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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全文阅读

作者:安康2019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txt下载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章 不让我吃肉

    那次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我们班的近一半同学都在教室里面,男同学在教室里面下棋,有的创造性地组装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乒乓球桌,我们在这个乒乓球桌上玩的是不亦乐乎,每次有人把乒乓打到中间的裂缝上,然后像无头苍蝇似的弹到相反方向时,打乒乓的人就会发出一阵爆笑。罗翔甚至这样说:“现在不是我们在玩乒乓,而是乒乓在玩我们了。”

    鲍淑是杨月月的同桌,她是一个性格开朗,外向大方的女孩子,杨月月把第二组分给了她,罗翔和高洪长已经帮她把最后那三排的垃圾哗哗地扫到了前面,她很快又把剩下的打扫干净,还把讲台旁的垃圾扫出了教室。她看到男同学大乒乓打的那么高兴,对他们说:“让我打几个吧。”

    这时正是罗翔在和钱多多对阵,罗翔说:“钱多多你球技不好,就让鲍淑和我打几个。”

    鲍淑说:“我球技不好,我要和你们当中球技最差的那个人打。”

    可是钱多多也已经把球拍扔在了乒乓桌上,走回自己下象棋的桌上和李双轩继续下棋。鲍淑拿起乒乓拍,她对罗翔说:“是不是你的球技最差,我只会一点点,你可要让着我一点。不能让我输的太难看。”

    罗翔把乒乓扔给了鲍淑,说:“好,就让着你一点,你发球。”

    那个乒乓在球桌上蹦蹦跳跳,跳到了鲍淑的前面,本来一抓就能抓到的,可是鲍淑没有抓住,乒乓从桌上跳了出去,跳到了地面上。最后被徐胜抓住,扔给了鲍淑,鲍淑把双手合在一起,乒乓这才落在了她的怀里,她嘻嘻地笑着,自嘲地说:“你们看,我的球技很差的,你们可不准欺负我。”

    围观的同学也嘻嘻地笑,我们已经看出来了,连一个乒乓都接的这么困难的人,那球技肯定是不咋的。

    果然,罗翔已经非常让着她了,他把球打得高高的,打在了中间,可鲍淑还是一个球也没赢,她也觉的脸上挂不住,说:“算了算了,不玩了。”

    高洪长鼓励说:“你能打成这一个样子已经算是女生中比较厉害的了。”

    这时本来就阴沉的天空越来越雾蒙蒙的一片,有同学说:“要下雨了。”

    在教室里面打球的同学说:“不玩了,回家吧,要下雨了。”

    这时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大家玩的那么高兴,几乎忘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了,于是,我们一起把桌子搬了回来,高洪长说:“以后没有抢到外面那两个乒乓桌,我们就在教室里面这样玩。”

    罗翔附和说:“有什么不好的?这样子再大的风我们也不怕。”

    当我回到家里时,我的妈妈正在烧着灶台,我的姐姐手里拿着一把锅铲在锅里面翻来翻去。我还是一路上小跑过来的,一个是担心马上就会下起大雨淋了衣服,一个是因为打了半小时的乒乓肚子饿的不行了。我以为一回到家里,只要掀开锅盖就能吃饭了,可这样一瞧,居然还是回家早了十分钟了。

    我能看出来,我的姐姐正在熬着猪油,我失望地说:“这个时候了,才还没烧好呀,想让我干吃米饭吗?”我揭开电饭煲的盖子,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上面也没有。我更加失望了,我绝望地说:“我的妈呀,饭都没有烧好?”

    妈妈非常生气地对我说:“广播都快停了,你到现在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游来荡去的,到现在才回家。我没责问你就算了,你居然还和我犟嘴。”

    这下我没词了。我姐姐问我:“你们考试就考了这么长时间吗?到现在才回来。”

    我只好坦白说:“在学校和同学打乒乓来着呢。”

    我姐问我说:“这次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考数学时的状态,立即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我觉得不怎么难,不过我的同学都觉得难,甚至我们的班长都这样觉得。”

    建芬继续问我:“能拿到奖状吗?”

    我说:“这,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建芬继续说:“上个学期拿到了单科积极分子。你可不能退步呀。”

    妈妈对我说:“建业你过来烧火,我那两顶草帽上交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了,我去织,你和你姐来做饭。”说完,她就从灶台后面走了出去,洗了洗手,然后就去编织草帽了。

    我走到灶台旁,这才发现,原来中午不吃米饭,吃炒糯米饭了呢,而且还有不少的瘦猪肉,顿时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的表情。我就兴冲冲地跑到了灶台后面,抓起一大把又一大把的棉花秸就往里面塞,我还打算把一大块的木头往里面塞。这个时候,灶台里面的火呼呼地燃烧着,一股股的浓烟往烟囱里面跑,还有很多的浓烟跑偏了,居然从灶台的塞柴火的洞口冒出来了。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姐姐一再提醒我说:“不要烧那么大的火,慢点烧,慢点烧,把鼓风机关掉。”

    在前面编织草帽的妈妈看到灶台这边浓烟四起,弥漫了整个厨房,她不断地责备我说:“建业,你烧这顿饭是不是要把整个灶台都赔上,是不是要把这个家都给烧掉喽,是不是要把十五块钱买过来的棉花秸全部烧掉?”

    黑烟把我的眼睛呛出了眼泪,把我的鼻子也呛出了清涕。我的姐姐建芬也呛地直打喷嚏。我直起身子,把鼓风机的开关关上,这下,灶台里面的火立即小了很多,里面的火焰立即停止了呼呼地直立向上,开始摇曳起来,不时的有火星从棉花秸中闪了出来。

    我的姐姐建芬对我说:“对,这么大的火就差不多了,火太大了,容易把瘦猪肉给炒焦喽。”她又对我说:“妈妈这次炒糯米饭,里面加上瘦猪肉和两个鸭蛋,可都是特意为了你而加的。”

    妈妈在前面织着帽子,往我们这边瞅了一眼,然后继续织她的帽子。建芬看我一声不吭的,又继续说:“我读书好不好无所谓,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个男孩子。”

    我愤愤不平地说:“姐,你这不是废话嘛,谁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净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建芬继续开导我说:“你可是我们郑氏家族的长子,而我充其量也就是郑氏家族的长女,如果在古代,如果我们家是皇亲国戚的话,那爵位可都是你来继承的。”

    建芬的话把我说的洋洋得意,我说:“那当然,如果我们家是皇族的话,那我就能当皇帝了。”

    建芬说:“你看看,我这个长女有什么用,所以呀,妈妈这个炒糯米饭就是为了炒给你吃的,在你考完期末考后犒劳犒劳你的。”

    姐姐的话绕来绕去就把我给绕进了她的圈套里面,我仔细地回忆思索着这里面前前后后的逻辑关系,可就是想不出她是怎样把我给绕进去的。

    我的妈妈也听到了,她对我们说:“建芬,你错了,这顿炒糯米饭加了瘦猪肉和两个鸭蛋,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建业,待会,你把所有的猪肉和两个鸭蛋全部先夹到你自己的碗里去。”

    在里面生活的建业以为看到妈妈铁着脸,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立即委屈地跳了出来,我带着哭腔说:“我不吃饭了。”我跳着往楼上跑,把楼梯踩地嘚嘚的响,就像奔跑的一匹骏马的声音一样。

    这时,建芬已经把糯米饭炒好,她看到我赌气跑走,就盖上锅盖,来到灶台前烧火。姐姐还不停地说:“妈妈在逗你呢,你就当真了?”

    妈妈说:“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在楼上哭。”

    这时,我跑到了楼上,脸颊上还留有泪痕,坐在床沿上,开始想起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哭了,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她们娘俩给说哭的,我感觉自己也真够窝囊的,胡永锋那哇哇——的哭是被他老爸用扫帚和木槌给揍出来的,越来越觉得自己为了她们那几句话流眼泪不值得,于是我用衣袖把眼泪擦干,拿起一本刚发下来不久的《小学生天地》看了起来。

    楼下糯米的香味和从灶口里面蹿出来的烟味混杂在一起,从楼梯口飘了上来,我能从那香味的浓度略微地辨别出糯米饭已经煮的差不多了。果然下面鼓风机停止了呜呜——的声音。我妈说:“不要再往里面塞柴火了,再闷几分钟,就熟了。”她又叫我了:“建业,快下来吃饭了。”

    我知道这糯米饭还没有全熟,于是我就不去理她,装作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看那本《小学生天地》,学校还会发一些报纸,但是那报纸大多是一些学生写的作文,对此我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很多时候,那些报纸被我用来当做写毛笔字的铺垫用。

    这时,我听到了我姐掀锅盖的声音,锅盖掀开的刹那,糯米的香味夹杂这瘦猪肉的香味就飘从楼梯口飘了上来。我的妈妈故意大声地问我姐:“你尝尝,那米饭熟了没有,熟了的话就拿口碟子盛起来吃。把里面的痩肉还有两个鸡蛋全班夹到你的碟子里面,你弟弟不吃了。”

    我在楼上也听到了我的妈妈说的这些话,但还是赌气没有下楼,我心想:“这样下去太没面子了,一定要让她们求我下去,至少也要叫我下去。”

    果然,我的姐姐在叫我了,她喊着:“建业,下来吃饭了,再不下来,那个廋肉和鸭蛋可要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我心想:“这和我姐没有多大的关系,主要是我妈妈不让我吃瘦猪肉和鸭蛋的,妈妈不叫我下楼,我就不下楼。”

    我的妈妈和我的姐姐在下面静静地听着楼上的响动,我妈说:“这小子居然来真的了。”她喊着:“建业,快下来吃饭,不吃饭会把肚子饿坏的。”

    我的妈妈一连叫了三遍,我才耷拉着脑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走下了楼梯,我拿起那碟属于我的糯米圆,用筷子搅了一下,发现下面有非常多的瘦猪肉和鸭蛋,我忍不住破涕为笑。

    建芬这时也看着我,我妈妈叹了口气,说起了我们这里的一句顺口溜:“这孩子呀,一会哭一会笑,癞子蛤蟆嘎嘎叫。”

第六十五章 算二十四分

    过了两天后,我和同学们怀着忐忑的亲情回学校,那些学习好的同学是回学校去领奖状和奖品,那些学习差的同学也非常勉强的去学校,那是因为雷老师把班上的所有班会费拿在手里,他要在发奖状的那天,把那剩下的班会费平摊后发给我们所有的学生。

    发奖状那天是我们整个学期中最为放松的一天,比开学报到还要放松,毕竟开学报到意味着四个多月的监狱般的日子开始,而今天确实意味着一个月的寒假正式开始。也许很多的同学只是绿叶,是去陪衬那些鲜花的,但是心情也是相当愉悦的。

    李双轩和胡永锋早早地来到了我的家,为了不让他们等太长,我慌慌张张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饭,就一起往学校赶路,这次我们没有从上狮盘村走,我们走向了虎盘村。我们先是经过了徐胜的家,他家前面的广播正在播放着一些广告。我朝他家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徐胜,去学校领钱啦——”

    徐胜的妹妹和他的妈妈在门口看到了我们,她们先是告诉我们说:“徐胜在刷牙,你们进屋来坐坐吧。”然后她们转向徐胜说:“快点,你的同学来等你了。”在刷牙的徐胜嘴巴里面全是牙膏白色的泡沫,一手拿着罐子,一手拿着牙刷,嘴巴呜呜啊啊地也不知在呜啊些什么。他见我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把嘴巴里面的白沫吐了出来,从罐子里面吞了一口水,哇哇地漱了一下,然后吐了出来。他说:“急的话,你们先去学校吧。”

    我说:“不急不急,今天有什么好急的?我们等你。”

    徐胜说:“那好,我吃饭很快的,不过你们进来坐坐吧。”

    李双轩说:“不坐了,我们就在河边等你。”

    徐胜说:“好好,那你们就在河边等我吧。”

    李双轩和胡永锋就在河边捡瓦片然后往河面打起水漂来,那瓦片像是溜冰似的,一直滑到了水草上面才停住,然后沉入水中。

    果然,徐胜刷牙后没过五分钟,他就背着书包出来了,我大笑说:“双轩,永锋,你们快看呢,徐胜背起书包来了。”

    他们俩转过头来,大笑说:“徐胜你这是去上学读书,还是担心雷老师推的班会费装不下你的口袋,要用书包才能装的下呀?”

    徐胜看到我们朝着他笑,这才明白过来,他说:“我忘了,今天是发奖状的呀。”

    徐胜把书包扔在一旁,然后就快步地向我们走来,接下来就会经过罗翔的家了,徐胜说:“你们在河边等着,我去叫罗翔。”

    双轩说:“用的着这么麻烦吗,我们就在河边叫,还怕他听不到吗?”

    徐胜说:“你们也许不知道,我和罗翔可是非常近的邻居,他现在肯定还躺在床上睡觉,以前上学我去叫时,他都赖在床上,更不用说是现在了。”

    徐胜就往罗翔家走去,罗翔的奶奶看到门口有那么多的同学在等她的孙子,感觉很是过意不去,她尖声喊着:“罗翔,你快起床了,你的同学都在等你了。”她对徐胜说:“我去楼上叫他。”说完,她就踩着楼梯,嗒嗒——地往楼上走。

    于是我们就听到了罗翔的声音:“不要打我,今天不上课,放假了。”

    他奶奶说:“你的同学都来了,徐胜也来了,都在楼下等你呢,要去学校开散学式了。”

    罗翔猛地从被窝里面探出脑袋,说:“哇,好冷啊,什么,很多同学在等我了?”

    他奶奶说:“可不是嘛,有好几个狮盘村的同学都来了。”

    这时,罗翔看到阳光已经从窗户的玻璃照射进来,在楼板上面投下了一块长长的亮光。他鼓足了勇气,接过他奶奶递给他的衣服裤子,挣扎地穿了起来,他穿好衣裤,走下楼梯。他迈起步子就要出门,他的奶奶大声喊着:“你牙还没刷,早饭都没吃,快给我回来。”

    罗翔没停住脚步,他奶奶使出了杀手锏,她说:“你不吃早饭,会饿坏的,小学我告诉你爸妈。”

    罗翔这才非常厌烦地,生无可恋地走回去,埋怨地说:“你怎么老那爸妈来压我,哎呀,你真是很烦的。”

    徐胜在前面是嘿嘿地笑,他对罗翔说:“现在还早着呢,你先慢慢把早饭吃喽,我们去叫附近的其他同学。”

    罗翔说:“好啊好啊,也许他们也像我一样,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我们我们四人就往钱多多家走,路过了和他家只有一路之隔的高洪升家,徐胜朝高洪升家喊:“高洪升,去学校喽。”

    高洪升的妈妈在门口看到了,她对我们说:“在吃饭呢。”

    我们又来到了钱多多的家,钱多多刚从楼上走下来,睡眼惺忪的样子,他说:“你们来的可真早呀,不过我动作很快的,刷牙洗脸吃饭,五分钟搞定,不超过十分钟。你们四个人,打打扑克牌吧。”

    这时,我们四个人想了想,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就把从钱多多的手里接过了两副扑克牌,围着他家的一个方桌坐了下来。我们就互相议论着应该玩什么,那个时候,我们还刚刚接触到扑克牌,我们知道有很多种的玩法,但是我们这几个人,要么他会这个不会那个,要么是他不会这个会那个。最后,我们产生了一个共同的交集,都说会算二十四分。

    于是,我们四人就开始分扑克牌,每人分到了二十六张的扑克牌,每人同时抽出一张,然后就开始算,算出来了的,就拍下桌子示意,三个人拍了后,剩下的那个人就点名让谁来算,那个人算出来了,剩下的那个人收下四张扑克,那个人没算出来就要他自己收下四张的扑克。手里的扑克牌没了的时候就算赢。

    我们四个人一边玩一边疯狂地拍桌子,由于太投入,手掌都没有感觉到疼痛,最后就属胡永锋收到了最多的扑克,他还自我解嘲似的说:“谁的手里扑克牌有我多,如果扑克是用钱做的,那我就是大赢家了。”

    我们附和似地笑着说:“可这毕竟不是纸币,这是扑克。”

    胡永锋渐渐地察觉,李双轩那小子纯粹就是跟风的,他一看到第一个人拍手了,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跟着拍,于是,永锋每次都让双轩来解答,刚开始,李双轩还尴尬地说:“刚刚就算出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忘掉了?”

    其余的三人是哈哈大笑,胡永锋说:“谁叫你忘记了呢?把这四张牌收下吧。”

    于是,双轩只得收下那四张牌了。渐渐地,双轩手上的扑克也越来越厚了。后来,每次双轩就拍的不那么积极了,但是为了报复,他也只抽永锋来算。最后我们四个人玩,就变成了胡永锋和李双轩两个人来玩了。

    我和徐胜都说他们俩这样玩不公道。这时罗翔和高洪升也从家里走了过来,他们看到我们在玩算二十四分,他们也抢着说要加入进来。

    我们想,六个人一起算二十四分,没有这种玩法,最后我们四人赞成两人反对,通过了手里扑克最多的两人淘汰让贤。于是,永锋和双轩愤愤不平地退出,让罗翔和高洪升代替。

    我们四个人玩的就越来越激烈了,由于他们每次抽到我,我都能很快地解答出来,他们说:“我不抽郑建业,他妈的,他每次都能算出来,我抽其他的人。”

    我们这四个人玩的比较认真,不想双轩那样投机倒把瞎拍手,当然偶尔也会碰运气。

    这时,钱多多也吃好了饭,他走了过来,那三个人说:“这郑建业他妈的太厉害了,牌还没有放下,他就敢拍手,居然被抽到还能瞬间给算出来,而且还不止一种方法。想想也只有钱多多这样的人能赢得了他。”

    高洪升和罗翔说:“徐胜,你下来,让钱多多来玩。”

    徐胜也笑着同意了。钱多多说:“我们换一种玩法,这样,对着的两个人是对家,输了,那两个人同属,一人收下两只牌。”

    我们想了想,说:“对,这样可以,但是你和郑建业必须分开,不然我们玩不过你们俩。”

    于是我就和高洪升一家,钱多多和罗翔一家。其余的三个人在一旁观看,他们就像指挥打仗的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一样焦急,还不时地指指点点说:“这都不会,我已经就算出来了。”另一人说:“我要比你早算出来,那牌刚扔下来,我看到那四只牌时就想出来了。”

    我们这四人就非常投入地开始玩算二十四点的游戏,慢慢地,钱多多和罗翔不敌我和高洪升,他们手里面的扑克是越来越厚,渐渐地他们开始失去信心了。钱多多说:“再玩几盘,我们就该上学校了。”

    大家都同意,玩了一盘又一盘,推说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终于说:“这盘玩了,我们就上路。”

    这时,明显是我和高洪升手上的扑克少,所以我们赢了。但是钱多多不服气,他说:“我们接下来的一盘定输赢,如何?”

