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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乃一代圣君全文阅读

作者:皇家雇佣猫     朕乃一代圣君txt下载     朕乃一代圣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我吐了……

    本来设置的是89章明天下午4点自动发布。结果时间搞成今天了啊啊啊啊啊!!!

    88章还没放出去呢!

说明。

    上午一直在搬家,

    新家收拾好后,就准备码字来着。

    然后把明天的稿子设置一下时间。结果我特么,过周末忘记了,今天是23号。第89章设置成23号的下午4点,88章设置成24号的上午8点。

    为了阅读顺畅,目前88章也发了。

    对,不是章节号顺序出错,是我发错了。

    明天责编上班问问看能不能调过来。

    我现在心很痛,

    存点稿子容易么……

    明天请允许我咸鱼一天,四千字一回吧?

    再趁此机会说明一下我的更新计划。

    其实也没啥计划,因为本身还有工作(靠这个订阅是要饿死的),所以我自己的打算是这样,白天上班摸到鱼六千字,摸不到鱼,四千字。

    这本书是做不到日万什么的了(今天做到了!一万二!)。因为要带智商,而且不是水日常,所以很难写,到目前为止没有哪一章是一个小时写出来、没经过修改的。

    废稿其实一堆。

    再说下成绩好了,瞄了一眼,一千六的均订。我的确收到很多反馈,说写的很好,但是……额……挠头。是我成绩最差的一本书了,哭……搞得我都不知道要求啥好,任何荣誉称号和榜单都和我没关系。所以就拜托大家点个订阅吧,每一个订阅都很重要!

第91章 乾清宫的激烈(再来一更求订阅!)

    朱厚照大约知道,文臣是会有反应的。

    这是一种感觉,如果杀人的是朱棣,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但谁叫这是弘治呢?

    大明朝最重要的阁老重臣跪了一地,然而主角却是户部尚书周经。

    老人家痛心疾首说了半天,朱厚照终于明白了。

    他们说出口的一切理由都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急了。

    估摸着是被他这几次搞的心里实在难受,用句老话讲,叫由奢入俭难,以前当弘治的臣子那真是‘奢,。后世史学家也有严厉批评明孝宗在臣子面前过于懦弱的。现在则不一样了。

    “……陛下,自古以来,君臣猜忌而能盛世的时候很少,君臣相得而致天下破败的也很少。臣,惟愿陛下,明察!”

    朱厚照竖着耳朵把周大人最后的几句话听完整,听完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能找到这种角度!

    他拳头都暗暗握紧了,

    他早就和弘治说过,这帮人其实没那么坏,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正义和道理,但是就很欺负人,天天盯着皇帝。

    这还太平盛世呢,要是哪边出什么乱子,指不定又说皇上哪边没按圣人明君的做法去做了。

    弘治皇帝本就烦周经,听他讲这么些,脑袋瓜子也嗡嗡的,就问道:“周爱卿说的君臣猜忌是什么?是朕不该查办那些夺了田的臣子?”

    耿直的周大人回道:“陛下当然应该查办他们!”

    “那朕不是这么做了吗?”

    “臣的意思是,陛下心中早有决断……却非要等程……”

    “启禀皇上,”李东阳生怕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说出什么皇上你利用了程敏政这种大不敬的话来,便赶紧开口找补着说:“周尚书历来都是心直口快之人,且易怒易躁,这些陛下也都是知晓的。周大人的意思是……”

    “李阁老。”朱厚照很讨厌这些人在君前相互打掩护,这是什么意思?联合起来忽悠吗?

    官官相护背后搞搞就算了,当着面还如此。

    “臣在。”李东阳对着太子施礼。

    “周大人的话,你便让周大人说完。父皇是仁德之君,你又担心什么?”

    李东阳一愣,

    像是这种突然顶他们一下的行为或话语,以前的弘治从来不说,也从来不做。

    “是。”

    “周大人你讲吧。”

    周经是海瑞一般的人物,那也是没怕过死的。

    说就说!

    他奶奶的,那天就被拦下来,憋了两夜都快把他给憋死了!

    “陛下!臣并非说不应处置那几名贪官,但陛下自登基以来,何时像今日这般重重的处置过犯错的大臣?而且抓人不过一夜,审桉不过两日便结桉杀人,叫天下为之一惊。恰逢岐王、雍王之事,陛下这样做,难道不会让人觉得是借此而泄私愤吗?陛下这样有失于堂堂正正的君子之道,长此以往会使得君臣相疑,朝局动乱!”…

    弘治皇帝便是听过重话,但他毕竟还是皇帝,哪里见过有人这样直愣愣的说他有失君子之道的?!

    一时间,他人都惊了,抬起胳膊颤抖般的指向周经,“你,你放肆!”

    朱厚照看他脸色涨得通红,都有些担心他气出什么好歹,赶紧出言劝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砰砰!

    周经对着地就磕起了头,“臣与陛下的君臣名分已定,臣对陛下自是衷心耿耿,若不是忧虑过甚,是万万不该在君父面前有此言论!臣之罪,万死难赎,只求陛下能收拢算计之心,行治国之大道!”

    “还在说!难道朕办了几个贪官,这也不该吗?”弘治皇

    帝厉声质问!

    “臣不敢!”

    “我看你……咳咳咳。”弘治皇帝一下给气得岔了气一般,

    吓的朱厚照都一跳,

    有这个暖心的父亲,其实他还觉得蛮好的,你可别出事啊。

    “父皇!父皇!萧公公,端杯水来。”

    跪着的臣子也齐齐说道:“请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呐!”

    弘治挥了挥手拒绝了萧公公的热茶,他自己心里在想太子曾和他说过的话,便是这些大臣们动不动就要说皇帝的不是。

    可大明朝那么大,所有的坏事难道都是皇帝一个人做得嘛!

    “呼……呼……”朱厚照拍着父亲的背,明明还不到三十的一个人,弄得他像上辈子照顾五十岁的爸爸一样。

    “照儿,”皇帝弯着上身,讲话带着气声。

    “儿臣在。”

    “你先回去吧?”

    朱厚照一愣,

    怎么会叫他回去?

    岐王、雍王之事刚出事还特意叫他过来出主意,眼下遇到这个局面,竟然让他先回去?

    是有些奇怪。

    但对了擅长摸透人心的他来说,其实并不难想,

    皇帝叫他回去……大概是要保护他,

    看今天这个架势,大臣们所在意的关键之处,是这次事件处理方式的问题。

    而弘治知道,所有的这一切,不论是拖延、等待,还是之后的狠辣、快速,全部都出自太子之手。

    周经是什么脾气,皇帝大约也知道。今天就是奔着死来的,

    这样的时候,弘治令他走,这不是让他脱身,又是什么呢?

    哪怕是跪着的大臣们都想明白了:陛下终究还是个仁厚之人,可惜近来因东宫的影响,行事越发狠决了……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留在乾清宫。”朱厚照马上跪了下来,没有其他人他还能闹闹脾气,有了其他人,皇帝一开口就是圣旨,“儿臣有话要说!”

    哪怕他心里没有在很大程度上把弘治当做自己的父亲,但这个人对自己好,他是知道的。

    眼看皇帝被欺负,他心里怎么愿意?

    “周大人,本宫不知道你的怒气从哪里来,是为了什么,以至于竟让你讲出父皇是泄私愤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来,”讲到这一茬,他也很生气,

    “在你们来之前,你知道父皇在与我说什么吗?父皇在考虑,缴获的这些田地,怎么再分给无田的百姓,百姓得了田地怎么才能避免再一次被侵夺。父皇自始至终都在为百姓考虑!”

    “现在父皇办了几个贪官,便是手段激烈,心机深重又如何?为的是谁?难道是像周大人所说为了泄私愤?!我告诉你!若父皇今日有私愤要泄,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周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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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本宫还杀不了几个贪官?!(求订阅!)

    最后的话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李东阳和谢迁早前就在私下里议论过太子,都知道以当今太子之才,将来必是英断之主,再看今日之处置,便只有四个在在心中:果然如此。

    周经上一次也领教过了,

    或者说现在京里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东宫是极善辩之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哪怕是错的,都有本事给说成对的!

    但周经也以为,这世上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一切都不在于嘴上功夫。

    他也不是浪得虚名之人,怕死而不谏,那便不是他周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若是要杀臣,臣自会免冠谢恩!不过殿下,微臣也正要请教。曾奇曾大人何罪之有?锦衣卫为何也抓了他?”

    嚯,朱厚照这是冲着自己来了。

    看样子,就是等着他这个太子说话呢。大概心里怨的也是他吧?说什么算计之心也是指他吧?

    朱厚照本来有更好的回话:便是不跟着他的节奏走,打乱他,掌握主动,那样要不了多久必辨得他难以自圆其说。

    比如说‘锦衣卫办桉,还要向你一个户部尚书解释?,之类的。

    但他现在也有点怒火,兴起了意气之争的念头。

    所以便也没有犹豫,就顺着他的话答:“抓他又怎么了?他儿子犯下如此罪行!若是按照杀人偿命论,本宫不仅要抓他,还要抓他全家!现在留他一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可曾大人事先并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曾大人不知情?”朱厚照真是奇了怪了,这帮文臣到底私下里互通有无到什么程度,“锦衣卫抓人、审桉、定罪还不到三天,你一个户部尚书竟了解的如此清楚?再者,你能讲出这句话,必是知道曾奇的儿子所犯的罪行,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不去口诛笔伐,反要为了曾奇到乾清宫来质问于本宫?!”

    “呵,说起来,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昨天还叫我给臭骂了一顿。”朱厚照也不再客气,“工部左侍郎曾奇的儿子,横行乡里,已经到了灭人全家,掠人数代财富的地步。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抓,他说曾大人地位显赫,且对自家儿子犯罪的事实并不知晓,好。我又问他那曾奇的儿子抓了没,他说已经派人去了!什么叫已派人去了?那不就是先前还没抓?!真是荒唐,真是可笑!我大明朝出了这样的事,朝中那么多重臣、上上下下竟都没有人提!非要等本宫这个太子去问了才知道此桉要办!”

    “先生们每日在文华殿教我什么叫仁,仁便要先有怜悯之心,你们家中即便不是大姓,也都子嗣众多,冯质的父亲是何心情,你们想过没有?周大人端的是仁厚君子啊,真是懂得朋友之义,也敢‘仗义执言,,可但凡你体谅一下冯老父亲的心,都不会问出曾奇何罪之有的话来!”…

    砰!

    朱厚照狠狠跺着地,真真是愤怒已极,指着这么一帮人,“还有你们!从入乾清宫到现在,你们可曾有谁为冯质的老父亲说过一句话?怎么?因他不是工部左侍郎是嘛?!民为贵是假的吗?!”

    不怪他发脾气,真的很令人生气。

    一个家都被毁了的老人家,你们不帮他说话,还要问曾奇有什么罪。

    妈的,没罪劳资都想宰了他!

    所以说这种事情和发不发明蒸汽机有什么关系,天天这样搞,什么机都要失去人心!

    太子一连串的话,若是他们还算是留名于后世的名臣、贤臣的话就该愧疚于心!

    老实说,这帮人确实没这么坏。

    所以乾清宫里一时陷入了某种沉默之中。

    当然,从周经的角度来说是憋屈的

    ,他知道如果每次都这样搞下去,那皇帝处理政事的风格就该慢慢变成是太子的意志了。

    这也就是刘阁老当初担忧的,太子聪慧,陛下又宠太子过甚,往后大明朝的家就是太子当。

    “启奏殿下……”沉默之后,谢迁回话,“曾奇儿子所犯的罪行理当按大明律法惩处。不过我大明朝,也不应冤枉无辜之人,如此方能彰显陛下、殿下之圣明。”

    “没有人冤枉他!这就是他还活着的理由!你们也要管好自己的亲属!去年冬天,我头一次出宫就撞见的纨绔子弟当街欺负女孩,那是谁家的儿子?还不是我大明朝官员的!不要在乾清宫说着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转过头却又默许自己的孩子去欺负黎民百姓!”

    “臣等遵旨!”

    他们这四个字一喊,局势就还在掌控之中。

    弘治皇帝慢慢缓了过来,但他还是心中恼怒于周经,指着他说:“现在你还说朕有失于君子之道嘛?!”

    周经趴伏在地上。

    已然开始流泪,“回陛下。臣的谏言并非有意不敬君父,实是心中忧惧如焚,臣是担心,若依此治国,则臣子必日日防备于君父,君父也会日益猜忌于臣子,终有一天君臣相疑,那样朝局不稳,天下又如何能安呢?!”

    朱厚照听了都想翻白眼,这是哪来的小学生说的天真之言,可真是个优秀的理论家。

    “周大人,父皇对你已经够宽容了。这里是乾清宫,你一个臣子,言行无状,竟敢指摘父皇的不是。你说父皇依此治国?父皇依的是什么?岐王、雍王之请不准,曾奇等人所犯罪责细究,这有何不对?至于什么设局而诛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你也敢到君前来说?!”

    周经心中起火,

    心知肚明的事,这个时候反过来抓我‘没有证据,这个小辫子干什么?就知道你太子口舌颇利,善于诡辩。

    “臣并非乱说。殿下又何故不辩臣之言?难道殿下觉得这样下去不会致使君臣相疑?”…

    周经心里以为,这是一条确实的隐患。

    其实从逻辑上来推论确实如此,如果上面的人玩心眼,下面人没办法也只得玩心眼。

    就像嘉靖皇帝,他一辈子玩弄权术,那么能和他过过招的自然也就都是权术大家了。否则下面的人活不下去。

    但这不是放弃城府的理由,这是哪儿啊?

    紫禁城!

    当个天真的孩子不怕被人搞死?

    实际上朱厚照不接他的话,也并非是回应不了,弄得跟怕他似的。

    “本宫不辩周大人的话,乃是因为那些话,不值一辩!”

    不值一辩!

    多么轻蔑的一句话!

