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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全文阅读

作者:毛豆喝咖啡     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txt下载     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八章 风波再起

    “你一个女人在这里狂什么狂,你的臭名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想骗我们你还嫩着呢。退银子,快点给我们退银子。”老李硬着脖子昂着头,两根突出的青色血管“突突”直跳,一张老脸死灰死灰的。

    即使有前两个人的例子摆在那里,即使为此他也被拉去县衙,顶多不过挨一顿训斥,情况再不好的话挨几板子,也比被人揭发**做大牢甚至丢了性命好百倍。

    论关系,他和顾若天的私交不是一天两天的,凭着良心自己不该落井下石。

    可是,当他想起昨晚夜色中那双恐怖阴险的眼神,浑身冒汗的还是妥协了。

    昨晚,一个带着面纱的男人去了他家,拿着他以前失手打死了一条人命后留下的证据要挟他,领头到顾家闹事。

    他没有任何退路。

    难临头各自飞,老顾,他也没办法了。

    凌烟面对老李的刁难,早有思想准备。

    不是每个人都是顺毛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冷静地听从别人的劝。

    “这位大叔,别着急,顾家不会不讲理的,您把凭证给我,我马上给您兑现银子。”凌烟面带笑容,态度比刚才更加和蔼可亲。

    万事开头难,打好第一炮对以后的影响不同凡响。

    她是笑还是刁,对周围人的感觉绝对不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现在是顾家的脸面和招牌。

    接过老李递过来的凭证。凌烟麻利地从木头箱子里亲手捧出了银子,恭恭敬敬捧到了老李的面前:“大叔,您点点对不对。买卖不成仁义在,您对顾家这么多年来的关心和照顾,顾家牢记在心。以后有机会的,希望还能和您合作。”

    凌烟的这番话和这种态度,受到了包括老李在内的闹事人群的交口称赞,很多人挑起了大拇指。

    老李死灰一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愧疚地对着顾若天脸叹气带摇头的。

    “顾大哥。老李对不起你了。”一句话说完,他没脸地挤出人群,第一个消失了。

    凌烟处理了老李的事后。眼看已经起到了示范效应,自己也就不再亲自动手,她指挥着手下一个一个兑现了欠账。

    先不说顾家以前的威名犹存,凌家的荣光在其次。就是她能显摆地抬出一整箱的银子。在众人面前夸下的海口,就足以镇住很大一群人。

    围攻的人秩序稳定,有些人只求拿到银子就行,凌烟爽快给了;有些人对顾家还寄予厚望,乐于继续投资,月底分红,凌烟也不再征求顾若天的意见,自己做主换了条子。

    如今的顾若天。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自己一个人孤单的坐在一边。任由凌烟指手画脚,做主了自己店面的一切。

    廉颇老矣,他苦笑着,自己是该急流勇退了?顾家的江山是否该交到孩子们的手上去了?他当时就生了隐退之意。

    约莫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店铺里的人越来越少,绝对大部分都已经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凌烟长长松了一口气。

    暂时的危机虽然过去了,但凌烟低头一看,满满一箱子的银子已经见底,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别人不知道,凌烟焦灼的心,如同快要升到头顶的太阳一样,火热火热的,急需瓢泼大雨来降降温。

    这时,别的店铺不断传来新的消息。

    将近一半的人听信了凌烟的话,把银子作为新的投资入了顾家的股份。这个消息虽然可喜可贺,但这部分人基本上都属于小额欠款,还好打发。

    真正几个大户还没有走,坚持要等到凌烟的出现。

    凌烟的心不免惶惶的。她从一开始散布消息的时候耍了个滑头,打了一个时间差。

    她在尽量推延时间等候羿景宸的出现。

    就在凌烟力挽狂澜的时候,段红磊也没闲着。

    他带着几个手下,乔庄成普通男子,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刚开始,他感觉胜算在握,既没出头,也没有继续扇风点火。

    可是,当凌烟出现之后,一切都在短暂的时间内发生了惊天逆转。

    他根本无法相信。

    凌烟和顾珺竹,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了他。

    在他认为凌烟和顾珺竹可能成就好事的时候,两个人心气比天还高,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时时刻刻都会一拍两散。

    当他觉得两人水火不容的时候,又表现出了藕断丝连的迹象。

    这次,他分明听孙松月说,两个人在“状元红”茶楼不欢而散了,怎么她又要插一杠子呢?还处处把顾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完全以顾家儿媳的身份主持了大局。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谋划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段红磊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

    儿子闯的祸等着他去填坑,段家的未来靠着他支撑,顾家,无论如何他都要抢到手。

    段红磊回头冲着身后的几个人点点头。

    老李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像这样的棋子,他还有好几颗。

    原本想等到以后再用,看今天的情景,不用不行了。

    “姐姐啊姐姐,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千万别怪当兄弟的无情无义!”段红磊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当最后一个要账的人从顾若天眼前消失的时候,凌烟拿去的箱子也空空如也了。

    沧桑的男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纠结煎熬的心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眼前的女子才合适。

    谢与不谢,感恩与不感恩。他都没有颜面说出口。

    作为长辈,他义无反顾地抛弃了她。

    作为儿女亲家,顾家卑鄙无情暗算了凌家。

    在凌烟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天旋地转了很久,千回百转了很久,怀疑否认了很久。

    她怎么可能帮助他呢?

    暗流涌动,掀起的阵阵狂澜,强烈地冲击着顾若天和凌烟。

    凌烟看着那个已经禁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老人,自己骂了他千遍万遍的话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了。

    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好处?

    不过是自己对着自己装英雄罢了。

    “聚贤庄的消息是你散布的?”凌烟直奔主题。

    “是。”顾若天问什么答什么,犹如一个三岁小孩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为什么?”凌烟百思不得其解。

    “五年前,我的命被一个人所救。当时我答应他可以舍弃顾家的一切为他做成一件事。”顾若天的脑海里至今还回荡着那个人的原话。

    “他让你拿走凌家的一切?”凌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对不起孩子,原谅我的贪婪和自私。在顾家和凌家只能存在一家的时候,我别无选择只能牺牲你们家了。”顾若天仓皇失措,对着一个毛头小丫头竟然有了忌惮之色。

    心虚啊!

    “哪人是谁?为什么让你这样做?”凌烟追问。她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对凌家如此的刻骨仇恨。

    “不知道,当日他救我时只说让我答应他一件事,并不让我问他的姓名和身份。”顾若天对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也是一无所知。

    又是一个无头案。

    凌烟对那些深谋远虑之人的机巧与变诈,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了。

    她讥讽地一笑:“倘若我今日,选择了你之前的做法,又会怎样?”

    顾若天颓废地叹了口气:“凌家有你,比有十个男儿更强。”

    他对凌家最近一个多月来的近况摸得透透彻彻的。

    每一次,下人给他禀告的凌家的变化。都让他瞠目结舌。

    那个被他不被他承认的未婚儿媳,一日一个新姿态。带着凌家走出了泥潭。不仅擦干净了一脚的泥水,反而又穿上了新鞋、新衣,全身新崭崭的重新出现在了洛邑县城,成为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家族。

    “我,我…”顾若天接不上话,他哪里还有资格和颜面接话。

    “听说这里可以兑换银子,那把欠大爷我的给我吧。”一个蛮横的声音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打断了凌烟和顾若天的对话。

    凌烟暗自叫苦:“怎么还有人来啊?顾珺竹你家欠了全地球人的债了么?羿景宸你个兔崽子,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一转脸,咬着牙骂人的凌烟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份笑容,看起来比哭还恐怖。

    “这位大哥,先请坐,来人,上茶。”凌烟摆出热情待客的姿态,招呼着对面出现的五短身材的粗壮男子。

    这个粗壮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胳膊和大腿上的肌肉一团一团的,撑得衣服鼓鼓的,有型有款。

    如果他再长高一头,哇,就是一个标准的健美先生了。

    但现在,他更像一头熊。

    凌烟恨不得贴上去摸摸那身疙疙瘩瘩的肌肉,相信手感一定很好。

    就在她嘴里直往肚子里流口水的时候,“熊先生”开口了:“你们两个谁还我银子?”

    凌烟忙不迭指着顾若天说:“他还,当然是他还了。我只是一个外人,我一边眯着去。”

    她把开溜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一溜小跑躲到了柜台后面,藏在伙计身后。

    跟着她来的那几个已经羿景宸的手下都傻眼了,刚才那个拍着胸脯、气宇轩昂、巾帼不让须眉,让他们佩服的不得了的女汉子去哪里了?

    现在的她比一只老鼠胆子还小。

    也不看看,她背后的靠山是谁?

    羿景宸羿六王爷,不要说有银子,就是没有银子,六王爷一句话,谁敢在这里要?

    凌烟可不这么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凭什么人家的银子上已经被顾家坑了,还要再受他们的气?

    不对,凌烟脑子转过弯来,她到底该站在那边才对?

    不管了,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银子了,拖一会是一会。

    每时每刻之间,羿景宸都有可能救星般出现,她等得就是那一刻。

    “熊先生”也不简单,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直接把手上的借据拍到了桌案上:“立刻给我银子,否则我立刻砸了这间店。”

    顾若天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这是你的店,跟我有屁关系?”凌烟暗自叫苦。

    还要立刻给?凌烟看着空箱子,傻呵呵地问:“他们欠了多少?”

    “一百两。”健美先生的手再次拍向桌案。

    桌案“哗啦”一声碎成一片,尸骨无存。

    “我给,我给还不行么?”凌烟哽咽着小脸,试图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引发对方的同情心,宽容她一些时间。

    “怎么给?银子在哪里?哼!”“熊先生”步步紧逼,慢慢地把凌烟逼近了墙角。

    他高高举起了手掌:“再不给,我的手掌可不认人。”

    “呼”的一声,那只毛茸茸、黑乎乎的短粗手掌夹带着风声,拍向了凌烟的脑顶。

    这是段红磊派来的又一拨人,而且还是虎头帮一个功夫很高的分帮主。

    来之前段红磊就下了死命令:“必须把那间店给砸了。”

    他不要银子,只想借这个机会把事态闹大,然后让人将其他店铺一起抢空,彻底摧毁顾家。

    凌烟双手抱头,紧紧蜷缩了身体,任命地等着拿致命的一击。

    身后是墙,身前是熊,她没有退路,只能等死。

    “啊!”一声惨叫!“熊先生”高举的手掌上叉进了一柄匕首,鲜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凌烟抬头一看,羿景宸和顾珺竹并肩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人马。

    一见此情此景,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一直提着精神劲的身体一旦放松,凌烟感到浑身没劲,双腿一软,“噗嗤”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个举动把顾珺竹吓了一跳,一个箭步窜过来,一把揽起了凌烟,脸色变得乌青,语气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凌烟的眼泪“刷”的一下喷涌而出,一双小手捶向了那个男人的胸膛。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顾珺竹任那双小手使劲地捶打了他一会后,双手一收,把凌烟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羿景宸羡慕地看着两个人,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怪话:“你们,少挡着我面秀恩爱,六爷我不爽!”

    “没人让你爽,抓住他。”顾珺竹冷冷地说。

    “凭什么?你们恩恩爱爱的,却让我去抓人?”羿景宸撒娇地喊,一双狐狸眼不停地巡视在顾珺竹和凌烟的身上。

    “凌雨,你怎么来了?小心,别让他伤害了你。”凌烟脸色突然一变,指着粗壮的男人尖叫一声。

    就这一声,羿景宸的身形已经飞了起来,一掌击中了对手的身体。

    那个男人的身体像一张纸,贴到了墙上,又摔到地上。

第一百零九章 顾家传位

    顾珺竹和凌烟两人眼看羿景宸的变化,不约而同“呸”了一声,鞭挞他见色忘义的恶劣行径。

    羿景宸发现自己上当后,俊俏的小脸气得变成了绿色。

    他对顾珺竹和凌烟无可奈何,只得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那个粗壮的汉子身上。

    可怜不明真相的那个汉子,成了所有人的替罪羊,短短的半袋烟的功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凌烟摇摇头,真的赶上一个好时代了,要是在后世,一张网上上传的照片,一段视频,就能让六王爷拔下身上的皮,从天堂掉进地狱。

    顾珺竹也摇摇头,对羿景宸总是掉在一个坑里的举动嗤之以鼻。

    羿景宸恼是恼,气是气,也只能怪自己不长心眼,不长见识,每次都被这对狡猾的男女坑了。

    他最好的一点是从不把公事好私事混为一谈。气消了之后,他吩咐手下将那人押回了他的临时官邸。

    他不会放任幕手黑手逍遥法外。

    这点也是顾珺竹和凌烟敢于随意调戏他的原因。

    人的事处理好之后,顾珺竹和羿景宸分派手下到了顾家所有的店铺,按照凌烟之前的允诺,用银子摆平了一切。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不仅没有给顾家带来麻烦,反而替顾家做了一次最好的免费宣传。

    有人说,顾家的银子成山。堆满了一个被挖空的小山包,予取予求。

    有人说,顾家和皇家关系密切。随时可以调动国库里的银子,要多少有多少,没有上限和下限。

    还有人说,凌家和顾家的姻亲关系根本没有断,两家近期就要举办盛大的婚礼了。

    就在顾珺竹和羿景宸忙前忙后处理大大小小事物的时候,凌烟独自依然悄悄走了出来。

    这里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已经升到头顶的烈日更加炙热,可凌烟突然感到自己的心没有刚才那样的热了。压在心头的巨石一旦落地,烦躁的情绪消失殆尽,她眼里又看见了周围的姹紫嫣红、山清水秀。

    夏天的日子已经将近尾声。早晚的凉意渐浓,凌烟板着指头算算,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好几个月的日子了。

    她的人生反反复复,是好是坏。都在和一个人发生着重要的联系。

    既割舍不断。又停滞不前。

    “我到底在干什么?”凌烟内心的柔软响起的警钟。

    她最近一直思索这个问题。

    虽然祖父答应了羿景宸和顾珺竹,自己也有了充足的行事理由。

    可自己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不是自己愿意的,谁也无法强迫她。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一直再以喜悦和兴奋心参与呢?

    那她对顾珺竹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她开始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了,不想自己的风格,也拖累了自己的心。

    到了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勇敢选择以后要走的路的时候了。

    雨过天晴后的顾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像换了一张的脸。只会笑的脸,而且嘴角都咧到了腮帮子边。笑抽了,笑疼了。

    可没有人觉得疼,只知道开心。

    在河边和冯小岚买醉两天的顾珺非后知后觉出现在家里后,被顾若天狂吼了一顿。

    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走遍了所有的店家。

    不幸的是,他发现自己对店铺的了解和掌控似乎在一夜间进入了失控状态。

    所有重要的东西他都说不清楚。

    顾珺非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舅舅的救驾。

    第二天午饭后,段红磊慢悠悠地走进了顾宅,比平常更从容平淡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他对整个事件的关注和紧张。

    “舅舅,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顾珺非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只脚提拉着鞋、一只脚光着冲到了段红磊身边。

    “你外公叫我去怀庆府了一趟,那里有几个铺子新近研制几种糕点,外形、口感、味道都很好,他们想让我们家在洛邑代销一下,试试看效果怎样。”段红磊不慌不忙地回答。

    他的眼睛奇怪地看向顾珺非的脚:“你怎么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顾珺非惊诧的反问,这么大的事情舅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该知道什么?”段红磊不耐烦地问。

    他什么都知道,也就因为知道的太多,心才像猫抓的一样烦躁不安。

    他第一次派出去的老李最终面带惭愧回来了,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堵住了他的嘴。

    第二次派出去的人据说被抓住了,生死未卜。

    虽然他没有直接受他委派的证据,但段红磊心里总是有着不妙的感觉。

    他在一个人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躲了几天。

    今天才敢出来探探风声。

    还不错,顾珺非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看来顾家对他并没有起疑。

    如果这样的话,他还有吞并顾家的机会。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分冷静在顾若天看来,恰恰是最大的败笔。

    作为一家人,作为顾家的外戚,作为店铺的实际经营者,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点风声呢?