    那个时候我和高洪升大概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居然就那样答应离开,高洪升说:“你的意思是刚刚那次玩的不算,只按接下来的一盘了吗?”

    钱多多和罗翔同时点头说:“是。”

    高洪升又转过来问我:“建业,你怕不怕?”

    我拍着桌子说:“他娘的,我怕他作甚?”

    旁边的永锋和双轩为我和高洪升加油,徐胜为钱多多和罗翔加油,徐胜还不停地干扰我和洪升的计算,同样,永锋和双轩不停地干扰罗翔和多多。

    最后,我们神情庄重地同时往桌上扔下了一张牌,我们四个人的右手已经平摊起来,随时准备着拍桌子。可一扔下的四张牌让我们四人傻眼了,居然是四张“五”。这个我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即使碰到也被当做“无解”,然后一人一张牌拿回去,重新来。

    但是这次与往常不太一样,这次是一局定输赢,所以至少要多想一点时间,一个个都摇着头说:“这无解呀。”

    可是我们都看到钱多多往桌上拍一下。我和高洪升说:“钱多多你这是拍了吗?”

    钱多多说:“拍了。”

    旁边那三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也惊讶,他们说:“你是不是疯了,这无解呀。”

    钱多多说:“我有解。”

    高洪升说:“你可不能用那些初中高中大学甚至是研究室博士博士后的方法来解,你必须让在场的所有同学听懂。”

    罗翔也说:“钱多多,你无解就无解嘛,反正无解可以重新抽牌的。”

    钱多多说:“没事,不用怕,我有解,你们确定无解了吗?”

    我和高洪升咬咬牙说:“好,就让你来,你说,怎么解?”

    钱多多拿出两张五说:“两个五相乘是多少?”

    “二十五,这谁都知道。”

    钱多多又拿出两张五说:“两个五相除是多少?”

    “一。”

    胡永锋和李双轩声嘶力竭地说:“那那那又如何?”

    钱多多说“两个相减。”

    这下我和高洪升都傻眼了,他娘的,二十五减去一正是二十四呀。

第六十六章 校长有话说

    钱多多和罗翔走了狗屎运,在最后那个时刻凭借着四张五的的扑克牌算出了二十四,当钱多多算出来的那一刻,徐胜刹那间高兴的手舞足蹈,而胡永锋和李双轩却是难过的唉声叹气,都说:“时也,命也,运也。”

    他们三人把和高洪升的失败,把钱多多和罗翔的胜利说成了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但是我们还是一脸的不服,都说要再来一次。他们见好就收,说道:“今天我们算和了吧,下次再战。我们该去学校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都说和气生财,高洪升更是这样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就下次。”

    我们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向学校的方向走去,途中我们还经过了高洪长的家,又恰巧遇到了从马庄村赶来的同学,我的同桌孙立林也在期中,他在后面高兴地喊着:“我看见我的同桌了,他就在前面呢,我要叫叫他,建业建业——”

    我们六人就在石桥旁停住脚步,一边捡起石头砸一层薄冰,一边等着后面的几个同学,然后我们就会合到了一起,队伍一下子就扩大了一半。大家自是非常的高兴。孙立林和我们碰头后,就兴高采烈地和我们透露着谁谁的分数多少,谁谁的语文数学的成绩是多少。我们听到后都不怎么相信,反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们说:“是马菲菲马玲玲告诉了我们村里的男同学,那些男同学告诉我的。然后我又告诉了你们。”

    这下大家都沉默不语了,心想:这个逻辑没有一点的毛病,非常的顺溜,简直是一环扣一环,水到渠成那样自然。

    孙立林透露说:“数学还是我们班长第一,考了九十二分,是班上数学的最高分,其次是杨月月,考了九十分,他们还说了,她本来是八十九分的,王老师宽宏大量慷慨大方,送了一分,九十分上的就这两个了。”

    他说完这个,钱多多立马成了我们攻击的对象,大家都说他当个演员一定能获得国际大奖,罗翔说,不要说是国际大奖,这简直都是太low了,至少能够在整个太阳系获得最佳男主角奖,当我们还要把范围扩大,扩大到银河系,扩大到整个宇宙,还要扩大到所有的平行宇宙时。钱多多费了很大劲才阻止我们的吹捧,他说:“孙立林也许在说瞎话,再说我考数学时真没有检查,前面还圈了几题打算傻它个回马枪,可我刚提起回马枪时,就到交卷的时间了。”

    我也相信钱多多没有说谎,我帮他解释说:“那你做第一遍时就已经做对了,即使你回来检查得到的结果可能也是一样的。”

    钱多多见我在帮他说话,他心里非常的感觉,连连地说:“建业说的对,我真没有骗大家。”

    我们又问纷纷地问孙立林:“我的数学考了多少,语文考了多少?”

    孙立林说:“我这大脑又不是什么高级大脑,哪里能记得了这么多人的成绩?我只记得那几个分数最好的那几个。”

    我关心地问:“立林,那你自己的数学考了多少?”

    他回答说:“不咋的,才七十一分。”

    我们都觉得,他这样的成绩也算进步不少了。

    我们一行人神情紧张地往学校走去,没走一步,离真相就更进一步。这时,班主任雷老师已经把所有的语文数学成绩罗列在了两张表格上,他还把获得“三好学生”“积极分子”“学习积极分子”“单科成绩达标”“优秀班干部”的名单也罗列在了一张表格上。

    我们来到教室时,班上的女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跑到办公室,说要看看自己的成绩,还要看看自己好朋友的成绩。有的同学看了一遍接一遍,一共来回了六七遍。有同学好奇地问她:“你这一来一回地跑是不是在搬东西呀?”那些好奇的同学看完了自己班的成绩,还走到了四一班班主任何老师的办公桌上,挤进四一班的学生中间,去当间谍了。她们看到后向我们报告说:“比我们班要差很多。”

    教师办公室里面已经挤满了很多学生,很多的学生从两扇门里走进走出,那些是来看成绩的,有很多的同学居然围住了办公室的两扇窗,他们大概是来看热闹的。

    我们班的很多同学看到成绩表还不知足,他们软磨硬泡地央求雷老师把“三好学生”“积极分子”的名单也拿出来,好让她们出出风头,好在其他的同学面前显摆显摆。雷老师非常狡猾地拒绝了,他牙口紧闭,最多只说:“你得了三好学生,你没得到三好学生,也没得到积极分子。”至于其他的,他守口如瓶。大家对此是敢怒而不敢言,说雷老师真小气,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透露一点也不会给我们国家造成什么损失。但即使如此,雷老师依然故我。

    雷老师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把围在桌子旁的学生赶回教室,还让其中的班委把班上的学生叫回教室,他要回教室公布成绩了。

    那些同学非常的兴奋,她们立马跑出办公室,走到楼梯口,走到教室,走到阳台上朝着操场上喊:“四二班的同学回教室啦——四二班的同学回教室啦——班主任让你们回来了。”

    这个时候在操场上玩跳绳的同学,在楼梯口跑动的同学听到后就收拾起跳绳,跑着回教室。在教室里面的一些人继往开来,他们继承了上次打乒乓上的创新,他们组合起了桌子,形成了两个战场,一个战场比较大,是由四张桌子拼起来的,还有一个战场是由两张桌子拼起来的。这两张桌子已经集合了班上所有喜欢打乒乓的同学,大概有四分之三的男同学卷入其中,有一两个外向的同学也非常勇敢地加入进去,引起了其他女生的嘲笑声。

    那些班委对着在玩乒乓的男同学说:“你们不要打乒乓了,班主任马上就来了。”他们这些人已经玩到了兴头上,哪里能听那些女同学的话,他们说:“慌什么,还早着呢。”

    由于战场需要,六张桌子被征用了,教室里面一大片的国土也被征用,那些失去桌子失去领土的同学要么站在旁边看,要么坐在了其他人的座位旁。四一班的很多同学在我们教室外面走过,从他们的举止已经表情上我们可以发现:那些人就像是第一次照镜子的大猩猩一样,非常的惊奇,非常的赞叹,很快,他们就从我们这里学到了精髓,并且很快就被他们依葫芦画瓢,如法炮制出了两张大乒乓桌。从四一班也传来了乒乓“屁屁啪啪”的声音。

    雷老师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时,我们的密探马上报告我们说:“雷老师走出后门,根据推测,十有四五会朝我们教室登陆。”体育委员高洪长命令说:“再探。”又一个密探马上报告说:“雷老师走到了办公室的西边的窗子,根据推测,有七成可能会登陆我们教室。”高洪长又命令说:“再探。”这时,有密探又来报告:“雷老师走到了前门,并继续朝东走,十有八九登陆我们教室。”高洪长命令说:“撤。”于是,那些打乒乓的男同学就立马把那六张桌子给四分五裂,重新按照原来的样子整齐排列,居然看不出任何战争的痕迹。

    雷老师走到讲台上,我们大家兴冲冲地望着雷老师,充满了希望的眼神,大家似乎在说:“班主任呀,快把我们的班会费发下来吧。”

    雷老师居然读懂了我们的心理活动,他非常坦白地说:“等下学校发下了三好学生和积极分子后,你们回到教室,我们再把剩下的那些奖状发完后,就发那剩余的班会费。”班上的同学十分的失望,雷老师的顺序与自己所希望的完全倒了过来。

    雷老师稍微地分析了一下期末考的情况,他安慰了不少考差的同学,同时鞭策那些考的较好的同学,他说:“胜不骄败不馁,考试只是一种检验的手段,也是一面镜子,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自己的衣服裤子哪里脏了,哪里破了,哪里小了,哪里短了,我们该做出什么样的修改。”

    雷老师在黑板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时,广播响亮地播放出《运动员进行曲》。我们就站到阳台上排起队伍,然后按照从下往上的顺序,一班班地往红旗前走去。全校的师生在操场上站定后,校长就开始给我们说了一些寒假的注意事项,他让我们不要随便玩鞭炮,不要站到河面的冰块上,不要吃陌生人递的东西。因为随便玩鞭炮会炸掉别人的眼睛变成瞎子,站到河边的冰块上,会掉进冰冷的水中,吃陌生人的东西,那个陌生人也许就是人贩子,把你给卖到深山老林,甚至卖到非常去当苦力。校长说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又让我们在寒假少看电视多看书,少睡懒觉多运动,少吃油炸食品多吃水果蔬菜,少玩游戏多看报纸。

    我们听校长意味深长的临别赠言,一个个听得是昏昏欲睡,有个同学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差点摔倒。有的同学说这难道是校长憋了一个学期,现在是连本带利一起和盘托出了吧。有的说他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距他最近的那几个同学的脸上了,你看那些学生不是在一个劲地擦脸吗?

    校长又说了大半个小时,加在一起差不多一下子谆谆教导了一节课的时间了,他咳了咳,极力思索着自己有没有漏下什么没讲,他望了望左边,又望了望右边,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于是,他说:“接下来,我要把本学期各个班级的三好学生和积极分子发下去,点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奖状和奖品,希望没有领到奖状的同学向他们学习。”

    这下,操场上死气沉沉的一片立即人头攒动起来了,下面立即闹哄哄起来,那些晕乎乎快要睡着的同学睡不着了,眯起来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只听见校长大声宣布:“六一班的同学上来领奖,获得三好学生的有如下几人。”

第六十七章 雷老师发钱

    校长宣布着本学期获得三好学生的名单,他每念到一个名字,就向六年级的方向瞧,六年级的学生里面发出骚动的声音。校长第一个念到的名字就是萧勇强,然后他又继续宣布五年级四年级直到一年级获得三好学生的名单。每个年级大概四人的样子,我们班居然只有三人获得这个奖状,四一班的人获此奖的人数也只有三人。在那些人中我还看到了我那个远房表妹何诗诗。

    全校各年级的精英全部站到了国旗下面,学校的校长和副校长为那些获奖的同学亲自颁奖。那些精英站在国旗下面抓耳挠腮,站得非常的拘谨,好像他们不是上来领奖,而是上去接受批斗的一样。

    校长让那些获得三好学生的同学一字站开,还让下面的我们好好看看,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让我们看珍贵的文物一般。可惜当时的数字化的相机和只能手机还没有普及,所以没有留下那对于我们学校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刻。他们在上面让下面的同学注视了五秒钟后,校长让他们归位,然后就开始念起本学期“积极分子”的名单。

    显然,获得“积极分子”同学的名额要比获得“三好学生”的多出两三名。我们班一共有五名的学生荣获此奖。这次上来的同学要比刚才那些学生更加镇定一些,大概是因为人数多了,胆子也就跟着壮了一些。

    没有获得奖状的同学在下面颇有微词,有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们说:“三好学生奖的钢笔还没有自己手里的钢笔值钱,他们奖的铅笔盒还没有自己的铅笔盒大,那些铅笔盒只有两层,而自己的有三层。”

    下面的同学都朝着颁奖的校长望去,我们好奇地猜测着奖品,其中有一个黑皮的笔记本,还有一支更小的钢笔。

    有些领到奖品的同学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跑,这引发了多米诺效应,更多的领到奖品的人也急冲冲地往回跑,等到校长副校长发现后,已经走了大半,有几个定力比较好的同学犹豫不决,最后校长看到了,干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那些领到奖品的同学回去。

    下面的同学把那些奖品传来传去,场面一度非常混乱,非常嘈杂。校长刚发了奖状和奖品,心情也比较的高兴。他再次强调了寒假的注意事项,然后问下面的副校长和一些老师,好像在说:“你们还有没有要讲的。”他们都摇了摇头,都说:“该讲的你都讲了。”

    于是,广播又开始播放《运动员进行曲》,校长让我们回教室,听候班主任的安排。我们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非常有秩序地从操场撤回到自己的的教室。没有获奖的同学心里也有怨言:“我们来干嘛,我们不过是来陪那些获奖的人来领奖的。”有的同学说:“要不是雷老师说要发班会费,大死我也不来。”有的说:“这还没完,回到班上,那些人还要继续领奖,我担心他们两只手能不能捧的过来呢。”

    我们撤到教室后,雷老师也紧接着过来了,他一过来就说:“都进教室,继续发奖状。”雷老师手里面捧着一个大布袋,口袋里还漏出了一张张的五块和十块。同学们的眼睛立即放出了万丈光芒,非常踊跃激动地通知那些还在外面游荡的同学,大声喊:“回教室了,快回教室。”这样大声喊后,又降下一半的分贝喊:“班主任要发钱了。”有些正往厕所赶去的同学在半路掉头往回跑了,他自问自答地说:“我这是来干嘛的?我这不是来领钱的吗?我不是来学校撒尿的呀。”

    雷老师口袋里的纸币和硬币就像是迷魂香一样,很快把所有在外面茫然若失的同学给吸引回来。大家恭恭敬敬地像士兵一样坐的端端正正整整齐齐的。而且同学们脸上的表情也非常一致。雷老师看到后也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被他把笑给吞了回去。他憋着笑意说:“嗯,这次全班同学一个不缺,都坐的毕恭毕敬,非常完美,是我在本学校看到的坐的最整齐的一次。”

    下面的学生听到这句话,还是纹分不动。于是雷老师顿了顿又开始颁奖了。他说:“下面我要颁发单科学习积极分子的奖状。”班上那些偏科的同学大多就有机会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有我的名单,雷老师把语文学习积极分子颁发给了我。当他念到我的名字时,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雷老师的目光以及前后左右,还有很多同学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脸上,我以为我做错什么事情了,于是把弓着的腰挺的更加直。这时,雷老师干脆把奖状和一个比较小的笔记本从郑丽和马菲菲手上传给了我。

    我的同桌孙立林这时也做的毕恭毕敬,他拿起那张奖状,看到上面是我的名字,然后把奖状和奖品接过来,放在了我的前面。当我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才知道自己获奖了。这时,雷老师手上的奖状越来越少,终于,当他的手上只剩下一张时,他念到了孙立林的名字。班上的同学又把羡慕的目光投到了孙立林的脸上行,只见孙立林的眼睛立即湿润了,有人说:“肯定是郑建业欺负我们老实的孙立林了。”

    孙立林哽咽地说:“不,建业没有欺负我,我的眼睛进蚊子了。”

    那些傻乎乎的同学也就相信了,说:“哦,原来是眼睛飞进蚊子了,也难怪。”

    这大概是我那个忠厚老实,勤奋好学的同桌孙立林第一次说的谎话,只要是那些智商在线的学生,动动自己的脑细胞都能想出来,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他是太激动了。

    雷老师又把“单科成绩达标”的奖状发了下来,只要是成绩及格的学生,都能领到这个奖状。得到这个奖状的同学脸上笑开了花,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高兴的心情,奔奔跳跳地去领奖,还朝没有领到奖状的人做鬼脸。

    然后,雷老师把“优秀班干部”的奖状也发下来了。其中就有钱多多郑丽贾雯还有杨月月四人。同学们小声地问:“老师,这里面怎么没有高洪长?”雷老师回答说:“高洪长作为我们班的体育委员,确实非常的尽心尽责,但是相比前面的四位还是稍稍地逊色一点了。”

    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高洪长在下面嘻嘻地笑,似乎别人没在帮他说话,而是在帮别人说话一样,他笑着说:“老师说的对,说的太对了。”他又小声地说:“我才不稀罕呢,有钱谁都能买到,甚至奖状都能买到,自己在上面用钢笔写些字就一模一样了。”

    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到了,雷老师发完那些奖状后,他对我们说:“本学期学校按人头发下来的班会费是每人二十元,最重要的就是买这些奖品,平时我们也没有买什么试卷杂志什么的,期间比较重要的就是买了一些图纸装扮了一下我们的教室。大家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到贾雯同学这里查看,花销的记录都由贾雯一手登记下来。这次大概每个人能够拿回七块五的样子。”

    大家听到还能拿到七块五的钱,还是非常的高兴,说:“老师,我们真能一人拿回七块五吗?”有的同学阻止道:“你别在这里瞎说了,你再这样说,雷老师会改变主意不把七块五发给我们了。”

    雷老师看了看教室里面的学生,那些学生还是像部队里面的士兵一样坐得非常的齐整。他继续对我们说:“由于我手里的零钱比较少,大多是十块和五块的纸币,有带了两块五以上零钱的同学可以先到我这里来领,这样我就能让更多多额同学拿到七块五。”

    教室里面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附和雷老师的话说:“那些带了两块五的人快上去呀,快点呀。”

    那些带了两块五的同学有点胆怯,有同学建议说:“老师,你一个一个搜过去,我就看到周云帆和罗瑞杰两人拿着五块钱去小店买咪咪了,口袋里面肯定还有三四块的零钱。”

    周云帆和罗瑞杰两人狠狠地瞪了那个打小报告的同学,但是雷老师非常平静地问:“周云帆,你有两块五的零钱吗?”

