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读书人的尊严
晕!
好晕!
睁开眼睛,整个天地都在晃动,像是被一个巨人抓在手里左右疯狂摇摆。
啪!
站不稳的苏焕一身肉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苏焕只觉得脸颊辣辣的疼。
与此同时,桌子也倒了,一堆白纸哗啦啦的飞起,散落一地。
墨水洒在了白旧的长衫上。
好一会儿,苏焕才缓过来,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这个地方从来没来过。
咕咕~~
肚子好饿啊!
好烦啊,怎么又饿了,我不是结束了三天三夜的敲代码生活,然后吃了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吗?为什么还会饿?
这是个什么垃圾梦。
苏焕捂着还在发疼的脸颊。
“还不赶快醒来。”
这个“梦境”并没有给苏焕半点回应。
苏焕是做过清明梦的,平时只要他意识到是清明梦,想什么时候醒来就能什么时候醒来,可是现在~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抚摸着木材的地板,上面还有一些木刺。
“醒来!”
苏焕咆哮,狠狠的往脸上煽了一巴掌,反正是梦,不怕疼。
随着一声脆响,苏焕抿着嘴,湿润的眼眶落下一滴悔恨的泪水。
谁特么说梦是不会痛的,你给我出来。
苏焕捂着发红的右脸,蹲在地上,委屈得像个孩子。
这是什么该死的梦啊,我怎么还不醒来。
苏焕又一次感觉到天地在晃动。
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饿。
好饿。
超级饿。
不行了,受不了了。
苏焕拿起地上的白纸就往嘴里塞,他也不理解这样的行为,反正是梦。
白纸呛得苏焕使劲咳嗽,太真实了。
苏焕爬起来,冲到饭桌,提起水壶,直接嘴对这水壶口喝。
一滴水都没有,好过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苏焕将白纸干呕出来,提着这个灰色陶水壶就往门外走。
这是一个小院子,栽种了很多花儿。
苏焕在找水龙头。
没有水龙头,只有远处的一口井,这一切,都是在告诉苏焕,这是一个古宅子。
我不是才刚刚敲完三天三夜的代码吗?难道熬夜熬出了幻觉?看来得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突然,苏焕头脑发胀,一大股记忆席卷而来。
你妹啊!!我死了??
苏焕不敢相信,现实世界的他,敲代码敲死了?
苦逼的程序员……
猝死……
似乎熬夜和猝死这两个字有非一般的关联,苏焕一直认为自己才二十五岁,正是强壮时,再怎么熬夜也不会猝死的,没想到……
没想到穿越了。
当然,穿越的首要条件,无父无母。
作为资深孤儿苏焕,被命运的转盘选中了。
一会儿后,苏焕理清了涌入脑海的记忆,这个人也叫苏焕,也是个孤儿。
都是孤儿院的孩子啊,有种天生的代入感,苏焕很快就代入了这个世界苏焕的角色当中。
苏焕,兴朝人士,孤儿,是一名书生,很古板固执的书生,满嘴的之乎者也,四书五经熟读于心,可怜的是,光是秀才,就考了三次,都没考中,现在的身份,依然是一名童生。
现在的时间是兴朝洪泰三年,兴朝洪泰帝?
苏焕一脸懵逼,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本科毕业生,怎么从小到大的历史课本上,就没听过兴朝呢?
洪泰帝又是哪位?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作为一名书生,最重要的就是引据经典,虽然苏焕学识不够,但对于上一个朝代还是有所听闻的,上一个朝代乃是昌朝。
什么鬼,苏焕懵了,这是……
我穿越到哪一个平行世界里去了?
理顺了“前世”的记忆,苏焕依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兴朝,前身对于昌朝之前的历史就没印象了,不过苏焕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肚子那么饿了。
这个苏焕也三天三夜没吃饭。
看着地面满是写上了墨水的纸张,苏焕服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废寝忘食?
通过记忆,苏焕知道前身猝死的原因。
通宵了三天三夜,默写出四书五经,还写注解,期间只喝水不吃饭不睡觉,他不死?谁死??
两人的经历是惊人的相似。
这是不把命当命啊。
如果问前身为什么会不要命的去默写出四书五经,那是因为读书人的尊严。
前身被准岳父嘲讽考了三次,秀才都没考上,直到现在依然是童生,拿什么娶自己女儿?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有些读书人对于尊严是非常看重的,特别是前身这种牛脾气,对于声名就更加看重了。
准岳父还说了,给前身二十两银子,自己离开白家。
这句话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读书人都是清高的,视钱财如粪土的,要是拿了这二十两银子,名声就彻底臭了,会被所有文人同窗排斥、孤立。
前身非常生气,赌气把做自己关在后院里,疯狂的默写四书五经后,再写了两本注释,就猝死了……
想起个把月前,准岳母在淮山被山贼追杀,被自己路过搭救,感激涕零,看自己温文儒雅,是一个书生,非要把女儿许配给自己,哭着求着自己到白家住下。
现在倒好!岳父打听到自己是那个连续考了三次都不中秀才的童生苏焕,打死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事情闹得这么尴尬,全城都传开了,苏焕哪里肯走,如若妥协,以后再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回忆如电影在脑海过了一遍,苏焕了解前应后果后,便将这事儿记在心里。
肚子再次咕咕的响了起来,三天时间里只喝水,谁顶得住?
苏焕已经两眼冒金星了,布满血丝的眼瞳从房间里扫过,如同一个强盗开始翻箱倒柜。
好几个箱子被拉出来丢在地面上,记忆里放银两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铜板都没有。
完了,难道要做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吗?
穿越者的耻辱……苏焕。
得想办法搞点吃的,必须想办法搞点吃的。
我好歹也是21世纪年轻有为的知青,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随便露点知识,就能让这些古人露出震惊而崇拜的眼光。
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苏焕准备去大街上走走,看看能不能先搞到一顿饭再说。
突然,苏焕的灵魂似乎被一把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一阵恍惚后,苏焕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世界。
第二章:苏焕乱吃东西
苏焕往自己的脸拍了两巴掌。
“不是幻觉,这是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更确切来说,这应该是一个空间,目测有十万平方米。
苏焕不敢相信,这不科学。
咦,科学??什么是科学?连穿越这种事情都遇上了,一个空间而已,似乎也变得合理起来。
以前看网络小说,穿越之后主角都会获得系统,这该不会就是系统吧?
苏焕心情久久未能平静,这到底是什么系统呢?
苏焕看到,这个小世界的中间,矗立着一个黑色石碑。
苏焕走到石碑面前,石碑上面写着一些字,都是简体字。
“第二十二位穿越者你好,这是货物系统,双手合十想象你所想要的东西,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第一位穿越者已死……死因:持枪造反,被官府暗杀。”
“第二位穿越者已死……死因:秀电子设备,被认为妖孽,被顺天府衙当妖怪烧死。”
……
“第二十一位穿越者已死,凭空变东西,被顺天府衙当妖怪烧死。”
苏焕看完这几百个文字,吓得冷汗直冒。
死了,前21个穿越者全死了,死因各不相同,大多数都是太高调而死。
苏焕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里发誓,一定不要变成黑石上的一段文字,在这个世界行走,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苏焕站在黑色石头前,双手合十,内心想象面包,矿泉水……
不到一秒钟,东西出现了,面包没有,只有矿泉水。
苏焕想象汉堡,鸡翅,烤鸭,烧猪,结果一个都没出现。
苏焕手握着一瓶某某牌子的矿泉水,站在十万平方米的小世界中心发呆。
这系统是不是不能变吃的啊??
苏焕再次想象,某某牌子系列的手机,某某牌子的笔记本。
刷的一声全部出现了,全都摆在地面上。
苏焕真的懵逼了,真的不能变吃的吗?
苏焕这次想了一瓶辣椒酱,一瓶番茄酱。
辣椒酱和番茄酱都出现了,貌似除了食物和钱之外,其他的都能变。
苏焕拿着番茄酱发呆,太饿了,先番茄酱冲水垫一下吧,等下再想办法去搞点钱吃顿饱饭。
苏焕前身的记忆中,这个世界的人貌似还没有辣椒这种植物,冒然拿辣椒酱出去卖,估计会被人当成毒药举报。
封建时代是很难接受新奇事物的,所有东西都要循环渐进。
诗歌以及小故事是最好卖的,要是能编造出小故事卖到酒楼给说书的,一篇小故事估计能卖一两银子。
读书人清高可不屑于去编小戏剧卖,百姓们又没读过书,编出来的半吊子剧本上不了台面,也就导致这个时代戏剧剧本非常稀缺。
苏焕决定了,先写一部戏曲拿去卖,赚点小外快先。
苏焕进入系统,取了一本铡(zha二声)美案出来,写成手抄本后,起身出了屋子,抽空去了一趟白家书库,阅读朝代的历史书。
才发觉这个世界自从三国后,历史轨迹就变了……
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引起一场龙卷风,这叫蝴蝶效应,可能某一位皇帝的决策产生了效应,自然使得后面的朝代都变得不一样了。
午饭的时间刚刚过,吃饱喝足后,一些人家就会在大厅稍作休息,唠一下嗑再去午睡,白家就有这个习惯。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在一个婢女的搀扶下,坐在客厅的大椅子上。
另一边,四五个婢女连忙上来,一个端了一杯茶,一个拿着漱口盆。
漱完口后,婢女们熟练的给这位老爷按摩。
这位老爷眯着眼睛享受,这位正是白家家主,白大钱,苏焕就是寄宿在他们家后宅的小院子里的。
过了小许,一位中年妇女也走进大厅,坐在了椅子上。
这中年妇女衣容华贵,盘着的头发插满了各式各样昂贵的发簪,这便是白家主母,也是被苏焕顺手搭救之人。
“半个月前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还敢这么穿?”白大钱说道。
“现在是在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护卫呢,出了门就肯定不会这么穿的。”贵妇张华应了一句。
“对了老爷,那苏焕你就这么把他晾在后院吗?其实我觉得他也并非一无是处,要是日后他考上秀才举人了,不就有前途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白家出一个读书人吗?”
“妇人之见,他入学至今也有十年,连个秀才都不是,你还觉得他能考上举人老爷?我看他这辈子最多也就考个秀才,可是秀才又能干什么?估计连我女儿都养不起,难道要咱丫头到他家给他洗衣服做饭吗?我可不同意!”
“不应该啊,我那天看他对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不像是没学问的人呀,那我劝他入赘咱们白家?”
“我也不同意,我决定将媛媛应给县丞的公子,不需两年县丞就可坐上县令的位置,到时候咱们家在临安县的根基就彻底稳固了。”白大钱道。
“那孩子就算再厉害,这辈子也不可能爬到县丞这个位置,与其去赌他个不确定的未来,我觉得直接嫁个县丞的公子更好,起码媛媛这辈子也荣华富贵了。”
“那苏焕怎么办?”
白大钱摸了摸下巴,问旁边的婢女。“那苏焕现在怎么样了?”
“禀告老爷,那苏焕三天前在咱家对面王妈的汤饼铺前站了三刻钟,好像没钱买饼,就回了自己的后院,然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我们端给他的饭他一点都没动,我们就端走了。”
“嗯?”白大钱诧异:“饿三天了?”
“应该是~~”
“你们去看看,别饿死在我们白家了,再和他说一下,现在自己离开,三十两银子,不少了,够他在富贵街自己开一个汤饼铺,后半生无忧了,别太贪。”
几个婢女匆匆的往后院去。
小院的门大咧咧的开着,里头一个人也没有,杂乱的箱子和飘散的白纸散了一地。
水杯里有番茄酱冲水后的痕迹,两个小丫头第一次闻到番茄酱的味道,捂着鼻子,因为不知,所以嫌弃。
不大一会儿,苏焕穷得挖土冲水喝的消息就传开了。
传了十个人后。
“什么?那假姑爷冲尿喝?”