    他这样的表现,证明的不是他只知道,而是他在躲避着什么。

    “顾家差点破产了!”一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顾若天在段红云的搀扶下,从内室出来了,他听见了儿子和段红磊刚才的对话。

    那天一回家,顾若天就病倒在了床上,连着高烧两天两夜。今天的体温刚刚降下去,嘴边的大炮起来一串,一看就是上火了。

    “姐夫。您怎么病了?还有,刚才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段红磊装着糊涂,伸出的一双手殷勤地搀着顾若天,满脸的担心。

    段红磊和段红云虽是一娘同胞,但两个人的秉性却有很大的差异。

    段红云也是狠毒的角色,可她心里藏不住东西,而且对一个人的喜好。感性大于理性,喜欢起来也是一塌糊涂,狠起来也是一塌糊涂。

    她并没有对弟弟的话很上心。

    段家的一切在她看来总是没有顾家的一切重要。

    或者说。这世上任何的一切都没有儿子的未来和前途重要。

    今天,顾家召集的是全家会议。

    顾若天第一次在重大事件中把段氏母子、谢氏母子全部集中到了一起。

    他以前曾经耻笑那些谈论一夜白发的人,自认为那些都是文人墨客的煽情说法。

    今早起来,对着铜镜。顾若天怅然若失!

    他的头发竟然花白了一半还多!

    从年轻到现在。不过一眨眼间的功夫,他在铜镜中看到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当年父亲的影子。

    那时的他,自豪于自己的意气风发,全部没有察觉父亲内心的凄凉和恐怖。

    一个年老体衰的人,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了掌控权,只能听天由命的一天天任其衰老的时候,那颗脆弱的心除了痛。什么也没有了。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段红磊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姐夫的神态。

    顾家,再次到了继往开来的时代。

    他从顾若天的身上闻到一些异样的味道。

    这个死死把持大权不放的当家人。已经颓废到了萎靡不振、心灰意冷的境地。

    马上就会有大事发生了,他百分百的确定这一点。

    只要他肯把权力交给顾珺非,段家就有了重生的希望。

    段红磊的心比段红云更焦急不安。

    顾若天坐在大厅最上首的位置。

    他环顾着自己的一家人,悲伤中带着欣慰。

    他的家,还有家的味道。

    “今天,把大家叫来,我有件事要宣布。”顾若天的眼睛看向两个英俊挺拔的儿子。

    顾珺竹没事人一样的平静,对父亲说的话说毫不在意。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在他心里一律不重要。

    他的母亲谢雨涵,却明显的绷紧了身子,耳朵也竖了起来。

    她对此应该不报什么希望的,珺竹在她和顾若天面前已经明确表态,

    她也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她偏就希望事情还会有改观。

    她的儿子,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丧失自己的一切。

    顾珺非是气馁的,他从不少人嘴里得知了当日发生的一切,也明白如果没有凌烟和顾珺竹的救场,顾家会有如何凄惨的结局。

    是以他害怕听父亲的话。那些话肯定是宣告他的失败,和顾珺竹的胜利。

    段红云的紧张更甚于顾珺非。

    母凭子贵。儿子还担负着她的一切。她的脸面、她的家族、她的高傲,都不允许顾珺非失败。

    除了顾珺竹,所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若天。

    大厅内寂静无声,就连似火的骄阳也体会到所有人的心思,悄悄躲到了一团乌云的后面。

    天色,阴暗了下来。

    顾若天猛地咳了几声,一口浓痰堵住了他的嗓子眼。

    老人的眼珠翻了翻,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段红云和谢雨涵同时起身,都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想去拍顾若天的后背。

    两个女人面对面,怔住了。

    不仅儿子在较量,母亲同时也在较量。

    谢雨涵犹豫了一下,率先收回了自己的手,她逆来顺受几十年的习惯,让她始终没有勇气跟强悍的段红云争斗。

    尤其在儿子主动表明要放弃继承权后,她对一切都没有了追求。

    内心痛骂了儿子多少次,为什么连懦弱的个性都随她呢!

    段红云先是拍了拍顾若天的后背,又端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冲冲嗓子。

    顾若天有气无力地喝下水,冲着身边的两个女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珺非,你是家里的老大,跟随为父这么多年了,经营之道学的**不离十,”顾若天停顿了一下,他观察着周围。

    段红云的眼里已经闪现出了彩虹,她显然把这些话看成了顾若天的过渡。

    段红磊则是狡诈地不动声色,但鬓角微微冒出的汗珠,和腾腾跳动的太阳穴将他内心的不安和狂躁显露无疑。

    来之前,顾若天和顾珺竹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顾珺竹的心思还跟以前一样,他仍然强调要把家族交给大哥顾珺非管理。

    只是,经历了这次风波,他在交权的时候又附加了一个条件。

    他们父子即使确定了段红磊在背后使了坏,但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

    现在即使他们对段红云和顾珺非说出真相,没有证据他们母子也不会相信。

    顾珺竹希望父亲按平常的样子宣布这个结果,不要让段红磊感觉到顾家对他已经产生了警觉之心。

    他要双管齐下,扒下段红磊伪装的画皮。

    “顾家,以后交给珺非了。”顾若天终于一锤定盈。

    他看清了段红磊眼珠中大的贪婪和狂喜,更加理解顾珺竹的提议了

    所谓的双管,除了顾珺竹今天的这一管,另一管,显然就是羿景宸了。

    羿景宸在离开顾家的店铺后,就带着手下,开始审讯被抓的粗壮汉子王康。

    几番拷打下来,王康老老实实招供了,承认自己受孙松月差遣,到顾家闹事的经过。

    羿景宸百思不得其解。

    孙松月不可能那么了解和熟悉顾家的内幕,更不可能对和与顾家有来往的人掌握的如此详尽。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来自顾家内部或掌握顾家机密的人。

    “孙松月和顾家的人有来往么?”羿景宸的话音很轻,可他的眼神却令人胆战心惊,大有不老老实实回答就撕了他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是见到了孙松月的令牌,按照传话人的命令去的。”

    王康大体解释了一下虎头帮的帮规。

    虎头帮帮主孙松月手下有十二个分帮主,每月聚在一起一次,向帮主禀报近来发生的大事,领取例银,按照帮主的命令做事。

    平时,孙松月会让自己的心腹拿着令牌发号施令,他本人很少出面。

    王康这次就是看见他的令牌后去的顾家店铺。

    羿景宸脑子一转,眼前一亮。

    他带着张晋走出了刑讯室。

    “张晋,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县衙,让楚光耀立即通缉孙松月。”他也是这样办事的,看来王康的话不假。

    “他会不会已经离开此地了呢?”张晋跟在羿景宸的屁股后面,担心的问了一句。

    “不可能,此地是他的老巢,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他没想到他的事能牵连这么大,肯定会在心存侥幸,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羿景宸早就想到了这个。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叫来一边的另一个侍卫:“拿我令牌,连夜赶往府郡,命令郡守在洛邑县城周围的所有地方通缉孙松月。”

    “还有,”羿景宸的狐狸眼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气:“告诉楚光耀,三天之内,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的话,让他提着官印前来见我。”

第一百一十章 撩妹高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必见成效。

    羿景宸的三天之限成了悬在楚光耀头顶的一把利刃,闪着刺眼的光芒,一寸一寸向他逼近。

    做惯了太平大爷的楚光耀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光阴似箭了。

    他喝一杯茶的功夫,官印和项上人头就朝到刀刃的方向浮起一指的距离。

    楚光耀一拍大腿,他哪里还有喝茶的时间呢?

    自上任以来,他没有这么倒霉过。

    一边骂着六王爷的多事,一边亲在带队走遍大街小巷,他特么的尽职尽责难道就没有人看在眼里么?

    不能说没有人,至少段红磊就牢牢地看在了眼里,并且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他在等,等一个对他最为有利的时机。

    两天的时间一转即逝,羿景宸在他的官邸,坐在树荫下,手里举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闭目养神,间隙里喝一口热乎乎的香茗。

    他的心情像一条欢快的小河,在阳光的照耀下,透亮温和,波光粼粼,自由自在的流淌。

    手下人对他禀报:“这两天楚光耀像疯子一般,带着人手搜遍了县城内外。”

    “傻瓜!”羿景宸两个字就给楚光耀定性了。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搜查,孙松月和他的手下敢露头么?

    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藏得深深的;就是躲进棺材,他也绝不会在最近一段时间露头了。

    楚光耀难成大器!

    但是,这样难成大器的人。在他手里,才像小鸡一样的任他逗着玩。像他这么懒的人,才不想遇见一个难剃的头。耗费他的心力和精力。

    “来人,加派人手盯住段红磊,要内松外紧,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羿景宸懒懒地吩咐。

    想抓到孙松月,段红磊是唯一的一个知情人。

    但羿景宸不想自己出头,他推测段红磊还会有更坑爹的手段。

    第三天的下午,段红磊开始行动了。

    他别的地方没去。坐着一台小轿,直奔了楚光耀的县衙。

    跟着他去县衙的,还有“极影”的三名高手。

    “楚县令。”段红磊文质彬彬地拱手作揖。

    楚光耀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臭汗,一肚子的臭脾气,他现在看见谁都烦。哪里会好好待见一个并没有多高地位、多大背景的人。

    “什么事?本县没有多少时间。”楚光耀心急火燎。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

    “我来给老爷您送个信,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段红磊打着埋伏,他既要引诱楚光耀,还想要挟楚光耀。

    他必定有求而来。

    楚光耀立刻读懂了段红磊的心思。

    选择这个时候登门,就是算准了他接受也的接受,不接受也的接受。

    距离羿景宸定下的最后时间只剩半天了,靠着自己那一群无能愚蠢的手下。楚光耀知道官印明天就不是自己的了。

    “你要什么?”楚光耀直接打断了段红磊的话。

    他没时间,也不想啰嗦。

    两个人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在互有所求的时候,合作共赢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我帮你抓到孙松月,你把‘虎头帮’交给我。”段红磊开口见心,**裸暴漏了他的野心。

    从一开始,他结交孙松月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取而代之。

    做生意的人,没有黑白两道的罩着,很难发展壮大。

    经此一事,段红磊可以直接和黑白两道都搭上线,他的收获大于任何人。

    ”没问题,我答应你。“楚光耀朗利地答应了。

    已经找了两天了,已经掘地三尺了,他对抓住孙松月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甚至开始给自己做了罢官的心里准备。

    这时送上门来的解药,哪怕是毒药,他仰着脖子也要灌进嘴里。

    横竖是个死,不如赌一把。

    但是,老奸巨猾的楚光耀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此时此刻,坐镇洛邑县城的已经不是他,而是靖王羿景宸。万一他要继续查办虎头帮的事情,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楚光耀哈哈大笑。

    他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色厉内荏;用笑声,来马虎松懈段红磊狡诈的心。

    “既然大人应允了我,那就请大人派人到‘状元红’二楼丁芊儿卧房的软榻下搜一搜。”段红磊也是得意的一笑。

    他如愿地看到了楚光耀张口结舌、表情愕然的样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段红磊在羿景宸下令之前,安排手下将乔装打扮成女子样的孙松月护送到了‘状元红’。

    那两天,冯小岚和顾珺非恰恰在渡口的船上买醉。

    他寻到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时间差,把孙松月送进了一个封闭的牢笼中,成为他随时可以下手捕获的猎物。

    楚光耀伸出了手。

    他找到了一个聪明的合作伙伴。

    段红磊也伸出了手,他为自己的周密计划的成功庆祝。

    房顶上,一个被揭开的瓦片轻轻放回了原处,“极影”中的光影翩然起

    黄昏时分,金灿灿的光晕布满天际,也将羿景宸官邸的后花园照耀的美轮美奂。

    顾珺竹下午就到了这里。

    他先从光影哪里得知了段红磊和楚光耀联手的消息,以及孙松月的藏身地点,后被羿景宸的手下请到了官邸。

    此刻,他精敛的双眼望着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

    绿莹莹的树叶在金色霞光的映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婆娑迷离。美不可言。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两个人?”顾珺竹收回自己的眼神,转向那个正在洋洋自得的娃娃脸。

    有时候,他很羡慕羿景宸。

    整天无忧无虑的。就是天大的事,也能轻而易举的摆平。

    而且,他的心大大咧咧,不会杞人忧天,更不会为难自己。

    “不处理,任由他们发展好了。楚光耀不过是个蚂蚁,随便我什时候一抬脚。就能碾死他。但段红磊就不那么简单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老三的人。”羿景宸笑呵呵的回答着。

    他嘴里的老三,显而易见指的是三皇子。他的三哥。

    “生在皇家有什么好处?”顾珺竹感慨万千。

    “生在顾家一样没什么好处。”羿景宸的嘴皮子从来不输人,即使对自己的好兄弟也一样。

    他不是刻薄顾珺竹,只是在提醒他。

    人,有时候该多为自己打算一点。

    “你说得对。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处理。”顾珺竹抬脚准备离开。

    “你不能这么卑鄙,这可是你家的事,你怎么能走呢?”羿景宸嘟囔着嘴,一肚子的不满和怨恨。

    “是你提醒的,多为自己打算的。”顾珺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羿景宸气的把手里的一个苹果狠狠砸向了顾珺竹。

    特么的,为什么总要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自己的好心好意最终总是给自己添堵。

    “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了。”羿景宸恶狠狠地冲着那个潇洒的背影发发牢骚。

    回答他的,是那个聪明男人举起的一只手,在灿烂的霞光中左右摇摆着。

    顾珺竹离开不久。楚光耀满面春风,押解着孙松月前来拜见靖王爷。

    想当然的。他捉拿到了这个贼首,前来向靖王爷邀功请赏。

    靖王羿景宸一脸掩饰不住的笑容,时时刻刻挂在脸上。

    他像一个激动的毛头小伙子,兴奋地拉住楚光耀的手不放:“楚县令你知道么,本王这次来洛邑县城之前,就有人向我禀报,虎头帮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帮派组织,但暗中却有通敌的嫌疑,父皇名我彻查此事。”

    一边说,他一边好整以暇地等着楚光耀的反应。

    他想做到的就是,用毛毛草草的举动和不成熟的心思骗过楚光耀,让他以后敢于放心大胆地和段红磊联手。

    他们越大胆,他得到的情报就越多,对局势的控制能力就越强。

    没有人,可以从他的天罗地网中逃走。

    真的没有人么?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憨厚的面孔。

    摇摇头,不要想,千万不要想。

    羿景宸排除了大脑中的一切,继续在楚光耀面前展开了热情幼稚的表演。

    他委托楚光耀审理虎头帮的案情,带一切水落石出后依律判决。

    顾珺竹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

    他已经先派顾尘儿到凌府给凌烟送信,他在小河边等她,有事商谈。

    这么久了,他了解了她的性子,却捉摸不定她的心思。

    最大的特点是善变。

    好的时候比蜜还甜,坏的时候比茅厕的石头还臭。

    不愿吃亏的个性谁也不能惹、不能碰。

    但那颗善良的心和不做亏心事的原则又高于一切。

    处理他家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事后,父亲和他秉烛长谈了将近一个晚上。

    他感到,父亲的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

    当时,父亲是这样告诉他的:“珺竹,你的亲事以后就自己决定吧,爹老了,思想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了。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爹都同意,你娘哪里爹去说。”

    看来父亲同意他们了。

    顾珺竹看到了希望,内心充满了喜悦。

    凌烟不是十全十美的女人,至少以当下的眼光看,她的问题多多。

    可他就是喜欢这个问题多多的女人,怎么办?