    周云帆见藏不住了,于是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三块五的零钱。递了两块五给雷老师,雷老师递给了他一张十元的纸币。下面的同学见周云帆递给雷老师钱后毫发未损,更多的同学相信这不是班主任设下的陷阱,于是罗瑞杰和罗翔还有高洪长等人就上去交零钱了。

    雷老师一一让那些同学在上面写上名字,之后问道:“还有吗?”下面的同学直摇头。雷老师看了看摇头说:“零钱还是不够,这样,两个比较要好的,或者住的较近的同学一起领,我给你们十五元,你们回去自己平分,怎么样?”

    同学们当然赞成了,大声喊着:“行行行。”

    雷老师把口袋里面的钱发完,然后又说了一些寒假注意事项,告诉我们下个学期的报名时间,吩咐好值日生打扫卫生后,就说:“那就放学吧。”

    回家的路上,行人们看到那一个个手里捧着好几张奖状好几本笔记本和铅笔盒的同学说:“瞧,这些是好学生。”看到那些双手空空的同学说:“瞧,这些是坏学生。”他们指着那些两手空空的同学,又指指那些好学生,热心地给他们出谋划策说:“你们这些人不行,应该好好地向那些人学习。”

第六十八章 沙河村看戏

    在我们田坝乡这一带,在我童年那个时候,一到了秋冬季节,每个村会在自己村的庙里面,没有庙的村就自己搭起戏台,做一场戏。一场戏大概要做它个十天上下,做的戏当然就是我们这边的越剧。大多邀请绍兴的杭州的或者上海等等的越剧团,据那些常去看戏的老年人说,一场十天左右的戏大概就要花掉好几万的钱,有时候碰巧附近两个村同时有戏,那这些阿公阿婆分身乏术呀,首先就是根据一晚戏的价钱高低去选择,当然先去那些价格高的村里看戏。

    除了那些老年人喜欢看戏外,那些小女生也喜欢。在上学的时候,她们一放学就直奔那些离学校较近的戏台,晚上不用上课,她们也会在六点过后去戏台用衣服围巾等占领比较靠前的位置,别的人看到长凳上有衣服围巾了,就知道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晚上的戏有长有短,有时候会持续到十点左右,看完戏后,然后大家买点油炸年糕花菜等吃吃,再趁着月光,缓缓往家走去。

    在开了散学式发完了奖状后,我们这些小学生就彻底放假了。我的姐姐和李双轩从她们的沙河村的同学里面得知,她们村已经在一座寺庙前面搭起了戏台,在那个晚上开始做戏。她们非常热情地邀请我的姐姐和李双兰,一定要去她们村看戏,她还让她们不要为了位置担心,她们会提前用破布烂衫占领长凳。

    那个晚上,李双兰穿着厚厚的衣服,早早地就来到了我的家里,过了不久,萧颖也从她的家里走了过来,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长长的围巾。李双兰在我家后面叫他的弟弟:“双轩,快一点,再不来我们可要出发了。”

    萧颖看到李双兰在叫她的弟弟,尴尬地说:“早知道他也要去看戏,那我就不去了。”

    李双兰解释说:“毕竟多个人,我们会安全一点,更何况我弟他是个男孩子。”

    萧颖说:“有什么危险的,路灯照的那么亮,再说看戏的人也不少。”

    这时,李双轩也从他家里跑了过来,他对他的姐姐和我的姐姐说:“建业去不去,他不去我也不去了。”

    建芬就朝我喊:“建业,你要不要一起去沙河村看戏?”然后对双轩说:“他和我说过要一起去的。”

    我听到我姐在下面喊我,马上跑下楼说:“双轩去不去,他不去我也不去。”

    双兰对我说:“你看,双轩不是已经来了吗?”

    我姐让我再穿件毛线衣,她说等下会很冷的,我非常勉强地又穿上一件毛线衣,感觉非常的闷热。我的妈妈看到那么多人同行,就放心地让我们走了。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就起身去沙河村了。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电话柱上面的路灯也照亮了石子路上短短的一段,由于两个路灯之间相距较远,中间留下了十来米的黑暗,如果不仔细看,鞋子就会磕在石头上。路旁还有很多的行人,不时的传来老人咳嗽吐痰的声音。路上的行人彼此打招呼说:“你这是去哪里,去看戏吗?”

    “是呀,你这也是要去看戏吗?”

    “可不是嘛,听说沙河村这戏大有来头,要两千八百八十八一晚呢。”

    “不知道这戏做的怎么样,快到三千了。”

    “听说就是田坝村去年请的那个越剧团,有名气呀。”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那我去年就看过了。还是可以的呀。不过去年可没有这么贵的呀。”

    我们五个人的前面有不少的阿公阿婆朝着沙河村走去,我们的后面也有很多的老人跟着走,还看到一些阿婆手里拉着小孩子一起走。李双轩神情紧张,像是要充当保镖一样,他提议说:“你们三个女人走在中间,我和建业一前一后保护你们。”他又问我说:“建业,你愿意走前面带路,还是愿意走后面断后。”

    我正思考着,李双兰说:“弟弟你不要胡闹,现在人多,安全的很,不需要你们一前一后充当保镖。”

    李双轩失望地走在路边,握着一根树枝,挥手抽打路上碰到的一根根的电话柱和那些靠着路边的墙壁,并且在它们的上面留下了一条条印记。我走在我姐姐的旁边。她们三个女孩子在谈论着她们之间的一些秘密。

    没过多久,我们就走进了沙河村的村界,她们先去和沙河村的同学会合,这下又聚集了四个女生,其中两个不是她们的同学,而是她们在沙河村的好朋友。她们的同学对着我和李双轩说:“呦,这下好了,你们的弟弟也一起来了。”两个同学之间稍稍地介绍了一下,彼此之间算是认识了。

    那个戏台就搭在了沙河村中央位置的一大块的空地上,在这块空地的东边有一个比较小的庙,庙里面就是一些佛教的塑像了,据说做戏最重要的就是做给它们看的。而且在做戏前,那些佛教的信徒要扛着这些塑像绕着他们村甚至绕着整个田坝乡转上一圈。只见庙前十烟雾缭绕,香味四溢。有一些信徒正手拿着燃烧的香火,朝着他们的神灵跪拜磕头。

    戏台的前面已经摆放了好几十排的长凳,很多的长凳上放着一件件的衣物。在戏场的四周摆着非常多的油炸摊,一盏盏的灯泡亮瞎了眼睛。还有不少人扛着竹竿在卖冰糖葫芦。有些摆摊非常的简陋,一个比较年长的人坐在一条板凳上,在板凳前放着一张小方桌,在方桌上放着一口碗,碗里放着四颗色子,对了,这些就是摆摊赌钱的。在庙和那些长凳之间还有一大块的空地上摆放着两个台球桌。台球桌上绑着一盏灯泡,打台球的大多是年轻人,手里提着长枪,趴在桌沿,往球洞里面打球。

    这样一场戏就相当于是一个小小的游乐场,吃喝玩乐,样样都有。我的姐姐她们觉得时间尚早,她们说要绕着西场一圈,买点油炸年糕油炸圈圈吃吃。她们提议让我和李双轩在位置上看守,我们死活没有同意。于是最后就让她们同学的好朋友坐在位置上看守。

    她们有的买了油炸的年糕,有的买了冰糖糖葫芦,有的买了半斤的瓜子。转到戏台旁时,我们看到了很多个唱戏的,她们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粉,脸颊红彤彤的,梳着马尾辫的头发,下身穿着宽大的白裤。有的戏子头上戴着一顶珠光宝气的帽子,帽子上有两根长长的羽毛。这时,在戏台右侧负责伴奏的人敲锣打鼓吹起唢呐来了,于是我们知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们着急地说:“快,戏要开始了,我们快坐回去看戏。”

    我们慌张地跑回去,我们发现在长凳的外面还站着很多很多的人,我们费力地从那些站着的人中间挤进去,却问道:“我们的位置是不是在这一排?”最后发现是在前两排。她们像坐着的人说:“抱歉,麻烦坐旁边一点,好让我跨过去。”

    那些婶婶和阿婆还有小孩子非常好意地弯腰站着,以免挡住后面人的视线。我们这一行人排成了一个纵队,一个跟着一个跨过去。终于我们全部坐到了自己占领的位置上。大家才舒缓下来。

    当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停下来时,有一个脸上画满了斑驳黑白色,头上戴着一顶小圆帽,身穿黑色布衣,裤穿白色大褂的戏子出来了,她手上拿着两块红布,然后就舞弄着布块,从“入相”那边进去,又从“出将”那边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红盘子,盘子里面都是糖果,她把那些糖果洒在了下面看戏的人群中,坐在戏台前几排的走了运,他们弯腰捡起糖果,还有很多的小孩子就扒在戏台的前面,他们也在地上捡到了不少的糖果。

    有几块糖也掉在我们的旁边,那个戏子大概是演小丑的角色,他洒完糖果后,又从“入相”进去,从“出将”走出来,这时盘子里面都是果冻,他抓起果冻,往下面洒,下面人群中高声喊着:“往这边扔。”那个小丑把盘子底朝上表示已经洒完了。他再次从“入相”进,从“出将”走出来,这次他手里拿着株桔子的树枝,只见她摘下一个个的桔子,举手又往下面扔,还扔了很多的“茶叶蛋”。人群中又是大喊大叫乱成一片。小丑再次走进去后,才算了事。

    由于我们坐的比较靠前,也抢到了不少的糖果和果冻,还抢到了几个桔子,但是桔子已经裂了,从里面流出了不少黄色的汁液。坐在我们前面的有几个人抢到了一个茶叶蛋,他们把茶叶蛋剥开,往嘴巴里面塞蛋黄,一边嚼着一边说:“这次运气好,捡到了茶叶蛋,吃起来还真挺香。”

    那晚的戏一直唱到了快十一点,我就迷迷糊糊地坐在长凳上弯腰睡着了,李双兰发现后,吃了一惊,她对建芬说:“你弟这是在干嘛?”她们都笑了,说:“我们到这里是看戏的,他怎么就睡了。”

    这个时候,戏还没有结束,她们说:“反正已经放假,明天也不用上课,我们把这场戏给看完。”她们想要叫醒我,我姐说:“没事,就让他睡吧。”

    那个晚上做完戏时差不多已经到了十一点,她们非常不容易地才把我叫醒,我的嘴巴直流口水。她们更加乐了,说:“这睡得还真香,居然还叫不醒他。”

    终于,我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叫我站起来,我就非常努力地站起来,可没站稳,差不多快摔倒了,被我姐和李双兰扶住,我努力睁开眼睛,这才清醒过来。

    而这时的双轩也有些困倦,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说:“建业,要么我领路你断后,要么我断后你领路,你自己选。”

    两个姐姐和萧颖却没有一丝的困意,她们听到后嘿嘿地笑,说:“他自己都走不稳了,还让他去领路去断后,只要他不走丢了,能安全返回这就够了。”

    这时天空挂着一个镰刀状的新月,天上繁星密布,萧颖指着东边的天空说:“快看,有流星。”

    果然,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又有好几颗流星沿着同样的路径划过,萧颖指着东边的天空说:“快看,是流星雨。”

    李双兰忧心忡忡地说:“那些老年人都说流星划过不是什么好的事情,真不知道这么多的流星划过是吉是凶呢?”

第六十九章 不让人睡觉

    我的爷爷告诉我,今年我们家将会迎来很多的好事情,一,在北方做生意的大姑要回家,顺便把那两个在北方长大的儿女带回家,也就是白梅的妹妹和弟弟。由于他们长年在外,很少回家,这将是我们几个表姐妹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二,叔叔郑耀亮要和王委的妹妹王媚结婚成亲,了却了二爷他们心中的一块心病。婚礼大概就在新年前一个礼拜左右举行,到时你可就有喜酒吃了。

    我的爷爷还告诉我说:“这两个在北方长大的外孙外孙女可是第一次回老家,那个外孙的叫白羽,比我小一岁,那个外孙女叫白玉,比我大一岁。”我的奶奶告诉我说:“这两个在外地长大的孩子自小就娇生惯养,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倒是你们三个孩子在自己这里长大,陪着你的爷爷和我下地干活,没少吃过苦。所以他们俩娃来了,你们可得担待些,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可不要往心里去。”

    我大姑的一家是在凌晨四点半左右回到家里的,白玉和白羽一回到家里,就央求着他们的姐姐白梅把他们引到他们的大舅家,因为这是第一次见面,平时只是从他们爸妈的口中听过。大姑和大姑父说:“现在可是凌晨四点,你现在就过去的话,别人还在睡觉呢。”

    表弟白羽说:“反正我已经睡不着了,我就是要去,我要找他们垫背。”

    大姑父说:“在路上你睡不着,朝着闹着,让你姐白玉也不能好好睡觉,现在,你还要把范围扩大,你要知道,这可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要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白羽像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说:“不行不行,反正我现在就要去。”

    大姑说:“这天马上就要亮了,等天亮了再去。”

    白羽还是一口咬定说:“不行就是不行。”

    大姑对爷爷和奶奶说:“这一路过来叽叽歪歪地吵个不停,特别是这个白羽,我还以为他一到家就会呼呼入睡,没想到反而更加精神了。”

    爷爷笑着说:“既然娃儿白羽要去,那就让白梅领着他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爷爷都说话了,大姑和大姑父也就应允了,说:“你去可以,可不得在大舅家吵闹,你不休息可以,别人还需要休息呢。”

    见那些大人都已经同意下来,白玉也跟在他们两个姐弟后面,走了出去。大姑喊着:“白玉,你怎么也走了?”

    白玉说:“我也要看看我的表姐。”

    大姑父阻止大姑道:“别管她,让她走吧,我们还落个清静。”

    于是,白梅就领着白羽和白玉来到了我的家门前,她一边敲门一边喊着:“舅妈,建芬,建业,我来了,我的弟弟白羽也来了,我的妹妹白玉都来了。”

    我的妈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白梅的敲门声,她走到阳台:“谁在敲门?”她看到了三个姐弟,我的妈妈惊奇地说:“这个是白梅,这两个难道是白玉和白羽吗?”

    白梅说:“是的,是白玉和白羽。”

    白羽和白玉在下面喊着:“舅妈,是我们呀。”

    我妈叫喊着:“建业建芬,快醒醒,你的表妹表弟来了。”她拖着拖鞋,走下楼去开门了。爷爷早就和我说过:“你的表弟大概会在凌晨来,按他的性子来了可能会马上去你家,到时你可要提防着。”

    我和建芬都听到了楼下闹哄哄的,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快到五点了,外面乌黑一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在楼下叫喊着:“表哥表姐呢?怎么没下来。”

    我的妈妈本想说:“他们还在床上睡觉。”可转而一想,不能这样说,她立即回答说:“哦,他们俩呀,在穿衣服呢。”

    他们三人就亟不可待地一前一后快步走了上来,白羽喊着:“表哥,人呢?”白玉提醒白羽说:“不要踩那么重,你快把楼梯给踩扒了。”

    他们三个人走了上来,白羽说:“表哥,你是不是藏起来,突然吓我呀,我一点也不怕,我可是玩着这个长大的。”

    旁边的白玉一副埋怨的神情,她厌恶地数落着她弟弟:“还有脸说。”

    白羽来到我旁边,他看见我把被子蒙在脑袋上,以为我在装睡,他就挠我的脚底板,我把脚底板给缩进被子里面。他又挠我的软肋,这下我完全醒了,我想起了爷爷和我说过的话,一定是我的表弟来了。我把头上盖着的被子掀掉,果然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小男孩。

    白梅和白玉两人在旁边看着他弟弟在我这里为非作歹,也没有阻止,她们还在笑,说:“白羽,你可真够缺德的,这可是你们表兄弟第一次见面,你这是给你表哥的见面礼吗?”

