衙役连忙扶着老刘头跑,县令大人疯了,今日被寅虎山的贼寇进城,差点宰了一个举人。
县令大人如此焦躁,明眼人都能瞧出,县令大人估计要落马了。
这件事情一旦被桶到上级去,杨兴昌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县令坐不下去了。
夜晚,苏焕看了一批最新的临安县情报,才端了三人份的食物,回到房间。
根据最新情况,杨兴昌封锁所有书信出入,派去剿匪的衙兵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些情报筛选之后,选择几个最重要的捎往京都。
在这个时代,送信太简单了,衙吏们再怎么封城都拦不住,只要派一个人带着老鹰到城外放走就行了。
苏焕挑了几份重要的情报,递给满凤楼正楼主审核后,傍晚时分,就派了一只鹰飞出去。
“吃完我送你们回去。”苏焕将餐盒里的菜一个一个拿出来。
白媛媛偷看了苏焕的脸颊,那里的红色还未擦掉。
白媛媛和杨月华坐在桌子上,乖巧的等吃饭,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满凤楼是知道两女藏在房间的,房间门推开,一个小厮模样的走进来,看了看白媛媛和杨月华,回过头走到苏焕面前。“副楼主,楼主派了二十人,护送两位小姐回家,我们就在后门候着,副楼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知道了。”苏焕摆了摆手,那小厮退下。
杨月华和白媛媛两人对视,认真的看着苏焕,若是刚才没听错的话,小厮叫苏焕是叫副楼主。
这……
这是一个很令人惊讶的称呼,太多人知道,满凤楼的背景并不简单,苏焕居然是副楼主。
“我先出去一下,晚点再过来!”苏焕起身,离开房间,走到刚才那个小厮身边。“这件事情务必查清楚。”
小厮很惶恐。“副楼主放心,这件事情楼主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那就好。”苏焕转身回房间。
这是平身第一次被刺杀,若是没有那个茶杯,只怕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太过分了,我已经如此低调,竟还惹来这等事情。
苏焕根本就想不通,自己因何得罪了县丞大人?典史大人?难道因为上次他儿子一万两的事情?说实话,仔细分析后,这种可能性是较低的。
首先,当时县丞脑热的话,还有可能做这种事情,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来说县丞脑热,就有点牵强了,为官十数年,理应不会这点脑子都没有,除非,杀了自己对他有巨大的好处。
苏焕眼睛一亮,脑子分析了一下,果然,如果自己死了,县丞大人是有巨大好处,首先他安排了几个衙吏逮住了贼寇,那么他基本可以从这次刺杀中彻底脱身,而县令,就是这次刺杀事件的替罪羊,罢官或停职,是必定的,而县丞大人就可以顺利上位,而自己,不过是这次计谋中的牺牲品。
此事,县令杨兴昌已经勒令封锁消息,如果一切真如所想,那么这消息一定瞒不住了,县丞一定会千方百计把消息传出去,搞得人尽皆知。
“来人,派二十个人去县丞府边盯着,一旦发现县丞府送出书信,即刻来报,有谁出门,立刻跟上。”
“是,副楼主。”几个小厮连忙退下,招呼人,拿上伪装的装备,离开满凤楼。
“县丞大人,拿我当牺牲品,不知,可有想过后果会如何?”苏焕自己低语,嘴角微微一翘。
第七十七章:放走贼寇
白媛媛和杨月华二人已经吃饱肚子,苏焕撇了一眼桌上剩余的大半食物,轻声。“我送你们两个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大晚上的,不把你安全送到家里,我不会放心的。”苏焕说道。
白媛媛心跳加快,他这是……在关心我吗?应该不是吧,可是为何就是会往那个方向想呢?
肯定是的,苏焕就是在关心我,白媛媛看了一下苏焕右脸还未擦掉的红色印子,低着头偷偷开心。
好羞愧啊,刚才以为要死了,这才做出这等有失女德的事情,幸亏苏焕表情平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要不然得尴尬死。
杨月华看了看白媛媛,再看一眼苏焕,感觉自己很多余。
马车徐徐往县令府驶去,再调个头,往白府方向走去。
白媛媛因为女身装扮,害怕给苏焕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很拘束,不敢说话,一路上很安静。
很快到了白府,苏焕将白媛媛送回去,自己回了房间。
县令府。
“老爷,小姐回来了。”一个仆人走到大厅,县令杨兴昌这才回想起来,杨月华还在满凤楼呢。
刚才因为害怕自己被罢官,心急如焚,慌乱时刻,什么都被抛在脑后,现在清醒过来,才想起来。
杨兴昌连忙扶着椅把手站了起来,加快步子往外头走去。
“爹!”
“华儿,你没伤着哪吧?”杨兴昌焦急走过去,从头看到脚,衣衫整齐,这才松了一口气。
“爹,你…你没事吧?”杨月华在看到杨兴昌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整个人显得很疲惫,状态极差。
“爹没事,你在满凤楼没伤着就好,来人,快扶小姐回房间好好休息。”杨兴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慢着,爹你是怎么了?”杨月华凑近端详着杨兴昌。
杨兴昌摸了摸脸颊。“爹脸上是有东西吗?”估计是猜到自己状态不好被看出来,催促道。“你快些回房间吧,这么晚了,爹也要休息了。”说罢转身就走。
杨月华站在原地,认知被局限的她,并不能联想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洪泰三年十一月二十八号早上,苏焕骑着马去到满凤楼,让下人备了几份早点,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桌上放着一大堆资料,全部都是历来收集到的县丞资料,苏焕主要找的,就是各种贪污罪证。
杀我苏焕,就必须承受反扑,姓徐的,你死定了。
苏焕拿着手里一份县丞贪污三万两银子的情报,有了这份情报,等苏焕有朝一日考上秀才,坐上主簿之位时,就有权利细查,把县丞给办了。
这就是情报组织的好处,想要谁的资料,都会有很专业的人去细查。
任何事实是经不起查的,只要这件事情发生过,专业的人,总会有专业的手段,从蛛丝马迹中,将事情真相完整还原。
大早上,县丞府就吵了起来。
“大胆,谁让你们射下来的,把鸽子交出来。”
“不交!”
“这里是县丞府,你们这是活腻歪了吗?还不快把人撤走。”
“就因为这里是县丞府,所以我们才在这里的。”
“造反了你!”
鸽子被县丞府的人重新抢回去,两拨人立刻扭打了起来,鼻青脸肿的,好不热闹,引来了很多百姓围观。
满凤楼的人就在一边看着,派了一个人去找苏焕汇报最新的情况。
“大早上吵吵嚷嚷的,干什么,成何体统?”县丞披了一件衣服走过来。
县丞府上的家丁立马松开那群衙役,跑到县丞面前,撅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衙役。“大人,这群不长眼的竟把我们家放出去的鸽子给射下来。”
“什么鸽子。”县丞问。
“大人,就是信鸽。”
“大胆!”县丞眼睛一瞪。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去,给对面的衙吏啪的一巴掌。“狗东西不开眼,不知道这位是谁吗?”
“大人恕罪。”
“滚!谁让你们在这的?”县丞恼火。
二十个衙吏虽然低着头,却并没有退下。
县丞府的家丁新拿来了一只鸽子,将东西绑在腿上,当着县丞的面放了出去。
一个衙吏拿起弓箭,弓弦声一响,那只鸽子哒的一声摔在地上。
明目张胆,这是在打脸啊。
县丞府的家丁怒了。“岂有此理!”
家丁占着县丞在身后,冲上来就要打人,被衙吏一脚踹倒在地。
县丞的脸黑得跟抹了碳,周围这么多百姓,这么多家丁,这群没长眼的狗东西,当真不给本官丁点面子,这让本官以后在临安县如何立足?
县丞大人亲自走上去,狠狠给了为首的衙吏一巴掌。“放肆,不认识本官吗?”
“大人恕罪,卑职也是奉命行事,恳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衙吏跪在地上。
“奉谁的命。”
“县令大人。”
“放屁,姓徐的凭啥限制本官做事?就算有封禁公文,姓徐的不说出个所以然,也不能禁本官的行为,真是要造反吗?本官定要好好参他一本。”县丞高声呵斥。“滚,再挡本官做事,按犯上作乱处理。”
“大人!”一群衙吏左右摇摆不定。
“姓徐的即将倒台,这是在急病乱投医,行为已经不可常理度之,你们若再按照他的话行事,别怪过几天本官对你们无情。”县丞眼睛一瞪。“还不快滚。”
二十名衙吏面面相觑,为首的衙吏突然晕倒。
“头儿病倒了,咱们快送他到郎中那里去。”一群人背着为首的衙吏一溜烟没影了。
二十名衙吏回去后,立刻派了一个很不情愿的人去找了县令大人,县令大人发鬓凌乱,听闻后非常生气,调了人去县丞府,再次打了一架后,这才罢休。
县令大人连续三天没去衙门,呆在家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县丞大人,亲自去审了两个刺客。
当天晚上。
“县丞大人果然说话算话。”
“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死去的弟兄,与我徐世华无关,本官也没料到会死那么多人。”
“小的自会把话带到。”
“管家,带他们走吧。”
蛐蛐声在院里响着,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
临安县监狱。
“我要见县丞大人。”
第七十八章:我就嫁给你
“找本官何事?”县丞还是坐在原来的房间,只留了一条门缝,光线很昏暗。
他表情淡定,反倒是站着一旁的账房先生情绪有点不稳定。
“大人,卑职听说,苏焕还没有死。”
“是,都怪寅虎山的废物。”
“大人此言差矣,寅虎山贼寇这么多年了,失误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卑职认为,再让寅虎山的贼寇再来一遍,如何?”
县丞大人突然一拍桌子,语气森然。“被刺杀一次已经证明临安县防御松懈,再来一次,朝廷岂不是认为全县的官员都是窝囊废,姓宁的,你这是要本官也跟着陪葬吗?”
“大人万万不可这样想……”
县丞挥手打断:“此事休要再提。”
“可是大人,苏焕不死,卑职,卑职就要死啊!”账房先生突然跪下,此刻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上,再想联系贼寇进城,难度比之前大上十倍。
县丞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这也正是本官为难之处啊,本官已经成功把姓杨的玩忽职守的消息透到上头去了。”
账房先生恍然大悟。“四万两,四万两,买苏焕的命如何?”
“咳咳,本官不要赊账,现在就要。”
“行,我带人先去取一万,只要大人帮我干掉苏焕,事后……”
“停,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本官现在就要。”
“大人你~”
县丞狠狠一拍桌子,一言不发。
黑暗中,只有蛐蛐声在鸣叫。
过了好一会儿,账房先生才开口。“可以,希望大人能信守承诺,事后卑职定为大人带来更多的财富。”
一个下人带着账房先生离开。
管家看了看离去的俩人,走进房间。“老爷,您真要帮那姓宁的杀了苏焕?”