“应该不止吧,杯子里面很粘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咦~~~”“该不会是??”
“别说了,恶心。”
“绝对不可以把小姐嫁给他,我可不想小姐跟着他乱吃东西。”
“对,我们赶快去告诉小姐。”
第三章:苏焕是个憨憨
苏焕又感觉到肚子饿了,番茄酱冲水喝不顶饱啊,不过缓冲了一下,现在终于可以进食了。
苏焕走出了藏书库,对这个世界的历史有了大体上的了解。
苏焕走过白家大院的花园,发现很多仆人丫头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那是一种嫌弃~~~或者说,恶心!!
苏焕一脸懵逼,我进去藏书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一路嫌弃的目光下,苏焕走回小院子取了铡美案的手稿,走出了白家大宅。
富贵街是一条把城池内圈围起来的一条街,很繁华。
这里什么都有,苏焕走进了一家酒楼,寻到了一个戏班子。
“开什么玩笑,十两银子?”椅子上,一个脸上妆还未卸的戏子认真的看着单页草稿。
“半两银子,不能再多了,我感觉这稿子根本不值这个价。”戏子很无所谓的看着苏焕。
“一两!”
“成交!”戏子突然变得爽快无比,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银子,放在桌面上,顺手就将整篇稿子拿到手里,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近来的生意不是特别的好,天天唱一部戏,观众都看腻了,打赏的钱也就不多了,酒楼给出的价格也不太理想,急需有新的戏曲来燃起这群看官的热情,要是遇上哪个大老爷打赏的时候一掷千金,戏班子就发达了。
这戏曲极其细致,连台词哪里需要重音都标注了,足足二十多页,这戏子才看到第二页,就开始低声跟着哼唱起来。
苏焕很淡然的取过桌面上的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我就当是定金,十天后我会再来这个地方,如果你觉得值,就带着九两银子过来,我还有后续的一些作品。”
说完,苏焕就站起身离开了。
戏子撇了苏焕一眼,十天后白给你九两银子,是你傻还是我傻???
戏子不搭理苏焕,继续认真的看着剧本。
这剧本越看越得劲,早已经把苏焕忘到后脑勺的戏子心情激动,这是全新的版本,赶快去找人排练,看看能不能赶在这两天演出。
出了酒楼,苏焕走在富贵街上。
街边一只被关在鸡笼里的公鸡咯咯叫着,似乎在挑衅苏焕,你来吃我呀。
苏焕叹了口气,看你这么嚣张的份上,等下就把你买了。
找了个地方换了零钱,苏焕找了个小店,点了几个小菜。
吃完饭的苏焕摇头,好难吃啊,在这个配料单调,一些地方还食不果腹的年代,食物的味道和后世那个天朝帝国是没法比的。
吃惯了天朝帝国的食物,再来吃这些“干涩”的食物,苏焕无法接受。
果真,由奢入俭难啊。
逛了一趟市场,苏焕提着一堆食材回到了白家小院。
随后变出一本食谱出来,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苏焕变了一个有锁头的小箱子,里面放了各种调料,还有奥尔良粉,没错,苏焕要在这个世界做第一份奥尔良烤鸡。
无需多复杂的操作,只需把奥尔良粉抹匀在鸡肉上,然后烤熟就行。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苏焕在午饭后,走进了白家的厨房,几个洗碗的丫头看着苏焕,一脸懵逼。
大家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这假姑爷是咋回事?这是饿疯了来厨房找吃的?
不像啊,带来这么多食材,这是要自己开伙食?
算了,不管他了,洗完碗休息去。
几个丫头看着苏焕在切鸡肉什么的,完全无法理解,一会儿就离开了,留苏焕一个人在厨房。
白家花园。
一个木亭子内,木香很浓郁,坐在亭子里有很好的安神效果。
白媛媛手指在琴弦上拨弄着,琴音飘荡。
“小姐,快别弹了,夫人在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假姑爷三天没吃饭,自己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吃什么粘稠恶心的东西,你快跟老爷说把他赶出去吧。”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全身粉红色的衣服,扎着两条小辫子。
“小衣你听谁说的?”
“府里都传开了,那人也真是不要脸皮,老爷明显不会把小姐嫁给他,他还死皮赖脸的呆在白家,他也得养得起小姐啊,他哪里知道小姐你这古琴就买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把他卖了都值不了这把琴。”
“哦~~~~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贪图我们白家的钱,好气啊。”小衣越想,眼睛越瞪越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气得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不弹了不弹了,没意思,要不是爹逼我弹,我才不买这破琴呢。”抚平琴弦,白媛媛一把拉住小衣的手。“小衣你跟我说说这个假姑爷呗,我娘不许我去看他,说有违女德,传出去以后名声就臭了,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假姑爷长什么样。”
小衣抬头,望着凉亭顶。
“我上次见他,长得还不错,很斯文,清秀,标准的大文人模样,就是有点憨憨,很古板。”小衣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惊诧道:“小姐你是不知道,他背书还要摇头,我偷看了他一刻钟,他足足摇了一刻钟,我是真服了。”
“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古板憨呆的人,小姐你不能嫁给他,就算你不嫁给县丞的公子,也不要嫁给这个憨憨。”
“嘻嘻。”白媛媛被逗笑的。“那人真的那么呆吗?”
“小姐你是没看到,那人是真的让人无语,写字之前一定要把砚台摆得整整齐齐,我上次看他写字,他摆砚台就摆了半刻钟。”
“是吗?”白媛媛更加感兴趣了。“小衣你把你衣服借我一套,我想去看看这憨憨。”
“不行,绝对不行!”小衣头摇头,两条小辫子甩呀甩的。
“我最好的小衣!”白媛媛摇着小衣的手。“我发誓,如果他真的跟你说的那么古板,一无是处,我打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就算老爷把我许配给他,我也不会嫁给他的,好了吧??”
小衣抿着嘴,想了想,拨弄手指计算得失后,才点了点头。
打听了一下,那个假姑爷在厨房。
第四章:异世界的现代厨艺
两个小厮的头悄悄探出墙,望向院子。
很安静很安静。
两个小厮脚步轻轻的走进小院,房间的门并没有关。
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不会真的跑去厨房了吧?
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相互对望,刚才还以为府里的丫头骗人呢。
君子远庖厨,这是所有读书人的共识,进入厨房,对于读书人来说就是走进污秽之地,嫌弃得很,作为一名小衣描述的古板读书人,是百分之百不可能走进厨房的。
莫非是真饿得快死了??
两双古灵精怪的眼睛露出同样的疑惑,脚步轻轻的往厨房走去。
此时是刚刚午饭过后没多久,是午睡时间,按理说厨房是没人的,丫头也应该都洗完碗离开了。
但此时的烟囱,吐着浓浓的黑烟。
果然在厨房啊,那他生什么烟囱,难道找东西吃跟烟囱有什么关系吗?这是什么操作?
两个疑惑的小厮走进厨房小院。
眼珠子左瞅右瞅,看见一个长衫的青年抱着一堆干柴从厨房门一闪而过。
“是他?”
“好像是!”
“什么好像?”
“那就是他了,奇怪啊小姐,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古板的,真的,我没有骗你。”男装打扮的小衣很认真的道。
白媛媛狐疑的看着小衣。“走吧,去瞧瞧。”
“好,小姐你千万要信我啊,我真的没骗你。”小衣委屈的道。
这两个小厮,正是男装打扮的小衣和小姐白媛媛。
平时白媛媛经常叫小衣去帮他干一些秘密的事情,所以小衣有很多套男装衣服。
走进厨房,看见一个长衫男子正蹲在灶口烧柴。
感觉到有人进厨房,苏焕回头。
“噗~”
两人憋笑,连忙转过头去。
苏焕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碳灰,连肤色都熏改了的那种。
唉~没办法,苏焕这也是第一次烧柴。
找了块湿布把脸擦干净后,苏焕自己在锅里烧菜,一道五香猪耳朵,采用了八角、桂皮、姜、蒜、老抽、生抽、料酒、盐、糖、鸡粉、花生油以及葱等多种材料,然后腌制猪耳朵,小火翻炒后再焖煮而成,这道菜是这个世界没有的,苏焕很有成就感,而灶口内,放着锡纸包好的奥尔良鸡,就埋在木炭里头,这就是苏焕今天给自己准备的午餐。
此时的五香猪耳朵正在焖煮阶段,只有淡淡的香味从锅缝飘出来。
“兄弟,你在这里做什么。”白媛媛走进厨房。
苏焕再次回头看了这两个人。
一米六八的白媛媛,一米六的小衣,大概十七岁左右。
在苏焕看来,17岁是很小的,还未成年,但这个世界,15岁便能嫁人生孩子,17岁是刚好出嫁的年纪,19岁还嫁不出去就是剩女了。
苏焕一眼就看出两人是女孩子,虽然有打粉掩饰,但对于在二十一世纪看过太多化妆高手的他来说,两人的化妆技术实属低劣,但除了苏焕,能一眼看出是女孩子的估计不多。
对于这个时代,没见过妖孽般化妆技术的人来说,这掩饰已经足够了,大多数人会将俩人看做是非常清秀的男孩子,毕竟苏焕自己也是个清秀的人。
“做饭吃。”苏焕回答,继续转过头去提着烧火棍拨弄木柴,毕竟要火焖一个小时呢。
“咦,兄弟,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你这么做岂不是有辱斯文?是对圣贤的不敬。”
声音也经过掩饰,不过还是有点细。
苏焕回过头。“你这是哪门子的歪道理。”
“我爱做啥子事是我的自由,为什么要别人来为我评判我做得对与不对?”
白媛媛脑子一懵。
这是何等叛逆的言论,这是那个古板呆姑爷?
从小白媛媛就老是听父亲母亲叨叨三从四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思维言论,简直在现有思维里面丢入一颗核弹。
自由。
白媛媛就向往自由,无拘无束,但白大钱老是要他练琴,绣花,白媛媛真的烦不胜烦。
小衣也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在胡说。”
“随你,如果你觉得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别人的评判再去做,那与我无关。”苏焕转过头,继续拨弄着柴火。
小衣和白媛媛又懵了。
对啊,我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由他人去评判呢?君子就为什么不能进厨房呢?君子也要吃饭的呀。
虽然两人还没接受这个观念,当这个观念已经对他们现有的思想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苏焕,他好像不是一个古板的人耶,关键是,一个男生还会做饭,我的天啊,简直是这个时代的一股清流。
就是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了。
啵的一声,看了看怀表,嗯,食谱上的时间到了,苏焕站了起来,揭开了盖子。
浓重的香味飘了起来,两个沉浸在刚才话里的女孩子瞬间眼睛一个激灵,看向灶台。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香味,闻所未闻???
两女立刻小跑过去,苏焕刚刚拿起锅铲,稍微弓一下身子,要将他们装到盘子的时候,两个小脑袋就搭在苏焕的肩膀上。
“兄弟,这是什么?”吃饱喝足的白媛媛和小衣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刚刚吃完午饭的她们,只觉得口水在使劲分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食物。
这是猪耳朵,猪耳朵还能这么做的吗?
