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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太监。
对不起大家，断了这么久。
难言之隐。
磕头！
第一章 这辈子直了
日头将落，流云绯红。
云层之上。
少女脚踏方舟般的飞剑，逆光飞行。
风声呼啸，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依偎在她身边，不敢睁眼。
前方有一片墨色的积雨云，云上开着巨大的粉色花朵，几只云雁在花瓣上落脚，梳理羽毛。
“到了……”
少女松了口气，减速降落。
云下是一株青藤，自山间耸入云霄，水平蔓延的枝叶遮盖方圆近百里。
一处隐世宗门就坐落在这藤叶的荫蔽之下。
少女落到巍峨的山门前，收了神通，朝山门内喊了一声：“师弟！”
门内石阶上一老叟手持扫帚，弓着腰回话：“师姐，有何吩咐？”
“你给孩子们找地方住下，我有要事禀告师父。”
说罢匆匆上山。
老叟放下扫帚，望着孩子们，笑容慈祥：“走吧，孩子们，爷爷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孩子们跟在他身后。
有个小不点好奇问道：“爷爷，红绫姐姐为什么叫你师弟？”
“因为她比我年纪大，比我更早拜师咱们青阳宗。”老叟回答。
孩子们更好奇了，七嘴八舌道：
“爷爷，难道你早衰了吗？”
“爷爷，红绫姐姐是老怪物吗？”
“爷爷，我阿爹说常去楼子的人老的快，你是不是去楼子去多了？”
……
老叟长叹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他叫白羽，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百一十年。
他老了，整个青阳宗也只有他老了。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他是青阳宗唯一的凡人。
给几个娃娃安排了住所后，白羽回到自己的茅屋歇息。
腰酸背痛，气虚体衰，最近又常梦到前世的剪影：超短、白晃晃、热舞、nobody……
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该吃药了！”
他从道袍袖子的布袋里掏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吞了下去。
一股苦涩自喉咙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身体的疼痛消散，体力瞬间充盈，看起来还年轻了十来岁。
他服用了‘延寿丹’，又给自己续了十年的寿命。
身为穿越者，不能修行是悲哀的。但好歹上天对他白羽不是超薄，还给了个半死不活的系统。
系统界面简洁的像个老年机：
【技能：极道剑击(一次性)】
【抽奖（冷却中）】
“唉！”
他叹了口气，关闭了界面。
难以想象，他唯一的底牌竟然是个威力未知的一次性技能。
在这个炼气士遍地走，甚至连条狗都能飞仙的修仙世界，不能修行的白羽，能平安活到一百一十岁是多么的不容易。
从不与人争执，从不出远门。
谨言慎行，谨小慎微。
没谈过恋爱，也没个朋友，当然，除了给青阳宗送菜的老农，也没人愿意跟他交朋友。
好在每年还能抽一次奖，除了他还是婴儿时那年头脑浑噩错过了，到今年已经抽奖了一百零八次。
总共收获了七十五次谢谢参与，十枚延寿丹。
以及若干让人无语的玩意，譬如化尸粉、银针、铜镯子、铁戒指、鬼脸面具……
都被他放在系统仓库吃灰。
延寿丹已经被他用了4枚，他至少还能再活个70年。
如果运气好抽奖多抽出几枚延寿丹，活个三百岁不成问题。
炼气九阶的修士才能活三百年，他也知足了……
刚吃了药丸，就听门口有人喊：“师弟，师父召你，快出来啊！”
白羽认得这声音，懒散，尾音拖得很长，是三师兄蓝剑。
“好！”他应了一声，匆匆出门。
蓝剑一身蓝袍，躺在他的坐骑——一头又肥又大的熊猫的背上，懒洋洋睁开眼，瞥了白羽一眼，道：“师弟，几年没见，你倒是没怎么老。”
白羽无奈一笑，他都老成褶子精了，还能再怎么老？
作了个道揖，说：“师兄，你先行一步，我……”
话没说完就被蓝剑打断：“别，这三千石阶你得爬到什么时候，上来！”
蓝剑一抬手，一团云气凭空出现，裹住白羽，将他放到熊猫背上。
“疾风，出发！”
他一声令下，熊猫敷衍地吼了一声。
片刻后……
两人到达目的地，彩叶峰峰顶。
仙风道骨的灵虚真人坐在青藤枝桠下的石凳上，身前站着两名少女，还有个十一二岁的丫头。
白羽走到近前，作揖行礼：“徒儿白羽拜见师父！”
灵虚颔首，望向一旁的小丫头，微笑道：“紫霞，认识下你的四位师兄师姐，”
“大师姐，黄曦。”
“二师姐，红绫。”
“三师兄，蓝剑。”
“还有……”灵虚微微叹了口气，“四师兄，白羽。”
紫霞好奇的目光停在了白羽身上，疑惑道：“师父，为什么白羽师兄比你还老？”
“因为……因为你四师兄没有修为。”灵虚回道。
“为什么没有修为呢？”
“因为他没有灵根。”
“那为什么没有灵根，师父还要收师兄为徒呢？莫非师兄有很吸引师父的长处？”
“这……”
气氛忽然尬住。
白羽曾经确实很吸引师父……
画面切回一百年前。
灵虚道人遨游四方时，路过一无名村庄，听到有樵夫唱诗：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灵虚好奇问了一句：“这诗是哪位道友所作？”
樵夫答：“是村里的娃娃，才刚满十岁。”
灵虚惊了，跟樵夫回村见了‘作者’。
彼时还只有乳名的白羽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当场吟了一句‘仙人抚我须，结发受长生’，并说这都是他梦到的诗句。
灵虚大惊，断定白羽一定是远古大人物转世，当场收其为徒。
后来……
后来灵虚就成了青阳宗的笑话。
甚至，白羽有段时间都成了灵虚的心魔，他也因此已经一百年没收过徒弟。
如果不是遇到了紫霞这般绝对不能错过的仙苗，他这辈子都不会收徒。
画面切回现在。
师徒六人闲聊了几句，各回各的洞府。
大师姐黄曦竟然主动提出送白羽一程。
她笑吟吟的样子让白羽感到不安，无事献殷勤，有猫腻。
“上来呀！”她盈盈一笑，拖地的金色裙摆迅速变长。
白羽尴尬道：“师姐，我怕踩脏了你的裙子。”
“我这裙子水火不侵，踩不脏，脱不掉，除非我消了神通，快上来，我有好事跟你说。”
好事？
他跟黄曦已经有三十多年没说过话，怎么突然有好事找他？
第二章 极道剑击
云层中。
黄曦从胸隙间抽出一卷画，递给身后的白羽。
“师姐给你找了个道侣，你看看中意吗？”
白羽取开画像一看，里头竟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干笑道：“师姐，我一大把年纪，就不祸祸人家了……”
“那就是中意了？”黄曦改变了航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人家，不过，小姑娘因为被巫灵吸了阳气，现在跟你一般老。”
“啊？”
白羽不禁摇头，白高兴一场。
黄曦接着说道：“她寻死觅活的，非要我给她找个仙长，我就答应了，你好好表现，对了，你还是处子之身吧？女孩就这一个要求。”
“嗯……”
白羽无奈，他这个大师姐简直是强买强卖，早知他宁愿走下三千石阶，也不上她的裙子……
前方有一片积雨云。
黄曦神色严肃起来，道：“师弟，抱紧我，我要加速从云中穿过。”
……
半个时辰后。
两人降落在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口站着个穿着粗布裙子的奶奶。
“就是她，玲玲姑娘，快过去打招呼，”黄曦神秘一笑，玉手遮着红唇，轻声道：“还是个黄花闺女呢，师姐待你不薄吧！”
“……”
白羽很想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是黄花闺女可能会更好一些。
玲玲似乎对白羽很满意，一口一个‘仙长哥哥’叫着，声音老嗲老嗲的，有点催吐也有点上头。
其实，白羽年轻时也是个顶级帅哥，尽管现在老的掉牙，也依稀能从他标致的五官中看出几丝当年的俊俏。
黄曦很得意，第一次当媒婆让她很有成就感。
“嫁夫随夫，玲玲，你就跟着我白羽师弟住在宗内，我回头再跟师伯求几颗丹药，保准能让你俩生个娃娃。”
她拍着厚重的胸脯保证。
可能是因为害羞，玲玲的眼神有些飘忽，显得惴惴不安。
她往村中瞥了一眼，说：“仙子，吃顿饭再走吧，就当是我跟仙长哥哥的婚宴了！”
黄曦看了眼天色，道：“改天吧，我还有事。”
“饭都做好了，”玲玲急道，“有……有您爱吃的草鱼！”
黄曦犹豫了一会，咽了咽口水，答应了。
她归虚三阶的修为早已辟谷，可少吃一顿浑身难受。
跟着玲玲来到她家中，饭菜早已准备好。
半只鸡，一条鱼，几盘时令蔬菜，烹饪手法原始且朴素。
黄曦吃得香汗淋漓不可开交，白羽却没什么胃口。
他在想该怎么措辞拒绝这门婚事。
倒不是嫌弃玲玲老，只是一百年多年来他一直一个人，单身成瘾。
年轻时都没搞对象，年老了还有什么意义。
再者，他每天看着自己一张老脸就已经够闹心了，再来一张，难顶……
“师姐！”
他刚开口，忽然发现黄曦的样子有点怪。
原本乌黑靓丽的秀发竟然变成了灰白色，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
他怔怔道：“师姐，你怎么变老了？”
“你说什么？”黄曦正专心啃着鸡腿，丝毫没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经白羽提醒才意识到不妙。
大喊一声：“巫灵！”
周身灵气暴涨激起一阵劲风，把桌椅跟白羽一并掀翻。
玲玲忽然往门外跑，却被一团黑气死死缠住，她挣扎着说：“巫灵大人，你答应我的，只要帮你引来仙子你就恢复我的容貌……”
“咯！咯！咯！”
四周响起阴森的笑声，黑气中出现了一张古怪的脸，大口一张直接将玲玲咬成两截。
白羽脸色铁青，这种类似场面他过去百年见过几次，次次肝颤。
一旁的黄曦微微一声叹，道：“傻丫头，巫灵说话从来不算数。”
她面色凝重，刚刚光想着吃，一时大意，没留意到这间屋子被巫灵布下了法阵，这一会工夫，她阳气被吸了一大半。
阳气是人之本，是女娲赋予人族的先天之气，没了阳气肉身就会化为一摊泥。
而阳气又是巫灵进阶最需要的补品。
炼气士的阳气远高于凡人，这个巫灵恐怕早就在打她的主意。
黄曦双手捏印，一柄金色长剑出现手中。
灵气涌动，对着巫灵一剑就要斩出。
然而，挥剑的动作才做了一半，她就脱力地倒在地上。
头颅垂下，再抬起时已经是一张老脸。
她修为尚在，可阳气损失了八九成，身体已经无法驾驭灵气。
回想起过去几天的经历，她感到后悔。
因为常来村子附近的小溪捕鱼，就认识了村花玲玲，玲玲被巫灵吸了阳气，她就答应给玲玲找个仙长哥哥，接着就中了巫灵的全套。
这么说，她是因为一条鱼丧命此地。
可怕的因果。
她在心底发誓，如果这次能侥幸逃命，她再也不会吃鱼。
“咯！咯！咯！”
巫灵又在笑，一股黑气缠住黄曦的双腿，将她拖向血盆大口。
黄曦无力挣扎，老眼望向白羽，眼神中还有几分愧疚。