“搞笑,现在本官的目的已经达成,怎么可能再多生事端?那姓宁的也太单纯了。”县丞轻笑。“之前的事,若不是对本官有利,他还真以为能威胁本官。”
“等把四万两银子搞到手,再敲诈二十万两,若是还有钱就继续榨,榨干为止。”
“二十万两~”管家张大着嘴巴,震惊于老爷的大胃口。
“少见多怪,拿到钱后,你就跟他说,本官可没答应四万两帮他杀了苏焕,想要苏焕死,再拿二十万两,去吧,若他还有钱,该怎么做不用本官教你吧?”
“是!”管家激动的离开了。
隔天,县令大人终于振作起来,坐在办公桌前批公文,就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但在任一天,还是要做到县令的职责。
大家都知道,县令大人要倒台了,经过县令公房的时候,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杨兴昌。
县令后宅,杨月华提着一个食盒,一个状态也不大好的中年妇女站在一边,叮嘱道:“早上没吃就去当值了,快快提去,免得你爹饿着了。”
“好的好的,娘你也别太担心了,爹上头也是有人,不会有事的。”杨月华在娘亲的催促下,连忙疾步往县衙走去。
只留下停在原地,满脸愁容的中年妇女。
走进县衙,就听到了大吼声。
“这都几号了,当时本官在公堂怎么说的,不是让你们把账房先生押往杭州府吗?当本官的话是耳旁风吗?”
县令拿了一本批折用力的摔在地上,面前站着好几个衙吏,低着头不敢说话。
“杨大人,那账房先生昨晚已经畏罪自杀了。”县丞轻笑着走进来,看到县令发火,他内心就感到莫名的舒服。
杨兴昌看向县丞。“怎么死的?仵作可验了?”
“不必验了,本官看了,自杀的。”
“姓徐的,临安县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杨兴昌一本子扔过来。
此时,杨月华正走进房间,看到父亲杨兴昌正大发脾气,那县丞抬高着头,一脸的无所谓。
县丞的样子像极了挑衅,父亲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质疑,他可是县令啊,一县最大的官。
县里进了贼寇,大家预料到杨兴昌即将下台,便少了太多的敬畏。
“华儿,你怎么来了?”
杨月华走到桌子,将食盒放下来。“娘说爹早上没吃便出门了,让我送吃的过来。”
她深深看了一眼县丞,县丞一脸的无所谓,杨兴昌更怒了,这是当着他女儿也不给半点面子,岂有此理。
杨月华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就离开了。
杨月华走后,杨兴昌声音阴沉。“姓徐的,你当本官不存在的吗?”
“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情,下官就先退下了。”
“放肆,本官让你走了吗?”杨兴昌突然大吼。“如此无视本官,来人,把县丞押回县丞府禁足,没有本官的话,从即日起不必来当值。”
几个衙吏很为难。“大人~”
“只要本官一日还是县令,这临安县,就还是本官做主!”杨兴昌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睛。
几名衙吏只好走到县丞身后,县丞不让押,也不管县令说的合不合礼法,哈哈大笑两声,走出办公房。
“账房先生宁贤的死,绝非偶然,查,给本官查。”剩下的衙役领了批令,连忙退了出去。
杨兴昌也是黔驴技穷,坐在椅子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房,深深叹了一口气。
杨月华离开了县衙回家后,回家跟母亲说了此事,母亲跟她分析了当下严峻的局势,杨兴昌可能要被罢官,让杨月华有一点心理准备,没想到杨月华突然跑了,不知所踪。
“姑爷,姑爷,杨月华姑娘来访。”苏焕正在房间阅读枪支书籍,一个仆从跑了进来。
“让她直接过来吧。”苏焕依旧认真的看书。
不一会,杨月华到了,苏焕伸手示意旁边的椅子,吩咐仆从。“给杨姑娘倒一杯热茶过来。”
“恳求苏公子,救救我爹。”杨月华很突兀的跪下。
苏焕立马坐直了身子,发生啥事了?
站在旁边的仆从也是很懵,姑爷又长本事啦,跟了这样的姑爷,真是三生有幸,接下来肯定有什么要紧事要谈,回避,回避,仆从立马离开房间。
“杨姑娘快快起来吧,咱们是同辈人,这不合适。”苏焕扶着杨月华的手。
“不,苏公子的本事让小女子望尘莫及,希望苏公子能救救我爹。”杨月华就要磕头,苏焕连忙扶住。“使不得使不得。”
“我爹很多次当值回来,都会全府夸苏公子的本事。”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我爹是好官,可自满凤楼刺杀案后,就满脸愁容,好几日不敢上值,好不容易去上值,全县衙上下,包括县丞,都敢公然和我爹顶嘴,求苏公子救救我爹。”
“怎么帮?”苏焕问道,实在是被跪着不舒服。
“帮我爹重新建立威信,消除满凤楼刺杀一事的影响,我爹尊贵一辈子,若是被罢官,他可能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杨月华咬了咬牙齿。“只要苏公子帮我,我就嫁给你。”
“啊~”
第七十九章:任官
“我杨月华今年十八岁,论家族也是大家出身,容貌在这临安县,虽不是第一,可也能排进前十,苏公子娶了小女子,并不亏。”
“从今往后,我杨月华必日日侍奉左右。”
苏焕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了。“不用不用。”
“为什么不用,苏公子是不肯救我爹爹吗?我爹爹可是大清官。”杨月华据理力争。
“我知道,能救,我会救的。”苏焕回答。
“那苏公子是看不上小女子?”杨月华看着苏焕的眼睛,更加在意苏焕的回答了。
“额!”苏焕差点哑口无言,幸亏反应得快。“杨姑娘花容月花,正值青春年少,是个男人,都理应对姑娘动心,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们不能娶姑娘,并非是看不上你。”
“那是为何?”
“因为爱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存在,所以我不会娶你,你也应该去寻找你自己所喜欢的才子,不应该因为你父亲的生气,当做一件商品去换取利益。”苏焕说道。“你爹对我有恩,他的事情,现在已成定局,能帮的时候,我是会帮的。”
“谢谢苏公子。”
杨月华回去后,时间过了三天,一切风平浪静,县丞也果真没来上值。
京师,临安县的奏报根本就上不了天厅,在吏部就被拦截下来处理了,一个主事当即给出了审判,再跟上级知会一声,便将结果通过驿站发下去。
鉴于杨兴昌的功过,吏部主事给的是官降一级,县丞徐世平擒贼有功,担任县令一职,典史官职依旧。
这等小事,吏部一个主事就有处理权限,写了一份汇报,放在上官的桌面。
吏部员外郎处理完自己手头的事情,按照常规略了一眼汇报,看到临安县三个字眼。
他还记得,尚书大人的老师就住在临安县,他的师弟苏焕,等考上秀才,可直接任命临安县主簿,这还是上头交代他拟的公文呢,员外郎记得清清楚楚。
员外郎特地将关于临安县的消息摘出来,递上去。
消息层层递上去,直至呈到吏部尚书的案头,不到一个时辰,公文便下来了。
“县令杨兴昌停职,待重新任用,县丞功过相抵,典史功过相抵,苏焕立刻上任代理主簿,接手县令政务,官职正九品。”
这个公文一下来,之前发出去公文的迅速被追回来,几天时间,公文就从京师送到了杭州府。
哒哒哒哒!
一匹快马自官道而过,周边的枯叶尘土席卷飞扬。
“京师吏部任命,从即日起,临安县县令杨兴昌停职处理,待吏部重新任用通知。”
大早上的,杨兴昌才刚刚起床洗了个脸,州府派过来的官差就到了,杨兴昌忐忑的请了这名官差进府,在客厅喝了一杯热茶后,这名官差就将公文上的任命说了出来。
“敢问这位小官,县里其他人的任命是如何的呢?”
“其他人功过相抵,苏焕暂代主簿一职,即日起处理临安县政务。”这名官差拱手。“杨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小的还要去县丞府,典史府,主簿府一趟呢,就不久留了。”
“吃个早饭再走?”
“不了不了,谢谢杨大人。”官差是个急性子,火急火燎的骑上马,往县丞府的方向跑去。
大早上,城里就有策马奔腾声,让很多睡梦中的百姓睁开眼睛抱怨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爷,老爷,快起床,京里的消息下来了,现在知府的官差在大厅候着呢。”
最近几天,县丞徐世平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一大早的,天刚刚蒙蒙亮,管家就跑到房间里吵吵,县丞正要发火,听清楚是什么事情后,连忙披上外套。“快,将我拿外套拿来。”
半盏茶的时间,县丞连忙出来。“这位小大人好啊,快坐。”
县丞突然皱眉:“来人,这是贵客,怎上这种茶叶,去将我床底下那茶叶拿来,十两银子一斤的。”
“不了不了,徐大人,小的还有要事要要做,说几句话,立马就走。”
“大人,这是吏部下来的文书。”
县丞接过文书,心里头那个痒啊,恨不得立刻翻开来,看看有没有升官,碍于有外人在场,只能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
“京师吏部任命,从即日起,临安县县丞徐世平,功过相抵,依旧任县丞一职。”
“怎么会……”县丞不待官差的话毕,就开问了。
“徐大人,这是京里吏部的任命,小的也不清楚,要是没什么要事,小的就先走了。”
官差一走,徐幼平急忙打开公文一看,果真如此,气得一脚踢在茶几上,桌面的茶杯摔在地上,在寂静的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老子那么努力,结果弄了个功过相抵。”
官差依次去了典史府,再去了白府,上次宣布苏焕考上秀才就可任命主簿的时候,他也有过来,知道白府的位置。
递了拜帖,扬明身份,立马被白府的下人恭敬的请了进去。
苏焕还在睡梦中就被下人摇醒了,眯着眼睛出来接待官差。
“恭喜苏大人。”
“坐。”
官差一脸喜庆,坐下后。“苏大人前途无量啊,京里吏部的任命下来了。”
苏焕连忙看了旁边的仆从。“快去沏茶,要上好的茶叶。”
“小大人,这个任命前些天不是刚说吗?等考上秀才,就可以做主簿,难道被取消了?”
官差一脸喜庆。“苏大人误会了,这新任命下来了,杨兴昌被停职代用,苏大人暂代主簿一职,从今日起,即刻上任,负责杨兴昌手里头的政务,恭喜苏大人。”
仆从沏了茶回来,听到官差说自家姑爷当官了,一脸欣喜将茶轻轻放下,还把茶盖掀开一半。
“赏,打赏。”
“好勒,姑爷。”
“这位小官人,一起吃个早饭如何?”
“不了不了,小的还有要事。”
“要的,来都来的,作为东道主,还能让小官人现在到外面下馆子不成,这让外人如何看待我苏焕?”