    我睁开眼睛,我下意识地问他们说:“现在几点了,怎么这么亮了,太阳出来了吗?”

    白梅说:“现在五点了,这不是太阳,这是灯光,你快起床陪白羽玩玩吧,我们都制服不了他了。”

    这下我彻底醒了,我说:“啊,刚才那个挠我痒痒的是白羽?”

    这时,我那个混蛋表弟挠我痒痒还不算,他见我从睡梦中醒了,于是又转向我的姐姐去挠痒痒了。白梅说:“这个白羽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一回到家里就瞎捣乱。”

    白玉说:“这还都算是轻的,在外面,这些可都算是小的了。”她又痛苦的说:“妈妈买给我的毛线衣全被他用剪刀把毛线给拉扯出来了,还经常在快放屁的时候,把手掌贴在屁股上,放出屁后,把那个手掌贴在我的鼻子前,臭的要死。甚至爸爸妈妈都拿他没办法了。”

    白梅安慰白玉说:“妹妹,你可受罪了。”

    我那个混蛋表弟白玉挠我姐姐建芬的脚丫子,我的姐姐把脚掌一收,又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了,她揉了揉眼睛,说:“是建业?”又说:“谁把灯开起来的。”

    白羽笑嘻嘻地说:“表姐,是我挠你脚掌了,幸亏你醒的快。”

    建芬这时醒了,她看到了白梅还有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表妹和表弟。她高兴地说:“呦,你们俩回来了,好啊,姑姑和姑丈也回来了吧。”

    他们俩连连点头说:“来了来了。”

    这下,我们都睡不着了,表弟看到了我放在桌子旁的象棋说:“也没什么好玩的,表兄,你会下五子棋吗?”

    我说:“我下象棋还行,五子棋不怎么会。”

    白羽说:“我在外面经常和白玉下五子棋,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下象棋吧。”

    我说:“好啊,我们就在床边下吧。”

    这个时候,白玉白梅和建芬说:“这下总算清静了许多。”她们三个女孩子坐进被窝里就说起了悄悄话,说起了在外面的一些趣事,说起了家里和外面的一些不同之处。

    我和白羽下了好几盘的象棋,他象棋的技术果然比不得我,连着输了好几局。

    我的妈妈就在灯光下面编织草帽,她一会看看我和白羽下棋,一会看看那三个姐妹说话,不时地问白羽和白玉说:“你们觉得家里好还是外面好?”

    他们回答说:“在外面没有几个玩的伙伴,哪里有家里那么多的人。”

    虽然他们是在外面长大,但是他们会说我们这边的方言,有些时候说的不那么标准,在我们的提示下,我的妈妈和白羽白玉还是勉强地能够听懂彼此的话语。

    这时,外面那黎明前的黑暗慢慢消散,东方的鱼肚白漂浮在东边的地平线上,慢慢的,那易一层层的灰暗的云朵被霞光染成一团团的红色。我家前面的广播也突然响了,这响声让白羽和白玉吓了一跳,问道:“谁在外面说话?”

    我和白梅建芬都笑了,说:“没有人在说话,那是广播响了。”

    他们俩惊奇地说:“呦,我们这里还装上广播了呢。”

    我的表弟白羽连着输了好几盘,我不好意思地好几次故意让着他,不吃他的车不吃他的马不吃他的炮,可最后,他还是输掉了。

    于是,白羽提议我们下五子棋。下五子棋我们倒是有输有赢,不过我稍稍多赢了几局。我心想:我表弟下象棋下五子棋的技术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他打了个哈哈说:“哎呀,一整夜没睡觉,还真困了,我们再下几盘就不下了吧,我现在脑瓜子昏昏沉沉的,建业我告诉你,不是我下不过你,那是我太困了,我能下的过你的。”

    我当然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让他下不来台,我要给他台阶下呀,于是我说:“对,是你让着我,你困了就睡个觉吧,谁输谁赢不重要,我们只是下着玩完而已。”

    白羽说:“不,不是谁让谁的问题,问题是我现在困了,我一夜没睡觉了。”

    我说:“对对,你说的对,那你睡觉休息休息吧。”

    我们三个姐姐坐在床头,听到我和白羽两人的对话,憋不住在笑。白玉说:“这下好了,白羽不会老缠着我不放了,他和我下五子棋下跳跳棋也一样耍赖,这还算轻的,你们知道吗,他老是对我说,快回头,看谁来了,于是,桌上的棋子要么少了要么多了,要么掉包了。”白玉还给我打预防针说:“以后,他如果把手掌升到你的鼻子前时,一定要立即屏住呼吸,否则你就会嗅到一股臭屁了。”

    建芬和白梅乐呵呵地听着,而白羽坐在床边,居然真的睡着了。

第七十章 我叫你绰号

    第七十章

    我那个表弟许白羽和我走象棋,走着走着,他就睡着了。我们非常配合地不说话了,那三个姐姐也小睡了一会,只听见我的妈妈编织草帽时,把那一根根的草帽线翻来翻去的声音。可是也就安静了那么片刻的时间,我家前面你个广播就响了,大概已经到了五点五十五分,广播就是在那个时刻准时响起,成了我们村里人的闹钟,而且广播在每个整点和半点的时刻都会“滴滴”地响着报时。这是广播带给我们最大的好处之一。

    我家前面的广播响起来时,把白羽吓得从被窝里面跳了起来,他惊恐万分地说:“什么在响,是什么在响?”

    我的妈妈安慰他说:“天亮了,广播就响了,不要害怕。”

    白羽两手抱着被子的一角,他揉了揉眼睛,想了想,才回忆起来了,自己已经回老家了,现在是在舅舅家里了。他非常失望地说:“为什么在前面装个广播呀,我睡不着了。”

    这时,我的大姑来到我家叫他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回家吃饭了。她走进我家时对她的三个孩子说:“我这么早就过来叫你们,那是家里已经给你们做好了早饭,万一你们在舅妈这里吃饭,那我们早饭就白做浪费掉了。”

    我的妈妈说:“你来的还真早,我正打算让他们三娃在我家吃饭呢,就让他们在我家吃饭吧。”

    大姑说:“不要做,你就做你一个人的,建业和建芬也到我家来吃。”

    我妈说:“那就不用了。”

    大姑正打算往楼上走,右脚踏在楼梯上时,她看到了我在养猪的小厂里面摆放的书桌时,她非常关心地说:“这养猪的小厂居然被用来当做书房了?”

    我妈说:“可不是嘛,这是建业摆的,也有不少时间了。”

    我在楼上隐约地听到了,我以为接下来大姑会称赞我了,没想到大姑给我浇了一盆冷水,她严肃地说:“建业平时就在这里写作业,这怎么行,里面那么潮湿,都是一些发霉的木椽,还有很多快烂掉的稻草,前面就是一个池塘,很容易成为老鼠的窝,说不准还会有蛇,不能让建业在里面写作业,太危险了,夏天还会有蚊子,你也太由着他了。”

    我的妈妈说:“你这话说的对,你去和建业说说这个道理。”

    于是大姑就慢慢地走了上来,白玉说:“妈来了,我们快藏起来。”于是她们就把脑瓜子钻到了被窝里面,还和建芬说:“等下我妈来了,你就说没看见我们。”这时,我的表弟白羽也把脑袋钻进了被窝里,还让我说他没在我家。

    可是我的大姑一上来就说:“建业,建业呢?”

    我和建芬叫道:“呦,是姑姑呀。”

    大姑对我们说:“建芬呀,那个把猪圈改造成书房是不是建业整出来的?”

    建芬说:“对,是建业改造的,他经常在里面练书法。他说一边听广播里面的古筝一边练书法,这样非常练字就会事半功倍。”

    大姑怔了怔:“哦,原来是在里面练书法,不是写作业呀,那也一样。建业,你可不能在猪圈里面写毛笔字呀,里面有蚊子有老鼠还会有毒蛇的。”

    大姑的话吓了我一大跳,我惊恐地说:“不不不,不会有蛇的,我我从没在里面看见过蛇。”

    大姑语重心长地说:“等你看见,那就晚了。”

    我的妈妈也趁热打铁说:“建业,你就听大姑的话,大姑说的对。”

    白羽白玉和白梅躲在被窝里大半天了,他们的妈妈居然还在说猪圈和书房的事,对她自己的儿女却只口未提,心想这下该说找她儿女的事了吧?他们三人躲在被窝里,被窝里面那所剩不多的氧气越来越少,二氧化碳是越来越多,呼吸起来越来越困难,他们特意把手臂探出被窝,好让外面的空气和被窝里面的空气互相流动。

    可是大姑还是没有说她儿女的事情,她居然问我的妈妈说:“你这一顶草帽编织好,能拿到多少钱呀?”

    我妈说:“不一定的,有的一顶四块,有的七块八块,最草帽线最细的那种是十二块。”

    大姑又问:“那编织好一顶帽子大概要几天呀?”

    我的妈妈说:“你看,那种线粗一点的,大概一天半到两天就能织成一顶,那种线细一点的,就要五六天了,那种细的要求比较高,不能黏上一点污渍,那种粗一点的,要求比较宽些。”

    大姑说:“家里面赚钱也不好赚呀。”

    那三个在被子里面听着那两个大人在灯泡下面啰啰嗦嗦的没玩没了,他们怀疑他们的妈妈是不是已经忘记她到这里的目的了?

    大姑又问起了我们姐弟的学习情况。这时,他们三人终于忍受不住里面那充满二氧化碳的空气,更忍受不住他们的妈妈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不把她的儿女放在眼里了。白玉首先从被窝里面钻出脑袋,她把被子一下掀掉了一半,她愤愤地问她的妈妈:“妈,你到底到这里来干什么的?你不是来叫我们吃饭的吗?我都快在里面窒息了。”

    大姑如梦方醒般地说:“你瞧,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过来就是叫你们回家吃饭的,还有,你那个弟弟白羽和白梅呢?”

    这下白玉才不那么生气了,她说:“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

    大姑说:“白梅,你就不要藏了,已经是家里老大了,还和你弟弟妹妹一样胡闹。”

    白梅也从被窝里面钻出来,她说:“我藏的这么好,妈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大姑又对白玉他们说:“你们快点起床刷牙洗脸,吃了早饭我就带你们去见亲戚。”

    大姑这句话果然直击白羽要害,只见白羽猛地从被窝里面探出脑袋,他焦急地问他妈妈说:“什么,去见亲戚,去哪里见亲戚,我们老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亲戚?老家真的比外面好玩多了。”

    大姑笑笑说:“那是自然,我们家亲戚可多着呢,你以为我们还是在北方呀,举目无亲的?”

    大姑先走回了家,然后他们姐弟三人也陆续走回了家,他们吃完早饭后,大姑就带着她那两个刚回到老家的儿女去走亲戚了。他们先是来到了我二爷郑启山的家。这时,郑耀铜正在郑耀亮的家和他说话。当他们看到我的姑姑时,非常热情地打招呼说:“呦,这不是耀彩吗,你是刚从外面回家过年的吗,以前没看到你呀。”

    大姑说:“我们是凌晨四点到的家,过年了,回家看看老爸老妈呀。”

    耀亮问我姑说:“那姐夫也一起回来了吧。”

    大姑说:“都回家了,我那一双儿女也回家了。”大姑拍着白羽和白玉的肩膀说:“快快叫叔叔。”

    两个叔叔和阿公阿婆看着我们几人说:“这个白梅和建业我们都知道,看来,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就是在外面长大的娃了。”

    这时,白羽兴奋地叫着耀铜的绰号说:“托塔天王,看来你这家伙就是托塔天王了?”

    姑姑阻止白羽说:“不能这样没有礼貌。”她转而对阿婆和耀铜说:“这娃在外面淘气惯了,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阿公和阿婆爽朗地笑着说:“这没什么,都是自己家的孩子。”

    耀铜见白羽这小子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敢叫自己的绰号,他用双手一把白羽给举了起来,来后一上一下地举动,还一边说:“一定是你老爸教你的,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耀铜一上一下地把白羽举了不下二十次。那白羽就像受到惊吓的鸭子一样,嘎嘎地笑着停不下来,他还央求地说:“我不叫你托塔天王了,你可不要松手,松手我就会掉地上,摔疼了我爸就会找你算账了。”

    耀铜一听还来气了,他说:“你老爸见了我还要点头哈腰给我递香烟呢,你小子,我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耀铜就像耍猴似的耍着白羽,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对我姑说:“这小子也皮的很,和他爸小时候一样。”

    阿公说:“自己孩子能不一样嘛?”

    阿婆对我姑说:“以前你们没把这两个娃带回家,是因为计划生育抓的紧,我们也只是听你爸妈说起过,也没亲眼看见过你这两个孩子。现在是不是这事过去了?”

    我大姑说:“过去了,为了这两个孩子罚了不少的钱,现在已经在户口本上登记了,所以我们才敢带他们回家呀。”

    阿婆说:“登记了好,登记了就没事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回家了。否则那两个娃就成黑户,出行都不方便了。”

    大姑说:“也刚刚上的户口,为了孩子,罚些钱也是值得的。”

    阿婆说:“是啊,是啊,值得的。”

    阿婆把白玉拉到面前,一个劲地夸赞说:“这娃长的可真漂亮呀,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这脸蛋,真是精致极了。”

    白玉被阿婆盯着打量,她的脸都红彤彤的,非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两个叔叔还在前赴后继地逗着白羽玩耍,他们玩的是不亦乐乎。小的叫大的“托塔天王”,大的叫小的“齐天大圣弼马温”。

    我和白梅在旁边站着,就像两个隐身人一样,被晾在一旁。

第七十一章 菜园遭蹂躏

    郑耀铜双手抓着白羽的腰部,把白羽一上一下地举起来,像是荡秋千,又像是跳蹦极,一连整了快五六十回。白羽咯咯笑个不停,见耀铜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急中生智,一口咬住了耀铜的手臂,而且还使出了洪荒之力,耀铜非常的惊讶,想不到这小子如此野蛮。白羽这一口大概咬掉了耀铜一块肉,旁边的大姑和阿婆还在说着话,似乎并没有发现白羽的绝地反击。

    耀铜把白羽撂在了地上,一手夹住白羽的屁股,一手夹住白羽的脖子,然后卷起袖子查看伤口。耀亮指着白羽的鼻子说:“你小子,还真用牙齿咬。”大姑和阿婆阿公这时才知道,那白羽竟然狗急跳墙咬起人来了。大姑非常气愤,大手就扇在了白羽的屁股上,白羽疼地是“嗷嗷——”直叫。阿婆和阿公一边做大姑的工作说:“男孩子嘛,本来就调皮一些。”又做两个叔叔的思想工作:“你们也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孩子骨头软,万一整骨折了,你们可怎么办?”还做起了白羽的思想工作:“你这娃也真是调皮大王,叔叔在逗你玩,你还真用牙齿去咬,幸好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若是夏天,一大块肉就没了。”

    白羽此时正被耀铜双手夹住,就像一只老鼠被老鼠夹夹住一样,他垂死挣扎着,扭动着身子,一点也不老实,居然还真被他给滑掉然后逃跑了。我和白梅看着白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灰溜溜地逃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看看那两个大人有没有乘胜追击,当他看到两个叔叔在后面看着他指着他哈哈大笑时,他知道他们是不会追击他这穷寇了。白羽看到那两个叔叔笑的那么开心,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他非常的不高兴,他故意给他们做鬼脸,故意也哈哈大笑,笑的比他们还要开心,他还猖狂地做出食指往回勾的羞辱性动作,他说:“有种你过来呀。”

    那两个叔叔一愣,他们说:“有种你给我站住,别逃跑。”

    大姑指着白羽说:“白羽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小心回家不打烂你的屁股。”

    阿公和阿婆一再地劝大姑说:“没事,没事,小孩子都这样。”

    大姑说:“你看看,建业多乖,你要是能学到建业一半的样子,你就功德圆满了。”

    阿公阿婆说:“建业确实是个乖孩子,从来不和别人打架,而且还很有礼貌,还帮他奶奶干活,帮太公买药。”

    这时,我看走亲戚的主人公都走了,我也没必要再站着了,我听到他们这样说我后,有些受宠若惊地样子,然后就跟着白羽走回自己家去。

    我的表弟白羽这个王八蛋也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他这个王八蛋一来到我家,我家里面两笼的公鸡母鸡就不得安宁了。他围着鸡笼两个鸡笼,用手指着说:“一只母鸡两只母鸡三只母鸡-------”他问我说:“建业,你家是不是有八只母鸡,三只公鸡。”

    我说:“你再数数。”

    他又指着那些鸡数了起来:“一只母鸡,两只母鸡,混蛋,你走开一点,我看不到了。”白羽把手伸进鸡笼,去赶那只妨碍他数数的母鸡,可是里面的鸡被惊吓的跳来跳去,场面更加的混乱。这时,他突然看到一只蹲着的母鸡屁股下面有只鸡蛋。他高兴地喊叫着说:“建业,我看到一只鸡蛋了,我帮你捡起来。”

    他好不容易地把鸡蛋捡了出来,他跑过去递给我说:“你瞧,这鸡蛋还热着呢。”

    我吃惊地说:“还真的有鸡蛋,大概是我妈早上捡漏掉了。”然后手指着一个篮子说:“你放那个篮子里面吧。”

    白羽说:“好嘞,我帮你再看看另一个鸡笼。”白羽把鸡蛋放进了篮子里面,然后就跑到另一个鸡笼旁边把上面的盖子揭开。里面的公鸡母鸡吓得乱窜,跳来跳去,白羽害怕的地缩到一边,那几只鸡就乘机从鸡笼里面逃跑出来了。另一个笼子里面的鸡见自己的同伴越狱成功,也奋不顾身地往外跳,它们一窝蜂地从笼子里面跳出来,又从前门逃出去。我正打算去把门关上,可那两笼鸡已经全部逃了出去。

    白羽还乐呵呵地说:“你们也真是的,整天把它们关在笼子里面,多闷呢,让它们去外面吹吹风晒晒太阳,这样,那些公鸡母鸡就会心情愉悦,生出的蛋又多又大,筋骨强劲,增强抵抗力,百病不侵。这鸡和人一样,也需要活动活动,锻炼锻炼的。”

    我对白羽说:“你这道理说给我听,我还是能听出个一二来,但是你说给我妈听,那就不一定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把那些鸡赶回来,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不然,我妈知道了,她可能不会说你,但她一定会骂我。”

    白羽惊讶地说:“你在骗我,至于这么严重吗?”