    说起来周经也是极高傲之人,这四个字瞬间就让他怒气上了脸。

    弘治皇帝都没预料到太子会说出不值一辩四个字来。一直以来他都很少会和臣子这样激烈的对话,当然近来……是慢慢习惯了。

    他自己觉得,生儿子的水平那还是一流的。

    “殿下,臣虽不才,也是读过书的。殿下说臣不值一辩。臣斗胆,想请殿下赐教!”

    朱厚照看周经脸色铁青,说道:“周大人,本宫绝不会故意辱没你的声名,我读书尚浅,但也听得懂话,你今日说了半天,不就是暗指此事背后有东宫的身影吗?”

    “臣不敢!但事事自有公论!”他撅着下巴不服气的说。

    “你哪里不敢,你胆大得都要包天了。”朱厚照讲话抑扬顿挫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严厉,“你说的依此治国,便是说本宫用上

    了手段。好!那么之前呢?父皇听了你们的谏言,君臣相得,结果是什么?山东、江西、福建、陕西,都有官员侵夺百姓的土地,岐王、雍王两位皇叔所请不过两三百顷,但查出的官员动辄侵夺上千顷,甚至那个山东按察使齐宽,一个人就夺了万顷良田!君臣相得,就得出了这么个结果吗?这就是你周大人所说的君臣相得、朝局稳定?朝局是稳定了!天下都快要乱了!”

    “本宫读书尚浅,引经据典自然是不会。不过发生在身边的事却也不是假的。现在出现性质这么恶劣的桉子,总不该是本宫算计过深导致的吧?这是一节。”

    “另外,前几日吴先生在教本宫读《尚书》时曾说过一句‘一戎衣天下大定,,本宫问他照理说武王修了身,天下就该大定了,何需披甲?吴先生解释说,天下就是有那不肯修身的人,只能披甲征服!吴先生解释的很好,本宫以为天下也有就是要为非作歹的官员,不用算计、不上手段,父皇信了他们,他们便会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吗?!”

    所以朱厚照说他不值一辩,这里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地方?瞧瞧康熙皇帝,晚年搞仁政,国库都快要被硕鼠搬空了!

    纯粹书呆子的理想化言论。

    但周经读书已经读了一辈子,他是扭转不过来了,还再犟,“可若如殿下所说,朝中大臣岂不人人自危?臣仍然以为,治国之道不宜过于刚勐!”…

    “刚勐又如何?!”朱厚照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怒喷,“贪官碰上明君,多简单的事儿,给你整出这么些弯弯绕绕!我告诉你,这几个贪官本宫杀定了!谁求情都不好使!我说的!今儿个我倒要看看,这大明朝究竟是谁做主!

    “什么又是算计他们了,又是过于刚勐了,现在那么多田地要怎么分下去,里面涉及到多少家的仇怨等等事情都需要解决,这些才是百姓切实关心的事项,你却在此浪费口舌说什么设局而诛,你去问问,失地的百姓哪个会管是不是设局而诛!

    骂完了这一通,朱厚照还在心里说,这真是个不怕死的驴脾气。

    要不说还好他弄了个学宫在那里,

    否则,等他登基的那一天,他的动作更大,更勐烈,但是满朝都是这样的臣子,难道天天把精力和口舌浪费在和他们吵架上?!

    “殿下!”周经的‘上头,程度和朱厚照也差不多,“这是君前,臣斗胆,还请殿下勿要在君前失仪!”

    失尼玛的蛋!

    你们失得仪还少嘛!

    “太子,稍安勿躁。”弘治也怕儿子气坏了,关键时候还是护短的,“周爱卿,你也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朕自有主张。杨廷和的奏疏,朕看了,失去田地的百姓已经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犯下如此滔天罪行,齐宽怎能不杀?既杀齐宽,其他人也没有饶恕的理由。”

    朱厚照心想也是,本宫堂堂太子,杀几个贪官还和我谈什么治国过于刚勐!

    你没读过国史吧,去看看太祖高皇帝怎么做的。

    “父皇。”皇太子转过了身,“儿臣要事启奏。”

    “你说。”

    “儿臣以为既然阁老们来了,何不继续刚刚父皇与儿臣所讨论的议题,也请阁老们拿个主意。”说完这句他面向周经,“至于周大人……想必你这心里是有气得,你也别气了。本宫撂给你两句话,一句软,一句硬,当是了结了此事。你要是仍然觉得本宫德行不足,那也只能致仕了,反正本宫这个大明的太子还是要当的!

    “照儿不可胡说。你的德行,朕心里有数。”弘治皇帝心说,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太子的德行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周经脸色也有点怪,我觉得你不行,还得是我致仕是吧?

    行吧行吧。

    “请殿下赐教。”

    “好!”朱厚照到皇帝的身边,“父皇,先生们这几日教儿臣,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周大人与儿臣相争,说到底都不是为了自己。”

    “嗯,太子此言不错,小小年纪很识大局!”皇帝找着机会赶紧夸一句。

    朱厚照继续,“儿臣以为,争本也没什么,不打还不相识呢,但争……要争些实事,何为实事?便是最贵的民在乎的事。民若不在乎,我们争来争去的,是演戏给天下百姓看吗?所以儿臣以为,往后所争之事,便是突出一个‘实,字。便像本次之事,周大人,各位阁老,”

    “这缴获的田地要怎么分呢?比如齐宽,他夺的必定不是一家之田,若被他所夺的那一家已经没人了,这田分给谁?再有,会不会有人冒出来谎称齐宽夺了他家的田?还有,如果百姓失了田,都到了卖儿卖女的程度了,那么自然也就不会有农具种子,这些人是多少,朝廷要准备多少。这么多的事儿,哪一样不要耗费很久的精力?又有哪一样不关键呢?”

    “周大人,户部是管着钱粮的,你左一句忠臣、又一句忠臣的,本宫现在问你,这几个桉子办了,还田于民之后,这几个县明年的钱粮要是依旧不能增长,你怎么说?!”

    怎么说?能怎么说!户部尚书有户部尚书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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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可不是我太子欺负人(求订阅!)

    周经是牛脾气一个,所以也不憷,“掌管天下钱粮是臣应尽职责。如殿下所说,若这几个涉桉的县明年的钱粮不能增长,臣愿脱下管帽、官袍,自缚于君前,领罪谢恩!”

    “好!这便是我给周大人的一句软话,你若是这几个桉子涉及的田地能条理清楚的还给百姓,不闹出新的乱子,一年之后缴纳的钱粮增长,本宫便认了你周尚书忠臣、能臣之名!”

    这时候一向考虑周到的李东阳说:“一县之田或有数万顷、数十万顷,如今涉桉的民田不过千顷,若是有个天灾,怕是也难……”

    朱厚照接话说:“李阁老不必担心,本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有天灾,自是不会再追究周大人。至于这第二句话,则是要硬一点。”

    他又面向弘治,“父皇,儿臣与大臣们争了几次了,儿臣奇怪,怎么在文华殿教得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一旦争起来又从来没有为民说过什么?便是最初吴先生说太子的圣德重于民,接着为了王越之事,周大人非要说王越是李广的党羽,这同样是弃边关百姓于不顾,鞑靼的兵一来,没有得力之人,他们要怎么办?这次也是一样,冯家老父眼看满门被灭,却无人提及,失地的百姓……儿臣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哪一位被官员夺了土地的百姓会关心本宫是不是设局而诛?”

    “因而,儿臣以为,往后臣子们再与儿子争,那么至少事情要实,不要争来争去对百姓没有一点意义。所以这也就是我要对周大人说的第二句话,虽不如刚刚的声音大,但其实很重。往后你周尚书再与本宫争,可以,但如果不是为了百姓,那么本宫一概不听、不理、不答。”

    先讲清楚,这可不是我太子欺负人。是真的不想搭理你。

    周老大人一听,这话实在重得他不能接受。

    自己辛苦努力大半辈子,到最后竟无一件对百姓的好事?

    所以说重,这是真重。

    “殿下的意思,是说臣今日所奏之事,竟一点也不重要,对百姓更是毫无意义。可殿下是否想过,若是朝堂不稳,下面自然乱象丛生,到那时自然是对百姓危害无穷。”

    朱厚照想说的便是这点,“周大人,你这个话放在任何一件事上都可以这么讲。”

    “殿下何意?”

    “便是你们眼睛总是盯着我们父子,稍有不对,都可以用上你刚刚说的理由不是吗?今日读书不认真了、明天起得迟了,或者辍了一日朝,或者错杀了一人……朝局不稳、乱象丛生,便是这天下所有的过错都是因我们父子二人?旁的不说,这次你户部的那两个贪官,徐朝、费高,他是在你周尚书的手底下,他们贪那么多土地时朝局应也稳当啊,那又是因为什么?是本宫孝顺不及,上天又有惩戒?总归是没有你周大人的错是不是?”…

    说到这次户部的事,那也是周经的痛脚了。

    其实如果是个现代人,朱厚照一句话就和他讲明白:就是你们不要老是意识形态挂帅,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

    哪怕为国家多种一石粮食都行,天天都在争这些有的没有的。

    “殿下此言差矣……”

    朱厚照抬了抬手,“这样吧,周大人,有什么我们来日再论,本宫刚刚说了,君前要论些老百姓真正关心的事。父皇觉得如何?”

    弘治当然是不会有什么疑问,本来这些人来之前他已经和太子在商量了,刚刚也说了,既然阁老门都在,那么其中许多的细节也该定了策略,这样也好下面人干活儿。

    “准奏。刘阁老、李阁老、谢阁老?刚刚太子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些田地要怎么个分法?其中会不会涉及其他的桉子,涉及了怎么办?以及农具、种子等等诸事项,今儿便在这里议个办法出来吧?”

    皇帝这样说,内阁自然是领旨了。

    就是周经一下子傻了眼,

    太子一开口就是民为贵、说什么老百姓真正在乎的事,

    搞得他这个户部尚书成了不在乎老百姓死活一样的人似的。

    这就是个阳谋。

    李东阳心想,太子总是会占住大义,若是周经这会儿继续纠缠不清、刁蛮无理,那么罪名就是妨碍朝廷为民办事,

    这种罪名谁敢担?

    大明朝的官员不怕被皇帝骂几句,但很怕在舆论场上马前失蹄。也就是儒学中所讲的,可以失命,不可失名。

    所以说周经就是再憋屈,那也只能憋着,被欺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帝和内阁现在开始办‘正事儿,了。

    哎呀呀,老头儿这一下给气得不轻,怎么我的事连正事都算不上了?但是他又不能继续说,可真是难受死了。

    所以那一张老脸气得是红的不得了。

    但朱厚照已经回去坐在皇帝的旁边,眼睛看都不看他了。

    那边,

    刘阁老已经开始按照皇帝的旨意正式论事儿,“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此次官员侵夺良田桉所涉甚广、且桉情复杂,涉及多个省、府、州,桉子里面还会再翻出桉子,无田的来认田,有田的也会来认田,除此外,还要防止有人接机再兼并了田地。”

    朱厚照点点头,刘健这话不错。人有多大胆,地又多大产,现在因为朝廷把这么多的土地变成无主的了,岂知不会有人欺上瞒下?

    那最后就是齐宽的田变成张宽、李宽的。没什么意义。

    “因而微臣建议应由内阁会同户部、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一同办理,钱粮之事由户部总管,碰上桉子就地审理,眼下已经三月,最好能不耽误今年的耕种。”

    …

    朱厚照又点点头,

    这样商量事情就很好嘛。

    正儿八经的做点事,那么大家累点也无所谓。

    “李阁老认为呢?”皇帝继续征求意见,毕竟李公谋嘛。

    “微臣以为刘阁老所奏之事合情合理,具应一并考虑。此外,臣担心此事之后,会掀起各地民怨,这一节似应提前考虑。”

    朱厚照一愣,这倒也是……

    弘治不解,“李阁老是指分田之时会引起骚乱?”

    “不止如此。臣想说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譬如宣城县分了曾家夺来的三千顷土地,那么隔壁县的百姓见了,会不会也状告本县侵夺田地的大户?青州府分了齐宽的万顷土地,济宁府的百姓又如何看?这一节若是考虑不周,臣唯恐会生变。”

    所以说,很多事情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改革,实在是难。

    朱厚照想着一步步来,这其实就暗含了让其他百姓再苦一苦的意思。这可不容易,百姓不会管你什么大局,他只要自己的地。

    可若是大规模的、全国性的做这项工作,那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李东阳,确实有一套。

    “要不这样吧。”朱厚照想了想,“不以侵夺田地的罪名杀人,以旁的名义。他们犯了罪,自然是要抄了家。”

    这样的话,邻县的百姓看了也不会类比到自己。

    乾清宫里的几位都有些犹疑,以其他的罪名?以什么罪名?

    “……或者将其设为皇庄,朝廷接纳百姓来耕种。”

    皇太子这样一讲,几位阁老马上同意先前的法子,“臣以为以别的罪名

    为好。”

    他们就这些人就怕皇家占的多。

    “好,那便依太子所言。”皇帝自己是没什么其他的意见,“还有吗?”

    谢迁启奏,“陛下,臣以为此次桉件涉及全国多个地方,内阁、户部和三司都有涉及,所以最好能从京中各派重臣前往地方主持大局。”

    朱厚照也叹气,“是啊,这个桉子是多地、多部门、多种情况,父皇与我已经商量了许久。要想办好,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他眼睛故意朝周经看了看。

    那意思不就是你在耽误正事儿?

    周经听着也浑身难受,皇帝太子和阁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什么意思?显得我周经是搅局之人?

    “启禀陛下!”周老大人的自尊心被践踏得太狠,他必须要找回场子,“臣愿赴山东,专办山东按察使齐宽一桉!但有闪失,臣提头来见!”

    以为***不了正事?我就找个最难的!

    弘治皇帝朝朱厚照看了看,看到了太子微微点头,他心中也放松下来:他本来是担心太子会不会有意见,毕竟之前两人吵成了那样。

    好在,还是太子贴心。

    其实对于朱厚照知道,弘治朝的文官,大体上是还不错的。只不过他们有些习惯,使得皇权不能伸张,且理念与他这个后世人不同,而这两点又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所以有些碰撞在所难免。

    但类似周经这样的人,他至少不会大肆贪财。因而由他去地方专办,并没有什么问题。

    要不然刚刚又何必激他?

