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惊喜
赵振兴笑着道：“正好前两天仙客来又来拉了一趟货，咱手上也有了小一千两银子了，你们娘几个有那想买的都一道买了。”
几人又说笑了一些想买的物什，秦怡然就拿笔帮着一一记下来。
赵振兴看着书哥儿道：“后天正好是个双日，就送书哥儿去学堂吧。正好这次去县城笔墨铺子里，你再买些书，纸笔的也再备一些。”
书哥儿点头应是，一旁的秦怡然提议道：“爹，把棋哥儿也一道送到学堂吧。”
“棋哥儿？”赵振兴看着还在跟二丫一道趴在桌子上，挑那攒盒里的核桃仁，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棋哥儿，“是不是太小了些？”
“棋哥儿，过来。”秦怡然笑着叫过棋哥儿，让他从凳子上下来站在几人的面前，她用布巾子把棋哥儿嘴角的一点糖渍擦掉，“把三字经背上一遍。”
棋哥儿刚刚没注意几人的谈话，但是最近一直是秦怡然在管着他，他一向听她的话，这会儿秦怡然要求他背书，他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抬了抬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背诵了起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棋哥儿就把三字经通篇背诵了下来，中途不见一点磕巴停顿。
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秦怡然冲着棋哥儿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家伙看见了，“咯……咯……”笑着咧开了嘴。
这时，赵振兴几人才纷纷回神，书哥儿更是一把拉过棋哥儿，“棋哥儿，好样的！”
赵振兴和李氏是又惊又喜，赵振兴很快平复下心情，问秦怡然，“棋哥儿学了多长时间会背的？”
秦怡然想了想才道：“刚开始我也没太上心，有空的时候就教他和二丫两句，当时只是觉得他学的比较快，后来有次无意中发现，不管是教他多长时间的东西，只要他记住了，你什么时候问他，他都能背的上来。我这才开始用心教他，结果就是……”
秦怡然说着一摊手，“从我开始用心教他，也不过十几天功夫，一本三字经他已经能通篇背下来了。”
她见赵振兴没吭声，这才继续道：“我觉得与其让棋哥儿在家里跟着我们念，倒不如让他跟着哥一道，他虽年纪小些，但是人还算机灵，有哥照看着，想来也没什么大碍，正好还能跟哥一道做个伴。”
一旁的书哥儿也笑着摸了摸棋哥儿的头道：“爹娘放心，我肯定会好生照看棋哥儿。”
赵振兴伸手招过棋哥儿，拉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通，才问道：“你可愿跟着你哥一道去学堂念书？”
棋哥儿看了看赵振兴，又看了看一旁的书哥儿，点了点小脑袋，“我要跟着哥一道去念书。”
赵振兴佯装板着脸，“你要是跟着你哥一道去学堂，既不准调皮捣蛋，也不能如从前那样时时惦记着玩，你到学堂要听先生和你哥的话，每天都要按时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了，你可能做到？”
棋哥儿听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眼巴巴的看了赵振兴半晌，见他丝毫没有缓和脸色，又看了一眼书哥儿，见书哥儿也面无表情，他不由得低下头，玩了一会儿手指头，才抬起头嘟着小嘴问赵振兴，“那从学堂回来了可不可以玩儿？”
赵振兴差点破功笑出来，他忙把嘴角往下压了压，“你要是在学堂里好生听先生的话，把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就可以玩儿。”
棋哥儿一听，立马就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米牙，他用力的点头，“我听大哥的话，也听先生的话。”见赵振兴脸上露出笑意，忙加了一句，“也听爹的话。”
一下子把几人都逗了笑出声来，赵振兴更是忍不住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就你这小嘴巴子会哄人。”
赵振兴跟李氏道：“孩子他娘，你帮棋哥儿也准备下衣裳鞋袜，后天我就带着他们兄弟俩一道去。”说着，又跟一旁的书哥儿关照两句，无非就是要照看着棋哥儿，免得他年纪小在外被人欺负了去。
这边李氏把给几个孩子的衣裳都拿了出来，包括陈黑丫的两套，一一让几人换上试了，都很是合身，李氏笑着道：“今儿我帮你们都洗头洗澡，明儿咱们也好收拾干净了去县城。”
听到这里的秦怡然就问赵振兴，“爹你前两天说是准备修温泉池子的，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赵振兴笑着道：“我已经把两个泉眼周围都凿开了一些，先前撬开的那个还好些，好歹已经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坑，我照着往边上又开了一个坑出来，把汤泉子的水直接引过去，另外一个怕是还要花上几日功夫，那边上的石头结实的很，我花了几天的时间，不过才凿了这么大。”
赵振兴伸手比划了一下，约莫一米见方的样子，“不过出水倒是蛮多的，我昨儿看的时候，水就刚好满坑了，我看除了少量的水流了出来的，还有一些应该是顺着那周围的石头缝隙又渗到地下去了。”
秦怡然点头，“爹也要把这出水的地方安排好，咱们泡好了，这泉水准备怎么换？”
赵振兴显然早就想过这些问题，“我挖开的池子打算到时候再用石头砌上，一边高一边低，低的那头也是顺着地势低下去的，到时候水就由那边直接排出去。我回头再看看能不能顺着地势或是借着竹子引到那边的深山去。”
赵振兴已经想到这个问题，秦怡然也就不再询问，等赵振兴弄的差不多了，自己到时候再去看看，有哪里不妥当的再商量这改了就行了。
等到太阳西斜，赵振兴又带着书哥儿一道去了山谷，他们要去把温棚的油布盖上，秦怡然拉着陈黑丫也跟了过来。
这些天，每天都是赵振兴父子负责早上揭棚下午盖棚，既要保证太阳的光照又要保证温棚的温度，好在辣椒苗已经长了快有半尺高，几人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秦怡然已经有几日没来山谷了，按照目前看来，辣椒苗长得还不错，特别是被秦怡然摘过顶心之后，辣椒已经分了不少的枝丫，按照李氏和赵振兴的看法，在开花前后，还应该再摘一次侧枝的顶心，那样挂果会更多。
(天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进城
秦怡然又查看了苗圃那边的茄子、黄瓜之类的蔬菜，见出苗的情况都很好，已经都有了一手高，过上几天也就可以移苗了。
他们单独种的两样小油菜，看起来跟前世秦怡然见过的小青菜之类的倒有些类似，秦怡然见它们已经长了十来公分高，看来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摘了回去尝尝鲜了。
李氏上次见小油菜出苗后，就已经托张连氏帮着买了半袋种子，足够他们种上好几茬了，秦怡然又走了几个温棚，查看了之前他们种下去的大豆，见前两天还跟个小豆芽似的，竟也长了有两寸高的幼苗了，想到过上两三个月就可以有青毛豆吃，她不由得一阵高兴。
见这边赵振兴和书哥儿都很是驾轻就熟的把一个个温棚盖上，她索性就不插手了，她又去看了那两坛豆瓣，经过这些日子的日晒夜露，豆瓣的颜色已经有些变深，逐渐变成了浅褐色。
秦怡然把豆瓣又翻动了一遍，照着目前看来，等到辣椒成熟，这两坛豆瓣也差不多能发酵好，她把两坛豆瓣的颜色比较了一下，发觉好似有些不同，她心下有忐忑，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制作成功。
想到家里那坛简易版的豆瓣酱，估计再过上一个来月就能发酵好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想着把手边的这种豆瓣酱研制出来，家里做的那坛不管是从色香味哪一方面来说都比不上这样的好。
她放下手上的棍子，又查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觉得温度和湿度都还可以，便也丢开手，又回了赵振兴那边。
赵振兴这边也刚好把所有的棚子都盖好，他招呼几人回去，待出了山谷，他跟三人道：“你们先回吧，我去下张老爷子那儿，把骡车借回去，咱们明天一早好出门。”
书哥儿点头，便和秦怡然、陈黑丫两人往赵家走。
次日一早，赵振兴就跟书哥儿两人进山揭了温棚上的油布，回来重新梳洗换过衣裳，一家人才一道坐上骡车，出了门，顺着官道，直奔县城而来。
早晨雾气还有些重，坐在前头赶车的赵振兴头发和眉毛上，都已经蒙了一层细小的水珠，李氏给他递了一个布巾子，“孩子他爹，擦一把。”
赵振兴伸手接过，“这往后天是越来越冷了，咱回头要是来得及，就去趟岳父家，也给他们两老人捎点东西过去。”说完，把擦好的布巾子重新递给李氏。
李氏笑着点头，“成，回头事情要是办好了，来的及咱就过去一趟。”
李氏把坐在她身边的棋哥儿和二丫身上的被子，又紧了紧，笑着问坐在对面的书哥儿三人，“可觉得冷？”
书哥儿摇头，他和秦怡然陈黒丫三人裹了一条被子，一点也不觉得冷。
秦怡然从被子里面把手伸出来，擦掉眼睫毛上的水珠，跟赵振兴道：“爹，这天说凉就凉下来，仙客来吃锅子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要不了多久，周掌柜怕是又要来提量了。”
“我看咱这次温棚里的辣椒长得极好，到时肯定要比之前咱们收的那些辣椒还要多。就是周掌柜来提量，咱也不惧。再说了等这茬辣椒收了差不多，我就打算提前育苗，等到能移苗的时候天也暖和了。
咱们辣椒就直接种到咱们开出来的那片杂草地那边。到时要是担心温度低，咱们大不了在那儿也搭上温棚，有了这片地方接一下，咱们的辣椒就能这样一茬接一茬的管上了。”
赵振兴话音里透着对接下来种植辣椒的打算，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丝笑意和期许，这是对于自己计划中的事能按照计划一步步实施下去的安然。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谈论起家里的琐事，在骡马车的踢踏声中，他们已经越过了拐向李家庄的那条小路，渐渐离县城越来越近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了一截，隐在薄雾中，没什么威力，赵振兴拉了一把搭在膝盖上的袄子，跟李氏商量道：“我先送你们娘几个去逛铺子，我再去寻王牙侩，到时候咱们再在城门处碰头。”
李氏心里挂念着置产的事，有些犹豫，“要不我们先等等，你去寻了王牙侩，把事儿定下来，咱们再去买那些物什也不迟。”
赵振兴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咱就一道过去，也顺便一起看了再说。”
赵振兴赶着车直接奔县城，等进了城门，赵振兴赶着车顺着街道拐进左边的一个胡同里，胡同口有株两人合抱粗的大树，骡车一直沿着胡同走到底，才在一座院子前停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
