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TXT下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全文阅读

作者:安康2019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txt下载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四章 拉罗翔下水

    我们一个个相继跑进学校的大门,又往楼梯的方向跑去,我们把楼梯踏的嗒嗒——地响,当我们跑到教室后门时,发现胡永锋瑞杰瑞才还有双轩等人面朝大海站在教室外面的阳台上,他们用垂下来的右手指了指教室,悄悄地给我们打小报告,大概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好让我们悄悄地溜进去。

    我和云帆传言三人弓着身子走到前门,从那个微微开着的门缝往里面像一个贼一样,偷偷往里面张望,里面有同学发现在门缝里面探头探脑,知道是我们三人后,就眯着嘴巴笑个不停。我们三个人的脑地啊在门缝里面一层叠一层,我们把一只食指放在嘴巴前,摆出嘘嘘——的造型,示意他们不要笑,好让我们几人悄悄地溜进去。可雷老师那老鹰一样的眼睛发现班上一些同学有些异样,他把前面猛地打开,于是就发现了我们三个人躲在门缝里了。班上的同学立即哄堂大笑,笑的是前仰后合,有的笑的直打喷嚏,有的笑的在使劲咳嗽,有的笑的想要拍桌子,可是雷老虎转过头的那个瞬间,教室里面就立即安静了下来,想笑的同学只能用双手捂住嘴巴。

    教室里面安静下来后,雷老师揪着我们几人的耳朵和衣袖就往阳台上推搡着过去,我们三人哭丧着脸,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而双轩和瑞杰瑞才却在偷偷地乐着,大概是因为有人陪着他们一起受罪而心里感到平衡了许多。

    雷老师让我们三个人和前面几个人并排站着,这时教室里面有些喧嚣,于是,他摆着一副阴沉沉的像是阎罗王一样的脸走进教室。教室再次安静下来,雷老师依次数了数学生,然后计算了一下,又打开门数了数外面的学生,他知道全班的同学终于到齐了。他对教室里面的同学说:“你们就开始早读吧,把第一课的新字新词还有课文预习预习,都大声地读出声音来,不要读的嗡嗡嗡的像是几十只的苍蝇一样,读出你们的士气出来,寒假回来,玩了一个多月了,一个个的心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居然一下子迟到了七个。”

    即使在雷老师这样大声地喊我们,班上有的同学还是心不在焉,在望着窗外发呆,雷老师大发雷霆,猛敲讲桌,喊道:“高洪长,你在看哪里?”全班同学立即转头朝高洪长的位置上看,高洪长心不在焉的,似乎没有听到,他居然还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脸上一下子笑一下子又不笑,一下子又笑。同学们看到后有的偷偷地笑,说高洪长变成一个弱智了。有的顺着高洪长的眼睛看去,原来有一只壁虎正在我们教室外面的窗玻璃旁爬动。

    雷老师怒不可遏地来到高洪长身旁,这下高洪长才回过神来,赶紧非常老实地坐端正,把眼睛看到书本上,可他的语文书此时是倒着放的,他居然没有发现这个错误,他的同桌还有前桌对他说:“洪长,你把语文书倒过来怎么看?”

    高洪长一看书本,胆战心惊地把语文书倒了回来,当雷老师盯着那个提醒的同学时,那个人就乖乖地把头转了过去。这下,几乎所有学生的魂都回到了教室里面。雷老师这下感到满意了许多。于是拿着那把缺了一个口的黄色三角板悄悄地往前门的方向走去。

    我们站在窗外的七个同学此时都在彼此埋怨,都说是对方的不是,传言说瑞杰瑞才不应该去掰芦苇,瑞杰瑞才说双轩永锋和我不应该去帮助他们,我和永锋还有双轩说云帆不应该过来吓唬我们,云帆说传言不应该去他家找他,应该到芦苇丛里来找。我们非常小声地埋怨着,我们看到隔壁的何亚男老师在他的班上转动,而他们班的后面有同学打开他们的后门朝我们吹口哨,说:“隔壁四一班好可怜,又要挨揍了。”有的说:“看来还是女老师当班主任好啊,你看我们现在多幸福。”

    我们见雷老师迟迟没有出来当面正式来教训我们几人,大概他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来惩罚我们,他越是迟迟不来,反而让我们感到更加的害怕,大概雷老师是在积聚力量,就像股票市场一样,当那个股票的股价在一定的范围上下震荡时,那是在为股价一连十几个的涨停板在积蓄力量。

    当我们听到前门支呀——的声音后,赶紧小声提醒说:“快把嘴巴闭上,雷公出来了。”我们一个个把嘴巴闭的紧紧的,一声不吭的,像是一墩墩的塑像一般。雷老师走出前门,右手抓着三角板的一角,轻轻地在左手上面拍动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都站到外面了,你们还敢小声嘀咕,你们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呀。”

    我们一声不吭,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雷老师把三角板敲着左手说:“云帆传言建业,你们三人这是怎么搞的,平时老老实实的,从不迟到,今天怎么就迟到二十多分钟了,是不是在家里睡过头,睡忘了呀?”

