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愿系统
农历七月的尾巴。
裴雨欢右手挡着眼睛，看了眼挂在城市边缘的大红太阳，叹了口气，红红火火又过了一天，然而工作依然没有着落。
她方啊！
再这样下去，家里该断水断电断粮了。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街上熙熙攘攘的比赶集还热闹，看着等在公交站牌前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她放弃了坐车回家的计划。
呵！
裴大雨，你连工作都找不到，还坐车？坐锤子！
心里自暴自弃道。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三个站，在第n次发誓要跟高跟鞋绝交后，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小区大门。
神呐！
喜极而泣差点没跪伏下来。
门卫李大爷正跟提着菜篮子的王阿婆说话，见到她，笑眯眯的喊道：“小雨找工作回来啦。”
裴雨欢忙点头，“是啊。李爷爷，那我先走了。”
也顾不得脚在打闪，快步逃离。
不然呢，被热心的大爷大妈们围着各种关心？马上就到饭后散步时间了好吗，更难突破重围。
身后传来王阿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的话。
她点头，简直不能太认同。
从小到大，生活一向不吝啬对她的磨难，她都习惯了。
好容易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在门口蹬掉鞋子，脚十分熟练的把门踢上，才一瘸一拐往里走，紧闭的双眼沁出困意的泪花，在她身后，一只血红的手被门夹断，还没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
揉掉眼里的泪水，把包摘下，随手往沙发一丢，转身就朝冰箱走去，一整天在外奔波，天气又热，喝再多水都无济于事，此刻只想灌一瓶冷冻冰红茶。
拧开盖子，直接对瓶吹。
随着几下吞咽，五百毫升的冰红茶去了大半。
总算解了暑。
又去厕所洗了把脸，舒服的喟叹一声，带着满脸的水珠出来。
挂在洗手池上的镜子里，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面无表情的看她走进卧室，嘴角勾了勾，慢慢隐去身影。
客厅里，黑色链条包下阴影涌动，一张雪白的小脸从一团水草般的黑发中露出来，她咧开嘴刚要笑，却被突然从台历里冒出来苍颜白发的糟老头子吓得猛的缩回去。
“哼，聒噪！”
倏地一下钻回去了。
夕阳无限好，像一颗没煎好的红心鸭蛋，暖红色的溏心把半边天都染得通红，绚丽耀眼的光从窗户照进客厅，挂在正墙上的两张照片神情慈祥柔软。
屋内安静而美好。
卧室里，裴雨欢洗了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把头发擦干，才趴在床上刷手机。
最近她迷上了一款超好玩的换装游戏，整个背景底色是粉红，特别少女，各种小裙子小衣服小鞋子也超级可爱，还能改变头发颜色，设计指甲，简直不要太高级。
找工作重要，娱乐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嘛，要劳逸结合。
做完各种基础操作，裴雨欢打算给女鹅抽一套漂亮的礼服，突然界面弹出一条对话框：业云城里红叶飘香，无数承载着心愿的莲灯顺着业云河流向远方，每个人都有遗憾，那么你呢，你的心愿是什么？
她：…
撇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找一份工作咯。”
对于处于毕业即失业这个极其尴尬状态的她来说，拥有一份工作是当务之急。
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戳戳戳，然而屏幕卡死了。
就…
“真倒霉。”
“等我找到工作了一定要换个最新的水果机！”
她嘟哝道。
下一秒，卡死的屏幕陡然变黑，她“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叮”的一声。
“恭喜你，求职成功，如愿以偿的获得一份工作，在接下来的职业生涯中，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每一个项目，刻苦耐劳不怕辛苦，永远充满阳光希望，努力完成工作。加油！”
特别富有感染力。
只是，手机屏依旧黑的，那声音更像是从她脑子里传出的。
这就有点…迷惑了。
是我脑子坏了，还是出现幻听了？
裴雨欢忍不住问自己。
“并没有。”
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在她脑里响起，裴雨欢吓得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她大惊失色，僵坐着，吼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心愿系统。”
“啥？”
“心愿系统，顾名思义，替仙人板板背时鬼完成心愿的系统，而你作为主动选择系统的人，系统将给予你丰厚的奖励，完成你的心愿。”系统道。
完成我的心愿？
裴雨欢当即眼睛就亮了，“真的？你没有骗人？”
“本系统从不骗人。”
嗯，这话听起来就跟“出家人不打诳语”一样。
她信了。
开始细数自己人生中无数个没有完成的梦想。
比如，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比如，吃遍全世界。
比如，先完成个小目标，买张彩票中它十个亿再说。
比如，……
“恭喜你成为星空愿望公司的一员，成功找到一份工作，任务奖励发放完成。下一步，绑定系统……”
“叮，绑定成功！”
“宿主需要进行新手讲解吗？如不需要可直接跳过。”
“10、9、8…”
“等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裴雨欢忙伸出尔康手，而后反应过来这并没有什么用，淡定放下，“我没答应要绑定什么系统，请换个奖励，谢谢。”
世间工作千千万，但暴富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回。
错过即错亿。
会后悔终生的。
“请稍等。兹……经过扫描，确定无误，请宿主接受命运，查看新手攻略，如不需要，可跳过。”
裴雨欢：就很烦。
关键，你这系统也很不正经呀，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替谁完成心愿？说话客气点呀喂，真的不会有客户投诉你吗？
面无表情，一定是有人在整她。
起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抬床垫，绝对有个事先录好的播放器藏在她房间的某个地方。
系统，呵，锤子！
第二章 降智
裴雨欢把房间翻遍了，除了在床底扫出一个巴掌大的洋娃娃，就是灰尘，以及一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碎布块。
“本系统与你灵魂绑定，如想解除——”
“有法解除？”裴雨欢忙问道。
“建议换个灵魂。”
她：“...！”
气愤道，“你这是强买强卖，我根本没同意绑定，而且，也没有签合同，我随时可以离开。”
系统：“一切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裴雨欢：“&¥$€『』！”
骂过之后，翘着二郎腿靠坐在床头，“随你的便，工作什么的，我就不做，看你怎么办。只要你亏得起，我是无所谓的啦。其实你这样完全没必要啊，重新换一个愿意的人不挺好？我就算勉强同意了也很可能消极怠工的。”
“对了。”
她猛地坐起来，“你刚才只说了工作的事，压根没提工资！”
“除了工资，各种福利待遇也没说。”
“正儿八经的公司逢年过节还有米面粮油水果购物卡给员工，你们公司这些应该都有吧。”
“虽然我很不喜欢被人强迫做事，但如果工资令人满意，那工作的事，还可以慢慢谈嘛。”
没办法。
说起工作就愁。
明明毕业快三个月了，各种网上投简历，每周的大型招聘会也没落下，天天应聘跑得腿都断了，对工作的要求也一降再降，愣是没收到一个offer，真是...糟糕到心生绝望。
快没活路了都。
实惨！
如果能得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这系统什么的，怪是怪了点，只要不做违法的事，也可以不计较。
凭劳动吃饭，没毛病。
在生计面前，在温饱问题面前，在哪个公司上班真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系统：“兹……兹……”
裴雨欢捂住耳朵但并没有什么用，电流一样的声音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牙根都酸了。
“喂——”
“可以。”系统道，“工资根据项目完成率的百分比发放，完成率低于50%则没有工资。”
“特殊项目工资翻倍。”
“由于公司的特殊性，宿主所说的各种福利均没有，且，宿主不得透露任何跟公司有关的信息。”
“这样啊...”裴雨欢皱了皱眉，听起来还不错，认真计较就发现对方什么都没说，“所以，工资具体是多少钱，是底薪+提成模式，还是每月固定工资？”
系统：“月薪十万。”
裴雨欢：“...？！！”死死按住狂跳的眼皮，不可置信的尖叫，“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十万？！
她捂住心口，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吼吼！我可以，我绝对可以！我明白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工作了，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我可以随时办理入职。”
系统：“既然宿主已经准备好，那么，现在开始新手任务。”
她眼前一黑，意识就被拉进了空间中。
身体软软的倒在床上，地板上一堆碎布条蠕动起来，一张灰白枯瘦的脸慢慢抬起，幽幽道：“走了啊...”
双手用力抓着被子。
原本躺在旁边的布娃娃也跳上床，抓住另一边，两“人”合力，把空调被拉到裴雨欢身上盖住。
做完这件事，两“人”又挪回床底下，隐入黑暗中。
这是一片纯黑的空间。
伸手不见五指？不不，身处这种环境，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手，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裴雨欢有点慌，被黑暗包围，才清晰感受到自己有多渺小无力。她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四处寻找系统的踪迹，“喂，有没有统？”
下一秒，视线被强烈的白光占据，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最痛苦的，眼睛闭不上，泪水止不住。
哭成狗。
明明她没有悲伤的理由啊。
艹！
讲真，如果此刻系统站在她面前，她绝对会献出自己的拳拳心意，打得它丫满地找零件。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环境。
第一反应是好特么白，并非是白到发光的那种，而是特别柔软温暖的，仿佛边缘已经被绒毛化。
知道蒲公英的种子吗？就那样的，一团团极其细密绵软，像口感极佳的棉花糖，又像天上的云朵，散发着柔和自然的光。
很舒服。
空间正中摆着一套淡蓝色两人沙发，两个虎纹猫爪形状的抱枕堆在角落，一张超大的蓝色虚拟屏幕悬空立在半空，似在静静等着什么。
“喂，在吗？”
“统子？二狗？大强？猪娃？铁牛？憨憨？”
“叮——系统已激活，请宿主查看任务信息。”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这一次裴雨欢听得很清楚，确实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出现的。
不过，任务信息？
“怎么看啊？直接说查看？”
话音刚落，悬空的超大炫酷科技感满满的深蓝色虚拟屏幕就亮了起来。
无数白色的星点汇聚成一个少女的模样，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留着娇俏的空气刘海，扎一个丸子头，亮晶晶的水钻发饰若隐若现。她皮肤白嫩，两颊饱满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大而圆润，黑白分明，灵动有神，鼻子小巧，唇似樱红，穿着白色雪纺上衣和黑色泡泡短裙，整个人身上大写的可爱。
“你...你好。”
她很紧张，清脆甜美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裴雨欢眨了下眼，在心里问系统：“这就是客户？我该怎么做？”
系统：“是的，接下来，你当一个倾听者就好。”
“行。”
看向屏幕，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莫小宁，我叫莫小宁，今年十七岁，是蒙田高中高三19班的学生，我...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不要名分，也不要钱，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求求你帮我！”
女孩满脸泪水，眼里弥漫着隐忍委屈和悲伤。
然而裴雨欢只想给她一掌。
“这是新手任务？”面无表情的问系统。
系统：“简单吧。”
裴雨欢：“我可以拒绝吗？”
系统：“劝你不要，新手任务是最简单的校园风，是给所有新绑定的宿主一个适应缓冲期，如果拒绝这个，那么，下一个难度会加倍。”
“想想那十万工资。”
满心抗拒的裴雨欢秒怂。
不就是帮个小女生追男神吗？虚什么虚！
干就是。
不过——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交代清楚？”裴雨欢问系统。
系统：“...？”
就听她说道，“像这种特别简单的新手任务，一定很容易完成的。你悄悄咪咪告诉我，一般情况下，你们给任务世界里的男主女主各路配角降智多少，百分之二十、三十？对半？或者干脆把滤镜安装到他们的眼睛里？”
见系统不说话，她继续：“别告诉我你们没有降智设定，我不信。我也不要太多，百分之三十就行了，意思意思。”
系统：“不如把你的工资也降个百分之三十，意思意思？”
“...”裴雨欢撇嘴：“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你真是无趣的系统。”
系统：“请宿主认真对待任务，千万不要有任何消极怠工的想法，否则，扣工资以示惩罚。”
这一招绝壁是打在裴雨欢的七寸上了。
“哦。”
“那么，开启任务。”
第三章 新手任务1
裴雨欢觉得自己真是个俗人，明明心里超鄙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多看我一眼”的恋爱脑，却为了那五斗米折腰，关键，她挺乐意的。
甚至因为这是个新手期的攻略任务而雀跃窃喜。
十万呐，囊中之物。