    父亲的首肯,他第一个想要分享这份喜悦的人,就是凌烟。

    小河的水还是那样清澈,“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站在岸边,看着自己的倒影,顾珺竹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情景。

    那块石头,那张含羞涨红的小脸,和压抑于内心的狂热,又开始折磨他了。

    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凌烟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就变得磨磨蹭蹭的,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风风火火。

    等了很久,凌烟还是在距离他挺远的地方站住了,再也不肯向前多走一步。

    顾珺竹笑着问道:“怎么不走了?怕被我吃了?”

    他迈开了长长的双腿,稳稳地,一步步的靠近了凌烟。

    顾珺竹走路的速度越慢,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就越强大,像一股炙热的暖气流,压迫的凌烟喘不上气来。

    她的小脸甚至不敢抬起来,使劲地低垂下去,始终看着脚下的沙石。

    她为什么会这样?

    来自现代的她,习惯于女追男、少追老的桥段,对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更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啊。

    今天到底怎么了?

    凌烟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勇敢地抬起了头,看着顾珺竹深邃透亮的眼眸。

    “我告诉过你我的心意,我现在想确定你对我的心意。”顾珺竹哪里像个古代人,分明比现代人还直截了当。

    一段直白的话倒教凌烟觉得自己太猥琐了。

    “第一,我只爱爱我的人;第二,我不会嫁给不接受我和我家的家庭。”凌烟的原则始终如一。

    她只想在一份简单透明的爱情中享受人生的乐趣,不想在掺杂着多种多样的困难险阻中承受爱的压力。

    “你很伤我的心啊。”顾珺竹捂着胸口,做出受伤的样子。

    “为什么?”凌烟微微一愣,没能理解他的心意。

    “我以为你会说出肯为我牺牲一切的话。”顾珺竹眼睛斜视着凌烟,嗔怪她的无情。

    她无情么?后世的痴情换来的只是伤心。

    那时她就决定了,她再踏入爱情的大门时,一定要找一个爱她多过她爱的人。

    她不想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不保证我的心可以给你。”凌烟对未来心存拭目以待的希望:“有缘的话,我们可以发展成亲密的关系,无缘的话,我们只能成为朋友。”

    “不管哪一种,”凌烟认真地看着顾珺竹:“我都能接受。”

    顾珺竹摇摇头:“我不能,我能接受的只有一种,成为我的妻子。”

    凌烟高傲地一笑:“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不是能轻易被感动了的人哦。”

    顾珺竹比她更高傲:“凌小姐,我有钱有势,英俊潇洒,不是每个女子都能配得上的。”

    凌烟哈哈大笑,一手指着自己:“顾少爷,我家世显赫,年轻貌美,聪明伶俐,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

    “可是,”顾珺竹眨眨眼,眼神里闪烁着暧昧的情调。

    “可是什么?”凌烟上当了,不解风情地追问。

    “可是像我这样,”顾珺竹的手一下子搭到了凌烟的腰上,使劲一楼。

    凌烟又一次倒进了顾珺竹的怀抱。

    “像我这样,抱过你,”顾珺竹的手一紧。

    “像我这样,吻过你,”顾珺竹的唇一点。

    “这样的男人还有么?”顾珺竹低低的问道。

    凌烟的心突突直跳。

    这个顾珺竹,就是一个撩妹高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佳偶天成

    “你,”凌烟酸唧唧地说:“撩妹的水平很高。”

    撩妹?

    “你是我妹妹么?”顾珺竹笑的天花乱坠,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自觉地效仿着羿景宸的狐狸眼,眨啊眨的。

    “你有几个好妹妹呢,顾哥哥?”凌烟阴险地反击,她的嗓音柔软温和的像温泉,熏得顾珺竹浑身上下酥酥的、麻麻的。

    顾珺竹死死地盯着她,明朗俊秀的脸上隐隐闪现出征服的光芒。

    没过门的未婚妻,不知哪里学来的丰富而形象的语言,总能语出惊人,让他无法想象下一句她还会说出什么。

    他的心得到了极大的充盈和丰富。

    “不过,顾二少爷,请问你情商这么高,在哪里学的?对谁用过?轻车熟路、一气呵成、势如破竹、一挥而就…”凌烟胡乱用着成语,准备把她所能想到的一个个全念了出来。

    是啊,他对谁用过呢?

    顾珺竹心里隐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回忆。

    他笑意绵绵的脸庞略微出现了一点点的凝重。

    一闪即逝。

    凌烟的眼神看起来随意,可并不迟钝。她在那微微乍现的凝重中看出了顾珺竹的内心,肯定隐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自从顾若天宣布了把家族的权利交给顾珺非之后,段红云和谢雨涵的心事向另外一个方面发生了转变。

    这回,两个人的想法却是不谋而合了。她们又开始操心自己亲生儿子的婚事了。

    段红云目的明确,借此东风,给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实力雄厚的岳父。进一步巩固儿子的地位。

    谢雨涵的想法相对而言就复杂的多了。

    她不间断地听着外面对凌烟的各种评价,尤其是在凌家重新蒙受皇恩,凌烟力挽狂澜挽救了顾家之后,她的心思也曾雀跃过、彷徨过。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了。

    逢五、逢十,是洛邑县善男信女拜观音、拜菩萨、拜关公、拜一切可拜之人的吉日。

    城东菩安寺观音宝殿内。

    谢雨涵,带着儿子顾珺竹并肩站在观世音菩萨的金身宝座前,恭恭敬敬地请了三炷香。虔诚地插入香炉,然后举手合十匍匐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她柔弱而舒缓的声音和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回旋在庄严的宝殿之内:“我儿离家七年,现已学成归来。今日祈福。一求菩萨保佑我儿在兵荒马乱中平平安安。二求菩萨保佑我儿早日成婚,多子多福。倘若菩萨显灵,一年后,我当为菩萨再塑金身。”

    拜完起身。顾珺竹站在一边。看着母亲谢雨涵伸手在竹筒中抽出一只竹签,交到端坐在一旁的了尘大师手中。

    了尘垂目低头,“夫人求什么?”

    “为我儿子求姻缘。”谢雨涵忐忑地回答。

    生下珺竹后她开始信佛,戒掉了荤腥,终日吃素,她相信自己专心礼佛,虔诚的心几十年如一日,肯定能感动上苍。为心肝宝贝一样的儿子求得美满姻缘,铺垫美好前程。

    但是今天不知为何。从走进寺门,她的心就一直忽高忽低的,没来由地扑腾了好一阵子。尤其在刚刚抽签的刹那,大殿门外的树枝上突然落了一只乌鸦,“哇哇”地叫了几声。

    跟凌烟有关系么?

    “东不就西不成,孤鸾未满枉费心。”了尘大师依然低着头,拿着送到眼前的签子边看边念,“夫人,这是下下签。贵公子走遍东西,遇人甚多,但还没有配得上公子的人。现如今公子星象孤寂,红鸾星未动,旺夫之女尚未出现,公子还不宜婚配啊。”

    谢雨涵听完了尘大师的话,心中怔了一下,凌烟模糊的的背影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就慢慢地消失了,这难道真是天意么?

    儿子和凌烟的孽缘断断续续的,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时,她恍惚又觉得,凌烟能帮助顾家渡过难关,肯定是个有心计、有想法的孩子,如果让儿子和她再续前缘,她是否能帮着儿子把顾家的大权抢回来了呢?

    如果这样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在和凌家成为儿女亲家。

    可菩萨的显灵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是对自己先前做法的惩罚么?

    谢雨涵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任何话,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丫鬟奉上酬金,就率先急匆匆走出了正门。

    顾珺竹不忍心看到母亲失望的样子,他从小就非常孝顺母亲,要不是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人生和幸福,他一定不会拂了母亲的心意。

    但是,婚姻的事情他不愿也必定不能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接受了。

    母亲的豆蔻年华是在凄楚忧伤、以泪洗面中度过的,这样的痛无关别人疼痒,却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他看见过母亲黄昏中屋檐下憔悴的面庞,看见过长廊中凝望远方久久发呆的双眼,看见过月光中倚窗常立的孤寂身影,曾经的芳菲妩媚变成了花发苍颜。

    无爱的顾家摧残了母亲的锦瑟年华,扼杀了母亲的开朗活泼。

    虽然近来父母的关系似乎有了很大改善,可父亲给予他的心灵伤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的。

    同样的,父母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坚决不要。

    他不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在彼此的冷漠和折磨中相互衰老。他从不吝啬自己的爱,他能够付出的全心全意的爱,必定要给一个自己全心全意爱的女人,只有这个女人,才能成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

    这个人,顾珺竹的心现在已经是暖和和的了。

    他找到了这样的女人。

    凌烟。

    恍惚间,母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顾珺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头看了看依然正襟端坐的了尘大师,跟着母亲走了出来。

    就在顾珺竹左脚迈出正门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妙龄少女抬起右脚,扶着一位中年妇女迈出了配殿大门,和顾珺竹一路之隔,擦肩而过。

    张巧华也带着凌烟来菩安寺求姻缘了。

    她就弄不明白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她认识的女孩子的姻缘一个个都很顺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嫁就嫁了,偏偏女儿凌烟就是个例外。

    前几天,公公凌宇飞、妹妹画影和她还在一起聊天。两个人都问她,凌烟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天象或征兆。

    比如红云当头、霞光遍布、香气满室什么的?

    她细细想了想,觉得很平常的,凌烟不像有天生皇后像、王妃像的呀!

    那次聊天之后。她就决定要来菩萨面前求个签。看看女儿到底是个什么

    连续三次抽签,主持和尚只看了一眼,脸露惊诧之色,连声说凌烟的富贵之命不可言。

    至于怎样的富贵,他再也不肯说了。

    张巧华越发的糊涂和害怕了。

    女儿连嫁出去都那么困难,还能富贵到什么程度?

    凌烟笑嘻嘻劝慰着母亲:“娘,您看看,根本不用担心吧。等我当上皇后,母仪天下的时候。我一定让您作威作福的,如今谁欺负做我们,我们就去欺负他!”

    “呸,如今的皇上病怏怏的,就是现在让你当皇后,娘也不愿意。”已经丧夫的张巧华最理解其中的苦楚和孤独。

    她宁愿女儿嫁到一户平常百姓家,粗茶淡饭,只要夫妻恩爱,也比皇室的寡妇强千倍、万倍。

    信步走在寺院内,柔和的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映在了顾珺竹刚毅白皙、英气逼人的脸上,股股金晕中一双炯炯的黑眸似夜空的星星,亮晶晶光闪闪,如炬似剑,引得周围的年轻女子顾不得羞涩,纷纷驻足凝望眼前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就在这时,一个打着幡儿的算命先生迎着他走过来。两米开外,算命先生主动开了口:“这位少爷,天庭饱满,鼻梁高挺,富贵福禄俱全之命啊。”

    “承蒙贵言,多谢了。”顾珺竹显然不想继续纠缠,只是淡淡的接了一句话。

    “我这卦不要钱,但求准。送少爷一个耳环,春节前在贵府东南方向可遇见持同样耳环者,在下就恭喜少爷了,命定姻缘,佳偶天成!”

    说完话,算命先生自怀中掏出一个耳环塞进顾珺竹的口袋内,径自离去。

    走了几步,他突然又扭回了头:“我们也是有缘人,肯定还会再相聚。他日再见,如果我的卦灵验,不要钱财,希望少爷能满足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等顾珺竹回答,算命先生转身摆摆手,扛着肩上的幡儿潇洒地离开了。

    顾珺竹撇嘴一笑,心想这个人还真古怪,自言自语,自话自说,说出了关系别人一生的大事又全然不管别人的感受,既神秘又轻率。

    想到此,他掏出耳环,迎着阳光端详起来。

    这是一块红黑相间的杂色玉,玉的材质不是特别好,中等货色,但是匠人别具匠心地利用杂色玉多种颜色集于一体的特点,将它雕刻成一个凤凰形状的耳环。

    “可惜啊可惜,”顾珺竹也学会了自言自语:“这分明是女儿家的玩意,我的心意已经给了某个人了,我又怎会遇见有这样东西的人呢。”

    扬一下手,这个凤凰形状的耳环被他抛向了半空,朱红色的凤凰瞬间被阳光照了个通透,好看至极。顾珺竹又迅速接住掉下来的耳环,顺手揣进贴身的口袋内。

    此时已近晌午,寺院内人来人往,香火鼎盛。

    袅袅轻烟间,恢弘的庙宇楼台、硕大的香炉方案、挺拔翠绿的古树苍柏交相映衬,处处显示着这座千年古寺的肃穆、庄严与神圣。

    孙媒婆在自己家接待了一位雍容高贵的夫人,段红云。

    为了避人耳目,段红云亲自登门拜访洛邑县城第一媒婆。

    她只有一个愿望,给顾珺非找门好亲事。

    其实,能和谁家、想和谁家联姻,对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掰着指头都能说得清楚。

    候选人并不多,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

    这趟登门,她更在意的是想从孙媒婆这里多了解一些情况。

    媒婆们没事就是到处串门,她们听到的见到的远远比自己多得多,对各个人家的**、习性都很熟悉。

    段红云开口前,先从袖筒里拿出一锭银子,在桌面上推给了孙媒婆。

    这是开口费。

    ”啊呀,顾夫人,您这是太客气了,能给顾大少爷跑腿,那是我的荣幸啊!“孙媒婆眼里冒着绿光,嘴里说出的话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段红云心中尽是冷笑,脸上却热情如火:“孙妈妈,看你说那里的话,我求你帮忙才对。”

    “您说求就太见外了,您儿子大名鼎鼎,外貌、家世、才干、人品无可挑剔,哪家姑娘嫁进顾府,那可是天大的恩惠。”孙媒婆清楚段红云的想法,也知道怎样才能讨这样的贵妇人欢心。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骗银子!

    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嫁、儿子娶,管他们外貌、家世、才干、人品如何,只要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不愿意的说成愿意,男方同意、女方愿意就行。

    当然,看不同的人,她还要耍点小小的阴谋,让简单的变成复杂的,复杂的变成混乱的,才能显示她与众不同的本事,将辛苦费大大的提高,顺带要点赏钱什么的。

    孙媒婆的小眼“骨碌碌”转了好几圈,用讨好的口吻问着:“不知夫人看上哪家的闺女了?”

    段红云根本不上这当,将问题又推了回去:“孙妈妈,你最清楚情况,你说说如今都有哪些人家的闺女待字闺阁,和我儿子年龄相仿?”