    我和云帆直摇头,而传言却不住地点头,传言看到我和云帆在摇头,于是他也立即把点头换成了摇头。雷老师看到传言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而禁不住想笑,但不能真笑出来,于是他继续摆起脸来用同样的问题问其他四个人,其他四个人也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雷老师把脸凑过来,依次看了看我们七个人的脸,问我们说:“既然不是睡觉睡晚了,那你们是怎么能做到迟到接近半个小时的呢?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雷老师说那个“说”字时就像电闪雷鸣一般,把我们教室的玻璃震的一阵颤抖,也把自己教室里面的学生吓得安静了五秒钟,把隔壁四一班的同学震的关上后门,可他们随即又打开后门,嘻嘻笑着说:“这么好的戏不能不看。”

    雷老师的那个“说”字把我们七人吓住了,我们谁也不敢先说,只是低着脑瓜子一动不动。雷老师有些不耐烦了,他问我们说:“你们怎么迟到的,是为了帮大人干活迟到的,还是为了搀扶老太婆老太爷过马路给迟到的,或者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迟到的。”

    雷老师这番话把我们给说乐了,说乐了后发现眼睛有些干枯枯的,于是猛地眨了眨眼睛。雷老师问周云帆说:“云帆,你先说。”云帆就非常老实地说了:“老师,我们很早就起床吃饭了,然后就去等传言,传言那时还没有起床,我们干等着觉得时间太长,于是我就跟着瑞杰和瑞才还有永锋他们去掰芦苇做芦苇箫去了。一时把上学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雷老师听后,又看了看云帆,只见云帆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他又问传言,传言说:“云帆说的是真的,他们为了等我才去河边做芦苇箫的,但是我吃完饭找不到他们,因此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雷老师就问我了,说:“是不是云帆和传言说的那个样子的?”

    我把头点的就像捣大蒜一般,其余几个人也把把头点的像是捣大蒜一样。

    雷老师觉得大概已经找到我们几人迟到的真实原因,他也就不为难我们了。他对我们说:“有句话叫做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还有一句话叫做玩物丧志,你们开学第一天就敢迟到二十多分钟,还是组团迟到,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我看是不行的,很难保证你们不会再犯,所以首先我要用三角板打你们的手掌心,说多也不多,打十下。然后你们就给我站马步吧,对,就在原地给我站马步,站到第一节和上课为止。”

    我们七个兄弟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把巴掌握起来又张开,张开又握起来,握起来又张开,反复好几次,手心里面已经浸透出了一大把的冷汗。雷老师首先给云帆打手掌,那一个个的手掌打的是啪啪——地响,云帆的脸都被打的变形了,前面几次还坚强忍住痛,后面几下他不由自主地把手往回缩,这一缩反而让那三角板打在自己的手指上,十指连心呢,比打在手掌心上还要疼痛。

    云帆虽然痛但是没有吭一声,反而是我们班的同学一下子肃静下来,四一班后面那些小流氓自己作死,喊着:“啊呦——啊呦——啊呦——妈呀好痛啊。”

    雷老师那个生气呀,他一下子火了,愤愤地朝四一班的后门走去,看到他的准女朋友正坐在讲台前看教案,心想:算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就先饶了这群混蛋吧。

    那些小流氓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有恃无恐地喊着:“啊呦,打的我好疼啊。”

    我们班一些同学听到后也忍不住偷偷笑着说:“隔壁班的那些小混混真是胆大包天。”

    然后我们听到四一班的班主任何亚男喊道:“把后门关上。”

    后面的学生不乐意把门全关上,稍稍地留出一些空隙。一阵风吹过时,那个空隙就再次打开了些许。

    雷老师把我们七个人一个一个地打手掌,打完我们后,就打算让我们站马步,双轩冷冷地对雷老师说:“老师,有一个人你忘记处罚了。”

    雷老师问:“我忘记处罚谁了?”

    双轩说:“罗翔。”

    雷老师往教室看了看,罗翔正非常高兴地看着我们几人挨揍,他也学着隔壁那些小混混的样子,甩动自己的双手说:“哎呀,痛啊,啊呦,痛啊。”

    雷老师问双轩:“我为什么要处罚罗翔?”