    我说:“当然严重了,我们快去把那些鸡赶回窝里,”

    那些逃出牢笼的母鸡公鸡重获自由后,是撒了欢地跑,有几只母鸡跑到了我叔郑耀金和郑耀铁家前面的菜地里了,它们看到了满地绿油油的青菜、韭菜、大蒜、葱、包菜、还有花菜,这菜谱可真是丰富极了,它们都是天然无公害的绿色食品,吃惯了米糠的公鸡母鸡就可劲地啄了起来,它们把那些绿色的叶子啄得是千疮百孔,还不时地伸长脖子环顾四周。那几只公鸡可不干了,它们驱赶那些和它抢食吃的母鸡,有好几只母鸡被公鸡驱赶得跳到了粪缸的缸沿上,差那么一点就掉进了粪缸里面,还有的跳到茅房的房顶上,它们站在缸沿上,站在茅房顶上扇动着翅膀,伸长脖子,脑袋转来转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旁边经过的村人看到那些在菜地里四处逃窜四处啄蔬菜的公鸡母鸡后非常可惜地说:“这些鸡都快把菜地里面的青菜给吃光了,那些菜长得多好啊。”这些好事的村里人把这紧急情况告诉了耀铁的老娘,又告诉了耀金的老婆,也就是我的阿婆和婶婶,他们说:“你们快看看你们家前面的菜地吧,菜快给吃光了。”

    那些村里的人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给阿婆和婶婶打的小报告,虽然说我们也是有点亲戚关系,可这青菜是给人吃的,即使拿去卖,还能卖几块钱回来。所以她们知道后非常的生气,她们立即来到菜地,手里拿着扫帚,朝那些在里面吃菜的鸡挥舞着。可是扫帚不够长,还不足以够到那些在中央吃菜的鸡,于是她们就用嘴巴去驱赶,她们拉长声音喊着:“吁吁——去去——吁吁——去去——”地喊。这样的喊声最多只能给那些啄着菜叶的公鸡母鸡带来心理上的打击,可实际上是无关痛痒的。

    阿婆对着那些在中央吃菜的鸡是束手无策,她们开始埋怨起我妈来了,她们说:“建业呀,你妈也真是的,不把家里面的鸡关牢些,你看,这两块地的菜还有葱大蒜都快吃光了。”

    我也朝着鸡挥舞双手,装出奋力赶鸡的模样,我抱歉地说:“这是没关牢,它们钻空跳出来的。”

    阿婆说:“再吃下去可不行,我们可要用石头扔了,如果不小心把你家鸡给扔死了,我们可不管。”

    我说:“没事,阿婆婶婶,你们就朝那些畜生扔石头吧,扔死了最好,我可就有鸡肉吃了。”

    阿婆和婶婶捡起路边的石头,往鸡身上扔过去,那些鸡倒是身手灵活的很,跳来跳去,即使一两块石头扔到了翅膀上,也不痛不痒。但是效果还是比较的明显,里面那些鸡就从菜地里面跳了出来,跳到了路边,跳到了其他人家的菜地里去了。

    阿婆举着手里握着的石头说:“你跑到别人家的菜园子我也就算了,你若再敢跑到我家的菜园子试试,让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和白羽听到阿婆居然说出这么时髦的话语,都忍不住偷偷地笑,白羽还一个劲地说:“家里真好玩,连一个老婆子都那么搞笑。”

    婶婶走进她自己的屋子,那个阿婆还守着这两块地,在路边巡逻着。

    我还在试图去把那些赶回家里,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我也就不管了,任由它们在外面游荡。

    白羽说:“原来家里有四只公鸡,那个羽毛颜色浅一点的看起来像个母鸡一样,害的我认错了。来,我们把公鸡赶到一起,让它们一决雌雄,看谁最厉害。”

    刚刚的白羽是出工不出力,现在的白羽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他挥着手,扔着石头,把两只公鸡给赶到一起,那两只公鸡吃饱了肚子,浑身都是力气,它们就斗到了一起,一来一去斗了好几十回合还未分胜负。另外两只公鸡见此情景也不甘落后,也互相打斗起来。真的是好戏连台呀,白羽还没有满足,他说:“建业,我们一起把四只公鸡赶到一起,让四只公鸡一起斗,这样一定非常好玩。”

    他一说完,也没等我回答,就兀自踢着脚去赶了,有只公鸡想要啄他的鞋,可另一只公鸡乘机来攻击它,它只得把白羽的脚放它一马,专心迎战自己真正的敌人。

    于是四只公鸡就斗到了一起,你来我往,你退我进,你攻我躲,你逃我追,大家互有胜负,互不相让,留下的是一地的鸡毛。

第七十二章 新娘迎进门

    我家那些鸡们在那一刻重新获得自由,它们在我家前后左右四处溜走。那个时候我们村里的人的前家后院还没有填上混泥土,都是一块块的肥沃的农田,上面不是种着桔子就是种着蔬菜或是大蒜葱之类的。那些鸡们当然不知道那些菜园子是谁家的,它们只知道那些绿油油的蔬菜要比米糠美味的多,大概就像我们一样,吃惯了米饭偶尔给你一块馒头,就会觉得馒头比米饭好吃很多。

    我家的鸡们不仅跳进了耀铁和耀金家的菜园子,还跳进了我姑婆家后面的桔地里面,那些鸡不喜欢吃桔叶,即使想吃,那桔叶一般比较高,它们得跳起来才能吃到,所以它们去桔地不是为了吃桔叶,只是觉的桔地非常适合它们饭后散散步,有助于消化而已。可是我的亲姑婆看见那么多的鸡在桔地里面散步,而且还在桔地里面拉屎撒尿,她也不让它们进入。她和我的丈公俩也“吁吁——去去——”地赶我家的鸡,大概他们没认出那些鸡是侄媳妇家的,大声地喊着:“这是谁家的鸡呀,连鸡都管不住,是不是家里人死光了。”

    我想象不到,居然这么狠毒的咒人的话居然出自我姑婆她老人家的口,我想:她大概以为这些鸡是离她家仅有一条三米宽的那个邻居家的。因为她们两户人家经常为了宅地基的所有权问题而闹的不可开交。我在心里直骂我那个多事的表弟,这家伙简直是个活宝,李双轩和他相比,也相形见绌。

    终于,我妈回家了,大概是已经有人告诉她了,说她家的鸡全跑到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快把那些绿油油的蔬菜全部吃光,那些葱和大蒜可是人家特意留着等着过年放进荤菜里面调味用的。我妈把那顶编织了一半的帽子扔进了屋子里面。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这关的好好的,怎么都逃出来了。”

    我说:“是白羽去鸡窝里面捡鸡蛋,一不小心,那些鸡就从笼子里面逃出来了。”

    这时,白羽正在为那四只公鸡加油鼓劲地,他喊着:“上上,快上呀,不要退后。”他还指着耀金家的鸡窝说:“要是把里面那只威风凛凛的公鸡放出来就好了,让它过来一起斗就好了。”

    我妈一回到家,我的阿婆和婶婶就来告状了,说:“自己家的鸡都看不牢,吃别人家的蔬菜,小心我用石子扔。”

    这时,大姑就从她家走了过来,她来叫她儿子吃饭的。

    没过几天,我二爷郑启山家就开始张罗起他儿子的婚事了,那个醉汉王委果然就促成了他妹妹的婚事。我的爷爷也告诉我说:“马上你就有喜酒喝了。”

    郑耀亮的家的人流量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几倍,他们笑嘻嘻地满脸喜色地从他家走进去,又笑嘻嘻地满脸喜色地从他家走出来。阿婆阿公非常热情地把那些人迎进去,又热情地把他们送出来,还大声地说:“哎呀,你也真是的,来喝喜酒就来喝喜酒,包那么厚的红包来干啥呢!”

    叔叔结婚,当然我家也不能空着双手就去和喜酒了,当然也得捎上一个红包,虽然那个时候红包也就几百的样子,不像现在,动不动就几千。可那几百对于我家来说,那也是不少的数目呀。那得我妈去织多少顶的帽子呀。虽然人家嘴里说:“来喝酒就行,不要包红包。”但是,这有违我们这边的习俗呀。

    我妈叹着气说:“越到新年反而心越放不下,你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离过年还有十天,他呀,大概和往常一样,到了二十五二十六才回家,哎,这几百的红包从哪里来呀?”

    但是,我的妈妈等不到我爸回来了,她去向邻居家借了几百块钱,自己再往里面添些钱,让后用红纸包起来,就送了过去。我的阿婆推开红包说:“包什么红包呢,人过来吃就行了。”但是她还是收了下来,还一再地叮嘱我的妈妈说:“你打电话给耀光,让他马上回家,不要非等到二十五二十六的,来喝耀亮的喜酒。”

    我的妈妈本想说:“恐怕他不会听我的话呀。”可转而一想,她觉得这样直白反而显得在泼冷水,于是回答说:“好嘞,我一定会打电话和他说的。”

    我的叔叔郑耀亮的婚礼马上就到了,他是我太公排第三的孙子,排走在我的爸爸和我的亲叔叔后面,我的亲叔叔自从和爷爷奶奶闹了别扭后,就和他的老婆远走高飞,之后就音讯全无了。因此他们都很少提及的亲叔叔。我的爷爷更是抛下一句狠话:“就当家里没有这个人,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

    所以耀亮的婚事可以算的上我们郑家比较重大的事件,甚至可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我们郑家自我爸和耀金耀银结婚后,就再没有如此隆重的事件了。有人掐着手算了算,大概至少也有七年八年了。可是展望未来,我三爷四爷家还有五个叔叔也都到了二十岁,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所以,我们郑家就要开枝散叶,儿孙满堂了。

    很多人都说我的太公有福气呀,四世同堂,活了九十岁,还是体格健朗,还能够来回走动自己洗衣做饭。

    我的妈妈掰着手指数着那几个还没有结婚的叔叔,还有三个没有结婚的姑姑,她数的是焦头烂额,忧心忡忡,她叹着气说:“还有那么多的小叔小姑等着结婚,还要送出那么个的红包,而且那红包是越包越大,那些有钱人家已经开始包一千块的红包了,你们算算,没有个六七千,这么多的小叔小姑,下的来吗?”她有自言自语地说:“等你爸回家了,一定要让他提前把这些钱先留下。”

    我的叔叔郑耀亮虽然不是那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物,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小青年,他身材也不矮,大概也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五官端正,方脸大耳,人品也不错,以木匠谋生,可谓是继承了我们祖辈的优良品质,所以说条件也不差。他最大的缺点在于他家的房子比较的老,是两间两层的木瓦房,所以很多和他相亲的女人看到他家那两间木瓦房就不太喜欢,有的甚至走到了家门口就说句:“我们不适合。”然后一走了之。这白白地让他失去了很多的好姻缘。所以那个晚上,和醉了酒的王委一锤定音,逼着耀亮叫他“大舅子”,他也感到高兴,在王委的凯旋这下,他的妹妹和耀亮还真就走到了一起,成就了一段姻缘,从此以后,那个大舅子耀亮就经常逼着王委喝酒,喝的当然是白酒,因为那个晚上,他说“那事就定下来了”这句时,喝的正是白酒。

    我的叔叔结婚那天,迎亲队伍去迎接新娘子时,我没有跟着一起去,为此我常常会感到遗憾,我的妈妈是这样对我和建芬说的:“我们也没包几块的红包,你们如果去接新娘子,那么他们就会发很多的香烟,甚至会超过我们包的红包的钱,所以你们不能去。”

    我和建芬还有妈妈都没有去迎亲,但是这喜酒我们都去喝了,喝喜酒的人当然非常的多。在他们自己家屋子里面就摆了有四桌,又在屋外摆了有八桌。又是过年,又是结婚的,自然显得更加的喜气洋洋,更加的热闹欢乐。做菜的有两个灶台,其中一个就是临时在屋外搭起来的,主要就是炒菜的。什么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黄鱼带鱼鳗鱼,螃蟹大虾,红烧的清蒸的,炖的煮的烤的炸的,那厨师忙的是应接不暇,那厨师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大姑丈。帮着大姑丈炒菜的还有四五个助手,这些助手都是我们村里的妇人。那一阵阵的香味就飘到了我们下狮盘村的上方,弥漫到了下狮盘村的各个角落,我在屋子里面看《小学生天地》里面的关于外星人的篇章时都非常真切的闻到了,直到听到有人叫我去喝喜酒时,还是停留在开始的那一叶页上。

    那个时候煤气还没有广泛使用,做这么多桌的喜酒用的都是一些木块,然后用一个非常大的电鼓风机“呜呜——”地往里面吹风增加里面氧气的浓度,从而使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

    新娘就被迎亲的队伍给迎到了家里,慢慢地从轿车里面走了出来,这时摆在路旁的烟火就点燃了,一个个炮仗飞到半空,噼噼啪啪地炸了起来。新娘子就头顶着一个红雨伞沿着红毯子,在别人的簇拥下,在别人的捉弄下,在新浪的拥抱下,慢慢地进了屋子。

    那些闹洞房的就趁此机会去敲新娘和新浪的竹杠,他们也不好意思在这个大好日子不给他们面子,于是就一个一个地递香烟,一个一个地递红包。

    可这还仅仅只是开始,等待他们的还有更大的竹杠,还有更多的人要趁此机会捉弄这对新人,他们还不能生气,即使受了气还得笑脸相迎,不能扫大家的兴。谁叫这是他们的婚礼呢,很多人一生也就那样一次呀。

第七十三章 逼新郎喝酒

    新娘被迎进郑耀亮的家后,那些来喝喜酒的亲戚朋友还有小孩子们就把洞房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要一睹新娘的风采,都要沾沾喜气。新娘虽然算不上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却也是五官端庄,身材适中,不胖不瘦。只是她的肚子却有些凸出,大家都问新娘和新郎:“这肚子是怎么一回事?”

    新郎和新娘都羞红了脸,非常不好意思地避而不答。可这样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好奇,他们是揪住不放,软磨硬泡地要求他们做出正面的答复。新娘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娇红着脸,指着新郎说:“你们去问他呀。”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大笑说:“哦哦哦,知道了,原来如此呀。现在的人都这样,喜欢先上船再买票呀。”那些闹洞房的小孩子不懂了,他们非常好奇地问:“什么是先上船再买票呀?刚刚不是在问肚子的吗?”那些大人厌恶地说:“你们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吃你的糖去。”

    新娘的嫁妆把耀亮家的后间装的满满的,都是大红喜庆的颜色。这时,大厨师已经把那些鸡鸭鱼肉都做的差不多了,喝喜酒的亲戚也陆续地过来了。主人就招呼他们在桌子旁坐下,大家都是喜笑颜开的,说着一些吉祥的祝福的话语,什么“早生贵子”呀,“白头偕老”呀,“百年好合”呀,“夫妻恩爱”呀。

    新娘当然就坐在了最显眼的那张桌子了。各个桌子上的人看着眼前的大鱼大肉,红烧的清蒸的,不知道应该先吃哪个。正思索完毕,提起筷子准备先吃一块牛肉片,新郎就来发香烟了,赶紧把提起筷子夹牛肉片的动作换成了接香烟的动作,把准备嚼牛肉片的动作换成了说:“哪里哪里,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新郎反而说:“抱歉呀,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多多担待些。”那人说:“哪里哪里,你们不用那么客气的,都是自家人。”又想了想:刚才自己提起筷子打算先吃啥来着?哦,对了,是先吃牛肉片,然后在醋里面沾沾,再塞进嘴巴里面细嚼慢咽。想毕,他又提起筷子准备去夹那块牛肉片。这时,旁边的朋友就开始给他倒白酒了。他赶紧阻止那个倾着身的白酒的酒瓶说:“不不不,我喝不了白酒,你们喝吧。”

    那个朋友佯怒说:“新郎请你们过来就是喝喜酒的,你不喝酒,怎么说的过去呢?”旁边的人当然附和那个给他倒酒的朋友,他们都帮着说:“人家结婚,你不喝点白酒不应该呀。”

    那个人还是不让倒,那个朋友就去叫新郎了,说:“耀亮呀,这位哥们居然来喝喜酒,我给他倒他不让倒,看来我的面子不够大,这样,你来亲自给这位朋友倒上二两白酒。”

    于是,新郎耀亮就亲自拿着一瓶白酒打算给那个人倒上,那个人说:“白酒度数太高,我真扛不了,这样,我就给自己倒上红酒吧。”

    这下旁边喝酒的朋友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他们说:“红酒也算是酒,虽然度数不是很高,但只要是酒就行。”