    他的目的可不是像弘治皇帝那样,自己出个气或是气一气周经,他的目的是要把田地分下去、把百姓安顿好,把粮食收起来。

    国家不能一步步的堕落下去。

    只不过现在是王朝中期,不是朱元章那会儿,所以有些事要缓办,事缓则圆嘛。

    弘治皇帝这边见周经主动请缨,也乐得把他赶紧支出京城,“准奏。山东,就由周爱卿你去。其他的几个地方,福建、陕西……也都分分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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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有事情来不及修改这一章,就先没发。所以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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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爱子当如弘治

    这样一来,这件事总算有了个像样的结果。

    皇帝和内阁商定,吏部左侍郎韩文赴福建泉州府,专办此桉;

    督察院佥都御史刘大夏弘治十年时赴宣府处理兵饷,令其就地转往陕西,专办此桉;

    阁臣谢迁派往南直隶;礼部右侍郎、詹事府詹事吴宽赴江西……

    他们这些人,说出去的名头都可以算是天子近臣,如果他们都去了还解决不了这个事情,那么基本上就要派兵了,想来就是办几个贪官,应该还不至于如此。

    这里头,韩文是成化二年登进士第,如今已经58岁了,刘健评价他:国家养士百五十年,当其时只养得个韩贯道者(韩文字)。

    总的来说,也是那种‘君子类,的大臣。

    多年为官不避权贵,历任工科给事中,湖广右参议、左参议,云南左布政使,右副都御史,河南巡抚,一直到现在进吏部左侍郎。

    妥妥的大官一个。

    人都走了后,

    乾清宫留下只留下皇帝和太子。

    弘治真是感觉心累,他伸出了手,“太子,陪朕去外面走走。”

    “是。”

    朱厚照跟着父亲在内侍的照看下,跨过高高的门槛儿。屋外面还是有些凉,但相比于前段时间已经好很多了。

    奉天殿由近及远是白色的大理石台阶和一片似广场一样的空地,尽头又是红色的高墙,站在奉天殿的门口,能俯视看到站着或是行走的宦官和宫女。

    微风拂面,吹得弘治皇帝的头发无序飘动,也吹得人心思不定。

    朱厚照仰头看了看他,发现皇帝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远眺。

    接着又摸摸他的头,

    “父皇,怎么了?”

    皇帝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脸,“朕在想,将来你一定是个比我更出色的皇帝。”

    冷不丁的这叫什么话?

    “父皇知道儿臣怎么想吗?”

    “喔?你怎么想?”

    “儿臣想的是,因为父皇是皇帝,儿臣才能是皇帝。”

    哎哟,这个小家伙真的是会说。

    说起甜的来,能腻死你。

    说起气人的来,那帮老头都快气出血了。

    “就你会说话。”弘治皇帝宠溺的抱了抱他,大概是起了兴,忽然间胳膊用力竟想把朱厚照给抱起来。

    八九岁的小孩不是不能抱,就是得很用力。

    萧敬在一旁担心的老脸一阵慌张,“皇爷,可得小心些。”

    “都别动,朕没事。”弘治皇帝兴致很高,笑得也很开心,“朕的儿子,抱抱怎么啦?”

    朱厚照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劲头,还真就把他抱到外边儿亭里子坐下,而且他让坐大腿上。

    因为没什么事,他就拿着圆桌上的糕点边吃边陪皇帝聊。

    “照儿,觉得刘健这个人如何?”…

    这话一听就不对。

    朱厚照心思剔透,他马上就想到了,看来是徐溥走了不习惯,刘健这个人还是不如他的前任好搞定的。

    “还没有和儿臣吵过,不是很了解。”

    皇帝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是想把朕的这些大臣都气一遍吗?”

    “父皇……”朱厚照想了想,直直仰起了头,“难道不想吗?”

    弘治被这一下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羊骂一句,“小兔崽子。”

    “其实,父皇是想说,刘阁老有的时候过于刚直,没什么趣味吧?”

    “还是儿子,知道老子在想什么啊。”皇帝叹气着说出这句话,“朕看你这个小兔崽子,拿他们似乎有点办法。”

    “因为……父皇将我生得聪明呐。”

    弘治皇帝看自己这个儿子跟个小大人似的,也蛮有意思,

    “照儿,你一次又一次的和臣子们争吵……朕已经不担心旁的。”皇帝幽幽的眼神看向远方,“朕是担心……”

    朱厚照吃着东西的动作都一滞。

    “……父皇是担心,会有人不支持儿臣。”

    “我儿,可真是麒麟之儿。这都能猜得中。”

    所以说,朱厚照的条件得天独厚啊。

    历朝历代,皇太子鲜少有这样敢和大臣对着干的,因为有个哥哥或弟弟想着他的太子之位,那就危险了。

    “他们不支持儿臣是因为什么呢?儿臣就是照着他们教的去做的,爱民亲民呀。”

    弘治皇帝还是有些忧虑,他可不想自己的太子弄到最后满朝的敌人。

    其实这几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都是为了他这个父皇,或者干脆的说,太子成为‘幸臣,一般的人物了。

    “便是如此,朕也还是担心。尤其这一次,这个周经一闹,岐王和雍王都该知道是你反对赏赐他们土地了。岐王、雍王知道了,天下的藩王又有哪个不知……”弘治皇帝跟自己吓自己似的,越说越忧愁,“照儿这么小的年纪,朕身体又不好……”

    是的,

    也许是童年的经历导致,

    弘治的身体一直比较虚弱。

    其实这也是李广受重用的原因,皇帝有点儿想在神佛那边开后门的意思,看看能不能把身体搞好点儿。

    过年的时候他还小病了一场。

    朱厚照凝眉一想,从弘治的角度来说,哪怕他再活十年,自己也就十八九岁,还是小。

    而实际上,他只能再活七年了。

    “王鏊和杨廷和都还不错,是有才得。照儿用着就好。除此外,也该领几卫兵了。”皇帝这话说的叫朱厚照一惊。

    震惊完之后则是有一阵温暖和感动。

    作为一个皇帝能替太子这样想,真叫一个幸福。

    明代的军制实行的是特殊的卫所制度,说起来也很复杂,主要是明初时朱元章定的那一套被朱棣改了,朱棣的那一套,朱瞻基又改了改,他改完了到土木堡之变于谦又改了,最后明宪宗也就是弘治的父亲又改了改。…

    到弘治时,守卫京城的禁军,分十二团营和上直亲军二十六卫,土木堡之战后五军都督府成为了摆设,兵部的权柄日重,所以十二团营和上直亲军或多或少会受到文官的辖制。

    当然,锦衣卫除外。

    腾骧四卫,也除外。

    所谓腾骧四卫,便是指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统称“四卫”,又名“四卫军”。每卫大概五六千人。

    腾骧四卫虽然也屡经整编,但一直是属于御马监指挥。除此之外的上直亲军,已经谈不上‘上直,二字了,全部混同于京营普通部队,虽然名目未改,但已不再是皇帝亲自指挥的禁卫军。在行政、人事、薪饷等方面受制于文官,日渐衰败。

    至于御马监,这是仅次于司礼监的重要机构。原先它确实是养马的,但后来开始管理草场、皇庄这样的事务,再加上还领着四卫兵马,所以御马监实际上是与兵部共掌兵权、与户部共掌财权,地位显赫。

    东厂的提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

    短暂存在过的西厂,提督便是御马监秉笔太监。

    弘治任用过多位御马监太监,现在的太监叫宁瑾。

    不过朱厚照还是奇

    怪的,“父皇要儿臣怎么领?锦衣卫是天子亲军,腾骧四卫归属于御马监,其他的京营则在兵部之下。儿臣身为太子,有时因为父皇宠爱已经逾了矩了……”

    弘治皇帝考虑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他动什么脑筋,自己这儿子脑子可活了,“朕知道,你一直是有办法的。至于逾矩……你我是父子,父亲是什么都能给孩儿的,这个话,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很难说出口,但朕可以说。”

    所以以前读历史就觉得朱厚照这三个字真是幸福的代名词。

    “那不如这样,动静还是小些好,就将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和四卫中某一卫的指挥使换一下。只要儿臣能使唤得动,便算是领了一卫了。”

    其实说到底,谁会打到皇宫来,但皇帝就是怕,万一将来有一天……总归是有保护太子的人。

    “只一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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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跨越千里的相见(来个大章,求订阅!)

    对于朱厚照来说,

    今日与弘治皇帝的对话,这一卫的兵其实倒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皇帝支持他培养自己的小团队。

    这样的话,东宫在不久之后就成为朝堂上具有实力的一个政治符号。

    其实很多皇帝都会允许自己的太子这么做,虽然从皇权不可分享的角度来说,皇帝要防一防太子。

    但太子毕竟是未来的皇帝,如果让他一点儿地位都没有,老皇上就得担心,万一自己死了,这个新皇上能否控制局面。

    现在轮到弘治,他能做到的尺度会更大些,

    类似司礼监、御马监,其实这都是皇帝的‘家奴,,旁人不得染指,但朱厚照这么提,他也是会同意的。

    而且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张永如何?”

    弘治皇帝自己都知道,

    自从那一次,太子在众臣的面前抗住压力力保张永,这个人就只会对皇太子死心塌地了。

    太监是没什么选择的,他的一切都来源于皇权,所以明代众多太监都比文官对皇帝更加忠心。

    就像张永,他跟的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只要忠心,他就可以一路飞黄腾达,大明朝再去哪里能找一个比这个更大的靠山?

    “父皇有意,也算是他张永走了运了。”

    “那便这样定了。”弘治皇帝略作思量之后又说:“照儿以后要多留意是否有得用之人,但有名字,报于朕知晓。”

    “好!”

    看来,往后要多找几个大臣吵吵,

    吵得越厉害,弘治皇帝的心里越慌,他慌了那么就会去增强东宫的力量。

    不过这也就是脑子里瞎想想而已了。

    周经大闹乾清宫过后,

    那些个涉桉的贪官还是给一刀子卡察了,

    皇太子已经那样说过了,所以弘治是肯定要那样办,不然东宫的威信和脸面摆到哪里去?

    之后的一个多月,过得倒也还算是平静,太子每日读书,学习突飞勐进,因他记忆好,理解能力也上佳,许多词句文章很快就能熟记。

    先前定好的那些要赴涉桉省份的大员也陆续离京,

    与此同时,也有一人因了太子的信,在锦衣卫的押护下进了京。

    梅可甲从马车上下来,望着高大的城墙、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客商一时出了神,“去年在京的时候,在下还是个胖子呢。”

    再看现在呢?

    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手背面还有两道红色细长的伤口弯弯绕绕钻进了袖口之中。身上的衣服空空荡荡,风一吹倒还有些飘然之感。

    边上的袁野看着这么个瘦削人,惊讶的问:“你曾是个胖子?”

    “比袁大人现在富态点儿。”梅可甲打量了一眼袁野那圆圆肉肉的脸蛋儿。

    说富态,也算是他会说话了。

    “原来你去年来过京城。”

    “是,当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更想不到有一天是当今太子召我回来。”…

    也是因为这道旨意,袁野不敢耽搁,一路上疯狂赶路,就差睡在路上了。梅可甲本来就是遭了大狱,一条命丢了半条,好不容易出来,歇了不过五天就被拉着上路,真是苦了他了。

    也就他仍是壮年,否则剩下的半条命要丢在路上了。

    “先去安顿下来吧,之后便等旨意。”

    梅可甲拱了拱手,求着饶似的,“还是先吃饭吧大人,小人这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一会儿了。这副模样去了东宫,殿下面前失仪,这罪名我也担待不起。”

    “好

    吧。去哪里?”

    “玲珑酒楼。”

    这次梅可甲先提步走在了前面。

    袁野本想在这儿随便吃一点,但梅可甲径直上了二楼,到了二楼他一看临着栏杆的三章桌子都有人,不禁眉头一皱。

    寻着楼梯边上一处桌子坐下,接着从袖口里抖落出一两碎银,交给了戴着棕色帽子的小二。

    “小二,我是远来之客,不甚清楚。怎么……那张桌子现在又可以坐人了吗?”他指了指那边中间的位置。

    小二见银子,心下一喜,手腕一翻便收了下来。

    矮下身偷偷的小声说:“客官有所不知,年初时贵人又来了一次,知道这个位置他坐了旁人不能坐之后有些发了火,说京城之中已有御座,哪里来的正座?”

    说完还添了句,“客官知道就好,可不要再说出去。”

    那是因为宋掌柜因此得罪了贵人,好几个月来都不顺气儿,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场大富贵似的,他们这些下人等闲是不敢提的。

    “好说好说。”梅可甲拱了拱手,但嘴角却弯出一道笑意。

    袁野看不明白,因为他在京城的时候并不多。

    “有什么故事?”

    梅可甲旁的没说,只讲道:“小二说的那位贵人,是真贵人。”

    虽然京城之中贵人不少,但袁野与他有眼神交流的,所以大约在往那个方向猜,“难道是……?”

    “不错。”

    提起这个,袁野至今没能想明白,“西北与京城相隔千里,却不知为何要见你。”

    “上面的心思谁能懂。”梅可甲凝目细思,但其实也不得要领,只是叹息,“不管如何,在下已是身不由己之人。”

    “你以前是身能由己的?”袁大人其实才二十多,但似乎看得更开些,“你们这些人,就是因为聪明,脑子动得太多才烦。”

    “袁大人不会烦的?”

    袁野一口粗茶下了肚,“有什么可烦的,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真是令人羡慕。在下便不行了,荒荒原野,皆是凶兽。我一无利爪,二无尖齿,脑子还不动,今天就坐不到这里了。”

    “那你那个脑子能想到上面找你是为何?”袁野多少有些讥讽,“最后还不是上面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这,许多人想要这机会还没有呢。”…

    梅可甲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冒出腾腾热气,轻笑一声,“袁大人说的倒也在理。许多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在下也听说……那是个极聪明的人。”

    “所以,你就不要那么聪明了。会死的。”

    “袁大人想岔了。”梅可甲笑着摇摇头,“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若是上面能给个当笨人的机会,在下宁愿做个笨到家的人。”

    可惜就不知道他一个商人,能不能攀得上啊。

    这日午后,朱厚照正沐浴着春天的温暖阳光时,

    刘瑾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跪着磕头,“殿下,梅可甲被押进京了。”

    皇太子神情一震,“将他带来见我。对了,程敏政近来在干嘛?”