她的一时大意让师弟也陪着她丧命，不过……师弟一介凡人却活了一百多岁，吃什么长大的？
对了，他应该也被吸了阳气才对，怎么还没变成泥儿？
眼见巫灵就要吞了黄曦，白羽忽然捡起地上的金剑。
平平无奇，一剑斩出。
黄曦有些惊讶，她的金凰剑重达千斤，师弟一个老头能提的动实属不易。
不过，到此为止了。
这头巫灵境界不弱于她，师弟一介凡胎，绝不可能……
“唰！”
黄曦的内心活动被一道忽然的强光给终止了，眼前一阵恍惚。
隐约间她看到一片朦胧星河，而她视线的焦点仿佛变成其中一颗星，在星河中坠落漂流。
走马灯一般的画面在她的眼前闪烁而过，无数的人和物，甚至妖、巫灵、仙、神……
最终，她看到一个与天齐高的裸男，一声怒吼，掰开了混沌。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眼前的空间还在扭曲中。
她意识到刚刚看到的场景可能是真的，她在时间长河里趟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
巫灵烟消云散，四周荡漾的阳气回归她的体内，让她重回年轻面貌。
往外望去，大地出现了一道沟壑，天上的云气被一分为二。
还有……
等等，眼前这位拿着金凰剑的帅哥，你谁？
第三章 好深的沟啊
是他，是他！
这帅气的面庞，清澈的眼神，忧郁的嘴角……不就是年轻版的四师弟吗！
难道四师弟吸收了巫灵释放的阳气，返老还童了？
“嗒！”
一滴金色液体自金凰剑上滴落，黄曦瞳孔地震。
金凰剑竟然熔化了，那可是玄阶中品灵器，是她器冢之中得到的宝贝，竟然化了！
而灵器熔化只有一个原因：配不上使用者。
刚刚她亲眼看见师弟捡起重逾千斤的金凰剑，亲眼见师弟斩出一剑……
白羽将残破的金凰剑扔到地上，吹了吹被烫红的手心。
看着一脸惊愕的大师姐，支支吾吾道：“师姐，我不是故意要隐瞒……”
他原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个系统给的一次性技能，刚刚情况危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下。
还好还好，威力还可以。
黄曦闻言愣了一下，旋即郑重点头，一脸严肃，道：“我懂！我懂！”
她的心砰砰直跳，师弟温柔的目光让她紧张不已，她现在很确定，这个四师弟绝对不是凡人！
单就刚刚那一剑，劈得时空扭曲，就是仙都做不到吧！
她修道两百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剑击，做梦都梦不到。
还有，刚刚在巫灵的法阵中，她很快就被吸干了阳气，而师弟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竟丝毫不受影响，怎么可能！
再说了，凡人活到一百一十岁也太稀奇了！
还有还有，当初师父收白羽为徒时，断定其是远古大人物转世。
她跟红绫、蓝剑还以为师父是老糊涂了，现在看来，师父就是师父，看人真准！
师弟肯定早就觉醒了，现在的修为一定深不可测。
那么，过去的一百多年，师弟一直以凡人身份生活一定有他的目的。
这次为了救她不惜暴露身份，她不能不知好歹。
保密，必须保密！
白羽听到师姐这么说也松了口气，道：“师姐我们回吧，我锅里还煨着鸡汤呢。”
黄曦直接从地上弹射站起。
“回，现在就回！”
两人走到门外，白羽看着地上望不到头的沟壑倒吸了口凉气。
“好深的沟啊，这不会是我砍出来的吧，太强了，可惜是个一次性技能……以后没法用了！”他喃喃道。
一旁的黄曦闻言身子一紧，师弟话里有话。
她忙说：“放心吧师弟，我这就将村民们的记忆抹除，没人知道我们来过。”
……
回到宗门内。
白羽坐在水盆前，看着水中帅气的倒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次真的是因祸得福。
不仅吸收了巫灵的阳气重返二十岁，系统还又给了他两个技能，以及十次抽奖机会。
可能是作为他干掉巫灵的奖励吧。
他怀着期待地心情打开系统界面。
【技能：言出法随（一次）、造化火莲（一次）】
看名字应该很强，可惜又是一次性的。
【抽奖：10次机会】
“但愿这次抽奖能给点有用的玩意……”
他用意念点击抽奖按钮，结果不出所料：谢谢参与。
按照以往的经验，谢谢参与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习惯了。
接着抽，
再抽，
还抽，
抽，
……
连续九个谢谢参与，难顶……他怀疑自己不是穿越，而是中了化腾的无限月读，心态有点崩。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抽！
界面一阵闪烁，弹出个文字框。
【大道之力一千缕】
“什么玩意？能用吗？”
他直接给自己用了五十缕，等待了几分钟，什么反应都没有，再用五十缕，不行，再来二十缕，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难道用法不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面，那已经老化且严重磨损，被他的双手精心打造成的太师椅。
用了十缕，没动静，再用十缕……
算了，系统出品必属废品，他已经习惯了。
白羽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屋外的露天厨房盛了半碗鸡汤，刚要尝尝咸淡，就听见身后传来冷冽的喊声：“喂，你是什么人，在这做甚？”
白羽回头望着一身红裙，姿态高冷的二师姐。
我不叫喂，我叫……“红绫师姐，我是白羽啊！”
红绫蹙眉，疑惑地盯着他，凑近几步再看，眼中的疑惑变为惊讶，还参杂有百分之一的惊喜。
“师弟，你……怎么回事？”
“我……”白羽刚要解释，从山上又飘下来一个金色丽影。
“是我，我前段时间在外地游历偶得一枚回春丹，就给了白羽师弟，才让他返老还童。”黄曦解释道。
“嗯？”
红绫一把攥住白羽的手臂，向白羽体内注入一股她的灵力，仔细感应一番后沉吟道：“很年轻的身体，还生长出了下品灵根。”
她望向黄曦，冷声道：“师姐，下次不要随便将带回的丹药喂给师弟，至少给师父看一下，前天大蒲峰的一名弟子就是误食丹药爆体而亡。”
“我知道了，师妹。”黄曦乖巧答应。
她虽身为师姐，但显然师妹红绫更有威严。
红绫转脸又对白羽说道：“既然生出了灵根，就好好修炼，珍惜黄曦师姐给你争取的机会。”
她说着从袖间抽出一本小册子给白羽，“这上头记着《太一经》的炼气、化神二层，还有两招剑术，好好修炼，师父这一百多年为了你丢了不少脸，你要给他老人家争口气！”
白羽忙接过小册子，口中答应道：“我一定将师姐的话铭记在心！”
白羽很开心。
有了灵根就能修行了，他终于可以像大家一样拥有各种神通。
不过他倒不清楚黄曦师姐为什么要隐瞒巫灵的事，他明明是吸收了巫灵的阳气才返老还童，怎么扯到回春丹上了？
算了，不纠结了，师姐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考虑。
……
天色愈晚，主峰大殿内。
宗主云崖道人神色凝重，殿内坐着各峰峰主，与数十位长老。
“百里大裂谷的事我已经禀告了圣地，诸位不必忧心，若真有域外天魔降临，五大圣地会派大乘期的高手来剿灭。”
云崖道人顿了顿，接着说，“这次叫来诸位，是想说一说明年的‘仙选’之事。”
第四章 妖精，你想吸我精气？
仙选，每十年一次。
针对人界范围内所有非五大圣地的弟子，年龄必须小于200岁。
通过层层的测试、选拔、战斗，最终有一百个仙选名额。
这一百人将进入五大圣地修习，将拥有用之不竭的灵石，数不胜数的绝世功法与术法。
还会获得大乘期甚至渡劫期高手的指导，而青阳宗境界最高的宗主云崖道人才寻道六阶。
炼气、化神、归虚、寻道、苦海、大乘、渡劫。
这意味着，只要进入五大圣地，大乘渡劫指日可待。
青阳宗已经有七十年没有弟子通过最终选拔，这让宗主云崖道人很没面子。
青阳宗的风评也越来越差，这两年往宗内送弟子的世家大族比前几十年少了许多。
要知道全宗上下千把口子人都指着大族给的赞助‘吃饭’呢！
宗主云崖道人严肃放话：“这一次所有峰主必须有弟子进入第三轮，长老必须有弟子进入第二轮，否则扣半年月钱！要是有谁的弟子最终入选百人名额，本宗主掏私房钱，赏上品灵石百枚！”
此言一出，殿下众人议论纷纷。
大蒲峰峰主‘三空’道人戏谑道：“我记得灵虚师兄门下有个徒弟，老成持重，我很看好他。”
殿内一阵哄笑，连宗主都在憋笑，有大蒲峰长老跟着打趣：“是那个修行百年还在炼气一重天的看门老叟吗？让他去跟别人斗法？三空师兄，我看你是想吃席了！”
灵虚脸色铁青，自从他收白羽为徒后，这个三空隔三差五都要讥讽他一顿。
他咬着牙一声冷笑，道：“听说前些天你大蒲峰有个弟子误服丹药人没了，什么时候开席？我要跟炼气期的孩子们坐一桌。”
“你！”三空拍桌而起，掐着老腰怒视灵虚。
“啪！”灵虚丝毫不虚，针锋相对。
眼看一场唾液大战就要爆发，宗主不耐烦道：“行了，下个月开始宗内选拔，都回去准备吧！”
……
夜已深，万籁俱寂。
白羽梦到了半截玲玲，睡不着了。他从枕头底下抽出红绫师姐给的《太一经》，点着油灯，看了一会。
“第一层，炼气境，炼气入体，始行周天，化气为力……有千钧力，能驱使法宝，疾步如飞，隔空取物。”
“第二层，化神境，造化超凡，气血如海，修得神力……有五千钧力，能驾驭灵器，御空飞行，施发神术。”
……
不知不觉就到了鸡鸣时分，白羽披上他的老头衫，走到门外，望着东边鱼肚白的天空，心情十分舒畅。
过去百年他一直困在炼气一重天，寸步未进，没想到一个晚上就突破到了化神九阶。
“看来我过去百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也算大器晚成，不过话说回来，大道之力怎么少了五十缕？”
化神境就可以御空飞行。
白羽的脚下生出一片云雾，托着他缓缓升空。
好像没那么难，他之前听二师姐红绫说，就算是上品灵根想要御空飞行，也得踏踏实实修行十多年。
云雾越升越高，他的视野也越来越宽阔。
终于，看到了那朵大花。
他控制灵力，朝大花飞了过去，阵阵微风吹来沁人心脾的花香味，白羽小心飞行，最终轻轻落到一片花瓣上。
他一直梦想着能坐在花瓣上看日出。
前世的白羽也算是个文艺青年，大学时还写了一段时间的网络小说，可惜一直无人问津。
毕业后他加入了程序员大军，经常加班熬夜，终于在有一天，身体不支，获得福报，穿越了……
白羽坐下来，托着下巴望着东方，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返老还童，修为猛进是好事，不过百年来亲眼所见的种种血淋淋的事实，让他明白了一个真理：枪打出头鸟，浪必死，闷声才能发大财。
珍爱生命，远离优秀。
据白羽的不完全统计，自打他进入青阳宗，平均每年有24.5名年轻弟子死于争斗、比试、游历，其中不乏一些灵根优秀的好苗子。
优秀就会被人嫉妒。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修为突飞猛进，要是有隐藏修为的办法就更好了。