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再次睁开眼，她出现在一间装修风格明快温馨的卧室中，墙纸是清新的豆绿，地板是浅棕的实木，靠墙摆着一张一米五的床，床上铺着鹅黄的碎花床单，同花纹的枕头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紧邻着床头柜的是一张米白色书桌，桌上有些凌乱，除了书籍漫画日记本明星海报笔筒台灯，还有一些样式可爱的小饰品。
书桌左上方是一台壁挂式空调。
另一边墙壁立着一个天蓝色衣柜，此时衣柜正打开着，露出里面一整排的各种小裙子。
阳光透过白色薄纱窗帘，在地上留下一片白，温暖而美好。
“小宁，吃早餐了，再不赶紧上学就要迟到了！”
门外一个声音喊道。
“好，马上出来。”
裴雨欢也不知道那是谁，反正先答应总没错。
外面脚步声来来回回，伴随着碗盘磕碰声，她随手从柜子里拿了件红色厚羽绒服，一边套一边接收客户的记忆，还不忘了跟系统吐一吐槽。
“这种东西就不能提前传到我脑子里吗？两眼一抹黑的，万一没搞赢整错了怎么办？任务失败谁负责？这么明显的问题，你们公司没想过？”
“怕不是故意提高任务难度好坑我们这些打工人吧。”
“诶你说我提的意见公司会受理吗？有没有奖励？”
“听说系统都有编号，你呢？要不我帮你取个名字，看你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样子，不如叫铁牛，不行，牛牛那么可爱，你得这个名字太委屈它了，我看你还是叫石头好了。”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
“叮——你的系统已下线，并屏蔽了你。”
裴雨欢：“...？！”
what？
好家伙，这还是一块傲娇的石头，又臭又硬又小气。
把书包抓在手上，这才开门出去。
客厅里要冷得多，她用力搓了搓手，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赶紧去卫生间洗漱擦脸梳头。
“你说你这孩子，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也不着急，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你看隔壁楼的周小天，每天天不亮就背着书包去学校早读，人家成绩还那么好，你就不能多学一学？要是考不上大学，以后可怎么办啊。”
穿着某酱油品牌围裙的中年女人从厨房端出一小碟泡菜，坐到桌前，拿起一个白面馒头，伸着脖子往卫生间喊道，“干啥呢，早饭都凉了。”
“来了来了。”裴雨欢绑着头发出来，随口问道，“我爸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懒，你爸一早就去单位了。”中年女人话里话外各种嫌弃女儿，把一盒牛奶放到她面前，“热的，赶紧喝，补补脑子。”
裴雨欢无语，“妈，我说了我不爱喝这个。”
王秋兰，也就是中年女人，客户亲妈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你说的有用吗？赶紧喝，喝完。”
裴雨欢：...这大概就是母爱吧。
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看了眼时间，嗯，还早，慢条斯理把馒头啃完，又去上了个厕所，才背着书包穿鞋出门。
门关上。
王秋兰皱着眉头，“这孩子今儿咋这么听话？”
哑然失笑，笑自己傻，女儿听话还不好吗。
收拾完碗筷也匆匆上班去了。
裴雨欢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早读已经开始，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学生，她赶紧低头，匆匆坐到客户的座位。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张雅禾眼睛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问。
把书包塞进桌肚，从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课本里抽出一本英语，翻到最后几页，“下课了再说。”
打算背单词。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高考了，客户的成绩一言难尽，偏偏男神是个学霸，她不拼一点怎么行。
十万好不。
谁错失谁悔青肠子。
裴雨欢想着自己好歹名校毕业，英语肯定不在话下，等看到那满页的字母，她头一阵发晕。
打脸来得措不及防。
好痛！
再仔细看，嘴唇嗫嚅了半天，愣是没发出一个音。
就，挺尴尬的。
自信满满的少女秒变叶子打焉儿的小白菜，原本想靠学习引起学霸男神的注意，黄了。
胳膊肘捅了捅正在背课文的同桌，“这读什么？”
她指着某个单词。
张雅禾侧过身看了眼，也不知道到底看清没有，就说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这单词我确实不熟。”
裴雨欢：“那这个呢？”
“不认识。”
“这呢？”
“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
“那有你知道的吗？”
“应该没有吧，小宁你知道的，我妈妈管我很严，不让我跟陌生的单词说话，所以，懂？”
裴雨欢一脸无奈的把书拖回来，“咱能别搞笑么。”
“是谁先搞笑的。”张雅禾撇了她一眼，“突然拿个单词问我，小宁要不是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我都以为你在绿茶我了。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咱俩一毛一样好吗。”
这话老扎心了。
裴雨欢不信邪，又从书山里抽出一本语文，随便翻到一篇文言文，磕磕碰碰倒是能读完。
但，嘛意思？
这个“之”跟那个“之”为毛长得一样意思却不同？
搞不懂搞不懂。
但她最最搞不懂的是，这高中三年，莫小宁到底在干什么。
课本于她来说完全是天书。
关键，最挨球的是什么知道吗？她居然还选的理科。
真&¥$￡#
如果说文科类的东西对她来说是“每个字我都认识可连起来就不懂”，那么数理化生是纯粹的梵文。
而现在，这份结果由她接手了。
实惨系列。
裴雨欢严重怀疑莫小宁的智商全加到她的恋爱脑上了。
这根本不是新手任务的难度。
“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你丫好不地道！”
按照正常来说，她穿到客户身上，除了身体不是自己的，其他一切都是自己。可现在的情况，除了她知道自己是自己，其他都是客户的。
包括这低于80的智商。
然而脑中安静如鸡。
系统确实不地道，它还记着裴雨欢想让男主降智的事，为了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在请示了公司后，它把莫小宁降了智，从八十降到了七十，当然，仅限于她在学习方面，这也杜绝了裴雨欢想要用自己的知识作假这条路。
客户希望看到的是走向成功的另一条路，而不是另一个人。
第四章 新手任务2
裴雨欢不知道系统坑了她一把，其实，坑不坑的也没多大影响，80的智商跟70真心差不多。
梵文依旧是梵文。
老师讲的天书依旧是天书。
她认命的趴在桌上，感受到了系统带给她的深深恶意，讲真，你是不想发那十万块钱的工资对吧。
职场的生存法则，她get到了。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上司的承诺，因为他们只是想更多的压榨你的劳动力，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哭了。
逮着新人榨，你们很棒棒哦！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站起来想去上个厕所，张雅禾拉住她，“小宁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裴雨欢：“...没有吧。”
摸了摸衣兜，有纸啊。
“傻呀你！”她恨铁不成钢，“瞧你这迷糊的样子。”说着就去掏闺蜜的书包，掏了半天，一脸震惊的抬头，“你没带早餐？”
早餐？
“我吃了来的...”
张雅禾啧啧两声，看闺蜜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完蛋了”。
作为一个纯新手，裴雨欢来到这个任务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她虽然接收了客户的记忆，但这就好比谈合作，知道对方信息是一回事，能融会贯通又是一回事。
到底不是本人，即便硬件设施相同，可灵魂层面上是两个人，永远都做不到合二为一。
就像这次。
莫小宁为了追求男神会亲手做好早餐带给他。
这是裴雨欢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做的事。
男人，他凭什么！
叹一口气，“之前我们送过好几次，他都没有收，我一大早起来各种忙，和面拌馅儿擀皮儿，冬天那么冷，我手冻得通红。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成效，我认真想了想，还是不要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了。”
“所以你要放弃？”张雅禾有点不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这闺蜜有多喜欢易扬。
几乎痴狂。
日记本里每一页都会出现他的名字。
各种表爱意。
不过，放弃也好，学霸和学渣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没有共同语言好吗。
她准备撒花庆祝，就听到闺蜜冷笑道：“放弃？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气得她当即反怼：“那你一定是买到盗版字典了。”
裴雨欢：“...”
这天儿没法聊了。
两人说说笑笑结伴去厕所，初春的阳光洒在走廊上，灰尘在光亮中欢畅跳跃，树枝抽出新芽，桃花冒出花苞，空气中混杂着植物的清香，随处可见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一切都如此美好。
充满生气。
高三理科快班。
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男生趴在栏杆边张望，在看到两个女生往厕所方向去了，一脸遗憾的回到教室，走到某个座位前，随手拖了张椅子坐下，“好可惜，今天没人来送早餐了。”
正埋首做习题的人头也没抬，全当他是空气。
“说真的，易扬。”他拖着椅子凑近，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真不心动？”
“那个莫小宁长得还挺好看，身材也不错，做饭还好吃，当女朋友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还那么喜欢你，你——”
“你很烦。”易扬合上习题集，从书包里拿出播放器，戴上耳机听英语，不再理会他。
“艹！李乐维，你丫又坐老娘的位置，把你的臭脚丫子拿开，信不信老娘剁了你的猪蹄！”一声怒吼在教室门口响起。
原本吊儿郎当的某人在听到这声音后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箭一样窜出去，边扭头喊道：“周胖胖你特么有病吧，不就坐了下你座位，用得着每次都追着劳资打，为人大气点不行吗？你的气量要对得起你的肚量好不！”
“李乐维，想死你直说，老娘会成全你！还有...”女生双目圆瞪，扬起拳头，“不许叫我周胖胖！”
“啊啊！救命！”
教室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易扬嘴角微微上扬，阳光打在他身上，他仿佛在发光。
整个一上午，裴雨欢的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她安静的坐在倒数第二排，时而抬头时而低头，手里的笔就没休息过，乖巧认真的样子连老师都多看了几眼，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有什么用。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那不还是得马上西落了。
晚啦！
不过好歹也还是能享受一点夕阳的余晖嘛。
“小宁你干嘛？”
张雅禾盯着闺蜜课本上新鲜出炉的笔记，密密麻麻看得她密集恐怖症都犯了，赶紧移开视线。
“说好一起当学渣，你却在最后变了卦。莫小宁，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姐妹了，你背叛了我，咱俩绝交。”
趴在桌上开始嘤嘤嘤。
“用我最后的眼泪来祭奠我们即将走到尽头的友谊。”
裴雨欢淡淡的看了眼客户的戏精闺蜜，说道，“放心，说学渣就是学渣，不会变也变不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追上你的脚步。小禾子你知道现在的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吗？”
张雅禾看着一脸真挚诚恳的闺蜜，下意识摇头。
且抗拒。
总感觉这人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裴雨欢目光真切，“形象特别光辉高大，货真价实的学霸级人物，如果我再不努力追赶，总有一天会被你嫌弃抛下。成绩烂到极致的我不配跟你做朋友。”
没毛病。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研究，她发现同为学渣的客户闺蜜都比她强，至少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是知道的。
客户就...
原来，学渣跟学渣之间也有差别。
多么痛的领悟！
张雅禾听得都懵了，好半晌才讷讷问了句：“跟你家男神比如何？”
裴雨欢拍了拍她的肩，“宝贝，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咱就不要去做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
“再说，不同物种之间，也没法比，是不是。”
收到她一枚幽怨的眼神：“古人诚不欺我，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你没听过这首歌吗？”裴雨欢眨了下眼，在张雅禾询问的表情中清了清嗓子，
“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我们想要的未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爱情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张雅禾面无表情打断她的演唱，毫不客气反怼。
前后排同学都笑抽风了。
这俩学习糟糕到极点，说一问三不知都委屈那个“三”了，说不定就是学习属性全加逗比属性上了。
“你俩组个合成立一个相声小队可以立马出道了。”
有人调侃道。
收获裴雨欢一枚白眼：“看不起谁呢，谁要说相声了，我们小禾子可是要走上人生巅峰的人。”
“啊？这样吗？失敬失敬！”
...