    两个老奸巨猾的女人心有灵犀,皮笑肉不笑,谁也不肯先示弱。

    孙媒婆“嘿嘿”一笑:“夫人,和大少爷年龄相仿的女子倒是有那么两三个,不过,”她的话停住了。

    段红云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暂时没有接话,心里想了想,自己终究是求着人家办事的,心气太高会像拉的太紧的弓箭,崩断了对自己没有任何什么好处。

    想通了这个道理,她一改之前的傲慢,主动放下身段,隔着桌子,拉起了孙媒婆白白胖胖的肉手,亲热地拍了拍:“孙妈妈,有话尽管说,我要听真的。事成之后,顾家不会亏待你的。”

    段红云直接告诉了孙媒婆,只要她办成事,银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孙媒婆的大脸在段红云的明确表态后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只见血盆大嘴,不见了眼睛:“段夫人,我告诉你啊,最合适的就是楚县令家的千金楚**,不过。”她又开始卖弄起来。

    段红云气的直咬牙,又无可奈何。

    她强忍住想骂、想抽的冲动,又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孙媒婆的手里。

    孙媒婆一看目的达到了,神秘兮兮地告诉了段红云:“许家也托我到楚家去给儿子许诺求亲。还有一个更邪乎的传言,楚县令似乎想把女儿嫁给靖王爷羿景宸。”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后选择

    “什么?我要娶楚**?”羿景宸听完手下的回禀,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

    好玩,真的好玩!

    自从来到洛邑这个地方,他就彩运当头,惊喜一个连着一个。

    先是冯小岚对他的青睐,接着出现了凌家姐妹这对活宝,稀里糊涂的又有一个什么楚**的千金,他在不知不觉中居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羿景宸得意的哈哈大笑。

    多有成就感啊!

    “种马一匹,恭喜了靖王爷!”凌烟无比认真地说出了心里话,还举着两个大拇哥以示赞扬。

    都是什么玩意!艳遇无边就显得他有本事啊!凌烟翻翻白眼,斜瞅着身边的顾珺竹。

    那货是不是也那样想啊?

    顾珺竹冲着凌烟挑挑眉毛,眼里一抹调戏加挑衅的笑意。

    “怎么?我不比他差,你要是不珍惜我,我马上就会对别人投怀送抱!”顾珺竹发出了了无声的挑衅。

    “随便随便,我马上去找一个比你更多金、更帅的帅哥。”凌烟耸耸双肩,对顾珺竹的傲娇感觉不屑一顾。

    “你敢!”顾珺竹眼光变成了一把利刃,警告马上送达到凌烟的眼睛。

    凌烟吐吐舌头,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个苹果,张着大嘴狠狠咬了一口,一个拳头大的苹果被她要掉了将近三分之一,果汁顺着两个嘴角流下来。

    她丝毫不觉羞愧,吧唧吧唧地嚼着苹果。头向后仰,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和轻吻。

    受虐成性习以为常的顾珺竹得意地看着她笑了,一往情深的表情让羿景宸嫉妒的想要喷血。

    他恼火地敲敲桌子:“你们两个真的很无耻。公然在我面前眉来眼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不是她夫君,又不是他父兄,我姐跟谁眉来眼去你有什么资格管?”凌雨端着一盘瓜子走了进来。

    她就是看不惯眼前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人。

    他怎么能长得比女孩还清秀、还细腻,天生红艳艳的唇,不管是说出的甜的腻死人的话,还是狠的呛死人的话。都让人那么、那么、那么的爱听。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讨厌他,坚决不承认她是嫉妒他。

    “小妮子。把你为什么每次都跟我对着干?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姐,你姐姐可是每次都向着他的。”羿景宸眯着眼,高深莫测的问。

    他暗暗给凌雨下了一个套子,试试她的反应。

    “他们本质上都是坏人。一丘之貉。骨子里都有用不完的坏点子,你比他们更甚,和我这个千载不遇的大好人搭不上边,我为什么要向着你?”凌雨一本正经的回答,惊傻了在场所有的人。

    片刻之后。

    凌烟“咳咳”几声,喷出了嘴里嚼成碎末的苹果渣。

    顾珺竹喷出了含在嘴里的茶叶水。

    羿景宸刚磕了一下的瓜子连皮带仁被他咽进了嗓子眼里。

    不约而同,三人举起了手,一致指向了凌雨。

    “你!”

    “你!”

    “你!”

    三声沮丧到家的声音只说出了一个字。就乖乖的选择了闭嘴。

    凌雨一张认真严肃的小脸正在扫视着三个人的面庞,她的眼神清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质,纯洁无暇的让那三个人惭愧!

    “还有,我家是茶楼么?你俩没事为什么光往这里跑?”凌烟人小心大,比当家人还要婆妈啰嗦。

    “我是你姐夫。”顾珺竹心虚地讨好未来的小姨子。

    “虽然牵强,好歹也算是一个拿得出台面的理由。”凌雨点点头,勉强接受了。

    顾珺竹和凌烟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妈呀,侥幸过关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幸灾乐祸地看向了羿景宸。

    小子,看你怎么过关!

    羿景宸不慌不忙,踱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驻足在凌雨面前。

    他的个子比凌雨高了足有一头,意气风发的脸庞坏坏地笑着,右手手掌抬起了凌雨的下巴:“小妮子,我追你好不好?这样我每天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的楚**怎么办?”凌雨稍稍歪着脑袋,相当严肃地问。

    “你听见了?”羿景宸暗自叹息,一头雾水。

    “我实在不想听,可你嗓门太大,下次记得要改了这个坏毛病。”凌雨无辜地眨着眼。

    此时,一抹璀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了凌雨的脸上,在她粉红的脸颊上均匀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泽,朦胧般的意境中宣泄出及笄少女的楚楚动人。

    羿景宸见过太多的女子,有艳绝一时的,有孤芳自赏的,有逞娇呈美的,有温婉胆怯的,有蛮横任性的,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却独独对这个只会认真,一点也不解风情的小女子产生了好奇。

    “嗯,你在意她了?”羿景宸脑洞大开,往另外一个方面想着。

    她在意楚**,是不是意味着小妮子吃醋了?

    “对啊,”凌雨诚实的回答。

    羿景宸满脸的得意,他扭头冲着顾珺竹眨眼。

    顾珺竹摇摇头,送给他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

    凌雨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楚家对我们家一点都不好,你这样的人娶了楚家小姐,一则替凌家报仇了,二来以后不能再来凌家,省的总在眼前烦人、”

    “哈哈哈。”顾珺竹和凌烟拍着桌子,喜滋滋地瞅着羿景宸结了冰的脸。

    他们能想到凌雨肯定要修理他,但是没想到会修理的这样惨!

    简直就是大快人心。普天同庆!

    羿景宸的脸明显抽搐了好几下,他傲然扭过头,拒绝和他们一切形式的交流!

    屋内一下子冷场了。

    生气的人拉长的脸比驴脸还长;兴奋的人捂着嘴巴子自顾自的偷偷地笑。没有表情的人正襟危坐。嗑着瓜子无趣至极。

    “大小姐,”门口进来一个丫鬟,低头叫了一声。

    “什么事?”凌烟捂着嘴问,闷闷的声音从指头缝里发成。

    “许诺徐少爷来了,太爷叫您到后花园去一下。”那个丫鬟忌讳地看了一眼顾珺竹。

    整个凌家,都知道顾珺竹的存在,却不知道他存在的意义和身份到底是什么。

    许家少爷也是隔三差五出现一次。也能受到凌家的热情款待。

    丫鬟小厮们私下经常议论,大小姐到底是魅力无穷还是擅长招蜂引蝶,光明正大同时和两个男人交往。不仅自己不避讳,两个男人竟也默许了。

    这么怪异的事情也就出了凌家,要是发生在别家女子头上,怕是早就被浸猪笼了。

    “他来干什么?”顾珺竹奇声怪调地问。

    “顾二少。你嗓子痛还是嗓子眼痒?”羿景宸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毫不犹豫地痛打落水狗。

    “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三个声音同时发出后,羿景宸的心情再次跌落到了谷底。

    他招谁惹谁了,每次都是三对一地痛击他。

    羿景宸挤着眼,阴森森对着凌雨问:“他俩异口同声我可以理解,你呢,为什么也帮着他?”

    “他可能会成为我的姐夫,我当然要帮着自己家的人。”凌雨想都不想地,镇定自若地回答。

    “你…你…。”羿景宸愤愤不平,这算什么逻辑!

    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紧蹙的眉毛打成了一个结。

    眼前的这个小妮子,每一次开口都出乎他意外地神奇。明明是不带任何掩饰和造作,有一是一,坦坦荡荡的,可跟他的滑头和嬉皮笑脸碰在一起,就像水与火,活脱脱地是他的天敌,件事事压着他,句句话克着他,不给他任何机会和好处。

    以他堂堂凤汐国的六皇子、靖王的高贵身份,他从懂事起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不行,治不住这个小妮子,他男子汉的尊严何在!

    羿景宸伸出右手长长的食指,直接点在了凌雨的眉心,向前走一步,推着她向后退一步,他俩之间保持着这种状态一共有三步的时间和距离。

    “小妮子,你听清楚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要追你,以后可能是你的夫君,比你的姐夫更亲更近,所以你以后只能帮着我、向着我,懂不懂?”羿景宸极为愠怒的眼神像一团火,灼烧着凌雨。

    “可我不喜欢你比我更漂亮。”凌雨说出的话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哈哈哈。”顾珺竹和凌烟已经忘了刚才谈话的主题,也忘了许诺的存在,再次笑的肚子疼。

    这个世上,如果说凌烟是顾珺竹的天敌,那么凌雨就是羿景宸的天敌了。

    笑了一阵子,顾珺竹收到了羿景宸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内心一动,想想看也理解了羿景宸。

    自己和他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总是在凌烟面前败下阵来。

    就像眼前,许诺还是横更在他眼前的一座山。

    在顾珺竹的坚持下,凌烟带着他、羿景宸和凌雨一同去了后花园。

    凌宇飞和许诺坐在亭子里,面前摆着围棋子,一老一少的眼珠围着黑白棋子左右转动着。

    待到凌烟一行走过来,许诺放下手中的棋子,忧郁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凌家的大小姐。

    “许少爷,我替祖父接着和你下如何?”凌烟安静的脸带着微微的笑意。

    她会下棋?

    这句话不仅仅几个外人意外,就连凌宇飞都惊讶!

    他从不知道凌烟还会下棋。

    凌烟一次又一次带给他们的震惊,远远超过他们所有人对凌烟的了解。

    她像一个挖掘不完的宝藏,每时每刻都会展现出一个新的风采吗,令人赞叹!

    “好。”许诺温柔地点点头。

    两个人重新坐下,各执一子,继续着刚才的棋局。

    凌烟一接手,就发现了祖父刚才已经处于劣势了。

    她不明白,以祖父几十年的修为,怎么可能输呢?除非,祖父是故意的。

    凌烟抬头看了看凌宇飞,凌宇飞无言地闭了一下眼睛,而后慈祥的笑了。

    那一刻,凌烟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祖父一直理解她,任她为所欲为,给她留下了无限的空间和余地。

    今天,她一定要把话说明白,给顾珺竹和许诺一个明确的交代。

    棋继下着,棋子按照它们主人的意愿一颗一颗地落在了棋盘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许诺手手都要思考半天,手手也似乎留有余地。

    凌烟半天没有抬头了,她专注地盯着棋盘,努力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落子的位置。

    可她的棋子,走法越来越犀利了,不断缩小着许诺的地盘,并且将他的棋子团团围在了中间。

    即使这样,凌烟依然出现了败像,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她走出了几招臭棋。

    许诺只要一手“扑”,就可以起死回生。

    可他没有,他把手中的棋子放到了别的地方。

    “你故意让我,你原本可以赢的。”凌烟待他的棋子落下后,惋惜地说。

    她还想说,在他的棋子落下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谁的决定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

    许诺的棋和他的人一样。

    在关键的时刻,他的选择永远是想将她放在他的羽翼下,由他掌控全局,支配她的生死。

    这种做法,不能说不好,只是不符合她的个性,她不喜欢。

    “许大哥,谢谢你一直关心和维护我凌家,只是我真的配不上你,我的名声会给你带来耻辱,我肆意妄为的个性会让你吃不消的。”凌烟比谁都清楚她和许诺思想和行为之间的差距。

    许诺需要的是一个对他俯首帖耳的乖巧女子,是一个能在家里打点好衣食住行,管好儿女仆从的主内女子。

    她做不好做一点。

    ”烟儿,“许诺痛苦的叫着。

    他也明白这一点,他一直试图先将她娶进门,再改造她成为符合自己理想的女子。

    可凌烟冰雪聪明,就像他了解自己的心意一般了解他。

    两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他们故意制造的,也不是他们可以抹杀和忽略的。

    许诺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不适合她的人。或者说她是一个不适合许诺的人。

    反正,两人可以作为朋友,却无法做夫妻。

    “你一定要找个比我好的人。”凌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澎拜,一头靠在他的身上。

    不管他的个性如何,是懦弱还是狡诈,从来在自己困难的时候,都没有主动放弃过她,都在尽力帮助着她。

    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

    “许大哥,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凌烟抬起头,看见许诺的眼里留下了两串泪水。

    她抬起手,一点一点地擦去那些泪水。

    许诺脸上的泪水没有了,凌雨却又哭的稀里哗啦的。

    以前她对姐姐的了解就是她的风风火火、大刀阔斧,有时候还有点阴阳怪气和阴险狡诈,反正她从没感觉到过姐姐有女人味的时候。

    但这一刻,她完全溺毙在姐姐的温柔乡里了。

    她甚至发誓,以后也要做个姐姐那样的女人,在外面顶天立地,在家里可以为所欲为。

    这个姐姐就是她人生的偶像和榜样!

    顾珺竹也在看着这一幕。

    说他不嫉妒那是假的,他的女人怎么能把脑袋放在别的男人肩上。可他明白,只有这一次了。

    今天过后,凌烟的生活中彻底不会再有许诺这个人了。

    他们,再做最后一次的道别。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甥舅斗法

    凌烟的选择,直接影响了几大家族未来发展的格局。

    徐达友彻底了断了对凌家的希冀,他的目光和心机全部转向了楚光耀。

    段红云忧心忡忡。

    她从对凌烟的看不起、无所谓,已经变成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凌烟已经成了她非除去不快的一个心病。

    能压制住凌烟的最好人选,也是楚光耀的女儿楚**。

    楚**,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红磊,现在珺非已经接手顾家了,这个决定出乎我意料的快,让我不敢想象。”段红云这几天的心情像天边的彩霞一样的绚烂,不管怎么看、怎么说都是一个字:美!

    “恭喜姐姐终于如愿以偿了!”段红磊心不在焉。

    一方面,他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找到,或者说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另一方面,债主天天逼上门,父亲撂了挑子,躲避到山里的一个小庙里,吃斋念佛去了,把所有的苦难和烦心事全部甩给了他。

    他哪里还有心情管外甥的事呢!