这是卤煮猪耳朵?可是这味道比卤煮还要香十倍。
两女孩子已经在不断的吞口水了。
苏焕把猪耳朵乘到盘子里,端到一边的小桌子上,他肚子快饿死了,才不管这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丫鬟。
苏焕走一步,两丫头就跟一步。
苏焕取出了锡纸包好的奥尔良鸡,敲碎土块,把锡纸打开。
浓重的香味再次飘了起来。
白媛媛和小衣的眼睛都放光了。
好香,太香了,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就是满凤楼一千两银子一桌的佳肴也比不上这里的香味。
苏焕端着碗舀好饭后就拉了张小椅子坐在小桌子面前。
苏焕抬起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距离他不到五十厘米一左一右巴巴的望着他,着实没办法吃饭啊。
“你们干嘛??”苏焕问道。
第五章:好吃的食物
“没有!”俩女孩子伸长着脖子,就这样看着苏焕,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焕快跪了,你妹啊,什么奇葩。
你们是不是打算要蹭吃的?不用想了,肯定是。
苏焕夹起一块猪耳朵,两个女孩子眼睛更加水灵灵了。
苏焕望天,真的吃不下饭了啊,这是极其严重的干扰。
“一起吃吧!”苏焕叹了口气。
“好耶!”两女孩子变戏法似的从后背掏出两个已经乘好饭的木碗,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唇红齿白,这一笑,眼睛变成了月牙,眼下有两个很好看的卧蚕,苏焕一时有点恍惚。
这女孩子真好看,就算脸上刻意打了黑色的粉末,也掩饰不了那股天生丽质。
苏焕连忙把眼光从白媛媛脸上转开。
“哇,兄屁,这也太好粗了吧!”白媛媛含糊不清的道。
眼睛都快笑没了,满满的幸福。
“兄弟,你怎么做的,快教教我们!”小衣也连忙道,很猴急。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苏焕道,继续吃饭。
两女孩子刚才才吃过饭,但是现在的她们,犹如化作饿鬼,当吃到奥尔良鸡的时候,俩人高兴得快要手舞足蹈了。
“兄弟,跟你说真的,我从小到大,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白媛媛满嘴都是油渍。
白父白母平时教的矜持早就抛光了,虽然她本来也很少有这种东西,现在的她,开心得像个几岁的小孩子。
不知不觉,俩丫头一人吃下了一碗半米饭,胃口大开,吃完之后,俩人还愣了一下,平时在饭桌只能吃一碗的食量,怎么今天这么能吃,这还是在吃饱后再吃的一碗半,不可思议。
食物的魅力太强大了。
苏焕收拾了一下碗筷,说实话,他只吃了个半饱~~~
吃饱喝足后,两个女孩子向苏焕投了一个欣赏的目光,高兴的走了。
苏焕能感受到那目光的含义……捡到宝了。
目送两女孩子离开,苏焕一脸懵逼,这白府的丫鬟好生过分,吃完饭也不会洗碗的,拍拍屁股就走了?饭桌还要我收拾。
走回房间的路上,两人还一脸回味。
“小姐小姐,假姑爷这么厉害,这一手厨艺估计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御厨都绰绰有余了,为什么还要呆在白家啊,莫非他真的慕名小姐的美貌而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别问我。”
“之前是我看错了,假姑爷一点都不古板,而且厨艺还很高超,若是能把假字去掉该多好呀。”说完,小衣还幸福的吧唧了一下嘴巴。
白媛媛眼睛瞪得老大。“你个白眼狼,这是要把你主子卖咯?”
“你站住……别跑。”
隔天,苏焕又背着食材回到白家,早早就往厨房走去,做了几道简单的早餐。
到中午的时候,苏焕在厨房里忙着做红烧排骨和奥尔良鸡,做了整整三只,就怕突然再冒出几个丫头来抢食物,搞得昨天就没吃饱。
午饭时间,白家的大桌子足足有十八道菜,落坐的也只有仨个人,白媛媛和白大钱以及张华。
看着一道又一道菜,白媛媛的毫无食欲,这些所谓的佳肴,也不过如此。
只有一两道菜因为食物原本的佳味,勉强能入口。
“媛儿,你怎么就吃白米饭?夹菜啊!”白大钱道。
“来,媛儿,这是红烧排骨,你最喜欢吃的。”白妈妈张华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白媛媛碗里。
白媛媛低头,轻轻咬了一口,还行,并不觉得有多好吃了。
此时的白媛媛,脑海里突然冒出苏焕蹲在灶台口拨弄柴火的画面,不知道他做的红烧排骨怎么样,是不是比眼前这道菜还好吃。
白媛媛开始夹其他的菜,只吃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这鸡肉也太难吃了吧。
真的是食之无味,半碗饭后。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媛儿?”白妈妈站了起来。“哎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白媛媛没有回答,已经走出了食厅。
“媛儿不会生病了吧?她平时都吃一碗饭的。”白妈妈道。
“女孩子家的,吃少点也正常。”白大钱回答后,想了想。“你等下去看看吧,可能是没胃口,应该不是生病。”
“对了,后院那小子没饿死吧?”白大年突然问旁边的婢女。
“回禀老爷,我们端过去的饭他依然没动,不过他自己出去外面买了很多食材,自己跑去厨房做菜吃了。”
“他一个大男人去厨房?”白大年诧异。
“是的老爷,他刚刚还在厨房里呢,奴婢亲眼所见,做的菜还很香呢。”
白大年没说话,就是有点懵,这书呆子改性子了,饿了三天饿傻了?之前的风骨呢?
“那你等下去找他谈,三十两银子,自己离开白家。”
“是,老爷。”
“我等下去各个铺子巡一下,晚点还要去陪县令县丞去满凤楼看新戏,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白大年说道。
“嗯!”
……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脑袋探了进来。
“小姐。”
“快进来!”
小衣钻进房间,把房门掩上,怀里抱着两套新的小厮衣服。
“来,小姐快换上。”
“哎,越来越大了,小衣你帮我勒一下。”
“小姐是大人了呢,可以嫁人了。”
“再胡说挠你痒痒。”
“媛儿在吗?”白妈妈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白媛媛瞬间慌了,小声且急切的道:“快快快,把我把那长裙拿来。”
“娘,我在换衣服,你别进来。”
套上一条长裙后,媛媛立刻趴在桌子上,掩饰里面还穿着一套男子衣服的事实。
小衣小跑去开门。
“娘你怎么来了。”
白妈妈进门后,感觉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看了看,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感觉。
“没,就是看你今天吃得有点少,过来看看,应该没有生病吧?”
“来我摸摸!”白妈妈探出手伸向媛媛的额头。
“没有没有,娘你想多了。”白媛媛拨开。“我好着呢。”
“没有就好,娘就是不放心我的宝贝女儿。”
“嗯嗯嗯!”白媛媛趴在桌子上,使劲的点头。
“没事就好,那娘走了,晚饭要多吃点。”
“好的好的,娘再见。”白媛媛使劲点头,超级乖巧。
待白妈妈走后,小衣连忙把头探出去,左看右看后,把门掩上。
“小姐,走了。”
转过头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就站在小衣面前。
“你也快去换衣服,我去打点粉。”
第六章:铡美案
把菜端到自己小院的苏焕听到有动静,转过头来,看见了两个人。
“吃饭呢?”白媛媛双手背在身后,轻快的走过来。
明知故问。
“嗯!”苏焕回答了一声。
“那……”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进去屋里自己搬张椅子出来。”苏焕刚刚说完,就已经看到小衣匆忙的提着两张椅子跑了出来。
“嗯,我们两兄弟呢,是来试试你今天的厨艺有没有进步的。”白媛媛和小衣对视一眼,郑重的点头。
这蹭饭的理由也太蹩脚了。
“那这两位公子,坐吧!”苏焕也不拆穿他们。
“嘻嘻!”白媛媛和小衣眼睛都快笑没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碗大白米饭。
“哇,这是什么呀?”
“红烧排骨。”
“哇,好巧,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排骨,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红烧排骨和我们家的红烧排骨比起来怎么样,我一定要好好试试。”
“这三个是什么?”
“烤鸡!”
“那我也要试试。”
“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嘻嘻!”
拆开了锡纸之后,浓郁的香味传了出来,热腾腾的气直冒。
“你叫什么?”
“苏焕。”
“你厨艺这么好,为什么要呆在白家呀,天下哪里不可去得。”
“我喜欢白家小姐啊!!!!”
白媛媛只觉得脑袋嗡嗡,心灵遭受了撞击。
小衣用脚踢了发愣的白媛媛,这才缓过神来。
“你喜欢我姐姐什么?”
“她是你姐姐?”
“对啊,书院放假,我刚从京都回来。”白媛媛吃着烤鸡。“听说家里捡了一个书生,特来看看。”
“对了你喜欢我姐姐什么啊?你见过她吗?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小衣在桌子底下又踢了白媛媛一脚。
苏焕被问懵了,一次性抛出这么多问题。
“咳咳~。”
“吃饭吃饭!”
“哥们你等下带我们出府玩吧,我娘要我复习功课,我自己出不去。”
“好吧,我其实对这临安县也不是很熟。”
“我熟啊,我带你去富贵街转,富贵街可好玩了。”
吃完饭后,苏焕就带着两个丫头出府了。
白媛媛房间,白妈妈不放心再次来了,站在门前的小丫鬟行礼。“夫人,小姐说她睡下了,不要被打扰。”
“好吧,那让丫头休息吧,吩咐府上,睡醒之前谁也别打扰。”白妈妈回头看了两眼就走了。
“是。”
刚走没两步,一个丫鬟小跑过来。“夫人,那苏焕出府了,我们找不到他。”
“那等他回来再去找他谈吧,就说暗中可以再给五十两银子,顺便替我道歉。”
“是,夫人。”
……
富贵街上,满凤楼外边围了好多人。
“听说要出新曲子?”
“谁编的啊?该不会是戏子自己编的吧?那得多难看啊。”
“不是不是,我听说这曲子是买来的,叫什么铡美案。”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播了。”
“红武戏班子都多少年没出新曲子了,八年有了吧?”
“有的,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首,他们唱功还是不错的,这铡美案我得去看看咋样。”
“我表兄他说不来了,让我先看看咋样。”一个提着扇子的贵家公子笑着走进满凤楼。
满凤楼的消费较高,人均消费半两银子,一般情况下,老百姓是不会去的。
距离铡美案的开场不到半个时辰,满凤楼已经接近满座,比平时客流量多了一倍,但还达不到爆满。
满凤楼和红武戏班子的宣传还是做得不错的。
白大钱跟县丞县令在满凤楼吃饭,临安县令颇喜欢戏曲,听说今日要出一部新戏曲,大家都特意来的满凤楼。
后台。
戏子周满,也是红武戏班子的班主。
“小凌你看你,这领子都竖起来了。”满身戏装的周满在班子里走来走去。
“阿坤你演包拯的,粉打少了,再去打多点。”
周满揉了揉手心的汗水。“大家今天注意点啊,台词都背熟了吧?”
十多年的职业生涯,周满还是有点没底,在他看来,剧本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看官们怎么想,每一个创造艺术的人都会这样的,不论从事了多少年的职业,对于作品是否受市场欢迎都是不敢打包票的。
满凤楼的老板走了进来。“县令和县丞都来了。”
“知道了。”
满凤楼的老板走了出去。
“大家都听到了,县令也来了,放轻松点,不要紧张,也不要掉链子。”
过了一会,一个穿戏服的小弟跑进来。“班主,酉时到了。”
“开场!!”
满凤楼鞭炮声响起,紧接着锣鼓声蹡蹡的响。
几个读书人坐在一块,喝着小酒。“也不知道是哪个读书人给写的剧本,为了区区几两银子,连风骨都丢了,真是让我等不耻。”
“估计是那些乡下的穷酸吧,他们书读得不精,只能往这些邪门歪道上面走,我朝是不会录取这些不学无术之人的。”
“就是,读书人就该饮酒作诗,畅谈古今,做一个清高人,为区区黄白之物所迷惑之人,做不得百姓父母官。”
戏剧在进展。
“你看看,写的什么玩意,父母官哪有满脸都黑的,跟泥潭里刚爬出来似的,这样面容的人哪里做得了父母官,分明就是一个田间百姓的妆容。”
“真是有辱斯文,这剧本的作者连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就是就是。”
另一边,白白净净的县令正在认真的看着。
县丞也很认真在看。
县丞公子抖着二郎腿,坐在一边。
“具告状人秦氏香莲,年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陈世美,杀妻灭嗣……”
县丞公子抖着二郎腿,突然道:“这相官脸怎么那么黑,这写剧本的人有没有点常识啊?”