今天阳光灿烂春光明媚，又是欢乐的一天。
第五章 新手任务3
中午食堂，晋升为“学霸”的张雅禾大手一挥赏了小学渣一份红烧鸡翅，踮起脚费力的拍了拍她的头鼓舞道，“小宁子加油，吃了这盘翅膀，你前进的脚步才会更快，毕竟，本宫可是你追不上的人呐。”
裴雨欢感动到无以复加，连连点头，从饭盒里精挑细选出一个最精致玲珑的鸡翅尖儿放到对方碗里，“娘娘你也吃，娘娘你慢点儿飞。”
“不需要，本宫身轻如燕。”
“大雁？”
“滚！”
两人互怼着吃完午饭，放好餐盘，准备去教学楼后面的文化长廊走一圈，晒晒太阳消消食。
文化长廊，顾名思义，一条有文化的长廊。
能没文化吗？
两边的栏杆上、青石地板上都雕刻着名人名言名家介绍，让学生在放松的状态中还能学到知识。
挺好。
此刻正值午饭时间，几乎没人，两货说说笑笑一路走到尽头。
“接下来，去教室？”裴雨欢问。
客户学渣体质无疑，抢不抢救都没太大作用，若说时间充足还好，可离高考就不到三个月了，以此等智商想要逆袭除非换个脑袋。
讲真，裴雨欢从小到大学习都还不错，在她看来，莫小宁的成绩实属无可救药听天由命系列，即使现在退学，对她来说也毫无影响。
但，要攻略呀。
就很烦。
系统口口声声最简单的新手任务是个坑，十万块钱一点都不好拿。
最最关键的是，她21年的单身生涯就要结束了。
想想都觉得亏惨了。
不，不对，不止！
本来还有十万安慰下自己的，这下吓得她瞌睡都醒了，恨得咬牙切齿，狗系统，你丫好样的！
在心里疯狂呼叫它。
闺蜜说了句去教室的话就没动静了，脸色比踩了翔还要难看，张雅禾拉了拉她的手，“你咋了？”
裴雨欢面无表情的勾着唇冷笑一声，“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似乎被个无良商家阴了，心里极度不爽。”对张雅禾说道，“你自己先回教室吧，我得找它好好讲一讲道理。”
她这副表情让张雅禾一懵。
“谁敢阴你呀？”赶紧拉住要走的闺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很严重吗？要不咱们去找班主任帮忙。”
“不用了，一点小事，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说完转身就走。
“小宁！”张雅禾在身后大声喊。
“没事的，安啦！”
裴雨欢朝她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往后山走。
边走边呼叫系统。
“滚出来！”
“有本事坑人，有本事别不吭声呀！”
“安利我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怎么现在当个缩头乌龟了。小说里的系统无所不能，各种降智各种奖励，系统商城里什么奇葩都有，你呢，除了会放个视频外，你说你还会什么。哦，我倒是忘了，你会的可不少呢，骗人，坑人，心机玩儿得贼贼溜，把合作伙伴当猴儿耍呐。被拆穿了连面儿都不敢露。”
“怂货！”
“我看你也别叫石头，改名叫从心君更合适。”
脸比调色盘还颜色多变。
“叮——你的系统已上线，并解除了对你的屏蔽。”
裴雨欢找了个偏僻人少的地方，背对着青石板路，手里一根树枝一下一下的戳着栏杆。
她目光专注的盯着那被戳得劈叉的树枝，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微笑，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写满嘲讽，“哟，舍得冒泡了啊。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
系统：“...”
系统：“按照规定，任务应该由员工独自完成——”
“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裴雨欢毫不客气的打断它，“任务的事都没说清楚，还做个锤子，信不信粑粑我分分钟罢工不干了！”
系统：“任务失败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孑然一身无亲无故的，在哪里生活有什么关系，这里挺好啊，莫小宁有爸有妈，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就算我是个废材，一辈子找不到工作又咋样，家里爹妈疼爱，大不了啃一辈子的老！”她说得十分硬气，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
实际心里苦逼伸手。
千万不要！
顶着这副智商连大学都上不了，根本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真要在家啃父母，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说，那人家莫小宁的父母，跟她毛关系都没。
她能下得去嘴？
她要脸好不。
一想到自己顶着“霸占客户父母、男朋友、老公、孩子以及往后余生”的无耻丑恶嘴脸，她就生理性不适。
但想归想，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痞坏的勾起嘴角，“我永远留在这，跟我灵魂绑定的你也走不了，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
系统：“...”
系统：“为什么要弄死你，不是在说任务的事吗？”
裴雨欢：“...？”呐尼？
有一瞬间的懵比。
任谁慷慨激昂说了半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为下一秒就要拼个有我没你你死我活了，对方却一脸茫然无辜的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都会泄气。
战意尽消。
还感觉自己刚才的愤慨像是一场笑话。
尴尬了。
为了最后的颜面，她冷着脸，哼了一声，一副“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臭表情。
系统：“请宿主不要这么偏激，有话好好说，本系统奉行和平友好的原则，凡事皆可商量。”
“如有任何关于任务的疑问，皆可提出。”
裴雨欢就说了。
“客户说无论如何也要跟男神在一起，那么，判定的标准是什么，在一起一秒是在一起，在一起一天也是在一起，还有，怎么才算得上是在一起。在一起以后呢，难不成我还要帮她结婚生子带娃孝敬父母给孩子存钱买房结婚带孙？十万块钱想买断我的一生，让我做这么多事，想啥屁吃呢，麻烦先去人才市场了解一下月嫂阿姨的薪资。”
“我也是笨。”
“天上突然掉个馅饼下来把我砸得晕头转向，就这么被你编进去了。”
“我就这告诉你，那样任务的话，不阔能！”
“我一个单身清白的纯洁女孩子是有原则的，坚持卖艺不卖身一百年，绝不动摇。”
系统：“这确实是系统的失误，抱歉。”
裴雨欢：“...哼！”OS，居然这么耿直就认错了道歉了？？？
系统继续道：“请宿主放心，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有，我们星空愿望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司，致力于服务所有不幸福有遗憾的人，同时也保证员工的合法权益，尊重每一个员工。关于任务的完成，则由系统跟客户共同判定，一旦宿主完成客户的心愿，则可马上返回任务空间领取来自于客户的小礼物。”
“还有一点，很重要，请宿主一定要放在心上。”
“虽然系统说过任务失败的惩罚，但宿主可能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留在任务世界，其实是以一个意识的形态存在，简单来说，是一体双魂，而你，作为外入者，无法言语无法行动，更无法对客户产生半点影响。在惩罚结束后回到现世，你在任务世界里停留的时间会以2:1的流速加诸到你现世的身体上。”
“很难理解吗？”
“哦，系统忘了你这具身体只有70的智商了。”
裴雨欢：我怀疑你在影射我蠢但我没证据。
“打个比方，这个任务你不做，失败了，就会困在莫小宁的身体里一直到她死去，从你进任务那天算起，到离开，如果有五十年，那么，等你回到现世，你自己本来才21岁的身体就会加上25年的时间，变成46岁。”
“明白了吗？”
裴雨欢木然的点头，也就是说，她不会死，但会老，最痛苦的是，她还没有参与这个变老的过程。
真是，“太狠了。”
系统：“多谢夸奖，毕竟，剥夺生命这种残忍的事，确实做不出。”
“所以就能做出剥夺别人时间的事了？”她咬牙切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时间就是生命。”
系统：“那你也应该知道，有得有失，奖罚分明，科学的奖惩制度能更好的调动员工积极性，最大限度的激发员工的潜能，做到资源不浪费。”
“不过宿主不用担心，只要你任务成功，那么，无论你在任务世界待多久，现世的时间只会过去七个小时。”
裴雨欢又问了关于客户小礼物的事，得到系统一句“来自于客户自身拥有的东西”。
“那我可以拒绝吗？”
系统疑惑：“为什么？收到礼物不开心吗？”
“收到礼物当然开心。”裴雨欢冷冷一笑，“但要是莫小宁把她70的智商送给我，你觉得我能开心得起来？”
“你还是太甜了。”
“殊不知，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系统：...
默默。
关于任务的疑惑都问清楚了，系统说了句“有事再联系”便下线了。
裴雨欢自动忽略那声“叮——”，心情复杂的沿着文化长廊走，脑海里刷着“21变46”的屏，视线在扫过小树林时突然定住，随意栽种的不知名树木下，一个清隽的身影靠着树干站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被树冠的缝隙裁剪成无数细小的光块，一片片洒落在他身上。
岁月静好。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
“易扬！”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就不由自主的跑过去了。
她捂着心口，感受到里面由衷而发的欢喜，垂下眼眸，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呀，喜欢到看见他，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激动。
易扬抬起头，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清冷。
第六章 新手任务4
另一边。
已经下线的系统此刻正被无数灰白透明的人影堵在中间围攻。
穿长衫的山羊胡子老爷爷：“你想干啥？啊，你刚才想干啥，是不是想给我家欢欢一记雷劈？”
红色连衣裙女：“呵，雷劈？我看它是想直接让小欢儿原地去世吧。”
抱着洋娃娃的小姑娘：“呸！坏东西！”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得。”
清秀少女：“婆婆别气，它要是敢对欢欢怎样，咱就是拼着灵魂不要也让它付出代价，它就一破烂儿废弃物，还能斗得过咱这么多？”
黑猫：“嗷-呜！！！”
精神小伙：“哪用得着那么麻烦，直接停了供给它的灵魂力量，让它知道谁才是粑粑。”
身型佝偻的太婆：“看我不扎它的小人儿！”
...
系统：心累。
虽然它没有心。
但不耽误它拱手求饶，类似报废机器人的脸上挤出委屈的表情，不停的弯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们看我连句重话都没对她说，一切都是好商好量的——”
“呸！要不是我们在一边盯着，你早就进行人道毁灭服务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善良。呵，那么善良的你能解释一下你那999+任宿主都在什么地方吗？我们可不怕你对峙。”
“就是，别想忽悠人！”
“真把老娘逼急了，直接停了你的能量供应，当你的废物去吧。”
“谁说不是呢。”
...
系统又急又气又怕又憋屈，一阵赌咒发誓，就差跪地痛哭求饶了，最后才勉强得到“发电机”们的原谅。
“感谢，万分感激，我会表现得更好的。”
它保证道。
冷着脸的老爷爷冷哼一声，“你只要对欢欢客气点，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我一定对她好。”赶紧的表态。
“暂且再信你这一回。”老爷爷领着众邻居身影散去。
系统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由几根金属条扣拼接成的小短腿颤悠悠的一软，发出粗嘎的声音，跌坐在地上。
两根纤细的金属管是两条手臂，无力的垂着。
拳头大的脑袋一看就是一块铁皮捏成的，还是生了锈那种，五官也全是各种破铜烂铁镶的，两边的眉毛眼睛各有各的形状，脖子是一截弹簧，身体是一圈儿废弃的铜丝。
浑身透着废弃物集合体的粗制滥造感。
丑萌的脸上满是委屈。
要搁它从前，哪里会认怂，宿主惹它不开心了，直接一顿雷电伺候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实在脾气太执拗骨头太硬，对付这种软硬均不吃的，只能无缘了。根据伴生法则，遇到不服管教的硬茬子，系统一旦妥协，受苦的就是自己。
可，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面对衣食父母、能量供给者、发电站，它一个被扔进时空垃圾站的报废系统能有什么办法。
怂着呗。
毕竟，系统的运行是要靠灵魂之力供应的。
没有灵魂之力，它就一垃圾，不可回收类的。
裴雨欢跟系统友好沟通后，在小树林偶遇了客户男神易扬。
这真的是偶遇，她发誓。
步伐欢快的朝对方跑过去了。
“易扬！”
声音都透着春天的朝气、夏天的热情、秋天的期待、冬天的...不，冬天的寒冷是易扬对她的。
本来还在看书的男神合上书本转身就走。
裴雨欢：...
单身21年的老阿姨顿时尴尬了，用句家乡话形容，好臊皮。
“等等我啊。”
不由自主的紧跟上去。
她面无表情，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无奈跟怨念，跟急切的脚步完全相反，内心止不住的吐槽：我的腿跟嘴都有它们自己的思想，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好烦。
客户的执念也太强了吧。
一个不停走，一个不停追，谁脸皮厚谁就赢。
易扬输了。
在走到凉亭时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裴雨欢，眸光清冷，“莫同学，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这话裴雨欢特别赞同，她本人也特困扰的。
心想下一句必定是“你喜欢我哪儿，我改还不好吗？”，或者，“马上就要高考了，应该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学习上。”或者像言情小说里的“只要你在下一次摸底考中考到×××分，我就答应你试一试”，就听到他说，“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让老师请家长。”
她，表情顺利裂开。
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半天没反应活来。
请、请家长？
仔细想了想莫小宁在家里的地位，食物链底层，自小一犯错就被男女混合双打的存在，顿时心有惧意。
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你、你别这样。”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就连残存在这具身体里莫小宁的本能都没有半点犹豫，两个不同的人在同一件事上意见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很难得。
一个正当高中，一个大学刚毕业，都是学生，谁不害怕被请家长。
多丢面儿。
莫小宁是很喜欢易扬，可这个年龄的孩子，谁不爱面子。关键，要因为早恋了都还好，至少还恋过，可连男神的手都没挨到过，还被男神毫不留情的拒绝到告老师的地步，想想都觉得无地自容。
尤其是家里二位大佬...