日出东方，白羽惬意地躺在软蓬蓬的花瓣上，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只是……耳根有些痒……
他用余光瞥见一株小小的喇叭花正随风摇曳，摩挲着他的耳沿。
白羽会心一笑：“花上开花，你莫非是个小精灵？”
他随口一问，没想到喇叭花竟幻化成了个妙龄女子，跪在他身前，低头惶恐道：“回上神，我是青藤妖精。”
“青藤妖精？”
白羽警惕地站起来，问道：“你想干嘛？想吸我精气？”
青藤妖精连连磕头，道：“小妖不敢，小妖只是想沾一沾上神的仙气，无意打搅上神，请上神饶命！”
白羽微微挑眉，心想这个小妖对他一个化神境修士这么害怕，那她应该很弱。
他有了几分底气，问道：“你莫非是藤祖的后代？快回家吧，外面很危险。”
“藤祖？后代？”青藤妖精有些愣神，她的本体就是覆盖住整座青阳宗的青藤。
眼前这位上神让她好奇怪。
明明散发着让她无法自拔的大道气息，却随和的像个邻家小妖，眼神清澈的像个婴儿。
要是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就好了，妖仙之路多坎坷，仅仅在上神身边待了这一会儿的工夫，就赶上她百年的苦修。
她从前就听前辈妖仙们说，佛祖用的灯芯能成圣，古神养的花草列仙班。
太对了！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留在上神身边，死皮赖脸也要留，机会是留给脸皮厚的人的。
她挤出两行花泪，哭诉起来：“上神，小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求上神收留！”
“啊？”白羽面露难色……谁还不是个孤儿，微笑婉拒道，“其实……一个人久了也就习惯了，你要坚强，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这……”一口浓稠的鸡汤让青藤猝不及防。
白羽悠悠道：“好了，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去扫地了。”
过去的百年他一直负责清扫山门口的五百阶石阶。
青藤闻言忙说：“我可以帮上神扫地，做饭洗衣按摩放松都可以，还能帮上神释放压力，调理身心，求上神收留！”
“不了不了，这些我都能自己解决。”白羽摆手拒绝，转念想起自己暴涨的修为不知如何解释，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妖族有没有能掩盖修为的法子？”
青藤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小鸡啄食般点头，说：“有，有，回上神，妖族的‘养息蛰伏术’能完全隐藏修为，就连渡劫期的高手都无法看穿！”
“哦～？”白羽心生了白嫖的念头，问道：“可否借我一用？”
“回上神，养息蛰伏术只有妖族可以使用，不过我可以化为发簪，只要上神随身佩戴就能遮蔽气息，掩盖修为。”青藤道。
白羽考虑了一会，权衡利弊。
首先排除了小妖精想要加害他的可能性。
青阳宗被藤祖庇护，恶妖巫灵不敢靠近，估计这小妖精就是藤祖后代。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想跟着我呢？我有那么帅吗？她图什么？一口一个上神叫着，莫非……她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自己也算半个开挂者，系统给了两个威力应该挺大的技能。
师父也说过，妖族的五感更敏锐。
“好吧！”白羽面容严肃，“不过，我需要你向天地大道立下誓言，与我订下主仆契约。”
第五章 人界浩劫
六界内，除了巫灵与凡人，妖、魔、仙神都受到大道之力的庇佑与制约，对着大道起誓，若违背誓言，就要承受五雷轰顶的代价。
誓言白羽都在心底拟好了：青藤妖精某某某愿意认白羽为主，若有半点害主之心，灰飞烟灭！
只要青藤妖精按他这个模板发誓，把她留在身边也能高枕无忧。
不过白羽其实是想吓退她，他还是不想带个妖精在身边，孑然一身最好不过。
“这等毒誓她应该不敢发吧......”他语气温和道：“我拟了个誓言......”
青藤妖精忽然打断他的话，问道：“敢问上神名讳？”
“哦，我叫白羽。”
只见青藤忽然并指朝天，望着白羽神色郑重发誓：“小妖风灵儿愿奉白羽为主，为吾主奉献吾之肉身、灵魂、奶至一切，若对吾主有丝毫二心，天地共诛！”
白羽：......
......
青阳宗的女弟子们都在议论，山门口扫台阶的老头返老还童了，帅的淌水。
白羽很郁闷，他实在不想惹人注意啊。还好有风灵儿在，众人都还以为他是炼气一阶。
时值盛夏，他被一群着装香艳的同门师姐师妹师gay们围着，地都没法扫。他可是指着这份工作挣钱呢，一个月二钱碎银子，是他的全部收入。
苦恼之时，一身红裙的二师姐冰冷登场。
“我宗门规，禁止聚众喧哗，诸位同门若不想被训诫长老责罚，就速速散开！”
众女闻言纷纷离开，有人轻声议论：
“真扫兴，这个太平公主是谁呀？”
“你还真说对了，她还真是个公主，灵虚道长的徒弟，亡国公主，红绫。”
“安国的公主？我听说安王都去给火国人皇当奴隶了，她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
众人的非议让红绫脸色很难看，她瞪着白羽，没好气道：“还不赶快扫地，扫完就去修炼，仙选快到了，下个月就要宗内选拔，你别再给师父丢脸了！”
白羽惶恐点头，他一向很听二师姐的话。
二师姐红绫脾气差，可实际上是刀子嘴豆腐心，自打他进入宗门，一直是红绫在各方各面照顾他。
白羽至今还记得，十四岁那年的冬天他彻底被师父放弃时，他沮丧的坐在雪地里，红绫找到他，握着他冰冷的小手，安慰道：“别怕，小羽，有师姐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她温柔的笑容像一阵春风，瞬间将他内心所有的寒冷全部驱散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红绫的家国安国被更强大的火国吞并，她的家人都被抓到火国做奴隶，只有她被青阳宗庇护，得以保全。
可即使遭遇这样的打击，她还是会对需要关怀的师弟露出微笑。
“红绫师姐！”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师姐，就在这时，山门外传来一阵钟鸣。
“咚！咚！咚！”
刚走出没几步的红绫忽然折返回来，拉着白羽迅速躲进茅屋内。
白羽不解道：“怎么了师姐？”
“金钟敲响，意味着有大乘期甚至渡劫期的大人物莅临，我们必须回避！”红绫紧张解释。
“哦~”
白羽很好奇，他还从来没见过大乘期的高手，透过窗户缝好奇地观望。
只见山门上方出现一团发着微光的朦胧雾气，他眯着眼使劲盯，才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
白羽不解道：“师姐，怎么看不清啊？”
“大人物不是一般人都见到的，看一眼就可能牵扯因果，你赶紧过来，别偷看了！”红绫道。
“原来如此！”他慌忙闭眼。
因果可不是个好东西......
云雾迅速飘到了主峰无缺峰上，宗主云崖道人与九位峰主亲自在大殿前迎接。
云雾缓缓降落，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云崖留下，其他人回避吧！”
众人立即照做，大乘高手的话对于修士来说就是圣旨。
待众人都离开后，高手才散去身上的雾气，一身青裙的娇小身影缓缓浮现，脸上带着鬼脸面具，头发上还拴着个小小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轻响。。
“云崖，我们进去说。”不过声音还是老叟的声音。
云崖领着铃铛高手进了大殿内，铃铛高手关上门，反复确认殿内没了其他人，才松了口气，道：
“我从瑶池圣地来，大裂谷我看了，是被一剑劈出来的，我在那感应到了魔界气息，应该是被那一剑劈开了人界魔界间的大道封印，”
她说着轻轻摇头，就在刚刚她还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视线，差点让她心脏抽筋血液停流，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已经上报圣地派高手来加固封印，但很可能失败，届时魔军涌出，人世间会迎来一场浩劫，你吩咐下去，让你的弟子们准备好开战吧！”
云崖惊了，他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铃铛爬到座位上，打坐休息，云崖则慌忙召集诸位峰主。
......
入夜。
白羽躺在木板床上，透过窗户望着满天繁星，并无睡意。
早些时候师姐师兄们很紧张地去了主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他还是睡不着，便坐起来，从枕头下拿出师姐给的两招剑术，挑灯夜读。
“器剑诀，锻剑诀，传承自上清圣地，共七字，‘器锻追决悟醒灭’俗世流传前五字......”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了很多，只看了一遍，那些文字就仿佛烙印在了脑海中。
可没有剑，就没法练习。
他披上外衣走到屋外，萌生了四处逛逛的念头，以前由于脚力限制，荒山野岭的也走不远，好不容易能御空飞行，当然要逛个开心。
而且有藤神庇护，只要不离山门太远就不会有危险。
体内灵力运转，脚下生出云雾托着他缓缓升空。
夜风凉爽，白羽一路向西，离开山门一段距离后，对风灵儿说：“你变回来吧，今天一天辛苦你了！”
风灵儿变为清新少女，羞涩地向他行礼。
“能为主人分忧是灵儿的荣幸。”
白羽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夜光熹微，没过多久，下方就出现一处看不到头的裂谷，将漆黑的森林一分为二。
白羽很震惊：“这......不会是我造成的吧！”
一旁的风灵儿忽然警惕道：“主人，有危险！”
话音未落，就见裂谷内闪起了妖冶的红光，紧接着就是摄人心魄的凄厉咆哮。
红光内一座巨门缓缓浮现，无数个诡异生物从门中钻出，密密麻麻。
风灵儿神色慌张道：“不好，是魔族，主人我们快走！”
“魔族？”白羽嘴唇颤抖，“下面那群都是？”
风灵儿焦急点头：“主人，我们得赶快离开，魔族侵袭，人界浩劫，必须要立刻向圣地禀报！”
白羽闻言立即运足灵力，正要开溜时，下方数十道黑影朝他窜了过来，他们被发现了。
风灵儿念咒施展神通，地上钻出无数根藤条，如猛蛇一般，将跃起的魔族缠住，拖回地面。
“主人，你快走，我拖住他们！”
白羽慌张点头，撒丫子开溜，飞离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
下方，巨门内不断有魔族涌出，如倾巢而出的蚂蚁，将藤条吞噬一空。风灵儿大口吐血，藤条是她本体的一部分，她受伤不轻。
这一幕幕让白羽眉头紧皱。
“人界浩劫？那我岂不是逃到哪里都没用......”