秦怡然有些疑惑，“爹没来过吗？”
赵振兴笑道：“上次听你谭大伯说过，王牙侩家就住在大树胡同的最里边，这边很是好找。”说着，就跳下马车，正准备上前叩门。
门却刚好从里面打开，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好从院子里出来，正是那王牙侩。两下一照面，双方先是一愣，继而都把对方认了出来。
王牙侩那未语先带三分笑的圆脸上立马浮满笑意，忙冲赵振兴拱手道：“赵东家，一向安好！”
赵振兴笑着抱拳回礼道：“托福，王牙侩的生意看来也不错。”转身示意已经下车的几个孩子上前见过礼。
王牙侩一看这阵势，忙伸手招呼赵家人进院子，“还请不要见外，里面请！”
赵振兴点头，两人相互谦让一番，才一起进了院子，李氏带着几个孩子也跟着进了院子，门房的一个做小厮打扮模样的少年忙上前帮着把骡车牵到了一侧的马厩拴好。
王牙侩的院子，外面看着门脸不大，里面竟然也是个三进两路的大院子，王牙侩招呼几人进了专门招呼来客的前厅坐下，正准备吩咐下人送茶水上来，就被赵振兴制止了。
赵振兴把自己的来意告诉王牙侩，王牙侩听他的意思今天就想把这事定下来，忙从怀里掏出个蓝皮册子来。
他快速的翻看了两页，就指着一处跟赵振兴道：“赵东家，就在主街靠城南这边就有一家铺子，前面有铺面可以做生意，后面带了个三正两偏的小院儿，地方虽是不大，倒也胜在样样俱全。”
(天津)
第一百九十八章 铺子
王牙侩笑着看了赵振兴一眼，有意提醒道，“因为前主家搬到临县去了，价格也不贵，只要四百八十两。这铺子前天才刚挂出来了，这两天就已经有好几家来看过了，赵东家要是觉得合意，我们等下就可以去看看。”
赵振兴看了看，点头，“成，等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王牙侩又翻了两页，这才道：“主街这边倒是还有一家铺子，这家光前头铺面就有两间，后面的院子也大些，除了三间正房附带东西厢房外，旁边还有一个小跨院，小跨院里面灶房、马房、水井啥都是配齐的，靠着胡同，另外开了院门，还可以单独租出去。而且这家的房子和铺面都是前年刚刚翻整过的，搬进去就能住人。”
王牙侩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抬头看了赵振兴一眼，“就是价格有点贵，他们要价九百五十两。”
赵振兴微微皱了皱眉，“这价格得比市价还高上一层吧？也未免太高了些。”
王牙侩无奈得笑了笑，每家看到这家铺子都是这句话，这铺子接在手里快两个月了，还没有盘出去，他也没有办法，只得跟赵振兴道：“我跟赵东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不谈我跟谭老大的交情，就你赵东家我也是想诚心结交的。
跟你说实话，这铺子的地段，包括家具物什什么的都是极好的，看过的都中意，无非就是因为价额没谈拢，你们不妨一看，要是合意，价格我再去跟卖家谈谈，你看如何？”
赵振兴点头，这两家铺子，有利有弊，也只能等看过了才能定下来，想到这里，他又问王牙侩，“这县郊附近可有小田庄卖？”
王牙侩又翻了翻册子，才跟赵振兴道：“有个两百亩的小田庄前儿刚卖出去，我现在手边还有两处庄子，一个小点的有五百亩地，庄子上也有六七十间房屋。大点的有八百多亩地，有一百二十几间屋子，后面还连着个十来亩地的小山坡。”
赵振兴等人听了，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目光，这两个庄子对他们来说，都太大了，他们压根就没那么多银钱。
做牙侩这一行的，眼色都利得很，王牙侩更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他一看赵振兴等人的神色，又笑着道：“要不这样，我手上还有几块好地，有一百多亩的，也有两三百亩，赵东家要不要看看？”
赵振兴摇头，“我们还是想买个连着庄子的。”
王牙侩笑着道：“那我给赵东家留意着，有那合适的小田庄出来，我给赵东家稍信，再说离明年春耕还有好几个月，肯定会有那卖田庄的。”
赵振兴只得点头道谢，他站起身，“那就多谢王牙侩了，要不这会儿就带我们先去看下那两家铺子吧。”
“不麻烦不麻烦。”王牙侩也笑着站起身，问赵振兴：“咱们就先看那家大些的铺子？”
赵振兴点头，带着李氏和几个孩子就跟王牙侩一道出了屋，王牙侩干脆就坐着赵振兴的骡车直接去了主街那边。
王牙侩跟赵振兴两人坐在马车的前面，正在跟赵振兴闲聊县城里面的一些事，马车沿着主街道约莫驶了一半的距离，就在一间铺子前停了下来，这间铺子的左手边就是一条胡同，后面跨院的院门就正好开在胡同里。
赵振兴等人都下了车，王牙侩拿出一串钥匙，上前开了铺子的门，跟赵振新解释道：“这家人早前在府城置了产，现在两个儿子都在府城安了家，所以这个铺子就想盘出去后，房主带着家眷也一道搬到府城去。”
他当先一步进了铺子，赵振兴等人也跟着一起进了铺子，铺子里面还有不少八成新的货架留了下来，王牙侩一一解释道：“这些都是房主留下的，你们要是觉得合用就留着，不合用卖了或是送人都不错。”又指着柜台后面的一扇门跟赵振兴道：“这边就可以直通后院，赵东家请。”
说着就撩起了帘子，赵振兴一低头，就进了里间，里面应该是个货仓，推开货仓的门，就见到一个大院落，青石板铺面的院子里面竟然还种着两棵老桂花树，看起来已经有了年头。
正对面就是三间正房，东西厢各两间，一旁还有灶房、马棚等等一一俱全，靠着后面院墙那边竟然也开了扇门，王牙侩先是把各处介绍了一下，又指着那扇门道：“这边就连着那边的跨院。”上前推开门，几人又随着看了一遍，除了比前院小了一些之外，其他相差无几。
赵家众人又随着王牙侩一一查看了各个屋内的陈设，家具之类的，东西都很是齐全，而且陈设什么的看上去都是差不多九成新，看了一圈下来，赵振兴其实已经有些动心，他带着几人走到一侧，先是看了秦怡然和书哥儿一眼，才问道，“你们觉得这宅子怎样？”
书哥儿刚刚四下里都打量过了，这会儿见赵振兴问，就道：“我觉得这宅子不错，看起来周正，也够大。”
秦怡然也点头道：“嗯，而且位置也好，靠着胡同口这边，咱们要是以后出入也方便，前面有两间铺面，就是将来咱们自己用，也足够了。”
赵振兴听了心下就更是意动，一旁的李氏也小声道：“我看了那些家具物什，都是簇新的，这院子，搬进来只要稍微收拾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了。”
王牙侩见他们一家人在一旁商议，也不上前，随意打量着这院子。
他之前没有先推荐这间宅子，就是想着赵家之前不过是一户普通农户，瞧他们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那家有恒产的，就算是搭上仙客来供货的这条路子，短时间也不可能买的起这间宅子。
可是按照赵家人现在这情形，显然已经瞧中了这宅子，那说明什么，说明赵家买的起这间宅子，看来还是他小瞧了赵家的家底，他不由得对赵家人又看重了几分，将来，赵家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大主顾。
这边赵家人商议了一番，虽说已经看中这宅子，但是他们打算也看一下另外一间铺子，再做决定不迟。
(天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房契
赵振兴就跟王牙侩道：“还要麻烦王牙侩，我们想要看下另外一间铺子。”
王牙侩笑着点头应允，“不麻烦，本就是我分内的事，那我们先去看过再说。”
一行人出了铺子，上了骡车，顺着主街，直奔城南而来。
等到瞧过城南的这间铺子，几人许是因为有了先前那处的铺子做比较的缘故，这边的地段和铺子的大小，包括里面的陈设，跟之前的那间铺子实在没法比较，众人很快出了铺子。
因为几人都觉得先前看的那处铺子好，索性也就决定下来。赵振兴见外面天色不早，就准备找处地方，把铺子的事情定下来，正好也请了王牙侩一道吃饭。
秦怡然就提议道：“咱就直接去仙客来叫桌席面吧，也好让王牙侩请了那卖家过来，要是今天能把价格谈好，咱们就把房契签了。”
赵振兴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就直接跟王牙侩道：“我还是觉得先前的那家铺子好，你看，你再跟对方协商一下价钱，要是合意，今天咱就把房契签了。”
王牙侩心下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悄声问赵振兴，“赵东家觉得多少能接受？”
赵振兴就对着他比了个手势，王牙侩会意的点头，约了仙客来碰面，他自去寻那卖家，赵振兴就带着众人赶着骡车直奔仙客来。
赵振兴在仙客来门口停下骡车，立马就有小伙计迎了上前，赵振兴把骡车交给对方，关照两句给骡马喂食，就递给那伙计几枚铜钱。那伙计忙笑着伸手接了，就牵着骡车去了马厩。
赵振兴就带着李氏几人进了仙客来，除了赵振兴，其他人还是第一次来，都不由的四下打量，仙客来里面装修的很是典雅气派，一楼大堂里全是一些散客，这会儿差不多坐了六层的客人。
跑堂的伙计穿梭在走道里招待客人，见到几人，立马就有一圆脸的小伙计，甩了一下搭在肩上的布巾子，笑着就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请问一共几位？”
秦怡然看到他这店小二的招牌动作，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忙低下头，尽力压抑着自己的笑意。
赵振兴笑着道：“我找你们周掌柜。”
那伙计一听，不动声色的打量几人一眼，笑着伸手引路，“客官请往这边走。”
赵振兴笑道：“你去忙吧，我知道周掌柜在哪里。”说完，越过那伙计，领着几人，径直往柜台走去，柜台后的门帘子一掀，正是周掌柜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正好一抬头，就对上赵振兴几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赵振兴先笑着招呼道：“周掌柜。”
周掌柜忙抱拳回礼，“赵东家，今儿是？”许是觉得自己话音不对，他立马笑着道：“正巧到了饭点，赵东家不如带着孩子们一道用顿便饭。”
“正有此意。”赵振兴也不客气，直接道：“我们今天来县城有点事，等下还有几位过来，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包间？”
“有有有……”周掌柜忙从柜台后面出来，亲自招呼赵振兴一行人往二楼去，身后刚刚招呼赵振兴几人的圆脸伙计，一脸莫名的看了几人一眼，心下暗自嘀咕，这是谁呀，看打扮也不是那有钱的，周掌柜如此客气，难道又是掌柜家里的亲戚不成。
几人自是不知那伙计的嘀咕，跟着周掌柜一路进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包间。
等进了包间，几人才发现这间包间竟然还用一座八扇的山水屏风隔成了里外两间。
周掌柜就笑着跟赵振兴解释两句，“等下想必还有一些外人过来，赵大奶奶带着几个孩子也方便些。”
赵振兴忙拱手致谢，周掌柜又招呼活计送来茶点，问赵振兴，“不知赵大当家这边预计什么时候开席，需要准备什么席面？”
赵振兴想了想，看了看几个孩子，便道：“那就麻烦周掌柜帮我准备两桌上等的席面，到时候我这边事情商议妥了，我还要请周掌柜帮着做个见证。”