裴雨欢打了个冷颤，她想象不到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估计会脱层皮。
十八岁的易扬站在光里，他身后是复古风格的八角凉亭，面前是甜美娇俏的可爱少女。
风吹桃枝摇。
可惜是朵烂桃花。
“你可以试试，我说到做到。”易扬转身离去。
裴雨欢控制不住本能的追了几步，最后在她一咬牙左脚绊住右脚摔了个“饿狼扑羊”后终于停下来，膝盖和手肘磕得死疼死疼。
眼里生无可恋，话说，难道每次见到易扬都要来个平地摔吗？
烦！
易扬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线，想用这种方法来博取他的同情？
想多了。
天天搞这些花里胡哨歪门邪道的东西，但凡把心思多分一点在学习上，成绩也不会全年级吊车尾。
是。
李乐维说得没错，莫小宁长得好看，当女朋友的话是可以的。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对未来另一半有要求。
而莫小宁，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都不符合。
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爱好，甚至，就算现在在一起了，高考后也会立马分开。他会去最好的学校上大学，接受最好的教育，莫小宁，则可能连最低分数线的专科都考不上。
这样的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两条平行线。
即便有一刻的交点，也会在之后往两条不同的路，越走越远。
当然，当前最重要的原因，年级第一跟年级倒数在一起了，呵，他绝对会被所有人嘲笑死。
绝对！
第七章 新手任务5
整个下午，裴雨欢脑子里反复出现易扬那句“请家长”的话，老师讲的她一句没听进去。
“咋整呀？”
绝望的趴在桌上。
张雅禾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闺蜜又抽啥风了。
“你说我要是考不上大学该怎么办？”
“啊？”还以为遇到啥大事了，搞半天就这？听到裴雨欢这句话的张雅禾只想把无病呻吟四个字拍到她脸上去，摇头道，“小宁你一向对自己的认知都十分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姐告诉你，燕雀就是燕雀，好高骛远要不得滴。”
这话明显就是说她考上大学简直是做梦。
裴雨欢木然，转头面无表情看她：“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大学绝对没咱俩的名额，再说，就我跟你这智商，就是进了大学又怎样，也不过是换了个瞌睡的地方。”
“听说大学也要上英语数学，就以你那两科加起来都不超过六十分的成绩，你觉得你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吗？”
“难道真的咱俩组团去大街上讲相声？”
张雅禾：...
想像往常一样反怼，抿了抿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好一会儿才烦躁的摆手，“考完了再说。”
趴在桌上不再言语。
其实心里很明白闺蜜的担忧没有错，可，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考试那么难，自身硬件设施又跟不上，时间又紧迫，事到如今，除了顺水推舟船到桥头自然直，根本莫得办法。
只能听爸妈安排了。
别看她整天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慌的一批。
别人都是考完等着上大学，她则是考完除了上大学，做什么都可能。
心里瞬间被沮丧淹没。
裴雨欢也趴在课桌上，脑海里闪过莫小宁的一生。
可谓，平凡。
就跟世间芸芸众生一样，过着平淡普通的生活。
她在高考后意料之中的落榜了，连收分最最低的二专都没考上，度过了一段茫然无措的时间，父母也唉声叹气，为了她，一直以来感情都很好的爸妈好几次在深夜争吵，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可老房子不隔音，加之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她时常睁着眼睛熬到凌晨。
后来，小区门口的超市招人，她去了，再之后，又去了市中心的购物中心当收银员。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对一个高中学历的女孩子来说，拥有一份有五险一金工资虽少却很稳定、环境也比较舒适的工作，已经很可以了。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安于现状。
上了几年班，年龄到了，家里开始忙她找对象的事。
也相过几次亲，都没成功，不是她嫌对方长相不过关，就是别人嫌她学历太低拿不出手。
有一天，王秋兰喜气洋洋的回来告诉她有一个好人选，让她这一次必须要好好表现不准作妖，苦口婆心劝她适当降低对颜值的要求。
“脸还能当饭吃？”
这是原话。
她也相累了，好闺蜜张雅禾孩子都两岁了。
“好吧。”
两天后安排在公园的相亲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人，真的很熟悉，也完全没有想到。
“怎、怎么是你？”
只见在刷成棕黄的木质座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他留着清爽的平头，穿一件白衬衣黑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休闲皮鞋。浓眉大眼，不苟言笑。
男神？
想多了。
青春萌动时深深爱过的那个人如天上的雄鹰，早就翱翔在更高的天空，站在她想都想不到的高度。
如果说上学那会儿是触手可及的高岭之花，那么现在，是只能仰望的明月，是云泥之别。
与她相亲的人叫做周小天，是同住一个小区但不同楼栋的邻居，两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知根知底。
这样双方父母都很放心。
周小天长相随大众，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点，但他是一类本科毕业，如今在市区一家装修设计公司上班，工资是莫小宁的两倍有余。
他年轻，大把的机会。
两家一拍即中，相亲双方也没有提出反对，就，皆大欢喜。
也许是因为太熟了，也许是因为她要求太高，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在整个恋爱过程中，莫小宁没有产生一点爱情的冲动，她甚至好几次想要开口提分手。
她没有提。
还结婚了。
是周小天家提出来的。
赵玉芳，也就是周小天的妈，在一天约王桂兰出去逛街喝茶时，拉着她的手笑吟吟说的。
“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早早结婚还能早早生孩子，我跟他爸帮着带带，他们年轻人去拼事业。要是年龄大了再生，身材就不好恢复了，也伤元气，听说那时候生的孩子也不聪明。”
“小宁今年25，正好是黄金生育年龄。”
“咱两家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凑凑钱，他俩还能再带一个，就跟小宁姓莫，这多好。”
“不管是儿是女，都一样疼，绝不会偏心眼。”
“小宁那孩子长得好，又踏实，打小就乖巧懂事，我是打心里喜欢，就指着她早点儿嫁过来。”
“两家隔得近，就是一家人。”
“我家小天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跟老周也都是好相处的人，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
两家热热闹闹办了喜事，莫小宁成了有证的人。
结婚第一年，日子过得还算顺心。
结婚第二年，她有了儿子。
结婚第三年，老公升职。
结婚第四年，生活中偶有争吵冷战。
结婚第五年，她有了小儿子，跟她姓莫。
...
结婚第十年，她爸病逝。
...
结婚第十五年，她妈病逝。
...
结婚第三十年，她办完周小天的丧事后，家里突然来了个年轻人，说是来分遗产的。
那段时间真的各种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有一天，她带孙子出去玩，看见街道两边到处挂着“欢迎易扬老先生回到家乡”之类之类的横幅。
“易扬...”她喃喃道，目光有一瞬的放空。
“你不知道这位易老先生？听说他发明了...还获得了...”
“是啊是啊，太厉害了，我们这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名人，与有荣焉啊。”
“放在几十年前，妥妥的男神。”
“据说他从小就优秀，不光学习好，长得也好。”
“谁这么有福气能跟了他，真让人羡慕。”
“什么呀，这位可是终身未婚，把一生都献给了...诶，你怎么不说话，哦，你是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吧，我告诉你，他可厉害了，真的。”
莫小宁低头苦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曾经那么那么的喜欢过的人呀。
只是，“他没结婚？”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老太太说道，“像他们那样的人，还怕没人养？反倒是咱们，还要担心儿孙孝不孝顺呢。”
莫小宁讷讷应了两声。
思绪飘远。
易扬居然没结婚，如果她当时没有放弃，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么，如今的荣誉、被人羡慕的眼光、无忧无虑的生活会不会有她的一份？
后悔到心痛。
几天后，莫小宁在起夜时摔了一跤，等被发现，人都凉了。
第八章 新手任务6
莫小宁的心思很好猜，说是昭然若揭都不为过，不过是自己这一生过得不幸福，临到老了，乍一听到年少时爱恋过的少年成了她仰望的明月，神话一般成功又皎洁的人，便有了奢想。
如果当初她坚持到底，是不是就能站在他身边，他所有的荣誉光辉都有她的一份，她的日子不会一地鸡毛，她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幸福快乐就好了。
这，还真特么有了如果。
真是...
裴雨欢只能摇头，说心里话，莫小宁真配不上人家男神，系统也是怂货，专挑软柿子捏。
有本事去实现那些大佬的心愿，比如世界和平。
那才牛！
一直到下晚自习，两人都提不起精神，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说句拜拜就算是道别了。
走读生挺多。
尤其是客户家住的小区，破是破旧了点，奈何离学校近，周边配套设施也挺齐全的，是不少陪读家长的首选。
一路安全到家。
打开门，客厅里灯光微暗，米白色布沙发上，王秋兰半靠着软垫昏昏欲睡，她面前电视屏幕还亮着，只是声音开得很小，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锅里给你温了骨头汤，放了嫩笋，赶紧去喝一碗。”
又问一句，“今天在学校怎样？”
裴雨欢想了想，除了发现自己智商被碾成渣、跟狗系统吵了一架、被男神威胁要告老师请家长、大学无望未来迷茫外，其他都挺好。
“嗯，还可以。”
“那就好，一会儿喝碗汤洗洗睡吧，别看书到太晚。”她打了个哈欠，进卧室睡觉去了。
天天晚上等闺女回家才肯去休息，莫小宁劝过很多次，才让她打消了去学校接的念头。
大抵这就是母爱吧。
“好。”
裴雨欢放下书包应道，心里吐槽：还看书？你莫不是对你闺女有什么误解。看男神差不多。
也是醉了。
这夫妻俩都心大得很，以为闺女每天晚上屋里亮灯到凌晨是在埋头苦读做最后的冲刺。
是。
闺女笨，成绩不好。
但不是还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一说吗？
总能多记住一点的。
他们是这样想的，并且对自家女儿超级有信心。
殊不知莫小宁是在挑灯夜读没有错，读的却是她写在日记本上的对男神的各种表白。
其实从王秋兰的角度想也没毛病，至少，在考试中她的作文水平有可能会得到提升。
多考几分。
裴雨欢喝完汤，又舀了块筒子骨放到碗里啃。
真的饿了，食堂里饭菜便宜归便宜，就是没多少油水，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她的脑里就全是烧烤零食凉面酸辣粉了。
又温了杯牛奶喝了。
才洗漱换衣服休息。
脑袋一沾上枕头，闭上眼，三秒迅速入睡。
至于在睡前温习各种跟男神相处的细节以及对未来的设想，抱歉，她觉得有点变--态，略过了。
一觉到天明。
早起照镜子时发现客户辛苦熬出来的眼底的青黑都淡了许多，顿时有点尴尬，呵，那可是人家爱一个人的证据，这下好了，没了。
吃完早饭去学校。
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
梵文呀，天书呀，裴雨欢眼皮直打架，抬头看了眼正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物理老师，更觉得有些秃顶的他身上仿佛披了件袈裟，手里的粉笔敲在黑板上，变成了木鱼的“笃笃笃”声。
70的智商伤不起。
张雅禾抄完一个公式，眼角不经意扫到闺蜜，顿时翻了个白眼，拿笔帽戳了戳隔壁的胳膊，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喂喂，醒醒，醒醒！”
裴雨欢抬起一双惺忪的睡眼，迷蒙看她。
目光里透着询问，干啥？
“...”张雅禾驮着背，头垂得低低的，无奈道，“是谁昨天还在跟我探讨未来方向的，亏我昨晚大半夜睡不着，最后决定拼一把，你倒是好，说完就过了，敢情就我放在心上了。”
“而且，这可是物理。”
裴雨欢“哦”了一声，“物理？物理又怎样？”
话说莫小宁的记忆里老秦不是她哪个远房亲戚呀。
“你！”张雅禾投给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忘了吗？你自己说的，易扬物理那么好，几乎次次考试都是满分，你一定要努力追赶他的脚步，就算追不上，那也要与他有共同的爱好，说这可能是你们之间唯一的相同点了。所以，你这是打算要放弃他了吗？”
裴雨欢小鸟啄米般点头，“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放弃，我的字典——”
“别提你那本破字典。”张雅禾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烦！”
还觉得闺蜜今天有点儿傻。
看她点头，自己都以为她要放弃这段无望的追逐了，结果...呵。
算了。
也就两个多月，等考完，天高任鸟飞，江湖不再见。
到时人易扬读大学去了，看你追个屁！
裴雨欢也不想提她那本破字典，她都点头表态了，奈何她的嘴巴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某张清冷如月的脸。
呃...