“那……好吧。”
第八十章:棋局
到早上十一点午时的时候,临安县大部分士绅家族得到了小道消息,苏焕苏大才子暂代主簿一职了。
主簿,正九品官员,这并不是多大的事,关键是,苏焕这个主簿,有处理政务的能力,那么就代表了苏焕在这临安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人纷纷派人去县衙打听,事实果真如此,县衙上下都在打扫主簿的办公房,官服已经备好了,正准备送往白府。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
县丞府,县丞徐世平气急败坏的摔东西。
“老子努力了这么久,徒给别人做了嫁衣,年纪轻轻的小屁孩,凭什么当主簿。”县丞一脸火气。“想当年老子三十七岁才当上主簿的,这狗东西何德何能。”
徐幼平躲在房间里,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捂着屁股,想起刚才起床的一幕,他觉得老天都应该为他叫委屈,无缘无故的,被父亲暴揍了一顿,就连吃的早餐,都是命下人送过来的,徐幼平不敢走出房间,生怕被他爹看到,再挨揍。
听下人说,苏焕当官了,年龄不过双十,竟已经是正九品官员,在临安县掌权。
毛线啊,还记得当时,他还嘲讽过苏焕,想要当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事实是啥样的,一年都不到,真是啪啪打脸啊,现在想起来,只有羞愧一词才能符合内心的情感。
这一天午时,苏焕换上官袍,骑上了一匹大白马,跟白大钱等人打招呼,便慢悠悠的往县衙走去。
白府周边围了好多百姓,议论纷纷。
“连秀才都没考上,就当官,这可从未听闻过啊。”
“暂代,暂代,我家小舅子的衙里当差,说了,要不是县令大人停职了,是绝不可能让苏大才子暂代的。”
“那也很厉害啊,暂代也是当官啊。”一个路人夸奖着,远远看着苏焕的背影,眼里满是羡慕。
白大钱一直咧着嘴笑,就没停过,不知道还以为是他白大钱当官了。
“老爷,啥时候拿媛媛的八字和小苏的八字合合,挑个日子结婚了吧。”白母张华问道。
“娘~你别这样。”白媛媛搂住张华的手臂。
张华连忙挣开。“干什么,为你好呢,这女婿这么优秀,等下给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张华看着苏焕的背影,面带满足的微笑。“考上秀才就是真正的主簿了,正九品官职呢,考上秀才又不难。”
“是该督促一下那小子,但得再等等,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娶到媛媛,怕那小子以后不会珍惜咱家宝贝闺女。”白大钱说话。
“老爷你可就做吧,咱家那闺女,浑身都是缺点,能嫁得出去就算不错了。”白母张华说道。
“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这事我自有决断。”白大钱摸着下巴,看着苏焕主簿官服的背影。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大家都以为主簿大人要实行一些政策的时候,苏焕却乖巧无比,虽接过县令大人的政务,实际表现得极为谦卑,时不时上县丞和典史的公房去请教。
县丞徐世平本来还很气的,对苏焕的语气并不是很好,经过几日相处,那姓苏的小子,年纪虽小,却不盛气凌人,还算听话。
如果能一直像一个傀儡一样,那就更好了,县丞心里这样想。
半个月后,苏焕依然没有新官上任的立威,对县丞和典史各种谦卑,但凡送来的公文,一律批红。
看起来就是一副奉承小人模样,让县衙里的捕快衙吏们看轻了好几分。
之前认为苏大才子年轻气盛,当上主簿后,一定有大作为,会为百姓谋福利的人,全被狠狠的打了脸。
“亏我几天前还和老刘对赌了一两银子,结果那小子不争气的很,小小年纪,竟这般窝囊,真是浪费了一身才华,要是全大兴朝都是这样的官,我看大兴朝就要完了。”
“老傅,有些话不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那小子,这些天,每天都亲自去帮县丞大人和典史大人倒早茶,我看……”
苏焕刚好下值,穿着官服从一边走过,假装没听到。
一群衙吏立马住嘴,毕竟还是上官,小小面子,还是要给的。
老傅红着脸,有点尴尬,只见他后退几步,再看他的位置,已经没人影了。
苏焕一回到家,刚刚把官服挂在衣架上,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苏兄,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焕回头,看到白媛媛气鼓鼓的站着身后,她不理解,她印象中的苏焕应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苏焕是新官,不管是商贾还是衙吏,都想摸清苏焕的脾气秉性,所以苏焕的懦夫行为,早就在暗地里被传开来了。
“苏兄,他可是想杀你的人啊?难不成真的如外面所说的那样,苏兄,你怕了吗?”白媛媛凑近,两双眼睛相互注视。
“你怎么来了。”苏焕拉了张椅子坐下。
“回答我,苏兄,你不是这样的人。”白媛媛是死活不信的。
这些时间的认识,她知道苏焕不是一个常规的男人,不管是才华上还是行为。
“先坐下吧,喝杯茶,今天在这边吃饭吗?我去准备。”
“苏兄,你是不是在有意避开,你真的怕了?”白媛媛有点恼怒的表情。“你这样,我姐他是不会看上你的。”
“真的那么想知道?”
“是!”白媛媛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在下一盘复仇棋。”苏焕回答得很平淡。
“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苏兄你真的变成懦夫了。”白媛媛追问。“那苏兄的棋准备怎么下?”
苏焕拍了拍脑袋。“我也真脑壳疼呢,这些都是官场十数年的老狐狸了,寻常棋局必是见过的。”
“苏兄你是不是有把握了?快跟我说说。”
“不说,事情没完成之前,我不会说的。”
“说嘛!”
僵持了好久,白媛媛没办法了。“那苏兄,我能在你身边当你的助手吗?”
“想亲眼看看?”
“是。”
“随便吧,下午我还要去县衙一趟。”
第八十一章:建水库
中午,苏焕身边多了一个小厮,跟在身后手拿本子和笔,屁颠屁颠的。
吃过午饭后,苏焕穿上官服,在临安县内行走。
临安县位处南方,地段还算繁华,但也仅限于雨水充足,农作物好养活。
大兴朝廷的治世方案一直都是文治,以宣扬圣人思想,教化仁义礼信为主,其他的东西,大多被冠上奇淫技巧,好大喜功的名头,以致于工业等事物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发展。
临安县的水治就很差,苏焕骑马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一个重点的蓄水库,只有一些小池塘,维持着田野间的水流运转,这是很不好的,一旦遇上大干旱年,农作物将颗粒无收。
让白媛媛记下这个问题后,苏焕再次记下了临安县现在存在的问题,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他拥有绝对超前的眼光,科学,是提高低质生活的唯一方式。
“苏兄,你记这些干什么?”白媛媛不懂,不过觉得很有意思,逛了整个临安县,这让经常在宅子里憋坏的她,心情非常好。
“水利呀,我看全县的水利都不大行,想重新修整水利。”
白媛媛:“不对呀,我看水利已经很好了呀,田野里都有渠。”
“重修水利是个大工程,需要的人力物力太大了。”苏焕看着天空,脸上有忧愁。
不修整水利是不行的,一旦大旱,将会饿死很多人。
回到县衙,苏焕立马拟了一道文书,让人送去杭州府衙,他也不管上头的人批不批,这水库,是一定要修的。
一个月多月后,修水治的文书下来了,白媛媛立马取来给苏焕看。
文书是杭州知府孟向批的,苏焕在文书里只说了修水治,并没有明确的说要建一个水库,所以苏焕知道孟向会批的。
苏焕新官上任,如果立刻驳了苏焕的文书,会让这主簿很没有面子,在临安县难立足,当官的杭州知府不会不懂。
拿到杭州知府的文书,苏焕就可以调用整个临安县的徭役来帮忙建,但徭役太少了,还需要用银子,雇佣更多的苦力来帮忙,水库才能建好。
苏焕预算了十万两白银,这算是巨款的,打了一份文书,便让白媛媛送去给县丞。
白媛媛将文书送给县丞,不曾想县丞看到文书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就黑了。
“让姓苏的那小子来见我,十万两银子给他修水治,他怎么不让全天下的百姓直接送钱给他,年纪轻轻这般贪婪。”县丞骂骂咧咧的。
白媛媛退下,找到苏焕,将县丞的话完整的转告。
“苏兄,修水治,难道不需要十万两吗?那县丞说你贪。”
“如果是普通的修修补补,不用十万两,如果是建水库,是要的。”苏焕回答。
“那县丞怎么能冤枉好人?”
“没事,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苏焕将桌面新拟的文书拿在手上,往县丞的办公房走去。
白媛媛看着苏焕的背影,跟在他身边做了一个多月事,没想到还是看不透他。
……
县丞的公房,苏焕进来后,不待县丞说话,就拿了一份文书递过去,示意他看。
县丞狐疑的接过文书,正想看苏焕作何解释。
文书里写了,要建一个水库,要征用全监狱的囚犯,同时,还要附增全临安县的徭役,以确保建好这水库,一分钱都不用花。
县丞很安静的看完文书,冷冷的问道。“这十万两又作何用?姓苏的,你该不会要全吃了吧?”
“县丞大人,这十万两,自然是下官送给你的礼物。”
“本官不要,本官为官清廉,你这是要做什么?”
“下官也会拿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典史大人呢?”
“他分三分。”
“那你几分?”
“下官家产丰厚,只取三千两,其他的,大人你都懂。”
县丞:“那临安的增加徭役怎么说,一旦产生暴乱,又如何处置?”
苏焕:“这些大人自可放心,这些都交给下官去办,出了事,下官也是第一个受罚的,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做儿戏。”
“既然主簿有心造福百姓,那这修建款,本官会批给你,典史大人那边也放心,牢狱内的劳动力,也都会征用到。”
苏焕拱手:“那就谢谢大人了,以后还劳烦大人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县丞一脸喜庆的送苏焕出了办公房,有个替罪羔羊在前面,何乐而不为。
现在想想,姓苏的小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甚好,甚好。
苏焕很快就拿到了批下来的十万两白银,装成很多个箱子,豪华的放在他办公房,当天深夜,箱子悄悄往不知名的府邸运去。
与此同时,一张文书发了出去,每家每户,在原基础上,所有人增收三个月徭役,想免徭役的交钱也可以。
这份公告贴出去,整个临安城所有百姓都要炸了,到处都是抱怨声。
增收徭役,全家人的田地怎么办?这一系列问题,导致很多人家都在暗地里骂新上任的主簿。
洪泰四年正月初四,苏焕亲自选址,喊了一万多人,临安水库正式开工了。
工作内容很简单,挖土,不断的挖土。
修建各条水渠通往各个水田,一座巨大的钢铁伐安在水库口,谁也不知道这钢铁伐是主簿大人从哪里弄来的。
洪泰四年二月初一。
苏焕正坐在办公房里批文件,白媛媛跑进来。“苏兄,十万两银子真的被你们分了吗?”
“买铁伐了。”苏焕回答,他对外都是这样说的。
“我想听真话。”白媛媛一脸求知欲。
“分了,咋了,外面有什么传言吗?”