周掌柜笑着道：“好说，赵东家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周某能做到的肯定帮忙。”说完，又跟赵振兴道，“赵东家这边没有旁的吩咐，我就下去忙了，包间外有伙计，赵东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
赵振兴笑着客气了两句，周掌柜这才转身出了包间。
一家人纷纷在里间坐了下来，秦怡然笑着看了一眼赵振兴，“看来这仙客来的生意是相当好了。”
赵振兴一下子就听出她的话外之音，笑着道：“周掌柜待咱们一次比一次礼遇，这态度跟第一次比更是不知道要和气了多少，想来这仙客来的东家是没少关照他。”
几人的心情这会儿都放松了下来，一边吃着茶点等王牙侩，一边讨论着今天看中的这家铺子。
那边王牙侩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他们不过才续了两次茶水，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赵振兴便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应门。
书哥儿也快速的起身跟着赵振兴一道去了外间。
王牙侩带着一个年约五旬，身穿一袭褚色素面杭绸直裰的清瘦老者，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王牙侩忙伸手给赵振兴介绍：“这是铺子的主家，朱员外，这位是县里的李秀才，他是朱员外请来的见证人。”
说完，转身又给朱员外等人介绍赵振兴父子，等王牙侩给几人相互介绍一番，几人才相互见过礼，纷纷落座。
赵振兴刚刚听了王牙侩的话音，大概就猜到价格应该是谈拢了，几人坐下来寒暄了几句，话题就转到今天的正事上，朱员外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递给王牙侩，王牙侩笑着接过，问赵振兴道：“赵东家，朱员外见你诚心买这铺子，价格主动降到九百两整，这是原本的房契，你看看。”
赵振兴伸手接过，上面写某某县某某街道某某铺子，房主朱某某……，上面还有大红的县衙印章。赵振兴就点头笑道：“那赵某就先谢过朱员外和王牙侩，等下还请多喝几杯。”一句话说得几人都哈哈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天津)
第二百章 涨价
王牙侩更是趁机道：“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写一份新的契纸了？”
赵振兴见价格是自己原先的底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道：“那就麻烦王牙侩了。”包间里面就有现成的文房四宝，书哥儿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来，帮着王牙侩磨墨。
等到契纸写好，几人接过看了一眼，见内容没有问题，赵振兴就让门外的伙计去请周掌柜，等到周掌柜过来，几人纷纷在那张契纸上签字画押。
赵振兴从怀里拿出荷包，数了九百两银票递给王牙侩，又从王牙侩手里接过那张契纸。这事才算完成了大半，等下还得请王牙侩去县衙帮着换成红契才算是完。
事情已经如此，赵振兴也不着急，索性吃完饭再去办这事不迟，那边周掌柜见此，已经让伙计开始上菜，赵振兴就忙邀请周掌柜一道用饭，周掌柜笑着客气两句，也就一同坐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两桌菜就上齐了，不说外面的男人们推杯换盏，就是里间的李氏等人，这会儿心也落下来，想着自家在县城竟然有了一个带小院的铺子，心下更是高兴。
加上仙客来上等席面的菜色确实名不虚传，虽说县城的这家仙客来并没有推出辣酱菜式，但是原本仙客来的招牌菜味道就不错，所以，秦怡然等人再次吃撑了。
秦怡然摸着有些鼓鼓的小肚子，心想难怪别人说，大喜大悲之下容易暴饮暴食，果真不假。
外间还没散，娘几个看着桌上还剩了大半的菜都有些舍不得浪费，李氏就悄声跟秦怡然商量道：“这没吃完的菜，咱们可以折回去吗？这样要是扔了怪可惜的。”
“当然可以，等爹他们吃完，咱们跟周掌柜借了食盒，把两桌剩下的菜一道折回去。”秦怡然也压低声音道。
娘几个就坐在里间一边小声的交谈一边听着外间的动静，直到听到那朱员外等人的告辞声，娘几个也忙坐直身，不过一会儿，书哥儿就进了里间，“娘，你们可吃好了？”
李氏笑着也起了身，“吃好了，你爹呢？”话音刚落，赵振兴就绕过屏风进来了。
他见几人都起身，笑着道：“我跟王牙侩一道去下县衙，把官契办下来，你们娘几个是在这边等我，还是直接去街上先把东西买了？”
李氏询问的看了秦怡然一眼，秦怡然想了想，怕赵振兴他们回来的晚了，自家今天还要回清河村，就怕时间耽搁不得，只得道：“我们跟娘先去买东西吧，爹事情办完了就先在仙客来等我们好了，我们要是回来了的早，也在仙客来这边等爹，到时咱们在这边碰面。”
赵振兴听了点点头，“行，那就这样，我先过去了。”
这次书哥儿没有跟着一道去，秦怡然和李氏看了下外间桌上的菜，竟然比他们剩下的还多些。李氏笑着问书哥儿，“你吃饱了吗？”
书哥儿看着还有几个未动筷的菜，笑着道：“王牙侩他们几个都光顾着喝酒聊天，都没怎么动筷，你看看我的肚子。”说完，还拍了拍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皮。
李氏被他这不常见动作，也逗得“噗呲”一声笑出来。几个孩子也都跟着一起笑，还是秦怡然笑着道，“那哥去跟周掌柜借两个食盒来，咱们把这些未动筷的菜折回去。”
“好。”书哥儿应声出了屏风，不过一会儿又转了回来，想来是吩咐了守在包间外的小厮。不过一会儿，果真一个小伙计提着两个食盒送了进来。几人帮着一起动手，把菜都折进食盒。
秦怡然看着两个装的满当当的食盒，跟李氏道：“咱们等会儿还要去买东西，食盒就放在仙客来吧，反正咱们买好了，回头还是要过来。”
李氏点头，就由书哥儿把食盒提了跟周掌柜交代一声，一行人出了仙客来，开始沿着主街的铺子逛起来。
靠着仙客来这边相邻的也是些茶楼酒馆之类的，李氏就领着几个孩子往前走，等到穿过一个街道，就见到上次赵振兴买棉花的那家大布庄。
这会儿，刚过饭点，店里面也没几个客人，李氏牵着棋哥儿和二丫的手进了门，秦怡然三个人也跟着后面进去了，这家布庄一溜四个铺面，不但卖各色布匹、毛皮棉花之类的，还专门辟出一间铺子专门售卖成衣。
秦怡然抬头看了看挂在两边墙上的各色款式，别说，款式从简单到繁复，面料从细棉布到绫罗绸缎样样齐全，看来这店家的胃口还真不小，这是想把各个阶层各个年龄的人都一网打尽的节奏。
李氏直接来了买棉花毛皮的这个铺面，一个年约三十许得女伙计满脸堆笑的上前招呼道：“这位妹子，想买些啥？我们这儿的毛皮都是今年刚从北边运过来的新货，做皮袄皮裙那是再暖和不过了。”
李氏笑着指着一旁的棉花问：“这棉花怎么卖的？”
那女伙计忙拿了一小撮棉花给李氏看，“你看，我们家的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最是蓬松不过了，一点水分都没有。”
这时秦怡然见到毛皮货架子前还摆了几双毛皮靴子，她上前拿了一只，仔细的打量一番，把手伸进靴筒里，整个里面都是毛绒绒的，非常暖和。
李氏接过那撮棉花看了看，确实松软，跟上次赵振兴买的差不多，她问那女伙计，“多少文一斤？”
“十八文。”女伙计见她看中了，忙笑着道。
李氏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上的那撮棉，“前些日子我当家的才在你们这边买了二十几斤棉，不过要十六文一斤，今儿这价怎么涨得这般厉害？”
那女伙计见李氏等人还是回头客，忙笑着道：“大妹子，你也说了贵当家的是前些日子买的，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这棉花不是别的，它也就随着这天气，几天就是一个价。
你别瞅着现在贵，这棉花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它还得往上涨，而且，我们锦绣坊那可是咱县城里的头一份，自来物美价廉，这样的棉花你在别的店这价钱是万万买不来的……”
(天津)
第二百零一章 靴子
那女伙计很是能说会道，李氏等人不由得就被她说动了，秦怡然就拿着那只靴子问那掌柜的怎么卖，把这话题岔开。
那女掌柜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靴子道：“那样的要一百五十文一双。”秦怡然点头，把那只靴子放下，又指着一边小些的两双问了一下价，那女伙计一一答了。
秦怡然对这家锦绣庄的印象很好，对方既没有因为她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有搭理她，也没有因为店大欺客而漫天要价，看来这棉花最近是上涨的不少，她就跟李氏道，“娘，咱给爹和书哥儿棋哥儿他们一人买两双靴子吧。”
李氏也拿起一旁的靴子看了两眼，见那靴子不管是做工还是皮毛，都是上好的，便跟那女伙计道：“那劳驾帮我拿这样的两双，再给我这两个孩子一人拿两双。”
那女伙计忙笑着上前，先是给书哥儿和棋哥儿一人拿了一双试过了，然后，从里面的货架上，又拿来两双，等两人试穿后，没有什么问题，才包了放到一旁。
那女伙计见李氏很是听秦怡然的话，就笑着跟李氏道：“你这闺女可真是乖巧，就不帮她也买双穿穿。”
李氏一听，想着今天总归是来采买的，索性就指着秦怡然和陈黑丫、二丫三人道，“那就给这三个孩子也拿上两双。”
秦怡然一听，忙笑着阻止道：“我们冬天又不常出门，再说了，我们脚长得快，还是一人拿一双就行了，到是娘，你不能光给我们买，也得给自己买一双。”
几个孩子便都让李氏也买一双，李氏只得笑着让那女伙计去拿，那女伙计一边把靴子给几人拿来一边跟李氏道：“大妹子，你可真是有福气，瞧这些孩子才多大，就知道孝顺你了。”
李氏忙笑着客气两句，那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直没落下，等到几人把靴子都一一试过，又买了十来斤棉花，那女伙计见他们买的多，主动地把棉花的价格降了一文钱一斤，还把剩余的零头也给抹了。
李氏就从怀里拿出荷包，这还是在仙客来秦怡然给她的，里面是赵家所有的零碎银子，她从里面摸出个二两的银锭子递给那女伙计，接过找回的银钱，让女伙计帮忙把货物打包好，寄存在这边，他们回头的时候再来拿。
那女伙计连声应是，笑着把几人送出了门。
几人沿路去了笔墨铺子，买了几本书，又买了些纸和笔。又去了一家酒馆，买了两坛子烧酒，秦怡然照例去了仁济堂，又添了些香料。
李氏又称几包点心，见东西也买了差不多，几人又顺着街道去了那家锦绣坊，待几人把寄存的东西取回，就返回了仙客来。
这会儿仙客来里面也没什么客人，赵振兴已经在仙客来等着了，正在跟柜台后面的周掌柜闲谈，见几人大包小包的进了门，忙笑着起身迎了上来，“可是都买好了？”
李氏笑着把手上的一大包棉花递给了赵振兴，这才笑着道：“都差不多了。”
几人又跟周掌柜见过礼，这才坐下歇了片刻，周掌柜亲自端了茶水，几人忙道过谢，等到喝了一些茶水，赵振兴也觉得天色不早，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在回清河村的路上，想着还要经过李家村，就起身跟周掌柜告辞。