    那个人正把眼睛从牛肉片上移开,四处打量寻找红酒,邻边的人已经给他满上一杯红酒了。他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后,眨了眨眼睛,刚自己正打算先吃啥来着,哦,对了,是牛肉片。于是,他就提起筷子,准备去夹牛肉片。旁边的朋友就举起酒杯要敬他一杯酒了。他看着那个人举起的酒杯,居然是人家敬自己的,自己总不能让他举着酒杯等自己吧,再说即使自己把牛肉片塞进嘴巴,待会喝敬酒时,就不方便了。于是他把举起的筷子放下,右手抓着装有红酒的酒杯,和那个朋友碰了碰酒杯,说了说客套的话,然后是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十二张的方桌上都坐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的,觥筹交错的,开始放开肚子喝酒吃肉了。有的人就问了:“我们家的老太公怎么没来?”主人家就说了:“我们叫了好几趟,他就是不肯来,我们已经给他端了几盆他喜欢的菜过去了。”他们说:“这老太公也真倔,自己孙子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人说:“既然老太公不想来,就不要强人所难吗嘛,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大家也都点头称是。

    那次晚餐我是记忆犹新。新郎先举起酒杯说:“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他还没等旁边坐着的兄弟朋友举起酒杯,自己就喝下了一杯酒。郑耀铜说:“你这也太着急了吧,大概是着急着入洞房吧。”满座的人都笑翻了腰,旁边那几桌喝酒的人听到后也是哈哈大笑。新郎反而显得非常的踌躇不安。旁边的朋友笑的更欢了说:“看看他的脸色,大概是说中了。”

    朋友们说:“别着急入洞房,现在还早着呢,今天你是新郎,你应该给我们一个一个地敬过去,而且要用白酒去敬,不能用红酒,更不能去用雪碧。”大家当然都说“对对”。

    我们郑家的祖辈就是酿酒为业,喝几两白酒当然不在话下。耀亮看着在座各位虎视眈眈的眼睛,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的神情。于是他说:“等一下,让我先把其它桌的一个一个敬过去,再来敬你们各位兄弟。”大家都说:“那你就快点去,我们等着。”

    新郎郑耀亮就携着新娘,去把其余的十一桌,一桌一桌地去敬酒。其余那些桌做的大多是长辈或者同辈的妇女还有小孩子,他们都没有为难耀亮。耀亮举起酒杯敬酒时,被子里面是雪碧他们也没有说破,但是被他的兄弟们发现了,说那个杯子里面是雪碧,至少也得是啤酒或者红酒。新郎正手足无措的时候,那些桌上的大人们说:“雪碧也没事,只有你有这份心,就是白开水也行。”

    于是郑耀亮就携着新娘用十杯的雪碧一桌一桌地敬了过去,到了最后一桌,上面都是我们这般大小的小孩子,耀亮手里的雪碧已经倒光了,突然看到桌子下面有个热水瓶,他就往自己的空杯子里面倒上了白开水。耀亮对着我们这些小孩子说:“娃儿们,举起你们的杯子,我们干一杯。”我们这些小孩平生大概也就第一次或者第二次来喝喜酒,见两位新人举起杯子来敬酒,我们也学大人的样子,把被子举起来,互相碰了碰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郑耀铜几个兄弟指着我们这一桌说:“你们这些孩子被糊弄了,你们应该让新郎喝白酒。”耀亮担心那些孩子会学那些大人的样子,赶紧告辞说:“你们放开肚皮吃,继续吃。”

    耀亮携着新娘不费吹灰之力,满面笑脸地用雪碧和白开水把其余的十一桌给糊弄过去。可是当他们回来坐到自己的位置时,那些朋友吃的优哉游哉不慌不忙的,在等着他们回来。

    那些兄弟朋友说:“耀亮,你都一桌一桌敬过去了,是吗?”

    耀亮说:“你们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他们说:“其他的桌子怎么对你,我们不管,但是我们自己这张桌子怎么对你,你和你的新娘可要做好准备哟。”

    这句话把新娘说的是“咯咯——”直笑。

    耀亮说:“你们到底想咋整,说吧,我奉陪到底。”

    他们那桌的架势让我们这一桌的小孩子胆战心惊,我们小声议论着:“他们是不是要打架了?”有些年纪大些的小孩子说:“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子不要管。”

    那些堂兄弟和朋友们见耀亮这样说,他们也高兴地说:“好,果然痛快,既然你爽快,那我们也不糊弄你了,这样,你和新娘一杯一杯地给在座的敬过去,然后我们再一杯一杯地回敬你,但是必须都用白酒去敬,而且一人一满杯。”

    他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让新娘吓坏了,她说:“你们这些朋友,怎么能这样子,大家都是来喝喜酒的,多喝点是喝喜酒,少喝点也是来喝喜酒,你们可不能这样为难人家。”

    那些兄弟朋友们都哈哈大笑说:“瞧,快瞧,刚跨进门呢,就护起自己的老公了。”他们说:“既然新娘子帮新郎说话了,那这样,一人一杯还是不能变,但是杯子里面倒白酒红酒随你便,这样你们觉得如何?”

    新娘还要说些狠话教训那些兄弟朋友,但是被新郎给拉住了,他说:“好,那我就用白酒敬你们,新娘就用红酒敬你们,怎么样?”

    他们说:“好,果然是兄弟,痛快,那就开始吧,一个一个敬过去吧。”

    于是新娘就给自己的新郎满上一杯白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红酒,给轮到的兄弟满上白酒,然后一杯一杯地敬过去,可是新娘大概是有点不舒服,那红酒都被新郎给代喝了。好不容易一个一个地杀了过去,又好不容易地一个一个地杀了回来。耀亮虽然面露苦色,居然还能坚持住,到了后面时,那些兄弟朋友们也不为难他,说:“白酒不行,就红酒吧。”再到后来,他们说:“红酒不行,就啤酒吧。”于是,新郎郑耀亮总算非常勉强地撑了过来,脸上痛苦的表情烟消云散。在座的朋友们说他刚才的苦色是装出来的,还说我们中了耀亮的计了,居然就让他用啤酒代替了白酒和红酒。

    但是最后那些兄弟朋友对耀亮的酒量非常的赞赏,耀金耀银牛逼哄哄地说:“那几两白酒算的了什么,我们祖上可是酿酒为业,一天喝一两斤的白酒,一天喝几十上百斤的黄酒,那都不在话下。”

    那些兄弟朋友们用酒折腾了耀亮,耀亮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们没有善罢甘休,开始努力去想另外的更多的法子来治治这个新郎郑耀亮。

第七十四章 我爸回到家

    话说在座的各位堂兄弟和要好的朋友们用白酒红酒啤酒都没能把新郎郑耀亮给整趴下去,而且郑耀亮此时此刻还是精神抖擞,虎虎有生气。那些兄弟朋友见此情景恨不得把新郎五花大绑,然后用一瓶一瓶的白酒红酒往他喉咙里面灌,可那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实际可不能做出来,这样太惨无人道了,得找另外的法子治治他。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寻找治人的灵感。

    郑耀铜首先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他说道:“今天这机会难得呀,过了今天,想再找这这样的机会,那也得郑耀铜娶第二个------”大家都觉得耀铜说的非常有道理,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在耀亮旁边的新娘眼珠子射出了两道凛冽的寒光,她鼓励耀铜说:“继续说呀,怎么停了不说了?”

    耀铜就像被那两道寒光扎了一下一样,不敢说下去了,他急转话锋说:“那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大家想了想,说:“新郎和新娘先把交杯酒给喝了吧。”

    这个建议得到了在座的和很多大人的支持。于是,就给他们的两个酒杯倒了一满杯的酒,他们拿着杯子,弯曲着手臂,相互穿过,然后把酒杯举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喝了进去,新娘还咳嗽了一下。他们喝完了酒,大家就给他们鼓掌。

    然后,耀金拿过来一个红苹果说:“两位新人脸对着脸,嘴对着嘴,夹住这个红苹果,然后在五分钟内把这个红苹果吃完,但是手不能碰,还不能让苹果掉下来。”

    下面的人都拍手称好。新娘和新郎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人就把苹果递了给了他们说:“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如果苹果没吃完,或者掉下来了,都要罚你们喝酒的呦。”

    他们都说:“准备好了。”

    于是,那个红苹果就递给了过去,在大家的注视下,他们把苹果用鼻子嘴巴给夹住,旁边计时的人看着手表说:“五四三二一开始。”

    我们看到,那对新人合作的非常的默契,一人一口地慢慢地把苹果咬掉,五分钟的时间快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那些苹果的核。旁边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都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好声,说:“还不错,吃的还真挺快。”

    于是这个游戏他们顺利过关了。

    耀银大声抗议说:“我反对,我反对用苹果,这苹果太大了,我要用花生米。”

    旁边的人说:“用花生怎么玩,你说说你的方案。”

    耀银说:“把一粒花生米用红色细线系起来,然后让他们一起吃,一人吃掉一半,有掉下来的话,就要罚酒。一个人吃完的话,也要罚酒。”

    大家又鼓掌说:“好”

    看新郎和新娘没有反对,于是,就有人把一粒花生米给用红细线给系了起来。有人拉着细线的一端,那粒花生就被挂在了半空中。大家说:“好了,开始吧。”

    新娘和新郎看着半空的花生,就往那粒花生凑过去,不能再凑过去,否则就嘴巴和嘴巴凑到一起了,他们俩正红着脸,对着那粒花生犹豫不决时,旁边的人就把那两个人的脑袋往中间推了过去,新娘和新郎的嘴巴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惹的那些喝酒的人是高声大笑。

    在我叔叔郑耀亮结婚的那个晚上,我和一帮的小孩们还吃到了饺子。那个晚上,他们还燃放了半个小时的爆竹,那爆竹爆爆炸时把黑夜照的像是白昼,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都被那释放出来的浓烟给遮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浓浓的硝烟的气味。还把那深夜中已经熟睡了的村里的乡亲们炸醒,他们醒后,去外面看了看,知道只是爆竹爆炸发生的声响,又返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过了两天,我的爸爸就从外面打工回到家里过年,他也是在凌晨四点回到家里的。我的妈妈给正打算给他弄些吃的,他说他肚子不饿,他的行李包里面还有很多个面包,他一路上就是吃这些面包果腹才不至于挨饿的。他还说,等下建业和建芬醒了,剩下的面包就给他们俩吃。在行李包里,他还带来了一些糖果,等下那几颗给那些小孩子吃。

    我的妈妈埋怨他说:“你怎么就不早几天回家,早几天的话,你还能去耀亮家吃上喜酒呀。”

    我爸说:“我不是在外面太忙,抽不出身来嘛,就是现在,也是提前和那边的老板请假才脱开身来的呀。”

    这下,我的妈妈就没有继续责备他了。我妈就开始和他说起小姑和小叔的彩礼的问题了,她说:“耀光呀,你看耀亮已经结婚了,这红包也包了不少。还是我跟别人借了几百块的钱才将就着凑起来的。可你看看,这边还有耀铜耀铁,上狮盘村的还有五个小叔子,还有三个小姑子,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快要成婚了,这红包的钱现在也是越包越多,加起来从小里说也得好几千,我在家编织帽子,一年连孩子们的口粮都不够,你可得把钱先给存下来呀。”

    我的爸爸说:“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你向邻居借的钱,等天亮了我就去信用社取钱,一路上我担心会有小偷,所以带的钱只够买船票和车票的。现在也没剩几块了,你先把借的钱还了。至于那些小叔小姑结婚的问题,我也想过,他们不可能在一年就全把婚给结了,到时,我就会捎我们村在外面一起打工的人,把那些钱转送给你。”

    我的妈妈没有说话,说:“既然你都想过家里面的这些问题,那大概也是做好了准备,那我也放心了,我就不多说了。”

    那个凌晨,我的爸爸和妈妈的对话,让我的睡眠非常的恍惚,我迷糊地觉得有人来到我的家里,但是总是开不清楚,我又闻到了香烟的气味,我还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的声音,还有家里很少出现的大男人那种低沉的沙哑的声音,我猜测:一定是我在外面打工的爸爸回到家里了。

    那个早上我很早就醒了,我看到我的爸爸正斜靠在床头,嘴里在抽着香烟,香烟在那个花床前缭绕,仿佛是仙境一般。那个花床正是我爸和我妈成婚时买的。上面有非常多的木雕,据说在当时的价格能比的上现在一辆小轿车了。即使到后来,有一些专门回收那些古董的人上门看到后,也报出了非常高的价钱,但是我的妈妈舍不得卖。

    我的爸爸一回家,我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他就开始唱起了革命的歌曲,唱起了: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然后,我就骑马似的骑在他的肩膀上面,我抓着他的脑袋,他就在屋子里面转圈圈了。当他还要这样走下楼梯时,我吓得是面如土色,我在我爸的肩膀上左摇右晃,他安慰我说:“坐稳了,不要乱动,不要害怕,我要把你从楼上背到楼下,现在我还背的动你,可再过一两年,那就说不准了。因为你在长大,而我的力气在变小呀。”

    我爸就这样把我从楼上背到了楼下,外面的广播在播放着新闻,我的爸爸指着广播说:“儿呀,这广播是什么时候装上的呀,听听新闻倒是不错的。”

    对于门前那个广播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我回答说:“这广播不是一直都在的嘛?”

    我的爸爸也就没有再继续问我了,这时,耀亮的老娘也就是我的阿婆从我家前面走过,她对我的爸爸说:“耀光你回家了呀。”

    我爸笑嘻嘻地说:“哎,婶婶呀,我昨晚刚回的家。”

    阿婆生气地责怪说:“你怎么就不能提前几天回家吗?我已经让你媳妇打电话让你早些回家,你怎么还是非要到二五二六的才回来。”

    我把笑着解释说:“外面忙呀,脱不开身来。”

    阿婆说:“哎,你呀,也是倔的很,打定主意了是九条牛也拉不回来了。”

    然后阿婆就从家里又送来了很多的方糕和馒头,她把馒头和方糕放在了我家的桌上说:“你看,这就是特意留着给你的,我还指望着你来喝喜酒呢。”

    我的爸爸推脱不过,也就收下了。这时,那个新娘子正在前面走过,我的爸爸问我说:“建业,那个人是谁,以前没见过呀。”

    我看了看说:“她呀,就是叔叔耀亮的新娘,我在他家喝喜酒时,就是她和耀亮一起喝的交杯酒,还一起吃了一个苹果和一粒花生米。”我又一种瞧不起的样子说:“他们也真是够小气的,新娘子嫁过来,连苹果都舍不得给她吃一个,还得和新郎分着吃,更可气的是,他们连花生都舍不得给她吃,还得分着吃一粒花生米。爸爸,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的爸爸听是笑而不语,只见那个新娘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她远远地喊着说:“这就是大伯吗?你怎么不早些回家,也好赶上喝我和耀亮的喜酒呀。”

    我爸说:“外面忙呀,抽不出身来。”

    婶婶叹了口气说:“哎,你也真是的。就差那几块钱吗?”

    我爸爸嘿嘿的笑着,没有说话。

第七十五章 兄弟扛甘蔗

    新年的脚步正款款地向我们走来,各家各户都在杀鸡宰羊,杀鸭斩猪。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李双轩这阵子很少来到我的家和我下棋打乒乓,他虽然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但是他也很忙,忙着帮他的伯伯和他的堂兄去杀我们狮盘村,马庄村,刘王庄村,甚至是整个田坝乡的所有的猪,有时候还顺便杀几头羊。我至今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他们杀猪都要在凌晨两三点或者四点五点,每到那个时候,我们整个田坝乡都能猪的哞哞——的惨叫声,还有羊的咩咩——的惨叫声。

    杀猪杀羊的过程可谓是惊心动魄,他们首先用一把反勾的铁钩把猪的下颌勾住,然后几个人把那满眼恐惧的猪勾到杀猪的专用的桌子上,然后用麻绳把猪捆绑在桌子的四个脚上,再在猪的脖子下方放个铁盆,之后就让屠夫手里握着一把亮闪闪的尖刀,捅进蠢猪的脖颈,之后那个一定会发出凌厉的凄惨的绝望的尖叫的声音,这个时候时候发出的声音是整个杀猪过程中最高的,比那些男高音或者女高音发出的声音还要高。如果捅对了位置的话,猪就会死的比较痛快一些,那个血就会像泉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是喷涌而出,但是没有捅对位置,那猪就会死的比较痛苦了,需要继续往猪的脖子上捅几刀。等猪的血流的差不多了,那只猪不怎么叫,叫的不怎么响了,气息奄奄了,然后就把那只猪松绑,然后扔进一个大木桶里面,事先得在大木桶里面装满刚烧开的水,等到那只猪在八九十度的水中泡上八九分钟,那些屠夫就开始拿着一把尖刀,给猪褪毛。褪光了猪毛后,就要把猪开膛破肚,把里面的内脏慢慢地分离出来。

    那个时候,我们村不管黑夜白天都能听到烟火在半空中爆炸发出的声音。大家开始置办年货,我们这里有五个集市,每个集市按照农历的一二三四五轮一次,每到过年前,那集市里的人是非常的密集,卖啥的都有,什么鸡鸭鱼肉就不说了,还有水果之类的,还有糖果,花生瓜子,对联鞭炮,锅碗瓢盆,花卉之类,桌子椅子板凳,粽叶饺子皮。

    记得小时候一次过年,我大概也就七岁的样子,我爸也从外面回来了,他就带着我去赶集,那是我第一次赶集,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人,我爸牵着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被拥挤的人群给挤散掉了,我的爸爸在人群中是又喊又叫,高声喊着我的名字。那个时候我也着急呀,但是我没哭,我爸就往回走,当他找到我时才欣喜若狂,他用一种责备的语气对我说:“你个小孩子,把我跟牢,万一你走丢了,我怎么向你妈妈向你爷爷奶奶交代呀?”