他打开了系统界面，“试试吧！”
【造化火莲】
使用！
下一秒，无数火莲自苍穹落下，天地间一片赤红.....
第六章 主人...
很快，方圆十里的地面都化为一片火海。
令人惊讶的是，火海中的树木花草，甚至连野兽都安然无恙，只有从巨门中钻出的魔族大军，哀嚎着灰飞烟灭。
风灵儿呆住了，半晌才怔怔地说了一句：“这是造化业火......”
造化业火也称为净世之火，她从前听妖族的前辈们说，数万年前，人界被魔界攻破，无数魔族几乎占据了四大部洲。
那时，天道降下造化业火，将魔族逼退，人界才得以保全。
她望向白羽，眼中的敬畏又多了几倍。
能驾驭造化业火，主人的境界不可想象。
她原以为，主人留她在身边是因她会养息蛰伏术，看到下方的火海，她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主人留她必有自己的道理，是她根本无法揣度的。
今天之后，她变得宽阔了，无论是眼界还是世界观，都宽广了。
她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主人，强大英俊，完美无暇......
“真想把一切都献给主人......”
此时的白羽也松了口气，面露微笑。
“系统给的技能还真不赖，可惜是一次性的。”
他很清楚，他只是个化神境的小修士，系统给的技能并不是他的力量。
而且，他本以为一口气灭了这么多怪物，系统会多给些奖励，没曾想就只有一个技能和十次抽奖机会。
【寒纪元（一次性）】
有了前面两次经验，他能确定系统给的技能都强的过分，从名字也能看出一二。
譬如极道、造化，都是了不得的字眼。
这次更厉害了，寒纪元，怕不是使用了之后整个人界都变成冰河时代。
说实话，这种灭世级别的技能还不如青阳宗的剑诀有实用性。
以后遇到危机，用还是不用？万一用了之后，人界变的冰天雪地，生灵涂炭，他岂不是成了大恶人了？
还是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把系统给的技能当作最后底牌，能不用就不用。
看到裂谷中的大门关闭，白羽彻底放心，打道回府......
茅屋的门开着，红绫匆匆从屋内出来，眼神中满是责备道：“你去哪了？”
“我......就在附近溜达了一会。”他没敢说实话。
“小羽，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外面会很危险！”红绫神色凝重，“人界要变天了！”
她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交到白羽手中。
“这是安国传承的国器之一，能护你在浩劫中无恙......好好活下去！”
说完便毅然离去。
手中的月形玉佩冰凉如水，白羽很感动，眼眶湿润，师姐这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了他，虽然浩劫已经被他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猛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心底也有了白月光。
......
红绫离开后，立即跟黄曦、蓝剑会合，他们要随师父一起赶往大裂谷阻击魔军。
不光他们，整个青阳宗化神境以上的所有弟子及长老都要参战，其他宗门及圣地的援军还在路上，而他们作为先锋军，生存下来的几率很低。
蓝剑的脸色跟熊猫的眼圈一样黑，他还不想死。
倒是大师姐黄曦一直笑呵呵的，似乎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蓝剑叹息道：“大姐，你是怎么做到有如此觉悟的？”
黄曦淡然一笑，别人不知道大裂谷的来历，她可清楚的很。魔族算什么，小师弟都能一剑劈开魔界，魔族敢来就是找死。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小师弟布的局，至于是什么局，她不敢乱猜，总之真相很快会浮出水面......
她挺起胸膛，气昂昂道：“我辈修士当胸怀天下苍生，死得其所，岂不快哉？”
红绫点头赞许，又拍了拍蓝剑地肩膀，安慰道：“师弟，别怕，有师父在，又有圣地大乘其高手助阵，我们一定能赢！”
蓝剑还是很沮丧，倚在熊猫疾风的身上，揪着它的小耳朵，哭丧道：“疾风啊，你的祖先不是魔神蚩尤的坐骑吗？待会儿你能不能跟魔族老大谈谈，求他们放过人界，实在不行只放过咱俩也成！”
疾风敷衍的应了一声，半嘤半吼，魔族跟魔神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再说了，当时蚩尤要不是骑着它那位祖先，也不会输那么惨......
又过了一会，灵虚道人驾着彩叶从主峰飞了过来，白须乱颤兴冲冲道：
“没事了没事了！天降业火，魔族被尽数灭杀，两界间的缝隙被业火填满，危机解除了！”
蓝剑闻言兴奋地跟疾风击掌庆祝，红绫也松了口气。
黄曦微微一笑，她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此时，大裂谷上空。
来自五大圣地的高手们望着地上的火海，神色严肃地讨论着。
“这业火并非天降，天火蕴含玄黄二气，且无形无色，而这种火状若莲花，颜色赤红，且饱含人道灵气。”发话的是个老妪。
“如今人界还有能使出这般手段的屈指可数，都是我等只能仰望的存在，总之浩劫化解，我等也可各自回去复命。”一灰袍老者说道。
“总感觉以后能见到这个人，”铃铛高手喃喃道，“我好像已与他结了因果！”
......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白羽洗了个温水澡，坐在太师椅上开始抽奖。
第一次抽奖，谢谢参与，没关系，习惯了。
第二次，【不恕枪魄】
“咦，这是个啥？听名字是个好东西。”
白羽现在总结出一个规律，系统有起名癖，只要名字好听，就一定是个好东西。
第三次，【无上灵根】
“哇！”他忍不住惊呼，这个他知道，他自己就没有灵根，停在练气一阶一百年，寸步难进。
而灵根也分品级，有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天阶，无上灵根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可惜的是他已经有了灵根，没法对自己使用。
继续抽，七连黑，没了。
抽完奖，白羽总结一下。
首先，打怪就会获得抽奖机会以及一次性技能，但技能数量、抽奖次数与怪物数量没有关系。
不过很可能干掉的怪物越强，系统抽奖的奖励越丰厚，这次的奖励明显比之前那什么‘大道之力’要好很多。
系统仓库里终于有了两样宝贝，还有八百多缕大道之力，他一直不知道这玩意该怎么用。
“灵儿，什么是大道之力？”他随口问道。
风灵儿化形而出，脸色绯红，主人喷薄的大道之力让她有些吃不消，这半天一直在努力吸收。
至于主人的问题，肯定是考验啦！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大道之力是什么。
她不假思索道：“大道之力，乃人界、冥界、仙界、魔界的本源之力，是构成大世界的基石，仅仅一缕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白羽惊了：“你说的是真的？”
第七章 器冢
本源之力，化腐朽为神奇？
他给自己用了几十缕，岂不是要变成神奇宝贝？可明明什么反应都没有。
“灵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说的是大道之力，不是天道坤道更不是阳道......”
风灵儿歪着脑袋，嘟嘴思考了一会说：“没错呀，大道即六道合一，不过......只有仙人或妖族能感应到大道之力，凡人哪怕是渡劫高手都感应不到。”
“原来如此！”
白羽恍然大悟，这么一解释就通透了，他感应不到是因为境界不够。
他记得给自己年老失修的太师椅用了二十缕......“灵儿，你看我这椅子如何？”
“这把椅子？”风灵儿眉间生惑，她看不出这椅子的特别之处，不过主人这么问一定有她的用意，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道：
“这把椅子，包浆自然浑然天成，旧而不破...散发着一股醇厚的气息，细嗅之下，沁人心脾，让人无以自拔，其上的花纹更是神秘且独特，而且......”
“好了，打住！”
白羽听不下去了，他现在严重怀疑风灵儿不是青藤妖精，而是舔狗成精。
一把破椅子而已，什么包浆花纹都是他的汗碱，要不是他念旧早就把这椅子扔了。
“你要是喜欢，就把它送你了。”白羽随口说道。
风灵儿面露喜色，这可是主人坐过的椅子，有很浓郁的主人的味道。
“主人，可以坐一下吗？”风灵儿轻咬手指，模样娇羞。
“做一下？”白羽微微一愣，“哦哦，你想坐一下这椅子是吧，坐吧。”
他站起来，让出座位。
风灵儿挪过去，缓缓弯腰，屈膝，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在与椅面接触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突然一紧。
“这是主人留下的体温......”在她要全身心感受主人温度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力量忽然涌入她的体内。
一瞬间，她的境界暴涨，如洪水决堤轻松突破桎梏......她的心情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
“我竟然进阶为妖圣了？”
妖族修行，如人族一般，在成仙之前也有七境：聚灵、觉慧、开元、化形、鱼跃、王境、圣境。
妖族修仙之路比人族要漫长的多，她在王境二阶停留了三千年，寸步难进，只是坐了一下主人的椅子，竟突破成圣。
主人对她真的是太好了！
在她成圣之时，她的本体也发生了变化。
云上的花朵花瓣纷纷脱落，飘向地面，一时间，整座青阳宗被花香气弥漫。长老峰主们纷纷出门，往云层之上瞭望。
“藤祖成圣了！”
“我青阳宗得藤祖庇护真是万幸！”
“快叫弟子们都出来，藤祖成圣，此时灵气最为浓郁，是修行的好时候。”
......
花瓣落尽之时，一枚青色的果实自花蕊处生长出来，那是风灵儿的道果，只要她能扛过天劫，道果便会化为她的仙体。
到时候，她就能飞升仙界。
.....
.....
白羽将玉佩还给了红绫，毕竟是安国的国器，对红绫来说又有很重要的意义。
他还往玉佩中灌注了十缕大道之力，反正这东西他多的是，就当是回报红绫师姐。
红绫更在意的是他的修为。
“你突破到炼气三阶了？”
“呃，嗯！”
他让风灵儿把修为展示为炼气三阶，这样红绫师姐看到她的进步一定会很开心。
果然，红绫笑若春风，拉着他的手说：“真好，小羽，师姐不用再看你老一遍了，走，我们去找师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彩叶峰上。
灵虚坐在一簇彩叶下闭目养神，全程看都未看白羽一眼。
白羽很理解，这百年来因为他让师父受尽了委屈跟白眼，不待见他也很正常。
“师父......”红绫替白羽求情道：“我会好好教导小羽师弟，您让他进器冢选一把法器吧！”
灵虚这才瞥了白羽一眼，冷冷道：“进了器冢又如何，到时候连个黄阶灵器都拔不出来，丢人现眼，我看还是算了吧！”
白羽哑然。
他纵有万般不是，可被自己师父这么说心里也有些难受。
当初刚进门时，他也幻想过有一天进入器冢，找到一把属于他的法器。他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就算是最下等的黄阶灵器也没关系......