    双轩说:“老师你忘了,罗翔在期末考的时候提前交卷了。”

    雷老师这时突然想起来了,对着教室里面的罗翔大喝道:“罗翔,你给我出来。”

第九十五章 雷老师罚站

    雷老师用那个缺了一个口的黄色三角板暴打我们七人的手掌心,打的啪啪——地响,我们虽然感到扎心的疼痛,眼珠子在我们七人的眼眶里面滴溜溜地转动,云帆和传言的眼泪已经从眼眶滴了下来,他们想用手去擦掉眼眶边上的眼泪,但发现他们正在雷老师的视线范围之内,就打消了去擦掉眼泪的念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责怪自己,别的人能够忍住眼泪,自己的眼睛居然就那么的不争气。

    在李双轩的提醒下,雷老师想起了就在上次的期末考,自己三番五次的强调不能提前交卷,罗翔那小子居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前半个小时就把语文试卷交了上去,于是他在教室前门喊道:“罗翔,你给我出来。”

    在我们几个刚被雷老师狠揍的时候,隔壁四一班的和我们自己班的一些同学还在私下里起哄,可越打到后面,他们似乎也能隔空感受到我们当时的痛不欲生的心理状态,仿佛那些三角板敲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一样。

    雷老师在前门喊着罗翔出去时,教室里面一片寂静,不知道为什么雷老师在这个时刻要把他给叫出去。大家都往罗翔看过去。罗翔正低着脑袋观察自己的两只手掌,搓过来搓过去,搓了之后又看了看手掌心,说:“那七个混蛋的手掌大概比我的还要红。”他又自言自语地说:“听说熊掌非常好吃,只可惜我命苦,到现在连熊都没有见过,以后一定要抓个熊,吃红烧熊掌。”

    这时,罗翔的同桌推了推罗翔,对他说:“雷老师在叫你出去呢。”

    罗翔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到好几十只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虽然这个时候被雷老师叫过去有些不合时宜,六成是要被揍了,他的小心脏噗噗直跳,为了给自己壮壮胆量,他刻意往好的方向去想,他这样想:自己一没迟到,而没说话,三没欺负女同学,这个时候叫我干啥,哦,我明白了,一定是雷老师打了那么多的同学,有些不忍心,大概是让我去代劳吧。于是他站起来,朝雷老师走去,伸手想去接雷老师的三角板,可雷老师把三角板往屁股后面放着,罗翔再次刻意往好的方向去想:“大概班主任不想当着那么多的同学把三角板交给自己,这多没面子呀。”

    罗翔一再安慰自己,一再对自己心里暗示,不用怕不用怕,我没有做任何的坏事,雷老师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他来到阳台上,此时,天空的上方看不到太阳,阴沉沉的。

    雷老师严厉地说:“罗翔,把手摊出来,我要揍你了,你是用哪只手写字的?”

    罗翔吓了一机灵,这雷老师说揍就揍,再怎么着也得师出有名呀,于是他倔强地说:“老师,我没做什么坏事呀,你为什么说揍我就揍我?”

    雷老师严厉地说:“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你上个学期期末考是不是提前交卷了?”

    罗翔摸着圆溜溜的脑袋说:“啊?上个学期?是去年吗?我没有提前交卷呀。”

    其实当时罗翔确实没有在装傻充愣,过了那个年,他一口气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伯伯舅舅姨妈的手上拿到了接近两千块的压岁钱,他早就把自己提前交卷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雷老师指着我们七个人说:“你忘了是吧,那我就问问这些人有没有忘了。”他一个一个地问我们说:“你们几人好好回忆回忆,上次语文期末考罗翔有没有提前交卷。说有的举手,如果弄虚作假,我可要罪上加罪。”

    我们七个人当然记得那个事情,我们期末考之后最待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雷老师揍罗翔,于是我们举起那只没有被揍的手,竟然七只左手全部举了起来。

    罗翔这时正极力回忆着上个学期期末考的情景,当他回想起来后,立即吓的面如土色。

    雷老师对罗翔说:“你看到了吗,在场的七个同学都记得,你现在想起来了没有?”