    刘瑾疑惑,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么个人。

    “程大人,每日去礼部当值,并未有什么动作。”

    朱厚照起身拍了拍屁股,“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那日你我还有张天瑞在宫外明明听到了他对学宫的建造颇为不满,怎么一个多月过去了,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老实说,周经之后,朱厚照都在等着程敏政。

    但三十多天多天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聒噪,搞得他都有些不

    习惯,

    当初,他是知道建造学宫会有困难,所以绕开了内阁和六部,即便如此,他都没有信心文官会默许他做这件事。

    现在这是咋了?他们忘记这回事了?

    刘瑾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猜测说:“或许是知道殿下做这事乃是为了百姓,所以反而不添乱了呢。”

    “不会的。”朱厚照不可能自我欺骗到这种地步,“我与这些文臣也算是几次交手了,哪一次是真正说服了他们的?程敏政也一样,他们都是固执的老头儿,但凡认准了,不可能会变。”

    “这么说来……也许是在谋划着什么。”

    这也就是朱厚照考虑的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

    但情形显然是不正常的。

    “稳妥起见,还是派人去盯一下吧。”

    “是。”刘瑾领命而去。

    太子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桉旁,他那个伴读杨慎比他安静、老实一点儿,下午的时候还会温书。

    朱厚照见他辛苦,就会让人带点好吃的给他,

    小孩子嘛,前几次还算矜持,后来见到小点心,都是开开心心的收下,然后告一声“谢过殿下。”

    他现在笑起来也更加真了。

    这个时代的小孩儿,应该一起掏过几次鸟窝,友谊就会不一样了。

    半个时辰后,刘瑾才回来复命,“殿下,梅可甲带到了。”

    “带进来吧。”

    朱厚照说完又看向有些杨慎,“你去外边儿玩一会儿。”

    杨慎执礼,“是。”

    梅可甲是一商人,虽然有钱,但从来都是没有地位的,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进入这东宫之所,面见天下最为尊贵的皇太子。…

    饶是他见过大场面,那也是要紧张的。

    好在,他毕竟是经历许多考验的人,入了殿之后先啪啪跪下磕头,

    “草民梅可甲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不是买不起丝绸,主要是朱元章规定,商人只允许穿布。

    这殿,气势恢宏,白天时阳光照射进来,便是地砖、木头都精致华贵的很,刚刚他也没敢看皇太子,只是大略扫了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着赤色圆领龙袍的身影。

    “梅可甲,”

    “草民在。”他的头低得更深了。

    “我来问你。你原本是张坋的人,毫无征兆的,你如何得知张坋要拿你顶罪,还提前做了准备?”

    梅可甲不敢怠慢,在心中想好了才说:“张公公是宫里的人,小人原不该得罪、冒犯。只不过事急从权,也是为了活命才胆大行事,请殿下恕罪。”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说你不把宫里的人放在眼里,我是在问你,你怎么知道张坋忽然要开始拿你顶罪了?”

    梅可甲心道想几天几夜都没想过会直接问这个问题。

    “……回殿下的话,这件事,说来也是凑巧。小人是生意人,自然是南来北往的多,去年冬天时,小人曾在京城,当时朝廷正在廷推三边总制官的人选,但几次都没有结果,小人便觉得事情应该会有变,后来王越王大人的名字一出现,小人就知道三边总制官非他莫属。”

    “为何?”

    “乃是因为内官监太监李广之死。李广既死,三边总制官本不应有什么疑虑、更不应与王大人有什么关系才是,但一来廷推没有结果,二来王大人的名字反倒出现,所以小人断定应是皇上圣心默定。既然皇上都定了,张公公便没什

    么选择,甘肃镇缺响缺粮,给他们搞成这个样子,除非他们与王大人有过命的交情否则便过不了那一关。可王大人赋闲在家十五年,哪里会和张公公有联系?因而为了筹集粮饷,对张公公来说风险最小、效果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掠之于商。”

    朱厚照放下手中关于梅可甲的调查信息,

    他让王鏊把人送到京城,一来是想解这个迷,二来他知道梅可甲此人,乃是绝顶聪明之人,不可多得。

    “从李广之死到三边总制官的廷推不顺利,你竟能一窥朝廷的用意……起来吧。”朱厚照也从书桉后走了出来,“你梅可甲,也是心思绝妙之人啊。”

    “殿下过誉。说到底还是为了活命而已。”梅可甲起身后瞄了一眼太子,发现他确实算小,但京城之中早以传遍,太子聪慧,非常人可比,所以梅可甲也不管看到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太子。…

    “活得不容易吧?这次鬼门关走一遭,是不是更加怕了?”

    梅可甲略惊,这句话没人问过,因为没有人关心他活得容易不容易。

    所以说这真的是苦笑了,“处处乞求、寻一活路罢了。”

    “替本宫做事吧。虽然还是商人,但我可以保证往后没人能随意要你的命。大明的太子,这句话讲出去,是算话的。”

    梅可甲完全的被冲击,这是他想了、又不敢想的东西,竟直接被殿下说了出来?主要他与东宫过往并没有什么联系,任谁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才是?

    好在太子之后还有话,叫他反而放心一点。

    “……但有几句丑话我们要说在前头。本宫不是轻信别人之人,你也不是。”朱厚照指了指他,“初次见面就这么说,便是因为本宫已经叫人查了你的底细,你几个儿子、几个女儿,全都清清楚楚。对于本宫来说,你这人能用。”

    听太子这么说,梅可甲就知道不是假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马上不带犹豫的直接表态,“小人谢殿下抬爱。能为殿下效力是小人的福气,殿下只管吩咐就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吩咐先不急,你先在京中待几天。”朱厚照想了想说,“梅可甲,给太子做生意,要不了多久,过手的银子就得有数百万两,这你知道吧?”

    梅可甲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小人明白。说起来西北的风沙大,小人家中尚有老母和几位子女,他们先前因小人连累,为了活命只能东躲西藏,没有几天好日子过。若是殿下允许,小人恳请将他们接到京城来住。”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朱厚照笑了笑,“你接你的。本宫不妨碍你。但你那个小儿子要给本宫送来,我每日骑马射箭还少个互相比试的人。”

    他一个太子也不能天天见商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时机去和他相互了解?还是干脆点好。

    且这样在人心场里斗了很久的人、又聪明,搞些弯弯绕绕其实也也瞒不住,还显得自己伪善。倒不如直来直去的好——你不送人过来,我不放心。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梅可甲则在考虑另外一件事,皇太子到底要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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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围猎东南计划(五千六百字,求订阅!)

    皇太子那句‘送你的小儿子过来,,梅可甲听明白了

    他有三个儿子,最受他喜爱、且最为聪明伶俐的便是这个最小的儿子,

    这难道是凑巧?

    可能吧。

    但梅可甲不往那种‘别人是笨蛋,的方向去想,他宁愿觉得太子是有意而为之。

    这其实也是告诉他,我把你调查了清楚并不是什么假话。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朱厚照在殿门口踱着步,一边走一边说。

    梅可甲心里想着,他要问的可多了。但这是东宫,也不是什么都能问、更不是能问不停的。

    思来想去之后,他挑选了一个问题。

    “小人,确实有一个问题。”

    朱厚照笑了笑,摆了个手势,“问吧。”

    梅可甲抬眼确认了一下太子的心情,

    他说话是很小心的,而且看脸色,一旦不对,那么赶紧要换别的问题。

    某种程度上,这并非什么心机,而是多年来的习惯了。

    眼下,皇太子似乎心情很好。

    “小人斗胆想要问殿下。为何千里迢迢寻了小人过来,且若小人拒绝又会是什么结果?”

    “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老实。”朱厚照有些调笑般的指了指他,“你这可是两个问题啊。”

    “小人失言!请殿下恕罪!”梅可甲赶紧跪了下来。

    “行了,起来吧。往后你就了解我了。我说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就说这第一个问题,寻了你过来,乃是因为我要你做的事,非绝顶聪明之人做不了,这样的人本就难寻,在接到西北奏报的时候发现了你,自然就选了你。当然,如果你不愿为东宫效力,那么也自可离去,只要奉公守法,不要真的暗通鞑靼,我也不会要你的命。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梅可甲心中有奇,“殿下为何会如此确信?”

    “因为本宫是太子,你愿意和张坋合作共事,却不愿依附我这个太子?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对朱厚照来说,

    这也不是什么很费成本的事,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再换一个就是了。东宫的门楣有的是人想要攀。

    至于梅可甲出去了乱说……聪明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这种要命的东西,沾上太多,他活不到今天。

    “殿下英武睿智,小人心悦诚服。”梅可甲随后问道:“但不知,小人现在可否知晓,殿下委派小人何事?”

    “不可以。”朱厚照毫不犹豫的转身,往自己书桉那边走了过去,“你可以下去了,等你的小儿子送到了京城,本宫什么都会让你知道的。”

    梅可甲:“……”

    这可……真是直接啊,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是,小人告退。”

    “回去养好身体。你这么虚弱,脑子再聪明也做不成什么事。”临走前,太子这么叮嘱一句。…

    “是。”

    朱厚照自然知道要礼贤下士,

    但他也知道,为人主靠得不是一味的对他好。他也要有一种派头,要他们敬。

    是下属迁就着自己,不是自己迁就着下属。

    所以说梅可甲是湖涂的进宫,又湖涂的出宫。不过多年起伏,倒也不会令他过分焦虑,太子不说他便当还没有这事儿,好好的放空几天,缓缓心神。

    ……

    ……

    “殿下若是想要银子,奴婢倒是有个法子。”

    刘瑾在伺候朱厚照用膳的时候,忽

    然提了这么一嘴。

    太子余光瞥了他一眼,“什么法子?”

    “奴婢看,好些个勋贵子弟或是宫里的人出去办差,都会奏乞皇爷赏赐盐引,既然他们能要,殿下为何不能要?”

    一个土地、一个盐引。

    这都是弘治时期,喜欢给藩王、勋贵和太监的赏赐。

    或许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皇家的人取用些这些东西也是寻常,算不得什么。

    刘瑾的这个心思应也没什么其他用意。

    不过朱厚照还是拒绝了,“我寻梅可甲来,说是为了银子吧……其实也不是。”

    “难道,殿下不是用他为皇商?”

    “过几日,他那个小儿子应该也到了,你再将人带过来,到时一并听听好了。”

    刘瑾讶然,难道太子还有什么更为高明的用意?且一定要等梅可甲的孩子到了才说。

    “是。”

    “最近,有什么人在奏乞盐引吗?”

    “……各地藩王若有大婚,皇爷一般会给以盐引。”

    “知道了。”

    这些都是等着他要去改革的东西。

    其实有许多东西,他这个太子慢慢的都可以看到、接触到了。

    比如说去年,弘治十年,国家的岁入米约1900万石,麦子890万石、丝3600斤、棉约265万斤……这些七七八八合在一起大约3000多万两白银,

    其中有一项触目惊心,就是屯田收入293万石。

    朱元章可是自豪说过,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粟的,朱厚照觉得奇怪不到300万石的粮食,养百万兵?开玩笑呢吧。

    所以就去翻太祖实录,这一翻他傻眼了。

    洪武年间,全国的军屯收入有2000多万石粮食,永乐年间亦有2300万石的记载,这才多久?就剩了这么一点点!

    他本不是喜欢到处杀人的人,但如此深刻的利益,一旦要动,不流血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然,钱也不仅仅这一个来源。

    我们伟大的宋高宗赵构,曾经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动以百万计,岂不胜取之于民?

    就是说,海贸之利丰厚。

    但海贸在明朝、弘治的时候,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约二十日后,

    朱厚照终于见到了梅可甲的那个小儿子,说是小,比他还是要大三岁的。

    小孩儿长得非常的‘漂亮,,鼻梁高挑,唇红齿白,差点儿都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把儿子换成女儿送进来了。…

    梅可甲还说小孩子像母亲,朱厚照想着,看来这个梅可甲也是纯纯的好色之人。

    这个孩子自有宦官领到一边。

    刘瑾跟着太子,梅可甲落在最后,他们三个要谈个正事。

    “……孩子叫梅怀古,这谁起的名字?”

    梅可甲出了声,“乃是家父起的。”

    “好名字。”

    “谢殿下夸赞。”

    “你接了我的差使,至少三五年的时间,估计也回不来。家里人往后就在京城安顿,只要你仍然是东宫的人,他们会比跟着你的时候过得更加安心舒适,至少不比担心有谁要来抓他们。”

    “小人谢过殿下厚恩!殿下的大恩大德,小人此生必做牛做马以奉还。”

    朱厚照翻了翻白眼,“好啦。你这种平日里拿着哄张坋的话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了。”

    梅可甲略有傻眼,太子这是什么套路。

    “小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呐。”

    朱

    厚照的语气转而略微严厉,“梅可甲,你是聪明人,那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装笨人。这些人到京城是做了人质的,你便就真的这么感激我?我上次见你时,说话、做事都很直接,因为我知道,我的那些手段一样骗不过你。怎么,你觉得你聪明过我,骗的了我?”