一旁的县令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安朝的包拯!”
“包拯是谁?”县丞公子发懵。
“闭嘴,好好看戏。”县丞在桌子底下踢了儿子一脚。
剧情继续进展着,当看到陈世美依仗驸马身份,强词狡辩,甚至骂包拯为包黑贼,大家都恨不得冲上台去将那个陈世美的戏子摁在地上。
剧情暂时告一段落,整个酒楼好几个多义愤填膺的书生,居然抓了一把瓜子往台上扔去。
“狗贼,我若为官,定将你碎尸万段。”
“如此猖狂,视国法于何物?”
“手握权者,当为百姓而谋福祉,怎可如此仗势欺人。”几个书生在一旁嚷嚷,发觉县令远远看过来,更加骄傲的把胸膛挺了挺。
几个书生的叫嚷,博到了很多人的眼球,县令也对这几个人有了点印象。
第二场,第三场戏开了,当皇姑和国太驾到,施压包拯时,众多看客都为包拯紧张,生怕他不敢公正。
戏剧已经到了尾声。
台上。
包拯:拼着官儿我不做,塌天大祸我承担……铡了这负义贼再见龙颜。
……随着开铡,陈世美被斩,整个酒楼看客都欢呼起来,几名书生激动的大嚷嚷,妄图再引起县令的注意。
此时的县令站了起来,笑着鼓掌,并未理会其他人。“当官如斯,夫复何求?”“就是不知这剧本是哪位大儒所写,竟对安朝旧事有所研究。”
第七章:火了
县丞使了个眼色,酒楼的小厮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参见大人,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吧红武戏班子的班主叫来。”
“好勒。”小厮一脸阿谀的退下,县丞跟他说话了,回去又可以和媳妇吹牛逼了。
红武戏班子刚刚下台,班主周满就一脸激动,看观众的反应很不错,这一次的打赏应该不会少于十两银子。
“班主班主,县丞老爷有请。”
“县丞?”
“对的,在二楼一号贵宾座,县令老爷也在。”
“班主快去吧。”“快去吧,不能让老爷们等急了。”
班主周满快步走出后台,一路走一路笑,这部戏居然连老爷们都看好,那看来是火了,养活这一大班子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周满连妆都没卸,就被带到县丞大人面前。
刚刚走到贵宾座前,白大钱第一个说话。
“卖给你剧本的是哪位大儒?”
“大儒?”周满不解,明明来卖剧本的只是一个小年轻呀,看样子没多大呢。
“对的,这份剧本非学识渊博之人是写不出来的。”县丞大人道。
“小的不知,这是一个小年轻人拿着剧本过来卖的,并不是上了年纪的先生。”周满老实回答。
“估计这位大儒并不屑于这点虚名,行了,退下吧。”县令难得开口。
周满正要退下。
白大钱招了招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过去。“县令和县丞两位大老爷赏你的,下去吧。”
周满感觉有点不真实,接过银票后,恭敬的退下。
县丞蹲着茶杯,面无表情,过后欣赏的看了白大钱一眼。
“白兄,这不大好吧,明明是你打赏的,声名反倒我们拿了。”
“县令大人你说这话就客气了,只是区区二十两银子,没什么,吃菜吃菜。”白大钱继续道。
……
周满小跑回后台,一路上嘴一直咧着,二十两银子啊。
回到班子后,一群戏子妆都没卸,全部蹲在地上数着铜板,旁边还有好几块银子。
过了不到一会儿,满凤楼送来了今天营业额的分成。
盘算完后,总计赚了五十四两银子。
比起平时要翻上十多倍。
火了,这剧本彻底火了,要是再演上个几年,都可以退休养老了。
真的太感谢那个来卖剧本的小年轻了,对了,他临走的时候说过,他手上还有剧本要出???
周满神情激动。
满凤楼为了铡美案的热度“发酵”,定期五天一场。
不到三天,整个临安府都传开了,一部超级好看的戏曲在满月楼演,叫铡美案。
一些读书人与同窗喝酒时说。
“要说谁为官最为公正,唯铡美案包拯是也。”
苏焕在大街上买食材的时候,旁边几个大妈正在谈铡美案。“听说满凤楼席位涨价了,一两银子只够买一个椅位,还有市无价。”
“真的,我家大郎从猪肉豪那里淘了两张一两银子的椅位,二两银子卖给了两个读书人。”
“啧啧啧!这些人也太有钱了吧,看场戏至于吗。”
苏焕在一边听得右边懵,什么鬼,一张椅位就一两银子,还不是桌位。
满凤楼的老板是个鬼才吧,按照椅位来卖钱,进去吃东西还要捞钱,这是把士绅们当猪宰啊。
这得赚多少啊,天啊。
苏焕能预料到铡美案会火,但没想到居然火到如此程度。
摸了摸手里的半两银子,苏焕感觉自己是那么的穷酸。
……
晚上。
“我听说过铡美案吗?”白媛媛坐在饭桌前,苏焕正在摆菜。
“今天上街的时候听到了。”
“我爹说写着铡美案的人定是一个大儒,连县令大人都夸赞想见呢,搞得我都想去看一看这铡美案。”
“啊?”苏焕手一顿,盘子差点掉了。
大儒??我??我变大儒了??苏焕一脸懵逼。
“咳咳,吃,今天烧茄子还有梅菜扣肉。”
“苏兄,明天带我们出府吧,我想去满凤楼看看,听说满凤楼明天演第二场铡美案。”
“啊?”
“走嘛!”
苏焕干笑。“挤不进去的,听说一个椅位都要一两银子了。”
“等着。”
苏焕看见白媛媛低头,在身子摸来摸去的,然后她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两银票出来。
“哇,公子你什么时候藏的,我都不知道。”小衣在一旁惊叫。
“哼!”白媛媛像一个阔气大佬一样把银票甩在桌子上。“我能买一个桌位。”
“公子,明天要是主母过来怎么办?”小衣问道。
“那就说我在睡觉,不许打扰。”
小衣弱弱的道:“公子都连续睡好多天了,主母该怀疑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看铡美案。”
“那……老爷要是知道了。”
“不会被发现的。”白媛媛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焕扶额,要是被发现了,他毫不怀疑白大钱会提着把四十米的大刀砍他。
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苏焕基本能够确认,眼前这个清秀的姑娘,就是白家大小姐白媛媛了,那个白家弟弟还在京都书院里呆着呢,根本没回家。
白媛媛男装都这么好看,要是女装的话……就是有点平。
苏焕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白媛媛问道。
“没有,我没笑你飞机场。”
“你在说什么?”
苏焕直接哈哈大笑。
隔天下午……
苏焕刚刚手抄完白蛇传,还有白蛇传的经典配乐。
苏焕转头,看到白媛媛带着小衣从院子走进来了。“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白媛媛竖着手指在身前,念念叨叨的。
“我看到你了。”
“不,你没看到,小顺子,捂住他的眼睛。”
“哦!”小衣对这个名字很不喜欢。
“好的,我看不到了。”
“哈哈哈,苏兄你在干嘛呢?”
“没,练习书法呢。”苏焕连忙从白媛媛手里抢过手稿。“别看。”
“白蛇,什么白蛇?”白媛媛好奇宝宝的性子又犯了。
“没什么,走吧,你不是说要去满凤楼吗?”苏焕连忙站了起来,推着俩人出了屋子。
关上房门后,带着两人出了白府。
今天的富贵街格外热闹,就连隔壁钱塘县的读书人都特意过来这边。
第八章:直接安排贵宾隔间
“临安特产勒!快来买。”街边的小贩子在叫卖着。
“冰糖葫芦,最好吃的冰糖葫芦勒。”
“三位帅气的公子,买糖葫芦吗?”小贩继续道。“吃着糖葫芦,看着铡美案,这才是享受啊。”
“小顺子,买了。”
满凤楼就在糖葫芦的对面,苏焕三人手持糖葫芦走过去。
满凤楼门口一个小厮伸手将三人拦了下来。
“票!”
“什么票?”
“没票不许进,里面座位已经满了。”
“我有银子。”小衣掏出二十两的银票。
“这位客官真不行,不是我不通融,而是里面座位都要提前预定的。”
苏焕三人尴尬的站在满凤楼大门前。
“哟,这不是苏童生吗,这是连门都进不去?”
苏焕回过头来。
一个公子哥手摇着把扇子,身后一群公子哥,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苏焕对这些人并不熟悉,但通过记忆,知道都是谁,这个说话的,紫色衣衫的是典史的公子刘廷全,身后一个蓝色衣服是县丞的公子徐幼平,其他几个则是苏焕以前的同届的落榜考生,不过他们都是士绅,在富贵街拥有一片产业的人。
“幼平,我听说你爹准备许给你的白家媳妇被苏童生抢了?”
刘廷全看了看苏焕,再转过头来看着县丞公子。
紧接着,一大堆公子哥们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徐幼平很尴尬。“屁,别听人瞎咧咧。”
“哈哈哈,我知道。”
“哈哈哈!”一群公子哥继续大笑。
“苏童生你是进不去吗?”刘廷全道,此时,他突然注意到苏焕身后两个小厮。:“咦,这两个小厮是白府配给你的下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
“哈哈哈,苏兄,两小厮如此清秀,你把这两人卖给我。”
一群男子用一种可怕的眼神打量着白媛媛和小衣。
白媛媛和小衣都慌了,站在苏焕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
刘廷全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从怀里掏出十两的直接丢给苏焕。“把这两人带走。”
刘廷全身后几个高大的汉子立刻上前。
“慢着!”
“嗯?”刚才还笑咧咧的刘廷全脸色瞬间变了。“苏童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苏的,若是打搅了徐公子的雅兴,明年连参考的名额都不给你报,你想当一辈子童生吗?”一个富家公子道。
白媛媛更慌了,紧紧的抓着苏焕的衣角。
“哈哈哈,我觉得苏童生是能拎得清的。”刘廷全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很是随和。
“不是这样的,刘公子,只是……”
“只是什么?姓苏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两小厮卖我,我带你进去看戏。”一边的富家公子已经不耐烦了。
苏焕伸手搂住白媛媛的腰,一手在白媛媛的屁股拍了一下。
白媛媛一个激灵,感觉全身被电了一下。
“挖槽,苏童生你居然也好这口。”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徐幼平道。“苏童生,要是下次有好的资源,记得通知我哦。”
“哈哈哈!”
一群公子哥摇着扇子走进满凤楼。
一群人又提起徐幼平的白家媳妇被苏焕抢了,徐幼平激动辩解。“就这个穷鬼,连满凤楼的进不来的人拿什么跟我抢,我真的是看不上白家娘们。”
声音不小,苏焕全部听在耳朵里。
“你们在干嘛?”小衣突然出声。
“咳咳咳咳!!”
苏焕连忙松开搂着白媛媛的手。
“苏兄你不会真的喜好男风吧?”小衣道。
白媛媛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听到这句话,也看着苏焕。
“你再说?要不是为了救你们两个小崽子,我用得着败坏自己的名声?”
“这还差不多,要不然我们都不敢和你一起玩了。”小衣道。
“那就好。”白媛媛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对了公子,满凤楼进不去,看来今天的铡美案是看不成了。”
“真是可惜。”白媛媛道:“那我们回去吧。”
白媛媛依依不舍的看着满凤楼。
“苏兄,你怎么不走?”