    罗翔乖乖地把左手摊了出来,雷老师狠狠地敲了五下,罗翔就把左手缩回去,雷老师说:“伸回来,还没有打完呢。”

    罗翔说:“你上学期不是说过,提前交卷只打五下的吗?你不信,问问他们。”

    雷老师听到罗翔这句话,心想:这小子别的记不住,倒把这个记得那么牢固。于是他说出理由:“对,我确实说过这句话,但另外五下那是利息,刚刚打的那是本金。”

    罗翔一声不吭,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雷老师见此情况,继续对他说:“如果这五下不在现在给了结掉,当然可以过一个月来了结,不过那个时候加在一起又是十下了。”

    罗翔突然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一个复仇的人一样。觉得过完年,这个雷老师倒是像个狐狸似的越来越狡猾了。他把左手缓缓摊出来,于是,雷老师又狠狠地敲了五下。

    雷老师说:“你们八个,给我把马步站起来。”

    自从雷老师当我们班主任后,我们站马步的动作要领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我们甚至知道怎么站才能更加省力,怎么站才能显示自己已经精疲力尽。站的时候要双手平伸,双腿弯曲下蹲。千万不可蹲得过低,当雷老师在旁边时,我们蹲的要低些,等他看不到时,就把重心上移。当雷老师在的时候,要把双臂伸的水平,当他看不到时,就把双手重心下移。我们还要把双腿微微地颤抖起来,这样雷老师看到后就会有些恻隐之心,而提前让我们站起身来。

    这不,双轩传言就把双腿抖起来了,雷老师一脚踢了过去,说:“刚开始站,就开始颤抖了吗?”双轩和传言的双腿立即就不抖了。雷老师说:“这还差不多,不要在我眼皮底下玩这套。你们给我自觉站马步,我先进教室,等下出来看到有人弄虚作假,小心我让你站一个上午。”

    说完,雷老师走进了教室,我们几人站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双腿发软,颤颤巍巍的,双手上下抖动。我们稍稍地直起身子,稍稍地偷些懒。

    早读铃声响起时,已经早读课下课了,隔壁四一班的那些同学走出教室,围着我们八个人,有个小混混数了数说:“八人,刚好八人,这八个人大概是在练功,他们马上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我们八个人就像是八只猴子一样,被那些混蛋围观,我们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滴溜溜地往下流。有的小混混对我们说:“你们不要把双腿曲的那么厉害,我们帮你看守着,你们班主任来了,我提醒你们。”

    对他们的七嘴八舌,我们一个也没去理他们。那些小混混说:“这八个人真傻,我们好心帮他们,他们还不领情。”

    这时,雷老师在教室里面又说了一些什么后,就从前门走出来了,围在我们旁边的四一班的学生立即知趣地走回他们自己班的阳台旁。雷老师恶狠狠地看了我们八个人,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回了办公室。这时,我们自己班的同学也走出来了,但是不敢靠的太近,他们没有嘲笑我们,也没有围着我们看,只是看了看我们后,就从我们旁边走过去了。毕竟我们对这种处罚已经习以为常了。

    很快,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双轩罗翔他们问旁边的同学:“快帮我们看看,第一节是什么课?”我们在心里祈祷着,什么课都行,千万可不能是语文课呀。高洪长告诉我们说:“是数学课。”

    铃声响后,我们的数学老师王一揪来了,他一手拿着数学书,一手拿着一个三角板就过来了。他远远地看到我们八个人站着马步,他猜出大概:“一定是又什么错误,被班主任罚站了。”

    他走进教室后,问我们班长钱多多:“那八个同学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钱多多回答,教室里面三十多个学生就像三十多只乌鸦一样,哇哇——地抢着回答,虽然吵闹声一片,但是王一鼎听出来了,是因为迟到被罚的。王老师打开前门,招呼我们八个人进去,说:“你们都进来吧,我们还要上新课呢。”他见我们还是没有走进教室,再次安慰我们说:“你们班主任那边有我为你们说话,你们放心进来吧。”

    我们八个人就一先以后地站起身子,有些头晕目眩,双腿有些麻木不听使唤,双手也是一阵痉挛。过了一分钟后,这些不适就慢慢地消失掉。我们八个同学感觉被雷老师处罚后有些丢脸,都不敢第一个走进教室,最后是双轩和传言还有我依次走进去,后面那几个也跟着走了进去,只有罗翔和李双轩居然是面带喜色脚步轻快走进教室,于是我们都看出来了:站马步时,这两个混球一定是偷懒了。

    我们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们发现王老师的面色十分的严厉,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坐着。之后,王老师开始说话了:“上次期末考考试,我们班的成绩不甚理想,虽然我们四二班的中间段的学生比四一班的多很多,平均分也高出四二班足足有四分,但是高分段的学生远远低于我的预料,居然和四一班一样多,都是两个九十分上的,这是不够的。”

    班上所有的同学都不敢吭声,我们听到,一块橡皮擦掉在了地上,一个小簿子掉在了地上,一支铅笔掉在了地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弯腰去捡橡皮擦簿子和铅笔。王老师环顾了一下教室四周说道:“这次考试的结果也印证了我的观点,有很多的男生从五十分提高到了六十分,从六十分提高到了七十分,当然也有个别学生稍微退步了一点,更多的是女生。从成绩来看,我们班数学成绩取得进步的人数要比四一班的多了很多,我对你们班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王老师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们教室立即山呼海啸,拍桌子拍椅子,拍手掌,大喊大叫,高兴的像是一群展翅高飞的雁子一样。