    “你最近有空么?我想让你马上去出楚家提亲,这样一来,珺非的地位就稳如磐石了。”段红云想得更远,她要用楚家千金来巩固自己的儿子。

    “行啊。”段红磊利索的答应了。

    他还有别的想法。

    “姐姐,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段红磊趁着姐姐高兴,追加了一句关紧的话。

    姐姐。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你还要?又怎么了?”段红云脑袋变大了。

    近年来,她最怕听见弟弟说的就是这句话。

    可偏偏这句话在她耳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个月,她已经第三次听见了。

    “家里的情况不太好。要债的人天天守在家门口,爹已经躲出去了,我也没办法。”段红磊气急败坏,可他说话却是有选择的。

    他只敢把责任往两个人的父亲身上推,却只字不提儿子的过失。

    如果说出了儿子,姐姐肯定不会再帮他了。

    “红磊,我手里的银子都帮衬家里了。这些年你最清楚,哪次不是百八十两的拿,我怎么可能还会有呢?”段红云也急了。她的眼珠越瞪越圆,口气也越来越冲。

    “还有,家里的情况以前不是好好的么,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段红云自从嫁到顾家。对自家的经营状况很少过问。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顾家和儿子身上。

    顾珺非的顺利接手,在她看来是水到渠成,而顾若天故意对这件事的隐瞒她并不知情。

    顾若天最大的用意要借顾珺非除掉段红磊。

    红磊现在实际上她儿子最大的隐患,这些事情知情人都在隐瞒着段红云。

    他们害怕她一冲动全部说出去。

    不明底细的她,说出来的话让段红磊安心了。

    顾家没人怀疑他,他只要骗过姐姐就行。

    “还能怎么回事,现在经营糕点铺子的越来越多,生意不养以前那样好做了呗!”段红磊遮遮掩掩着。捡了一些不打紧的事情唬过了姐姐。

    虽然如此,他的坏心眼依然在转着。

    这招不行。他只能从顾家的店铺下手了。

    时间仓促,他必须马上行动。

    “娘,我回来了。”顾珺非一推门进来了。

    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顾珺非勤快到家了。

    每天店铺一开张,他就挨个转个遍,从里到外细细检查一番,就连平常不注意的一下细节,比如室内摆设、卫生、茶水等等,他都亲自开始布置了。

    这一点,他内心最感谢的人是凌烟。

    不得不说,“玲珑阁”给他的启发是巨大的。

    每个店铺里增加一些花花草草、盆景摆设什么的,花不了几个银子,但营造的环境却是舒心和优美的。

    心旷神怡的环境可以刺激人的购买欲。

    他专门安排了几个人做了实验。

    走进一个满面灰尘、阴暗无序的地方,心情在瞬间就降到了最低点。反之,明媚的阳光、馨香的味道、五彩的背景,能让人欢喜雀跃,尽情挥发内心的真实感受。

    “珺非,都看过一遍了么?”段红磊的注意力转向了自己的外甥。

    在他眼里,外甥的手段和心肠还不黑、不狠毒,至少在做生意方面,他的仁慈是最大的缺陷。

    “舅舅,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有些事情还要向你请教。”顾珺非轻松随意地回答。

    以前,父亲当家的时候,他名义上管理着很多家店铺,但是夹在父亲和舅舅中间,他有时实在很为难。

    父亲和舅舅,哪头都不想得罪。后来他索性就左推右推的,过一天是一天,并不亲自打理。

    前几天,他准备进一批货的时候,发觉自己说的话并不管用,掌柜对他的指示推三阻四,找了很多理由横加阻拦。

    他又换了一个店试验,结果大同小异。

    似乎没有舅舅的话,他想进个货都很难。

    “舅舅,咱们现在的进货渠道是固定的么?”顾珺非诚心诚意的讨教着,他害怕自己的话引起舅舅的猜测和不满。

    果不其然,段红磊的脸色一变,语气也跟着变得难听了:“什么叫固定?不过是来往了十几年的店家,彼此都有了信誉,进货的时候优先考虑他们罢了。怎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不相信舅舅了?”

    顾珺非还没接话,段红云先表态了:“看你说的,珺非那可能是那种意思呢?不过问问,你至于那么激动么?”

    事实上,段红磊不仅激动,而且害怕。

    那些进货的店家,每家都和他暗中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从他插手这件事到最终确定了自己在进货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他从店家手中拿到的回扣逐年增长,从最开始的一成已经上涨到了三成。

    不是人人都愿意挨他的宰,也有几个大户试图联手反对。

    段红磊派了暗中收买的虎头帮的分帮主们要挟恐吓他们,镇压了那几个想要翻天的人,维持住了如今的局面。

    除此之外,他还以次充好,替换了一些店铺的古玩,自己偷偷拿出去变卖了。

    所有的这些事,他不能也不敢让顾珺非和姐姐,尤其是姐夫知道,以他吃里扒外的行径,顾家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可如今,外甥开始亲政了,势必每件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的话,当他建立起自己的经营圈后,自己枉费心机不布控的一切都会成为空壳子。

    “舅舅,我也没说什么,不过随意问问,有些事情我也搞不明白,不如咱们明天一起去店里看看行么?”顾珺非不知道为什么舅舅今天的火气那么大,他思忖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行啊,不过我这几天要处理一下你外公家的事情,还有给你提亲的事,都耽搁不得。不如这样吧,五天后我跟你一家一家的转个遍,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一个一个给你解释,行不行?”段红磊笑着回答。

    “切,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几天不几天的,等你处理完咱家的事,再说这边的事。”段红云折中了一下,她不想让弟弟为难,更不想让儿子吃亏。

    段红云一锤定音,段红磊如释重负。

    不用太长的时间,只要五天。

    五天的时间足够他去布置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连环布局

    五天的时间里段红磊准备了五个局。

    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有的一切他之前已经了然在胸。

    第一天,段红磊借口替段家进货,离开了洛邑县城。

    事实上,他并没有离开这里,只是隐藏在虎头帮的一个分帮里。

    在这里,他俨然以孙松月往日帮主的身份坐镇指挥,再为自己和段家的未来布局。

    他通知了所有听命于他的店铺,从现在开始,必须对顾珺非恭恭敬敬的,按他说的行事,他要给外甥造成一个假象。

    顾家,始终掌握在姓顾的人手里,不是他段姓外戚能左右的。

    同时,他暗中命令虎头帮的那些人逐人监视每个店铺,防止他们暗中背叛,节外生枝。

    段红磊这样告诉他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第二天,他快马加鞭亲自跑到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县城,通过孙松月以前的关系找了找几个杀手,许以重金。

    他要在合适的时候,对顾珺竹下手。

    顾珺竹被顾珺非更让他头疼。

    第三天,他暗中潜入洛邑县城,分别登门拜访了几个与自己有过命之交的人,如此这般地嘀嘀咕咕了半天。

    第四天,他又偷偷去了冯四平的回家里,给他搬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第五天,是段红磊最休闲安逸的一天。

    事先他已经打探好消息,许家这天要请孙媒婆到楚家为许诺提亲。他在头一天大鸣大放地返回了洛邑县城,劝退了姐姐也要让孙媒婆提亲的想法,他告诉姐姐:“我亲自去。以示顾家的诚意,如何?”

    段红云当然高兴了,弟弟出马,肯定能成功的。

    这个未来的婆婆当天几进几出自己的卧室,准备好了儿子的生辰八字,还在无比的憧憬中翻箱倒柜,查看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酝酿着彩礼的事情。

    当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万道彩霞映红大地的时候,楚光耀家的大门前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吆喝。

    “禀报大人,孙媒婆求见老爷和夫人。”第一个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老爷。孙媒婆果真来了。”楚光耀夫妻两人刚刚完了早膳,准备回房略微休息一下。

    “是许家让她来的吧?”楚光耀问。

    几天前,徐达友已经让夫人借着串门的机会,玩笑间向楚夫人流露出了这方面的意思。

    “许家家境不错。老爷您的意思如何呢?”楚夫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事事遵从丈夫。

    “那个孩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各方面的条件还不错,只是之前一直追求凌家的孩子,这点让我不太放心。”楚光耀对许诺知根知底,非常了解他的长处和不足。

    “禀报大人,段红磊段老爷求见老爷和夫人。”第二个丫鬟的声音从紧接着响起。

    “段家?他来干什么?”楚夫人和段红云打过不少交道,也是打着顾家的旗号。和段家却是很少往来。

    “应该也是和**有关。”楚光耀系好腰带,冲着夫人一笑。

    谁说生女孩不好?楚光耀暗自感慨着。

    女儿如果能找到了一个好婆家。就能给楚家画虎添翼、画龙点睛,不仅能帮衬到他的仕途,对儿子以后的发展也极为有利。

    “你怎么看顾家?”楚光耀为人虽然很狡诈,但和夫人的感情却是情深似海,胶漆相投。

    “顾家会给那个孩子提亲?”楚夫人怜惜地看着丈夫近来逐渐消瘦的脸,忍不住摸了上去。

    她从嫁给楚光耀那天开始,就一人独享丈夫的专宠,从来没有因为感情上的事吃过苦受过罪。

    楚夫人对丈夫的爱恋跟段红云不同,她是全心全意的。

    所以,她对女儿的婚嫁也抱有很大的希望。

    “应该是顾家的长子顾珺非。”楚光耀解释着,事前顾家也给他带过口信,让他先考虑一下。

    事实上,不管许家还是顾家,单从家世上来说,哪家都不错。至于两个孩子,如果从本意上讲,他更看重许家。

    虽然两家都是嫡长子,但许家更简单一些,没有嫡庶之争,**嫁过去后稳稳当当可以当上当家主母。

    但许诺对凌烟的一往情深又让他担心慧明婚后得不到丈夫的真心,一辈子受苦。

    “我倒情愿是顾家老二。”楚夫人半响才幽幽地开口了。

    夫妻俩对视一笑,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样的母亲教出的孩子,会不会也和母亲一样呢?会不会把权力和金钱看得高于一切呢?

    反观老二顾珺竹,虽然一直和凌烟的传闻不断,但果断的做事风格和手段,对待女子负责任的态度,和他们母子俩在顾家低调、谦虚的为人,都让楚光耀夫妻俩对他的好感更甚于顾珺非。

    “可惜啊,两个不错的孩子都跟凌烟有牵连,**会不会深受其害呢?从这一点看,顾珺非似乎才最合适。”楚夫人从女人的角度想的更为全面一些。

    “夫人,别想那么多了,段红磊是顾珺非的亲舅舅,来说媒也只能是顾珺非了。”楚光耀并不反对夫人的看法,他觉得这样想也很有道理。

    一切静观其变吧。

    夫妻两人收拾停当,吩咐两个丫鬟,同时将客人让到前厅。

    楚家出现了很喜庆的一个场面。

    楚光耀夫妻两人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左右两边,一边是洛邑县的第一媒婆孙媒婆,另一边是洛邑县第一大户人家自己的媒人段红磊。

    两个媒人同时登门是为了求一个姑娘。

    楚光耀惋惜地想,自己为什么没有两个女儿呢?

    之前段红云已经在孙媒婆那里下了不少血本,所以孙媒婆也不怎么介意段家过河拆桥的卑鄙手段了。

    反正银子挣到手了,其他的她才懒得管呢。

    况且,自己又接下了许家的银子,只要用尽全力帮许家办成事,赏金照样给的不会少。说不定许家看在她赢了顾家的份上,还有可能双倍赏她也说不定。

    “楚老爷,楚夫人,这许家公子的优点多的说不完,老爷夫人比我清楚的多,许家许给**姑娘的约定是终生只娶姑娘一人。这生辰帖子,恳请老爷、夫人收下了。”孙媒婆早就知道楚光耀夫妻的恩爱,所以在提亲的时候,早就和徐达友做了商量,专攻楚光耀夫妻的软肋,以情感人。

    “楚县令,顾家也是此意,况且顾大少爷已经接管了顾家的一切,成了洛邑县城名副其实的第一人,请县太爷和夫人明断。”段红磊扔出了顾家第一家族的诱饵,他相信顾家的金字招牌对楚光耀和他儿子的发展更具吸引力。

    “嗷,顾老爷把顾家交给大公子了?怎么没有听说啊?”楚光耀暗自一惊,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怎么没有听说呢?

    如果这样的话,他的眼神和夫人一交流……

    两人心中的天枰瞬间开始倾斜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少上钩

    假如顾所有的权利都已经交给了顾珺非的话,楚家千金当然不会再花落别家了。

    楚光耀和夫人深谙其中的意义,两人不约而同动了同样的念头。

    他们的眼神根本无需对视,从心里发射出的电波已经在第一时间送达了对方,两人不愧心有灵犀一点通。

    当然,老道毒辣的楚光耀不可能当场表态,他需要有斡旋的余地和时间。

    他会把官场上所有的哈数淋漓尽致地用在一切场合。

    顾家或许家的虚实,他都要再细细地调查一下,这不仅关系着女儿的未来,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他在官场上能走多远,飞的多高。

    “两位,你们的来意我和内人都知道了,你们说的每个人我们都很满意,两个不相上下,舍弃哪个我们也都很不忍心。这样吧,我们拿着他们的生日更贴算一算,看看谁的属相更合。劳烦两位回去禀告两位老爷和夫人,我们有了消息,马上回复。”楚光耀站在中立的立场说话,很有道理,而且谁也不得罪,。

    言外之意,谁都还有希望。

    至于谁落选,抱歉,不是他们当父母的偏心眼不选,而是候选人的属相不好,与楚光耀两口无关。

    段红磊和孙媒婆相互瞪了一眼,谁也不服气谁,谁又拿谁没有办法,只得悻悻地离开了楚光耀的府邸。

    五天的时间,在升起又落下的太阳中匆匆消失了。像一去永不复返的流水,几乎没有在人的记忆中留下任何印迹。

    恍如昨天的对话,在第六天有了回音。

    “珺非。明天你没事吧?我手头的事情都干完了,咱们去店里转转吧。”段红磊第六天准时出现在了顾家。

    他之前已经先去向姐姐一句一句地详细汇报了整个做媒的经过。

    对于姐姐的担心,他只说了两句话:“顾家是珺非的靠山!洛邑县城谁敢无视顾家的存在呢!”

    不仅是为了让姐姐放心,他还有另外一层深意,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帮助外甥站稳在顾家的地位;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让姐姐母子俩对他心怀感恩。不再怀疑。

    顾珺非听在耳里,放心在心上。

    他上钩了。

    “走吧,今天正好‘若云堂’盘点。我们一起去看看。”顾珺非一脚已经迈出了房门,心中充满了希冀和喜悦。

    舅舅已经发话了,他以后不用在顾忌什么,顾家的老臣子和老部下们。该对他这个新任的领头人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了。

    “若云堂”是他树立权威、扬名立万最好的地方。

    这是顾家最大的一间古玩店铺,是父母成婚时各取名字里的一个字命名的,也是顾若天壮大顾家后发展最快的一家店铺,规模、收益和信誉在顾家所有店铺中首屈一指。

    段红云把它视为自己的儿女一般珍爱。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年轻人迈着轻盈的步子,满头白发的老人相濡以沫,调皮的孩子嬉戏打闹着,流动的人群和声音为清新的空气和繁华的街道增添了花团锦族、和谐愉悦的气息。

    顾珺非和段红磊并肩走在街道的一边。两个人边走边聊,时不时地咧嘴一笑。

    就在他们即将迈进“若云堂”的时候。顾珺非看见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冯小岚。

    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干什么?