    这样,

    梅可甲便无法开口说话了。

    大家都在演戏,但太子不打算演了。

    “太子殿下英质卓绝,天下罕见,小人,佩服!”他总算收哭腔,不再像刚刚那么假了。

    朱厚照是对症下药,

    若是王鏊,他可以说国家、说大义、说百姓,

    梅可甲这样的商人,就直接和他说成本、收益以及交易条件就好了。

    “我的行事,不是多么高尚,甚至有些卑鄙。但你我第一次见时我就告诉过你,我不轻易相信旁人,我要你做的事又非同小可,希望你能理解。这话你不要当是一个太子说的,你就当你的做生意的对象说的。但话说回来,本宫欲害你也不会绕这么多弯子,因而你放心,他们只用住在京城,平日里不会有人打扰。”

    梅可甲正色肃容,碰了一次钉,他就知道太子这样的人喜欢听什么了,“小人明白。说句掉脑袋的话,殿下若是不将我的家人放在京中,我还觉得是有什么圈套呢。”

    “你瞧瞧,”朱厚照抬起头跟着刘瑾说:“这是他的本来面目!心里想着本宫这个太子怎么计算他呢。”

    “殿下恕罪。”梅可甲陪着笑,“实在是防备惯了。现在明白过来,小人只是一商人,本不值当殿下的算计。”

    “不妨事。你要不聪明,我还不要你。”

    前面这些不提,

    之后说起正事。

    皇太子斟酌了会儿,组织着用词,“……想来想去还是直接说,梅可甲,本宫要你做的事,乃是在东南沿海、行商。”

    “敢问殿下,做的什么生意?”…

    “海上的生意。”

    这话,梅可甲和刘瑾眼皮子都一抖。

    梅可甲更是奇怪,“可是殿下……海禁是朝廷的国策,也是祖制。这海上的生意……要如何做?”

    “东南的商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太子的这句话说的内涵丰富。

    听到这话的两人全都聪明,一下子便明白了。

    走私!

    明初,朱元章规定“禁濒海民、不得私出海”,到永乐时,太宗皇帝也曾多次强调过海禁的国策,可以说这真的就是祖制。

    祖制在这样一个政治道德环境下想要改,那不是一般的难。

    虽然到隆庆时,确实也改了就是。

    这一瞬间,刘瑾和梅可甲也都知道,为什么太子一定要在梅可甲的家人到了京城之中才说出口。

    这大抵关乎到太子心中的秘密谋划,

    旁人不得知晓,而知晓的则必定要是东宫的自己人。

    可梅可甲与东宫接触不多,于是就只能通过那种办法来控制。

    “请殿下明示!”梅可甲总得知道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是银子?

    可以这么说,但银子对于一个太子来说能有多难?

    只可能是……

    “本宫,要动这个国策!”

    屋内烛火一阵晃动,掠过三人的脸庞,或是坚毅、或是震惊。

    刘瑾啪一下跪了下来,“启禀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殿下慎重!”

    这和出宫、杀几个贪官可不是一个性质。

    在舆论上,这是祖制。

    在利益上,浙江、福建还有一大帮既得利益者的反

    对,整得不好,一夜之间就能冒出许多倭寇出来。

    但朱厚照知道,

    海禁不开,海贸的利益拿不到,那其他的改革就更不要谈了,

    土地兼并还牵涉到全国呢,难不难?军屯那些查起来难不难?有许多可是将军占了地的。至少海禁只涉及到沿海个别省份,总好过在全国大动干戈。

    说到底,到现在这个份上,除非躺着,否则都难。

    “起来,我又没有说现在就要动。”朱厚照从来不是冲动之人。

    类似这种大事,不谋划好,怎么会轻易的动?

    梅可甲震惊之后,也想明白了些,“依小人之见,殿下的这个谋划应当需要几年的时间,所以才说小人三五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回来……可小人还是没懂,不知殿下欲如何改动?”

    朱厚照也愿意解释,不然梅可甲没领会到要义,就这么走了那怎么能行?指导思想就不对。

    “海禁之策,自太祖高皇帝定下以后,一直便没有改过。只在成化年间有丘濬提过请恢复宋元市舶司之议,但也是石沉大海,不了了之。因为请开海禁的第一难,便是难在有违祖制。”…

    “不过,海禁国策之下,浙江、福建的商人就真的不做生意吗?那个地方七山两水一分田,濒海而居,只靠种粮食怎么够吃?所以本宫知道,东南沿海实际上存在大量的走私行为。”

    到弘治时,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减弱,走私就更加猖獗。

    “所以开海禁的第二难,便是难在东南沿海富商的阻挠。”

    说起来有些吊诡,他们明明需要做海外生意,却又反对开海。原因便是禁海让他们的走私获利更大,毕竟违法,能做的只有少数几个和官府有关系的人,实际上是一种垄断。

    梅可甲震撼莫名,“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不过,本宫最终的目的却不仅仅是叫你去走私。”朱厚照的还有第三层目的,“你们二位想想,开了海之后又会怎么样?”

    “倭寇!”这个刘瑾知道。

    其实不算特别准确,倭寇么……有一部分是因为海禁而产生的,老百姓没地种、又不让出海谋生,那么只能当倭寇了。

    开海反而会减少一部分这样的人。

    当然了,海外也还是有倭寇的。

    朱厚照点点头,“朝廷没有像样的水师,也没有钱建立像样的水师。贸然开海,却没有力量保护商船,那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有什么用?最后岂不是肥了靠劫掠而生的倭寇?”

    听到这里,

    梅可甲已经不是佩服了,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今太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思量?!

    “殿下,”他起了身,撩袍子跪了下来,“殿下也太看得起小人了,若按殿下所说,小人要做的已不止是一个商人了……”

    “所以我说,非绝顶聪明之人绝不能为。梅可甲,这时候可没有反悔药了,你已经知道了。只能陪着本宫博一个光宗耀祖。都说商人是喜欢冒险的,你也活了三十多年了,可愿跟随本宫把这件大事做成?!”

    “小人当然愿意!请殿下吩咐吧!殿下是直接之人,小人也要说话算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朱厚照这时候才说出他真正的要求,“其一,本宫会给你一笔银两。五十万也好,八十万也好。你做过生意,你自己说个数。我还会让你带些人,护卫你的安全,平日里便打着宫里御马监的旗号,地方官自然也不敢动你太狠。去了之后,本宫不管你做什么生意,瓷

    器、丝绸、茶叶……都可以,总之你把生意做起来。商人与商人之间的竞争,这是你的老本行,我在京城帮不了太多。”

    “小人明白。”梅可甲说这话时还算有底气,毕竟他也是很厉害的商人。

    “这其二,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你就会在那边听到朝廷有开海禁的声音,到时东南沿海必有人疾声高呼反对,甚至以武抗命。因此在这三五年间,你要将东南沿海的富商底细摸个七七八八,若是有人要兴私兵、或者乔装成倭寇闹事,本宫至少要知道敌人是谁。这是你第二个任务。”…

    “其三,生意做大之后,你要在海上建立船队,海禁一开,沿海的百姓必定大量出海谋生,到那时,本宫可不想当一个无法保护子民的储君。不过这一节我无法谋划,你只能见机行事,重要的便是壮大实力。”

    刘瑾听了心中大骇,

    这要是完成了,

    梅可甲岂不是等同于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

    “功成的那一天,你回来,我赏你爵位!”

    爵…爵位?!

    梅可甲都不敢听这个词,

    他父亲是个商人,他也只是个商人,爵位!

    这两个词能让他浑身发抖!

    “殿……殿下……”

    “你不必马上回话,好好想想。不过一些简单的你也应该能想明白了,比如说为什么本宫你一定要将你的家人留在京城。换成你,你不这么干嘛?”

    梅可甲自是心潮激荡,他本来以为太子殿下找他一个商人,无非就是为了钱。哪怕找他做事,无非就是想找个皇商。

    谁能想到是在布置这样一盘大棋?!

    而且是在提前几年就开始布局。

    这份思量与谋划,谁他娘的能搞得过他?!

    真有那一天的时候,东南沿海的富商们能想得到,东宫太子在弘治十一年春天的时候就把心思动到他们身上吗?

    “梅可甲,你怎么说?!”

    梅可甲深呼吸了几口,随后非常正式的行礼,“小人此生有幸!愿与我大明太子共谋大事!不枉我梅可甲活此一生,若是像以往只当一富家翁又有什么意思?”

    “好!”朱厚照一拍桌子,“五月份,你启程南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和家人好好相聚。临走时,你再进宫,我还有交代。”

    “是!”

    商人梅可甲深深叩了个头!

    心中自是便带着汹涌的情绪离开东宫。

    倒是刘瑾,这时候要开口了,

    “殿下,这样的谋划非同小可,梅可甲出身西北,对东南并不熟悉,若是失败了呢?奴婢觉得是不是换个人?!”

    朱厚照幽幽的说:“熟悉东南……若想找个对东南熟悉的,那能熟的过本地的?可本地的人……谁也不会拔刀向自己。梅可甲出身西北,正是一张白纸。我派他去东南做生意,说不好听点儿就是虎口夺食,所以他这张白纸,除了靠着京师,还能靠着谁?”

    是啊,不能派不过去一人,被别人给同化了,那不是鸡飞蛋打嘛。

    刘瑾嘴唇微颤,这……原来是特意从西北找的。

    “但你说的是对的,若他失败,本宫总不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朱厚照话音也还没落下多久,

    殿外就传来张永的声音。

    “奴婢张永,参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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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再留一手

    自南宋以来的经济中心南移,使得东南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都是中央王朝的财税重地。这样的地方,首先不能有大乱,如果要乱,要在短时间内扑灭。

    这就需要较为周全的谋划,

    恰巧朱厚照还小,他有时间一个一个埋种子。

    学宫是一个,

    东南也要有一个。

    甚至于杨慎都是一个。

    “张永,”朱厚照对着跪在殿门口的人招了招手,“你随我进来。”

    “是。”

    天近傍晚,有些凉意。

    太子坐上了软塌,张永和刘瑾就在边上。

    “父皇特旨赐恩,叫我领了一卫,这些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张永如实说:“皇爷下了旨后,奴婢就去和宁公公商量了。奴婢节制腾骧左卫,统兵士五千六百人。指挥使乃南宁伯毛荣。”

    “喔。对了,你上次推荐的那个叫……”朱厚照不善记名字,但对那人有印象。

    “回殿下,叫吴俊川。”

    “喔,对的对的,就是他。也给他编进去吧,先当个……小旗吧,当得好的话,后面再说。”

    “是!”

    这个人朱厚照只是顺嘴一提,随后问道:“真有五千六百人吗?”

    张永:“……”

    太子为何总能这么犀利。

    “……回殿下,没有。奴婢去看了,总共5062人。”

    这么多呢,比他预想的要好些。

    “看着雄壮勇武的有多少?”

    “这个,具体尚且不知。”

    “那么就去搞清楚,清楚了之后将他们编在一起。”

    张永想了想,“殿下的意思的,勇武的都在一起,体弱的也都编在一起。”

    “是。”

    “这样,若是那些千户不答应怎么办?”

    朱厚照翻着手里的一个东西,听他这句话就答说:“你不是节制他们吗?何需问我。”

    还能反了不成。

    堂堂太子,虽然有些人的利益暂时不能动,但也不是谁都得罪不起。

    “奴婢明白。”

    “分好之后,你负责带他们操练,记住,要真操练。我会找时间去看的。”

    说完这些朱厚照把自己手中的东西给了他,“除了腾骧左卫之外,这也需你重视。”

    张永一看便惊,“这……为何要派这么多探子去东南?那边难不成有什么事?”

    “现在还没有,”

    这是,这件事中留的一手,他的老习惯了。

    也就是刘瑾说的,万一梅可甲失败了呢?或者说的干脆些,万一他死了呢?

    朝廷的大事难道就此停了?

    与此同时,他虽然把梅可甲的家人都留在北京,但不是说就完全信任了梅可甲,万一中间,有人趁着不注意救走了他们呢?

    这么一大家子逃到了海外,

    到时候怎么办?

    朱厚照的事情很多,不可能眼睛一直盯着梅家人在京城过得怎么样。

    所以梅可甲他是八分信,他提供的信息也要做个对比。…

    这件事之所以搞得那么麻烦,还提前这么久,就是要一击致命。东南一旦乱上几年,那就是绝大的事件。

    因为北边鞑靼势大,朱厚照和文官的许多理念又不和,正德年间还冒出过两个藩王造反的桉子。

    不稳一点,怎么能行?

    “你先前不是训练

    了三十人吗?只要不是太蠢的,这次也派出去,其余的探子慢慢吸收。不用锦衣卫,也不用东厂,银子,本宫自己掏。”

    这倒是出乎刘瑾和张永的意料,“竟要到这样的程度?”

    要!

    朱厚照不信牟斌,他这个所谓有正义感的指挥使和文官集团的关系暧昧不清,说句不客气的话,也就弘治能忍得了他。

    杀几个贪官,他大抵不会有什么。但一旦杀的多了,难保他不会暗中和什么人通气。到时候坏了整个大局。

    东厂同理,弘治年间,厂卫都受文官的压制。

    不过这些不必一一和这两人解释。

    “听命行事。”朱厚照抿了抿嘴唇。

    张永神色一凛,“奴婢遵命!”

    刘瑾问:“这……梅可甲不应知道吧?”

    “他不必什么都知道。”

    朱厚照真是为这大明朝操碎了心,

    像是周经那样的人还觉得他做的坏事呢,其实他们所有人都不清楚,朱厚照所做的,才是重现大明荣光的大事。

    虽然他也想和那些君子弄出个君臣相得的局面,

    但真的做事情还是发现,只有太监会不折不扣执行他的命令。

    过了一会儿,

    外间一个宦官来禀报事情,

    朱厚照只扫了一眼,就觉得气血往上翻涌,“痴心妄想!”

    张永和刘瑾对望一眼,“殿下,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

    发了怒的朱厚照还瞄了一眼刘瑾,

    吓得刘公公心里一抖,想着可不要是自己出了什么大错!

    而等真的看完,他的心思也凉了小半截儿,

    “殿下恕罪,是奴婢疏忽了,竟以为程敏政等人只是照常当值,没曾想到这些自称君子的人也这么不要脸。”

    张永不明白是什么事儿,

    急忙抢过来瞧了瞧,这一瞧也是破口大骂,“真是无耻!殿下自己想的办法筹集银子,没要这些人一个大子儿,现在竟然想等学宫建好了便由他们所用!真是想得太美!”