还是放大美颜般，全程360度无死角堪称完美。
但她见过易扬本人，说老实话，俊秀有余吧，吸引人的主要是气质，学霸的气质普通人模仿不来滴。
脑里冒出许多粉红泡泡，她脸色越发冷漠。
一整天下来，课没听进去，大脑倒是特别活跃。
连着好几天她都稳坐教室，不去找男神不说，连话都少了，整个人像是在昏游太虚了。
看得张雅禾和周围一众学渣惊叹连连。
学渣一：“莫小宁你这是打算走淑女路线？”
学渣二：“最近没有相声听，好无聊。”
学渣三：“你们懂啥，女孩子也不是每天都是那么聒噪的。”
学渣一：“明白明白，每个月都有那几天嘛。”
学渣四：“恶不恶心你们。”
张雅禾：“滚。”拉着裴雨欢跑到教室外，找了个人少的栏杆靠着，问她，“你咋啦？”
“真想通啦？”
下一秒，本来还很沮丧的闺蜜突然一把抓住她，措不及防之下两人狠狠的摔在了走廊上。
就...
浑身都在疼的张雅禾脸上还带着浓浓的茫然。
眼里迷茫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肿么了？
裴雨欢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疼痛伴随着天旋地转，她耳朵嗡嗡的，听不见半点声音，平躺着，食指跟中指无意识的动了几下。
眼皮好重，好重...
裴雨欢摔得够呛，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还晕乎乎的，耳边就传来一声暴怒到极点的吼叫。
“莫小宁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我特么又不是你跆拳道的对练，莫名其妙抓劳资，劳资惹你了？神经呀！有病去医院，莫跟这儿发疯。不就是说你两句，用得着动手？痛死我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好闺蜜了，债见！手动绝交24小时，今天以内莫找我说话，我生气！”
张雅禾噼里啪啦一串后揉着胳膊肘回座位了。
呲牙咧嘴喊痛。
边走边撸开衣袖检查，手肘处青了，小臂有点红，其他地方倒没多疼，心里特别疑惑闺蜜这是抽啥风了。
但不管是啥风，她都不打算立马就原谅了。
不阔能！
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看热闹的也在窃窃私语。
裴雨欢耳鸣，上课铃声响起才慢腾腾回去。
“哼。”
张雅禾满脸不高兴，冷哼一声，撇向一边去。
她：唉，心累。
刚才那一瞬间，腿突然不受控制要跑，下意识就拉住离自己最近的，好闺蜜不巧糟了殃。
这咋解释。
不是我干的，是我的腿跟我的手要搞事情？
好神啰！
想了想，把作业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拿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大大的字，配上一个可怜巴巴的Q般小人。
对不起。
轻轻把本子推过去。
张雅禾不想接的，眼尾不自禁的扫了一下，瞬间眼眶一热，原本满肚子的气也只剩下了三分。
不过她也没有马上原谅。
把作业本丢到一边，直到下课才给裴雨欢一个好脸色看。
两人和好如初。
头挨着头开始嘀嘀咕咕。
张雅禾委屈：“可疼死我了。”
裴雨欢忙双手合十，做伏低做小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再次重复999+”热泪盈眶，“史上最好最宽宏大量的闺蜜，说的就是你，我何德何能，姐妹我、我真是羞愧。”
张雅禾斜睨了她一眼，表情略显嫌弃：“别肉麻，总感觉你最近怪怪的。”
裴雨欢顿了顿，收起脸上的戏：“...说到这个，我也觉得。”
低头犹豫了半天，下定决心般咬着嘴唇，“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雅禾：“...？”眨了下眼，“什么？”
“我人格分裂了。”
“啊？”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史上最好闺蜜小张瞬间赞同的点点头，“哦，那你是该去看看医生了，听说四医院来了个精神科的大佬，特别牛，专治胡思乱想白天做梦妄想症，你去挂个专家号，保管很快痊愈，恢复正常。”
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宁，讳疾忌医要不得。”
裴雨欢：“承你吉言。”
塑料闺蜜的互损日常。
第九章 新手任务7
拉闺蜜垫背这个插曲虽然过去了，但裴雨欢有种感觉，今后会更艰难，她的腿跟嘴，貌似在复苏。
可怕。
身不由己...这莫非就是系统所说的任务快失败了。
她愁得连早出晚归每天见不上一面的客户老爸都察觉到了，专门一天晚上坐在沙发上等她下晚自习，面前茶几上摆着一杯喝了大半的浓茶。
“放学啦？”
见女儿换好鞋，他笑眯眯的朝她招招手，“爸爸最近太忙了，好久没跟我大闺女说说话了。”
莫大明今年43岁，平头，瘦脸，中等身材，跟世界上大多数父亲一样，他朴实勤快内敛，从不会把对家人的爱挂在嘴上，而是放在心里。
裴雨欢喊了声爸，拿着书包乖乖坐到他旁边。
王秋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泡好的豆奶粉，她先是看了眼女儿的表情，发现跟平常无二，这才松了口气，“冷不冷，喝点暖暖胃。”
三月了，温度回升很快，但夜里还是有些凉。
女孩子爱美，穿得少。
一想起这她就忍不住说道：“周小天感冒了，他妈妈急得不行，到处找人问偏方。这紧要关头，你可不能生病，本来成绩就不好，要再耽误了，那还不如干脆弃考算了。”
见女儿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喝着，似乎并没听她说话，她虎着脸，提着嗓门：“听到没？”
“知道了。”裴雨欢翻了个白眼，吧唧吧唧嘴，刚回味了一下豆奶的香甜，就被王秋兰瞪着眼睛吼了，“女孩子家家的，注意吃相。”
她：...
转头看向莫大明，“爸，你看我妈又凶我。”
“我妈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莫大明是疼女儿没错，但在那之前，他更是个耙耳朵。在老婆虎视眈眈的目光中，他非常自然的点了点头，“你要是做得没错，你妈能看你不顺眼？说来说去还是你没做好。”
裴雨欢：“哦”脸木了。
生生一口狗粮下肚，杯子里的热豆奶瞬间不香了。
她为嘛没事要坐在这被父母秀一脸。
把豆奶一口闷了。
“爸，妈，我明天还要上学，先去睡了哈。”
就要起身。
“小宁。”
莫大明看着她，“时间还早，要不跟爸爸聊聊天？”
裴雨欢：早吗？
有些无语的看了下他强睁着的眼睛，里面闪动着困乏的泪光。
行叭。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重新坐好，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面带微笑，微微侧着头，“爸妈想跟我聊什么？”
莫大明、王秋兰：...
两人皆是一愣。
心里猛然一跳，不知怎的竟发起慌来，空荡荡的，像是...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可，是什么呢？
女儿是女儿没错，她耳朵上的红痣是出生就有的，绝不可能造假。再说，自己的孩子还能认错？
是错觉吧。
孩子平安度过叛逆期，懂事了。
是吧？
任是谁都想不到莫小宁的身体里已换了人。
这太玄幻了，难以想象，超出认知之外。
“小宁你...”王秋兰压下心底那股陌生感，胳膊肘捅了下丈夫，莫大明知晓媳妇的意思，便接着问下去，“是你妈见你最近话都少了，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啥事，要是有不开心的，也可以跟爸妈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对对。”丈夫开了头，王秋兰也赶紧说道，“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耽误不起耽误不起。
两人目光关切担忧的望着她，裴雨欢感动羡慕之余，又忍不住腹诽：我不开心还不是你家闺女作的。
但，你家闺女的不开心，那是她自己作的。
“就，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感觉紧张起来了，生怕自己考不好让你跟我爸着急上火。”
不然呢。
说你家闺女看上一个男的想倒贴上去，奈何男的不愿意，反而还要闹得人尽皆知把你们的脸面搁地上来回摩擦？
呵。
届时你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表达关心？怕不得打死这个不孝女哦！
忽悠的话越说越顺口。
她皱起眉头，悠悠的叹了口气，青春活力元气满满的少女变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你们也知道我不聪明，打小成绩就不好，不是读书那块料，选的又是理科。当初想的是学理以后好找工作，谁知道越学越难，老师讲的好多我都听不懂，想考个理想大学简直是做梦。”
“可，你们就我这一个孩子，我要是混得不好，你俩以后咋办呀。”
“我考不上大学，我咋混啊。”
“我混得不好...”
“唉，爸妈，要不趁着你们现在还年轻，再要一个呗，我离出嫁还有好些年，还能帮着带带孩子，不然到时你俩年纪大了，不好生，身体恢复得也慢，有我帮着，你们也能轻松一点。”
“谁让我生得笨呢。”
又一声长叹。
这番话说得莫大明两口子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竟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
说你不笨，只是聪明得不够明显？活了半辈子的老实人实在做不出睁眼说瞎话的事。
即便对方是宝贝闺女。
说你能有大出息，赚很多钱给爹妈买大房子大车子？
不，不能自欺欺人。
说再要一个...
莫大明眼睛一亮，看着女儿柔和的说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是爸妈最好的宝。”
“而且，我跟你妈都相信你没那么差。”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王秋兰也劝她道，“你就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考试，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了。”
“我们永远支持你。”
裴雨欢：“嗯嗯。”
垂下的眼眸里遮住一闪而过的嘲讽，正常发挥？不，莫小宁的智商会告诉你们，分数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见女儿情绪依旧不高，夫妻俩也都意识到了严重性，瞌睡也醒了，轮番上阵，各种劝慰。
就差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一个孩子来跟她争宠，保证此生拥有她这一个小宝贝就满足了。
裴雨欢：我真没那个意思。
无奈道：“你们想太多了，我就是有点焦虑，过几天就好了。”
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去睡觉了。”
王秋兰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瞪大眼睛，“都快十二点了？快快，都去收拾，休息！”
明天都要早起呢。
裴雨欢一夜好眠，隔壁父母却焦得大半晚睡不着，最后一致决定要对闺女更好，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被浓浓的爱包围着。
“听说缺爱的孩子很容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骗走。”
却不知道，宝贝女儿的日记本上写满了对男人的甜言蜜语。
第十章 新手任务8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家里的气氛都特别融洽，父慈母爱，一踏进家门便是温言细语各种关怀。
这天，裴雨欢正要去教室。
她背着书包，春日的阳光洒在脸上，特别舒服。
但走着走着就感觉到别扭了。
低头检查自己，米色卫衣套着件桔红色棉马甲，底下是一条黑色裤子，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书包好好的在肩上，头发也是正常的马尾，脸上只擦了宝宝霜，饭卡搁在兜里。
没问题。
跟平常一样。
可心里那股怪异挥之不去。
再一看走廊，嗯，零星几个学生正在外面吃早餐，两侧微凸的教导主任正板着脸走过来。
他走到高三理科快班的门口，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很快，班主任王老师走出来，两人站在栏杆边不知在说什么，估摸是讨论学生学习情况——
诶？
顿住，再看教室门口的牌子，高三9班！！？
她：...