当初的愿望近在咫尺，师父却横加阻拦。
“师父，宗规有训，凡炼气三阶以上的弟子都有资格进入器冢。”白羽神情严肃，语气不卑不亢，“弟子应当有此资格，师父你不该阻拦！”
红绫很惊讶，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小羽师弟也敢顶撞师父了。其实，白羽不仅仅为了他自己，他是不想让红绫再失望。
灵虚对于白羽的反应也有些意外，一直以来在他的眼里，他这个徒弟用两个词就可以形容：脓包、废物。
师徒情深，不存在的。如果不是门规限制，他早就把白羽逐出师门了。
如今生出个区区区的下品灵根就敢跟他battle了！
灵虚冷冽一笑，道：“好，我让你去，不过话说在前，你若连把黄阶的破法器都拔不出来，就自行离开师门，此后与我再无半点瓜葛！”
一番绝情的话说得白羽心酸不已。
百年师徒，说骂就骂。
“好，徒儿答应师父！”
......
下山的路上，红绫说了很多安慰白羽的话。
白羽很感动。
半山腰处，两人撞见行色匆匆的蓝剑。
蓝剑揪着疾风的耳朵刹车，问两人：“师父在呢吗？”
“在，不过师父现在很生气...”红绫瞥见三师弟手里的一卷银纸，惊讶道：“你不是从来不接诛邪令吗？”
蓝剑取开诛邪令看了一眼，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不瞒师姐，我最近就要突破到归虚境了，需要大量灵石还有丹药，宗内给的配给完全不够，只能接诛邪令赚点赏银。”
红绫微微一叹，道：“我宗没有灵石矿脉，这些年少了世家大族的捐银，弟子们都过得比较拮据，我还有一点钱一会你去我那儿我都给你，你到‘临天’宗去买灵石，他们价格低，灵石的品质还要更好一些。”
蓝剑从熊猫背上跳下里，整理好道袍，向红绫作揖行礼：“多谢师姐！”
第八章 白羽的猜想
器冢在三日后开放，白羽想趁这段时间谋划一件大事。
这件事，办好了，他就能多一张底牌，甚至两张，三张。
办不好，后果可能很严重。
为此他三天两夜不眠不休，预想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做了一份足足十页的规划书。
最后在规划书的封面写上一个大字：稳！
夜深人静时，他开始了行动。
一人一妖，一把菜刀。没办法，他没有兵器，只能以菜刀防身。
离开山门，往东飞行了七十里，前方是一片青青草地。
“就是这了！”
夏风习习，月光熹微，他在上空隐约能看到草地里有四五个光斑，忽明忽灭。那就是他的目标，发光瓢虫，一种观赏性小妖。
实力应该挺弱，以前黄曦师姐捉了百十来只发光瓢虫卖给同门的师姐师妹，狠狠赚了一笔。
白羽来这里就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只要打怪系统就会给他一次性技能以及抽奖机会。
面对弱小的发光瓢虫，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第一步，侦察。
这片草地除了发光瓢虫是否有其他的妖物？又是否有强大的瓢虫王统领着这群小妖？
白羽躲在暗处观望了许久，这让风灵儿很不解。
明明只要主人一句话，方圆十里她都能瞬间平推.....
侦察完成，确定没有，开始第二步：战略制定。
十点钟方向有两只正在交配的瓢虫，是最佳的目标，激情使它们放松了警惕性。
白羽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跟在他身后的风灵儿却脸红不已。
“主人这是在暗示我吗？不...这根本就是明示了吧！”
几千年来，她见过不少在野外战斗的情侣们，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草地，这样的月色，确实很适合缠绵悱恻。
“我应该主动些吗？到时候我的本体可能会剧烈颤抖...会吓坏青阳宗那群人族吧......”
白羽这时停下了脚步。
“灵儿，你的呼吸声太大了，控制一下。”
“是...主人......”
在靠近一段距离后，白羽从裤腰带里抽出了白天反复磨了十几遍的菜刀。
目标锁定上位的母瓢虫...体力与灵力瞬间爆发，疾如风！
杀气凛冽寒光闪，一声惨叫瓢虫亡。干脆利落，一切尽在掌握中。
系统界面随之弹出：
获得技能【樱杀大幕】
抽奖机会：十次。
果然......
白羽的猜测很正确，只要击杀怪物就能获得技能，跟怪物的强弱无关。
他不禁嘴角上扬，做出赘婿龙王般的笑容。
一只瓢虫就是一个强力技能，粗略估计，这片草地的瓢虫有十几只，发了！
他举起菜刀，化身屠夫，向眼前这只吓呆了的公瓢虫砍了下去。
虫汁飞溅，光芒熄灭。
然而，系统却没有反应。
“没死吗？”
白羽再补一刀，公瓢虫都死透了，可系统还是没动静，他不禁皱眉。
一旁的风灵儿更是思绪凌乱。
“主人是有什么癖好吗？开战之前要杀几个小妖助性？好变态的说......”
......
天色不早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
白羽不想耽搁下去，把疑问留到日后再解决。
“走，打道回府！”
风灵儿微微一愣，“主人...就这么回去吗？”
——明明还有事情没做完，人家可一直在期待的呢......
白羽望着东方已经开始发白的天空，说：“没时间了，红绫师姐肯定会很早就来找我，我们回吧！”
风灵儿乖巧点头，内心却水波荡漾。
“一个时辰对主人来说真有可能不够呢......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些臭虫耽误，我跟主人早就开始了，气煞我也，统统给老娘绝种吧！”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方圆十里所有的甲壳类生物瞬间爆成团团血雾......
回到住所，白羽洗了把脸，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要不是红绫前天送他两身衣裳，他只能穿自己那些满是补丁的老头装。
天没亮红绫就来敲门。
赶往器冢的路上，红绫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给白羽。
“进入器冢之后，大约走一盏茶的工夫，会出现四条岔路，从左到右依次是‘天’、‘地’、‘玄’、‘黄’四条路，对应着其中法器的品阶。”
“以你的灵根，最好选择‘黄’字路，之后你会看到一条荒芜凄冷的长路，路面上插满了各种法器。”
“那些法器是上古各大战役所遗留，从最初的神魔大战，到封神之战，法器的原主人皆在大战中陨落。”
“它们在器冢内沉睡，镶嵌在法阵中，只有被它们认可的人，才能将其从法阵中拔出......”
红绫事无巨细的阐述着，白羽听的也很认真。
一个时辰后，两人到达目的地。
断崖、巨藤。
上千米高的断崖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青阳宗弟子，他们跟白羽一样，都要进入器冢选择法器。
断崖旁是雾霭重重的旷谷，墨绿色的巨藤自旷谷最深处生长直冲霄汉，横生的枝桠遮天蔽日。
红绫虔诚地向藤祖行礼后，又对白羽交代道：“从下方石壁上的洞口进入就是器冢，会有长老送你过去，切记一定要全程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我在出口处等你！”
白羽认真点头。
青阳宗的弟子们在长老的指挥下开始排队。
这时后方一道金色丽影匆匆跑了过来，裙摆飞起大步迈开，白花花的大腿惹得这群年轻弟子们一阵惊呼。
“黄曦师姐...”
红绫迎了上去，讶异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黄曦提了提胸口处的布料，掩住沟壑，又朝白羽望了一眼，笑呵呵道：“我的金凰剑坏了，只能来器冢再选一把...”
“我记得你的金凰剑可是玄阶中品，怎么会坏掉？”红绫好奇道。
“嗯...意外，意外，我先去排队，回头再跟你说，”黄曦跑到白羽跟前，娇羞道：“师弟，能不能让师姐插个队？”
“呃......”白羽很想拒绝，他刚刚跟红绫师姐站一块就惹不少人嫉妒了，黄曦师姐再插一腿，他都能感受到周围迸发的杀意.....
果然，有人认出了他。
“是他，那个看门老叟，返老还童了！”
“原来是他，不是说他没灵根吗，百年炼气士，怎么也敢进入器冢，哪个法器会认一个废物为主，他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空有一副臭皮囊，女人啊，一个个浅薄的要命，像我们这些天赋异禀的男人不比这个废物要强得多？”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倒牙的酸味...
第九章 不恕
白羽对于周遭的议论不怎么在意。
他倒很想改变一下众人对他的看法，当一个废物真的太显眼了，还是中庸些好。
第一批弟子已经进入器冢之中，两人排得比较靠前，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负责接引的长老对黄曦十分客气，她归虚三阶的修为已然超九成的长老，同龄人更是无出其右者。
按理说，每位弟子只有一次进入器冢寻宝的机会。
而仙选将至，黄曦作为极有可能获得仙选名额的好苗子，宗主云崖道人亲自给她开后门，破例让她再进一次器冢。
白羽也不止从一个人口中听过对大师姐的夸赞...不过她这个大师姐强是强，就是不太喜欢动脑子。
上一次还差点栽在一个弱她许多的巫灵手里......
两人跟着长老进入洞口之中。
洞内阴凉，石壁上零星镶嵌着发光石，光线昏暗。
长老交代道：“洞内有英灵盘桓，一定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说完便返回接下一批弟子。
两人往洞穴深处走，周围很静，脚步声、滴水声清晰可闻。
黄曦凑到白羽跟前，轻声道：“都说器冢内有英灵，可谁都没见过呢，我觉得是长老们编出来唬人的。”
白羽眉头紧皱，郁闷不已——大师姐，你为什么要立flag呢！
一盏茶的工夫，两人走到了岔路口。
“师弟，你要选哪条路？”黄曦轻轻一笑，意味深长。
在她看来，以师弟的剑术造诣，青阳宗怕是没有配得上他的法器。
“当然是黄字路...”白羽往岔路深处望了望，什么都看不见，“师姐，你要选哪条？”
黄曦轻咬着玉葱般的食指，蹙眉思索了一会，说：“我本来想选地字路，不过师弟你既然选黄字，那我便陪你走一趟。”
“啊？”白羽实在是跟不上大师姐的脑回路，放着阳关道不走，非要跟他挤独木桥。
多少人做梦都想走一趟地字路...