“难道你有办法?”小衣高兴的问道。
白媛媛也诧异的看着苏焕,他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带我们爬墙爬窗?好刺激。
“我试试。”苏焕走到满凤楼前,塞了点茶水钱给小厮。
“客官,真的不能通融……”小厮连连推开。
“不是,我只是让你帮我传个话。”
小厮狐疑的看了苏焕三人,这才接过小费。
“传话给红武戏班子的班主,你就跟他说,九两银子的人买不到座位。”
“九两银子的人买不到座位?”
“是的。”苏焕认真的点头。
小厮转头跑去,九两银子怎么会买不到座位,满凤楼的位置就算涨价卖,在外头最多卖个三两银子呀。
不过既然给了小费,话自然是要带到的。
外头,苏焕三人就站在门口等。
“苏兄,这真的可以吗?”白媛媛问道。
“我也不知道,试试吧。”
“这难道是内部人员的暗号?”
“哈哈哈,白兄你瞎想了。”
……
戏曲后台,班主周满正在练嗓子,小厮跑了进来。
“班主,外面有人让我带话给你。”
周满回过头来看着小厮。“什么话?”
“那个人说,九两银子买不到票。”
周满一脸懵逼,你九两银子买不到票关我什么事情??我又不是票贩子。
“行了,下去吧。”周满继续咿呀呀的练嗓子。
不对,九两银子……
“等等……”
走到门口的小厮一个停顿,班主怎么了?
“你确定你没传错话?再好好想想。”周满一脸期待的看着小厮。
小厮眼睛转了两圈。“对了,那人说九两银子的人买不到票。”
“靠!你个小兔崽子,下次传话传准点。”周满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动,又发觉自己满身都是戏装,停顿了一下想脱下来,又怕耽搁了外面贵人的时间。
一群小弟一脸纳闷的看见班主的样子,这是咋了?县太爷又传话了?
“你,快去把那人领到贵宾座去,速度,我换完衣服就来。”班主留下话,焦急的跑了。
“哎……班主,我只是个看门的。”小厮大喊。
“你跟满凤楼的老板说,就说是我的意思。”
远处传来周满的声音。
小厮一脸纳闷的走了,难道九两银子不是钱,而是一个人的名字?真是不可思议。
小厮走出满凤楼,立马一脸阿谀之色。“三位公子,里边请,班主说他换完衣服就来。”
苏焕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满凤楼。“不用了,我今天不想见他,让他好好表演,不要跟别人说我来过。”
“是是是!”小厮一脸阿谀。
这显然是一个大人物啊,直接安排在二楼近戏台的地方。
二楼是一点都不挤的,主要提供给一些大人会客用,中间都有隔板,二楼座位极其昂贵,一隔间要三十两银子,平时只有一些大人物才会用。
“三位公子请进,旁边就是县老爷的隔间。”小厮说道。
“怎么给我这个隔间,随便给我安排一个座位就行了。”苏焕觉得太高调了。
“公子,这是班主刻意吩咐的,没什么要事小的先下去了。”
跟在苏焕身后的两个丫头走进二楼贵宾厅,至今还感觉不真实。
苏焕到底是什么人?仅仅一句话,就安排了一个贵宾厅。
白媛媛第一次发觉苏焕和他想象中的苏焕是完全不一样的,似乎还有另外一重大身份。
“苏兄……”
第九章:即兴诗会
“坐吧。”
“苏兄你到底是什么人?”白媛媛把头凑到苏焕边,睁着水灵灵的眸子。
“咳咳。”
苏焕看了看楼下人满为患:“白兄,你看楼下多热闹。”
“苏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媛媛并不死心。
这小子休想岔开话题,果然,他有秘密。
也不对啊,根据爹的调查,苏焕就一个童生,勉强在书院读书,父母死后,没有背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苏焕就开始独立了。
小衣也满是怀疑的盯着苏焕。
“白兄你看,刚才那个典史公子刘廷全在下面呢。”
刘廷全,那个畜生?这下白媛媛立刻被吸引了,把头伸出栏杆,朝苏焕的所指的地方看去,刘廷全正不耐烦的坐在人群堆里,虽然有一张桌子,但桌子一米外就是乌压压的人群,乱哄哄的,超不舒服。
县丞公子徐幼平也很不耐烦,一张桌位,居然要二十两银子,真特么在抢。
但没办法,规矩,还是要守的。
抬头看向父亲的隔间,他妈的一隔间要五十两,真不知道哪个豪气的会开房间。
也就是那些真正的贵人才会在上面吧。
五十两啊,是银子,不是铜,就买一个优越感。
看了一圈,十二个隔间,总共就开了五间。
“咦,那个人是谁?好眼熟。”徐幼平拍了拍旁边的刘延全。
不耐烦的刘廷全往上头一看,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再揉了揉眼睛。
不对啊,我是不是眼花了??
刘廷全看了看徐幼平,一样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再次摇了摇其他几个公子哥,他们同样看去,没错,那真的是苏焕。
刚才还在门口的苏童生,怎么跑到二楼去了。
二楼啊,看场戏五十两,他们几个公子哥都心疼,舍不得出,这个败家的,居然在二楼。
不对,苏童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就是把他卖了,他也拿不出五十两。
“苏兄你看,他们看上来了。”小衣嘿嘿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公子哥,翻了一个不屑的白眼。
白媛媛也是,朝着这群公子哥不屑的摇了摇头,然后不再看他们。
苏焕倒是没这些小动作,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耻辱,赤裸裸的耻辱。
几个公子哥脸都涨红了,这算什么,嘲笑我们?
我们堂堂县丞和典史家的公子,被两个小厮给笑话了。
奶奶的,以后面子往哪搁?
可是现在再来换桌,花了钱也一样落了下乘,还是算了。
几个公子哥坐在楼下摇着扇子,越摇越快,内心很闷,加上周围人群的聒噪,使得几个公子哥烦躁无比。
随着锣鼓声的响起,铡美案开场了,这让继续追问的白媛媛瞬间被吸引,单手撑在桌面,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小零食往嘴里丢,美美的看剧。
随着剧情的演绎,酒楼的气氛逐渐被调动,热闹程度,是第一场开播时的十倍不止。
“包大人,砍死他!我给你钱。”有文人墨客大吼,往戏台上用力的扔了一两碎银。
“砍,砍死他。”一群人大吼着,铜板叮叮当当的扔在戏台上。
白媛媛也站了起来,叫喊着,声音听起来更细了。
“苏兄,太过分了,世间怎会有陈世美这种人。”白媛媛气得脸颊红彤彤鼓鼓的,如同一个粉苹果。
小衣握着拳头,义愤填膺。
“嗯,这陈世美确实过分,不把国法放在眼里。”苏焕喝着茶。
“打死他。”白媛媛喊着。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几个公子哥的行为,这不也是不将国法放在眼里吗?生气,要不是苏焕,刚才就被抓走了,然后……
“哼。”白媛媛把对这件事的情绪全部转移到戏台上陈世美身上,更加愤怒了。
一场戏落,满凤楼吵了起来,满堂的叫骂声,满凤楼百米外都能听到,引得一堆百姓在楼外围观。
一场戏的起承转合,显得很流畅,接近尾声,随着包拯的砍令一下,陈世美被斩,整个满凤楼欢呼,处处都是鼓掌声。
“包拯大公。”
“若所有地方都有包拯这样的清官,哪里还会有冤案。”
“我以后做官也一定要做包拯这样的大清官,管你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很好。”临安县县令站起来鼓掌,第二次看这铡美案,依然能够感受到这浓浓的热血气氛。
一群富商和县丞等下官全部站起来附和鼓掌。
白媛媛激动的拉住苏焕的手准备转圈圈,才发现不妥,唰的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着戏落,一些人开始离场。
二楼大部分都是贵人,第一个从二楼下来的,就是临安县令,走在最前面,接近四十的年龄,白白净净的脸,微胖的身子,一米六多,摇着扇子小步下楼,身后跟着一大堆下官。
“参见大人。”
一堆书生拱手,让出了一条路。
县令刚刚走到楼下,二楼又有人下来了,一身便衣,瘦小的身子,身后一样跟着一堆人。
“呀,曹兄。”
临安县令高声大呼,来人是隔壁钱塘的县令,曹立明。
“杨兄!”钱塘县令大步走来。
“曹兄,居然在此遇到你,真是有缘,想起来我们也有半年未见了,你怎么来也不通知为兄一声。”
“公事繁忙啊,刚好有空,又听说不看铡美不堪为官,便来临安瞧瞧,现在正要去杨兄你府上呢。”
“哈哈,铡美案太过于夸大了,不过还算不错吧。”
“何止不错,就是不知,这铡美案是哪位大儒所写?杨兄可知?”
“说来惭愧,为兄也不知。”
环顾四周,竟围满了很多儒衫纶巾的读书人,不止临安的,也有很多钱塘的读书人。
一群读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猜测着作者是谁。
此时二楼又有人下来了,引起一阵不亚于看见县令的喧哗,钱塘县李锦,被誉为江南十大才子之一。
“既然大家都不知作者是谁,那便算了,曹兄你喜爱诗歌,难得两县读书人聚在一起,不如来即兴办一个诗会,就以铡美案为题目如何?”刚刚说完的临安县令,看到钱塘李锦,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本就是想用主场压钱塘县的读书人一筹,没想到钱塘李锦也在。
“好呀,就以铡美案为题。”曹立民兴奋。“李锦过来。”
“晚生李锦见过临安县令。”一个儒雅的书生在杨兴昌面前行礼。
第十章:诗会
“李锦啊,最近你写的清河词可传遍整个江南,令本县如雷贯耳,后生可畏啊。”杨知县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李锦的肩膀,内心恨不得骂娘,这个狗东西来干什么,本官真是晦气。
有此知名的江南才子在此,这场诗会还有什么悬念?一个李锦就可以把全临江的才子绑起来各种姿势,横着吊打,竖着吊打,倒着吊打。
诗会又不是打架,不是人数多就赢的,一个才华出众的人,就已经鹤立鸡群,问鼎在即。
”没有没有,县尊过奖了。“李锦拱手,表面很是恭敬,但他的眼神里,并没有过多的谦虚,而是长久以来所向无敌的自信,骄傲。
临安县令杨兴昌转头,对着旁边的小管家一顿挤眉弄眼。
“老爷你怎么了?”小管家喊道。
杨兴昌好气啊。
“杨兄,你这是脸抽筋了吗?”曹立民问道。
“咳咳,曹老弟啊,为兄今日突感身体不适,要不,诗会改日吧?”
“改日?”曹立民皱眉。“这怎么可以,咱们作为县尊的,当说一不二。”
“这……为兄……”
“咦,莫不是杨兄你怕你临安的才子比不过我钱塘的?这可是你临安的主场啊。”
“哪,哪有!”杨兴昌倔强的挺起胸膛,回头看了酒楼围观的一众才子。
“县尊放心,我等有信心。”一个书生拍着胸膛。
“早闻钱塘李锦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今日想应能一见。”另几个书生摇着扇子。
“请!”李锦很儒雅的单手示意。
满月楼的老板娘早就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众酒楼小厮连忙上来,摆桌子椅子的,端果盘的。
都不用县令说,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
笔墨纸砚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一张桌子一个诗位。
白大钱打赏了几个小厮,酒楼的人全退下了,大厅只剩一堆文人墨客手持毛笔闭眼冥想。
苏焕站在上,往下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全部整整齐齐了,戏不是听了吗?怎么这些人还不走。
这是要作画吗?还是要作诗词?