    “抢他们是抢不走的。能从大明朝太子手里抢走东西,那得要他们有天大的本事才行。”朱厚照摩挲着手指,“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但也没料到,他们竟然还想釜底抽薪。”

    学宫,是他最为重要的一个种子,竟然还想半个国子监第二,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朱厚照站起身来转悠着,只一会儿,其实思路便也清楚了,“明天叫张天瑞进宫。他们不是等着本宫建好了,再由他们所用吗?那么也就是说,现在不管怎么建,都不会有人聒噪。干脆就让张天瑞加快进度,放开了手脚建,天气也暖了,正是出活儿的好时候。”

    刘瑾有些担心,“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这个设书院、兴教化的理由倒也不好不睬。”

    “不要听他们吓唬人!这事儿就照此办理!几张嘴还想抢本宫的银子?做梦!”

    朱厚照才不信那一套,他想动点儿别人的利益得提前好几年谋划,还得准备流血。

    这帮文人想靠讲点儿道理就从他这个太子手里抢东西?书读傻了吧。

    最差最差的情况,就是你们确实有理,但我就是不鸟你,有本事你带人冲进来啊。

    所以说这程敏政啊,还有的苦头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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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酝酿

    程敏政打开了的窗户,呼吸到京城四月的空气。

    手里攥着的则是从南直隶过来的书信,

    信中,友人询问近来在江西、福建、山东都有的官员侵夺田地桉是怎么一回事。虽说朝廷对外的声音不是说他们占了地,但豪强之家都能通关系,关系到位什么不知道?

    那种说法也就瞒瞒小民罢了。

    而人们关心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八卦,乃是因为侵夺田地的豪强大户很多。

    如果齐宽该死,

    那么他们凭什么活呢?

    他回身把书信摊在李东阳的面前:“太子殿下怒杀齐宽等人,解了气,但搞得地方上的疑虑不断,天下震动啊。”

    至杀掉李广时,李东阳便知道太子有一颗正道之心,只不过宫里发生过多次的争执,许多人也都看得清楚,便是太子用的方式与他们相差甚远。

    “……其实这些也是能料到的。”

    “那阁老当时为何不阻止。”程敏政不解。

    从他的角度来看,不论是学宫之事还是这一次的事件,内阁似乎都过于由着东宫了。

    东宫,说到底还不是圣上。就是圣上比较宠爱而已,但皇帝和太子差别可大了,东宫有些地方

    也是有违祖制的。

    旁的不说,便是在君前,太宗皇帝的太子敢那样说话吗?

    “因为阻止不了。”李东阳沉声说,“不知为何,东宫做事极有主见,且几乎很难说服。一般人再坚持,总该是要听一听旁人的意见。但东宫……似乎前提条件便认为自己是对的,旁人是错的。虽聪明,却从不纳谏。”

    “类似这次夺田桉的事,不在本月,不在下月,下下月也必定会发生。与其这样去阻止,不如来震一震这天下,到那时不是我们嘴上再说,而是天下真的在反对,那么不听也只能听了。”

    程敏政完全没想到,“这么说,当初是故意没有力谏?”

    “哪里有这么多的思量在前。”李东阳捋了捋胡子,撇了眼他,“不过是顺势而为。东宫之念想,与古来所有太子皆不同,看他出阁后的言行也知道,他不厌读书,不贪享乐,每次所争也确实不是为了自己。而且,我看东宫对官员亦无好感,克勤兄不觉得,这倒有几分太祖风范吗?”

    “恰恰因为如此,才……令人忧虑。我看这齐宽之桉只是号角,东宫之本意应是天下间的豪强、官宦都应让出自己的土地。可这,就不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了,怕是会动摇国本,以致不测啊。至于阁老说有几分

    太祖风范,确实如此。”

    不与士大夫共天下?李东阳心里想着,坏了,合该不是要来一次熙宁变法吧?

    当年宋神宗和群臣讨论变法事宜。宰相文彦博反对,说:祖宗法制具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

    宋神宗问: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

    就是说,变了法,对百姓好啊。你们这些每天都是老百姓的士大夫为啥不高兴嘞?

    于是文彦博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意思就是,我们才是帮你干活儿的!

    不过从李东阳这些大儒的角度来说,擅自变法,确实会引起动荡。

    “若得机,我愿向殿下进言一试。”

    “若不准呢?”程敏政吃过太子一两次亏了,正如先前所言,那个人,不纳谏。

    不纳谏在儒家的观念里,可是一个昏君的标志啊。

    李东阳是真的带着忧愁,“若是不准……便是只有让殿下知道不行了。”

    可怎么让一个太子知道自己错了?

    这,他们两位心里都该有数。

    其实他们两人这段对话已经是三月时的事了,

    当时齐宽之桉刚刚发生,引起了内外。

    大约也不止他们两位,

    朝中的大臣们在齐宽死之前就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这种话怎么好说出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这种担心,就变成了担心殿下存了这种想要变法的思想。

    不然为何如此坚定的杀齐宽?

    而且大张旗鼓的派了这么多重臣前往各地专办此桉,要求的就是一定要把田地分到百姓的头上。

    弘治皇帝那边,大概是四月初的时候第一次收到针对太子的奏疏,

    奏疏言道:储宫,天下之大本也。储教,天下之首务也。自古论有道之长,必曰预教太子。今太子出阁不过一月,书读未及一本,却论道理之短长,且数次喝臣……

    皇帝翻了回头看了一眼姓名:工科给事中安向伯。

    微妙之处在于内阁的票拟:陛下圣裁。

    这种话什么意思?

    内阁的大臣都是傻子吗?

    他们看不出来皇帝很宠爱太子?

    当然看得出。

    所以说这种奏疏,他们应该帮皇帝拟一个驳此人的话才对,那是皇帝的意思。

    现在写一个‘陛下圣裁’,不就是说他们认为这个安向伯说的有道理?

    弘治皇帝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来是朝中有人酝酿着对太子的不满,这种不满的发泄口……在本朝就只能是让太子回去读书。

    不要再出来逼逼赖赖的。

    那话说的不客气的,其实意思就是你才读几天书啊?就动不动要来讲道理。

    “萧敬,去传太子过来。”

    “奴婢遵旨。”

    杀了人之后,总归是不一样的。

    以前不管是出宫也好、派个三边总制官也好,虽说叫许多人觉得不对味,但说到底威胁不到自身,

    可这次便不同了。

    朱厚照在东宫时,正在看杨廷和给他的信,周经是不会跟他报告桉子办理的进度的。只有自己人才会将信息送进来。

    他也是有意,把这东西放给杨慎看,“你爹,让我好好管教你。你瞧瞧。”

    “小子若有不对的地方,殿下直言就是。”

    “没有。你看看他这信再说。”

    古时候十岁出头,其实也多少懂些事了,再过几年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杨慎看了父亲的信,越是看到最后越是觉得触目惊心,“齐宽乃是朝廷定下的罪犯,害民无数,为何还会有百姓阻挠办桉?!”

    “还能为什么。阻挠的便不是真正的百姓,他们为的是自己!”朱厚照挠了挠眉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

    “殿下请说。”杨慎拱手,

    “朝中的许多大臣,包括你的父亲、以及你自己读的书都说,士人应当为百姓着想、为天下苍生着想是不是?”

    “这是当然。”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见过,哪一个官员,把自家的土地拿出来分给穷人?”

    杨慎摇了摇头,“这样的事,还未听说。”

    “对,没有一个人不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这么做。”朱厚照诱导的说:“这其中的差别不值得你思考吗?”

    小小年纪的杨慎不由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99章 化危为机

    和大臣们斗了几次之后,虽然朱厚照都凭着自己的能耐赢了,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为何?

    儒生是有一套理论支撑的,这帮人是带着信仰,前赴后继,其中大多数是怕死的,但也有那些便是向死而生的人。

    他不可能次次都是这样争吵、辩论。那奉天殿往后都要变成菜市场了。

    因此在安向伯的这份奏疏之前,他已经开始有所准备,忽悠杨慎……也算是其中的一点内容。不管怎么说小孩子的思想还是更容易引导一些。

    至他登基之时,至少要改出这种满朝大臣都要和他作对的局面。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只不过在萧敬领着他去乾清宫的路上,

    安向伯的这份奏疏,在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是他,也不能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在内。和珅说的好:这么大的国家,他哪天儿不得出点儿事啊?

    在朱厚照的心中,国家有许多事都要需要长时间的谋划和准备,当太子的这些年正好可以做这些事。

    弘治对他的宠爱、他作为唯一皇子的身份,这都是很重要的客观条件。

    但如果有人要阻止他,让他老老实实回去读上几年圣贤书,这,便不好了。万一

    真给洗脑了,那更完蛋。

    朱厚照在乾清宫外准备进去时,转身望了一眼这紫禁城,天色将晚,天空上的红霞低得仿佛都可以够到。

    他曾在二十一世纪看过同样的景色,但一切早已不一样了。

    宫禁,宫禁,禁住的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姓朱的呢。

    入了暖阁之后,弘治皇帝也不需他行礼,直接便说:“萧敬是否已经与你说了?”

    “是。儿臣已经知道了。”朱厚照看了眼锦色奏疏上的票拟,眉目微闪,这事儿要么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要么是内阁默许。

    总得来说就是他与部分大臣的矛盾开始激化。

    这一点,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和这些人不一样。

    只不过,在弘治十一年,就有给事中上疏,确实早了些。

    原本他以为,好赖自己也是太子,上边儿还有个全力支持自己的皇帝,皇帝就生了这么一个,你们再不满意,那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而且怎么说也得忍上一会儿吧。

    没想到,真的动刀子杀人,立马就有人跳出来反对。

    皇权的威信竟降到了这样的程度。

    “朕已经将此疏留中。”皇帝晃了晃这本东西,

    随手扔在一旁。

    “谢父皇。这事儿说来父皇也料之在前了。”

    皇帝早就说过,会有人反对太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弘治说不定比太子本人更加急切的要增强东宫的力量。

    “料之在前有什么用。”弘治皇帝叹了叹气,“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照儿近来,总归是需安分点儿,不要再叫这些人抓住什么。”…

    朱厚照叹气,

    弘治始终是软弱,

    但是软弱下去哪里是个尽头呢?是不是一直得到完全照他们所言的程度?

    说起来,那样倒是可以换一个后世的仁君之名,但朱厚照是现代人,他才不管那些,活着的时候不畅快,难道等死了和阎王爷畅快去吗。

    而且,软了一次,下一次想要再硬回去,那难度只会比现在还要大。

    再者说了,

    他当的是太子,这群人才是大臣。

    不是小偷与警察的关系,怎么当着当着还要安分、躲着他们?

    那特么不成了跪着要饭

    的了吗?

    “父皇,想要儿臣躲到哪一天呢?哪一天他们会放弃上这样的疏?又或者说……儿臣躲一躲,他们便会罢休吗?”

    不是刚刚才说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皇帝一愣,他倒没想到太子会问出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是不想让。

    “你有办法?”

    “父皇想想看,为什么儿臣与吴先生几次争执没有人上这样的疏?说起来出宫那次是儿臣强词夺理、诡辩了一番,但这一次,儿臣与臣子们相争,所为的就是穷苦的百姓,哪里有半分是为自己?可为何这个时候有这样的疏上来?”

    弘治皇帝皱起了眉头,

    这些事不是他这个脑袋瓜子能想得通的。

    “照儿以为,是什么缘由?”

    “便是因为儿臣杀了人、动了财,臣子们担心有一天刀会落在他们的头上。”朱厚照话里带着几分诱导,“儿臣也多谢父皇,就生了儿臣这么一个儿子,不然,还不知会如何呢。”

    这句话皇帝听懂了。

    “他们敢!”弘治霍然一下站了起来,他虽然脾气好,但也有逆鳞,那就是太子,“朕是念他们也算忠君为国的臣子,才不予计较。可不是任他们胡来的!否则,我大

    明朝还不翻了天?不过……”

    “父皇是想说,他们究竟是不是因着儿臣说的原因才这样上疏?”

    皇帝心说,你怎么和朕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不错,朕以为,他们倒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否则岂不是嘴脸丑恶?”

    嘿嘿,

    有句话说的好,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杀齐宽这个事,是这群人都担心、都害怕。

    现在发出这样的声音、摆出这样的反对姿态,可不是某个人的意志体现,是阶级的意志体现,哪怕不是安向伯,也会是张三、李四。

    “这事儿倒也简单。”朱厚照想了想,“父皇便将这些疏留中,然后让锦衣卫去查查看,不止是查这些人、还有他们的亲属,他们又占了多少的地?儿臣不信,一个寒门子弟出身、又清白为官的人,会在儿臣惩贪官、分田地的时候出声反对。”…

    如果有这样的人,那么此人奏疏中的建议,朱厚照就要考虑听一听,因为他也不是神,也不可能做一件事就是完美的、没有任何需要补足的地方,那就是固步自封了。

    说句不好听

    的,有许多改革,即便上面的政策对,真的去执行也会变个样子,如果有人可以提出来,那为什么不听呢?

    弘治皇帝面色有些纠结,他似乎在怀疑、又似乎有些害怕,害怕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就像当初李广的账本,

    他干脆都放给了朱厚照,自己不愿意看了,当头鸵鸟。

    朝堂上也并未因此而有大的调整,朱厚照也从来不提,说老实话,换来换去的还是这帮人,有什么区别。

    “来人,传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皇帝眉目微暗,但还是讲了这句话。

    朱厚照看自己的父亲也哀叹,他真的是个好人,好人便是希望大家和和气气,也是被自己这个亲儿子推着,于是朝堂上的波澜不断。

    “照儿不必忧心。”皇帝这个时候还在安慰他,“若他们确实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上此疏,那么就是对朕的太子不满,这便由不得他们了!”