“为什么呀？”
“因为...”黄曦轻挑柳眉，朝他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你懂的’的神态。
白羽明白了。
大师姐一定是误会了什么，都怪上次那个技能太过震撼。
“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大师姐的脑子，跟她解释她也理解不了，那就算了，随她去吧。
他正要朝黄字路走过去，忽然，眼前一道青光闪过，一个飘渺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不恕，不可恕！”
黄曦也看到了青光，满眼的兴奋：“是英灵哎！”
说着撸起了袖子，“好想抓一个，让他天天晚上给我讲鬼故事听～”
白羽一阵无语：“这娘们是不是...虎？”
青光遁入了地字路。
他刚刚听得很清楚，英灵说了两个字：不恕。
而他的系统仓库里刚好放着一个物品：不恕枪魄。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要不要追过去？”
白羽犹豫了。
运气好可能收获一把地阶法器，运气不好...就得跟师父恩断义绝。
举棋不定之时，耳畔响起风灵儿悄咪咪的声音：“主人，英灵不可辜负，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风灵儿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主人很强，可这里的英灵生前也是叱咤一方的战神，很可能不弱于主人。
主人好像对这片土地的事物不慎了解，她有义务提醒主人，做好主人的贴身管家。
风灵儿的提醒让白羽下定了决心。
“地字路！”
他大步迈出，在双脚踏入地字路的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一支万人军队整齐且激昂的喊声。
“喝！”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破败小径，小径旁净是歪倒的墓碑，偶见几柄法器插在枯草中。
英灵已经不见了踪影。
“灵儿，你帮我找一找英灵藏到了何处。”
他小声地说。
化神期的修士就可以用神念交流，可他还没学。
黄曦也跟了上来，满眼星光，兴奋不已：“好阴森啊，我好喜欢这里，要是路上再有几具白骨就更完美了...以后一定要抓几个死囚在这里杀掉。”
白羽嘴角抽搐，以前和大师姐相处的时间不多，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性格......有点变态啊！
“师姐，长老们说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你...还是收敛些吧～”
白羽好心提醒，也是为了他自己，万一师姐的行为惹怒了个休眠的boss，他肯定会受连累。
据说藤祖元神就常在器冢栖息。
黄曦虽然不会用脑子，但也知道好歹，立即噤声向四周作了几个大揖，踩着小碎步追到白羽跟前，小声问道：“师弟，你想要什么法器？”
白羽想了想说：“枪吧......”
他说的枪指的是机枪，最不济也得是把大狙。
黄曦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了个赞许的眼神，“自古枪兵多战仙。”
“师姐你呢？”白羽问道。
“我呀，当然是剑喽，而且得是一把黄色的剑。”
“为什么？”白羽好奇地撅嘴，“黄色的剑威力更强吗？”
“不是，我就是喜欢黄色，你没发现我所有的衣服都是黄色吗？”黄曦说着把胸前的布往下拉了拉，“连内衣都是黄色哦！”
白羽瞥了一眼，挺白的，一点都不黄。
黄曦专心去找她的黄剑，白羽则跟风灵儿一起搜寻英灵的下落。
没一会，耳畔就响起风灵儿的声音：“主人，找到了，就在前面。”
白羽向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坐在一座严重风化的墓碑前的青色虚影，虚影身边插着一截锈迹斑斑的断枪。
虚影抬头望向他，竭力比划着，像是在推销这杆断枪。
面对这尊幽灵，白羽却并不觉得恐惧。
他靠近几步，看清了虚影身上的细节，残破的甲胄，缺了一只手臂，铜盔遮住了他的面庞，一双坚毅的眸子中仿佛还有余火燃烧......
“不恕？”他开口试探。
虚影闻言不断点头，又比划了个抽枪的动作。
白羽明白他的意思，双手握住枪身，那一瞬间，他仿佛穿越到了远古战场。
“杀！”
“杀！”
冲锋声震耳欲聋。
无边无际的旷野，红日悬在地平线上，摇摇欲坠。
血色苍穹上不断有陨石坠落，大地崩塌，长河断流.....
这时，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着红色战甲，将手中长枪交给了他......
白羽回过神时，断枪已经被他拔出。英灵也已经烟消云散，只剩飘渺的呼唤还在耳边回荡......
“不恕......”
第十章 青裙、铃铛、少女
器冢出口处，红绫焦急等待着。
黄字路不断有弟子出来，却不见白羽的身影。
“小羽会不会因拔不出法器，羞于见我？”
她拦住一名从黄字路出来的弟子，问道：“小友，你可曾遇见我的师弟？高高瘦瘦的，人很白净、俊俏。”
这人想了一下，大拇哥指着自己：“我不就是吗？”
红绫无语，新来的同门很幽默啊。
连问了几个，都表示没有见过。
心急如焚之时，一旁的人群忽然喧哗起来。
红绫打眼一瞧，竟是地字路有人出来。
还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师姐，黄曦。她没记错的话地字路已经有百年无人选择了。
只见黄曦春光满面，手里攥着一把金灿灿的宝剑。
红绫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把剑是地阶下品的灵器——金雨宝剑。
说实话，她很羡慕。以她的灵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拥有一把地阶灵器。
回想当初，她与师姐一同拜进山门。两人同岁，她小了黄曦几个月。两人一起修行，一起玩，一起长大......
如今师姐已经是归虚三阶，境界比宗内大多数长老都高，她还只是化神八阶，甚至连后入山门的蓝剑师弟都比不上。
天赋二字，有时候真让人无力。
师姐明明不怎么努力，而她没日没夜的修炼，却越来越落后。
她一阵感慨，忽然发现黄曦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白羽师弟！”
他怎么从地字路出来了，好像不是空手而归，手里还...攥着一截断枪。
人群哄笑起来，嘲讽声聒噪乱耳。
“这小子太虚荣了，跑地字路捡了把毫无用处的断枪！”
“别人都是到器冢寻宝，他是来捡破烂的，废掉的地阶灵器比黄阶灵器都不如，甚至就是一杆废铁。”
“可笑，可笑之极，这样的人就是青阳宗之耻！”
......
听到众人这般议论，白羽却松了口气，他原以为自己搞到一把地阶灵器会惹得同门嫉妒...结果反倒是他废物的名号又更加坐实了。
红绫很生气，掐着腰质问白羽：“师弟，为什么不按我交代你的做，你知不知道这杆枪被打掉了品格，毫无用处！”
白羽装出一脸的委屈跟后悔，道：“对不起，师姐，我只是不想让大家看扁我.....”
红绫无奈叹息：“事已至此，你既从器冢中拔出了法器，师父就没有理由将你逐出师门，等下月我领了月奉，到‘灯草’城给你买一把法器。”
她说着，瞥了眼白羽手里的断枪，气呼呼道：“快把它扔了，会被人笑话的！”
“啊？”白羽可不舍得，别人不识货，它可清楚的很。
英灵亲自送枪，绝对是宝贝。
“师姐，我既然都把它拔出来了，就留着当作纪念吧......”
“随你吧！”
......
半个时辰后。
彩叶峰上，灵虚道人听爱徒红绫说，它那个废物徒弟白羽竟然拔出一把地阶灵器。
他是又惊有喜，老脸也是火辣辣的疼。
甭管这个徒弟从前多么废物，今天给他大大地长脸，就是好徒弟。
一百年的怨怼瞬间烟消云散，天朗气清。
哪知红绫大喘气，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师弟拔出来的是一杆断枪，品格尽失。”
“噗！”
灵虚大口吐血，险些暴毙。
有白羽这个心魔在，他这辈子成仙无望。
当然，以他的灵根天赋，成仙本就没有可能。
此时的白羽正躺在床上抽奖。
十次机会很快用完，获得延寿丹一枚，化尸粉一瓶。
比前两次可差了太多。
“为什么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规律？”
第一次击杀巫灵，获得两个一次性技能，抽奖抽出大道之力一千缕，按风灵儿的说法，大道之力可化腐朽为神奇，绝对是好东西。
第二次击杀了无数魔族，获得一个一次性技能，抽奖抽出‘无上灵根’以及‘不恕枪魄’，绝对的稀有物品。
怎么这次抽奖又变成化尸粉这种东西了？
有用归有用......
白羽坐起来，从床底抽出今早从器冢带出的断枪，用纱布擦了擦枪杆上的铁锈，擦了一层又是一层。
越擦越细，太萎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英灵给哄了。
干脆直接从系统里提出不恕枪魄，一簇幽幽红光出现在他的手心。
没等他反应过来，红光就钻入断枪之中，没了动静。
“喂，枪哥，给点反应吧，你可是地阶灵器，你得支棱起来啊...”
“枪哥？”
“算了，睡觉。”
他望向坐在太师椅上姿势奇怪，脸色潮红的风灵儿，吩咐道：“灵儿，拉一下窗帘。”
......
夜色降临。
青阳宗上空，青裙少女站在云层之上，发梢上的铃铛在凉风下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望着青藤结出的青色道果，神色凝重。
“这青藤成圣后觉醒了古神血脉，要不要禀告圣母，将其移入圣地......”她的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
自从遭遇浩劫危机后，她一直盘桓在清扬宗附近，想要遇到那位以一己之力斩灭魔族的高手。
当然她很清楚，遇到对方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吾辈修士，有时候博得便是这微乎其微、万万分之一的可能。
正要离开时，她感应到几股强大的气息在靠近。
“有人盯上了道果......”她戴上面具，飞速遁开。
她早就料到会有人打青藤道果的主意，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三股气息，都是渡劫期的高手，应该都是二阶左右，她是渡劫四阶，以一敌三应该有胜算，再加上青藤，胜算很大。
但，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因为：
危险，危险，危险！
只能感慨一句：可惜。
青藤成圣实为不易，可惜没有圣地庇护，终究还是要夭折了。
片刻后，三个被阴云笼罩的身影出现在附近。
同时，茅屋中，风灵儿感应到危机，惊醒。
白羽受主仆感应影响，也从睡梦中醒来。
“怎么了灵儿？”他关心道。
风灵儿神色凝重，道：“主人，我的本体遇到了危险，有人想夺我道果。”
“嗯？还有这种事？”白羽不忿道：“用不用我去教训一下他，他强不强？”
“有三人，远不如主人，却要强过我。”
“哦？前头带路！”
第十一章 言出法随
风灵儿也预感到会有人打她道果的主意。
这段时间，每日受主人大道气息的滋养，她不仅顺利成圣，还觉醒出了古神血脉。
对于一些人来说，她就是不可多得的大药。
在遇到主人之前，她还计划拜入圣地，寻求圣地的庇护，有了主人，她什么也不怕了，主人就是她的保护伞......
白羽让风灵儿再前头带路，结果...一阵青烟升起，下一瞬两人就出现在了青阳宗上空。
“瞬移？”
他觉得不对劲，风灵儿不就是个小妖，怎么会瞬移啊！
“灵儿，你的本体在哪？”他问。
“那就是啊。”风灵儿指着前头，她的本体那么粗，那么长，都插到天上了，就是天黑也看的一清二楚吧。
白羽挠头，问道：“哪一个枝桠，是你？”
“啊？主人，那都是我，所有的枝桠都是我。”
“呃...嗯...哦...灵儿，你...和藤祖是什么关系？”白羽问，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就是人族口中的藤祖啊！”风灵儿说着，忽然大吐了一口血，粉裙染红，脸色瞬间苍白，“主人，他们在攻击我，救我...”
“藤祖...”白羽有点懵。
果然，他的仆从风灵儿，那个每天给他端茶倒水，拉窗帘，按摩揉背的仆从，竟然是青阳宗人人敬畏的藤祖。
有没有搞错啊！
“灵儿，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是藤祖？”
风灵儿点头，身形淡了一些，她要分出心神与敌人战斗。
白羽望向与巨藤缠斗的三个身影，心情极其复杂，他记得藤祖前几天才成圣，那这三人...