“苏兄,他们要干什么呀!”白媛媛搭着苏焕的肩膀并排站着。
楼下人数密密麻麻,又是一轮新的热闹。
隔间的敲门声响起,苏焕回头,见一个黑鬼站在门口,咧着嘴在傻笑。
白白的牙齿黑黑的脸,还有那眼白。
“鬼啊!”白媛媛吓得一个趔趄,跑到苏焕身后抱住苏焕,探出头看。
“额!”苏焕也被小小的吓到了,待看清楚后,才知道那是个戏子。
这正是演员包公的妆容,苏焕看仔细后,才认出这是周满,这次包公,是戏班子周满亲自出演。
“公子,我是周满呀。”
“我……”苏焕叹了口气,不是说让你别来吗,要低调。
“我,小周,红武戏班小周周。”周满轻语。
房间三人一身的鸡皮疙瘩,天啊,包公怎么变成了这样。
“停,你别进来。”
“好的公子!”
苏焕身后的白媛媛探出头,红武班主?整个戏班子最大号的人物居来来拜见苏焕,还喊公子。
“苏兄你到底是啥身份啊?”白媛媛眨巴着满是问好的大眼睛。
“咳咳,你们俩先出去,我和他有点话要谈。”
“又岔开话题~”白媛媛抿着嘴巴,不满的迈着小碎步离开房间。
“公子,等下一定要把他身份炸出来。”小衣握着小拳头,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跟在白媛媛身后。
“喂,你和苏兄是什么关系?”路过门口,白媛媛问道。
“嘻嘻!”红武戏班子班主赔笑,不说话。
“进来吧!”
“好勒。”周满走进屋子,关上了房门。
“我不是说今日不想见你吗?”苏焕说道。
“公子,这是余下的钱。”周满二话不说,双手递上一张百两银票。
苏焕接过。“这……”
“这是公子应得的。”周满立马接话。
“嗯!银子,多多益善。”苏焕点头,将银票塞进怀中。
“公子真是畅快人,小周最喜欢和公子这样的人打交道了,那个公子,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周满立刻提高音调。“我愿意出高价。”
苏焕抬头看了看周满一眼。“多少?”
“五百?”周满立刻改口:“一千两,就一千两,公子觉得如何?”
苏焕抬手。“坐吧。”
周满这才搬了张椅子坐下。
谁也没想到,一部小小的戏曲,竟价值千两银子。
周满认为值,只要这戏曲的热度不亚于铡美案,迟早有一天传到京师,等戏班子被请去京师的大酒楼演出,那才是革命性的收入,甚至,被请去给皇家唱戏,周满越想越激动。
苏焕不说话,端着茶杯在嘴边轻轻吹着。
周满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周满眨巴的眼睛数着银票,轻轻的,慎重的递给苏焕。
“不用!”苏焕将银票推了回来。
“哦?”周满一喜,难不成苏焕觉得拿多了,那真是太好了,咦,不对,他不会是嫌少吧?
“公子,这……”周满难为的道。“公子,不瞒你说,红武戏班子以往的收入都不高的,还要养活一大帮子的人和家里的老少……”
“我是觉得,要是剧本不火,你们不是亏大了,一千两呢。”
“不不不,公子我绝对没有这样觉得。”
“拿分成吧,剧本给你,每一场戏赚到多少钱,我取三分,其他的尽归你们。”
“当真?”周满大喜,这确实将风险降到了最低。
“当真!”苏焕点头。
“谢公子。”周满感动得就差磕头了。
苏焕从怀中取出两个卷子。“这是配乐,这是剧本。”
“谢谢公子!”周满激动的双手接过卷子,爱不释手。
“那个好的东西不要一次性播,等过段时间,铡美案的热度降一些时,再把这剧演出来。”
“嗯,我懂,谢公子教诲,不知公子大名?现在住在哪里?我好送钱。”
苏焕想了想。“需要取钱我自会找你,退下吧。”
“好!”周满后退两步,满脸幸福的将卷子藏在身上,然后离开了。
“苏兄?”
“走,回家。”苏焕一脸高兴。
“那个红武戏班子的班主……”
“白兄,刚才班主跟我说楼下在办诗会,采用的题材正是铡美案,要一起去瞧瞧吗。”
“呀,真的吗?”白媛媛又被带偏了。
“公子他又在岔开话题!”小衣翻白眼提醒。
“江南才子李锦也在。”
“李锦!!!!”小衣突然尖叫,一脸花痴。
苏焕带着两女下楼,如果说要写一首诗来配铡美案,苏焕倒是想到一首。
第十一章:李锦吊打众人
想要作诗,必要先解题。
铡美案这道题提供的素材并不多,仅有二者。
一:反讽权贵的诗文,这样的诗是有市场的,一旦写出来,必定被一堆文人墨客所追捧,视为清高。
二:写一首诗赞美包拯的清正廉洁,公正无私,不畏权贵的精神,这种诗一出,也势必会被众多文人墨客所追捧。
苏焕倒是有一首诗能配上第二种,这首诗便是竹石,当然。出风头这种事情苏焕是不大想做的,何况这里这么多人,苏焕害羞。
场中,作为江南才子的李锦,断题是非常快的,一首诗很快亮了出来,当真落笔成章,旁边的一位才子,竟才憋了一个开头,迟迟写不出来。
李锦自信从容,这份气度就已经是鹤立鸡群。
李锦的诗一出,立刻有小厮取过来,大声宣读,众人无不惊叹,鼓掌声连连。
反观临江县的才子,足足憋了小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依然没人能做出一首诗出来。
唯一一个秀才作出来后,小厮高兴的跑过来,取走。
接着大声喊道:“临江县秀才陈林,作《不畏》一首。”
随着诗歌的念出,大家勉强的鼓掌,只是给个表面,实际上这首诗比起李锦的诗,太干涩了,意境也都差了好多倍,俩人的才华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诗会的第一名,是要两位县令亲评的,但谁都知道,这第一名已经花落钱塘了。
李锦一人的诗词,竟无人能与之比拟,都被甩了几条街。
但凡临安才子的诗词被念出后,临安县令杨兴昌的脸色就黑了两分,都快赶上包拯了。
越写越差,这群书生平日念的都是些什么书。
站在一旁的白大钱和县丞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正在打算盘要不要派人出去外面找大儒写诗带回来。
照这个情势下去,临安县非得在自己的地盘输掉不可,那可真的是丢大脸了。
“临安县林分子的诗。”
这个时候,县令杨兴昌转过头去,期盼着什么。
林分子是临安县有名的秀才,虽才气不及李锦,却也有几分才华的。
随着诗词的念出,全酒楼鼓掌。
这首诗听起来,和李锦的诗差不多,差距并不是很大了,就看两个县令大人的评价了。
这时,李锦摇着扇子,走到一张桌子前,提笔,沾墨。
“我本不愿。”
随着他说话,已然落笔成诗。
所有人看去,震惊于李锦的才华,这写得真是一点也不吃力啊。
“钱塘李锦,写诗第二首。”小厮再次把诗的内容念出来,众人再次鼓掌,真的是不佩服不行啊。
脸黑的县令瞪了要鼓掌的小管家一眼,小管家这才憋着嘴把手放下。
苏焕从楼上走下来,正好听到这李锦的第二首诗,还不错吧~~
经历过唐诗宋词的苏焕,品味肯定要比这些人更高一些。
苏焕看到,好几个书生再次回到桌子上,咬着笔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憋了好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苏童生?”苏焕带着两个小妮在一旁围观呢,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苏焕回头,是刘廷全和徐幼平。
“苏童生真是好巧啊,怎滴?苏童生也要上去作诗?”刘廷全道。
白媛媛听到声音,发觉是两个人渣后,轻轻的拉着苏焕的衣角。
“没有没有,我就一个童生,哪里会作诗,两位公子为何不上去?”苏焕回答。
“不不不,苏公子你哪里是区区一个童生,童生哪能在二楼看戏呢,这分明是有大背景啊苏童生,不如和我们说说?”
额……
苏焕无语,这两人估计是被白媛媛鄙视了,现在不服气来找回曾经高高在上的感觉。
“两位公子,你们是看错了吧,戏曲结束后我们才进来的。”
“刚才在楼上鄙视本公子的难道不是你身边这个小童吗?”刘廷全指着白媛媛。
“刘公子你肯定看错了,我们哪来的钱去二楼呢,五十两银子呢,把我们几个卖了都没这个钱。”苏焕继续道。
“是吗?”刘廷全目光疑惑。
再次审视小衣和白媛媛,回头和几个公子互相对了眼神。
“姓苏的你耍我?本公子怎么会看错。”刘廷全突然推了苏焕一把。
苏焕小退一步,没想到身后有人,没站稳,一个踉跄,往后又退了好多步,站稳时,苏焕在一张书桌面前。
苏焕的突兀进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众书生纷纷抬头,看向苏焕,这是什么人,钱塘县的?还是临安县的?
倒是有几个认识苏焕的,一脸无语,你一个童生进来干吗,嫌丢脸还丢得不够吗?
县令杨兴昌是不认得苏焕的,转头问县丞。“这是谁?钱塘的吗?”
县丞尴尬的笑:“县令,这是我们临安的学子?”
“临安的?我怎么不认识?”
“他是苏焕,考了三次,依然还是童生的那个苏焕。”
“嗯?”县令的脸又黑了,捣什么乱,本以为来了个秀才呢,没想到居然是个童生。
童生啊,这是连秀才都没考中,能有个屁的才华,这是来丢临安脸的吗?还以这么奇特的方式进场,刷存在感吗?
“这位才子?”曹立明打量苏焕后,转头看着杨兴昌。“杨兄,这是你们临安藏着的才子吗?现在才出来?不知是何功名,为何我不曾见过。”
“咳咳!”杨兴昌尴尬,他说不出口。“白兄,这苏焕是你家姑爷,你带他走吧。”
童生,多么丢脸的两个字啊。
“杨兄这是何意,莫非是准备深藏,到时候在乡试夺解元的?”曹立明拉住白大钱的手。“你来说!”
“禀大人,这是我们县的童生,苏焕!”白大钱道。
“童生?童生能当白大钱的姑爷?”
“不是,是他赖在我白家不走,其实我早将女儿许配给县丞大人的公子了。”
“哦当真不是藏着的才子?”曹立明道。
“当然不是,这苏焕的才华不及县丞公子半分……”
“白兄快去忙吧。”县丞大人脸上都笑开花了,有人夸自己的儿子有才华耶。
白大钱立马疾步走到苏焕面前。
白媛媛正准备冲进去带苏焕走,看到白大钱懵了,连忙捂着胸口掉头就跑,妈呀。
小衣也吓得要死,老爷怎么会在这里,幸亏没被看到,要不然回家腿还不得折了。
第十二章:满凤楼记
白媛媛和小衣连忙往后撤,这不撤还好,一撤顿时有动静,白大钱就要转过头来。
“老白!”
苏焕突然一把搂住白大年,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把头扭了回来。
白大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太放肆了,这是……调戏老夫???
“你……”白大钱气极。
“老白你找我何事?”苏焕注意一下人群,察觉白媛媛已经走远,便松开白大钱,淡定的拍了拍手。
“叫谁老白?老白是你叫的?”白大钱更气了,以前这小子规规矩矩的,今日怎如此放肆?
以前古板得不知变通,说是叔叔便是叔叔,是伯父便是伯父,你要让他叫叔叔为伯父,他能跟你急眼打架。
按照理论,苏焕是绝对是不会叫出老白,以及这种勾肩搭背的行为举止出来的。
“找我何事?”苏焕不回答他的问题。
白大钱深吐一口气,这才记起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这里在办诗会,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钱塘县令已经注意到你了,别给我丢人。”
“奇怪,我丢不丢人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
苏焕对白大钱的语气很不满意,你要是好好说,我还有可能听你的,你这个语气,不是在逼我跟你抬杠吗?