“有,外面很多衙吏都在偷偷谈,有一个衙吏说他亲自搬的银子,他说这些银子都是原本给百姓的工钱。”白媛媛看苏焕的表情怪怪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你是有什么话说吗?”苏焕问。
白媛媛纠结了一会,才回答。“苏兄,有句话我知道不该我讲的,但是又不得不讲,圣人教我们,当官应清廉正直吗?”
“嗯,圣人说的没错。”
“那苏兄你的做法,我看不懂。”
“我的钱全买铁伐了。”苏焕回答,正视白媛媛的眼睛。“我还贴钱了。”
白媛媛思考,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私自增收徭役干活是不对的,他们徭役期是多少就应该是多少,工钱,我会想办法给。”
“走,跟我出去。”苏焕放下手上的活,搂着白媛媛的肩膀出了县衙。
去到施工现场,刚好是午餐时间,苏焕领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粥,坐在棚子里。
“听说了吗?咱们本来是有工钱的,都是那新上任的主簿大人把银子贪了,这才增收三个月徭役。”
“嘘,兄弟,小声点,你也不怕被人听到。”
苏焕隔壁桌,几个年轻的汉子围在桌子前,撸着袖子一边吃馒头一边喝粥。
第八十二章:苏焕暗访
苏焕穿的是便衣,手脚抹了点泥土,和白媛媛坐在另外一张桌子。
那汉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旁边的好友示意他注意一下苏焕这个外人。
“怕什么,那姓苏的敢做还怕别人说不成?”
白媛媛正要站起来反驳,被苏焕抓住手肘。
“这位兄弟说得没错,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姓苏的我看不是个好人,人渣。”苏焕突然站起来,拉了张椅子坐过去。
白媛媛则是一脸懵逼,挖槽,还有人连自己都骂的,太~~~
她又刷新了对苏焕的认知。
几个汉子打量了苏焕的装扮。
“兄弟,我看你全身上下白白净净的。”
“哦!我刚才到的,第一次服徭役呢。”
“原来是这样啊。”几个汉子让出了一个位置,让苏焕坐了进来。
之前那个口直心快的汉子名叫郑啊牛,一脸胡渣子,还是一个壮汉子。
苏焕坐在椅子上后。“阿牛哥,你刚刚说咱们的工钱被贪走了,是真的吗?”
有了共同话题,共同数落的人,他们很自然的接受了苏焕是他们其中一员。
“我兄弟他妹夫就是衙吏,他说的,哪里还能有假。”
“那姓苏的小子,我虽没见过,却听过很多次,以前的话还是好名声,自从他做了官啊,我就没听过他的好,到处都是人在暗地里骂他,你说他怎么可能是好官?”
“对了,我听说啊,这个增加的徭役,还是这个姓苏的小子私自弄的呢。”
“怎么能这样做?”苏焕一脸不可置信。
“就是这样啊,咱们也没办法是不是,又不敢告官,咱们全家都在这县里头呢。”
“过分,这姓苏的岂有此理,听得我好气啊。”
“就是就是!”一桌子的汉子点头附和。
“如果有机会扳倒姓苏的小子,你们敢告官吗?”
“如果能扳倒的话,我敢。”郑啊牛说道,其他几人看着郑啊牛,示意挺他。
“就是可惜了,有机会的话,我也肯定要去公堂上告他。”苏焕很严肃的问。“阿牛哥,那姓苏的小子贪了钱,你确定吗?”
郑啊牛想了想。“十有八九。”
“怎么,兄弟,你有办法告那姓苏的小子?”
苏焕:“我听说我家哥哥说,明天下午知府大人要过来,这个时候要是敲鼓,你说是知府大人升堂还是县丞大人升堂?”
“当真?”
“我哥哥说的,肯定不会有假。”苏焕说道:“只要告倒那姓苏的小子,咱们就能拿到我们该拿到的工钱了。”
“兄弟,你可别开玩笑。”桌子上的汉子表情都很严肃。
“工钱耶,你看我能和自己的工钱开玩笑吗?”苏焕说:“这活干下来,少说也是七八两银子。”
“要不,明天咱们几人组团一起去告?我带头?”苏焕再次表情严肃的说道。“出了事情,先打的也是我,我不可能坑自己吧?”
几个汉子认真的看着苏焕的表情,不似在说玩笑,还真要去告官啊。
一会儿后,大家想了想,纷纷点头,郑啊牛表情激动。“不知兄弟你叫什么?明天中午咱们还是在这个棚子集合,如何?”
“好啊。”
“兄弟你叫什么?”几个汉子很敬佩苏焕,这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值得敬佩。
这么多年,他们很少见到有像这兄弟这么爷们的人,能结交苏焕,真是很开心呢。
白媛媛张大嘴巴,她是真的惊呆了,苏焕竟在不到十分钟内,就融入了这个小团体,与他们几个称兄道弟,这种本事也太超出想象了吧。
午饭时间是很短的,衙吏们手拿鞭子,催促着吃饱饭的人继续挖土干活,上头主簿大人催得老紧了。
很多棚子的人都很识相的,自己去干活,偶尔有棚子的人,继续坐在凳子上,就想偷懒。
监管的人全部都是县衙的衙吏,老傅也被派过来,他拿着鞭子走过来,很严肃的喝道:“你们干什么,偷懒吗?”
咦,那个人是谁?
老傅看人群堆里一个人很熟眼。
很年轻,白白净净的,也可以说有点帅,咋一看,有点像我平时腹诽的主簿大人,主簿大人也是高高帅帅的。
“不好,真的是主簿大人!!”老傅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傅心里想着,主簿大人真好啊,上次我说他,被他听到了,到现在都没找过我谈话,希望他忘记我了。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老傅转头就要走。
不料,苏焕整桌子的人全部看过来,老傅苦着脸,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喊了,鬼知道主簿大人在这里哦,乔装打扮成徭役来暗访,这不是在坑我老傅吗?
老傅脸色突然大变,他不会…不会知道这是我管的区域,特地来找我茬的吧?老傅一想到这里,全身上下紧绷,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很谦卑的拱手。“参见大人。”
一桌子的大兄弟刚刚站起来要去干活,看到管事的这幅谦卑样,很是懵逼,大人?谁是大人?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哪个是大人?这个管事的在向谁行礼?
“主簿大人,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总管老刘头过来呀。”老傅说道。
“主簿??”一群汉子再次一脸懵逼。
白媛媛在一旁捂着脸,暴露了,苏焕则是一脸微笑。
主簿,不正是那个姓苏的混蛋吗?他在哪?几个汉子看啊看的,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苏焕身上。
和几个汉子从未见过苏焕,听说那新上任的主簿年纪很小,不过二十岁,长得也还不错,大家都说是衣冠禽兽来着。
再次对比眼前的兄弟,可不就是这样。
哇靠,全桌的汉子瞬间有点腿软,特别是想到刚才问苏焕的名字时,他迟迟没有说,全桌的汉子就更慌了。
“兄……兄弟…你叫…叫…什么?”郑啊牛结巴了。
“大胆,他乃是新上任的主簿大人,你是什么人,敢和主簿大人称兄道弟的。”老傅走近,大喝道。
真的是主簿大人,一想到刚才一桌子的人都在数落主簿大人,还说要告官,扳倒他,全桌的人全部腿软,双手撑在桌子上才勉强站住。
你妹啊。
第八十三章:去告本官
确定了苏焕的身份后,一桌子人全部腿软,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真的是你妹的,这…这不是要坑死人吗?
主簿大人真是好雅兴啊,都会微服私访了。
一桌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敢动,像极了时间停止。
一旦谁手指头动了,被主簿大人率先注意道,那就完了。
一桌汉子都恨不得现在有隐身的法术,现场的气氛好尴尬好尴尬的。
大家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在背后说人啊,说不定他就在你身边,跟你一起数落他自己呢。
郑啊牛是最慌的,额头的汗珠压在眼睫毛上,干活的时候,他都没流这么夸张的汗。
这些汗都是被吓出来的,啪嗒一声,郑啊牛的汗顺着下巴滴落在桌面上,声音清晰可闻。
苏焕转头看了过来,气氛被打破了,被郑啊牛打破了,其他人终于松了口气,敢呼吸了。
郑啊牛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大人,你…你好呀!”
苏焕声音很平淡:“我不好。”
郑啊牛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下。“大人我错了,草民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其他几个大哥们也噗通一声跪下。“大人,我们都是眼里塞了狗屎,竟没能认出大人,大人饶命啊。”
苏焕没有说话,这几个汉子吓得汗珠使劲掉。
过了好一会儿,苏焕才转头看向老傅。“老傅,你去五十米外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大人。”老傅连忙开溜,站到五十米开外。
不对,大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卧槽,大人知道我的名字?老傅心里头也慌了,大人原来是看过我资料,完蛋了完蛋了,大人该不会是要找我算账吧?
老傅如同那几个跪在苏焕脚下的平民一样,内心慌得一批,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作为一个正九品官,想收拾一个小吏,简直不要太简单,老傅有种身家性命,握在苏焕手里的感觉。
棚子里。
“行了,都坐到椅子上吧。”
“大人,我不敢,大人饶命啊,小的真的是一时嘴快,小的真的是无心冒犯大人的。”郑啊牛不断磕头。
苏焕蹲下身子,扶郑啊牛。
郑啊牛更慌了,不断磕头,他猜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这个年轻人比他小四五岁,但他就是猜不透,鬼知道这个主簿大人心里又在憋什么坏主意,这可是连自己都骂的人啊。
“起来!”苏焕一喝。
几个汉子连忙站起来,挺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直视苏焕。
刚才和他们和颜悦色,相谈甚欢的小兄弟,谁知转眼间竟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坐!”苏焕说道。
几个汉子这才坐了下来,不知是错觉还是,总感觉这凳子,和刚才不一样了。
“大人,小的刚才……”
“停!”苏焕不想再听他们解释。“计划照常进行,明天这个时候,吃饱饭就去县衙告我,本官会亲自审案。”
这话一出,几个汉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坐在一旁的白媛媛,也瞪着大眼睛,被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
她发觉,更加看不懂苏焕了,苏兄这是?要自毁前程?