    顾珺非迟疑了一下,对自己该不该叫住她犹豫不决。

    “珺非,干嘛呢,进来啊,外面太热了。”段红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溜烟小跑进了凉飕飕的屋子里。

    这时,冯小岚已经走到了一个拐角,一身红色的裙装一闪而逝,消失在顾珺非的眼前。

    顾珺非的心里止不住的惆怅。

    自从那天分手后,他没有再去“状元红”茶楼。

    母亲魔怔一般的心思全部用在了楚**身上。每天在他的耳边叨叨个没完没了,从对他近期稳固在顾家的地位,到他未来做大家族事业,跟着岳父的发展升迁扩展版图,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还想拿着纸笔,划出一张图来。

    顾珺非不忍打击母亲的积极性,只得附和着母亲,点头赞同着母亲,彻底满足母亲的狂热和虚荣。

    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冯小岚。

    两夜一天的船游和饮酒,他俩并没有干什么超越界限的事情,只是在尽情的狂饮中或高歌一曲,或扯着嗓门发泄自己的不满,两人痴痴地笑,痴痴地哭,把十几年来心存的不满和怨念统统倒进了汩汩东流的河水中。

    那一刻,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们内心的共鸣始终沿着一个轨道同行,没有差距和隔阂,喜悦的时候两眼冒着同样的火花,悲哀的时候两眼流出了一种颜色的眼泪。

    顾珺非紧紧抱着冯小岚,依靠在船边,在轻盈的风、炫目的光照中分享着彼此的幸福和痛苦。

    娘的心和他的心根本不在一个空间。

    那抹鲜红是个扎眼的存在。

    顾珺非长长叹了一口气。

    “若云堂”掌柜白峰规规矩矩站在了顾珺非面前。

    “对不起大少爷,以前不知道老爷已经把顾家交给您了,我只是按照顾家的规矩办事,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白峰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他按照段红磊之前的交代回着话,不卑不亢的态度满足了年轻人的自尊和自傲。

    “你做的很好,守规矩不是错,我反倒该夸奖白掌柜才对。”顾珺非故作成熟,他现在还需要收买这帮老人的人心。

    孤掌难鸣是他当前最大的忌讳。

    段红磊眼见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实现了,他当务之急就是放松顾珺非的警惕。

    “珺非,坐下喝口水。”段红磊暗中冲着白峰试了一个眼色。

    “大少爷,您先坐下,我慢慢给您汇报一下‘若云堂’的情况。”白峰亲自奉上一杯茶,以老伺小的举动瞬间奠定了顾珺非家主的超然地位。

    顾珺非的心情宛如拨云见日般的爽快!

    “大少爷,‘若云堂’到上个月底存货基本上全部清仓了,只剩下货架上现有的这些古玩,因为您和老爷的交接,我们还没有进货,等着您的决定,您看?”白峰试探着问。

    “每次进货的数量一般都有多少?”顾珺非反问。

    “可多可少,少的话够我们买一两个月左右就行,多的话,直接配送给其他店铺。”白峰慢慢引诱着顾珺非。

    他最终的目的,是让顾珺非落入段红磊的圈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双重枷锁

    “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该进的货多点好呢还是少点好?”顾珺非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满嘴的留香让他的脑子自动进入了飘飘然的半催眠状态。

    不敢想象,他已然是洛邑县城最大的老板了。

    父亲最器重、最恭顺的手下已经对他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了。

    段红磊侧脸看着外甥踌躇满志的样子,心中暗自冷笑:“小子,别得意的太早了,现在你笑,过几天我就让你哭!”

    “老板,”白峰突然改口了,他一下子把顾珺非推上了五彩云颠。

    顾珺非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少许的茶水被震出了茶杯,如梅花般撒在了他的手心,暖暖的,湿湿的,印证了他心驰神往的追求真实的存在。

    顾珺非咧嘴笑了。

    他还年轻,经不起大风大浪。

    “老板?”白峰轻轻又叫了一声,他在等着年轻主子的示意。

    “你继续说。”顾珺非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低头继续抿茶。

    “最近一段时间,城北连续发生古墓被盗事件,大量古玩现世,盗墓者急需脱手兑换银两,竞相压低市价,以现在的状况看,应该大量入货才对。”白峰一边说一边抬眼偷偷看着段红磊。

    段红磊只是仔细的听,间或点头表示赞同。

    顾珺非前一段时间也听人说过此事,如今又有白峰的提醒。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放下茶杯,顾珺非的脸转向了段红磊:“舅舅,你意下如何?”

    “珺非。你现在是老板,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舅舅都支持你。”段红磊一片丹心,里里外外布下的**香,深深迷惑了顾珺非的心。

    “白掌柜,你按照之前的做法。先行统计一下各个店铺缺货的品种和数量,在最短时间内做好大量进货的准备,你看需要多长时间?”顾珺非选择了一种循旧的方式。他不能在上台之初,就否定父亲过往的一切。

    “这个时间很短,最多一天的时间就够了,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银子短缺。上次的风波虽然对我们的经营没有产生致命一击。但是一半以上的银子都支付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本。”白峰翻着账本,指着上面的数字解释给顾珺非听。

    “舅舅,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么?”顾珺非还像以前一样依赖段红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总要向他讨教。

    “以前我们是向钱庄借,回本后连本带息还给他们。”段红磊神色深沉,语调有些迟缓:“只是,上次很多钱庄拒绝给我们银子。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给我们?”

    “这样吧舅舅,您去钱庄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我在这里等着白掌柜的统计结果。如果银子能借到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进货了。”顾珺非开始行使当家人的权利了。

    “行,我去试试看。”段红磊朗利地接受了顾珺非的指派,这句话正中他的下怀。

    他的计策中有此环节。

    段红磊出门去了,至于他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

    冯小岚拐弯后走进了一个小茶馆。

    在这里,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等着她。

    这个人正是徐达友。

    徐达友接到孙媒婆的答复后,心里有了竹篮打水般不好的感觉。

    如果儿子再娶不到楚**,他心中的打算将全盘落空。

    官商结合是他最大的心愿。

    这个愿望在他身上,只能说实现了一点点。只有在双方都有需求的时候,比如在缴纳贡粮前后最为明显。

    除此之外,他都要上赶着去求楚光耀,人家还爱答不理的。

    假如自己能和楚光耀结成儿女亲家,很多事根本不用自己去考虑,官府就会主动成全他的一切愿望。

    如今顾珺非成了许家最大的绊脚石。

    如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踢开他。

    冯小岚就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冯小姐,请坐。”徐达友在一个隐秘的内室里招待着冯小岚。

    他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自己亲自布茶倒水,礼遇“状元红”茶楼的当家人。

    “许老爷叫小女子来不知有何见教?”冯小岚当然明白这顿茶绝不是无缘无故可以喝到的。

    “冯小姐,我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的,今天请冯小姐来,有一事相求。”徐达友开门见山。

    其实,冯小岚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个性。

    在她的人生经历中,上当受骗的时候居多,是以她最害怕和痛恨也是这些。

    徐达友恰恰符合了她的心思,直来直去,没有花花肠子,粗人的本分在见面的第一时刻就彰显无遗。

    “我知道冯小姐和顾珺非相识。”徐达友话音未落,惹来冯小岚的厉声呵斥。

    “你监视我?”冯小岚的性子很急,一下子就被徐达友大的话激怒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前几天在码头的船上无意中看见了两位同船共饮的场景。”徐达友的眼神中虽然闪烁着暧昧,但他还是一脸的沉静。

    冯小岚的脸猛然一红。

    她没想到远离茶楼,在人烟稀少的船上,自己的豪放举止竟然被人窥视了。

    “恕我直言,冯小姐怕是对顾大少爷动心了吧?”徐达友极其肯定地试探着。

    他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天船上两个人之间火辣辣流转的情缘。

    “那又怎样?许老爷难不成要去告密么?”冯小岚不理解徐达友话里的含义。

    告或不告,对许家会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会去告密,只是想和冯小姐做个交易。”徐达友心思缜密的提议。

    “交易?什么交易?”冯小岚糊涂了,她和许家之前没有任何瓜葛,哪里谈得上交易之说呢?

    “冯小姐必定有入主顾家的心意吧?”徐达友必须要确定这一点,只有确定了这一点,他的计策才能进行下去。

    “不错,我有此意。”冯小岚到底是风尘女子,不像平常人那样的扭捏和虚伪。

    “我的计策对冯小姐百利无一害。”徐达友先给冯小岚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想请冯小姐做出和顾公子情投意合的样子,这样一来,如果顾夫人接受冯小姐,那我就恭喜你了,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如果顾夫人不接受我呢?”冯小岚戒心很重,她还不明白徐达友的最红目的。

    “如果顾夫人不接受你,许家娶你入门。”徐达友抛出了一个惊人的诱饵。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万事顺利

    “许老爷,您许下了如此优渥的条件,收获必定比这个大百倍、千倍不止,能否告诉小女子您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冯小岚看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她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眼前这个看似粗野的男人有那么好的心肠。

    许达友奸诈的一笑:“冯小姐,你说一个人怎么才能死的更快呢?”

    冯小岚头皮发麻,冷飕飕的寒风拂面而过,夏末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室内,映射出的身影竟然像鬼影一样的恐怖,仿佛已经伸出了两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不由自主的咳了几声,在刹那的失神中暴露了女子性别天生方面的弱势。

    占据主动的是徐达友,临危慌乱的冯小岚。

    这几声咳嗽,宣告着了这场会面的最终结果。

    室内的两个人明智的选择了合作。

    他们都是聪明人,也知道做事的底线在哪里,即使他秘而不宣,她也认了。

    冯小岚嫣然一笑,顺从的点点头。

    冯小岚见过许诺,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汉子。

    有了这样一个男人做保底,她还可以放心去追心仪的男人,何乐不为呢!

    但是,她不能仅凭一个口头约定就心甘情愿为一个明显利用自己的男人效力。

    冯小岚杏眼一转,计上心头。

    “许老爷,能够麻烦您给我立个字据什么的?这样你我都放心。”冯小岚既然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她不怕两人联手暗地搞鬼。就怕被自己人背后捅刀,成为陪葬品。

    徐达友端详了她一会,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还不算傻。还知道为自己争取利益。

    这样的女子比那些唯唯诺诺的大家千金更有才干,更适合扶植男人扶摇直上,创事立业。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自己没有这个机会,给儿子创造一个偷的机会也不错。

    徐达友出门,叫了门外的小二,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他给他和冯小岚写出了一个定心的字据。

    约定的一切尘埃落地后,冯小岚亲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壶,走到徐达友的身侧。动作优雅而娴熟的给徐达友续上了一杯茶。

    这样的画面,似乎已经有了儿媳给老公公奉茶的意味。

    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中,两个人各怀鬼胎的人为了相同的目的结成了临时同盟。

    一天后,顾珺非坐在“若云堂”内。等候着段红磊和白峰的结果。

    “少爷。我昨天已经把各个店铺的存货和缺货全都计算好了,这是账单,请您过目。”白峰拿出写好的账单,交给了顾珺非。

    今天的少爷,已经是所有人心中新一任的主事人了。

    这个结果让顾珺非满心的欢喜和兴奋。

    他昨晚回到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进母亲的房间,告诉了她,店铺内发生的的一切。

    段红云立刻到菩萨面前上了一炷香,保佑儿子的大好前程。

    “珺非。如今顾家已经是你说了算,一定要好好跟着舅舅学做生意。把顾家上上下下打点好。”段红云这几天根本在任何地方都坐不下来,她火烧火燎的心总是在刚坐下的同时马上想起一件非做不可的事,等到站起来又觉得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她去安排。

    等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

    这个问题好像传染病一样,不单单段红云有,顾珺非现在也染上了这个毛病。

    他捧着白峰递过来的账薄,眼睛一目十行地粗略扫视了一页,翻开第二页的手就停在了上面,眼珠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向了门口。

    距离和舅舅越好的时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了,他恨不得跳起来跑到门口迎着段红磊去。

    不得不承认,段红磊经过几十年的磨练,不仅在做生意方面有了独到的眼光,对不同人心理的观察也炉火纯青了。

    要不是贪欲和家庭拖累了他,他完全有资格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红顶商人。

    白峰从顾珺非一进门就暗地里观察着他,一直到他焦急的表情侧露无遗的时候,内心里对段红磊的佩服赶更加强烈了。

    他也曾担心过,段红磊的计策能够成功?可这个舅老爷给他分析的一切一点一点在少爷身上表露出来的时候,白峰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珺非,我来了。”人未到话先到,段红磊洪亮的嗓音穿透房门,及时雨般滋润了顾珺非干渴的心田。

    顾珺非扭头看了看白峰,后者微笑的面庞和段红磊带着无限喜悦的声音像双重保险,给了他强劲的激情。

    门从外面被人一推,段红磊迈步而入,身着藏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褐色丝带,整个人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干练的精气神。

    段家的遗传基因非常好,姐弟两人都是细溜溜高挑的个子,顾珺非也应了“外甥仿舅”的俗语,和年轻时的顾红磊非常相像。

    “舅舅,怎么样?”顾珺非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在没得到舅舅亲嘴证实前,还是浑身的不安,他的右手自然下垂,贴于右腿边侧,紧紧地握着,青筋迸出。

    他上任后的第一次交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珺非,别紧张,什么都说好了,一切没有问题。”段红磊拍拍外甥的肩膀,冲他点点头。

    “太好了,白掌柜,你准备一下,下午就出发,按照这本账薄上的清单进货。”顾珺非的话语很简洁,他恨不得马上就把所有的货物纳入自己的库房。

    届时,父亲不知道该用何如惊讶的眼神夸赞他。

    “珺非,银子人家是答应给了,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银庄心里到底有些担心,我和他们谈是谈好了,对方希望你亲自去写个借据,或是你亲手出具一个委托书给我,我代表你才能去办。”段红磊有些为难,他提出了两种方案,共顾珺竹选择。

    “可以,我去没问题。”顾珺非也想借此机会和银庄的人熟悉一下。

    “少爷,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因为您刚接手,供货的掌柜也希望和您亲自见一面,您看?”白峰也很为难。

    两难相撞在前一起,顾珺非只能有一种选择了。

    “白掌柜,请你准备一下笔墨纸砚。”顾珺非已经做出来了决定。

    当一切就绪后,他匆匆在一张空白的纸的左下角签下了“顾珺非”三个字:“舅舅,这是委托书,一切请您和对方协商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摊上大事

    “也好,珺非,你先带着白峰去进货,咱们和供货商都是老熟人了,你先给他们打个借据就能取来货,我去取银子,咱们分头行事。”段红磊向顾珺非交代着把所有的事项。

    顾珺非点点头,对舅舅的安排非常满意和放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段红磊夸大了一件事,以段红磊参与顾家经营的时间和在其中的地位,他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身份打下借据,借出银两。

    他没有这么做,他要的就是顾珺非的亲笔借据。

    离开“若云堂”,顾珺非先要回家准备一些出行的简单行李。

    这一去,至少需要三五天的时间,换洗的衣物至少也需要三五身。

    人配衣服马配鞍,如今的他代表着整个顾家,不能太寒酸了。

    走到接近“暖心窝”的地方,迎面一个女子远远瞅着他,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是冯小岚。

    顾珺非心里一喜,今天遇见的都是好事。

    走之前连冯小岚都能在路上遇到,正好一解几日来的相思之苦。

    “冯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顾珺非强压着内心的喜悦,装出吃惊的模样,他怕自己的过于兴奋唐突了眼前的佳人。

    “出来买点东西,正好看见你从那边走过来。”冯小岚手中提了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买了不少东西。

    顾珺非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约莫着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就指着距离他们不远的“暖心窝”说:“我马上要出去三五天的时间,现在有点时间,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喝杯茶吧。”