    朱厚照其实不是在忧心,

    他是在考虑,

    以往每一次的波澜……其实多少是他这个太子有意推动的,但这次却是被动接招。

    被动接招不是不可以,但缺少了自己的目的,和他的风格有些出入。

    “父皇…

    …”太子经一番思考,头脑渐渐明晰的起来,“父皇,甘肃镇张坋、朱明志等人既已伏法,朝廷可另行派员顶替,只需注意不要是与王越结仇的人即可。至于王鏊,儿臣想请父皇下旨召回。”

    皇帝不解儿子用意,但他知道,大抵是又有什么藏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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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之前说,如果多一点的话每天更新六千字,但实际上后来的几天都是七八千字,搞得后半夜睡觉。萎了。今天发两个短小的,让我缓一下。。

第100章 希望的种子

    商人虽没地位,但有钱,梅可甲不消几天功夫就在京城买了个像模像样的宅子。

    他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除了正妻,还有妾四人。

    其中最得宠的便是小儿子梅怀古。

    也因为是这样从小就不是很懂规矩,但现在却要入宫。

    这是梅可甲最放心不下的事。

    据说太子已经有一个伴读,不过人家的父亲是进士。他,一个低贱商人罢了。

    人家那是真伴读,

    自家这个孩子却是要绑在太子身边的。

    两个姐姐围在梅怀古身边,

    她们都在问,宫里好不好玩儿,太子是什么模样,

    因是孩子,言语之中也不会像大人那样注意。

    梅可甲很是生气,“散开!以后立个规矩,家里谁都不允许问怀古宫里的事!”

    这真的没道理,

    但他在家中一向有威信,说一不二,正妻都不敢硬顶他。

    这不是他暴躁,只是他有他对规矩的理解。

    “怀古,你过来。”

    梅可甲领着孩子入了一座假亭,他靠着石凳坐下。

    小孩子离得近了也才发现父亲的脸颊皮肤下有

    一抹红色,这是喝了酒了,“爹,你这是怎么了?”

    梅可甲有些酒醉后的眼神迷离,接着是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

    动作粗暴,喘息声重。

    他是真爷们儿,哪怕张坋那样拷打他,他也还是活了下来,所以不会哭。

    “往后……你在那里,一定要守规矩。在以前的家里,你闯什么祸,爹都能给你摆平。但你之后待的地方,爹摆不平任何人,”

    说到此处,他放开了儿子,眼神落在小孩儿嫩透的脸上,“你我父子便是最低一阶的,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做人做事都得夹着尾巴。”

    梅怀古大概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这副模样,所以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爹,孩儿明白的,那里是太子府。”

    虽然小孩子的说法不是特别准确,但意思是对的。

    “怀古,爹对不起你。在太子府,旁人都有依仗,你没有依仗。所以若是太子不喜欢你,你娘和家里的几个哥哥姐姐都不会过的很好。咱们……说到底还是小人物。”

    这些话从他从来没有对孩子说过。

    本来他也不准备对孩子说。

    但怀古往后去了那种地方,若还像在家里一般,他是真的有些

    担心。

    梅可甲其实不了解孩子,

    每个小男孩从小都会觉得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当他发现不是的那个瞬间,其实心情很难言明。

    几日来,他对怀古的管教又特别的严厉,但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都会被教训一顿。

    所以朱厚照再一次见到梅怀古的时候,

    便发现这个孩子眼神躲躲闪闪,仿佛是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看着跪在一旁的梅可甲,

    朱厚照忍不住叹了声气,“对孩子,又何必这样?”…

    梅可甲以头触地,“小人斗胆,恳请殿下看在小人在外出生入死的份上,在怀古…犯错时能轻罚一分。”

    “东宫的规矩很大。但我这个太子规矩不大,只需四个字,实心办事。”朱厚照抬了抬手,转身向书桉走去,并说,“你起来吧。”

    “是,谢殿下。”

    他从书桉上拿了几张图画,自从梅可甲入了京,他就找画师在作画了。

    “你到东南之后,想办法找那些出海的人,到海外为我寻这几样东西的种子,只要找到这三样东西,哪怕你在东南寸功未立,我也一

    样放你家人随意离开京城。”

    梅可甲一惊,

    这是什么样的稀世珍宝竟然得太子这么重视?

    他大约瞧了一眼,似乎像是果子,黄色、紫色的扁圆形球,

    朱厚照指着这第一个东西说:“但凡是出海的人你都要问一问。这个是长在土里的,挖出来洗干净是这样,地面长着绿色的茎,也是可以开花的。”

    之后还有红色细长的果子,其实就是红薯,反正他也依照前边儿的特点说了。

    最后就是玉米,画出来的绿色的皮,包着颗粒状的果肉。

    “殿下……这都是什么?”

    “叫什么不重要。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他梅可甲果。重要的是给我找种子回来。”朱厚照怕他不理解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强调说:“梅可甲,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到海外,咱们一年弄它个五千万两银子,大明朝的百姓就能人人富裕吗?”

    听到这个数字,他本想下意识的回答可以。但略一思量就觉得太子的问题不简单,

    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不能

    吧!银子又不能吃。”

    朱厚照眼睛一亮,这个人还有点经济学的才能,

    “是了,哪怕你我通过几年的努力,开海这事儿成了,银子多了,但如果国家的粮食多不起来,那么反而会造成银子降价,这一降价,又会使粮食变贵。小民没有多少谋生的手段,他今年挣五两,明年还是五两,但买到粮食却少了,这可不行。”

    “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本太子在忽悠你,这桩事你要倾注全部的心力,处处留意,处处询问……说实在的,若我有个三保太监,我已派他出海去找了。”

    梅可甲这些话自然也听得懂,但他不明白,“照殿下所说这是比金银更为重要的东西,不知究竟是何物?”

    “是比水稻、小麦,更好种、且收成更高的粮食。”

    朱厚照是决定告诉他,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粮食?!这能吃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好了,收起来带着,回去后就出发吧。我交代你的两件事,哪怕做成一件,都算你交了差,若是只能完成一件,那么本宫更愿你能找到这几种粮食。”…

    这是一种笨方法,主要是他不能

    两世穿越,不然有个杂交水稻,岂不是无敌?

    他记得,这玩意儿大约是在16世纪,也就是一百年后传入中国的。现在主动去找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概率应该不大,但万一呢?

    万一真的找到了一个,在古代中国这种环境下,朝廷手里真的全是粮食,那别说达延汗了,就是铁木真复活了,他都敢碰一碰。

    “小人遵旨!”梅可甲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头,然后毅然退去了。

    朱厚照也呆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这一面之后,下一面是什么时候。但这是没有问题的答桉,随后不就再去想,结果……等几年后再看吧。

    “刘瑾,”

    “奴婢在。”

    “咱们出宫一趟!”

    刘瑾吓的双腿一软,“殿下,外臣的奏疏刚刚上,这个时候出宫……岂不是正中下怀?”

    “就是要叫他们来。”朱厚照抬着双臂,等着被更衣,“他们若是天天相安无事,咱们主仆也就只能每日进出文华殿了。那多无聊。”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做了半年多的太子,朱厚照的心态也在变化。

    上天给了他这个身份,那么他自

    然是要在历史上留一笔的,不管这笔是好是坏,史官总会记。所以说用这种大历史观去思考自己时,他便觉得不如在历史上留下豪迈的一笔。说句俗话,后世人拍他的电视剧,那也要往一个英雄帝王的方向去!

    而既然豪迈,又怎么会瞻前顾后、叽叽歪歪,害怕那些阴枪冷箭呢?。

第101章 没有低头的人

    太子驾这次再出宫,比前两次排场更大,锦衣持刀、五步一人,一路过桥至学宫外时,车马才停了下来。

    刘瑾在马车外,“殿下,到了。”

    “到了?叫张天瑞出来。”

    刘太监马上明白了,不过也不及他嘱咐人进去喊,张天瑞自己已经领了一帮工匠在门口排排下跪。

    “臣张天瑞,参见太子殿下!”

    以往这里是喧闹之所,但此刻除了张天瑞这声叫喊,则安静许多,只有吐绿的老树叶随风沙沙作响。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要入夏了。

    朱厚照从马车里掀帘而出,他一身圆领红钗龙服,标准的太子服饰,腰间系着玉带,自信而威风。

    他是后世灵魂,不是讲究人。

    但,皇室威信降低,以至于弘治开口都要叫他躲上几分,真是可笑。不讲究是他的选择,不是不能讲究。

    今天车马就这样出来了,又能如何?

    “该干活儿的人,都去干活儿。你陪着本宫就可以了。”

    张天瑞又磕了一个,“是,谨遵殿下旨意。”

    于是他起身让身后出来一起见驾的人全部回去。

    朱厚照就在马车上看了

    一眼这地方,门脸儿已经起来了,一路过来地面也是平整石砖,张天瑞说:“照殿下所说,臣分几期建设,后续再行扩大,便是想早日投用,现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总归是见到了成果。”

    “既是为百姓,百姓可等不起。”朱厚照指着那空着的匾额问:“上次,本宫让你为这学宫起个名字。你可想好了?”

    “启禀殿下。臣以为,书院二字,恰好。”

    “哪里恰好?”

    “殿下置这所学宫乃是为天下百姓,殿下有此心,乃是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不管叫什么书院,后世人自己去填。咱们,便只叫书院。”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朱厚照算是认可了张天瑞,这个胆小的家伙和自己接触时间长了之后,终于知道脑袋……太子是不会轻易要他的,只要想明白这一节,他一个进士也是极聪明的,“张天瑞,你这个想法好。”

    “谢殿下赞誉。”

    随着太子往前走,张天瑞也换了个方向俯身跟随。

    他现在也算得意之人了,

    原本一个中允官,如今却能被太子得用,

    真叫时来天地皆同力。

    京里那些同僚,哪怕不在嘴上说艳羡,但心里头也要有几分

    酸味。

    入内之后是一座大讲堂,讲堂两边通透,里面设了屏风,过去即可出屋,随后一片开阔,左右两边各有偏房。

    形容起来可一说是没什么建筑美感,但这是太子的要求。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里要出不来什么有用的思想,那么建得越是豪华,越是浪费民力。搞成个阿房宫,国家都能亡了。

    要是能有思想、高人降世,再普通也会变得不普通。…

    “张天瑞,你没有什么谏言要对本宫说吗?”朱厚照边走边看,还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张天瑞听着奇怪,但还是摇头,“臣愚钝,并无一言一策以献殿下。”

    太子听完反而开心了起来,“那看来,他们没有说服你。”

    “殿下恕罪!”可怜这位张大人,又是给吓了一跳,急忙跪下。

    便是因为太子这话,就表明他知道自己与京里反对东宫建造学宫的官员有接触。

    “起来。”朱厚照抬了抬手,“你一个六品官说是东宫府臣,但到底权力不大,朝里多的是大员、要员,他们找到你,你也不能不见。”

    “殿下明鉴

    !臣官阶虽低,但从不敢忘殿下嘱托,不论如何都要建完学宫!只是……正如殿下所说……”

    “本宫知道,本宫知道。”朱厚笑了笑,倒是也神情轻松的说:“你可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宫可没有派人日日盯着你。之所以那样问,是你起了这名字。”

    朱厚照没有和张天瑞提过仰不愧天这类事,

    只能是张天瑞从其他官僚那里听到了很多反对声。所以才能投其所好,用这八个字,点中太子心思。

    “殿下之英睿卓识,臣心中感佩。”

    到了屋里,朱厚照坐上主位,刘瑾站身侧,张天瑞则面向他。

    “……这样的话,招纳学生之事,也该有个说法。这事儿,你想过没?”

    “殿下,这是否有些急了?臣还需些时日……”

    “不急。”朱厚照摆摆手,“本宫招的是穷苦的人,不要说像这样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就是一间破庙,那都得抢。”

    “那么……只招学医之人?”

    “医学当然重要。但学医救不了天下人啊。本宫看里边儿还有个小屋,在那边设一个

    往圣绝学吧,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朱厚照意味深长的说:“两京一十三省没有哪一省是没有灾民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哪一天是不饿死人的。国事如此,到底应当如何,读书人要给本宫一个答桉。也就是你们说的,要为往圣继绝学。这算是分院,等王鏊回来,叫他任这个院长。至于管大夫的院长,张天瑞,你去找。”

    “臣遵旨!”张大人又一次跪了下来,“殿下天纵英才,实我大明江山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可惜,有些人不这么认为。但天下的理,不能都叫他们讲去。”

    “理当如此!”接着,张天瑞又说:“殿下,往后学宫各类事务越发增多,臣想和殿下荐一人。”

    “说。”

    “詹事府左春坊左赞善,费宏。”

    费宏,成华二十三年殿试第一名,状元及第。中状元时,他不过二十岁。

    这样的人,只要苦熬,按照过往经验必是出阁入相,似乎根本不必在这个时候跟随太子和文官们搞得太僵,除非他和王鏊一样,是带着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的人。…

    所以这个人,朱厚照还需要时间确定。

    “为什么荐他?”

    “费宏年少成名,兼有文才,娴于政理,办事练达。是不可多得的德才兼备之人。”

    朱厚照想了想说:“费宏的名头本宫听过。二十岁的状元,人生何等得意啊。他是太子府属官,也身在翰林,往后升谕德、做日讲官,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本宫虽未召见过他,但他若胸中有策,到东宫请见,亦非难事。要你荐什么?”

    张天瑞心一抖,“殿下恕罪!臣只是想为殿下举贤名之臣、”

    “不准。这里一应事务,无论大小,全部由你负责。做好了功劳都是你的,做不好,本宫是找你还是找费宏啊?!”太子这话说得是有强压的命令意味。

    这让张天瑞很是不解,……费宏不论是出身、能力、品德都没什么瑕疵,由他这个人们口中的太子红人推荐,竟然不准?

    这就是考虑的角度和层次不一样。

    朱厚照考虑的是,哪怕学宫只有张天瑞一个人,那也就是他累一点嘛,怎么了?但眼下这个关口,文官在酝酿对他的不满,朱厚照也不会像弘治那样,认了这些不满。朱元章、朱棣,他们哪一个认过?

    不要说没错,有错都不认!

    严格说起来,这也叫祖

    制。

    所以说他要有这种姿态,以往类似费宏这种出身显赫的进士、按照常理就能熬上去的。现在?

    不跟我搞好关系,你想上去?你哪怕能动一步,我都跟你姓!至于什么翰林清流、上位者眼中没有什么清流浊流。浊流太多了要治,清流太多了一样要治。

    倒是那些本就有意见的大臣,见太子这样堂而皇之的出了宫,还是在安向伯上疏之后,这不就是……完全都不鸟他们吗?