几个汉子则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主簿大人还在计较,这是要算账了啊。
“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郑啊牛噗通一声跪下,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其他几人后知后觉,噗通跪下,连喊求饶。
“起来,本官没和你们开玩笑。”苏焕语气深沉。
郑啊牛猜不透苏焕的想法,不敢起身。
“起来,本官不会说第三遍。”苏焕再次说。
郑啊牛几人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里慌得一批,几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能乱说话了。
“你叫郑啊牛是吧?”苏焕问道。
郑啊牛立刻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大人真是好记性啊,能记住草民的名字。”
“本官知道你了,明天这个时候,去县衙告本官,放心,本官不会记你仇,也不会事后追究你。”苏焕说道,看着郑啊牛紧张得双脚有点颤抖。“本官没跟你开玩笑。”
“其他几人跟着郑啊牛一起去,如果不去,本官记住你们了,如果明天没去,本官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
其他几个大兄弟苦着脸,不知所措。
“去的话,本官饶你们无罪,不去的话,本官一定会找你们算账,你们几个看着办吧。”苏焕说道。“明天这个时候,本官会把知府大人请过来,这就是你们的机会,仅有一次。”
“去到县衙,击鼓鸣冤,告本官贪赃枉法,私吞官银,私设徭役,两条罪名。”苏焕说道。“这些银子都标着记号,只要查起来,谁贪了银子,都逃不掉。”
这下子几个兄弟苦着脸,真的搞不懂主簿大人脑瓜子在想什么?
苏焕走出棚子,同样一脸懵逼的白媛媛立马跟上,站在五十米开外的老傅立马殷勤的跑上来。“大人好,卑职这就带大人在工地走一圈。”
“不用了,本官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老傅,明天你召集四十名弟兄,中午吃饱饭后在县衙随时等候本官的命令。”苏焕说:“你带那几个徭役去忙吧,不要问本官和他们说了什么,看好他们。”
“是是是!”老傅如遇大赦,连忙去到棚子,催促的几个大兄弟去挖土拉土。
苏焕站在边坡,看着已经挖了两米的大坑,只需再挖十多米,这个方圆一百多亩的水库就建好了。
白媛媛站在苏焕身边,皱着眉头,脑海里一直想不通苏焕为什么这么做,自毁前途对苏兄有什么好处呢?
作为现在名噪江南的才子,本该有大好的前程,苏焕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断后路,一旦有了污点,前途一断,可能还有下狱的危险。
莫非这就是圣人说的舍己为人?为了给百姓一个公道,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和县丞同归于尽??
白媛媛想了很久,只想到这个可能。
站在苏焕身后的她突然发觉,这个背影,是那么的高大。
第八十四章:苏焕是个衣冠禽兽
县令府。
县令杨兴昌虽被停职,但在名义上,他还是临安县的县令,只不过没有行驶县令的权利而已。
而今临安县县令的权利,全部交付在苏焕手上,他是临时暂代的官员,正九品官员,比县丞还小一级,为何吏部要将权利交在他手上而不交正八品的县丞手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被停职的这一个多月,杨兴昌过得很颓废,每天抱着酒壶喝酒,不知道该干什么。
突然有一天桌案上没文书了,很不习惯。
没有衙吏来找,也没有朋友来找,他们都生怕与杨兴昌扯上关系,再跟刺杀案扯上关系遭受牵连。
杨兴昌与世隔绝了,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把他忘了。
对了,除了苏焕上任时,送来的一封书信,以及一些看望上官带的礼物之外,再也没人记得得他。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此生再想复职,真是遥遥无期,说不定过些日子,吏部就任命其他有功名的人过来任县令,而他要被罢官或者降职了,真是越想越烦恼。
走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杨兴昌的妻子,一个是杨月华,杨月华手里头拿着一封苏焕的书信。
当初在白府的时候,苏焕就承诺过,能帮的话,是会出手帮忙的,再加上前些日子来拜访,和书信都表明了,会尽力让杨兴昌复职。
杨月华看着自己的爹爹那么颓废,终究不忍,走了过去,给杨兴昌锤肩。“爹你不要担心,苏公子不是说过会帮爹爹官复原职的吗?”
“你想啊,苏公子那么有才华,说过的话,肯定会算数的,爹爹你就静候苏公子的好消息吧。”
杨兴昌呵呵两声,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杨月华继续道:“爹爹以前回家,不是天天夸苏公子是你的福星吗?”
“苏公子人品又好,又有才华,小小年纪就当上主簿了,本事大着呢。”
杨月华话一说完,杨兴昌突然看过来,仔细盯着杨月华的脸。“你是不是看上姓苏的小子了?”
“没有没有!”杨月华连忙辩解:“我只是觉得他可以帮助爹爹官复原职。”
“别再跟我提这个龟孙,嘴上说得好听,你也不打听打听他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私增徭役,大兴土木,好大喜功,贪赃枉法,和几个狗东西同流合污,哪一件是一个好官会做的事情?”
“县里本来就有水库了,再大兴土木建一个水库是为何?他就是为了多贪墨点钱,如此行径,本官不要与他为伍,不要他救。”
杨月华脸红了,找不到话来为苏焕辩解,每天管家都出去外面打听消息,带来的,都是全县百姓,在背后偷偷骂苏焕的话。
杨兴昌越说越气:“衣冠禽兽,亏我当初还把他当成一个接班人来培养,重视,你看看现在干的都是人做的事情吗?”
杨兴昌生气的将杯子扔在地上。“救?他跟县丞典史同流合污,不加害你爹就不错了,会救我?”
杨月华被吓了一跳。“爹爹你不要生气。”
杨兴昌大动肝火后,心疼酒杯,这才冷静下来,也知道生气是没有用的。“算了,爹现在停职了,说这些也没用,等吏部通知吧。”
“爹,说不定有转机呢?”
“不会的,别安慰你爹了,现在情况如何,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改天爹还要去白府探访苏焕,交好他,免得被他卖了,去讨好县丞那个狗东西。”杨兴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杨月华感觉认知受到了冲击。
洪泰四年二月初二。
大早上,杭州知府孟向,受邀来临安县。
此时受苏焕所邀,刚好来看临安县的水治怎么样。
孟向一直很看好苏焕这个小子,从来不走寻常路,说不定真会给百姓带来福祉呢。
马车进入临安县,就看到增收徭役的公告,孟向看完之后就皱着眉头,这些事情,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临安县到处都在动工,水库和江河准备打通,一车车泥土往外头运去。
孟向眉头皱得更紧了,文书里可没说大兴土木啊,这需要的人力物力,劳民伤财。
见到苏焕之后,孟向准备说什么,都被苏焕用其他话给堵了回去,然后带着他往施工现场走去,站在水库边,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在劳动。
“小苏啊,刚刚进城的时候,本府看到贴着增收徭役的公文,这件事,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人,这是我私自增加的。”
知府孟向看着苏焕,语重心长的道。“小苏啊,你是我管辖地出来的官,本府对你说几句知心话,临安本有水治,为何还要建这个水库?如此大兴土木,只能是劳民伤财,对你官途不利啊。”
“这件事,本官就帮你兜住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是。”苏焕拱手听教。
“工力全部都用徭役,那款项都用在什么地方?”孟向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可别向世平学,那些道道终是眼前小利,不利长久发展,你还年轻,前途远大,好好为民谋福利,本官会上奏为你多美言几句,按照你的才华,三十岁那年做到县令应该没有问题的,到四十岁,本官的位置,你也有望啊。”
“谢大人栽培。”苏焕说:“下官所获钱财,皆买了一座钢闸。”
“带本府去看看。”
苏焕带着孟向走到钢闸前,孟向被惊到了,这座钢闸的造型从未见过,仔细看了看,是绝对是上好的钢所筑成。
这一块钢闸,所需的银两将是天价。
“是谁人所筑?花费几何?”
苏焕没有回答,避开了这个话题,这块钢闸,是他用系统变的,只有这样的钢闸,才配得上这巨大的水库,普通木头做的闸,怕会一下子冲坏了。
苏焕避开了这个话题,孟向也就不提了,二人身着官服,围着这个水库走了一圈。
午时很快到了,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领了几个馒头和稀粥。
苏焕和知府也领了几个馒头吃,衙吏们示意要带他们去满凤楼吃,被孟向拒绝了,几个衙吏陪在身边,战战兢兢。
苏焕:“大人,一起去县衙走走吧。”
“好!”
第八十五章:为何状告本官
苏焕和孟向两人回到县衙,刚刚坐下,外头的锣鼓声砰砰的响了起来。
县丞徐世平和典史两人正准备过来见知府孟向,刚走到院子里脚步一停,看向县衙外的方向。
最近的人不都被姓苏的小子调去做徭役了吗?怎还有案子?
当下县令的事情都是苏焕在做,升堂的事情,自是给苏焕。
苏焕官服早就穿在身上了。“孟大人,去旁听如何?”
“好啊,让本府领略领略你小子断案的风采。”孟向一脸笑意。“我可不希望那暴脾气的糟老头子教出来的人是废物。”
“哈哈哈!”苏焕大笑,走在前面,知府孟向跟在后面。
县丞晓得知府大人跟去旁听了,就和典史先回了公房,等下案了再去参见。
苏焕头戴官帽,白媛媛帮他把衣领摆正,大踏步的跨进公堂。
此时的公堂极其严肃,老傅和两排衙吏手持水火棍,院子有老傅安排的几十名弟兄站着候命。
公堂内,几个汉子跪在地上,他们进来的时候,是相互搀扶的,是郑啊牛几人。
郑啊牛跪在最前面,一想起昨日苏焕的威胁,郑啊牛就一晚上没有睡觉,怕啊,直到现在,他也只能按照主簿大人说的去做了。
太难了,明明就是自毁前程的事,不明白主簿大人为何要威胁如果不去告他,他就会追究他们腹诽的事情。
哪有这样的事情,该不会主簿大人傻了吧?猜不透,猜不透。
郑啊牛跪在公堂上,很害怕,紧紧咬着牙关,他看到小兄弟走出来了,穿着一件官服,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威严感。
果然,小兄弟真的是主簿大人,我的老天呀啊,你为何要为难我郑啊牛。
接着,郑啊牛就看见另外一个穿官服的跟在苏焕身后走了出来。
县丞和典史在临安县当了十年官了,郑啊牛远远看见过几次的,这个跟在主簿身后穿官服的人,郑啊牛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就是昨天说的杭州知府了吧。
杭州知府都叫来了,主簿大人这是嫌自己活得太没意思了吗?
在郑啊牛心里,主簿大人就是一个疯子,就好像是一个人拿了一把刀递给你,喊:“你快来砍我,要是不砍我,我就砍你全家。”
郑啊牛真的很为难啊。
苏焕坐在正位的椅子上,手拿惊堂木,砰的一声敲在公案上。“堂下何人?”
郑啊牛吓了一跳,缓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草…草民郑…郑阿牛。”
苏焕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
“你们几人,可是受了什么冤屈,所告何人,说来与本官听,本官自会明察秋毫,给你们一个清白。”苏焕说道。
“禀大人,下官,告…告一个人恶霸,叫苏…苏…苏焕。”
嗯???
整个公堂所有人都面露古怪,大家都左顾右盼看别人的表情,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的,就连知府孟向,也一脸懵逼。
苏焕,不正是主簿大人吗?临安还有谁叫苏焕吗?
主簿大人现在就坐在公堂上呢,堂下的几个平民是在告他吗?