第九十六章 介绍新同学

    我们班四十多个学生听到数学老师王一揪鼓舞的话,立即山呼海啸,拍桌子拍椅子,拍手掌,大喊大叫就像是一群展翅高飞的雁子一样。我看到班上其他的同学如此兴奋,也不甘落后,也开始拍桌子拍椅子,刹那间,我忘了自己已经受了重创,左手被雷公用黄色三角板足足敲打了十下,我的左手拍到桌子上时,就抽筋了。于是就用右手去拍桌子拍椅子,干脆就用右手抓着铅笔盒,往桌子上敲。我这样敲桌子已经不是在鼓掌了,而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了。我的同桌孙立林看到我用铅笔盒敲桌子敲的那么厉害,已经把桌子上的木条都敲出裂痕出来了,他非常小声地提醒我说:“建业,王老师在盯着你呢。建业,快停下来,不要敲了,再敲,这张桌子都快四分五裂了。”

    那个时候,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面而不能自拔,果然,王老师已经悄悄地像是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我和孙立林的旁边。全班的同学正注视着王老师的一举一动,每当王一揪那样走下来时,表明他找到不听话的同学,要杀鸡给猴看了。而我就是那只将被以儆效尤的鸡了。

    王老师一把揪住了我的鬓发,可是我的头发很短,而王老师的手指刚拿过粉笔,揪着揪着,我的鬓发就从他那两个紧紧抓着的手指中间滑了过去。王老师发现我的鬓发过断,非常不利于他施展两指揪,就是他就揪起我的耳垂了,然后用力往上提,这下我从悲伤之中清醒过来了,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刚被雷老师处罚,现在又惹恼了这个王一揪,如果我不站起来,我担心自己的耳根都很有可能会被扯断掉,如果被扯断的话,那我以后就会变成一个聋子了。我不想变成一个聋子,我还想听听我家前面广播里面播放出来的古筝和二胡,所以,我就徐徐地站起来。

    在我徐徐站起来的时候,水涨船高,那个王一揪的两个手指也在徐徐地往上提,当我完全站起来时,王一揪的两个手指并没有随着我的节拍而停止,继续在往上提,他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速度往上提的话,我的耳跟还是很有可能被扯断的,那样我前面的努力都变成无用功了。于是我急中生智,我把我的两只脚的脚尖给踮了起来,王一揪看到我的脑袋居然还在往上升,我的头顶已经到了他肩膀的位置了,他也感到有些震惊,心想:“这小子一过年就长高那么多了吗?”他只得再次把那只揪着我耳根的右手继续往上提。

    这样的较量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肉搏的范围,已经上升到心理战的高度了。这时,我即使踮起脚尖的身高也到达了极限,已经快败在这个老顽童王一揪的手下了。我又想出了一个妙招,我把双手托着我的桌子,把我的右脚踩在了我们长凳的两只脚中间的横条上,我的同桌已经察觉到我踩在横条上,为了配合我,他的屁股悄无声息地往他的边上慢慢移动,根据杠杆原理,我们的凳子在孙立林的配合下,逃脱了侧翻的厄运。

    王一揪见我的耳根还在往上长,越发的奇怪了,这小子一过年能长出十多公分出来吗,他妈的我就奇了怪了。于是他往外面挪了挪,检查我的双脚了。他见我的右脚踩在蹬腿之间的横条上,难怪他能一个劲地往上长。同学们见此情景,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毕竟这个伎俩也不是我首创的,是我们全班同学共同研究出来对付王老师两指揪的计策。事实证明其实这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王老师看到我的右脚在一个劲的颤抖,也有些不忍心了,毕竟我刚被站了马步,于是对我说:“你给我好好站,好好站。”

    我看王老师那凶神恶煞的脸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和蔼了,于是我非常听话的,立即站的直挺挺的,由于我的动作太过迅速,孙立林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屁股下面的凳子就被撬起来了,那条长凳就拍在了我的屁股的一根骨头上,那个痛比雷老师敲的十下手掌心加在一起还要厉害,而孙立林也差点滑到了地上。