“灵儿，他们是什么境界？”
“渡劫二阶。”风灵儿的身形淡了一些，她以一敌三，完全不是对手，道果摇摇欲坠，就要守护不住了。
白羽惊了：“什么！渡劫二阶，你当我是上神吗，让我跟他们打？”
“难道...不是吗？”
“嗯......”白羽不禁挑眉，张伟附体，“灵儿，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主人，上神，上神...”风灵儿再次大口吐血，“上神你快出手吧，我坚持不住了......”
“好！”
白羽相当果断，自己的仆从，他不救谁救。
为爱仆用一张底牌，值！
他运足灵气，迅速接近战场中心。
此时的战场中心，巨藤乱舞，铺天盖地，被斩断的藤枝淌着青色灵液坠落到山间。
青阳宗众人被惊醒，纷纷出门观望，他们的视线被战斗的灵力余波挡住，只能看到不断绽放的七彩光华，与一声声惊天巨响。
但每个人都知道，藤祖，危矣！
有长老捡起坠落的藤枝私藏起来，藤枝饱含灵力与药力，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彩叶峰上，红绫满眼担忧，跪在地上虔诚地为藤祖祈福。许多年轻弟子双眼含泪，对于他们来说，藤祖就是信仰。
今日之后，青阳宗将再无藤祖庇佑......
高空中，在三名渡劫高手的围攻之下，风灵儿难以招架，本体承受着一次次重创。
三人为夺道果，未下死手，巨藤伤痕累累终于无力反抗，三人联手布下阵法，将巨藤封住。
接下来只要将道果从巨藤本体攫下，便大功告成。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却望着侧方发出疑问：“二位，我是否出现了幻觉，怎么看到一个炼气期的小子在朝我们飞过来。”
众所周知，炼气期不能飞。
另外两人望了过去，面前的灰色云气化成大大的问号。
躲在暗处的铃铛少女也是一阵讶异，小嘴嘟起：“咦~这小子好奇怪，穿着青阳宗的袍衣...他想作甚？”
白羽没注意到自己成了视线的焦点。
他望着破败凋落的巨藤，既震撼又有几分心疼。
“可怜的灵儿.....”
三名渡劫高手看着白羽，一致认为这小子虽然很帅，但是个意外因素，还有几分诡异，必须干掉。
各捏一印，就要出手。
白羽此时一声高喊：“你们三个，不许动！”
三人本来还很不屑，猛然间发现，他们真的动弹不得！
连眼珠子都动不了，甚至心脏停跳，血液停流。
铃铛少女更是惊到面具裂开，粉嫩小嘴张成O型，金色瞳孔里满满的震惊：“言出法随，真的是言出法随，这人什么来历，难道？”
她瞬间通透了。
这个人一定就是前些日子，以造化业火诛灭魔族的神秘大能。
绝对是他！
“怎么办，要不要上前行礼问安，他会不会把我当成跟那三人一伙的，还是不要太唐突，默默记住他的样子就好。”
看到技能再次发挥作用，白羽松了口气。
“系统诚不我欺。”
风灵儿也挣脱了封印，再次化为人形，跪在白羽身前，重伤导致她的声音有些虚弱：“灵儿跪谢主人救命之恩。”
白羽忙将她扶起，神色严肃道：“你我主仆，亲如一体，不必行此大礼。”
他也是服了自己，竟然一直把藤祖当成小妖精，太迟钝了。
“灵儿，这三人就交给你处置吧。”
他不想再浪费技能，风灵儿身为妖圣，应该有办法对付三个不能动弹的渡劫高手吧...
“是，主人！”
风灵儿很感动，主人对她真的太好了。
不仅助她成圣，还替她挡住灾祸。
知道她身负重伤，特地定住这三人，让她吸收他们的力量治愈伤势。
“难道...我的前世与主人有一段姻缘？不然主人为何对我这么好，也许他爱过一朵花儿，而我是那朵相似的花儿……”
她来到三名渡劫高手跟前，双手化为藤曼，以三人肉身为土壤，扎根其中。
三人的修为化为养分，滋养风灵儿的本体与道果，她的伤势很快痊愈，同时道果离圆满更近了一步。
成功进阶到了妖圣三阶。
一场人祸不仅未夺走她的道行与道果，反而转化为机遇，让她更加强大。
这一切，都是主人的福荫。
她望向白羽，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深情.....
此刻的白羽却是忐忑不已，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他亲眼看着风灵儿将三名渡劫高手吸成干尸......场面有点恐怖啊！
第十二章 五大圣地
化尸粉终于派上了用场......
进阶后的青藤更加粗壮，原本深青色的道果上也出现了一些红色花纹。
茅屋中。
白羽盘腿坐在床上，风灵儿羞赧地低着头坐在太师椅上，气氛有些微妙。
“离天亮还早，我...再睡一会。”白羽说道。
风灵儿立即起身要去拉窗帘。
“我自己来！”白羽忙说，笑容拘谨且礼貌，“你重伤初愈合，好好休息.....”
一想到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竟然是青阳宗百代弟子供奉数千年的藤祖，他就无法淡定。
风灵儿此刻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主人好像有些害羞...果然，我是他那朵相似的花吗？我应该主动些，打破与主人之间的隔阂，让他用力帮我回想起我的前世......”
她起身坐到床边，一双杏眼含情脉脉盯着白羽。
“主人...灵儿想为您侍寝。”
白羽：......
“啪啪啪！”
拍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红绫的喊声：“师弟，开门。”
风灵儿立即化为发簪，白羽也松了口气，红绫师姐来的真是时候...好像又不是时候。
她打开门，红绫挎着一截藤枝进来，先在屋子里四处瞧了一圈，狐疑道：“师弟，我刚刚在门外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怎么可能！”白羽极力用夸张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师姐你肯定听叉了。”
红绫微微蹙眉，没有细想。
她将藤枝递给白羽，柔声道：”师弟，这根藤枝灵力浓郁，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好好利用它。“
“多谢师姐，”白羽接过藤枝，内心复杂，有感动，也有几分凌乱。
手里的这根藤枝，应该就是灵儿的一根体毛吧......
一场风波平息，青阳宗又回归往日的宁静。
白羽也回到了从前的作息。
卯时起床，洗洗刷刷吃早饭，扫一遍台阶。
干完活，跟送菜的老农老陈闲谈一会，到了中午再扫一遍台阶。这回他送老陈一枚延寿丹，为了两人五十年的友情可以延续下去。
下午的空闲时间比较多，他一般会睡个养生觉，睡醒后做一顿美食。
这百年来他的修行虽然没有长进，厨艺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可惜山上都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炼气士，没人做他的食客...不然他就能开个小饭馆赚上一笔。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天，完全过不够。
这十天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和他关系不大：太行圣地来了一位大乘期的高手作‘解惑讲’，据说是青阳宗出身，是他师父灵虚道人的同辈。
这次解惑讲，既是大乘高手对于青阳宗培育之恩的回馈，也是太行圣地的‘招生宣讲’。
明年就是仙选，所有非五大圣地，200岁以下的炼气士都可以参加，角逐一百个仙选名额。
这一百人将被五大圣地‘录取’，获得深造的机会。
五大圣地分别是瑶池、灵台、雷音、太行、上清，不在四大部洲之内。
也不归天庭管辖。
毕竟圣地的一把手地位都高的很，譬如瑶池圣母，跟天庭之主玉皇平起平坐，上清的灵宝天尊比玉皇还高个半档。
还有雷音的如来佛祖，太行的人道至尊......更不用说灵台的菩提祖师，连玉皇都不知其真实身份。
总之，仙选对于人界炼气士而言意义重大。
进入圣地意味着长生不老就是板上钉钉，成仙成圣也是指日可待。
白羽对于仙选没有任何想法，或者说，他对成仙就没任何想法。
说回第二件事：蓝剑师兄出事了。
蓝剑接了个诛邪令，到离青阳宗最近的灯草城郊外除妖，昨天他的坐骑熊猫疾风自己回来了，一身的伤，毛都秃了。
疾风说，蓝剑中了妖物的幻术‘醉生梦死’，一直处于昏睡之中，现在就靠师父给的护身符护体，最多坚持三天，一旦护身符法力消失，蓝剑就会沦为妖物的美餐。
红绫听说这事，立马动身解救蓝剑，都没来得及禀报师父。
结果，第二天晚上，疾风又跑了回来，伤势更重了，吐着粉红的舌头，趴倒在白羽房前，嘤嘤道：
“老白，快去找师父，红绫主子中了妖物的幻术‘国仇家恨’，坚持不了多久，你快点！”
白羽立即奔向彩叶峰顶找师父，结果小师妹紫霞告诉他，师父又远游了。
古灵精怪的紫霞猜出了师父的意图：“他肯定是不想碰见那位大乘高手，我听大蒲峰的师兄们说，那大乘高手当年还是师父的小跟班，师父心里有落差。”
这下麻烦了。
事关师姐师兄的性命，他不能干等着，只能自己去救。
没错，是他自己。
两天前，风灵儿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信：
“主人，灵儿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请恕灵儿不能再陪伴主人身边，我以本源之力做了两支发簪，能帮主人掩盖住修为与大道气息。主人可以大道之力滋养发簪，能使效果更好。
勿念。”
信上还有淡淡的泪痕。
说实话，白羽看到这封信时还有几分不舍，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有一个黏人的小妖精陪在他身边。
风灵儿想看看外面世界也可以理解，几千年一直长在一个地方没挪过窝肯定无聊。
不过，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告别呢，怕他不放行吗？
对了，他记得风灵儿离开前问，他跟瑶池圣母谁强谁弱。
开玩笑！这有可比性吗！
巨藤的本体虽在，道果却不见了，意味着风灵儿已经走了......
白羽向疾风问清楚路，拿着他的断枪，借着月光匆匆出发赶往灯草城。
三百里路，最快也要两三个时辰。
“红绫师姐，你一定要安然无恙！”
“蓝剑师兄，先别死。”
白羽没注意到，在他的后方，风灵儿藏在云层之中，抹着眼泪望着他。
风灵儿的身边还站着两名老妪，她们是瑶池圣母门下第十三弟子‘绫罗’的老仆。
二仆望着白羽的身影，一阵讥笑：
“他就是你的主人，你口中的上神？我看就是一只炼气期的蝼蚁罢了。”
“琴歌小姐还是太年幼了，竟然被一个鼠辈欺骗，幸好我主绫罗有大智慧。”
风灵儿不想与她们争辩，她只求主人安好。
“主人，我相信你，有一天你一定会与瑶池圣母平起平坐，灵儿等你把我抢回来...”