周掌柜笑着客气两句，知道他们还要赶回去，也不多做挽留，笑着让几人常来坐坐，就送一行人出了门，那边早有伙计牵来了骡车，几人把东西一一装上车，赵振兴又把两个食盒递给李氏，“小心着些，别洒了。”
李氏小心的把两个食盒安置在她的身侧，让两个小的坐到她的另一侧，见李氏妥当了，赵振兴才一甩马鞭，赶着车径直出了城门。
一路上没什么行人，官道平坦，赵振兴的马车赶得飞快。
几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就听到了赵振兴的一声叮嘱，“都坐稳了，要拐弯了。”
几人这才注意到，骡车都已经到了拐向李家村的那个弯道，李氏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抬头朝村里的方向张望。虽说，离上次回娘家，不过一两个月，比起从前，回来的算是勤的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几个孩子知道要到姥姥姥爷家，也不由得高兴，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等到进了村口，就遇上了三三两人的人，李氏笑着一一打过招呼，有那好奇心重的，见他们车上大包小包的，也忍不住打听两句，听到李氏说是从县城回来，路过李家村，顺便过来看望下爹娘，就有人笑着说了几句李氏孝顺的话。
就这样一路跟相熟的人搭着话，骡车就停在李家院子门外，有那跟李老爷子平时处的好，爱促狭的人就在院门外高声喊一句，“老里正哎，你家二闺女又回来看你喽。”喊完，不待院子里有人出来，就忙快步的跑开了。
逗得几人哈哈大笑，赵振兴等人刚从车上下来，那边李老爷子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来，“你个促狭鬼别跑……”拉开虚掩的院门，见到赵振兴一行人他还真是愣怔了一下，“还真是你们，快进来。”忙把院门大开。
赵振兴先是给李老爷子见过礼，这才赶着骡车进了院子，李氏和几个孩子纷纷上前围着李老爷子亲热的跟他打招呼，李老爷子那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脸就怎么也板不住，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
他看几个孩子的气色比上次好了很多，棋哥儿和二丫两个的脸上看起来更是肉嘟嘟的，原本打算摸一下两个孩子的头，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沾了刚刚过滤好的豆渣。他忙把两只手搓了搓，招呼众人道：“都进屋坐。”
那边李黄氏和李良玉两人也从做豆腐的那间屋子出来，众人又是相互见过礼。
赵振兴就抱着一坛酒，李氏跟在后面拎着两包点心放在桌上，“也没给爹娘买啥好东西。”
李老爷子瞪了李氏一眼，“这不年不节的送啥东西，我和你娘，啥也不缺，你们攒点钱也不容易，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哪，下次可不许这般破费了。”
(天津)
第二百零二章 香干
两人忙笑着应是，李老爷子就招呼几人在堂屋坐下，那边李黄氏就笑着道：“这天凉下来了，你们在路上可别冻着了，锅里正在煮浆子，等会儿你们都喝点儿，也热乎热乎。”
说着就从东屋拿来一个笸箩，里面装了一些花生大枣之类的，让几个孩子吃。
李氏有些奇怪，就问李黄氏，“娘，今儿怎么这会儿就开始做豆腐了，不都是早上起来做的吗？”
李黄氏笑着道：“下屯子马举人家的儿子娶媳妇，这不从昨儿就开始摆三天的流水席，特意来咱家订的豆腐，我们昨天一大早就让你哥送了一趟，今天早上又送过一趟，这会儿再做些，明儿起大早给他们送过去也就得了。”
李氏点头，遂起身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李黄氏笑着一把把她按坐在凳子上，笑着道：“有什么好忙的，就剩这一锅浆子煮好了点个卤也就成了。”说着，朝坐在一旁正在跟赵振兴说话的李老爷子努努嘴，“不然，哪还能安生的坐在这儿跟女婿唠嗑。”
李氏也笑着看了坐在一旁的李老爷子和李良玉一眼，李老爷子是个恨活计的人，事情没做好，他是没这闲心坐在这儿陪人说话的。
李黄氏又笑着跟几个孩子说了两句，想着还煮在锅里的豆浆，遂跟李氏关照一句，让她照看着几个孩子，自己就去了做豆腐的屋子。
秦怡然见李黄氏又要去忙着煮豆浆，想起之前一直想要跟李氏说的一件事，那时在县城摆摊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后来事情一忙，她就把这事给丢到了脑后。
她跟李氏悄声的说了两句，李氏就惊讶的睁大眼，见她点头，她让书哥儿看着两个小的，拉着秦怡然就出了屋子，“大丫，你说的可是真的？真能行？”
秦怡然笑着道：“娘让姥姥他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我煮的茶叶蛋，娘又不是没吃过，兰花干咱们更是在县城里摆摊的时候就卖过。”
李氏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头，笑骂道：“你个机灵鬼，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脑瓜子没你们灵活，还跟我弯弯绕绕的说话。走，跟你姥姥说去。”
说着，牵着秦怡然的手，就进了李家的做豆腐的屋子，那边李黄氏正在烧火，见到两人进来，忙笑道：“怎么到这边来了，这边都没处让你们下脚的。”
两人一看，果真，除了当中还空了一处，其余的不是摆着已经做好的豆腐，就是还压在石板下的豆腐，李氏不由得咂舌，“娘，你们咋做了这老些？”
李氏笑着道：“这还多？昨天送的和今天送的比这多了去了，下屯子是大村，听说那女方家也是个大族，这些天的流水席都是开的一百多桌，要不是明天是最后一天，我还担心不够呢。”
说话间锅里的豆浆已经烧滚，李黄氏起身看了一眼，用勺子撇掉表层的浮沫，继续加了一把柴火，等到锅里的豆浆又煮沸了好一会儿。
李黄氏才起身抱来一摞海碗，把每个碗里都搁了一勺白糖，舀上一汤勺熬得香浓的豆浆倒进碗里，李黄氏快速的把几个碗都装到托盘里，让李氏给堂屋里面的几人端过去。
秦怡然接过李黄氏递给自己的碗，她把碗放在一边的石板上，先是闻了下味道，才小小的抿了一口，原汁原味的豆浆就是比前世那些兑水冲泡出来的要香醇的多。
那边李黄氏已经从一个罐子里面舀出卤水开始给豆浆点卤，李黄氏的动作很是娴熟，一锅豆浆要多少卤水，她全凭手上的感觉就能完全控制住。
等到李氏拿着托盘返回来的时候，李黄氏已经点好卤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锅里的豆浆就成了豆花，李黄氏重新盖上锅盖让它焖一会儿。
李氏这时就把秦怡然之前的想法告诉李黄氏，李黄氏惊讶的看了秦怡然一眼，“大丫，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
秦怡然瞥了李氏一眼道：“还是上次在仙客来听别人说过一嘴，说是那南方的人，不但做豆腐，还做那香干，之前我也没在意，正好前些日子在家卤了茶叶蛋来吃，就想着这香干是不是也是这样卤出来的。”
秦怡然也不知道李黄氏信不信她胡乱编造的这一番话，她立马就把一旁的李氏拉下水，“姥姥不信，就问我娘，上次咱们卤的鸡蛋好不好吃？咱们的兰花干是不是卖的特别好？”
李氏一听只得点头附和，她心里是信服秦怡然的，她也想让娘家多赚一些钱，她就帮着说服李黄氏，“娘，大丫这孩子就爱琢磨那些吃食，你还别说，那吃食还真好吃，别的地儿也没见有那卖的，你看，要不今儿，你就留一点豆花试着做一做那豆干？”
李黄氏被这娘俩一说，也有些动心，但是她又怕糟蹋了东西，到时候明儿的豆腐不够，索性道：“我看这事儿还是找你爹拿个主意，这明儿的豆腐都是有定数的，要是祸害了，你爹可是要骂人的。”
李氏也有些怵李老爷子，听李黄氏这样一说，立刻就歇了火，秦怡然想着这事也不可能瞒过李老爷子，索性让李老爷子拿主意，“成，就跟咱姥爷说，姥爷准得答应。”
三人又一起来了堂屋，赵振兴等人也跟李老爷子聊得差不多，正准备起身，见他们几人进来，就打算告辞。
谁知，李黄氏把做香干的事跟几人一说，李老爷子先是皱了眉，赵振兴和书哥儿一听就知道是秦怡然的主意，想起上次在家里的说得话，赵振兴生怕李老爷子盯上秦怡然。
就急忙开口道：“这事儿我上次也听周掌柜提起过，我平时对这些事也不太上心，没想到孩子他娘倒记在心上，上次还在家卤了那鸡蛋来吃，还别说，那味儿就是一绝，我长这般大就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鸡蛋。”
书哥儿几人跟着一道附和，棋哥儿更是砸吧着嘴，“茶叶蛋最好吃。”
李老爷子的神色也不由得慎重起来，他问李黄氏，“锅里还能做几板豆腐？”
李黄氏知道老爷子这是动了心，忙道：“四板。”
(天津)
第二百零三章 方子
李老爷子一听，起身道：“我看看。”说着就出了堂屋，几人面面相觑，只得跟着李老爷子一道出了堂屋，走到院子里，赵振兴就把秦怡然拉到身边，小声道：“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秦怡然朝着赵振兴吐吐舌头，“我就是临时突然想到的，我没想到姥姥姥爷他们这么认真。”
“你这孩子。”赵振兴忍不住暗叹一口气，不说怎么跟李老爷子等人解释，他们怎么知道这卤香干要怎么做？就算是对方接受了他们的说辞，她以为人人都跟他和李氏一样。她说要做个什么吃食，家里就照着她的要求去做，一般庄户人家对于吃食可是看的很重，容不得半点糟蹋的。
他只得提点一句，“在外面还是注意着些，下次有什么想做的，咱家去随便你们倒腾。”
秦怡然这会儿也有些知道自己冒失了，听了赵振兴的这句话，不由得又有些感动，忙快速的眨了眨眼，对着赵振兴点点头，“嗯，我下次一定注意。”
赵振兴笑着摸了摸她头上扎的粉红色包包，“等下交给我，你把那大致的做法跟我说一说。”
秦怡然就忙把自己知道的还有一些猜想的都跟赵振兴快速的说了一遍，赵振兴点头，“这边我来说，你先去准备下香料和调料，等下直接交给你姥爷。”
说着四下里看了一眼，见书哥儿正有意无意的挡在他们身前，正好把他们跟其他人格开一段距离，才道：“配方的事情先不要说出来，到时候私下里告诉你姥爷就行了。”
至于李老爷子如何打算，他们就不插手了，这方子就当是秦怡然孝敬给她姥爷姥姥的，他想她既然主动提出要教李家做香干，想来就没打算藏私。但是大丫毕竟还是个孩子，李家也不是他们家，有些该防的事秦怡然没想到他应该替她想在前头。
秦怡然听到这话，其实一下子也就反应过来，这边毕竟不是自家，她是出于好心，但是谁知道最后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李老爷子和李黄氏是很疼他们不错，李良玉看起来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可是不要忘了，这个家里还有李刘氏，那李刘氏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到时候李家大舅被她一拿捏，这事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想到这里，她才想起来，今天好像还没见着李刘氏，她小声问赵振兴，“今天怎么没见着舅妈？”