    王老师对我说:“这节课你就站着给我上课。”其实王老师这样让我站着上课,在我们全班包括我看来,那都是皇恩浩荡,是王老师为了什么喜事在大赦天下了。

    当铃声响起来时,那节数学课终于结束了,王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了一些作业,然后就离开了教室。他走的时候,既没有说让我坐下,也没有说让我一直站着,更没有说让我跟着他去办公室。于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站着还是应该坐下来,我担心一坐下来,被王老师看到后又来找我麻烦。于是我就继续保持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教室里面的女同学一下子就欢乐的像是一群麻雀一样,三五成群的一堆一堆地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有的还来到阳台上去跳绳去了。杨月月和郑丽还有马菲菲三人在我面前玩起了解绳套的游戏,她们三个人嘻嘻哈哈地玩着笑着,而孙立林此时也在为我感到难过,一再劝说我:“王老师已经走了,你快坐下来吧,刚才那个凳子撬起来打到你的屁股,那不是我故意的,你可别生气呀。”

    我当然知道,那是孙立林在好心开导我,但是我还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站着。那个时候,我更担心的是,第二节是语文课,那个雷老师会不会重翻旧账,让我们八个人继续站马步。因为第一节数学课那是王老师为了上课才让我们进教室的坐到位置上的。

    过了好一会儿,当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来时,王老师也没有过来,我知道,他不会再来找我算账了,于是我就坐在了位置上。我们班的文娱委员杨月月给我们起了一只歌曲,然后全班同学就开始唱起歌来了,当然这几乎成了女音独唱了,班上没有几个男生会跟着唱的,如果有的话,那个唱歌的男生一定会被其余的男生所嘲笑。

    当时,包括我在内的那八个一大早被雷老师罚站马步的同学一定和我一样忐忑不安,担心会被他炒冷饭。正当我们唱当第三支歌曲时,雷老师满面春光地从前门走了进来,他面带喜色好像非常的愉悦,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欣喜。我们班唱歌的女生看到雷老师这么高兴,也被间接地感染,于是唱起歌来就更加的起劲了。

    第三支歌是一支非常长的歌曲,一样的旋律翻来覆去的要唱好几遍。雷老师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招招手,让我们不要再唱下去了,让我们停下来。

    我们班的男生对那些唱的很起劲的女生大声喝着:“不要再唱了,唱的叽叽歪歪的,我们忍受不住也就算了,现在连班主任都忍受不住你们的靡靡之音了。快停下来吧。”

    那些女生非常高傲地把脑袋扭向一边,装作没有听到一样,还在继续唱着歌,这是课前唱,是雷老师他自己要求的,说在上课前,让文娱委员来领唱的,一直唱到任课老师来的时候。但是唱歌的声音慢慢的低下来。

    雷老师用那个缺了口的黄色三角板拍了拍桌子,说:“停下来,停下来,我有个事情要说一说。快点停下来。”雷老师又用尺子拍了一下桌子。这下教室终于安静下来,全班的目光都注视到雷老师的眼睛上了。

    雷老师再次敲了敲桌子说:“我平时要求你们怎么坐的?”

    我们下面的同学赶紧山呼海啸一般地大声应和着:“抬头挺胸收腹。”

    那些女同学一边喊一边非常自觉的坐的端端正正的。雷老师用三角板的三十度的角依次指了指那些坐的弯弯扭扭的人,那些人就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学着那些女生的样子,把身子骨坐的端端正正的。雷老师一直用尺子从第一组的第一组,指到了第四组的最后一桌,这下,教室里面的学生坐的就像是一群士兵一样了。

    雷老师回到讲台上,他高声地宣布:“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班的新生刘三省同学。”

    雷老师一说完,就到前门去迎接钱三省了。班上的同学一阵哗然,不管是虎盘村的狮盘村的还有马庄村的同学,都说自己从来没听说过有刘三省这个人。于是我们都把目光往窗外看去,只见一个面貌清秀,身材挺拔的小男生在一个打扮时髦,风姿绰约的女人的陪同下走进了我们的教室。

    雷老师把那个男生领到讲桌前,那个女人就站在了前门旁,注视着那个男生。那个小男生似乎并没有胆怯,他含着笑脸,在讲台的左边站了站,又到讲台的右边站了站,弄的自己像是一个任课老师一样。最后他站在中间偏左的位置,瞥了瞥雷老师,又瞥了瞥那个女人,只见他们都在用眼神在鼓励他做自我介绍。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我,我叫刘三省,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是,是出自--------”他这时才感到有些紧张了,他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忘词了,他开始抓耳挠腮了。下面那些学习比较好的同学看到他出丑了才感到有些心理平衡,毕竟这个新生的初次登场就有些过于常人。

    这时,旁边的女人提醒说:“出自《论语》”

    那个叫刘三省的微微地听到了,于是继续说:“出自《论语》《论语》”

    那个女人继续提醒说:“吾日三省吾身。”

    刘三省说:“出自《论语》的吾日三省吾身。”

    那个叫刘三省的又停顿了下来,他大概觉得作这样的自我介绍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下面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其中有人在问他是哪里人。刘三省带着笑脸,嘻嘻地说:“我来自刘王庄村。”

    下面有同学听到他是来自刘王庄村,一个个有些不敢相信,有的问:“是你的自己的家在刘王庄村,还是你外婆家是刘王庄村?”