第十三章 我只是路过
昆仑丘，瑶池圣地。
乳白色的巨型石锥悬在瑶池上空，锥尖朝下，锥底牢牢缚着八十一圈金链，金链的另一头拴在两只白龙身上。
白龙需昼夜不停抓云攀雾，才能不让石锥坠落。
石锥下，少女蹲在湖面上，手里捧着一只金碗，眼巴巴望着锥尖上那滴快要成型的神水。
她被罚接下这滴神水才能离开圣地。
神水百年落下一滴，上一次是九十五年前，这相当于她要被禁足五年。
“绫罗姐姐真是笨啊......”少女气鼓鼓甩着小脑袋，发梢的铃铛发出悦耳清响，“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她叫‘琴歌’，是瑶池圣母最小的徒弟。
渡劫四阶，十五岁。
五大圣地有史以来第四年轻的渡劫期。
琴歌现在很苦恼。
昨日她匆忙赶回圣地，想告诉圣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没想到圣母远游了，她只能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绫罗师姐。
琴歌用极其夸张的表情与肢体语言，描述了这个好消息：“师姐，我遇见了古神，极其极其强，极其极其的英俊，他一定能帮圣母对抗命中的无量大劫！”
绫罗不信。
她就详细说了前因后果。
“一定是他以业火灭杀无数魔族，我虽未亲眼所见，但我确定就是他，师姐你知道的，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绫罗半信半疑，便派出老仆试探。
两名老仆直接找到风灵儿，威逼加利诱。
“青藤妖精，圣母看中了你体内的古神血脉，招你入圣地点缀瑶池，跟我们走吧。”
风灵儿一开始是拒绝的：“我风灵儿已经认主，二位请回吧。”
二仆相视冷笑，同声道：“圣母当初看上了太行至尊最喜爱的一株青梅，至尊都割爱将青梅献给圣母，你觉得你的主人比至尊强吗？”
风灵儿犹豫了。
以她的层次根本无法想象圣母的强大，她只听说过，圣母的几个徒弟都是仙界的上神。
风灵儿告诉二仆，给她半天的时间考虑。
她旁敲侧击问了白羽，他与圣母谁更强。
白羽的回答：我要是比瑶池圣母都强，还用天天在青阳宗扫台阶？
风灵儿的理解：我现在不够强，蛰伏在青阳宗默默变强，为有一天蓄势而发。
于是，风灵儿决定跟二仆去瑶池圣地，她不想主人为了她跟圣母对决......
琴歌望着被栽种在瑶池边上的小藤又摇了摇小脑袋，颓丧道：“完了，这下绫罗师姐肯定把古神得罪了......”
视线回到白羽这边。
他马不停蹄飞了一个多时辰，天边已经蒙蒙亮，离疾风说的地点还有不远的一段路程。
前方有一大片乌云，电光时现，他不敢再飞。
每年都有同门冒雨飞行以至于提前体验雷劫，血淋淋例子。
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森林，白羽轻轻落到林间草地上，将灵力凝聚到双眼，勉强能够夜视。
踩着透明的晨露，一步五六米，在林间穿梭行进。
他很急。
纵然知道红绫有国器玉佩护体，也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行进了一段路，他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透过树隙隐约还能看到剑光闪烁。
“是师姐吗？”
他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前方是一大片圆形焦土，道袍破烂的老者手持长剑站在圆心处，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的的脚边昏睡着一年轻男子，周遭还有几具人形灰烬。
显然，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恶战。
白羽从空气中弥漫的腥味判断出战斗的另一方，是只妖。
老者发现了白羽，立即抬剑指向他，冷喝道：“什么人？”
“路人。”白羽忙说。
老者一双鹰眼微眯，盯着白羽，命令道：“速速离开此地！”
“好。”
白羽回答的很干脆，他不想在这里耽误。
后退两步，脚下蓄力，想跳过这片焦土，以免弄脏了师姐送他的新鞋。
刚要起跳，老者突然喊道：“等等！”
他一个急刹车，重心不稳差点栽进草木灰里。
“咋了？”
老者抱起脚边的年轻人，语气温和了一些，道：“劳烦将我的孙儿带走，我是灯草城公孙家之主公孙止，提我的名字可得千两黄金。”
“不了，我赶时间。”
白羽直接拒绝。
搞得公孙止一愣一愣...这年轻人，竟然拒绝了他。按理说方圆两百里的年轻人听到公孙家的名号都要溜须拍马才合理。
白羽不想多废话。
他脚下蓄力，猛地跃起，矫健的身形划出完美的弧线，却在最高点处被突然窜出的一道黑影重重撞飞。
“嘭！”
一声巨响，他撞到地上，激起大量烟尘。
老者微微一叹，心道这年轻人没救了。
被妖物以这般蛮力撞击，怕是已经成了一堆碎肉块。
而他，也在劫难逃了。
刚刚为了对付妖物，他使出了公孙家的绝学，御火剑法第五重，以他归虚一阶的修为，耗尽所有灵力发动，能斩杀高他数个小境界的妖物。
然而......
公孙止盯着前方那道黑影，一阵雷光亮起，他也终于看清妖物的面目。
真丑啊，一只眼睛两张嘴，四条胳膊三条腿，他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妖。
他不甘啊，本来他要送孙子去青阳宗修道，因为天气不好遭遇雷云才不得不步行，没想到会遇到妖物。
可恶啊，他唯一的儿子在十年前就意外身亡，爷孙俩再一死，撇下万贯家产都得让外戚给分了。
“咯咯咯...”
妖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他已没有灵力反抗...提起宝剑，对准了孙子的喉咙。
“孙儿，爷爷不能让你死在妖的手里，爷爷对不起你！”
他一剑就要斩下，却听见前头的土坑里传出咳嗽声。
只见白羽从坑里爬出，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这件衣服是他最喜欢的人送他的，也是他唯一一件体面衣服，却脏成这个样子。
他盯着前头那只身体组织奇异非常的妖物，很气。
“我只是个赶路的，你为何要对我出手？”
第十四章 把你的心给我
公孙止很讶异。
眼前这小子明明只有炼气三阶的修为，却硬生生挨了开元大妖一击而不死。
一定是有法宝护体，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
不过，结局已注定。
“到此为止了...”他老眼含泪，再次提剑对准孙儿的脖颈，却实在不忍心下手。
“再等等吧，说不定这小子能撑个一刻钟，让我的孙儿再做一会儿美梦。”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
刹那间恍若白昼。
白羽看清了对面妖物的模样，倒吸了几口冷气。
一只眼睛两张嘴，四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身的突起的血管，野蛮生长的毛发。
“咯咯，咯咯！”
恐怖的笑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让他头皮发麻。
“新鲜的血肉，新鲜的血肉......”
这声音就仿佛梦魇的低语。
白羽真的很害怕，他不过是个化神九阶，什么术法都没学过，弱小又无力的小修士......
【樱杀大幕】
妖物伸出獠牙，正要朝白羽扑过去，却忽然发现，四周亮了起来。
明明还没到天亮时分。
它很疑惑。
而且，它向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妖。
疑惑地抬起头，竟然看到整片天幕变成了粉红色，迷人的颜色。
以前它还是雌性妖精的时候很喜欢粉色，后来融合了两个凶戾的妖精，也杀了很多很多的人，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天真可爱的小女妖。
还有过心上人...啊，美味的心上人，它至今还忘不掉他的味道，浓郁。
一片粉色雪花飘落到它的肩头，它伸出舌头舔起才发现竟是一片樱花，有点甜，让它好陶醉。
“嘭！”
苍穹之上忽然降下一道粉色闪电，直径刚刚好将它覆盖。
与普通的闪电不一样，这道闪电并没有散去，而是在慢慢消解。
站在不远处的公孙止呆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不是闪电，而是一道樱花组成的万丈长的花柱，自苍穹落下，将妖物抹杀。
樱花飞舞，妖物的一缕残魂随着樱花起舞。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发自内心的感觉，它死的真的好幸福，好奢侈，好华丽。
它真该死。
公孙止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地磕头。
“上神.....小人有眼无珠，求上神恕罪。”
白羽故作高深的一笑，匆匆离去。
每耽误一秒，师姐的危险就多一分。
公孙止过了很久才敢抬起头，周围堆满了樱花，香气扑鼻。
“这就是上神的手笔啊，以惊天伟力诛杀区区小妖，不，也许在我等凡人眼中的惊天伟力，不过是他轻轻的一弹指！”
他松了口气，然后大笑起来。
一把抱住昏睡中的孙子，
“乖孙，乖孙！我们公孙家，要起势了！”
......
路上，白羽顺便抽了个奖。
这次诛妖不仅不亏，还特别赚。
竟然给了三个一次性技能：
【万雷天狱】、【七星流矢】、【冥息】
不用多说，听名字就很强。
三十次的抽奖机会，获得了三颗延寿丹，他打算回头再给菜农老陈一颗。
还有一部剑术功法；御火剑法，但只有第七重。
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无师自通，属实神奇。看来系统还有很多值得他发现的奇妙之处。
疾行了一段路，灯草城高大恢弘的城门出现在视野中。
白羽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没进过城，听说城里花样很多。
他今天还是不能进城，妖不在城内。
按疾风给的路线，看到城门后往东，沿着一条曲折小路走个十里地就会出现一片青草坡，草坡边上有一片竹林，很鲜嫩。
过了草坡，能看到两棵老树。
一棵是槐树，两人才能环抱。
槐树后是一个小村子，妖物就藏在村子里。
天蒙蒙亮，白羽站在槐树前，停住了脚步。
槐树横生的枝干上坐着一名少女，一身粗布衣裳，扎着两个麻花辫，模样十分俊俏。
两条腿荡啊荡，小脚丫白皙又光滑，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白尾巴。
显然，这女孩是妖。
白羽默默攥紧了断枪。
“放了我的师兄和师姐，我可以不杀你。”他实话实说。
少女好像没听见他说话，出神地望着南边的天空。
白羽再次提醒：“我一旦出手，你会后悔的。”
少女这才歪着小脑袋看向他，嘻嘻一笑，问道：“你从南边来，路上有没有看到樱花，好长好长的花柱，有没有看到？”
白羽点头，他要动手了。
这时，村头跑过来一个小男孩，衣裳很破，跛着一条腿，朝少女喊道：“依依姐，吃饭了。”
小男孩是人类，白羽一眼就能判断出。
奇怪了，人类竟然喊妖回家吃饭。
少女依依冲小男孩摆手道：“小果，你和奶奶先吃，我陪这个哥哥玩一会儿。”
她说着，回过头，朝白羽抛了个媚眼。
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自她的眼眸处往前扩散，这是她的瞳术。
无论是谁，只要有心魔，与她对视后就会陷入她用瞳术构造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之前已经有两名修士中招，一个在幻境里醉生梦死，一个执着于国仇家恨。
算上眼前这人，她这个月就凑齐了三颗心脏，可以交差了。
估摸着瞳术已经生效，她从树上跳下来，唱着小调，蹦蹦跳跳走向白羽。
“把你的心给我，把你的肾也给我...这样我就能交差，大家都没事儿了......”
“噗！”
白羽忽然一枪捅出。
小妖女透心凉。
他已经警告过，不能怪他辣手摧花。
小妖女不听劝告就算了，还唱歌挑衅，他忍不了......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