“你……”白大钱一口气卡在喉咙,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别忘了你在我家住,就不怕我把你赶出去?”
“威胁我?我是你夫人请去住的,直接赶,脸不要了?”
“别给我扯这些!”白大钱更气了,居然拿这小子没办法。
“耍赖皮?”苏焕问道。
“不是,县令大人还在那呢,是他要你走的,现在县令大人脸正黑着呢,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行吗?”
“不对啊,是你讨好县令,关我什么事?”苏焕继续问。
白大钱深吐一口气,翻了个白眼。“行,我给你钱,如何?”
“多少?”
“十两银子。”
“滚,打发谁呢?”苏焕转身,作势就要提笔。
“擦!你个童生,装什么呢?”白大钱竭力的压低声音。“行,二十两,给你二十两,现在走。”
苏焕看也不看,手伸到背后,手指勾了勾。
白大钱气极,把二十两银子放在苏焕手里。
苏焕把钱藏进怀中,转过头,一脸笑意的搭着白大钱的肩膀。
“老白你真是个好人,你让我在这我也写不出来,本来就是要走的,白赚二十两银子。”
“你无耻!”白大钱咬着牙齿。
“谢谢啦,老白你是个好人。”苏焕转身就要离去。
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知道苏焕的去意以决,临安县县令杨兴昌脸色才缓和些,灰溜溜离去也比留在这里写诗强,要不然写出一些包拯今天很公正,咔嚓一刀切世美的诗,还被小厮大声念出来,临安才子以后都没法在外面抬头了。
县令杨兴昌早听闻苏焕的文采,这是考了三年都没考上秀才的渣渣,难听点就是废物了,绝没有对他抱一点儿希望。
“哎呀,苏童生这是被吓得连抬笔都不敢咯?”人群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嘲讽声。
“临安县可没有这么怂的人啊!”又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很大,刻意的。
县令杨兴昌板着脸看向声源处。
是一个富商的儿子,还有县丞的公子,旁边还站着典史的公子。
杨兴昌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作为临安人,自己人拆自己人的台。
县丞大人瞬间脸色就变了,是啊平。
草,平时胡闹老子不管,可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胡闹……
县丞大人就要过去把人揪过来,就听闻一个钱塘县的才子道。
“哈哈哈,没想到啊,临安县的才子居然连一比的胆量都没有。”
紧接着就是几个钱塘县的才子哈哈大笑。
杨兴昌这回的脸真的黑得跟包公一样了,他妈的,那几个小兔崽子捣乱胡乱插嘴,现在好了,被钱塘县的人抓住把柄了。
若是偷偷走,还没什么,这种事情被当面挑破,性质就不一样了。
临安县的才子居然连比一比的胆量都没有,这句话看似针对苏焕,可换个角度理解就不一样了,是针对整个临安。
场中所有临安县的书生全部表情突然严肃,看着说话的钱塘才子和苏焕两人。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徐幼平在察觉父亲和县令看来的愤怒目光后,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话已出口,怎能收回。
凉凉!!!
现在什么借口都是苍白了,就算当场假吐血大病离场,事后的传言也只会说钱塘李锦吓得临安才子大病吐血,不敢斗诗。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焕的脚步停了下来,就这样笔直的站着,现在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了,事关临安的荣辱,就算再不济,写一首包拯今日又审案,砍了驸马叫世美也比这种情况离去要强。
“苏焕,现在你不能走。”白大钱低声道。
“我知道!”
“我以为你会讹钱。”
“自是知道轻重。”这一刻的苏焕,收起了嬉皮笑脸,气质瞬间不一样了。
苏焕重新走回书桌前,持笔。
白媛媛躲在人群里,担心得要死,苏焕是个童生啊,怎么会写诗,这是要在两县才子面前丢大脸啊。
“小姐,这……苏公子没事吧!”小衣咬着嘴唇。
“他做饭那么好吃,想必作诗也是…………不差的吧!”白媛媛安慰,只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徐幼平这时灰溜溜的走进去。“苏兄,我挺你,加油!”
徐幼平话说完,又察觉到县令和父亲的不善目光,瞬间拔腿快步挤进人堆里,完了,这死逼嘴巴闯大祸了,晚上怎么回家吃饭?零花钱也要没有了。
曹立明就在一边站着,没有说任何话,他倒想看看,这种情况,杨兴昌会怎么处理。
这时,李锦突然说话了。“咦,我又有灵感了。”
就一句话,李锦走到苏焕身边的桌子,提笔,沾墨。
一群人瞬间围观上来。“写的什么?我看看。”
“别挤!让我看看!”
苏焕离得近,看得真切,这一首诗下来,行云流水,无半点停顿,这他妈真的有才华啊。
若是以前的苏焕遇到李锦,那是真的哭惨了,还怎么比,比个毛毛虫哦,悬条三尺白绫挂歪脖子树上得了。
幸好幸好,现在的苏焕有系统,上个世界的古诗,随便他抄。
一首诗写完,李锦将笔放在笔架上,酒楼的小厮为难的小跑过来,取走诗纸。
“钱塘才子李锦的第三首诗,《满凤楼记》”
场中渐渐无杂音,仅有小厮一人的清朗声。
“衙厅无公夜难眠,恐祸延续千百家,舍我其身换清月,必教黎民有安年。”
诗念完,全场更加寂静了。
这诗……
还怎么赢?
杨兴昌的脸更黑了。
鼓掌声啪啪啪的响起,就连苏焕也跟着鼓掌,确实厉害,李锦还是有点才华的。
第十三章:满堂惊艳
一旁的白大钱都懵了,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写诗无半点停顿的,仿佛在心里早已斟酌数百遍。
这诗是很好的,表达了包拯不愿再看百姓被权贵祸害,奋起反抗的态度。
白大钱都忍不住鼓掌,看状态临江人是输定了的。
想要超过,最多也就在用词上面,意境上最多持平。
太难了,除非叫大儒来啊……
李锦摇着折扇,满脸的自豪,大有天下才子不如我李锦一根脚趾头的骄傲。
“我本…意离去,不愿出风头。”苏焕突然说话。
这尼玛,是谁在放大话??
这是对李锦诗词的不屑?
所有人转过头来,盯着苏焕,你算个什么东西,逼王吗?哪来的玩意。
李锦乃江南是大才子之一,是哪个犄角旮旯的人也能不屑的?
所有人打量的苏焕的穿着,一身枯旧的蓝白长衫,这分明就是个穷书生,怕是连鉴赏的能力都没有吧。
“你是谁?”
“我叫苏焕!”苏焕挺直腰杆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这位兄台,莫非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离去,必能压李锦兄一头吗?”有个年轻人梗着脖子,一副你要说是我就揍你的模样。
“或许吧!”苏焕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张被挂起来的《满凤楼记》
哗!!
满堂哗然。
或许??这叼毛什么意思。
打死,必须打死这个狂妄的人。
“敢问兄台你什么功名。”有人质问,声音非常不善,且大声。
“他是童生,童生!”
“童生?”质疑声哗然响起。
“功名皆浮云,才华藏心中。”苏焕提起笔,在手中转了一下,然后沾墨。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
杨兴昌的眼睛瞬间变得有神,这……这种话是抠脚童生苏焕能说出来的吗?不,童生文化的苏焕是绝对说不出来的,那就证明………
杨兴昌眼睛亮了,苏焕他有很高的才华,只是不屑于功名,本意低调。
临安县捡到宝了??
原本还等待杨兴昌破局的曹立明,内心咯噔一下,他也察觉到苏焕说话不简单,这绝不是秀才都考不中的人可以随口说出来的。
“很好,功名皆浮云,才华藏心中。”李锦走了过来。“可否让李某领略一下兄台的才华?”
“可!!”苏焕应了,声音铿锵有力。
站在旁边的白大钱到现在都有点不真实,苏焕,这是苏焕?那个考不上秀才的苏焕?不是,绝对不是,此刻表露出来的自信,倒像是个状元公。
苏焕回答后,当即转身,落笔。
“让开。”杨兴昌身后跟着曹立明,两人大跨步走过来,就站在苏焕的身边。
竟以竹石破题。
单提名的学问,就不是一个童生能比的了。
杨兴昌更加确定,并且在心里勾勒出苏焕是一个有墨水的,不屑于身外名的清高读书人。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苏焕写完两句,提笔沾墨水。
大家皆伸着脖子干巴巴的看着,心里想打人了,你个狗东西吊我胃口,那笔哪里用得沾墨水,快写。
苏焕淡然,提笔继续写道。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当竹石一出的时候,李锦的表情瞬间变了,这他妈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我在临安县碰到一个童生,他居然是个巨儒??
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首竹石,在意境上,直接追上了满凤楼记,但他的文笔词汇,却甩了满凤楼记几条街。
高下立判。
“好!好!好!”杨兴昌脸上瞬间有了笑容。“小厮,快过来。”
满凤楼的小厮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上来。
“拿去,高高挂起,这是我临江才子的巨作,给我大声的念出来。”
“是,大人。”小厮取了诗纸,快步上了二楼。
能看到苏焕亲自写诗的只有十多个人,其他人全部被挤在人群外翘首以盼,但他们听到了临安县县令杨兴昌连说三个好字,莫非,苏焕真的做出了绝世佳作不成?
众多才子伸长脖子。
二楼,小厮再一次走到播台,大声喊道。
“这是临安才子苏焕的第一首诗,名为《竹石》。”
场中安静。
小厮扯了扯嗓子,清澈的声音缓缓响起。“咬定青山不放松南北风,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竹石念完,所有人齐齐看了一眼苏焕。
“哇靠!”
“这是什么神仙,怎么写出这首诗的?”
“他妈谁和我说苏焕是童生的,你站出来。”
满凤楼再一次喧哗了。
个个往诗榜上挤,想目睹这竹石的真迹。
就是苏焕本人的热度也被这首诗所覆盖,文人对于好诗好词表现得更加激动。
苏焕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拍了拍身上枯旧的长衫,走出了满凤楼,消失了。
“苏焕呢?苏焕去哪了?”
“老白,他不是一直在你旁边的吗?”杨兴昌问道,嘈杂的声音将他的话淹没。
“哈??”白大钱听不清。
“算了,先回府。”杨兴昌满脸自豪,挺直了胸膛,声音极大。“曹老弟,去我府上坐坐吗?”
一众官员跟在杨兴昌身后离开。
苏焕的诗被挂在第一行,原本第一行的《满凤楼记》被撤到了第二行。
李锦也不知道去哪了,是不是回钱塘了。
满凤楼,留下了大半书生,就一直站在榜下,抬头看着竹石的真迹,时不时惊叹拍手,激动的讲出竹石的释义,大堆人跟着附和,乐此不彼。
苏焕站在一个菜摊上,挑着晚上的吃食,突然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伸了过来,拿了一根茄子放到苏焕手上。
苏焕转过头看了一下,是白媛媛。
“怎么从没听说过你会作诗?”
苏焕一笑。“我不是说了吗?功名如浮云,才华藏心中。”
“老板,这总共多少钱?”苏焕转过头继续买菜。
“三十个铜板。”
苏焕买完东西就走,白媛媛和小衣就跟在后面。
“小衣,我觉得他骗人,怎么可能有人对功名视而不见,那他又为何去考试?”白媛媛附耳说话。
“这个……或许有呢,你看他才华那么好,要不是不愿意考,又怎会考不上?”小衣回答
“好像也有道理!”白媛媛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来。“苏焕啊苏焕,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两女跟着苏焕回了白宅,就赶忙回房间看看母亲有没有找过来。
苏焕则独自回了院子。
“你可让我好找,天天不在院子。”一个蹲在角落的丫鬟突然站了起来。
第十四章:我要大房子
丫鬟的语气尽是埋怨。
“谁让你来的,找我何事?”苏焕走进屋子。
“是老爷!”小丫头跟在苏焕后面。
“哦?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屁,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不想见我们老爷,我们老爷才不稀罕见你呢。”丫鬟还口。“老爷和夫人让我来,说给你三十两银子,自己离开白家,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苏焕转过头来。“确定?”