    那个叫刘三省的同学像是有备而来,他镇定地说:“我自己的家就是刘王庄村。”

    下面的同学就更乱了,纷纷好心劝告他说:“那你走错教室了,我们班没有一个是刘王庄村的,你应该去隔壁的四一班。”很多的同学赶紧附和说:“是啊是啊,你走错教室了,你应该去对面的班级。”

    这下那个男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站着的那个女人想要上讲台讲几句话。被雷老师给阻止了,雷老师走到将台上,大声地说:“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班的新同学刘三省。”

    雷老师带头鼓气掌来,下面的同学跟着雷老师把掌声鼓的地动山摇一般。雷老师往后面的一张桌子指了指,对他说:“你暂时先坐在那个位置上,以后我们全班还要根据情况调整位置的。”

    那个女人非常的感激,她对雷老师是非常的感谢,并且把那个新生一再地托托付给雷老师说:“那我的儿子三省就完全托付给你了,你对他不要客气,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我和他爸都会支持你的工作的。”

    雷老师不敢接触那个女人的眼睛,仿佛那个女人眼睛会放射子弹一样。教室前面的同学听到那个女人的话后,非常吃惊地说:“哇,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吗?我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他的姐姐呢。”

    我们班很多的同学都感到诧异,也有一些没有感到诧异的,他们振振有词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广州上海还有北京杭州那些大城市做生意的人,打扮的就是比我们这边要时髦很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两小儿战争

    李万兴把我们村以及附近的一些比较长的五条河塘全部给承包下来,往河塘里面倒了上万条的鱼苗,他承包的那五条河塘的水质都非常好,清澈见底,河中央的深度接近三米。李万兴不仅让他家里的人和亲戚不定时地去河边巡逻,他自己也时常在半夜在凌晨的时候去河边巡逻,因为那些想要钓大鱼的人,大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河边钓鱼。只要被李万兴抓到后,他首先是去查看钓鱼者放在河水里面的鱼兜,他提起鱼兜,那些大大小小的鱼就会活蹦乱跳。李万兴二话不说,就把里面的鱼全部给倒进河里,任凭钓鱼者怎么辩解,说那些鱼不是在他河里钓的,而是在其他地方钓的,李万兴不会搭理他们,那些钓鱼者也没办法,谁叫他们被抓个正着呢。李万兴对他们说:“我没有没收掉你的鱼竿鱼兜鱼袋还有板凳,那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你赶紧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里,下次再发现你在我的河里面钓鱼,我就不会那么客气了,我要把你所有的钓具都没收掉,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那些偷钓的人自知理亏,百口莫辩,于是收拾起自己的鱼竿鱼兜还有板凳只得灰溜溜的离开。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些偷钓的人在和李万兴进行像老鹰捉小鸡这样的游戏过程中,也在慢慢的反思归纳总结,慢慢的,他们也在琢磨对策,有人不把鱼兜放进河塘里面了,直接把鱼兜放在稻田里面,被李万兴抓到时,他们理直气壮地说:“他妈的,钓了半天一条也没有钓到。”有的钓鱼者做的更绝,他们带去两个鱼兜,一个放在河里,一个放在稻田里,当然钓到大鱼就放在稻田里面的鱼兜里,钓到小的只有一两个手指的鲫鱼,就放在河水里面的鱼兜里。

    有的偷钓者一钓到大鱼,有的会立即往家里面跑,有的把鱼养在不属于李万兴的那些河里。对此,李万兴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也是无计可施。萧勇刚的老爸也非常喜欢钓鱼,他平时大多在外地当建筑工人,但是一回到家里,除了偶尔会去上狮盘村看搓麻将,就会经常拿着鱼竿去河边钓鱼了。有一次,他就站在了李万兴承包的一条河塘里面钓鱼了。被李万兴当场抓住后,李万兴一话不说,就要去把鱼兜里面的鱼给倒回河里。没想到萧勇刚的老爸不依不饶,他质问李万兴:“这条河是你的吗?”

    李万兴说:“当然是我的,我已经往里面倒了一万条的鱼苗了。”

    萧勇刚的老爸说:“你放屁,你他妈的也不看看,我后面那块稻田就是我家的稻田,我在自己稻田边上的河里钓鱼,你管的着吗?”