表情瞬间裂开。
木着脸转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难怪别扭呢，敢情不光腿跟嘴在复苏，连脑子都在悄咪咪叛变。
话说，她的任务还没失败吧，就要以意识形态存在了？
这未免有点太不公平。
毫不犹豫的离开，心里鄙视莫小宁的卑劣行径，不过，也许人家一开始的想法就是亲自上，而非依靠什么狗屁系统走上人生巅峰。
边走边呼唤系统。
“问问客户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自己来，我让她。”
系统：“...好。”
几秒后传来消息：“莫小宁她拒绝回答你。”
“行叭。”裴雨欢面无表情，“既然这样，就让她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我不客气了。”
真当她是新人就好欺负吗。
系统：“事关宿主任务完成后获得的小礼物，请注意言辞，努力达成客户的心愿，加油！”
裴雨欢眸光微凉，勾了勾嘴唇，“礼物？她70的智商还是180的贪心，或者加起来250的蠢？”
“谁稀罕。”
“让她留给自己吧。”
系统闭上嘴，下线。
纯白色的空间里，样貌甜美可爱的女孩子正在屏幕里对着丑萌破烂的小铁皮机器人发脾气。
“我不管！我不管！”
“这么久了她屁任务都没做，如果有进度条，一定是零。”
“没有这样坑客户的。换了别家系统，不说把易扬推倒，起码也能在他心里留下点印记了。”
“她是不是忘了我的诉求？”
“我真可怜，本来把心爱的人让给她攻略已经很委屈了，一想到易扬满心的温柔都会给另一个人，我就好恨，可我吃了这份苦，她竟然敷衍了事，直到现在我都没看到半点成效，讲真，你们是不是在诓我，想要我的身份？”
“早知道就答应那个颜色攻略系统了，人家可说了，在提升硬件设施的同时，用最短的时间让男神身心都属于我，永远不变心那种。”
“我真悔，真后悔呀！”
系统静静听她抱怨完，才说道，“每个任务者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你何必时刻死盯着她，你的心愿是跟男神在一起，只要她最后做到了，不就可以了。”
“还是说你是受虐体质，就喜欢看男神跟别的女人秀恩爱。”
莫小宁气鼓鼓，但好歹冷静下来了。
系统继续：“我们选中的职员都是专业的，请你放心。”
当然，你要确实不情愿，也有第二个选择。
死去好了。
反正你本来就活到头了，如果不是恰好遇到系统，根本没有重来一次的希望，还在这哔哩哔哩，惜福吧你！
莫小宁当然不可能去死，她要活，还要活得好。
高三9班
李乐维叼着一盒酸奶，看着裴雨欢扭头离开的身影，他满眼震惊。
哇噻，这女的居然走了？没看易大佬一眼？
是想通了？
“可惜，可惜。”
他啧啧感叹，人是个不错的，奈何智商不到及格线，别说是年级第一的易扬，就是个普通成绩，也怕跟这样的妹子在一起被人耻笑。
不是有句话吗？蠢，是会被传染的。
三两口把东西喝完，捏着空盒快步进到教室，把盒子丢进垃圾桶，才往座位上走去。
在经过易扬课桌的时候，他停了停，笑嘻嘻的对正在看英语课本的某人说道，“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易扬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背单词。
“嘿嘿。”李乐维笑得贱兮兮，朝他眨眨眼，“是你那位追求者哟，特别执着的那个。”
“无聊。”
气质清俊的少年垂下眼眸，表情十分平淡，并没有因为好友的话而产生半点波澜。
事实也如此。
或许在别人眼里，被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子追求是一件特别有面儿值得炫耀的事，但于他，则很烦，堪比被一只难缠的蚊子围着嗡嗡嗡。
打不着吓不走，对牛弹琴神出鬼没。
以为时间久了他会感动，然后答应交往？
想多了。
就最简单的一点，两个人有共同话题讲吗？
他始终认为，无法沟通的关系是长远不了的。
“不过，我看她快走到咱们班了，还以为她要故意路过在门口偷看你，结果她转身走了，诶，你说她这是啥意思？想要欲擒故纵引起你的注意？”李乐维手指托着下巴，眉头皱着，“不太像。莫非她憋着什么大招？”
“或是看你一眼蹭蹭你的学霸之气？”
越说越不靠谱，易扬抿了抿唇，“老班来了。”
李乐维：“...”
赶紧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一本书打开。
而此时，两人讨论的对象裴雨欢回到教室，拿出一本语文书开始背诵起来，客户智商雷人，那就多读几遍，总能记住一些。至于数理化生，除了题海战术，她没有别的办法。
但即便是题海，也只能记一些特别简单的答案。
为了客户的未来，她真是费劲了心。
以前她自己考大学时都没这么尽心好不好。
张雅禾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努力中去，仿佛要把之前五个学期浪费掉的光阴补上。
相声二人组临时解散。
第十一章 新手任务9
系统告诉莫小宁要有耐心，过程无所谓，结果最重要，她下意识想反驳，却在对上小铁皮机器人那双黑白纽扣小眼睛时哑了声，明明是灵魂状态了却还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放心，我会帮你的。”
“你所期盼的，都会实现，甚至，更多。”
...
学海无涯，裴雨欢这段时间算是体会了一波快被知识淹死的感觉了，她从数学习题集里抬起头，双目无神，像只缺氧的鱼大口呼吸。
脑子嗡嗡响，一片混沌，才做完的题已经忘干净了。
“唉...”
长叹一声，白费工了。
同桌兼闺蜜也咸鱼般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抱怨：“当初老班说“学了不一定知道，不学肯定不知道”，我以前还不懂，这段时间算是切身体会到了，真特么学了不一定就知道。”
哭唧唧，“再也不羡慕易学霸了，学习就不是我这种学渣能干的事。”
此时春光明媚阳光正暖，晒在两人身上特别舒服，微风轻轻地吹，带来花朵盛开的清香。
就，昏昏欲睡。
也可能是最近用脑太多，裴雨欢脑仁一抽一抽的疼，好在只是偶尔，用手使劲按几下就好了。
emmm
大概是学渣的智商在抗议吧。她如是想。
就着暖风小睡了片刻，感觉精神好了点，又继续爬起来看书，两只眼睛艰难的撑着，课本上的字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化作一只只调皮的蝌蚪游来游去，看得她晕头转向。
“艹！”
一掌拍到书上，爆了句粗，推开椅子往外走。
这猛的一下把张雅禾瞌睡都震醒了，她打了个激灵，忙喊住闺蜜：“你干什么去？”
背影气势如虹是要去找谁约架？
就要跟上去。
“脑壳昏，我去洗把脸！”裴雨欢头也没回。
“...”张雅禾赶紧挤出座位，“我也去。”
同昏系列。
两人在厕所冲了把冷水脸，脑袋总算清醒了些，把打湿的头发一缕缕挤掉水，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往教室走。
心情堪比进班房。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放学，一整天浸泡在知识海洋里的头被夜风一吹，更觉得恍惚了。
别人像是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知识，她像块肥皂。
为嘛？
知识见了她都打滑。
再次认清这个事实，裴雨欢扯着嘴角自嘲。
回家喝了一碗盛满母爱的大骨汤，她垮着肩膀回房间，这几乎能凝成实质的疲惫让王秋兰忧心不已，又担心又无可奈何，打主意一定要把家里的伙食开得更好，让女儿营养充足。
除了这个，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午夜。
材料厂的员工住宿楼一片昏暗，只有月亮高悬，发出清冷的光辉。在某间漆黑的卧室里，早早休息的肥皂...呃，女孩子发出痛苦的呓语，显然是陷入噩梦中了。
整夜噩梦的后果就是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子。
脸色苍白，眼底青黑，双眼布满红血丝，嘴皮干燥起皮，全身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
王秋兰大惊：“你昨晚干啥去了？”
“不知道。”裴雨欢木然的摇头，手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在南瓜粥里搅着，目光空洞，“我好像做了个梦，很吓人，但我不记得梦见什么了。”
似乎是在被怪兽追，她跑不过，直接从悬崖跳下去了，然后一直下落下落下落...落不到底？
嗯。
就这种感觉。
脚底发虚，心有余悸。
王秋兰安慰道，“可能是白天太累了，这样，晚上我给你温一杯纯牛奶，你喝了就去躺着，我再帮你按按头，捏一捏背，松松筋骨，就能睡好了。”
“别吧。”一脸焉兮兮毫无胃口的女孩子摇了摇头，“你上班也累。再说，偶尔做个噩梦，没事的。”
“那好吧。”
母女相对无言。
越是相处，王秋兰就越觉得女儿不一样了，好像变得更懂事了，而这种懂事又带给她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让她很不适。
去单位上班的时候忍不住就跟同事王姐说了。
王姐有一儿一女，听了她的话连翻白眼，“孩子乖巧还不好，非要天天闹得家里没个安宁你就高兴了？我说你这什么心态啊。就我家那小子，昨儿打电话来，说是耍了女朋友要申请什么恋爱基金，老娘差点没忍住一口咸豆花喷得他狗血淋头。但又能怎样，还不是得乖乖掏钱，还得叮嘱他不要太小气。”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我家两个还好，你就这一个宝贝疙瘩，眼珠子一样，她有一点变化你就胡思乱想。”
“放宽心，孩子总要长大的。”
“咱当父母的也要学会放手，小宁是个好孩子，有分寸。”
王秋兰叹气：“还真是这样的。我这几天总想起她小时候，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又密又卷，头发用红色蝴蝶结扎成两个小辫儿，穿一身白毛衣红背带裙小皮鞋，手里拿着黑色的气球，站在公园的大树下喊我，我刚一扭头，她就跑了，越跑越远，气球也飞了，越飞越高。我这心里啊，就空落落的。”
“谁说不是呢。”王姐道，“所以你要学会自我开导，不然，等孩子上大学，以后去外地工作了，甚至结婚成家，你都要跟去吗？”
阔不阔能嘛。
“实在太无聊，养只小狗，转移下注意力。”
王秋兰摇头，“家里就那点儿地方，转不开，再说，狗要掉毛，还咬东西，我想想就头痛。”
“说得也是。诶，你听说没，听说最近要规划城北那片地，要建个什么产业园，特别高级别的，啧，那边的人可赚到了，一夜暴富啊。”王姐说起了新听到的八卦，眉飞色舞，画着黑色粗眼线的眼睛里写满羡慕。
“真的吗？”王秋兰感叹，“要真的，他们是熬出头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我们这片。”
“可不吗...”
...
学校里的裴雨欢今天收到了好几个学渣的关心，都让她不要太拼，注意休息。
“反正也考不上，再影响颜值，就是实亏了。”
听得她想打人。
然而没力气。
原本打算吃了午饭眯一下，结果睡到第二节课下课，还是被下课铃吵醒的。
张雅禾无奈至极，看着睡眼朦胧的闺蜜面露悲悯，“小宁你惨了，你把老廖得罪死了。”
裴雨欢：...？
她整个人是懵的。
“我？为什么？”
第十二章 新手任务10
看她一副同情的表情，裴雨欢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忙催促道：“发生了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真急死个人了！
不会是她睡觉说梦话磨牙被全班都听到了吧。
我天！
她甜美可爱小仙女形象崩了！
就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闺蜜幸灾乐祸的说，“刚老廖点名让你起来读课文，连喊了你三遍，我是连戳带推的都没给你整醒，也幸好你不打呼，不然...就刚才，老廖走时脸都还黑着。”
竖起大拇指：“姐妹儿，牛都没你牛！”
“哦，这样啊。”面色无常的把头发撩到耳后，把被压得乱七八糟的书整理了下，边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内心其实在捂脸尖叫。
没脸见人了。
让我就地找个缝儿钻进去自闭吧。
下次见到老廖，我是应该羞愧的低下头，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打招呼。
要不回家就跟客户爸妈提退学。
算了还是权当不知道这件事掩耳盗铃好了。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侧头微笑，“要一起去厕所吗？”
张雅禾：...