苏焕自己也面色古怪,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说,这苏焕是何人?但说无妨,今日,知府大人在这里,不管是谁犯了错,都要受罚。”
老傅在一旁,他认出了这几个人,正是昨天和大人谈话的几个臭小子,他语气恶狠狠。“说,这苏焕是谁,可要好好想,可别说错人了。”
郑啊牛缓慢的抬头,发觉全部人都瞪着眼睛看他,坐在一边的知府大人,也皱着眉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郑啊牛,那种眼神啊,让人打心里头发颤。
郑啊牛吞咽口水,颤颤的把手举起来,指向苏焕。“大…大人,草…草民告的就是大人。”
哗!
整个公堂哗然,所有人面面相觑,太他妈不可思议了,这里的人在临安县干了十年活,从未碰到过如此奇葩的事情。
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到告本县的坐堂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难道是要大人自裁吗?苏焕现在是暂代主簿,行驶的可是县令的权利,也是全临安最大的青天大老爷。
疯狂,真的是疯狂。
孟向当了二十年官,也从未听过此等事情,更别说见过了,孟向面露古怪,看向苏焕,他看到了苏焕错愕,惊呆的表情。
站在一边的老傅恼火了,他急于立功,让苏焕对他进行改观,千万千万别找他麻烦,此刻暴喝。“放肆,小兄弟,你可知道你告的是何人?这位可是当下临安县的青天大老爷,可擦亮你眼睛咯,胆敢诬告朝廷命官,这辈子就准备充军吧。”
一旁的衙吏水火棍敲了起来。“威武~”
郑啊牛是个老实人,他当场就吓哭了,跪在原地抽噎着,身体在颤,其他几个也吓得弯着身子。
“哎~别吓到人家,你这样威胁,可让本官如何断案?”苏焕伸手示意老傅,老傅拱手,很谦卑的站在一旁。
站在一旁就算了,他一直瞪着凶狠的大眼珠子看着郑啊牛,手里头的刀还微微往前。
郑啊牛快被吓尿了。
苏焕一敲惊堂木,堂下几个小民都吓了一跳。“说,你们为何状告本官?细细说来。”
郑啊牛吸了吸鼻涕,结结巴巴的道:“草…草民告…告大人贪赃枉法,私增徭役,将水库原本给工人的钱全…全贪了。”
这话一出,整个公堂全惊了,真TM敢说啊,这位兄弟真是好汉。
郑啊牛不说话了,他后面一个兄弟补充道:“希望大人能将工钱发还给我们。”
知府孟向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苏焕,搞笑咯,邀请本府来县里巡查,刚好遇上这种事情,这种民告当堂官的奇葩事件,本府也兜不住,绝对会瞬间传到京师那边去。
苏焕面色古怪,拿起惊堂木一拍。“还有这等事情,本官怎么不知?你可有证人,速速传来,不然,诬陷朝廷命官,后果自负。”
郑啊牛吓得身体一直颤抖,想了好久,才想到那个衙吏的名字,将这衙吏的名字说了出来。
那衙吏刚好就站在公堂上手拿水火棍,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郑啊牛就把他得到的消息途径说了出来,是因为这个衙吏那天晚上亲自搬运银子到私宅藏起来,然后喝酒的时候当做谈资跟人说,所以他是亲历的证人。
第八十六章:搜
一个站在院子的衙吏,清晰的听到了公堂里发生的事情。
找了一个人有三急的借口,往办公房的方向跑去。
“什么!”县丞拍案站了起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禀大人,现在苏大人正在堂上审呢,郭天那小子已经招了。”
“混蛋!县衙怎么养了你们这群正事不干,就知道乱嚼舌根的蠢货。”县丞气得走来走去。“知府大人又刚好在旁听,你们这是要害死本官啊。”
越说越气,县丞一脚踢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行,现在还在审案吗?”县丞徐世平着急。
“是的,大人。”
“走,过去看看。”徐世平这会儿根本就坐不住,性命攸关,这件事情一旦严查,是绝对没有好果子的,必须阻止。
公堂上。
苏焕重重一拍惊堂木,厉声道:“这件事情必须严查,老傅。”
“在!”老傅持刀拱手。
“带着郭天,速去那私宅,本官一定要见到这批银子。”
“是!”老傅立马退下,几个衙吏上来,将郭天扶起来。
几十个人跟着老傅出去了,跑在最前面的老傅心里一直有疑惑,大人昨天就让我今天带人在县衙待命,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
挖槽,该不会主簿大人真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吧?包括有人状告他?然后主簿大人还一脸淡定。
还有,主簿大人最后拍惊堂木的时候,还说一定会严查,太可怕了,这里面太多道道了,我一个大老粗根本就看不懂。
老傅心中,苏焕的形象立刻被拔高,拔高,再拔高,这到底是什么人呐,亏我之前还在背后腹诽他,还给他听到了。
老天保佑啊,主簿大人,千万千万别找我老傅算账,我老傅打心里保证,以后大人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这座私宅是有人的。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们干什么,不可以进去。”
“放肆,你们知道这宅子是谁的吗?”
老傅:“不知道,是谁的?”
“这是本县县丞大人的私宅,真的瞎了你们的狗眼,快滚。”
老傅恍然大悟,我又发现了什么,难道…难道主簿大人要对县丞大人动手?卧槽,刺激啊。“来人,管他是谁的,冲进去。”
几十个衙役拔刀,那气势。
“大胆!”门口的人还骂骂咧咧。
“滚!”老傅一脚将这个看门的踹倒。
几十人持刀冲进宅子。
宅子里,立刻有县丞在外面养的小妾大骂,看到一堆刀子后,立刻哑口无言了。
……
公堂上。
上面的位置是空着的,知府大人也不见了,只有一堆衙吏在一边手持水火棍,气氛依然严肃。
郑啊牛几人跪在公堂上,已经没有那么怕了。
苏焕和知府大人离开了公堂,在后堂喝茶,一个下人走进来。“主簿大人,县丞大人有要事相商,请主簿大人移位。”
苏焕和知府孟向对了一眼,知府孟向点头。“既然是有要事就去吧,等会再说也行。”
苏焕起身告辞。
本以为是去县丞的办公房,没想到才出房间没几步,就看到县丞在走廊上渡步。
看到苏焕过来,县丞连忙走过来。“姓……”
察觉旁边有人。“你们都退下。”
“是!”身边的衙吏全部被使开。
衙吏一走开,县丞就冲上来,揪住苏焕的衣领子。“姓苏的,刚才在堂上你是怎么审的?此事本官不管,务必要压下去。”
“老子告诉你,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要翻,我们都一起翻。”县丞眼神凶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苏焕表情严肃。“徐大人,你当本官不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吗?本官可是主谋,本官还那么年轻,日后有大好的前途,又怎会自毁前途,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一个最完美的交代。”
徐世平这才松开苏焕的衣领:“最好是这样。”
苏焕冷着脸。“徐大人,你叫的人也太不靠谱了,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到外面去瞎传呢?你就是这样管教自己人的?本官好好提醒你一次,就算这次过了,下一次,你也会被这些多嘴的人害死。”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拖累到本官,我告诉你,没完。”苏焕上前一步,揪住徐世平的衣领子,说完话,转身就走,一点都没有犹豫。
身后传来县丞低沉的声音。“本官知道了。”
县丞的脸拉得跟马一样,等他的跟班一上来,就是一脚踹上去,那跟班连忙抱头跑,都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回到后堂,苏焕继续跟知府孟向唠嗑。
知府孟向并没有问这件案子的相关事宜,一直和苏焕扯些有的没的。
过了好一会儿,老傅回来了。“报告大人,那私宅并没有找到任何大批的白银,只搜到一百多两银子,大人您看一下,银子底确实有打烙印。”
老傅语气恭敬,将银两递给苏焕。
苏焕伸手接过。“就是这个银钱。”
老傅禀报:“大人,这个私宅,是县丞大人的私宅。”
苏焕抬头。“哦?”
老傅继续说。“门口的两个护卫自己说的。”
苏焕突然一笑,县丞大人真是养了一堆蠢人啊。
苏焕站起来,搭着老傅的肩:“老傅啊。”
老傅心里那个吓啊。“哎,大人你说。”
“你现在呢,带上弟兄们,直接冲进县丞府搜,典史府搜,还有本官的住宅。”
啪嗒,老傅直接跪了下来,刀子丢在地上。“大人,卑职不敢,卑职敢去县丞府,典史府,卑职不敢去大人的住宅搜。”
苏焕无语。“起来。”
老傅立马站起来。
“本官让你去就去,这是本官的意思,县丞府和典史府你就大胆的搜,这三处宅子,都给我搜仔细了,仔仔细细,你亲自动手,明白吗?”
苏焕:“本官对你寄予厚望啊,去吧,不要伤害人命,其他事情,本官会担着。”
老傅咽口水,好刺激啊,明明不关典史大人的事情,主簿就让我直接冲宅子,这是早就谋划好的。
刺激。
老傅后退:“是,大人,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苏焕走到桌子,端起茶壶,给知府孟向倒了一杯茶。“大人,刚才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孟向看着苏焕的眼睛,两人突然相视而笑。
第八十七章:抄家
大街上,刀子和刀柄的触碰,发出哐哐的响声。
几十个衙吏手持刀,浩浩荡荡的冲过去,阵仗凶猛,沿途的路人都让开了道。
路人们纷纷叹到,最近县里不太平啊,这一两个月,经常能看到大批的衙吏出去行动。
“狗东西还来,等下告诉我们老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县丞府的管家刚好出去买东西回府,看到县丞府又被几十个衙吏包围了。
真是笑话,家里的老爷就是县里的官,然而,府邸却时不时给衙吏给围了起来,这让老爷日后在县里还如何做人,脸还要不要了?
上次是县令指使人来包围的,结果县令被停职了,这次呢?又是哪个不开眼的?
“啊!”管家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是老傅踹的。
管家正要大骂,锵的一声,银白的刀子就架在脖子上。
“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
县丞府管家立马跟个龟孙似的,这是…玩真的?该不会是自家老爷犯了什么事情吧?老爷可是在县衙被抓起来了?
“冲进去,搜!”老傅一声令下,几十个衙吏冲进府里。
“狗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徐幼平从房间里出来。
“蹲下!”一群衙吏喊道。
“滚,让老子蹲,你是什么玩……啊!”徐幼平被踹倒在地,一把银白的刀架在脖子上。
这是纯武力控制,整个徐府所有人都被控制在院子里,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是县丞府的人啊,老爷可是县里的官啊,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刚刚有人反抗,现在全部鼻青眼肿的躺在地上。
老傅亲自下场搜,找出了几箱银子,银子底全部都刻着记号。
老傅拿着刀子拍了拍徐幼平的脸。“徐公子,钱都放在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
“管家,钱都放在什么地方?”