    今天是莲塘村的集市,一大早我的表弟就来到了我家,他让我跟着他一起去赶集,他的脸上是一副非常兴奋的表情,他告诉我说:“建业,我妈让你和我一起去赶集,一个是要买很多的东西,我一个人拿不过来。二个是我虽然知道莲塘的即使在哪里,但是还不是很熟悉,你顺便帮我带带路,这样不至于走错了路。”

    我非常高兴地说:“好啊。”

    于是,我就来到了姑姑的家,过了不久,我和白羽一起就跟在姑姑的后面一起去赶集了。路上的人有的骑着自行车,一路铃铃——地走过,也有的是骑着三轮车,还有更多的是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漫步不慌不忙地往集市的方向走去。路上当然有很多村里或者邻村的人,大家彼此打打招呼,寒暄几句。晴空万里,天上的太阳高高挂着,驱赶了一丝的寒意。这样趋步走向莲塘大概要二十来分钟,途中还要越过一座弓起的石桥,有很多的人在石桥旁边洗衣服。很多的人在桥上走过,在那座桥上往前看去,就能看到集市上很多的人在走动,就像是很多的蚂蚁一样,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挥汗如雨摩肩接踵”的精髓所在。

    首先看到的就是很多的猪肉摊子,其中我就看到了李双轩伯父的摊子。卖猪肉的屠夫手里提着的那把大刀至少也有七八斤,一刀下去,最硬的骨头也被劈成两半,对于劈那些猪脚猪腿的效果更加的显著。

    慢慢地,集市的嘈杂声从集市那边传了过来,那些卖老鼠药蟑螂药的货郎推着一辆自行车在叫卖:蟑螂药,老鼠药,老鼠闻到死光光,吃到死光光,老鼠就死在床边,老鼠就死在脚下,一分零六秒,妖二零都救不了。

    白羽听到那叫卖蟑螂药的顺口溜笑的是前仰后合,他的笑立即传染给了我,我也开始笑,也笑的是前仰后合。白羽见我也在笑,他笑地更欢了,干脆就学着喊叫起来:“蟑螂药,老鼠药,老鼠闻到死光光,吃到死光光-------”我当然也不甘示弱,我也跟着喊:“鼠就死在床边,老鼠就死在脚下,一分零六秒--------”

    旁边的路人看到了我们俩人笑的这么欢,他们说:“这两人大概是傻子吧,傻子欢乐多呀。”

    我和白羽也没有去搭理他们,这时,我们看到姑姑在一个卖甘蔗的摊子旁站着,只见摊子旁边还站着不少的人,有的人在挑选着一捆一捆的甘蔗,有的在和摊主讨价还价。有很多捆的甘蔗是竖立的,还有很多的是躺在手拉车上的。

    我们一边说着买蟑螂药老鼠药的台词,一边朝甘蔗的摊子快步走去,只见我的大姑挑挑这捆又挑挑那捆,那个摊子一个劲地夸自己的甘蔗说:“你不用挑,不管哪捆,都是一样好的,都是非常好的甘蔗,眼睛去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那些挑甘蔗的人哪会去听那个卖甘蔗的,还是自顾自地把一捆捆的甘蔗翻来翻去,那个时候虽然是过年,但是一捆八根或者十根的红皮甘蔗或者绿皮的甘蔗大概也就七八块钱的样子,我的姑姑当时就挑了两捆,她对我和白羽说:“你们吧这两捆甘蔗扛回家就行了,知道回家的路吧?”

    我点头说:“我知道。”白羽说:“建业知道那我也知道,等我们把甘蔗扛回家后,我们还要回来吗?”

    大姑说:“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白羽依依不舍地说:“我还想在这里逛一逛,这里有很多新鲜的东西我没有看到过。”

    大姑说:“有什么新鲜的?除了这两捆甘蔗要买的东西我能提回去,听话的话,我还会给你带些好吃的。”

    白羽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的。”

    大姑点了点头:“是我自己说的。”

    于是我和白羽就一人一捆地把甘蔗扛在了肩膀上,刚开始似乎觉得并不是很重,可是走了几十米后,就觉得甘蔗越来越重了,我还是勉强能够继续走几步,但是白羽力气比较小,他一再埋怨说:“好沉啊,我背不动了。”他把甘蔗从肩膀上放下来,放在了地上,他说:“我要喘口气再走。”于是我就走在了前面,和白羽拉出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白羽想出了一个妙招,他让甘蔗的脚放在地面上,他往前拉着甘蔗头部的绑绳,就这样拖着往前走,果然轻松了许多,很快地赶了上来。我听到后面甘蔗和路面摩擦的声音,回头看了看,白羽那小子还笑呵呵地对我说:“你也学我这样拖吧,省力很多了。”

    我把肩上的甘蔗放倒在地上,稍稍的休息一下,我问白羽说:“这样真能省力很多吗?”

    白羽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我就学着白羽的样子,拖着这捆甘蔗往前走,果然轻松不少。白羽在后面一再地问我:“是不是要轻很多呀,我就这样说的嘛。”

    两捆甘蔗的根部和地面摩擦着,发出了非常响的嗤嗤——的声音。路边看到的人都嘿嘿地嘲笑我们说:“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扛不动甘蔗就用手去拖,小孩子就是喜欢耍点小聪明呀。”有的说:“做大人的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搬那么重的一捆甘蔗呢?”有些村里的人认出了我就是下狮盘村的耀光的儿子,他们问我说:“建业呀,你爸回家了吗?”

    我说:“我爸回家了,前天回的家。”

    他们有问我说:“后面那个孩子是你什么人呀?”

    我说:“他是我表弟。”我想这样的回答他们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于是我说:“是我大姑家的儿子。”

    这下他们知道了,又乘机问我:“听说你大姑有三个孩子,这是真的吗?”

    我回答:“嗯,他还有一个在外面长大的姐姐,他们今年都回家了。”

    他们又问我说:“那罚了多少的钱呀?”

    我不知道他问的什么罚多少的钱,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他们转而问白羽:“你妈把你生下来,罚了多少钱呀?”

    白羽用普通话说:“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那些大人自己说起来了:“他在外面长大听不懂我们这里的土话。”但是他们对此也一筹莫展,因为他们最多也就能懂一点点的普通话,但是不会说,所以就无从问起了。

    我和白羽俩人非常艰难地拖着两捆甘蔗回家,一路上走走歇歇歇歇走走,拖到家里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第七十六章 研究电视机

    我和表弟白羽两人扛着两捆甘蔗来到了大姑家,白梅白玉远远地看到了我们,她们也跑了过来,这样在我们四人的同心协力的合作之下,把两捆甘蔗给抬到了家里。我的爷爷知道后,一个劲地夸赞我和白羽说:“从莲塘的集市到家里也有不少的路呢,一捆甘蔗大概也有三四十斤,看来你们表兄弟都很强壮很有力气呀。”

    白玉说:“外公你就别夸他们了,你看他们俩,把好好的两捆甘蔗拖成什么样了,横七竖八的,再拖十米,上面的绳子就断了。”

    正在这时,我的姐姐建芬来了,她是跑过来的,她好像非常的着急,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说,但是上气不接下气,没说一个字都很吃力。爷爷说:“建芬呀,你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吗?喘口气再说。”

    建芬原地站立稍作休息后说:“快,你们快到我家来,我,我,我的爸爸------”

    白梅问她:“舅舅怎么了,咋这么激动,话都说不出整句来了?这不像你白梅呀。”

    白玉说:“舅舅出事了吗,你小点声,不要把外公吓着了。”

    建芬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不是呀,我爸他他,他买了一部电视机了,我不知道怎么打开电视,担心这电视出问题了,你们过来一起瞧瞧,万一我爸买的这个电视坏了的话,好让他现在就去换。”

    白梅好白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呀。她们说:“走,我们这就去瞧瞧。”她们两人把甘蔗放倒在地上就走了出去。我和白羽正一人拿着一根甘蔗在姑姑家前面的河边洗甘蔗,我们只看到建芬来的非常着急,之后她们三人离去的时候也是非常的着急。我和白羽拿着两根甘蔗回到家里,我问爷爷说:“爷爷,我们已经洗好了两根甘蔗,可是白梅和白玉怎么一截甘蔗也不吃就和建芬一起走掉了呀?”我说完后,眉头紧锁地盯着白羽,

    白羽看了我一眼,也非常好奇地问:“外公,她们说过洗好甘蔗要吃的,可怎么就急冲冲地走掉了,走的那么快?”

    之后,我们俩四只眼再次盯在了一起,顿时就像两根电线的火线和零线碰头一般放射出火焰一般,我们几乎同时说出下面这句话:“我爸一定买了什么好吃的。”“舅舅一定买了什么好吃的。”我对白羽说:“那还等什么?”白羽说:“跑嘞。”

    于是我和白羽把两根甘蔗扔在桌上,一根甘蔗滚着滚着就从桌上掉到了地上,我的爷爷在后面喊着:“哎呀,没买什么好吃的,慢慢走,不要跑。”可是,我们已经跑出去了。我爷爷在后面埋怨着:“这俩孩子呀。”

    这个时候,我那个表弟白羽也不知从哪里找回来的力量,他居然就跑在了我的前面,跑的就像一条疯狗一般,我在后面拼命喊着:“白羽,你个王八蛋,等等我。”

    那些路边的行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跑的那么快,他们用奇怪地瞄了我们一眼,然后急忙地让到一边,不至于妨碍到我们。

    白羽先来到我家,他把那扇因为风的吹动而半掩着的门撞开,那扇门碰到墙壁后又一下子弹了回来,差点弹到我的额头上,辛亏我早有防备,我用手掌把那扇门给挡住。

    白羽在我家看了看,没看到一个人影,但是楼上传来了女孩子的说话声。白羽悄悄地对我说:“一定有什么好吃的,她们居然拿到楼上去吃,一定是怕我们发现,和她们抢吃的。”

    我点头说:“对,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悄悄地走上去,不要打草惊蛇。”

    白羽也同意我的说法,于是我们两人像两个贼似的,蹑手蹑脚地从楼梯爬上去,我们两人互相说着:“嘘嘘——轻一点,再轻一点。”

    那三个表姐妹正在研究那台新买来的电视机,建芬在检查插头是不是插对了。白梅在检查那个天线。白玉在研究电视机的说明书,她把说明书翻过来又翻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说:“这个是天线,这个是开机按钮,这个是关机按钮,这个是调频道。”

    我和白羽悄悄地走了上来,我们躲在了衣柜的边角上,突然,我们被白玉翻弄说明书时,给扫视到了。她这一吓可吓的不轻,她拍着胸脯,高声喊着:“吓死我了,你们两人在干嘛?”白玉的喊声让建芬和白梅吓了一跳,她们说:“白玉,你怎么了,你想吓死我们吗?”

    白玉说:“你们快看白羽和建业。”

    建芬和白梅一脸狐疑地朝衣柜旁看去,我和白羽这时已经看到了那台崭新的电视机,还看到了那台电视机的包装纸箱,纸箱上面画着一只熊猫,还写着语文拼音的字母“panda”。在非常短的一个瞬间,一个乍现灵光告诉我:“这就是我爸买给我们的新年礼物之一,一台电视机,我估摸着,这台电视机不大可能是彩色的。”但是我也高兴呀,我从衣柜后面走过去说着:“姐,这是爸爸买的新电视机吗?”

    我的姐姐埋怨我们说:“你鬼鬼祟祟的干嘛,你看把白玉给吓的。”然后她说:“对,是爸爸买的,但是好像坏了。”

    白羽也从衣柜后面走了过去,他说:“来,让我来试试。”

    姐姐和白梅说:“你们和白玉一起先看看说明书再来试吧。”

    白羽说:“那要那么麻烦,让我来。”

    我看着那台崭新的电视机,心情万分的高兴,我也担心白羽会把电视机给鼓捣坏了,那损失就大了,于是我阻止说:“别乱动,乱动会坏掉的。”

    这时白玉把那个说明书研究了好几遍,她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们走开,让我来。”

    白玉伸出右手去拉白羽,但是力量有限,我就帮白玉一起拉,我的力气比较大,把挣扎的白羽拉出来了,我对白羽说:“你小子,不知道的就给我出来,让白玉来整。”

    白羽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给白玉让出一点的空间了。白玉拿着说明书,对照着看,这时,她发现了,电视的开关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左下角,她按了一下后,电视就打开了,是一片黑白点闪动的图画,还有非常大的噪音。白玉又对照着把声音调了调,她说:“这边是调大,这边才是调小。”她又开始调频道了,她调起频道时,电视发出了“当当——”的声音。

    这时我们看到了中央台,我们都非常的欣喜,张着大大的嘴巴,我的姐姐说:“太好了,这电视不是坏的,太好了。”

    白玉像个总指挥一样,把电视当当当——地调来调去,她最后得出结论,并且告诉我们说:“你们看,这个圆柱形的按钮是调国家台和省台的,把这个按钮调向零的位置,再调下面这个按钮,就是调我们地方台的了,你看我们这个地方台有六个呢。”

    我的姐姐和白梅听的非常的仔细,她们争先恐后地说:“来,让我也来试试。”我和白羽也争着要去试试。但是被她们三个女的给拉住,她们还非常不屑地说:“你们慌什么,等我们会了,自然就会让给你们了。”

    建芬和白梅一前一后地旋转按钮试了试,都说自己已经会了,然后白羽和我也先后试了试,我们俩都说:“这么简单,还要看说明书,真丢人。”当我们看到白玉的眼神还有举起的两只大巴掌,正朝我和白羽脸上扇时,我们才下贱地说:“白玉,我们没有说你。”

    白玉放下两只大巴掌后,我们看到了四只张开的大巴掌,原来是白梅和建芬举起来的,我和白羽赶紧投降说:“两位姐姐,我们没有说你们俩。”

    这时,我们看到了六只张开的大巴掌举了起来。我和白羽又改口说:“三位女侠饶命,我们没说你们。”我和白羽无奈地互相指了指对方说:“我在说他丢人。”

    这下,她们才把六只大巴掌放了下来,她们奉劝我和白羽说:“你们俩个最好给我们乖乖的,惹怒了我们仨,我们饶得了你,我们的巴掌可饶不了你。”

    打这次屈服于她们仨的六只大巴掌后,我们更是失去了对这台熊猫牌电视机的控制权,除了能对黄昏时分的动画片做的了主,其余的都是她们仨说了算,她们说要看《新白娘子传奇》就看《新白娘子传奇》,她们说要看《还珠格格》就看《还珠格格》,她们说看《少年方世玉》就看《少年方世玉》。我们只得在旁边沾沾光而已。

    当我爸回到家里,看到我们几人围着新买的电视机看电视连续剧时,他说:“嗯,这电视机还真不错,我就说这电视机没坏嘛,这不是可以放出来了吗?还有声音。”

    我们几人看着电视,没有去理睬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对我们说:“你们好好学习的话,下次给你们买台彩色电视机。”

    我们五人一下子一齐把目光投到了我爸爸的身上。

    我的爸爸赶紧说:“你们继续看电视吧,这电视看起来还真不错,真不错。”说完,他就点了一根香烟,咳嗽一两声后,转身走下楼梯。

第七十七章 我妈卖公鸡

    我爸爸回到家里,首先给我们姐弟两买了一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机,只要一开机,电视里面就能收索出十台上下的电视台,对于我们来说,这么多台的电视已经使我们高兴的像吃了一罐蜂蜜一般。其中也有些许的遗憾,有些台有时候会比较的模糊,需要费尽心机去调整两根天线的长度和方向,我们就要根据电台的清晰程度和我们对播放的节目的喜欢程度进行比较,然后做出取舍,决定该看哪台。

    很多村里的人还有邻村的人来到我的家里,她们一来到我的家里,不是先来问家里有没有人,而是直接奔向我家的两只鸡笼,他们在鸡笼周围转来转去,非常细心地大量我家里面的那几只公鸡。那几只公鸡不知他们为什么用那种不友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它们也非常不友好地甚至略带敌意地斜着小脑袋打量那些陌生的女人。等到那些人在周边把那些公鸡看的差不多了,才转而高声问道:“家里有人吗?家里人哪里去了?”

    我妈经常在萧聪家和他的奶奶一起编织草帽,而我经常在楼上看电视或者看《小学生天地》,我听到楼下的喊声就猜出了一二,肯定是来问我家的鸡的事情。于是,我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一些。这时楼下的另一个女人说道:“听着楼上有响动,好像在看电视。”于是她又高声喊着:“楼上的人在吗?我想买你家的鸡呀。”

    我走到楼梯旁,我说:“我妈没在家呀。”

    一个女人说:“孩子呀,你知道你妈妈卖这鸡大概多少一斤呀?”

    我当然不知道我家的鸡多少钱一斤,更何况我不想把这些鸡给卖掉,因为我爸说过了:“这几只公鸡不要卖,过年前把它们宰了,该炖的炖,该炒的炒。”所以我看着那些一身披着火红火红羽毛的威风凛凛的公鸡是满脸的蔑视神情: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所以我回答她们说:“大婶呀,我不知道。”

    她们说:“那你妈妈去哪里了?你快去把她叫过来,就说我们要买你家的鸡。”

    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妈去哪里了,大概去别的地方织帽子了吧。”

    她们说:“去哪里织帽子了,你去帮我们叫一下你的妈妈,说我们要买你家的公鸡。”

    对于她们锲而不舍,打定主意,不买到我家的鸡不罢休的精神,我感觉有些不妙,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打消掉她们买我家公鸡的念头,于是我说:“我妈说这些公鸡不卖,我们自己吃。”

    “这里有四只公鸡,还有很多的母鸡,你们自己吃的完吗?”

    “我妈说了,就吃四只公鸡,那些母鸡用来下蛋。”

    “你妈舍得吃掉四只公鸡吗?”