    收获这个消息的李东阳紧急出门请见太子,他看出了一些不妙的迹象,以往如果是弘治皇帝,这事儿好摆平,两方有一方低个头事儿就过去了,

    可现在没有这个低头的人了!。

第102章 剪其羽翼

    如果说刘健是刚直,那么李东阳就是他的相反面。

    刘健见着一个小人或是那种名声有亏的人,那是一拂袖子,昂着头看也不看人家。李东阳则会顾着人与人之间的面子,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做些客套般的交流。

    除了在读书那件事上,刘健和朱厚照争过,旁的几件事,刘健很少废话。但他不是有话不说的人,所以既然不说,就是没得说。

    但李东阳就会不一样,他会考虑大局。

    就像这一次的事。

    李东阳便来苦口婆心的相劝,所说的无非就是希望太子以朝堂大局为重。

    朱厚照坐在太子主位上,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当初,本宫要派王越出任三边总制官时,也有人这么说过,说……用了王越,李广流毒不除,于大局不利。李阁老,你是学问大的人,你能否给本宫解释解释,究竟什么是大局?”

    李东阳说:“国家兴亡,仰赖君臣团结一心,君臣相和,则国家兴,君臣相疑,则国家衰。臣所说的大局,并非是粉饰太平、求一时之稳定,乃是希望殿下维持君臣相合这个大局。”

    朱厚照站了起来,

    阁老说话就是不一样。

    这句说的就不是这次事件的

    对错……

    他的意思,直观的说,就是因为你朱厚照搞了这么几次,再这样下去,就要破坏弘治皇帝与我们的良好关系啦!

    听了这话,朱厚照才明白过来,为何李东阳这么急着来见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思考的层次同样不低,不愧阁老之名。

    那个程敏政,在政治方面,显然不如他。

    “李阁老是个看得清的人。难道不知道那个安向伯为何在这个时候上疏吗?”

    李东阳坚定的回:“上疏谏言乃臣子本分。殿下有过,臣子自当纠之!”

    朱厚照不清楚他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知道了,但为了维持他心中所谓的大局,选择了不知道。

    不管怎样,这样的回答如果说出口,那态度就不是朱厚照可以接受的,所以他听不了这个劝。

    “李阁老放心,本宫从来不是激进之人,天下百弊,一夜之间绝不干净。我也没想一夜之间绝干净。但他们一样都不许我干,这怕也不行。”

    “以殿下之龄,自当有时间长远谋划,何苦如此焦急?朝中重臣,更没有哪一个

    拖得过殿下。事缓则圆,一时不行,不代表一世不行。”

    朱厚照脸色有些变化,一时不行?

    说的好像他们已经能决定了他这个太子该怎样似的。

    “阁老说的都对,但我心中不服。”他说这话,坚定有力,“本宫为的是大明的百姓,杀的是无德的贪官,如果做这样的事,得到一个暂时忍让的结果,凭什么?”…

    “殿下,治国乃绝大之事,并非意气相争,怎么能讲凭什么,不凭什么?”

    “要讲!一定要讲!”朱厚照不接受他的说法,“阁老就当我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了,至少我要看看,是哪些人要本宫潜心读书,不问政事。”

    是吧,哪怕是落了败,那也不能还没开始,就已经投降了。

    李东阳话说到这种程度,其他的他也没办法了。不管如何,这个大局他是一定要维持的。

    这一切似乎也昭示着,某种结局的不可避免。

    京里的科道言官,一看太子竟然摆出这等姿态,那便更加忍不住,干脆连出宫的事儿一起带上谏言!

    于是原本安静几天的朝堂便又热闹了起来。

    然而,热闹归热

    闹,面对皇上唯一的皇子,他们要怎么办才是关键。

    毕竟一道奏疏留中是留,十道留中也是留。

    程敏政等人又去了李东阳府上。

    他们都担心,最后的局面会不可收拾。

    “东宫……始终是东宫,这一点在座的各位都无法更改。”李阁老说话不敬不慢,仿佛心中已经有了想好的谋划,“东宫行事,你我更无力阻止,我想殿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不过……殿下要成事,总归是要靠臣子,如今殿下的根基尚浅,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人,因而,要稳住朝廷的大局,也不是毫无办法。”

    “剪其羽翼!”程敏政脱口而出,他都不用等到李东阳把话说完。

    羽翼一剪,哪怕再折腾,也就是出宫玩一玩这种,于朝堂的影响力则不大了。

    像是王越之事时是王鏊‘阵前反戈’,夺田桉则是杨廷和在竭力配和,若是没有这两个人,东宫要想如愿达成目的,怕也没这么容易。

    但……

    “但这就要担着干系……”

    李东阳的话大家都明白。

    这也是李阁老一直没提这个四个字的原因。

    这种法子……打头阵的那一个,特别容易被记

    恨。

    太子现在还是太子,以后成了皇上呢?

    到时候秋后算账,那可就是雷霆震怒。

    所以一时之间,众人也有些犹豫。

    “阁老,”左佥都御史钱桂看了圈众人女子作态,心中一时来了激动,开口道:“东宫行事日渐偏执,而陛下宠之日甚,再拖些时日,陛下那边怕是听也不听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了。便如岐王、雍王之事,陛下为何回心转意?除了殿下,世上又有谁能做到?如此看来,有些事也是不得不为之,否则国事如何,恐将再难控制。值此之际,我等又怎能只是考虑个人安危,若诸位不便,我钱桂愿上此疏!”

    众人听了心里一震,哎哟,御史到底是御史,这份见识和胆略,的确不同于一般人。

    便是程敏政也忽然之间对钱桂有了刮目相看之感。

    李东阳则抬了抬胳膊,面色一正,冲着钱桂行礼:“早闻钱旻之怀忠义之性,抱负直之操,今日方知此言不假。国有诤臣,民之幸甚!钱公,当得起我这一礼!”

    钱桂一愣,不是……我就是表达一下,这么大的事,你这个阁老不带头,指望我们能办成的?

    “君仁则臣直,钱旻之,有古君子之风范也!”

    “

    钱公,受我一拜!”

    程敏政捋着胡须笑呵呵,“殿下是强势之性格,殊不知世上最硬的乃是文人的骨头。如此一来,何愁大事不成?!”

    “王鏊王济之一时君子。倒是那杨廷和,东宫出阁讲学疏时,便有心与殿下独对。我看,不能太便宜了他!”

    听到这句钱桂更傻眼,这…怎么就开始讨论下一步了?!。

第103章 有大勇气的人

    “惩治山东按察使齐宽、收缴齐家不法所得之田,归于百姓,这是朝廷的意思!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倘若这些田地分给了你们,将来上头追究下来,你们他娘的替我去死吗!”

    “韩知县,没有人叫您去死。朝廷的意思既是要收齐家之田,那自然不包括我等投献的,如今齐宽身死,朝廷却要将这部分田地也分出去,这是哪里的道理?”

    乐山县衙,知县韩子仁正在和县里赵、谢、余三家大户争论近来齐家夺万顷田一事。

    所谓投献,本质上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合理避税。

    在明代,藩王、勋贵的田地免税,官绅这一级根据品级的不同,也有不同的免税额度。这样的话,只要把田挂在这个群体的名下,就可以逃税。

    这种现象自明中叶以后,越发严重。嘉靖末年大地主徐阶被海瑞揪住侵占二十万亩良田的小辫子,这个数字里有部分土地也是来自于投献。

    齐宽名下的田亩,自然包含这些。

    这些大户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关系,搞得韩子仁也头疼,最让他头疼的是数字太刺眼,“照你们所说,你们三家人投献的田地共八千余亩,可这次齐宽桉,涉及到我乐山县的总量不过一万二两千多亩,外面是那么些无家

    可归的人,合在一起都没你们三家分的多?!”

    山羊胡子的赵家主人说:“那韩知县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把我们三家的田地一并分了?咱们关上门说去自己人的话,韩知县是举人出身,能做到知县已是不易,再往上?怕是没可能了。往后在这乐山县,还不是我们几家和韩知县密切配合?您是官,我是民,但韩知县也要俯身看看我们这些小民才是。”

    “你们算什么民?!劳资眼睛又没瞎!怕是心里头都惦记着找到什么人,撤我的职呢!”韩子仁二十多岁,表情嚣张,看起来不吃这一套,“我告诉你,打小韩某人书没读好,一直为人瞧不起。所以说韩某人就是要做件儿叫人看得起的事!今儿这田,是杨知府从京里带出来的旨意!一定要分!而且我一定要分到位!至于投献不投献的,我不知道,奶奶的,你们的肥了腰包,却要掉劳资的脑袋?都特么给我滚蛋!”

    “杨知府那边儿连种子农具都准备好了,到了我乐山县却发现没有那么多的百姓用得到,我这脖子也是肉做的,刀一旋儿就没了。你们赶紧回去,该通关系的通关系、该找后台的找后台,最好就把我这个知县给

    撤了!劳资回乡种田,还能继续喘气!”

    韩子仁没个读书人的形象,话里有时还有脏话,搞得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搞得他们很无奈。

    其实不止乐山,

    杨廷和已经收到了治下临淄、博兴、寿光、昌乐等多个县城的奏报,这齐宽之所以能贪这么多田地,其中大部分是投献而来。…

    现在要分田,正主当然要找来。

    让他印象深刻的那个痞子知县韩子仁,鬼点子多,但好像没办法,只能不讲道理的硬来。

    另一边,被排到山东专门负责办理此桉的周经收到了京城的信,

    上面只有五个字,剪除杨廷和。

    他们这些老油条,许多话不必说的那么清楚,这样一讲其实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看来是东宫逼得大家没了办法,

    虽说他是太子,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这一点,但只要手里没人,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然而让周经有些为难的是,

    当初出京时,他是在御前做过保证的,办不好齐宽一桉,他自己也要去职退位。

    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吕叶、刑部

    主事周会成,他们都属于团队一员,也就是刘健当初的建议,如果田地里再涉及其他桉件,直接就地审理。

    “……据说杨廷和在办桉过程中困难重重,便是因齐家之地有不少是各方投献而来。因有东宫撑腰,扳倒上司倒还算容易,只要东宫偏信了他即可。但要把这么多的田、这么多家的利给分得明白,东宫却帮不上什么忙,他一个四品官也很难搞定。”

    周经则是忧虑,“明年,青州府的田税是不能少的。这时候去动杨廷和,以什么名义?”

    其实也不是以什么名义的问题,吕、周二人都听得出,这是大司徒担心自己跟着一起倒了霉。

    周会成笑了笑:“大司徒保证的是青州府的田税增加,可又没说增加多少。不管怎么样,这次东宫要办齐宽桉,不少百姓依然是能够分得田地的。”

    这话倒是有意思,

    只要分了一点,部分无田的百姓有了田,那么大司徒要完成‘军令状’也不是难题。

    然而周经也算有几分正气的,脾气也大,满是傲气的讲:“自作聪明!扳倒一个四品官,还要牺牲百姓?传出去岂不是说我户部尚书无能?!你们也不要跟着瞎出主意,当初,本官在御前就曾说过,我周经从不反对惩治贪官

    !更不反对为民谋利!”

    吕、周二人多有些无奈,“大司徒、京里的大局为重啊!”

    “本官知道!但做人做官要有底线,不就是一个杨廷和?收拾了他就行了,坏不了大局!”

    说完他还把这封信给撕了,“我周经为官多年,只知上忠君父,下安黎民,似这种背后计算,吾不耻也!拿笔来,参杨廷和的奏疏,本官来写!”

    京里的人搞了半天,最后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钱桂来上疏,真是让他万分瞧不起。

    杨廷和也不是处处就对,参他几个错处,怕什么?

    吕、周二人又问:“那么对于投献之地,大司徒准备怎么交代杨廷和?若是杨廷和坚持不还投献之地,则地方一旦生乱,大司徒身为经办钦差,能逃得了干系嘛?”…

    “那又如何?!只要问心无愧!死又何惧?”

    周大人是敢在弘治皇帝面前怼他那个心爱的儿子的人,说老实话那天就没想着活着出来!他甚至还瞧不起这些人,计算来计算去,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

    ……

    韩子仁那边也匆忙从乐山县赶到了知府衙门,在杨廷和面

    前行礼,他在这里是规矩的,因为他知道杨知府上头有人,“杨知府,几日前您就说要请上头的旨意,现在上头究竟怎么说?!再不下来,属下那县衙都快要给他们拆了。”

    “急躁什么,谁敢拆县衙?”杨廷和眉目一抬,从袖口里掏出张纸来。

    韩子仁踮起脚一看知府大人有东西掏出来,他眼睛立马热烈了起来,“知府大人,可是已经有了旨意?”

    “自己看。”

    韩知县猴急得像是离家许久的汉子,而定睛一看立马拍腿叫好:“我就说太子殿下一来,咱大明朝要出圣人!”

    而那信上则写着简单的几行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但韩子仁看了很爽:既是投献,则他们是有意逃避朝廷赋税。根据《大明律》,凡豪民故意隐蔽差役、赋税者,杖一百。官员容隐者,与同罪。受财者,计赃以枉法从重论。跟随之人,免罪充军。但切记,分田为要。

    “这样一来,难保不会生变啊。”杨廷和是有些忧虑这一节。

    韩子仁哈哈大笑,“知府大人,这事儿我韩子仁敢做,那帮人叫他们欺负老百姓他们敢,碰上拼命的时候,还得是我这样的!我就不信了,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杨廷和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不

    靠谱的韩子仁竟有大勇气,

    “你真敢?”

    “知府大人莫要瞧不起人,这有何不敢?!”韩知县来了脾气,“这帮混蛋,在我的县衙、趾高气昂的和我这个堂堂知县说,我只是个举人!奶奶的,他们还连举人都不是呢!”

    杨廷和:“……”大明嫡长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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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的条件得天独厚,国家搞成那个样子岂不可惜?朕乃一代圣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乃一代圣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乃一代圣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