赵振兴见她已经明白过来，也小声道：“听说又回娘家去了。”
秦怡然不由得皱眉，想着来了两次都没见着那几个表哥表妹的，也不由得替李老爷子几人叹一口气。
她正准备跟赵振兴说两句，那边李老爷子却招呼他们道：“怎么还不进来？”
赵振兴忙笑着道：“我正让大丫去帮着拿等下要用的东西。”说着，手在秦怡然背上轻轻的一推。
秦怡然立马就会意过来，笑着跟几人道：“我现在就去拿。”说着，转身就朝马车跑去，赵振兴就往屋里走，书哥儿跟赵振兴对视一眼，忙跟在秦怡然身后。
好在今天在县城又买了香料，秦怡然从篓子里面翻出一摞纸包，把书哥儿今天买的纸抽了几张出来，把其中的几样香料分别包了一些出来，她把单独包开的纸包交给书哥儿，又把自家的整理好，照旧收到篓子里面。
“哥，咱们直接去灶房。”
“成。”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李家的灶房，见灶房里收拾的很是干净，秦怡然扫了一圈没见着放调料的物什，就顺手打开一边的碗柜，果真里面放着几样调料罐，她把它一一搬了出来，拿了一个大海碗，估摸着一定的比例，分别加入盐、酱油、冰糖等物。
这边兄妹两人在忙着制调料，那边赵振兴正帮着李老爷子等人在做香干坯子，他想着秦怡然关照过的几点主要就是要薄、布包要紧、豆花要均匀，李老爷子也很是慎重，比以往做豆腐时更用心，见赵振兴看着压好的几块板子没动静，就问道：“可是有哪儿做的不对？”
赵振兴忙摆手，他觉得都是照着秦怡然的要求来的，有心想叫秦怡然来看一下，又怕到时候李老爷子等人疑心，只得道：“对的，就这样。”
李老爷子看着压着的几板香干和旁边刚刚压好的两板豆腐，“这香干看起来也就比这豆腐薄些，紧致些，其他好似没什么不同。”
赵振兴只得干巴巴的道：“是的，也就后面卤的时候要花些心思。”
李老爷子点头，挥了挥手道：“到那边屋里坐着去，这怕不得大半个时辰才能好。”
几人便又鱼贯着从屋子里面出来，赵振兴见几个孩子都在院子里面玩儿，就看了秦怡然一眼，见秦怡然朝他点头，他就跟身边的李氏道：“你把从仙客来打包的菜，挑那整齐的给岳母他们留一些。”
李氏忙应声，转身就去了骡车上拿食盒。
那边书哥儿和棋哥儿几个就缠着李良玉，让他给他们几人讲些去卖豆腐的趣事儿，一会儿工夫，院子里面就剩下赵振兴和李老爷子两人。
李老爷子一下子就觉察出赵振兴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率先进了堂屋，赵振兴给秦怡然使了一下眼色，秦怡然忙把之前放在马车上的纸包拿了起来，再把搁在一旁的海碗也一道端了，一起跟着赵振兴进了堂屋，见着两人进来，李老爷子直接开口道：“说吧，你们爷俩神神秘秘的这是做什么呢？”
秦怡然忙上前一步，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才笑着道：“嗨，不就是上次我们卤鸡蛋的方子，我爹不让我跟旁人说，说是只能跟姥爷说。”
李老爷子已是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脸上也严肃起来，看起来还真有些吓人，秦怡然佯装害怕的往赵振兴身后躲了躲。
赵振兴见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只得无奈的坐在李老爷子的下首，把秦怡然放在桌上的纸包，推到李老爷子的面前，“爹，这就是孩子们做了吃着玩的，不是那要紧的。”
“胡说！”李老爷子虽是板着脸，却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得这些，你也不知道一个方子有多要紧？”
(天津)
第二百零四章 进学
赵振兴一下子就听出了李老爷子的弦外之音，知道那家酿酒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他也不由得正色道：“爹，这方子在旁人家也许会挣得头破血流，但是在我这儿不会。
再说了，这方子留在我手上也没大用，你们原本就是做豆腐的，有了这方子，做了那香干，以后就是这一样，也能管你老两口的吃喝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顿了顿，“再说，还有敏玉那事……”
“那不关你们的事，是敏玉他自己想左了。”李老爷子突然出声打断了赵振兴的话。
赵振兴却是继续道：“那你老总得为敏玉想想，他回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有了这样方子，将来好歹也是门营生。”
李老爷子听了这话却是没再吭声，他凝眉沉思了良久，才长叹口气，伸手拿过那纸包，“罢了，就当是我老头子厚颜收了。”
“瞧你老说的。”赵振兴见他如此说，神色也是一松，又道：“你看，要不咱现在就把这方子先记下来？”
李老爷子平时就有记账的习惯，这会儿倒也便利，从柜子里面取出一套文房四宝，就由秦怡然小声详细地念了一遍，把各种香料、调料的比例一一说给李老爷子，等李老爷子全部记好。
秦怡然又把纸包打开，把里面的香料一一指给李老爷子认过。李老爷子怕自己记不住，每个纸包上都标上香料名。
“姥爷，这是按照五斤豆干大致配的方子，你最好先卤上一些，尝过了，觉得味道可以，再把方子确定下来，以后要是觉得可以改进，这方子也随时可以调整。”秦怡然叮嘱道，生怕李老爷子不知道变通，一味照着这配方来行事。
李老爷子点头，“我省得，你姥姥灶上也是个老把式，到时候让她再一道帮着琢磨琢磨。”
秦怡然又跟李老爷子关照了几句“……豆干压好后，要先泡过清水，再过一边盐水，最后才能用文火慢慢卤制。”李老爷子一边用笔一一记下，一边心里有些嘀咕，这方子究竟是谁研制出来的，怎么大丫竟如此熟练。
却不知秦怡然自己前世就卤过各种吃食，之前在赵家也卤过猪下水，这些大多数是相通的，所以她说起来才条理清晰，不知道的还当她不知道卤过多少次豆干呢。
秦怡然索性就把上次做过的兰花干也告诉了李老爷子，这个李老爷子倒没推辞，他们本身也会炸一些豆腐泡之类的去卖，这个兰花干其实看过的人，很多人把豆腐买回去自己就能学着做了，秦怡然告诉他，也无非就是想着让李家的豆制品种类更丰富一些。
等这一番整理下来，外面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赵振兴忙就起了身，李老爷子原打算要留他们住一宿，赵振兴笑着道：“不了，明儿一早还得送书哥儿和棋哥儿两个到学堂呢。”
李老爷子一听，很是高兴，“这是好事，那我就不留你们，往后就空闲了，你们得空就带孩子们一道过来。”
赵振兴应是，带着秦怡然出了堂屋。
那边李氏等人早就弄好了，见他们爷俩出来，便把马车上的东西重新归拢好，这会儿外面已经比先前冷了不少。李氏忙把早前几人裹着的两床被子都拿了出来，让几个孩子还照旧裹着挡风。
一家人辞别了李家人，赶着骡车出了院子，李老爷子带着李黄氏和李良玉一直目送着看不到骡车的身影才作罢。
这边，赵振兴关照着几人坐好并盖好被子后，他就挥动着马鞭，沿着官道飞快的赶回清河村。
就算是回程的速度很快，等他们到了南坡下面的时候外面的天也擦黑了。
赵振兴放缓了赶车的速度，小心的上了南坡，进了赵家院子。
几人帮着把东西卸下，赵振兴自去还了骡车，李氏就忙着烧了一锅稀饭，把从仙客来带回来的菜放在蒸笼里面重新蒸过，等到赵振兴进门一家人就摆了饭。
吃完饭送走了陈黒丫，赵振兴又从怀里把折叠好的房契递给秦怡然，秦怡然笑着伸手接过，李氏几人便围过来，内容跟上次地契的差不多，无非就是田亩换成房屋。
几人都看过，秦怡然就把房契收了起来，赵振兴又递给她几张银票，“税银加上王牙侩的费用，一共二十两，这边还剩三十两银票，你收着吧。”
秦怡然伸手接过，在账本上一一把今天的费用记上，她抬头问赵振兴，“今天仙客来的酒席多少银子？”
赵振兴说道这里就笑了起来，“我原本要给银子，周掌柜硬是拉着没收，咱前几天不是让刘管事带回去一坛子咸鸭蛋吗？周掌柜说就拿那咸鸭蛋的钱抵了。”秦怡然笑着合上账本，“周掌柜也未免太客气了些，咱那坛鸭蛋不过百来个，他这是算咱多少钱一坛？”
几人都笑起来，李氏就催促书哥儿和棋哥儿，“都赶紧去洗漱了，今儿都早些睡，明儿还要早起，送你们俩去学堂。”
秦怡然把昨天用剩下来的一两多碎银子都递给赵振兴，“爹，这是哥和棋哥儿的束脩，你拿着。”
赵振兴笑着接过荷包，“好了，今儿就到这儿，都散了早些睡吧。”
次日赵家众人都起了大早，李氏早早地就起来张罗了一桌热腾腾的早饭，待吃过早饭，赵振兴父子三人都打扮一新，书哥儿和棋哥儿两人便挎上李氏给缝的书包，跟在赵振兴的板车后面出了院门，李氏带着秦怡然几人站在院外，一直目送父子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院子。
李氏一边走一边有些担忧的跟秦怡然道：“也不知道，你哥和你弟会不会分在一块儿？”
秦怡然笑着安慰道：“娘不用担心，爹会跟先生嘱咐好的，就算是不分在一块儿也不要紧，他们每天来回都在一块儿，哥肯定会照顾好棋哥儿的。”
她见李氏眼下隐约有些青影，知道她怕是昨儿一晚上都担忧着，没怎么睡好，便跟李氏道：“娘，你看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你要不要去歇一会儿？”
李氏摇头，看着外面天光正好，“弹好的棉胎你爹前儿就去取回来了，今儿咱趁着这天好，就把被褥做出来吧。”
(天津)
第二百零五 针线
她看了三人一眼，“正好，你们也跟着一道学学针线吧。”说着，又转向秦怡然，“黑丫帮着做褥子就行了，大丫你前两年就能做褥子了，今儿就学着帮着我一道缝被子吧。”
秦怡然有些冒汗，让她帮着订个扣子还成，让她帮着缝被子，她可是针都不知道往哪儿使。
秦怡然有些赧然，陈黒丫却很是高兴，她奶的眼神不好，一直没人教她针线，现在她就可以跟着李氏学，她忙点头，“好的，婶子。你看我能做啥就安排我做啥。”
李氏笑着拉了她的手看了看，陈黒丫的一双手，除了稍微黑瘦了些，倒是手指细长，忍不住赞道：“黑丫倒是生了双巧手。”
陈黑丫听了李氏的称赞有些赧然，又忍不住有些有些高兴，小脸不知道是不是晒得，两颊上竟然浮上两朵红霞。
李氏见此也不再打趣她，转身就直接在院子里面用条凳竹帘子铺了好大一个台面，把浆洗好的新被面被里都搬了出来，又把两包棉胎拿了出来放在竹帘子上，“正好，咱们今儿就在院子里就着这太阳把被褥做上。”
李氏叫过一旁的三人，“你们先看看我怎么缝的，大丫等下照着这个样子来就可以了。”
她先是拿了一块被里平摊在帘子上，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床弹好的棉胎放在被里上，李氏就拿来线板，从上面拔下一根长针，穿好线，就沿着一侧把被里缝在一处，李氏下针很快，三两下就缝好了一道，穿好的线也刚好到头，李氏打好结，把线咬断，把针递给秦怡然，“大丫，你来把另外一边也缝上。”
秦怡然接过针，心下有些紧张，只觉得手心里好似冒出汗来，手滑的抓不住针，她把针放下，把双手在身上用力的搓了搓。
这才拿过针和线板，穿上线，就学着李氏的样子开始下针，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还残留着原身的记忆，她虽是手都紧张的有些发抖，好歹也缝上了，看着有些歪斜的针脚，她有些赧然的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笑着道：“还成，等下中间的一道，你下针的时候再看着些，沿着前面的针脚下来，就不会这样歪了。”