    “行,正好我也走累了,手上的东西感觉像大山一样沉甸甸的。”冯小岚伸出一只手踩了踩脸上的汗,另一只手使劲向上提了提包袱。

    顾珺非温和的一笑,迈出几大步,直接把冯小岚手里的包袱扯到了自己手中。

    在这一拉一扯之间,包袱虽然倒了顾珺非的手里。但冯小岚的身躯也在拉动的力道促使下,歪到了顾珺非的身上。

    意外发生得到状况令冯小岚脸色绯红,身子像被点了穴一般固定不动了。

    顾珺非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和冯小岚竟是一样的反应,神色紧张,半晌也没动弹。

    街道边,树荫下。站在周围过往不断的人流中。顾珺非和冯小岚就这样紧贴着,愣了一小会。

    远远地,洛邑县的最高行政长官楚光耀在徐达友的陪同下,正在沿街查看粮铺,刚巧不巧地看见了这一幕。

    顾珺非一直俊朗飘逸的面容此时在楚光耀眼里变得龌龊不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停下了脚步,看着两人慌乱地分开,又并肩走进了“暖心窝”。

    楚光耀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笑意融融变得阴沉铁青,再也顾不上查看沿街的店铺。在众人不解的猜测中一言不发的匆匆回府了。

    跟随的人议论纷纷,没人知道事情的究竟。

    唯一明白真相的,只有一个人,许达友。

    自从顾珺非当上顾家的大掌柜之后,顾珺竹的时间一下子全部空余下来了,他成了一个纯粹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有事没事的就跑到凌府,缠着凌宇飞下棋,顺便让老人把凌烟叫到身边,三个人一边下棋一边谈天论地的,快活的像三个神仙。

    “顾家小子,你每天这样,靠什么吃饭啊?”熟悉之后,凌宇飞时不时也像小孩子一样的随意和调皮。

    “祖父,您以前看上我因为我住了一只鸟,不如我以后靠抓鸟买鸟为生,您看好不好?”顾珺竹现在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儿时的那个表现,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拿出来炫耀。

    ”顾珺竹,你顺杆爬的本事真有长进!“凌烟削着苹果,讥讽挖苦着趴在石桌上的男子。

    “烟儿,怎么这样说话,没有礼貌!”凌宇飞抬头训斥着孙女。

    “对不起祖父大人,我说错了,应该叫他顾家小子才对。”凌烟将一个苹果一分为二,分别递给了凌宇飞和顾珺竹。

    “这样才对…不对,这样更没礼貌!”凌宇飞啃了一口苹果,嘴角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亲爱的祖父,这样没礼貌的话是您先说出来的。”凌烟冲着入了圈套的祖父哈哈大笑。

    “你个臭丫头!”凌宇飞佯装发怒,扔出了手里啃得豁豁牙牙的苹果,胡须已经全白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越来越喜欢如今的凌烟了。

    虽然时不时给人的感觉很放肆,但坦坦荡荡的行为和宽广地心胸比起一个男儿更顶天立地。

    尤其是她把画影一家都带进了凌府,善待了他们,让老人感动的不得了,暗地里恨不得把宗谱上的凌烟改成男儿,让她继承凌家的宗庙香火。

    “祖父,您说她现在哪像个女孩子啊?刁蛮、粗野、行事乖张!”顾珺竹趁机在一边添油加醋,一根手指指着凌烟挑拨道,生怕这对祖孙不窝里斗。

    “谁说我孙女刁蛮、粗野、行事乖张?她明明是乖巧、文雅、知书达理好不好?你是眼睛有毛病还是心脏有问题?”凌宇飞可以自己损孙女,却绝对不允许别人损自己的孙女。

    在他眼里,他宝贝孙女身上搓下来的泥卷都是香的。

    “祖父太棒了!”凌烟拍着小手,吐着舌头,像一只骄傲的小狗一样蹦蹦跳跳的,憨态可掬。

    围绕着她,老的和少的满眼都是娇宠的笑意。

    “爷,”顾尘儿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顾珺竹耳边说了一些旁人听不到的话。

    顾珺竹脸色一变,略微思索了一下。

    他冲着凌宇飞做了一个揖:“祖父,我有些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给您请安。”

    凌家祖孙都是有眼色的人,谁也没有留人的意思。

    凌烟简单擦了一下手,把顾珺竹送到了凌府大门外。

    顾尘儿带给顾珺竹的消息是个骇人的消息。

    顾珺非摊上大事了。

    当顾珺竹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家里时,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顾珺非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父亲、段红云和谢雨涵围坐在他的周围。

    段红云关心的是儿子的伤势,泪水涟涟,心痛不已。

    顾若天反复询问采购的古玩珠宝到底怎么样了。

    顾珺非吭哧了半天,就说出了一句话:“全都被抢了。”

    这句话一出嘴,全家惊得目瞪口呆。

    这次的货物,不同一般,数量之大,银子之多,直接关乎顾家的生死。

    如此被劫,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仆人惊慌的呼叫:“县衙来人了,他们要捉拿大少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拘公堂

    顾若天冷笑着!

    从他出生到现在,没遇到过这么多、这么密集的窝心事。

    血雨腥风他不怕,真刀真枪他不怕,现在的阴谋诡计他同样不怕。

    顾若天年轻时最热衷的就是这些,他曾是个中高手,用尽各种计谋打败了对手,战胜了同行,甚至撵走了亲兄弟。

    那时的他眼睛不眨一下,唯利是图,冷酷到了极点。

    自从夺走了凌家的一切之后,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夜不能寐,父亲的英年早逝,兄弟的弃家迁徙,小舅子的虎视眈眈,像梦魇一样摧残着他。几个人的影子轮流出现在他的睡眠中,时而悲嚎,时而狞笑,一幕一幕地上演着过往的恩怨情仇,加重了他内心的罪孽感。

    这时的他,觉悟了。

    只要不放下心中的恩怨和私念,自相残杀就不会有尽头。

    他甚至觉得自己年轻时做过的错事全部报应到了儿子身上。

    兑银风波既将他的罪恶感推到了顶峰,又加速了虎威的复苏。

    他已经对段红磊的阴谋事先有了察觉,就不会放任任何毁灭顾家的事情发生。

    他只是想看看,小舅子的恶毒到底到了哪种地步,更想让段红云和顾珺非看清楚这个人的本质。

    一阵嘈杂声后,县衙的四、五个衙役走进了大厅。

    带头的一个人傲慢地问:“哪个是顾珺非?”

    段红云见此,刚才还被鲜血吓的哆嗦的双腿不知哪里来的劲头。“噌”的一下子就跑到了儿子身前,牢牢护住了儿子,一副谁要带走儿子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顾若天苦笑了一下。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就凭她,能阻挡住县衙的拘捕么?

    “雨涵,你在家等着,珺竹,你搀着大妈,我们一起去县衙。”顾若天到底见惯了大风大浪。泰山压顶镇定自若。

    顾家一行人在衙役半围半跟中来到了县衙。

    楚光耀早早坐到了大堂上。

    他早就火冒三丈了,满肚子的怨气像正在喷发的火山,几丈之外都能明显地感觉到。

    这股怒火源于对顾珺非人品的质疑。对顾家恶意隐瞒的失望。

    如果顾家没有主动上门提亲,他就是再喜欢顾家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落差感。

    楚光耀满脑子眼跳跃的都是欺骗这两个字,满脑子眼回荡的都是“报复”这一个声音。

    偏偏这时候,城内最大的银庄“辉红”的状纸告到了县衙。

    他们告的又偏偏是顾家长子顾珺非。

    新仇旧恨一起在楚光耀的心头迸发。公报私仇成了他唯一想要干、想干好、必须干的事情了。

    “升堂!”楚光耀拍下了惊堂木。

    这一声响。恐怕是他上任后最响的一次,吓得他的手下一哆嗦。

    县太爷今天怎么了?说话的声音不高,可内含的威严和愠怒却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一群人相互挤了挤眼,分明在暗示对方:“大家伙注意了,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别再自家的大堂上找打!”

    夏末的天气燥热无比,气温不降反升,秋老虎已经探出了头。肆无忌惮横行着。

    顾珺非被家丁扶着跪在了大堂上,他的身后。站着一群亲友团,母亲段红云、父亲顾若天、弟弟顾珺竹,以及最后赶来的段红磊。

    楚光耀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下面,浑身上下是血的顾珺非,心里略微好受了一点。

    是谁,这么长眼,先替自己教训了一下这个小王八羔子,他还真想重礼酬谢此人呢!

    “顾珺非,你可知罪?”楚光耀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大老爷,学生不知所犯何罪?两个时辰前,学生在城东二十里外的树林被劫,分明是受害者啊,请大老爷为我做主。”顾珺非磕了一个头,说出了心中的委屈。

    “被劫?在哪里?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洛邑县城的治安竟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了么?”堂下一声没来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大堂上所有人的思维。

    羿景宸一身红衣白裤,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在张晋的护卫下招摇地走上了大堂。

    楚光耀暗自咬牙,是哪个操蛋的家伙给他报了信,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骂归骂,楚光耀还是反应敏捷,深深陷在座位中央的身躯一时不等二刻的已经弹起了好几尺,整个身子不知怎么的就到了羿景宸的面前。

    “靖王爷,”楚光耀恭顺地施着礼,冷峻的面庞已经变得如沐春风。

    “变色龙!”羿景宸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没有男子汉的光明磊落和敢作敢当精神。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王侯将相宁有种,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楚光耀他自己好歹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步入仕途,执掌县令大印的,哪像眼前的黄毛小子不过沾了老子的光。

    两个彼此瞧不上眼的男人在虚伪的应付中一前一后走上大堂前台,高高端坐了下来。

    羿景宸的出现并非偶然,他接到了顾珺竹的信,专门前来搅局的。

    这只狐狸,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事,经常不请自到,更何况是顾珺竹的盛情邀请呢!

    他可以任何事情都不做,单凭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点,就可以让楚光耀看着他的眼色审案,左右案情的发展方向。

    楚光耀还没开口,一只狡猾的狐狸先叫唤了:“顾大公子,你刚才说的抢劫是什么事?”

    “啊,对了,楚县令,抱歉了,小王我没有资格过问此事,还是你来审案吧。”他先是抛出了引子,又缩回了爪子。一来一往间,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无意插手地方政务。

    “王爷关心本地治安,楚某感激不尽。治安事关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关乎县城内外的工商农和生活秩序,这也是小人最关心的事情。”楚光耀违心赞同着。

    他哪有心思管顾珺非被抢劫的事,他最迫切的是想进办法治他得罪。

    可惜要往后挪挪了。

    “顾珺非,你所说的抢劫是怎么回事?”楚光耀只能先问这个了。

    “我带着‘锦威镖局’的人到外地采购了价值数千两银子的古玩和珠宝,即将进城的时候,被来历不明的几十个人打劫,所有货物均被劫走。现有镖局镖师作证。”顾珺非指着和他同行的镖师。

    “我是镖师,顾少爷所说不假,小人当时就在现场,愿意作证。”跪在一边的一个三十岁的粗壮男子接了话。

    “顾珺非被劫一事,着典历查办。”楚光耀吩咐道。

    “多谢大人。”顾珺非连忙磕了一个头。

    “顾珺非,你可知罪?”楚光耀突然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顾家上下面面相觑。

    除了顾珺非被劫,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么?

第一百二十章 当替罪羊

    “‘辉红’状告你从银庄借走白银万两,三日之约已到,拒不归还。”楚光耀大手一挥,一张状纸从飘飘然落到了顾珺非的膝盖前。

    这话传入顾珺非的耳中,好似晴天霹雳。

    白银万两?开玩笑吧?

    他一下子傻了,他什么时候借过这么多的银子?

    顾珺非慌张地抓起状纸,从头到尾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内容他哪有心思仔细去看,只知道大眼掠过之间,眼里确实看见了一万两、三天和自己的名字几个重要的地方。

    看完后,他使劲把状纸扔到了地上。

    这哪里是状纸啊,分明是一块被大火灼烧的红灿灿的烙铁,在他的身上烙出了一个透心的大洞。

    顾珺非冲着楚光耀磕头:“大人冤枉啊,学生出门已经好几天了,同行的人都可以作证,我怎么可能三天前出现在‘辉红’呢?”

    “你是没有出现,可是你的贴身书童拿着你亲笔签名的借据到我那里借的。”“辉红”的掌柜赵辉红站在另外一边,指着顾珺非的手颤抖着。

    他也急了。如果顾珺非不能归还他的万两银子,“辉红”就完蛋了!

    他恨自己啊,为什么一时鬼迷心窍,只因为比别人家高了一分的利,他就那么轻易相信顾家了呢?

    “要不是顾家名声在外,我怎么也不会轻易借了这笔银子啊,请大老爷为草民做主!”赵辉红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地磕着响头。

    一时间,堂下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轮番比赛起来。看谁的头嗑得响、嗑得时间长了。

    楚光耀不耐烦的拍了拍桌案,先问着赵辉红:“那日到你店里借款的是谁?”

    “顾珺非的贴身书童季安,洛邑县城的都绝大部分的店铺都认识的。”赵辉红回答着。

    “季安?不可能。”顾珺非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还有,季安是拿着顾珺非的亲笔借条,我才给的。借条在此,请大老爷过目。”赵辉红又呈上了一张新的证据。

    那是一页左下角有顾珺非亲笔写下签名的借据。

    当这张借据传到顾珺非手里时,他沉默了半天。一言不发。

    堂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半晌,顾珺非抬起了头,双目泪光莹莹:“舅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前几声,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到后来就变得声嘶力竭了。

    他搞明白了一切。

    那张借据,的确是他亲笔所写。

    但他写的时候。不是作为借据写的。而是作为委托书写的。

    写完后,他交给了段红磊。

    “珺非,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作主张非要去借的,舅舅当初阻止了不下六七回,都不管用。”段红磊痛心疾首,拍着自己的胸脯,对着姐姐留下了内疚的泪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段红云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儿子都在流泪,彼此指责。她的脸色苍白,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白峰。”顾珺非狂叫一声:“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身后的白峰在顾若天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前面。

    “回禀老爷,那张字据是,”白峰看了一下顾珺非,又看了一下段红磊,他的话异常的关键。

    “是大少爷亲笔所写,舅老爷在一边好言相劝,都被大少爷回绝了。”白峰证明了段红磊的话。

    “去叫季安来。”顾珺非又吼了一嗓子。

    这时,顾若天和顾珺竹都长叹一声,闭住了眼睛。

    一个环环相扣的圈套,设计缜密,用心良苦!

    不用说,季安此时要么被灭口了,要么已经消失了,绝对不会还呆在顾家。

    不一会的功夫,顾家一个男仆上气不接下气跑回来,结结巴巴回禀道:“季安,找不到了。”

    最重要的证人失踪了,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顾珺非。

    “别嚷嚷了,”楚光耀没有心思去看顾家上演的悲喜剧,他好不容易抓住惩治顾珺非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本官不为难你们,现在有两种选择,你们自己挑选吧,一是顾家立刻归还‘辉红’万两银子和利息,此事不再追究。二是按律处罚顾珺非。”楚光耀表面假装仁义,实则心狠手辣。

    他很清楚顾家的状况,给他们三五十天的话去凑,还有可能,但是要让他们立即拿出万两银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顾若天和顾珺竹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状况弄蒙了。

    他们不知道顾珺非什么时候写下了这样的东西。

    更没想到所有的事情今天集中爆发了。

    从段红磊和孙松月相互勾结开始,他们就开始做了防备,但是中间总是出现一些叉子,让他们措手不及。

    顾若天知道,今天的局,是他输了。

    他输在对自己手下人的盲目自信,或者说对他自己的盲目自信。

    他监视了段红磊的举动,没成想自己也被段红磊玩弄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家族。

    哪边他都不忍心放弃,都无法放弃。

    段红云已经开始发狂了,她冲向段红磊,揪住他的领口,泣不成声:“你怎么忍心陷害我们?”