    “舍得,她已经说过了。”

    这下,她们傻眼了,她们有些不相信似的喃喃地说:“不对呀,她几天前就说过要卖的呀。”“那我们去别的家看看吧。”有个女人不舍地说:“她家的鸡真的是自己养的,我看着那些鸡长大的。”“既然这样这几只公鸡他们留着自己吃,那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我在楼上听到她们这样说话,心里十分的得意,心想:看来,今年的喜事真多,吃了喜酒还能吃到四只大公鸡。

    这时,那两个女人又依依不舍地围着我家的两个鸡笼看了又看,非常惋惜地说:“集市上买的鸡,虽然他们都说是自己养的土鸡,吃着米糠长大,从来不吃什么饲料,可我们终究没实地看见过,心里没底呀。”

    另一个女人说:“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女人说:“哎,算了,走吧走吧,去别的人家看看。”她们俩就走出了我的家,大概已经走到了胡永锋家的前面。我偷偷地跑到阳台上,蹲着身子,偷偷摸摸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非常狡诈的笑容,我恶狠狠地说:“想买我家的鸡,门都没有。”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非常熟悉的尖叫的声音:“喂喂,虎盘村的人,等等——你们是不是买我家的公鸡来啦——”

    我一看,不好,原来是我妈正从萧聪家小跑出来了,她一直小跑到了石河的最西边,她的喊声让那两个女人顿时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她们非常惊奇地转过头来,她们互相嘀咕说:“这不是耀光嫂子吗?她在家呀?”她们掉转头来,往回走去,嘴上喊着说:“对对,我们是来买你家的公鸡来啦。”

    我妈说:“那你们回来呀。”

    这时,我蔫了,心想:“看来,今年又吃不到自家养的公鸡了。”

    那两个女人和我的妈妈回合后,又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你儿子刚说你去很远的地方织帽子了呢,还说这四只公鸡留着自己吃,所以,我们就打算回去了。”

    我妈说:“别听他的,一个小孩子的话,能信吗?”

    她们嘻嘻笑着说:“就是嘛,我就觉得你家不可能一下子吃掉四只大公鸡,你舍不得的。”

    我妈说:“谁家舍得?我就留下一只自己吃,其余的三只,你们随便挑吧。”

    她们又围着那两个鸡笼转来转去,看看这只看看那只,其中一只还打起鸣来,另外一只也跟着伸长脖子打起鸣来,里面的母鸡吓得在里面堆在了一起。

    我妈问她们:“你们要不要买母鸡呀?”

    她们说:“我们只买公鸡。”一个女人说:“她买一只,我自己买一只,还要给我的嫂子带一只。”

    我妈说:“那就是三只,刚刚好,你们挑吧。我家那些鸡从鸡蛋孵出来就自己养了,不像一些人,到集市上买一些两三斤重的,然后说是自己家母鸡孵出来的,一直养到现在七八斤重。”

    她们非常和气地说:“这我们都知道的,以前我们还是一个大队的人,一起吃过大锅饭呢,谁不知道谁呀?再说了,我经常路过你家,就会去你家鸡笼看看,所以你家的鸡,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我妈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她们把那几只公鸡看了又看,然后指着它们说:“这只还有这只,我都要了。”另一个女人说:“那我就要那只吧。”

    我妈妈去拿了两个红毛线,然后用剪刀剪断,问她们说:“这只吗?”她们说:“是的。”我妈就拿着一截红毛线给它系上,虽然那些公鸡跳蹿着,但是在鸡笼里面,发挥不出自己的本领,非常不情愿地被系上了红线。还有两只公鸡也先后被系上了红毛线。

    她们说:“这几只公鸡我们也不急着吃,还得在你家养几天,等到要吃时,再到你家来拿,那样,鸡肉就会新鲜一点。”

    我妈点头说:“行行,就在我家养着吧,你要吃了随时到我家来拿。”

    她们一再提醒说:“你可不能卖给别人了,我们可是定下来了。”

    我妈说:“哎呀,你就放心吧,都是前村后店的人,不会卖给别人的。”

    她们又说:“这个价格你来定吧,说多少就多少,我们一分也不还价。”

    我妈说:“哎呀,市场上土养的公鸡多少就多少,我不会多要价的。”

    她们这才高高兴兴地走出了我家,她们还不住地回头要求我妈:“这鸡可不能卖给别人,我们过几天就来拿。”

    我妈高兴地把那两个女人送出了门,然后走到楼梯口,她舀了两碗谷子,倒在了两个鸡笼里面的两个盘子里面,里面的那些公鸡就像打仗似的,占据在盘子的周围,那个脑袋就像捣大蒜似的吃着一粒一粒的谷子。然后我妈骂道:“就让你们继续威风一阵子,再过几天,你们就要完蛋了。”她又说了一句:“谢谢上帝,阿门。”说完,她就哼着小调,走了出去。

    我心想:“虽然只能吃到一只公鸡,但是比起去年来要好一些了,毕竟去年连一只母鸡都没有吃到,更不要说是公鸡了。”

    那个中午,我的妈妈给我们做了炒年糕,然后让我去上狮盘村的小店叫我爸爸回家吃饭。我把电视关掉,然后就走下了楼梯,往前面的小店走去,我心想:“一定要让我爸知道这个事情,再不下手,可能连另一只的公鸡都可能被卖掉了。

    我走到上狮盘村的小店时,里面和以往一样,还是挤满了很多的大男人,在很多的男人围着一个放桌子在搓麻将,看的人比玩的人多出三四倍。里面的男人都在抽着香烟,兴云吐雾,小店里面是烟气缭绕,仿若仙境。在小点的前面还站着不少的青年男人,他们有些是从外面回家过年的,我们村的很多的二流子也都聚集在了上狮盘村的小店。

    我离那家小店越近我的心就越紧张,因为我害怕李双轩他老爸李万兴又要用手指甲叮我的肩膀,说:“有个打蚊子。”然后一巴掌拍上去,说:“你背上有个大蚊子在咬你。”

    果不其然,当我走到那个小店的东灿时,我们村里的二流子嘻嘻地笑着对我说:“你怎么又敢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几天没有挨揍,忘记疼了。”他们见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转而笑嘻嘻地对着旁边坐着的李万兴说:“耀光的儿子来了,来叫他爸吃饭来了。”

    这时,我的爸爸还在兴致勃勃地观看麻将。

    李万兴按捺住我爸说:“不要慌着走。”又对那几个二流子说:“你让他放心大胆的来,说现在大冬天的,没有蚊子。”

    那几个二流子看着我畏缩不前的样子哈哈大笑,他们那种下流的笑让我非常恼怒,还没等他们说:“现在没蚊子。”我就走到了小店的门口。那些二流子就围了上来,他们说:“这娃是不是听到李万兴的话了?”

    我故作镇静的,正想叫我爸回家吃饭。李万兴一下子把我的右手拉了过去,我吓的想用力抽回去,可是力量悬殊,抽不回来,但是我没有大喊大叫,之后我就放弃把右手抽回来。

    李万兴笑着说:“这就对了,来,你自己把手掌平摊着放在桌上。”

    旁边的人都嘻嘻地笑着,仿佛是在看什么好戏登场似的。

    我的爸爸没有阻止,他也笑着看我,仿佛在说:“不要怕,这是大人在逗你玩耍呢。”

    为了不让别人说我胆小如鼠,为了不让我爸爸丢脸,我抢压着内心的恐惧,鼓足勇气,把我的右手平摊在桌子上面。

第七十八章 神奇的电石

    当我把我的右手五指张开,平摊在桌子上时,旁边观看麻将的人都乐呵呵地看到了我和李万兴这边,那四个搓麻将的大男人在盯着自己的麻将之余,也朝我们这边看一眼,大家都说缺德的李万兴又返老还童,欺负起小孩子来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李万兴心里又分泌出什么坏水来了,心想:“这个老顽童李万兴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脸,把我的一根手指给剁下来吧?”虽然我的妈妈是个左撇子,但是我和我的姐姐还有我的爸爸都不是左撇子,所以这个右手承担了我百分之七十的作用。

    李万兴看到那么多的大男人都盯着自己这边看,心里是洋洋得意,他说:“你右手放着别动。”然后他自己把右手伸进大衣口袋,他往里面搜了又搜。我当时非常的恐惧,难道他是在搜剪刀,或者是在搜自动开合的水果刀,要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的手指给剁了?大家嘻嘻地笑着,纷纷地猜测他在搜什么。

    只见李万兴的右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把手拿出来,原来是一个黑色的高五六公分,长和宽都是不到一公分的黑色的东西,不像是石头做的,大概是塑料,从那个长方体的黑色的塑料的中间长出了一根大约五公分长的细电线。其实呀,这就是从打火机里面拆出来的电石,给打火机点火用的。在那个时候,我还小,没见过这玩意,甚至连打火机也不怎么经常见到,我的爸爸和爷爷在那时都是用火柴点香烟的,即使我们在灶台做饭点火的也用的是火柴。

    所以当我看到老顽童李万兴手里面拿出来的不是什么剪刀水果刀,就不那么害怕了。在场的那些大男人和那几个二流子都嘻嘻嘿嘿地笑,因为他们已经明白了李万兴的肚子里面的坏水。

    李万兴对我说:“你不要怕,我不会打你的手掌,那么多的人都看着。你只要把手放着,我没让你缩,你就不要缩,如果你缩回去了,那你就输了,我们就不让你爸回家吃饭了。”

    我使劲点头,非常奇怪地看着李万兴。老顽童李万兴用食指和拇指夹着那个黑色的电石,往我的手掌靠近,然后把那根黑丝的细天线直接靠在我的食指上。然后他看了看我,又环顾了四周。那些二流子笑嘻嘻地告诫我说:“等下你就会感觉像针扎一样的。”

    我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能缩手不能缩手,但是我的右手还是非常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地在往回缩,李万兴说:“哎,你这样可不行,我们还没有开始呢。快点,把手伸出来。”

    李万兴用左手把我的右手给抓了出来,他还按住了我的手腕,旁边的二流子对他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也会电到的。”

    李万兴见我比较镇定了,于是,他突然按动了那个电石,果然我的手指像是被针扎似地感到疼痛,我还看到从那根细电线的头部有一个亮光像星星似的闪烁了一下。大家看到我这副气急败坏又不敢发作的模样都是哈哈直笑,他们说:“看来他没见过这个东西。”

    那些二流子看了后说:“来,我们一起把他按住,然后往他的十根手指头上一个一个地电过去。”还有起哄的说:“电了他的十根手指头,再电他的鼻尖,耳朵,还要脱下他的鞋,电他的十根脚趾头。”这下,旁边的人都开始放声大笑起来了,都赞成地说:“反正这个只是挠痒痒似的,不会真被电休克掉。”

    这时,我害怕的想要逃跑,可形势不妙呀,旁边看热闹的已经里一圈外一圈地围了三四圈,以前我曾经从大人的裤裆下钻过去而成功逃跑,可是现在这招不管用了,因为我一直在长身体,可那些大人依然还是那样的高度。大家嘿嘿地笑着说:“这小子想逃了,我们一起把他按住。”

    旁边就有几个动手动脚的,抓住了我,我见挣扎不过,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高声喊道:“放开,我自己摊手掌。”

    那些人惊愕了一下,又一下子醒悟过来,说:“好,自己摊手掌,好。”他们看了看我的爸爸又看了李万兴,他们正笑而不语地看着我。

    李万兴笑着对我说:“这就对了嘛,一个男子汉的怕什么?”然后他就拿出那个电石,猛地电了一下,我急促地缩了一下,又坚强地伸了出去,他又电了一下,我又缩了回去。当我第四次伸出右手时,李万兴笑着说:“嗯,非常不错。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电石送给你吧,你可不要和我儿子李双轩说,他好几次央求我给他,我都没有给他呢。”

    我听到他要给我这个电石,我当然心情十分地高兴,我满脸的扭曲立即不扭曲了,但是我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我说:“我才不要呢,臭东西。”

    旁边的人笑嘻嘻地说:“呦,居然长脾气了。”

    李万兴说:“你敢不要,我让这些人把你按在桌上,继续电你,电到你要为止。”

    我也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个辈分高我三辈的老家伙和他儿子李双轩一样顽皮,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呀。

    我大度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你这个破东西吧。”

    李万兴把电石放在手掌上,然后朝我这边递过来,我右手猛地一抓就把那个电石给抓了过来。那些人又哈哈地笑说出了我的心声:“这家伙明明想要,嘴巴却硬的很。”

    于是我就和我的爸爸一起走出了那个上狮盘村的小店,我心里也高兴呀,虽然自己被电了好几下,但是没有受到一点皮肉之伤,更没有流出一滴血,但是得到了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觉得得大于失,非常的值。

    在路上,我告诉我的爸爸说:“爸,大事不好了,妈妈要把家里那四只公鸡全卖光了,而且刚刚从虎盘村来了两个人,一下子就就把三只公鸡给预定下来,你如果再不赶紧动手的话,今年又吃不到自己养的公鸡了。”

    我爸说:“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好,我们走快一点,先斩掉一只再说。”

    我又告诫我的爸爸说:“爸爸,你一定要亲手斩掉一只,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胆小,说自己不敢杀鸡,因为妈妈就知道你不敢杀鸡,所以才那样说想要吃鸡就自己斩,不敢斩那她只好卖掉的话的。”

    爸爸听到我的话时,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双手还抽搐了一下,我猜他大概想到要亲手用到割破鸡的喉咙吓出来的。

    我鼓励我的爸爸说:“不要怕,我那个同学李双轩,也就是李万兴的儿子,他都敢操着一把剪刀去杀猪呢,那鸡可比猪要小多了。”

    在我的鼓励下,我的爸爸身体不抖了,他开始豪情满怀了,他开始斗志昂扬了,他对我说:“儿子,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吃一只自己家的公鸡。”

    我和我的爸爸回到家时,我的妈妈正手捧着一个碟子,站在鸡笼旁边吃着炒年糕。我的姐姐正在餐桌旁坐着吃年糕。

    我的妈妈看到我们父子俩时,气愤地说:“建业,叫你爸吃饭要用掉半个小时吗?”她又气愤地对我爸说:“吃饭了都不知道,每次都要让儿子去叫你,整天就待在那个小店,那小店里面都是赌博的人,你不知道的吗?”

    我的爸爸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他唯唯诺诺地说:“这不,我不是没在玩吗,我就在旁边看看,再说我也不会麻将,不信,你问建业。”

    还没等我的妈妈问我,我就破口而出说:“没,爸爸没搓麻将。”

    我妈愤愤地说:“不会搓麻将,那也可以在旁边押赌注呀。”

    我爸说:“我押赌注干嘛,我就看看热闹罢了。”

    我心想:“我再不说公鸡的事,待会我妈吃完饭出去了,这吃公鸡的事又会一拖再拖了。”

    于是我对我的妈妈说:“妈,你不是今年过年要吃自家养的公鸡的吗?”

    我的妈妈愕了一下,说:“嗯,对,你说的对,我是说过这话,但是要吃自家养的鸡,就得自己去杀,不要让别人来帮忙。”

    这时,我发现我的爸爸正吃着年糕,听到杀这个字时,还颤抖了一下。

    为了吃到自家的公鸡,我也是豁出去了,我说:“妈,我来杀可以吗?”

    我的妈妈说:“可以。”

    我放下筷子和碟子,正打算去拿菜刀,我的妈妈反悔了,他说:“你杀不行,你还是个小孩子。”

    我高声说:“李双轩就杀过猪,为什么我就不行了?”

    她说:“李双轩他不是我的儿子,我管不了,但是你是我的儿子,我就不让你来杀。”

    我懊恼地走了回来。

    我的爸爸看到我居然真的敢去拿菜刀,他喝了一口黄酒,说:“那那那鸡都都在哪哪哪里里呢呢?我我,我来来来杀杀杀吧吧吧。”

    我爸那结结巴巴的声音听的我都想笑,可是不能笑,我对我的爸爸说:“杀鸡可简单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那鸡呀,就完了。”

    我的爸爸喝下一碗黄酒,拿起酒瓶打算再满上一瓶,我赶紧抢过酒瓶,给他满上。

    我的姐姐吃了年糕,大概也吃饱了,她似乎对于过年吃不吃公鸡这事不怎么关心,然后自顾自地走了上楼。

    我爸说:“杀杀杀鸡用用菜刀,还还是用用什么刀?”

    我妈说:“不管什么刀,只要把鸡给杀死,让它流光血就可以了。”

    我妈以为他大概和以前一样,嘴里老是嚷着杀鸡,但是从来不敢自己亲自下手。可是,我爸还真操着一把菜刀,来到了两个鸡笼旁,那些鸡看到明晃晃的菜刀,吓得在里面钻来转去的。我爸他挑了一只长得最大的公鸡,也不管它脚上有没有系着红线,然后抓住公鸡的两个翅膀,然后一手鸡一手菜刀地走向前面,我本来要去看看的,但是我的爸妈都说这太血腥了,小孩子不能看,于是,我就坐在桌旁继续吃年糕。

    过了好一会儿,我爸在前面一直在给那只公鸡拔脖子上的羽毛,那些羽毛在风的吹拂下,四处飞扬,那只公鸡大概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它在绝望地哀叫,它不停地跳蹿着双脚,不停地煽动着翅膀,它的脑袋被我爸的手紧紧地按压住。当脖子上的红羽毛被拔的差不多时,我爸就用刀去割,但是都没有割到血管,连血丝也没有见到,而那只公鸡还不住的挣扎,还差点逃出他的手掌心,我爸一不做二不休,一狠心,就用菜刀把公鸡的脖子给割成两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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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介绍:
一个专属于八零后的成长故事。以及乡里乡亲之间的芝麻琐事。时代前行中所留下的印记之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