秦怡然点头，重新穿过线，这次她下针的时候注意了些，李氏又在一旁指点了几句，缝好了之后吗，果真比之前的那道要好很多。
李氏这才笑着道：“多练练，后面走得就会越来越直了，现在，把你之前的那根线拆了吧。”
秦怡然看着之前缝的一根，也越看越觉得难看，李氏一说，她忙把结剪了，慢慢把那根线抽了出来。
这边李氏，又叫过陈黒丫和二丫，单独拿出几块浆洗多次后显得有些发白的布，“这是之前几块被子的被里，正好洗干净了做褥子用。”
说着把其中一块被里的两侧拉开后对合，直接用针沿着布边就缝了起来，她一边缝一边跟两人说，“针脚走得细密些，你们刚学，慢慢来就行了。”
李氏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不停，不过一会儿把底边和一边的侧边都缝好了，她把缝好了像个大口袋一样的布袋给两人看过，又把缝好的布袋翻到正面来，从另外一个包裹里面拿出一块长方形的棉胎，那棉胎颜色都有些发黄。
李氏笑着道：“这是拿之前的旧被子重新弹过了，用来当褥子再好不过了。”
说着，把棉胎塞到缝好的布袋里面，整理平整后，李氏又把口封上，一个缝好的褥子就做好了。李氏把它放到竹帘子的一边，跟陈黒丫道：“黑丫，你先学着缝袋子，棉胎留着后面我们来装。”
陈黒丫点头，她有些小激动，小脸上不知道是被晒得还是紧张的，不但有些发红，小鼻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李氏就重新给她拿了一块被里，手把手的叫她缝了一段，这才放开手，让她自己学着缝，陈黒丫之前从来没有拿过针线，手上的动作很是生疏，好几次都扎到了手。
李氏在一旁看了忙让她不要心急，等到秦怡然把那块被里跟棉胎全部固定上，陈黒丫也能歪歪斜斜的缝了尺来长的一段，李氏好好地夸了她一番，陈黒丫的脸就更红了，她用袖子擦了下额头上汗，便头也不抬的继续用心缝起来。
李氏先是看了秦怡然缝的被里，也笑着夸了两句，把这床缝好的摊在一边，留着她等会儿上被面，她重新给秦怡然铺了一床，让秦怡然继续缝。
二丫一直乖巧的跟在李氏身后，李氏就给她拿了一个小的笸箩，里面装了几块零碎的花布，把二丫叫到身边，“二丫，今儿先学着做帕子好不好？”
二丫乖巧的点头，李氏就拿了一块花布出来，手把手的教她锁边，笑着道，“刚学着拿针，手上慢着些，学好了给你们姐妹几个都做一方帕子出来。”
一旁的秦怡然笑着停下手上的活计，打趣道：“二丫，我的手帕可就指望着你了。”
二丫红着小脸乖巧的点头，肉肉的小指头捏着针，仔细沿着李氏刚刚缝的针脚缝了下去。
李氏见三人都缝的有模有样的，便也穿上针，把先前的一床被子铺上背面，把针在头发上撩了两下，就快速的下针。
暖融融的太阳晒着，几人都围坐着摊开的竹帘子做着针线，李氏不时的起身查看一下三人缝好的针脚，时不时的提点几句。
时间一下子过的很快，等到秦怡然把手上一床的被里跟棉胎缝好，太阳也快到了头顶，秦怡然站起身，扭了扭有些僵掉的脖颈，见李氏三人还坐着一动不动，陈黒丫和二丫两个动作也比先前流畅不少，上前瞧了两人缝的，笑着跟李氏道：“娘，你们忙着，我先来做饭吧。”
李氏也抬起头，见到秦怡然已经缝好了三条被里，便点头道：“成，等会儿你爹他们也要回来了，要不要我帮着一道张罗？”
秦怡然站起身，“不用了，早上还有蒸好的馒头，我再蒸点饭顺便把馒头热了，再弄两个菜就好了。”
“行，那你就看着弄点儿。”李氏又低下头，继续飞针走线。
等到秦怡然把饭菜张罗好，那边赵振兴也推着板车，书哥儿和棋哥儿更是跟在后面一道进了门，李氏等人忙放下手上的活计，上前招呼道：“你们怎么一道回来了？”
(天津)
第二百零六章 归来
赵振兴放下板车，上面堆了一整车的大蒜，“我先是送了他们两人去了学堂，先生考了他们的学问，把他们两个分了跟去年秋上入学的那些孩子一道儿。”
说着看了两人一眼，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欣慰，“后来我就去了柳树村，上前些日子跟姑母稍了钱，让她帮咱收的大蒜，我就顺便去拉了回来。他们两人中午也要回来吃饭，我不太放心，想着时间也差不多，就在官道上等了他们一会儿，这才刚好碰上了。”
李氏等人一边帮着从车上往下卸大蒜，一边就开始询问书哥儿和棋哥儿学堂里的情况。
书哥儿放下书包，也上前帮忙，他笑着跟几人道：“……我跟棋哥儿虽说分在一道，可是因为棋哥儿年龄还小，我们却是分在同一间教舍里最前面和最后面，好在我在后面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多少也能照看到他。”
棋哥儿今天上了半天学堂，也很是新鲜，他跟几人道：“先生教我们的和教大哥的不太一样。”
赵振兴显然在路上已经问过了，笑着给李氏解释道：“棋哥儿虽是被考效了跟书哥儿分在一道儿，但是年纪还太小了些，许是为了磨他的性子，让他坐在前面，跟几个年纪相仿的学童一道在练大字。书哥儿他们这些孩子，先生就已经开始给他们讲学了。”
书哥儿也跟着点头，“先生分教舍的提过一句，前面的几个孩子都是年纪小又天分好的，主要还是练字开蒙为主，让他们先跟着我们坐在同一间教舍听听我们的课，后面先生再给他们讲的时候也能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他就跟棋哥儿道：“先生让你们练字的时候你要好生练，练完了你就坐在那边先生讲，听不懂的你回来可以先问我，我要是也不懂的，到时候咱就一道去问先生，争取下次考效的时候我们还分在一处。”
棋哥儿听了，就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赵振兴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书哥儿历来稳重，最近家里的变化使得他又好似经历过一次蜕变，不但变得机敏聪慧，还越发果敢稳重，遇事也能学着拿主意了，不但他自己不让人操心，就是棋哥儿有他帮忙盯着，他也能放下心来。
几人把一车的大蒜都卸了堆到屋檐下，等到码放整齐，李氏忙打来水，让众人洗过手，“大丫饭都做好了，先吃吧。等吃过了，你们俩还要去学堂呢。”
众人吃完饭，书哥儿和棋哥儿稍微歇息了片刻，挎上书包就去了学堂，赵振兴把两人送到南坡下才回头，他见李氏几人还在忙着做被褥。便也拿来几根劈好的竹片，坐在院子里修起了笸箩。
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秦怡然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针扎到手，终于把最后一床被里缝好，她用牙齿咬断线头，把手上的被里放到一边留着李氏装被面。
秦怡然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眼睛，问李氏道，“娘，我是学着缝被面，还是给褥子封口？”
怪不得人家都说做针线最伤眼睛了，她不过就这样做了大半天的针线，她的眼睛就有些酸胀起来，以后家里要是能雇上仆人，还是请个仆妇专门帮着做针线才好，省得李氏到时候年纪轻轻的就眼神不好。
李氏正好也把手上的一床被子缝到头，她把被子摊晒在一旁缝好的被子上，伸手拿过另外一床，见秦怡然在揉眼睛，知道她这是一下子盯着缝的时间太长，用眼过度，眼睛有些吃不消了，再看到陈黒丫头也不抬的，正专心致志的在缝着褥子，便有些心疼的道：“这会儿还早，也不急着这一时，你们都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再缝不迟。”
秦怡然就拉起了一旁的陈黒丫，正准备伸手去拉二丫，却见她半靠着一旁的包裹，保持着做活的动作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她低下头一看，才见到二丫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忍不住轻笑，伸手轻轻地拿过她手上的针和缝了一半的帕子，让陈黒丫帮着抱了送到东屋的炕上。
等到把二丫安置好，她就带着陈黒丫上了房顶，房顶上还有晾晒的最后一批花椒，秦怡然伸手翻了一下，花椒已经干透了，今儿这一晒就差不多能收回去了。
她停下手就和陈黒丫两人眺望了一下远方，远处的青山如黛，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虽没有了之前的郁郁葱葱，但好歹还有一些绿色，这样眺望一下，有助于缓解眼睛的疲劳。
陈黒丫突然指着山坡下的一个身影道：“大丫姐，你看那是不是菊花婶子？”
秦怡然也忙凝神细看，见那身影还真有些像张李氏，看对方行走的方向应该是往自家这边来的，她一时也不知道张李氏是不是来自家串门子，遂跟院子里的李氏知会一声。
不过一会儿，院门就被推开，张李氏的大嗓门也在院子里面想了起来，“玉荷。”
李氏忙笑着道：“今儿怎么有空来串门儿？”说着，拍拍身边的位置，“来这儿坐。”
张李氏原本准备说的话，见到赵振兴也在院子里，忙噎了下去，笑着跟赵振兴打过招呼，就跟两人道：“我看见叔回来了，还有如花家那口子也一道儿回来了。”
赵振兴忙起身，“真的？”
“真的？”这边的李氏也放下手上的活计站起身，张李氏笑着看了两人一眼道：“这还有假，那骡车从我家门前过，我还跟叔打了招呼呢，这不，想着你们怕是还不知道，我就来跟你们说一声。”
那边赵振兴已经把手边的东西三两下归拢到一处，跟李氏道：“我先去老宅那边看看再说。”
“行。”李氏忙应声，那边赵振兴已经脚步匆匆的出了院子。
秦怡然两人在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后，也忙从房顶上下来。
那边张李氏见李氏放在竹帘子上的一堆被褥，不由得咋舌：“你们咋做了这老些被褥？”
李氏这会儿也回过神，又坐了下来，一边缝着手上的被子一边跟张李氏道：“家里的被褥还是成亲那会儿置办的，这么些年了，被子早就板了。”
(天津)
第二百零七章 被褥
“这不，今年想着几个孩子也渐渐大了，置了几床新棉胎，把被子的棉胎换了，正好换下来的棉胎重新弹了做褥子，你看，可还凑合？”说着，让张李氏看一旁重新弹了做褥子的棉胎。
张李氏笑着伸手摸了摸，“你这是在镇上弹老张那边弹得吧？看这松软的，不看这色就跟那新棉一样。”
李氏点头，“弹老张弹得棉胎虽说是比别人要贵两文，但这手艺却是没话说。”
“那是，我也想着把家里的被子拆了去重新弹一下。”张李氏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线板子，从上面拔下一根针，穿上线就帮着李氏一起缝了起来。
秦怡然和陈黒丫上前跟张李氏打过招呼，便也拿过一旁的褥子帮着缝起来。
那边张李氏就和李氏两人说起老宅的事情来，“我看叔这次的主家怕是收成不错，那车上还装好几篓子果子带回来了呢。”
李氏笑着道：“只要公爹他们平安的回来，那些都是虚的。”
“你别不当回事儿，我看回头那边的人就得上门了。”张李氏嗔了李氏一眼。
“就是她上门又如何，虽说是亲戚，但是公爹这两年是越来越不待见她们了，我看也她们也蹦跶不几年了。”李氏不以为意，语气里更是带上一丝隐约的不屑。
张李氏也有些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哟，我这才几日没见到你，你这话却是说得越发的硬朗了。”一句话说得李氏也愣了愣，张李氏不说她还真没注意，自己这是……