    “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段红磊心虚的抵赖着,他甚至不敢看姐姐的眼睛。

    顾珺竹上前一步,拉开了段红云,将她送回到父亲身边。

    “舅父,请问我的表弟段洛风最近可好?”顾珺竹满脸的笑意,根本不介意段红磊刚才恶劣的表现,在外人看来,他和顾珺非果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没有任何感情。

    “不错啊。你,什么意思?”段红磊谨慎地问,他不敢表露任何担忧,生怕被顾珺竹抓住自己的把柄。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顾珺竹转身了,说出了一句刚好能让段红磊听清楚的话:“难道有两个段洛风?他们会不会抓错人呢?”

    这一句话,吓得段红磊魂飞魄散。自己的宝贝儿子落在了顾珺竹得到手里,会怎样?

    没命了?残废了?

    段红磊狠命地笑了笑。

    顾珺竹,算你狠。

    但是,老子比你还狠。

    只要保住家,才能保住一切,儿子,爹对不起你了!

    “老爷,白峰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请老爷决断。”段红磊稳住了心神,他必须加快事件的进程。

    如今,他所有的东西都到手了,只需一个替罪羊了。

    越快对他越有利,他从刚才顾珺竹对他说的话里,隐隐嗅出了一点点不妙的味道。

    不光是他动手了,顾珺竹和顾若天似乎也有了一些防备。

    他只是在白峰和季安上抢占了先机,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不行,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到了必须舍弃的时候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是同盟

    “大人,举贤尚不避亲,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也不会偏向自己的亲外甥,请大人还我清白。”段红磊深深的做了一个揖。

    他抬头之际,白皙的肤色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鼓出了许多,看得出情绪有多么的激昂。

    段红磊的义正言辞在大庭广众之下,仿佛黑夜中乍然出现的一轮明月,起到了照妖降魔、除恶扬善的作用。

    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争相点头赞同。

    “大人,人证物证俱在,请大人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秉公断案,归还我银两,否则我一家老小只能上吊了!”赵辉红满脸泪水,苦苦哀求,使劲地磕着响头。

    作为受害者,他比谁都更有权力和资格获得公正的评判。

    任谁看去,他都是最可怜的一个。

    大堂上的一干人等各有偏向,带着自己心中的疑问和困惑,都不再说话了。

    十几双闪烁着各种不同表情的眼睛,无一例外地看向了楚光耀。

    一县之主楚光耀,正襟危坐,表情肃穆,享受着众人的礼遇和期盼。

    他的内心,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顾珺非,他非收拾不可!

    而且,收拾了之后,他将被他从女婿的人选中毫不犹豫的划掉。

    县衙内,冷暖两股空气相互胶着着,大有锋面雨左冲右突、瞬间开花的趋势。

    漩涡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楚光耀。

    略作了一会的缓冲。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楚光耀先是对着提出诉求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之后欠身侧向羿景宸,低声地请示着:“靖王爷。您看该如何处置?”

    “楚大人,不用管我的想法,孰是孰非,请你依据凤汐国的国法条规处理就是,我绝不插手。”羿景宸大义凛然,一脸的浩然正气,与他肚子里正在唱的一出戏炉头不对马嘴。南辕北辙。

    暗地里,他早就把段红磊的儿子先行羁押起来了。

    然,有没有证据都难不倒他。

    有。用现成的,名正言顺;没有,创造几个证据再抓,还是名正言顺。

    于是。他的手下充分发挥了他家王爷的特长和强项。连有的带创造的,用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把那个被爹坑的儿子抓起来了。

    估摸这会,在段红磊装模作样坑害别人的时候,他的儿子正在坑自己的亲爹呢。

    那种纨绔子弟,只需要用热的冒气、红的似血的热烙铁举在脸前一晃一吓的,就会使出知道十分也非要说出十二分的力气,把亲爹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全部招出来。

    这是一颗棋子,以毒攻毒的棋子。

    然后嘛。当然是这边风景独好。

    羿景宸在大堂上,开始堂而皇之树立典范了!

    堂堂的凤汐国自上而下风清气正。绝对没有人敢徇私枉法!

    楚光耀得到了钦差大人的支持,胆子瞬间肥了起来。

    他威严的扫视了四周一圈后,把惊堂木拍的火花四溅、回声阵阵:“顾珺非,‘辉红’状告你欠银不还,现有白峰和你的亲笔借据,人证物证俱全,不容你抵赖,本官看在顾家忠厚本分的份上,给你三天的时间筹款。若三天之后,你若还不能归还‘辉红’的万两白银,当依法收监、依律定罪。”

    置完顾珺非,他又面向赵辉红:“赵辉红,你状告顾珺非一事,本县给顾家三天时限,三天之后,若顾珺非未能按期归还万两白银,本县即查封顾家,抵账与你。你可有异议?”

    “小人没有,谢谢青天大老爷!”赵辉红喜出望外,叩首以示感谢。

    “至于段红磊,堂上没有证据表明他参与此案,本县不与追究任何责任。”楚光耀说完再次拍响惊堂木,示意整个断案过程的结束。

    霎时,大堂之上话语不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触。

    顾若天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细细地听着楚光耀的判决。听到最后,他感到眼前天旋地转,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像一堵墙一样厚实的身躯踉踉跄跄着靠在了顾珺竹的身上。

    一万两银子,不要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他也很难凑出来。

    家,保不住了!

    儿子,保不住了!

    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二十几年的一切都保不住了!

    顾若天没有力气去修理不成器的大儿子,也没有力气去质问奸诈狠毒的小舅子,他的心脏突突地狂跳着,嗓子“呼呼”的急喘着,五官扭曲,冷汗从脑门渗出,一滴滴附着在几缕杂乱的发丝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奏响了他无力回天的哀鸣。

    他瘫软的身子需要靠顾珺竹的搀扶才能维持起码的尊严了,否则,他只能秃噜着坐在地上了。

    相比较顾若天,此时的段红云渐渐恢复了正常,她身上的狂躁和惊慌全部消失了,换之而现的是从骨子里迸射出的仇恨和冷漠。

    女人,是个很奇怪的存在。遭遇打击时,最先会表现出弱不禁风、手足无措的一面。

    可经受了长期或最残酷的打击后,她们的忍耐性和抗压性往往超出男人许多许多。

    段红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从没想到,自己最强大的敌人是自己一娘同胞的亲兄弟,趁着自己不防备的时候,在背后残忍地捅了自己一刀。

    既然从没想到过,她也决不允许这种结局的实现。

    亲生弟弟的背叛加速了她骨子里的坚强和执着,一点点地重新汇集到了一起。

    段红云闭上眼睛,长长地吸着气。

    她告诫着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她必须在冷静中迅速寻找出一条生路,挽救儿子,挽救自己的家。

    这时,她生长于一个大家族、斗争于一个大家族的丰富阅历,惊醒了迷茫中的她。

    她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同盟者,背水一战,相互补台。

    这个同盟者,她只认准了一个人,她只相信一个人。

    顾珺竹。

    众人瞩目中,憔悴的段红云缓步走向了自己从来都不愿意用正眼看一眼的顾珺竹,她生平第一次主动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珺竹,我能这样叫你么?”段红云迟疑地问。

    她能这样叫他么?这句话有着一层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懂的含义。

    能这样叫,意味着双方都同意了彼此结盟的提议。

    不能这样叫,说明顾珺竹拒绝了她。

    段红云越来越犀利的眼睛注视着顾珺竹。

    良久,顾珺竹莞尔一笑,眼里透射出让段红磊胆战心寒的目光:“大妈,您怎样叫我都可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非礼凌烟

    顾珺竹微微的笑。

    他看见了段红云迈向自己的脚步。

    这一刻,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他知道,顾家开始走向复合的道路了。同时他也坦然承认了一个事实,论权谋、论心眼、论手腕,大妈比自己的亲生母亲强。

    逆水行走,当机立断。父亲的表现不如段红云。

    接下了大妈的手,顾珺竹更坚定之前自己的想法,她们一家人决不允许别人从中挑拨和利用。

    “大妈,您放心吧。”顾珺竹应允了段红云。

    他转过了身子,面上大堂正上方。

    “楚县令,您这案子断的过于仓促了把?怎么感觉还有一些疑点没有弄清楚呢?”顾珺竹轻飘飘撂出了几句话,骇的大堂上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正和羿景宸低声交流的楚光耀得意洋洋,根本没有防备还会有人提出异议,他不得不中断了对话,将阴鸷的眼眸看向了出声之处。

    明媚的阳光笼罩着顾珺竹的臧昂之躯,环绕着他的周身形成的一道金色光环,将他的凡人之身塑成了天神一般的英俊勇武。

    “哪里还不清楚?”楚光耀的回话明显夹带着愤懑不满。

    当众责难他就是和他过不去,何况还在靖王羿景宸的面前,这样的耻辱更加加剧了他对顾家的怨恨。

    “请问大人,既然顾珺非骗走了银两,请问作为赃物的万两银子现在何处?”顾珺竹淡淡一笑。

    羿景宸高高在上亦是淡淡一笑。他开始为楚光耀悲哀了。

    人都说自己的狐狸,其实自己是太阳地里的狐狸。光明正大、人见人爱的存在着。而顾珺竹彻彻底底是阴暗里世界的狐狸,神狐见首不见尾。

    “我已经责令他三天之内全部返回,他自然会拿着脏银回来的。”楚光耀也不含糊。立即就堵住了顾珺竹的嘴。

    “再请问,顾家已经发现仆人季安失踪了,这又怎么解释?官府不该缉拿此人么?”顾珺竹讥诮一笑,笑里藏刀,吓得楚光耀惶惶然内心极度的不安。

    他哪里是不知道这些漏洞?他是故意忽略了这些漏洞。

    在人证物证俱全的前提下,几乎没人会再深挖这些旁枝末节,他索性装作不知。全部隐藏了。

    可是顾珺竹的眼睛为什么是亮的呢?

    他和顾珺非不应该是你死我活的的天敌么?

    楚光耀“哼”了一声,不快地回答:“顾家仆人是顾家的人,你们说出来的可信度不高。”

    “可是他的存在不止顾家人再说。‘辉红’的掌柜也提及了此人,事实上,他是此案的关键人物,为什么楚大人轻易的就忽略了呢?”顾珺竹的笑意越来越浓。不高的声音却比惊天动地的轰鸣更响亮。震虐着楚光耀的耳膜。

    “对呀,为什么忽略了这个人呢?”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着,甚至开始有人指点着几个原告、被告,开始了无尽的臆想和揣测。

    “还有,顾珺非揭发白峰做了伪证,段红磊欺骗了自己的亲外甥,请问楚县令为什么不闻不问,只信那几个人的一面之词?难不成。楚县令收了他们的好处,和那几个人事先串通。一起要陷害顾珺非?”顾珺竹打蛇专打七寸,当他把楚光耀塞进那几个人中间,影射他们沆瀣一气之时,就是要逼迫楚光耀反戈一击,采取极端的手段,自保清白。

    这一招,果然有用。

    楚光耀不跳进顾珺竹的圈套都不行,明知自己跳进圈套也要闭着眼睛主动跳进去。

    唯有此,才能证明他的清白。而羿景宸在此,他必须得证明这一点。

    羿景宸暗自狂笑,顾珺竹啊顾珺竹,你先前全都算好了吧,才拉着我来当摆设了。

    “来人,全城通缉季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楚光耀的话里其实是有话的。

    他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为了对付顾珺非,他甚至不惜将整个顾家拖进地狱。

    他希望在场的段红磊或其他有牵连的人能听懂他的话,只要季安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

    段红磊也确实听懂了他的话。

    可惜,他的能力并没有他相像地问那样大。

    从这一刻,局势已经慢慢脱离了他的掌控。

    离开县衙的顾珺竹沿着大街慢慢向前走。

    他在县衙内没工夫仔细思考事情的前前后后,尤其是顾家出现了内奸之后,他的算计全部被打乱了。

    凌乱的线索到底在哪里才能重新接上呢?

    影影焯焯的人流中,顾珺竹的眼睛被前方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是凌烟,她晃悠悠的面向自己走来。

    凌烟?孙松月?段红磊?顾珺非?

    几个人影、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在凌烟的提醒下,全部重叠在他心中,急速转起来。

    暮然,顾珺竹抓住了几个似乎没有联系的人的交叉点。

    孙松月的藏身处。

    凌烟第一个知道,她没有告诉别人。

    丁芊儿知道,她已经潜逃。

    段红磊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只有一个可能,两个人早就相识,两个人都知道那个神秘的处所,并且孙松月在被他打落水后,和段红磊已经见过面了。

    而且,以段红磊的势力,他除非借助别人的帮助,才能谋划出涉及面这么广的局。

    这个别人,只能是虎头帮!

    一切的一切,在顾珺竹头脑中,清晰地刻画出了轮廓。

    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人物,是被关在大牢里的孙松月。

    段红磊相当的聪明,他利用孙松月,然后一脚把他踹开。

    踹开后的最好去向,他竟然选择了大牢。

    别人接触不到孙松月,孙松月又不知道谁出卖了他。这个局将永无破解之日。

    顾珺竹的眼睛四处搜寻着。

    突然,背后一阵刺耳的鸣叫声由远及近向着他的后脑逼近。

    有人行刺他。

    顾珺竹低头一躲,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扭头看向身后,在距离十丈外的地方,有两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只有段红磊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狗急跳墙了。

    顾珺竹打了个隐秘的手势,隐藏在他身边的两个暗卫一摇一摆出现在他的身后,明显是为了阻碍黑衣人的。

    顾珺竹加快了速度,冲着凌烟的方位走去。

    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在前进的过程中被两个暗卫纠缠住了,自顾不暇。

    顾珺竹走到凌烟身边的时候,眼睛意外地发现了在街道拐角一家卖云吞的小店门前,县衙的捕快李长生和另外一个人正坐在那里吃云吞。

    顾珺竹灵机一动。

    他快步走到凌烟面前,指着李长生对她说:“我要到县衙大牢里。”

    凌烟惊愕地睁大双眼:“你想去就去关我什么事?”

    “快点,后面有人追杀我。”顾珺非拍着她的脑袋顶说。

    凌烟气的紧握双拳,放在脑袋边前后剧烈地摇晃:“我前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

    翻着眼,凌烟冲着李长生的方向哭喊着:“非礼了,有人非礼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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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介绍:
穿越的人生分为两段,即便被人誉为“克父女”、“败家女”,只要不是自己的错,只要还有米有家,她就能默默的忍受。
可人生的底线不能超越要了她的命。从想要她的命那一刻起,就别怪她不珍惜敌人的命了。
她的命和皇帝的命一样值钱。
她不是笨蛋,也不是白莲花,权谋、宅斗神马的算毛线,她也照样玩的转!(猴年希望:第一本一定会坚持到完本)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