“跪伏，大佬，再次献上小的的膝盖。”
两人日常插科打诨。
在她们身上，很少能看到升学的紧迫感跟压力。
裴雨欢头痛得越来越频繁，她眼窝深陷，精力像是被什么给抽走了，每天都昏昏沉沉。
脑子里时不时闪过一些她没见过的画面，比如样貌清俊的男人在实验室里专注看着仪器。
更多是女人。
开豪车，逛奢品店，各种出国飞，古堡庄园公主范儿，看秀，被亲戚朋友恭维羡慕，虐渣打脸，活得比电影明星还要精彩风光。
总结起来就三个字，靓靓靓。
靓到没朋友。
那张脸即使开了一百级美颜，她也认识，除了这位时刻想要傍大佬占便宜的客户，还能有谁。
真是，够够的了。
饶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何况裴雨欢的心思还算细腻，她猜又是莫小宁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就很烦。
问系统，系统倒是态度好，说会跟对方协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气得裴雨欢捶墙，隔三差五的跑出来乱吠，就不能弄个禁言拉黑吗？安静观影懂不懂！
直到有天她因为太困乏差点被车撞上，天旋地转摔倒在地的时候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小宁想让她死！？？
膝盖被擦破，鲜红的血流出来，手掌也磨破了。
她却无比清醒。
是了。
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常，她一直归咎为学习太累精神疲惫，但也许另有真相。
原以为是身体残留的执念，可执念已经严重影响到她作为任务者的精神了，就很不对劲。
还有疑惑。
系统呢？
难道系统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关键，莫小宁又是怎么做到的？
就很迷。
裴雨欢被小车主人送进了医院，那是个年轻小伙子，一路脸色都很臭，可又不敢跟她发脾气，问了问她的情况，感觉没什么大碍也没能松口气。
没办法。
虽然这个女生迷迷糊糊走到大马路上，但他自己也有错，在学校附近开车明显超速了。
都有责任。
半小时后，莫大明夫妻匆匆赶到医院，先是问医生情况如何，得知只是皮外伤才腾出力气把肇事小伙子臭骂了一顿，对方倒是能忍，从头到尾除了道歉就没说过别的话，弄得两人骂的都没劲了。
接下来便是谈赔偿。
也没狮子大开口，裴雨欢一应检查费药费之类，另外再加了两千块钱的营养费。
两清。
病房里，王秋兰看着女儿膝盖上的沙发，心疼的抹眼泪，“怎么这么不小心，从小就告诉你，过马路要看车要看车，不要着急，让车子先走，咱们慢一点都没关系。那车也是，学校附近就该慢行，他还开那么快，这样的人当初考驾照是怎么通过的，真该吊销他的本儿！”又想起不到两个月的考试，顿时沮丧，“咋整啊，人遭了罪不说，学习也得耽误。”
“你少说两句吧。”莫大明轻声提醒妻子。
王秋兰猛回过神，忙安慰女儿，“没事的，妈是骂那个开车的年轻人。你也不要担心，妈刚问了医生，医生说你最近太疲惫了，所以精神状态不好，就当趁这时间好好休息，学习的事重要，身体也重要，等养好了，再拼一把，我闺女聪明又乖巧，肯定能赶上。”
说得特别有信心不担心，实际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莫大明也说道，“听你妈的，没错。”
裴雨欢面带着微笑，用完好的左手拍着心口，“放心吧，不就是学习，保证不会有影响。”
就垃圾客户这种智商，还能怎么受影响呢。
本来就什么都不会。
顶多她在考试的时候捏几个纸坨坨，抓到谁选谁。
一切看天意。
一切都是老天给的选择。
呵，这么坑她，还想让她好好完成心愿，做啥美梦呢。
两人见她说得这么有底气，又联想到女儿最近确实每天都特别努力，忐忑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解。
“那就好，妈其实不担心，就是怕你紧张。”
王秋兰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我再去问问医生，看平时需要注意些什么，一会儿咱就去办出院手续，这里做个什么都不方便，回家休养去。”
“好。”
这一番下来，等回到家都快凌晨了，三人肚子饿得咕咕叫，王秋兰把闺女安顿好，又赶紧进厨房，时间太晚了，就一人做了一大碗杂酱面，她手脚麻利，不到十分钟就端出来了。
裴雨欢的面碗里还多卧了个煎鸡蛋。
贼香！
吃饱喝足，休息。
这场车祸虽然人没多大问题，但伤得也不轻，医生说了最近一周都不能乱动，伤口也不能沾水。
两口子商量了一通，最终决定还是请假在家。
老秦十分耿直的同意了。
“让莫小宁同学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再来学校。”
很体贴。
莫大明抽空去学校把她的书本资料搬了不少回来，“没事你就在家里看看书，复习复习。”
裴雨欢：“好的。”
张雅禾周末的时候来看她，表情惋惜，带着几分寂寞，“小宁你没在学校，我好无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还以为别人在跟我开玩笑。”
“都是意外。”
裴雨欢笑意如常，从茶几上拿了一包零食递过去，张雅禾忙摆手，“我不吃。”
就见她翻了个白眼，“帮我撕开，我没手。”
“...”张雅禾认命的接过，“好闺蜜，塑料情。”
两人边吃边聊，从风花雪月说到人生理想，时间很快过去，临别前都有些依依不舍。
“小宁，我下次再来看你。”
裴雨欢笑着道，“也许过几天我就能去学校啦。”
第十三章 新手任务11
这段时间系统一直没吭声，它在忙着应付“发电机”们，个个都不好惹，动不动就断电来威胁。
心累到无以复加。
灵魂能量供应不上，莫小宁对身体的掌控力刷刷刷往下掉，才几天时间，裴雨欢的精神状态就恢复正常了。
右手吊着绷带，一瘸一拐回学校上课去了。
如果姓莫的敢再搞事情，就算任务完成，也绝对要让她后悔终身。
最高兴是后面两排的学渣。
一号：“小宁你可算回来了。”
二号：“就是就是，没有你的日子死气沉沉。”
三号：“话说我一直以为你出车祸是不想来上学找的借口。”
四号：“翘首以盼，喜大普奔，撒花！”
...
裴雨欢抱拳，一一谢过，“全赖各位捧场，小的不胜感激。”
学渣们：“哪里哪里。”
张雅禾怨念丛生，在旁边幽幽道，“客套话说太多就有点假了哈。”
闺蜜是个没心没肝的，一嗨起来就忘了跟她的塑料姐妹情，跟那些臭男生有什么可说的，没看见她在一旁无聊得都快长出草来了吗。
可恨。
裴雨欢眉眼弯弯：“娘娘命令，莫敢不从。”朝同为学渣的前后桌惋惜一声，“各位，江湖再见。”
下一秒，铃声响起，上课了。
张雅禾气得拍桌，连这破铃都跟她作对！
大概是确定了客户对自己的森森恶意，裴雨欢一上午都过得十分轻松，她右手伤了不能拿笔，听课听得云里雾里，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干脆问后桌一日常看小说入迷的女生借了本言情来消磨时间。
光听书名就很热血沸腾。
封面上一个打着摩丝头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黑衬衣，正目光深邃的盯着旁边宛若一朵白色雏菊的女孩子。
女生墙裂推荐：“真的很好看，特别帅！”
“想要这样的男朋友各种宠宠宠！”
裴雨欢指着窗外升得老高的太阳，“天还早着，可以做做白日梦，梦里什么都不缺。”
无论什么总、什么少、什么哥，人类抑或非人，只要你思维够强大，梦里都能私人定制。
却见女生摇摇头，扬着手里的书，“不了，我已移情别恋。”
裴雨欢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话说作者出书的速度真的能赶上你喜新厌旧的速度吗？”
“坐火箭差不多。”
两人各自沉溺在美好的饿狼扑羊爱情故事中不可自拔，时不时发出一声傻不拉叽的猪叫。
张雅禾再一次把目光投到闺蜜身上，忍不住拿笔头戳她的胳膊，“喂喂，你够了哈。”
“咋啦？”
盯着小言书两眼放光的女孩子压根腾不出眼来看她，只敷衍问了句。
张雅禾：“...”
算了。
反正对彼此的智商都了解得透透的，垂死挣扎，最后不也得被拍死在考试的沙滩上吗。
心一横，也问后桌借了本王爷系列的小言翻起来。
边看还边对旁边吐槽：“人家男神看的是数理化生，研究的是各类奥数题，再看看你，啧啧。”
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也注定是鸡同鸭讲的生活。
裴雨欢头也不抬。
抓着书的手指却因为太用力而指骨发白。
垂眸，遮住眼底的冷光，脚死死的靠住桌脚，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膝盖处的伤口裂开了。
殷红的血正在缓缓流出，浸湿了包扎好的白色纱布。
她面色无常，继续看书。
脑海却自动把“云少”的角色换成了某易姓少年。
易扬真是惨！
明明优秀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却因此惹上个又蠢又毒的苍蝇，围着嗡嗡转不停，还美名其曰爱情，给功利虚荣披上一件华丽好看的外衣。
呵
天天在心里Y。
谁都不是傻子，当人看不出你的意图似的。
新手任务都带这么恶心人的吗。
裴雨欢看着小言里的文字，内心代入女主的戏，给了云少一耳光。
她淡定如菊，还是隔着一条过道的某个女生不经意发现她浅色裤子上的红，尖叫了一声，她才被老秦喊了几个同学给扶到医务室去。
上课被中断，老秦想扶额。
讲真，要不是有些话不好说，他真心建议莫小宁回家休息去。
给莫大明打了个电话，委婉提出自己的想法：“正课早就讲完了，现在主要是复习，她这种情况，其实在家里也能自己学的。”
万一要出了事担责任不说，还影响其他同学。
很划不来。
来接的是王秋兰，她请了假匆匆赶来，满头都是汗水，跟老师问了下闺女的基本情况，连连说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之类的，才帮着收拾了书本，小心搀着女儿出学校。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老秦大大松了口气。
却又有些心情沉重。
父母疼爱子女是天性，而子女却不一定能理解到父母的良苦用心。
唉...
裴雨欢跟“云少”不舍告别，回家去了。
她已经换了药，纱布也重新换好，王秋兰掀开她裤腿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事，又回去上班了。
来回都很匆忙。
还算宽敞明亮的老房子里，门厅玄关定做着一个高至天花板的立柜，下面一米多高是鞋柜，往上是酒柜。
门口铺着一张踩掉毛印着欢迎光临四个字的红色方块地毯。
往里走，右边是饭厅跟厨房，更大空间的左边是客厅跟阳台。客厅摆着一套同样陈旧的沙发，正对着沙发是花色暗沉的电视墙。
此时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淡蓝碎花家居服的女孩子。
女孩看起来十七八，苹果脸，大眼，青春无敌的外表却透露出一丝特别违和的冷漠。
“你很刁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不到你，接触不到你，就没办法了？”
“那你可以试试。”
她也不多说，俯身去拿放在茶几上的黑色剪刀。
剪刀大概巴掌长度，刀口发暗。
即便用了好多年有些钝了，使使劲也还有用。
裴雨欢歪头盯着挂在墙壁像一张镜面的电视屏幕，里面的人影也跟她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她手指转动，剪刀飞快旋转。
“你说...”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皮肤又好，要是不小心在脸上划了一条小道道，会不会更特别？”
“兴许男神就注意到你了呢。”
“但凡是人都喜欢表里如一的人，届时你的外表就跟你内心一样丑了。”
“不如，试试？”
“我手艺很好的，说小道道就只从眉骨到嘴角，绝不多划一厘米，保准深可见骨无论用怎样的医美或化妆都掩不掉那种，保质保量。”
说话间，她手里的剪刀已经抵到左边脸颊了。
脸上笑意扩大。
对面屏幕里，一模一样的脸上却表情凝滞。
“住手！你特么给我停下！”
只见在黑色的镜面里，苹果脸的女生瞪圆了眼睛，嘴巴大张着发出又惊又怒的尖叫。
裴雨欢收回剪刀，毫不在意的抹掉脸上的血珠，“那么，现在可以好好聊聊心愿的事了吗？”
第十四章 新手任务12
“聊！聊！！”莫小宁气得要死，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逼出来的一天，强大如自己，应该是碾压那个新人的存在。
能沟通就好，如果不能，那么，被沟通也行。
裴雨欢对眼下的情况还算满意，生活在安稳现世中的她，处理问题时还是更倾向于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打打杀杀与她人美心善小仙女人设不符。
如果电视屏幕里的女人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估计会冷嘲，请把手里的剪刀放下再说心善的事。
假得很。
比修真界那些光鲜亮丽白衣若仙的贝戋人们还虚伪。
没错。
修真界。
莫小宁是嫁给周小天度过庸碌一生最后一跤跌倒死去的客户本尊没错，不过那只是她的一生。
她，还有重生。
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但她确实在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人身上重新活了过来，并带有前世的记忆。
可惜结局不咋地。
不然也不能执念这么重非要成为未来大佬的老婆。
她在修真界待了许多年，知道一些关于灵魂的修炼方法就很正常了，加之系统开后门...