张李氏却是没注意她的愣神，她一边手上不停的缝着被子，一边跟李氏道：“你早就该这样了，我看你以往就是太软和了，凡事都不计较，有些人就容易蹬鼻子上脸，就爱欺负你这样的老实人。”
李氏也回过神，她把针又在头发上撩了两下笑道：“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我不过是不想跟她们为那一点小事，就争吵不休的，那日子我过的心累。我就听孩子他爹的，没事也不往那跟前凑，大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没得沾惹那些是非。”
一旁的秦怡然也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见两人话里有话的夹杂了不少事，她心里有些好奇。
那边张李氏还在继续道：“……上次跟你提的事儿，你可打听了？”
李氏看了旁边的两个孩子一眼，显然有点顾忌这个话题，她含糊的道：“孩子他爹说这事应该不成，我那二叔可是有功名的，这过一两年说不定就要成秀才老爷了，咋地也不得……不得成这事儿。”
“那可说不定，听说婶子可是那头的娘奶大的。”张李氏抢驳道，“我看这事儿你得上上心，那边可是个搅家精，你可不要忘了前头那些事儿……”
张李氏许是想到什么不该说的，忙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佯装咳嗽两声就转过话题，说起她家的一窝猪崽来，李氏也跟着转过话题，不过一会儿，两人就说笑了起来。
一直到太阳西斜，还不见赵振兴回来，李氏这边的被褥已经全部缝好，张李氏就笑着站起身，“天儿也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
李氏忙起身伸手拉了她一下，“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几个鸭蛋给枝儿他们带回去。”
张李氏忙笑着推辞，“上次不是给了我一些，哪能老是要你家的东西。”
李氏佯装板着脸，“我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枝儿和狗蛋儿吃的。”
张李氏笑着也就不再拒绝，李氏转身进了灶间，不过一会儿提着个篮子出来，她把篮子递给张李氏。
张李氏接过一看，篮子里面不但装了几个咸鸭蛋，还另有一包点心，她忙推辞道：“哪还能拿你家的点心……”
李氏把篮子往她怀里推了推，“你小心别把蛋撒了，这可都是生蛋。”
张李氏忙把篮子抓紧了，她见李氏如此，便只得道：“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我每次来都叨扰你家的东西。”
李氏笑着嗔她道：“说得我好似从来不拿你家东西似的，我家吃的大酱可还是你家的呢。”
张李氏一听就笑道：“成，那我明儿再给你送点大酱来。”
“可别。”李氏笑着忙阻止道：“你上次送的还没吃完呢，我娘上次又给我一缸，家里暂时不缺，等吃没了再找你要。”
“成，那我就先回去了，大丫、二丫、黑丫你们几个有空来家里玩儿。”张李氏再次客气了几句，就提着篮子回去了。
李氏刚走没多会儿，书哥儿已经牵着棋哥儿的手进了院子，一进门就招呼几人，“娘，我们回来了。”
李氏忙放下抱在怀里的被褥，笑着问两人：“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不累也不饿。”书哥儿见李氏等人忙着收拾院子里的被褥，忙把书包放到堂屋，就要上前帮忙，“娘，要放哪个屋？”
李氏指着一旁放着的一床天青色的被褥，“这是你屋的，就放到你们炕上，今儿就都用新被褥了。”说着指着另外一床粉色的就跟秦怡然道：“这是你屋里的，这被褥今天换了，二丫就还跟你一道睡。”
秦怡然点头，二丫很是喜欢这套粉色的被褥，兴奋的跟在秦怡然的身后进了东厢，秦怡然想着晚上就要用，直接就把被褥铺在炕上，二丫忍不住趴伏在上面，摩挲了片刻才起身，秦怡然见她眼睛都弯成月牙儿，忍不住笑道：“喜欢吗？”
二丫用力的点点头，“喜欢，被子香香的，软软的。”
秦怡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咱们的被子都是香香的，软软的。”
说完，把炕柜上之前用的那套薄被褥抱了起来出了东厢，“娘，这套被褥是不是也把它拆了，把棉花重新弹下？”
李氏看了看道，“现在用的这几床薄被，还是你爹没成亲前用的一床厚被褥，我把它拆了之后又加了点新棉花，重新弹成几床薄的，现在再去拆了重弹，怕是没什么用处了。”
李氏上前接过秦怡然手上的被褥看了一眼，“我看要不把被面拆换了，留着做棉帘子吧，反正咱家之前的几个棉帘子，也都缝补的不成样子。”
说完，她就把几个炕上的薄被褥都拿了出来，娘几个就坐在院子里拆起被褥来。
(天津)
第二百零八章 苹果
直到太阳落山，外面已经快暗下来，几人才把被褥拆好。李氏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进了屋，那边书哥儿和棋哥儿两人已经做好了先生布置的功课。
李氏看了看天色，见赵振兴还没回来，正想着要不要让孩子们去看看，那边赵振兴就背着一个篓子进了门，李氏等人忙迎上去，赵振兴直接背着篓子进了灶间，李氏几人忙跟了进来。
等赵振兴卸下背篓，几人才发现背篓里面差不多装了半篓子的各色果子。
秦怡然一下子就被其中一些红彤彤的果子吸引住目光。
李氏见着这么多果子，笑着问赵振兴道：“爹这回东家倒是大方，你咋还拿了这老些回来了？”
赵振兴心情也很好，他笑着从篓子里面拿出一颗红彤彤的大果子出来，“这次爹他们之所以回来的迟，就是前两年新嫁接的这个朱柰果子，今年挂果了，而且品相比前些年的都要好，那东家不放心别人打理，这才留了爹和妹夫他们一道把果子收完了才让回来，这不，这样的果子给了一篓子，另外还给了些梨呀、枣的……”
秦怡然也拿起一个，再次确认了下，这不就是前世红富士苹果吗？她问赵振兴，“这个果子叫朱柰吗？”
赵振兴笑着道：“以前我们这边这样的果子都叫柰，红的就叫朱柰，不过果子个头没这般大，这个说是啥新品种，说是前些年从那西洋那边引进来的新果子，这不你爷说是叫啥‘苹果’的。”
“那咱们尝尝呗。”秦怡然听了边点头，边又看了眼篓子里面的一些梨和枣子，她每个果子拿了一些出来，用盆子装了洗干净拿过来，每人都拿了一颗果子吃了起来。
秦怡然拿了一颗苹果，“咔擦”一声就咬了一口，这下子就连秦怡然都不由的点头，这苹果入口不但清脆汁水多，而且特别甜，甜当中又带了那么一点点酸，非常好吃。
其他人也不由得点头，赵振兴看着手上吃了一半的苹果笑着道：“怪不得，爹说这朱柰都是直接送到府城那些大户人家，这果子的味道确实不错。”
一旁的书哥儿立马就提醒赵振兴道：“爹，那咱家明年是不是也种点这个果子，来年挂果了，也好多卖几个钱。”
“这事儿，你爷早就帮我们想在头里了。”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起先怕那东家不肯卖这果木苗给咱，他把这些年帮人侍弄果木的法子全部教了那庄上的庄头。那庄头本身就跟你爷有些交情，就跟那东家说了这事儿，那东家想是看你爷这般行事，心下也满意，也就没说什么为难的话，答应明年春上卖咱们三百株苹果苗。你爷又帮咱再订了一些别的收益好的果木，这不，这次的工钱都搭在里头做了定钱。”
李氏在一旁听了，忙道：“这钱咱得给爹，还有前些年贴补咱的，咱现在手上也宽裕了，咋的也不能老是要老人的银钱。”
赵振兴笑着看了李氏一眼，就跟秦怡然道：“你爷让我们明儿都到老宅吃饭，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把钱给你爷带过去就是了。”
秦怡然点头，问赵振兴，“爹要多少银钱？”
赵振兴和李氏对视一眼，才道，“你爷这一趟的工钱差不多能拿回来十来两银子，加上前几年贴补咱的，我看差不多得给你爷三十两银子。”
李氏跟着点头，其余人更是没意见，秦怡然起身就去东厢拿了三十两银票给了赵振兴，赵振兴接过收了起来。
李氏就把所有的果子从篓子里面拿出来，放到炕上一个笸箩里面，这才开始一边张罗晚饭，一边问赵振兴，“你去了这老些时间，就没跟爹说点旁的。”
“人太多，爹就跟大妹夫两人把这些日子在外的情况说了说，果木苗的事还是爹寻机私下跟我说了两句，定银的事更是我问的妹夫，不然哪儿能知道。”赵振兴一边帮着李氏烧火一边应答。
几个孩子就让赵振兴讲讲赵老爷子他们在外面的一些事，赵振兴就把记得的都跟几个孩子讲了讲，见几人还要再问，就笑道：“明儿就能见着你们爷了，到时候你们自个儿问去。”
李氏一边张罗一边道：“明儿是几个妹子都回来吃饭吗？”
赵振兴点头，“这回中秋老爷子没回来，大家伙儿也没聚，按照爹的意思，小妹那边他们沿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二妹那边有大妹夫回去稍信，明儿一准都过来。”
说到这里，他就跟李氏道，“明儿你带着大丫二丫她们姐妹早些去，也去帮着张罗张罗，我早上就不跟你们一道过去了，回头我还得再去下山谷，等到中午书哥儿他们下学了，我再带着两个孩子一道过去。”
“成。”李氏答应的很是痛快，自家的日子现在是越发好过了，她的眼界和心胸也早就放宽了，以前的那些事她也就不计较了。再说了，就是看在赵老爷子待他们的份上，她也得带着孩子们早些过去帮忙。
李氏应承的这样干脆，赵振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又关照几个孩子，“明儿到了老宅，你们都要听你娘的话，不要闹腾，咱们吃过饭了，你们就可以先回来。”
几个孩子都点头，秦怡然对于从来没有去过的老宅也有些好奇，也跟着点头。
一旁的陈黒丫道：“叔、婶，我明儿就不过来了，正好在家帮我奶把铺盖被褥啥的也翻洗了。”
赵振兴和李氏都笑着应好，等到吃完饭，陈黒丫要回去的时候，李氏又给她用蓝子装了几个煮好的鸭蛋和一小块煮好的腊肉，陈黒丫还想推拒，却被李氏一把塞到她怀里。上次听秦怡然回来跟她说了陈梅氏母子背着黑丫祖孙俩偷吃的事儿，现在就连早饭李氏也是让陈黒丫在赵家用的。
李氏这般坚持，陈黒丫也就不再推辞，接过篮子道了谢就回去了。
这边赵家人早早的梳洗过了，今儿炕上都是新换的被褥，一家人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天津)
第二百零九章 相告
第二天一大早，赵振兴就起床去了镇上，称了一些猪肉，又打了一坛烧酒回来。
秦怡然起床的时候，赵振兴正拎着东西进了院门，秦怡然忙揉揉眼，笑着道：“爹，你这么早就从镇上回来了？”
赵振兴见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笑着道：“嗯，昨儿睡得可好？”
秦怡然笑着上前，“睡得可好了，新换的被褥又软又暖和。”
等她洗漱过，书哥儿和棋哥儿两人已经吃好早饭，就要去学堂了，秦怡然看着棋哥儿还有些迷瞪的样子，不由得庆幸，还是自己好，可以睡到自然醒。心里这般想着，跟书哥儿他们摆摆手，看着他们出了院门。
她见李氏把赵振兴买回来肉和烧酒都放到篓子里，又从鸡蛋篓子里面拿了十来个鸡蛋出来，一起放了进去，不由得问李氏道：“这是带到老宅去的？”
李氏点头，“中秋的时候你爷也不在，你爹就称了两斤月饼送过去了，后来咱们都去了县城，中秋节那天家里也没人，也就没上老宅去，现在，你爷回来了，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去，要是手里没钱也就罢了，咱们现在好歹有了几个钱，所以我就跟你爹商量了称点肉打点酒过去，就当是大家伙儿一起热闹热闹。”