“说!”老傅突然暴喝,众人被吓了一跳。
经过老傅的几番恐吓,管家等人心里崩溃,说出藏银子的地方。
被看到的银子,全部被搜了出来,老傅心里都惊到了,这也太多了。
留下八个人看银子,其他人往典史府冲去,典史公子刘廷全发疯,称有种杀了他,那种不要命的姿态,一时间僵持,直到老傅出手,将刘廷全打趴了,这才将一大堆银子搜了出来。
这是直接抄家啊,一大堆人被控制住,老傅也是豁出去了,搜到这么多银子,老傅就知道自己赌赢了,主簿大人果然对两个大贪官动手了。
主簿大人真英明,先前示弱,装孙子,出手的时候迅如雷霆,直接将这些人打得无法翻身,太太太厉害了,老傅佩服得想五体投地。
接着,老傅将人分开,去看好县丞府和典史府,自己带着三个人,往白府冲去。
老傅进白府就非常客气了,称自己是奉命来拿东西的,看门的才放行。
来到苏焕的宅子,老傅简单搜了搜,正要离去,一个仆人跑过来,递给老傅一张纸:“大人让我交给你的。”
果然啊,一切都在主簿大人的算计中。
老傅恭敬的接过,他识得几个字,这是一张单子,水库钢闸的款单,造价二十万两银子,付款人是苏焕,还盖了主簿印。
老傅吓了一跳,纸差点掉到地上,二十万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水库的款项不就十万两银子吗?二十万两银子,主簿大人这是倒贴了?
“走,回去。”老傅拿着沉重的款单,带人离开了白府。
白府倒是被惊动了,都来问苏宅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傅带着三人,速度回到了县衙,去到后堂,苏焕和知府孟向正在吃点心,苏焕搞了一些调料,两个人正吃得津津有味。
“大人,全搜完了,县丞府搜出了很多银两,暂未统计,典史府也搜出了很多银两,也未统计,大人府上搜出……”
知府突然把头一抬,看着老傅。
“大人府上搜出一张款单。”老傅双手将款单奉上,孟向伸手将款单拿过来。
看了一会,他将款单拿给老傅,很有意味的看了苏焕一眼。
苏焕看着老傅:“你现在带人去把县丞和典史抓起来,再让人来带走本官,该升堂了。”
老傅又咽了口口水,太刺激了,他有生以来,还从未遇到如此刺激的事情,一县的贪官一次性全给端了。“是,大人。”
老傅退下。
县丞的公房,徐世平趴在公案上,他的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今天是烦心的一天。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县丞听完心绪更烦。
“在衙里面,跑什么跑……”
老傅走进县丞的公房,县丞以为老傅是过来说抱歉什么的,摆着个脸。
“大人,请跟卑职走一趟吧!”只见老傅也板着个脸。
“嗯?”县丞更加不悦了。
老傅也更加不悦了,这是他第一次跟上司撂脸色,别说,真爽,他这辈子,还从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徐大人,主簿大人已经被抓了,你也跟我们走吧,现在公堂由知府大人接管了。”
县丞脸色从严肃慢慢变成了强作镇定,经常面对犯人的老傅一眼就看出来了。
“大人,快走吧!”
哒哒的脚步声,几名衙吏冲进公房,这是不走要采取强制措施咯?
“大胆,本官是县丞!”
“卑职知道!”
“知道就好,那我问,你们叫本官过去做什么?”
“大人,拖下去没意思,知府大人在公堂等急了。”老傅的话一说完,刚好外面传来轰轰的锣鼓声。
“本官不去,本官又没做错什么。”
“来人,直接带走!”老傅下命令。
县丞的狗腿子冲上来要阻止,被老傅一脚踹飞。
“大胆,你敢!”县丞怒吼,几个衙吏后退。
“上啊,以后不想在县衙干了吗?”
“你们敢动本官,以后也不可能在县衙干了。”徐世平看着所有衙吏。
“带走,他一个即将本审的人了,你们怕个锤子,不要伤到他就行。”老傅喊道。
几个衙吏面面相觑,点了个头,一起冲了上去。
“啊~”
第八十八章:上公堂
公堂上,郑啊牛跪得膝盖都痛了,别看啥活都不干,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的折磨更累,还不如让他去工地干活呢。
“放开老子,你以为我是谁?没有文书,敢押我,你们死定了。”
郑啊牛等人回头,看到典史被几个衙吏押着手,一副狼狈的样子使劲挣扎。
推推嚷嚷,典史大人被押到公堂上,郑啊牛等人一脸懵逼,发生什么事情了?
典史大人他是见过的,为什么逮捕典史大人呢?郑啊牛细细回忆,他刚才告的,是主簿大人没错啊,关典史什么事?
等了一小会,后面又传来了咆哮声:“别碰我,本官自己走。”
“狗东西,我现在还是县丞,我再碰我一下试试?”
县丞在推推嚷嚷中,走到公堂,他站着笔直的身子,高傲的他不想看跪在地上的贱民。
典史与他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很快,苏焕来了,身后跟着老傅,他没有像前两个官员一样大嚷大叫,表情很平淡。
站在公堂上,三个官员面面相觑,除了苏焕之外,另外两人心里都慌得一批,表面上强装镇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向穿着官服坐在审案的位置上,惊堂木一响。“本官听闻,近来有贪污腐败的事情发生。”
公堂上,没人说话,只有孟向的声音:“修水治,本官批了,县里的徭役不够,出钱再雇些苦力便是,可听说有人,私自增加徭役,本来雇佣苦力的钱,却不知所向了?”
公堂上依然没人说话,几个县官都安安静静的。
孟向突然暴喝:“县丞,你可知罪?”
县丞吓了一跳,缓了缓,看向堂上的孟向:“大人,下官不知,这些事情,下官概不知晓,全程都是主簿大人在操办的。”
“况且今日,这些百姓,来这里告的也是主簿大人,不知传唤下官过来是为何?”县丞一脸镇定,仿佛一切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孟向微微一笑,很好,早就猜到你这厮会这么讲,等下证据摆出来的时候,看你死不死。
孟向转头看向典史:“典史,你可知罪?这被贪墨的银两,你可有参与?”
“如果老实跟本府交代,可考虑从轻处置,反之,本府一定会从重处罚。”惊堂木响了一下。
典史为官二十多年,更加老滑头:“大人,下官只是一个典史,管狱卒等事,那个什么水利的事情,我更是没参与了。”
“很好,你们的意思是,这批银子的去向,你们概不知道吗?”孟向问。
“大人明察秋毫。”徐世平第一个拱手,接着,典史也跟着徐世平的动作。
徐世平等两人看向苏焕,苏焕也连忙对孟向行礼:“大人明察秋毫。”
孟向微笑,都说明察秋毫,实际是要把他这知府当傻子耍,孟向一拍惊堂木:“主簿,你可知罪。”
县丞典史两人已经预料到苏焕会跟他们一样的回答,此时唯有同舟共济,才能共渡难关,孟向在这里毕竟是强龙,还是压不过地头蛇的。
“下官知罪!”苏焕说。
县丞和典史猛的看过来,那眼神威胁,你要是敢说什么,此事没完。
“知罪就好,本府已经掌握证据,知罪的人,本府自然会从轻处置。”孟向说:“主簿,你来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苏焕无比的配合。“下官犯了私增徭役之罪。”
“很好,你就是犯这个罪,站一边去。”孟向说。
县丞和典史看这两人一问一答,跟傻子似的,苏焕也是个傻子,肯定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被吓得那是什么都说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等下看,苏焕他没了,肯定要被处置了,而他和典史,肯定是放回去继续办公。
孟知府早上才到临安县,他能掌握个屁的证据,真的是傻,典史内心在偷笑。
“县丞,典史,本府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所犯之事一一坦白,如若不然,本官拿出证据的时候,你们就没机会了。”孟向一拍惊堂木。
两个站在公堂上的老油条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拱着手:“知府大人明察秋毫。”
“本府自是如此,来人,把证据拿上来。”孟向一挥手,老傅小跑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大批衙吏,今天下午工地停工了,所有衙吏全部召回来,去两府搬银子。
此时,一箱又一箱的银子,从外面提到公堂上。
这些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啊,按箱算的。
这箱子,怎么那么像本官搬回府里的箱子?
县丞和典史两人看到箱子的那一刻,心都跳到嗓门眼了,只有表面上强装镇定。
仔细想想,姓孟的可真是坑,拿着同样的箱子,就想框我们俩吗?
县丞和典史松了口气,不怕,本官一点也不怕。
第七箱银子的箱子就变了,不是那种箱子,而是一个梨木做的箱子。
典史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脸瞬间就白了,这……这不是他藏在床底下的箱子吗?怎么会被拿到这里,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该不会私闯本官府邸吧?
不到一会,提进来的箱子,不是装白银了,而是银票,一两箱的银票。
县丞看到这个箱子,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他意识到了什么?
等下,抬进来的,就是古玩字画了,这些箱子就更多了,公堂都放不下,堆在院子里。
县丞脑子里还想欺骗自己这些东西都是从别处拿来的,与他无关,可是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远远的那个箱子,上面挂着自己亲自买来的铁锁呢。
这些赃物,足足搬了五炷香的时间,衙吏们才停下来,站在门外,维持百姓秩序。
百姓太多了,那些停了工的徭役,都纷纷来围观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头都传遍了,县丞府和典史府被抄了,搬出来很多银子,大家以后都有工钱了。
“县丞,这些东西,可有种熟悉的感觉?”孟向一拍惊堂木。
县丞的面色早已毫无血色,他脑袋嗡嗡的。
“典史,这些东西,你可也有种熟悉感?”孟向突然暴喝,典史被吓了一跳。
第八十九章:全部关起来
“这些东西,要让本府一一说出来吗?”孟向一拍惊堂木。“那本府就来好好说说,县丞,你脚边三箱银子,就是这次水治用的官银,银子底下的标记还在呢,你可以自己拿一个银子来看看。”
县丞一阵恍惚后,猛的拿起一块银子,底下,确实标着字,他奶奶的,之前竟不知道,这些银子都是苏焕给他的。
“其他的银子,本府不知道你都是哪来的,总计三十七万八千四百两。”孟向大怒道:“徐世平,你年俸不过三百六十两银子,加上其他的进项,一年顶多一千两,可否告诉本府,你这三十七万八千四百两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你当了三百七十八年县丞而来的吗?”
“查,必须查,每一笔,本都要府好好查个水落石出。”
县丞突然躺在地上。
“大人,县丞他晕过去了。”老傅汇报。
“抬下去关起来,待本府上书朝廷,由朝廷做决定。”孟向一拍惊堂木。“典史大人?”