“那是当然,三十两银子,自己走,当然,夫人好心,说了,他暗地里可以补偿你五十两银子。”
“总共八十两银子,够你在外面买一间房子了。”
八十两银票就甩在桌面上。
苏焕视若无睹,双手在篮子里整理食材。
“怎么,你不敢看?你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丫鬟说道。“我也不是嘲讽你,我说实话,你真的配不起我们小姐,我们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文采也胜过你,还有钱,你拿什么娶我们小姐?”
“其实听我的更好,这八十两银子拿了,离开白家,或者离开临安县,到哪不好?”
“是吗?”苏焕问。
“那是自然,要不靠你自己,一辈子也赚不来八十两银子,认命吧,我们家小姐真不是你能高攀的。”丫鬟语重心长的说教。
苏焕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听进去了?”
“没有!”
“你!!”丫鬟抬手指着苏焕,气极,孺子不可教也。
“八十两银子不够我买房子。”
“屁,八十两银子你知道多少吗?”
“我看中了隔壁谢家的大宅子,地段好,估摸着要几千两银子。”
“你在想屁吃!”丫鬟都急眼了,这个人不可理喻,也不瞧瞧自己穿什么衣服,居然想买几千两银子的房子。
“要是不给我安身的地方,我就赖在白家不走了,等我哪一天买得起谢家宅子的时候,我再搬出去!”苏焕很正经的说道,前身赖在白家后,使自己唯有两条路走,要么娶到白姑娘,要么靠自己的能力光荣离去,任何灰溜溜的离去行为,都会被士人排斥。
“你过分,你太过分了!我去告诉夫人。”丫鬟气得脸都涨红了。“哼!你不可理喻,别到时候被老爷赶出去,人才两空,哭着求夫人给你银子。”
“去吧!”苏焕说道,一脸无所谓,连看都不看桌面的银票。
“你肯定是看中了白家的家产,想入赘,你休想。”白家小丫鬟放完狠话就离去了。
苏焕淡然一笑,他其实没撒谎,他真看中谢家宅子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天生就喜欢大宅子,或许是前世穷到了,这一辈子他一定要住个大宅子,几十亩的那种,每天在十米的大床上醒来。
要他现在离开白家去自己脑海里那个破旧,屋顶漏雨,窗户还坏了的小木屋住,苏焕是拒绝的,必须等到买到几十亩大房子,他才会离开白家,现在已经有上千两银子了,这个梦想不会太遥远。
苏焕将怀里的稿费藏进了系统中,提着食材和调料箱就去厨房做饭了。
苏焕哼着小曲,对未来充满期待。
……
一个凉亭内。
“夫人,夫人,那苏焕简直不可理喻,他说要赖在我们白家不走了,我看他分明就是看中我们白家的钱。”小丫鬟气冲冲的。
“哦?那苏焕不肯收银子?八十两呢?”
“银子在这,他不收,看都不看一眼,分明就是嫌太少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让谁撒尿照自己啊?”一个男子声音传来。
“老爷。”
“老爷。”
白大钱落座。
“禀老爷,是苏焕,那人极不识趣,老爷给他的银子他看都不看一眼,还说要赖在我们白家不走了。”
“他说要赖在我们白家?”白大钱眼睛一亮。
“是的,就是这样的,那苏焕极其猖狂,我看他就是看不上小的钱,想吃更大的。”小丫鬟道,然后他观察白大钱的态度,不对啊,老爷好像并不愤怒,还有一点小欣喜是怎么回事?
“春儿,把话原原本本传来。”
“是,老爷。”
小丫鬟开始比划着手表演,努力的回想苏焕说过的话,以及他的神态。
“老爷,就是这样子的,你看他多么的过分。”
“有点意思,这样说,让他赚不到四千两,他就永远不会离开白家咯?”白大钱不知不觉微笑,若有所思。
苏焕虽然有才华,但论赚钱,如何比得过我白大钱,想赚四千两银子,就他那文人的脑子,估计不行,不错不错。
此时的苏焕可不是彼时的苏焕,一个顶级才子,能给白家带来的或许不是钱,而是安全,若在朝为官,必能护得白家一世安宁。
在这个时代上,商人就犹如漂浮在湖面上的无根浮萍,若没有大树可靠,便难心安,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现在杨兴昌县令明显对苏焕很有兴趣,白家可靠苏焕,更加亲近杨兴昌和县丞大人。
“走,我亲自去见苏焕。”
“老爷?”夫人站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今天你对苏焕的态度有所不一样啊。”
“哈哈,我若说,苏焕是一个大才子,夫人你信吗?”
“这个……老爷不是调查过了吗?”
“我这里有一首诗,是满凤楼的抄本,夫人你也是读过书的,评评看。”
夫人细细品味了一番,点了点头。“这首《竹石》自是极好的,就是不知……与苏焕有何关联?”
“这是苏焕今日在满凤楼当着全临安和钱塘的才子所做,县令大人都被这首诗惊到了。”
“这……”
“哈哈哈,我就站在他旁边,亲眼所见。”白大钱很欣喜。“我去他院子一趟,若是能说服他呆在我白家,我定供他考科举。”
夫人拿着竹石,呆在原地,时不时看着诗纸,时不时看着湖面,我就说嘛,我给女儿物色的女婿,怎会是个没学问的。
当初在马车看到他的时候,气质温文儒雅,定是个才华横溢的读书人,看,现在不就证明了吗?都怪死老头子,调查也不调查清楚,就胡乱下逐客令,搞得老娘两头为难。
“走,陪我去趟满凤楼。”
“春儿?”
小丫鬟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苏兄,你今日真的太给力了,狠狠的打了钱塘才子一巴掌,叫他们平日里狂妄看不起我们临安,不就是因为他们钱塘有一个李锦吗。”
“公子,李锦很帅的。”小衣委屈巴巴,这是他的偶像。
“帅什么帅,哪有苏兄帅气,力压群雄。”白媛媛道。
“公子你变了,你以前也夸他帅的。”
“是吗?”白媛媛装着机灵的眼珠子,在思考。
“老爷,这个是柴房,隔壁才是苏公子的院子。”
外头有丫鬟的声音传来。
白媛媛猛的一个回头,眼睛瞪得老大,眼睫毛长长的,脸瞬间就红了,女性姿态暴露无疑,有点好看呢。
第十五章:白大钱的许诺
“完了,是老爷!”小衣小脸煞白。
白媛媛慌乱无比,左顾右盼,这破烂屋子,不过四十多平方米,一眼就能看到底,这可如何是好。
衣柜呢。
哪来的衣柜,这只是一个寒酸的小房子。
只有一张床,一张饭桌,以及一个放东西的杂物柜。
“这床也没有床底。”
“苏兄,这可怎么办?”白媛媛越发焦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要不去我床上吧?”
“这……”白媛媛的脸更红了,上男子的床。
“好主意,公子,快!”
小衣扯着白媛媛,一头扎进床上,然后把被子盖上,偶尔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鼓鼓的,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有张被子遮挡,老爷应该不会直接掀吧。
苏焕当即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苏公子。”白大钱的声音。
“老白。”苏焕的声音。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老白你来找我何事?莫非是来给我送银子?”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白大钱站在门前,苏焕就就堵在门口,搞得好像苏焕刻意不给他进屋一样。
“这个……私房私房。”苏焕笑道。
白大钱毕竟是一个商人,很是敏感,有点反常啊,探着头往里头看了看,苏焕果然用身体在遮挡着什么。
苏焕不像这等人啊,莫非是有什么秘密?
白大钱探头,看到了三幅碗筷。
“咳咳!说吧,来找我何事?”苏焕一本正经。
这个时候,白大钱看到了鼓鼓的被子,然后,他看到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伸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粉红色的肚兜扬了扬。
白大钱眼睛一瞪,瞬间秒懂,连忙把眼睛闪开,再次看向苏焕的时候,带着一种姨母笑。
这臭小子,是跟府上的哪个丫鬟好上了?都搞到床上去了,还一连搞两个,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
“行,那我就不进去了,在这说吧。”白大钱转身背对着内屋。
苏焕狐疑的转头看了一下内屋,刚才发生什么了,白大钱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
“那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就是来问问苏公子可有意要科举?”白大钱突然认真。“不是去走过场,而是考取真正的功名。”
苏焕想都没想就说道。“不想,我学问不行。”
“额……”白大钱继续道。“苏公子,你若考上秀才,我便把这白府后院一亩地好好改造,赠你如何?”
苏焕眼睛一亮,盯着白大钱,老白在耍什么阴谋。
“白送?”
“肯定!我白大钱说到做到,不仅如此,我还资助你科举的一切费用。”
苏焕一脸狐疑。“有什么条件?”
“获得白家后院之后,中间不得设墙,不可转卖,与我白家同行一个大门。”
“你打的真是好算盘。”苏焕转身就想进屋,看到床上的大包后,又转身靠着门。
“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我绝不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如果考上举人,白家一半的宅子都是你的。”
“好算盘。”
“要不然靠你自己想买上大房子,不知猴年马月,不如和我合作,考一个举人,当个官,坐拥白家一半大宅,二十亩呢。”
苏焕没有说话。
“你考虑考虑吧。”白大钱刚迈出脚,突然一顿。“多注意身体,年轻人也不能这么搞。”
“啊?”苏焕懵的,我干嘛了?
白大钱离开了。
好一会儿,被子才被掀开,两女满头大汗,发丝凌乱,大口的喘着气。
“可吓死我了,幸亏我机灵。”白媛媛自豪的道。
“公子威武。”小衣附和。
“你们干嘛了?”苏焕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没有没有,苏兄,下次再聚,我们先回去了。”两女叽叽喳喳不知私语什么,就跑了。
走出院子,白大钱招来一个丫鬟。“帮我盯着,看看苏焕喜欢上我们府上哪个丫头的。”
“是,老爷。”
白大钱一脸姨母笑,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的走回大宅。
等知道这俩丫鬟是谁后,便将她们齐齐许给苏焕,又多了一个将他“绑”在白府的理由。
晚饭时间。
白媛媛低着头吃饭,不敢抬头。
“老爷,不知现在苏公子和媛媛的亲事你怎么说?”
白大钱扒拉了一口饭。“媛媛是要嫁给县丞公子的,除非苏焕他靠上举人了,必当个县丞,我才会考虑他,只是山高皇帝远,我觉得最少要进士。”
“不,我不嫁给那县丞公子。”白媛媛突然抬头。
“这是为何?”夫人问。
“就是不嫁,那恶心的家伙,我吃饱了。”白媛媛放下碗筷就离开了食厅。
“老爷你看?”
白大钱也有点奇怪,他记得以前女儿也不是那么抵抗的,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决。莫非是嫌县丞公子的不够好?想嫁给李锦这样有名的才子?
美女慕英雄,女儿开窍了,倒也是人之常情,白大钱并没有放在心上。
“到时候再说。”白大钱自己心里有所衡量。
……
苏焕坐在屋子里思考,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依然是不变的格局,看白大钱在县令县丞面前有多卑微就知道了,巨商也没啥用,顶多生活过得滋润些,一天能吃三餐,不像农工老百姓一天只能吃两顿。
所以科举是一定要的,有了功名身份傍身,到哪都好走些。
不过很难,作文还行,八股文是完全不会的,得制定一个计划,依靠现代人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