秦怡然点头，看了那块肉约莫有七八斤重，酒坛子更是十斤装的，笑着打趣李氏，“娘这个月的家用银子可还够？”
李氏笑着嗔她一眼，“上个月家里都没怎么要花我这边的钱，现在手头上的花用足够了。”
秦怡然一边吃早饭一边点头，“成，娘要是不够，也不一定只顶着那五百文花用，咱家这往后交际的人家越来越多，这家用银子咱们也可以再多些。”
李氏忙道：“哪就用了这老些，这些家里置办的东西，都是从你那边出的银子，娘这边没有了会跟你说的。”
秦怡然点头，也不再坚持，“成，娘这边要是有啥缺的，就跟我说。”
秦怡然看着挂在屋檐下已经风好的几块腊肉，还有一旁的鸭蛋坛子，见李氏他们没有打算拿这些去老宅，她也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些大都是她用辣椒和香料腌制过的，味道非常好，但是老宅那边人口太杂，这些东西还是不要露面的好，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和李氏这边刚吃好早饭，碗还没收拾好，就听到院子里响起说话声，两人忙抬头朝着院子里面张望，只见赵振兴正跟一个中等身材的清瘦老汉说着话。
李氏忙把手快速的在围裙上擦了擦，人已经转过身快步的出了灶房，秦怡然立马就反应过来这老汉应该就是赵老爷子，也就是原主的爷爷，她也忙跟着李氏的脚步出了院子，果然就听到李氏招呼的声音，“爹，你过来了，用过早饭没？”
赵老爷子是个中等身材的清瘦老汉，五官和赵振兴很是有几分相似，想来赵振兴的长相是随了赵老爷子，他穿了身靛青色的短褐，浆洗的很是干净，显得整个人都非常精神，见到秦怡然正有些好奇的打量他，不由得就露出一个笑来，他向秦怡然招手，秦怡然看着那双带着慈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看着赵老爷子朝自己伸出手，慈爱的摸了摸她头，她就忍不住出声唤道：“爷。”
“哎，大丫乖，听你爹说，之前头摔伤了，现在可还疼？”声音很是柔和，里面有着掩饰不住而疼爱和关爱，秦怡然摇摇头，对着赵老爷子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早就好了，现在一点儿也不疼。”
赵老爷子似被她脸上明媚的笑容怔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了，跟一旁的赵振兴和李氏道：“这才大半年不见，大丫都长大了。”声音里有些感慨。
赵振兴忙笑着道：“那是，小孩子就趁风长，一个不留神就这般大了。”
说着，就招呼赵老爷子往屋里坐，赵老爷子一边走一边四下里打量，见院子里面收拾的整齐利落，东西都规整的好好地，心里暗暗点头，老大家的是个会收拾的。
一行人进了堂屋坐下，李氏又问了一遍赵老爷子有没有吃早饭，赵老爷子笑着道：“我在家吃了才过来的，你也坐吧。”
李氏笑着道：“爹，让孩子他爹陪你唠唠，我先去把猪喂了。”
李氏说着就转身进了灶间忙活去了，这边赵老爷子才问起赵振兴，“你上次让人带给我的信里，说是这片的山林子都被你买下来了？昨儿没好问你，你现在给我详细说说。”
赵振兴点头，就把大致的地方跟赵老爷子讲了讲，又把自己已经找人整理了山林子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老爷子，只是山谷的事情还没有提，他还没想好这事情要怎么跟赵老爷子说。
赵老爷子听了暗暗点头，“这样也好，明年春上，把果木苗运回来也就能栽上了。”说到这里，他又看了赵振兴一眼，“这片林子可不小，怕是不得一二百两银子才能拿得下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银钱？”
赵振兴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秦怡然一眼，秦怡然正睁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赵老爷子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得也看了大丫一眼，见大丫正一脸无辜的对上他的眼睛，他又转头看向赵振兴，“咋地？这事儿还不能说？”
赵振兴苦笑，就有些含糊的说是在山里发现了辣椒的事情，他把发现辣椒的秦怡然换成了书哥儿，把事情大概的经过说了一下，又把收益缩小了一多半，饶是如此，赵老爷子也听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等赵振兴说完，他忙道：“这山里的野果子多的是，这不认识的，没吃过的你们怎么敢胡乱吃，要是吃出个好歹怎么办？”
赵振兴只得继续往下编，“我们也试了的，给鸡猪吃了都没啥不对劲的，正好那次猎了野猪，索性杀了还请了周郎中他们过来一道尝过，要是是那有毒的，周郎中也不能尝不出来不是。”
理由虽是有些牵强，好歹也糊弄过去了，赵老爷子听了已是如此，只得点头，“那这果子就你们这个山林子里面有？要是别处也有，你这果子岂不是也卖不上现在的价了？”
(天津)
第二百一十章 偏帮
有秦怡然的那些方子，赵振兴倒不是太担心，只是有些话却不好如实告诉赵老爷子，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他不是不信任赵老爷子。
只是赵老爷子那边还牵扯着一大家子，他知道这些，难免以后会有左右为难的时候，还不如一开始有些事情就不要让他知道。
他只得跟赵老爷子道：“嗯，之前我也担心这事儿，就让孩子娘把它都剁碎了，再卖与那酒楼，这样别人也没见着那果子具体长啥模样，就算是别处也有，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到这上面来。”
赵老爷子听了不由得点头，“这事你们想的这茬儿对。”
赵振兴又看了看赵老爷子的脸色，见他已经信了自己的话，心下不由有些愧疚，就跟赵老爷子道：“今年收得这一茬儿都是那天生天长的，我就收了点儿种子，还不知道明年能不能种的活。
要是明年能种出来，我也不是那吃独食的，过个两年，多收点种子出来，也给咱家的这些亲戚和村里那跟咱相熟的人家也一道种上辣椒。”
赵老爷子听了这话很是欣慰的看了看赵振兴，转瞬又想到他那双患有寒疾的腿，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就偏向赵振兴这边，“我看这事儿到我这儿就算了了了，你还是先不要急着往外声张，等到先攒点钱再说，之前我来的时候在村口看到书哥儿和棋哥儿了。
两孩子说是都开始上学堂念书了，这事儿你做的对，怎么也得供孩子们去认些字，以后能不能考上功名，那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但是，这几年你怎么也得把他们念书娶媳妇的钱给他们攒起来。”
说着，看到坐在一旁的秦怡然，笑着摸了摸秦怡然的小脑袋，“还有我们大丫和二丫的嫁妆也要攒一些，以后，你就算没有旁的进项，我帮你把这山林子打理出来，往后侍弄的好了，就这果林子的收益也够你们两口子吃喝的了。”
一番话说下来，赵振兴心里更是愧疚，他忍不住开口道：“爹，其实……”
“好了。”赵老爷子手一挥，打断他的话，以为他要推辞，便叹了一口气道，“你两个弟弟也渐渐大了，我也不能常年离家了，这男娃子只得跟着爹，才能像个男人样。
你这边现在也起来了，我就留在家里种种地，再帮你侍弄侍弄果林子，不过这么大的地方，我怕忙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顾不过来，你到时候就请了友旺一道过来帮着忙活，他虽是个老实性子，活计却是把好手，他侍弄果木林子也是打小跟着他爹学的手艺，很是有两把刷子。”
“行，这些爹是行家，就听爹的。”赵振兴点头道。
赵老爷子有些苦笑着道：“我帮别人侍弄了半辈子的果木林子，除了把你们几个拉扯大了，也没能给你们留下多少家当，老宅那边的宅子虽大，想来你也不愿意搬过去一起住，索性，以后我就帮着打理你这果林子，爹也就只能给你贴补这些了。”
赵振兴听了这话差点儿就坐不住，忙半起身道：“你老这说得哪里的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从小娘不在了，就是你既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大。
后来更是成了亲就让我们分了家搬了出来，处处都替我想在头里，我虽是读书不成，好歹也是跟着先生念了两年书的，这点道理我还是想的明白的。”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把昨晚秦怡然给的三十两银票递给赵老爷子，赵老爷子不知是什么，就先伸手接过，这才看清是三十两银票，忙推过来道：“你这是干啥？还不快收起来。”
赵振兴拿起来一把塞到他手里，“前几年都是我不晓事，受了一点挫折就一蹶不振，都亏了有你，要不是你这些年的贴补，这日子还不知道会被我过成什么样子，现在好了，我也有了这一大片山林子，又有了旁的进项，这日子眼看着就好起来了，你说我那还能再要你的钱？”
赵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好似又回到了四五年前的意气风发，精神十足的模样，但是，又比那个时候还要沉稳可靠，行事也比以前更周全了，他也不由得放下心，他笑着拿了一张十两的银票，剩下的还又推给赵振兴，“我拿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收起来，你们用钱的地方多。”
赵振兴却是道：“你就不要瞒着我了，你今年的工钱都贴到我那果木苗上了吧？这钱你拿回去，二弟三弟正是用钱的时候，你说你要是不把这些钱拿了，以后要给他们买个笔墨啥的，难道还要跟姨拿钱不成？”
赵老爷子显然没料到赵振兴已经知道他垫付定钱的事，他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这个嘴上不把门的……”
赵振兴笑着道：“你也不要责怪妹夫，你说了给我订了果木，却没有提银子，我心下就觉得奇怪，妹夫是个老实的，被我一诈就诈出来了。你还是赶紧收着吧，这银票不是银子，你自己也好收起来。”话音里不无暗示着赵老爷子藏私房钱。
一旁的秦怡然也笑着道：“爷，你就拿着吧，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还得给我们准备压岁钱呢。”
赵老爷子见他们父女俩这样，也就只得把桌上的三张银票都拿在手里，他跟赵振兴道：“你要是手上银钱不凑手，就跟我这边拿。”
赵振兴笑着点头应是，赵老爷子只得把银票贴身收了起来。
那边李氏已经忙活好了，用托盘端了泡好的茶过来，又把前天去县城买的点心拿了一些放在盘子里一起放到桌上，“爹，你早上吃的早，这会儿再喝点茶垫一垫。”
赵振兴就忙拎起茶壶，给赵老爷子倒了一杯，赵老爷子也没再推辞，就着茶吃了两块点心。
那边李氏也把刚起床的二丫收拾利落了，给她洗漱好，带着进了堂屋见过赵老爷子，赵老爷子忙伸手一把把她抱起来，二丫软糯糯的叫了声“爷。”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