当然，裴雨欢是不晓得这些的。
“很好。”手指灵活的转动着剪刀，她姿势悠闲的靠坐在沙发上，一双脚交叉着搁在茶几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盯着对面的电视屏幕，“我知道你的心愿内容，很简单嘛，就是要跟易扬在一起，共享他的荣誉跟富贵。”
莫小宁表情微动，没说话。
她也不在意，继续道，“挺有想法的心愿。”
“但——”
“人家易大佬凭什么要无缘无故背上一个冤大头的头衔呀。”
“你过得不幸福想来捡现成，别人可是凭实力单身到底的，你该不会以为像易扬那样的学霸男神会没女的喜欢吧。”
“谁也没逼你结婚好不。”
“再者，说不定有了婚姻，易大佬沉迷于儿女私情，或者说被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绊住了脚步，再也无法达到那种高度也有阔能哦。”
“抱歉，你的心愿极度危险，请换一个安全的。”
“换一个？！！”莫小宁尖声道，“不，我不同意！”
“绝不同意！”
拒绝三连。
裴雨欢眼眸闪着冷光，“是吗？我这可是在跟你好生商量，你这种态度，非得逼我出绝招。”
一把黑剪刀抵脸上。
“就是不知道你丑了残了，心愿是不是更容易达成呢。”
莫小宁：...
好特么生气哦。
这什么人，专门往别人的致命弱点上面戳。
刀刀致命。
可要她放弃一座潜力超级大的金山，她，不，换了是任何人，都会跟始作俑者拼命的。
一个好老公，会带飞整个家族。
梗着脖子不说话，明显是不愿。
坐在陈旧沙发上穿着蓝色碎花家居服的女孩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无非是怕所遇非人，从深层次来讲，是想过安逸自在有保障的生活。”
“可古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靠山山倒。”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何况——”她仰靠着，双手环胸，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么蠢，确定能hold住一个天才？而不是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夫人交际懂吗？”
“你能肯定自己在跟其他大佬的妻子交流时不会拖易扬的后腿？任何领域都有竞争，而竞争又分正当跟不正当，易扬能走到最后，不是单用运气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个中艰辛外人怎么会知道，外人只看到他功成名就。”
“自以为是的觉得他缺个老婆就想怎样怎样，分一杯羹，躺赢。”
莫小宁撇过脸去，“我只是想过得好，有错吗？我这么喜欢他，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等他成功了回馈一二有什么问题。我保证，只要他愿意，我会永远对他好，不离不弃。”
“我会陪他经历人生会遇到的酸甜苦辣咸。”
“也许有了人陪伴，他的成就会更高。”
“看来我们这是谈崩了。”裴雨欢也不生气，懒洋洋站起来，“接下来，就看谁更胜一筹了。”
她朝厨房走去。
电视屏幕里，莫小宁翻个白眼，嗤笑这个新手太狂。
还谁赢？
有本事先逮到她再说别的。
处于灵魂状态还待在系统空间的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刚要隐去身影，下一秒，发出猪叫，“你干什么？？？！”
惊怒怕到极致。
裴雨欢眉眼带笑，娇俏可爱，如果忽略掉她手里那把带血的菜刀就完美了。
“没啥呀。”
“感觉这个任务我是完不成了，反正结果都是失败，都要受到惩罚，与其几十年后出去当个老太婆，不如现在就完结这一生。”
“系统不是说了吗？要等你死了我才能离开。”
“现在，你可以死了。”
努力后失败跟自动放弃任务的后果都一样。
那就，快一些好了。
把损失降到最低。
她把菜刀架到脖子处，很快，一条细细的红线出现。
笑容甜美迷人：“我就...不客气了。”
“等等！”
屏幕里长相完全相同的女人伸出尔康手，快哭了，“能别这样吗？我死了你也得不了好。”
“我孑然一身无欲无求无所谓。”裴雨欢耸肩。
莫小宁：“...”
系统也想哭，小铁皮头表情苦涩不已，“要不，答应算了。”
她下意识就摇头。
“你先听我说。”系统让她冷静下来，慢慢解释，“换个心愿，比如实现财务自由什么的，等任务完成，你回到自己的身体，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到时候是要跟易扬再续前缘还是怎么，不是都随你？”
“要是真让她一刀下去，你们是能马上各归各位，她回来还是青春靓丽，你回去可就一具尸体了。”
“有用吗？”
“也是我没用，能量太少，不然肯定不能让她这么肆无忌惮，敢这样，非得刮下她一层皮来。”
系统都没办法，莫小宁再不甘心，也只能选择妥协。
“我、我改心愿。”
刀锋紧贴着脖子，即便身体里不是她，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你帮我实现财务自由，我要有钱，很有钱。”
仔细想想，系统说得也对，有了用不完的钱，还怕没有小狼狗喜欢？到时人生不要太嗨。
“我要成为有钱人，你帮我弄一张无限额的黑金卡。”
“这就是我的心愿。”
裴雨欢想了想，觉得她这个愿望可实现度比较高，而且也快，微笑着点头，“可以，我现在就能帮你实现。”
这话听得莫小宁都懵了下，怀疑是不是自己许的愿太简单了。
就听对方说道，“不就是无限额？soeasy啦！”
放下菜刀，转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钱包，抽出十块钱，想了想，又抽出十块钱。
莫小宁：“？”
“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楼下纸扎店买几沓由“冥府”发行的纸钱，保证是正品，并且张张都是超大额度。呵，黑金卡能有多少钱，我给你的，是无数个黑金卡。”
“敬请期待吧。”
“保准你一辈子都花不完，要是想要别墅小车啥的，现在就提出来，分分钟满足你的心愿。”
“现在想想，其实这个任务真的很新手啊，不就是易大佬？noproblem，找个手艺好的师傅多花点钱私人订制一个不就成了？”
“我真是蠢，不，一定是这具身体的智商影响到我了。”
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许的愿太简单啦莫小宁：...
原来简单的不是心愿，是她。
她果然是个单纯的人。
第十五章 新手任务13
莫小宁此刻的心情只能用生无可恋四个字来表达。
虽然她已经死了。
死两次了。
却还是觉得自己有被噎到。
最后不得不再退一步，“我要有赚钱的能力。”不光是要能自给自足，还得让其他人羡慕。
裴雨欢：“可以。”
这次她答应得很耿直，放下钱，脸上一派轻松，“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要懂得变通，须知地球不会围绕你转。你看，只要你多退几步，我们还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拢的。”
“兴许有天还能成为朋友呢也不可知哦。”
莫小宁：“呵呵。”
电视屏幕里的影子变得跟沙发上的女孩子一样，姿势悠闲自在，她单方面选择下线了。
还留下干什么，继续被割？
此刻静静才是她急需要的，她要平复一下内心。
同样需要平复心情的还有系统。
它漫长的一生中，这是第二次遭遇滑铁卢了。
倒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惩罚”了太多任务者遭报应了。
两人默默蹲在墙角，均选择自闭。
此次对弈，裴雨欢完胜，开心！还得到了两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一：系统，假把式。
二：心愿，可更改。
这样就好玩了。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块小蛋糕，轻咬了一口，太甜，质地也比较粗糙，奶油油腻。
嗯。
是小区外张阿姨家八块钱一斤的糕子无疑了。
慢悠悠吃完，回房休息去了。
很快睡着，这一次，她没有做噩梦，睡醒后也没有疲惫的感觉，神清气爽，似乎连伤口都不疼了。
看来莫小宁已经放弃对身体的掌控了。
能认清现实，还不算无可救药，然而智商不可逆。
之后的校园生活就比较太平了。
上课的时候听听天书，下课的时候讲讲相声。
其乐无穷。
虽然偶尔还会在提到易大神时心潮激荡，但属于可控范围内，忍着忍着就过去了。
她却不知道，背地里李乐维跟易扬疯狂调侃她。
“你完了，注孤生。”趴在未来大佬摞得既高又整齐的书堆上，他一只脚有节奏的抖着，吊儿郎当，嘴角咧着一抹坏笑，眼里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还记得不，前几天咱俩在食堂遇见她，她脸上分明是惊喜的，可下一秒就晴转阴扭头离开，啧啧，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你俩在闹别扭。”
其实不止，这段时间都有。
也不知道哪有这么多的巧遇。
甚至有一回，一脸春心荡漾的奔跑过来，他都以为要来个狼扑了，然而眨眼间就右脚绊住左脚就地摔了个狗啃屎，满嘴都是血。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即便对上莫小宁的死亡视线，可他还是没有忍住的笑了。
惨是真惨。
也是真的搞笑。
易扬都想去跟老班告状的，都转身了，奈何人家真摔了，不是像偶像剧里“不小心”跌到在男主怀里那种，摔得一脸血呼啦碴的。
况且摔了后直接就走了，一句表白的话都没。
凡事要讲证据。
直到昨天...
他记得很清楚，是吃了午饭在后山的文化长廊散步，两人边走边聊天，听到后面有人在喊。
回头一看顿时了然。
只当莫小宁是找着机会要当面对易扬表白了。
他都做好看好戏的准备了。
谁知那姓莫的快步走过来对一脸厌烦抗拒的易大佬行了个礼，弯腰九十度，十分标准诚恳的样子。
“很抱歉之前带给你的困扰，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说完就走了。
连句多余的话，不，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仿佛真的是纯粹来道歉的。
看得他很迷。
易扬却淡定，收起脸上的表情，“走了。”
全然不放在心上。
今天又“偶遇”了一次，谁知那人真的擦肩而过，他仔细观察过，真的一丝激动都没有。
陌生人一样。
啧啧感叹，“没想到莫小宁这次还真说到做到了，就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别我刚夸了她，转天她就自打自脸了，那才叫可笑。”
“她怎样我无所谓，但是，你要是再抖腿把我的书弄歪了，我马上去找老班，说你打扰我学习。”戴着无框眼镜长相清俊的男生面无表情看着好友说道。
李乐维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的指着他，眼睛瞪得老大，“都十几年了你还这么爱告状！”
“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我是看你每天看书太无聊来让你放松下心情的。”
得到易扬一张冷脸：“不需要。”
李乐维：“...”
算了。
生什么气，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他深呼吸安慰自己。
接下来一直到最后那场决战的考试，裴雨欢都没出过状况，在交完最后一门的试卷，她拿着笔袋走出校门，望着头顶高挂的太阳，心里感叹，总算结束了。
王秋兰跟莫大明专门请了假来等她，见到女儿，两人先是小心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发现并无异样，稍稍松了口气。
“喝点水。”王秋兰把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递她手里。
三人慢慢回家。
晚饭时，莫大明试探问了句：“考得怎样？”被老婆一记眼刀，呵呵两声，“没事，没事，爸随口问问。”
“反正我都填满了，不会做的也没放过。”裴雨欢往嘴里塞了块糖醋小排，满意的眯起眼睛，嗯，酸甜可口，味道香浓，好吃。
“对了爸，晚上我去张雅禾家睡，今晚就会出答案，我俩说上网比着答案估估分熟，趁着考完还能记得。”
莫大明皱眉，“去她家睡？要不等晚点儿爸来接你。”
“那我们估计有点晚。”四张卷子呢，不得花点时间？
再说，两女孩子聚一堆不得说说悄悄话之类的？
“爸去接你。”
老父亲坚持己见。
王秋兰也觉得太打扰别人不太好，“哪有女孩子夜不归宿的，必须回来。”
“行叭。”
裴雨欢想了想，妥协了。
这正是大夏天，吃完晚饭，天还大亮着，莫大明亲自把女儿送到张家，约定好来接的时间，才离开。
礼貌的打了招呼，两人关在书房里嘀嘀咕咕。
可能估分的人有点多，电脑查了好几次都卡死了，气得张雅禾拍桌子，“这臭网速！”
裴雨欢安慰她，“不急不急，凭咱俩的实力，成绩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晚一点看就多个几十分的。”
张雅禾：...
正开门送西瓜进来的张雅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