“哎!”站在原地,早已愣神的典史突然跪下来。“大人,下官知错了,请大人帮下官隐瞒一次。”
“典史,你好好回头看一下,全临安的百姓都在门口,你这是在公然让本府徇私舞弊吗?”孟向大喝。
典史回头,外头全是百姓,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已经急病乱投医了。
“你俸禄就更少了,一年薪俸两百两银子,可是,本府,竟在你宅子里搜到了八十万五千零七百两,连钞票,都是用箱子装的。”
“大人饶过我吧!”典史使劲磕头。
“带下去关起来,全临安二十年来的账本全部送到杭州府衙去,本府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老傅上去,跟另外两个衙吏把典史拖走。
外面的百姓超级激动,纷纷鼓掌,大家都想看看,苏焕上任这小个月,究竟贪了多少两银子。
“主簿,这批银子里,你拿了多少,自己说吧。”孟向一拍惊堂木。
苏焕拱手:“下官拿了三千两。”
外面的百姓立刻哗然,三千两,才几个月,就三千两,难怪县丞和典史两人能贪那么多钱。
“很好,能自己说,本府在你家搜到了一张款单,那个钢闸,是你采办的?”
“回禀大人,是的。”
“二十万两,除了这三千两之外,剩下的十九万七千两都是你自己的钱?”孟向问。
“是的大人。”
“放肆!”孟向突然暴喝。“姓苏的你好胆,就算建一个水库,采用的闸阀用木头就好了,用铁的就够浪费了,你居然用钢的,你当朝廷的银两是大风刮来的吗?”
“拿三千两,采办二十万两的东西,你奢靡浪费,好大喜功,我可以明确的跟你讲,本府是不会认你这十九万七千两的,你别想报销,不存在的。”
外面的百姓听完被震住了,特别是那些有去过施工现场的,他们有看到那闸阀,没能靠近细看,没想到那玩意居然是钢的,二……二十万两银子。
钢啊,很贵很贵的,普通人都用不起,大多用在刀口上,果然奢靡浪费。
苏大人是个好官啊,居然倒贴了十九万七千两,这也太多了吧。
听说苏大人在卖辣椒,这些钱全部用来买闸阀了吗?
要是全天下都是这样倒贴的好官,百姓何愁没好日子过啊。
外头的百姓全部被苏焕不动声色的收买了,全部看着那站在堂上,单瘦的身影。
“还有,你刚才也认罪了,私自增收徭役,这条罪名有你好受的了。”孟向说道:“从今日起,取消暂代一职,本府会将实情如实上报朝廷,你们三人,就等待朝廷的决定吧。”
“谢大人!”苏焕拱手。
外头传来吼声:“大人不要啊,放了主簿大人。”
“主簿大人是好人,我们求大人饶了主簿大人一次,我们是甘愿加徭役的。”
“对对,我们是自己服徭役的,主簿大人没逼我们。”
外头,密密麻麻跪了很多人。
孟向心头震撼,却依然一拍惊堂木。“本府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待朝廷决定,服徭役的,该领工钱,本府会派人发下去,退堂。”
县衙外,有很多百姓的喊叫,一群衙吏在维持秩序。
郑啊牛被放走了,他到外面,恍惚着,原来,原来主簿大人才是好人啊?
可是,主簿大人被关起来了,朝廷会怎么办,私增徭役,会不会是死罪?
郑啊牛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害了主簿大人。”
“啊牛你干什么?”
“我们害了主簿大人啊,要是朝廷定主簿大人是死罪,我郑啊牛就是大罪人啊。”
“可我们也打倒了贪官。”
“可我们害了唯一为百姓着想的主簿大人啊。”郑啊牛抹了抹眼泪:“不行,我要去叫乡亲们,联名求朝廷饶了主簿大人。”
后堂。
孟向坐在椅子上,深吐了一口气。
苏焕走过来倒了一杯茶。
“私闯官宅,你犯了大忌讳,这件事情,我替了担下来了。”
“不用,大人直接说是我干的就行了,我年少无知,年轻气盛,也是暂代主簿,第一次为官,这些疯事,也就我此时此刻适合做,不会罚太重,大人做了,朝廷不会轻饶你的。”苏焕说。“不同的地位,有不同地位的处事方法。”
“你这波可是收了全县的民心,又收了本府的心,你以后在临安县是真的立足了。”孟向笑道。
“这些每个人都能做到,就看愿不愿意做实事了。”苏焕也坐了下来。
“很好,要是全朝廷的官员都能像你小子一样,我大兴何愁不能大兴?”
“哈哈哈。”苏焕大笑。
“汇报朝廷的时候,我会多一些美言,等会我就让人去写万民书。”
苏焕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到桌子上推给孟向。
孟向打开书籍,上面写着县丞和典史所贪墨银子的来路以及用处,并不详细,只有个大概数,有些银子没有确切的来路,就提供了一些侦破方向,后面,还备注了两人所犯的其他罪行。
“好小子,不愧是那暴躁老头的弟子啊。”孟向很高兴。“不对,你的身份可能不止这一重。”
“临安县满凤楼的副楼主该不会是你吧?”孟向突然看向苏焕的眼睛。
“哈哈哈,什么副楼主,我听不懂。”苏焕将桌子的辣椒拿到手上,转移话题。“有带窝窝头吗?”
“没有,咱们去厨房拿吧。”
“苏小子你可不知道,我第一次吃辣椒,都是你那暴躁先生……”
声音忽行忽远。
第九十章:百姓的想法
县令府。
“老爷老爷,外面发生大事了。”管家急冲冲的跑进来。
“怎么样了,锣鼓声是咋回事?”杨兴昌急忙站起来,杨月华母女伸长着耳朵。
“知府大人今日过来巡视,发现咱们县私自增收徭役,搞得民不聊生,有几个年轻小伙子,竟然告官,苏大人坐堂的时候,当堂告苏大人私吞水治款,私增徭役,不巧的是知府大人正坐在一边旁听,这下还了得?知府大人大怒,就询问那些水治款到哪去了,调查发现,这些水治款竟全部不翼而飞。”
杨月华连忙几步走到门口。“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管家那是眉飞色舞啊,手脚一齐比划。“苏大人自然是大怒,顺着线索查,发现那银子,在当天夜晚,被搬去了一栋私宅,衙吏带刀齐齐上街,那气势,直接照线索抄家,没成想,抄的宅子,正是县丞大人在外头买的私宅。”
“可是城西那一座?”杨兴昌问。
“就是就是,你可不知道,那家子人老狂妄了,看门的直接让来搜宅的人滚,自报自家老爷是县丞,那就搞笑咯,衙吏们直接带人去把私宅给搜了,听说县丞家里有人讲典史府和主簿府也有参与,衙兵们直捣黄龙,全县的官,除了咱们家,全搜了,一大箱一大箱银子搬出来,工地拉土的车被调来拉银子,排了整整一条街呢。”
杨兴昌听说苏焕被查了,脸色一黑。“早就跟那小子说不要这么干,不要这么干,这下好了,才暂代官,直接栽了,转正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怎么样了?”杨月华问。
“小姐,我回来的时候,三人正在公堂上被审呢,徐大人之前死活不认,待证据摆出来后,直接吓晕过去了,现在已经被收押起来,等待朝廷的发落。”
杨兴昌唏嘘,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管家表情兴奋:“老爷,现在正在审典史大人呢,等下典史和主簿全被关起来,老爷就能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了,县不可一日无主呢。”
杨兴昌果然脸上有喜色:“快进来好好说清楚。”
大家才发现,管家还站着大厅门口呢。
不到一会儿,几个衙吏敲门,看门的放行。
“大人,知府孟大人说了,从明日开始,大人暂时管理全县所有政务,其他三位大人,全部被关起来了,一切等待朝廷的安排。”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几个衙吏脸上全是笑容。
杨兴昌有点懵,全县的政务,全县的政务那可就多了,加上账房先生被捕,县里现在极其缺人,需要朝廷赶紧委任新的人过来。
这么说,县丞主簿典史三人全部入狱了?
待所有人离府后,杨兴昌意气风发。“管家,晚上搞点好吃的。”
“好勒。”
杨兴昌坐下来,很兴奋,端了杯茶,眼里皆是对明天美好生活的向往。
杨月华突然冷不丁的来了句:“爹,这会不会是苏焕他故意的。”
“哈哈哈,怎么可能,如果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会让自己都陷进去的。”杨兴昌呵呵笑。“这你就不懂了,这次私增徭役,私闯官宅,可是犯了大忌讳来的。”
“姓苏的小子,还是太嫩了呀。”杨兴昌叹道。
“我记得苏大人他说过,他能救,肯定会救爹的。”
杨兴昌猛的看向杨月华:“那小子上次来咱们家,可没说这一句。”
“我说苏大人有这个意思。”杨月华说。
“是吗?我感觉不像。”杨兴昌抱着怀疑的态度。
月华妈妈感觉解围。“你个糟老头子,没良心的,你家闺女为了你……”
“娘!”
“别打岔……你家闺女为了你,可专门去了那小子家求他救你。”
杨兴昌哑口无言,难道事实真的如此?难道不是本官洪福齐天?时运来临?
可是不像那小子的作风啊,无公文闯官宅,犯这种大禁忌,就算是四品官员,都会给全朝廷官员喷得不敢出门,甚至罢官,怎滴?他一个臭小子,还能让朝廷饶他一马不成?
杨兴昌还是看不懂,如果真的跟月华说的一样,那这小子牺牲就有点大了,用未来的官途,换我杨某复职。
不论如何,还是得去看看。
“月华,准备一下,咱们去外头看看。”这是杨兴昌自停职后,第一次出门。
外头,一堆老百姓聚集在街头,都在说中午发生的大事。
杨兴昌刚走出府就被百姓认出来了,一大堆百姓冲过来,吓得杨兴昌以为百姓把他认成贪官,要群殴他。“快跑。”
“大人!”
“快跑!”杨兴昌拉着杨月华的手,他看到有个人手里揣着锄头,有人手里拿着镰刀。
四面八方都有人跑来,杨兴昌被包围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词,那就是完了。
这群刁民,莫不是认为其他贪官被判了,那全县就没人是好官,老夫恨矣,不该出门,连累我那还没出阁的闺女。
等下推开这群百姓,让月华跑,本官再和他们好好解释。
正当杨兴昌准备跟群众们好好谈谈的时候,前面的百姓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人救救主簿大人。”
沿途街道,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全场只有杨兴昌伙人站着。
“大人,我们都是自愿服徭役的呀,跟主簿大人没有半点关系。”百姓们跪在地上。
深受贪官们迫害的他们其实是最精明的,经过一番商量,贪图眼前劳役所得的小利,还不如救下一个真正为当地老百姓着想的好官,以后全县的百姓都有好日子过了。
“求大人救救主簿大人吧,向朝廷求情。”
杨兴昌了解一番后,终于得知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无能为力啊,别看他也是官,这涉及的,可是私增徭役,是朝廷不允许的,他一个地方七品芝麻官,说话顶个屁用?
杨兴昌只能一阵敷衍,往县衙走去。
杨兴昌就住在县衙后边,到前堂去,不过五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