    李万兴摸摸脑袋想了想,对,这后面那块田确实是他家的,但是他倒都倒了,不能收回来了,再说,如果按照他这样的逻辑,那河两岸那些稻田的所有者都会肆无忌惮地来钓鱼了,所以他强词夺理说:“这整条河都被我承包了,所以这条河已经属于我的了,你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可要来没收你的渔具了。”

    那个时候,萧勇刚的老爸已经钓了快三个小时了,天也慢慢暗了下来,大概五点的样子,那个时辰是那些鱼最不想吃食的时候,再钓下去可能连钓一两条都有些难度,于是萧勇刚的老爸继续钓了五六分钟,等到李万兴去巡逻其他河流的时候,他就收拾渔具,回家去了。

    那个傍晚,萧勇刚的老爸回到家里面,越想越气,他对那个李万兴狠的咬牙切齿,他在家里面喝了二两白酒后,就去骂那个李万兴,说:“你既然不然让我钓鱼,那你就不要在我的田头养鱼,我要在自己家的田头倒上一瓶敌敌畏,也和你没有一点相干。”

    那个李万兴虽然断了一只胳膊,可他雄风犹存呀,他的泼皮无赖依然还在呀,他还是那种犟脾气呀,他大喊:“你他妈的往里面倒敌敌畏,我就把你给剁了。”

    萧勇刚的老爸经常在一些大城市打工,也见过世面,他一点也不怕李万兴,他也喊道:“你妈的,你有胆量现在来剁,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有种,你过来剁。”

    李万兴的老婆和萧勇刚的老娘都在给自己的老公拉架呀,她们不想让这个事情扩大,大家都是自己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大家不愉快,甚至还要反目成为仇人。下狮盘村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很多人都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叫骂声,都知道后面又有人要打架了,而且是两个大男人,那可不像两个女人打架呀,两个女人最多也就吵吵嘴,拍拍大腿,吐吐唾沫,于是都跑过去看热闹了,他们在旁边一听,原来是为了在河里面钓鱼的事情,他们都开始一边倒,倾向于支持萧勇刚老爸这边。

    李万兴见萧勇刚的爸爸挑衅自己要让自己去剁他,李万兴气就上来了,他就回家里去拿菜刀了,他提着菜刀,就要去剁那个挑衅者,但是被他老婆给死死抱住了,他的老婆已经气急败坏了,甚至有些精疲力尽了,她哭喊着:“你刚从鬼门关出来,你就要去剁别人了,你把别人剁了,你还能活着回来吗?你会被活活枪毙掉的呀,你现在已经断了一个胳膊,你现在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李万兴把自己的老婆踢到一边,奈何还是被他老婆抱住,让他不能脱身,这时,李万兴的老婆就叫自己的儿子女儿,让他们一起抱住他们的爸爸,不要让他去剁别人。建芬就非常听话地过去抱住她爸爸的双腿,不让她的爸爸走出去。李万兴的老婆对这着萧勇刚的老爸老妈喊:“你就不能少说一句话嘛,你快走回屋子躲起来,闹出人命,那可不得了啊。”

    萧勇刚的老爸听到李万兴要拿菜刀剁自己,他也要回屋里拿菜刀,说要去剁李万兴,最后被他的老婆死死地抱住,不让她的老公走去杀人。并且把她的两个儿子都叫了下来,让她的两个孩子把他们的老爸抱住,不然他们的爸爸就会被抓去坐牢的。

    正当两个大男人被自己老婆死死抱住的时候,李双轩要给他老爸代劳了,他就跑过去,要和萧勇刚的老爸决一死战,萧勇刚见李双轩来者不善,手里面拿着两块大石头,要过来干架。萧勇刚也不是吃素的,平日里,他就看李双轩看不过眼吗,正好趁此千年一遇的大好机会,好好教训这小子,平时去揍双轩,可能反而会被自己的爸妈教训,现在可是师出有名呀,他们是在给自己的老爸报仇雪恨呀。于是,李双轩和萧勇刚萧勇强就跑到了中间的路上,要干架呀。为了不给别人留下口舌,萧勇刚要推手要让他弟弟萧勇强走开,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许出手。

    萧勇强在他哥哥的命令下,觉得他哥哥的做法事对的,再怎么招,也不能让村里的人笑话自己,说自己是一多欺少,于是他往回退了几米。那两个做妈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抱住了自己的老公,让自己的孩子来拉架,最后,他们自己竟然就赤手空拳地要上去干架了。

    萧勇刚和李双轩就在路中间一个空旷的地方扭成一团了,两个人胳膊对着胳膊,脚对着脚,有抓头发的,有抓耳朵的,有抓鼻子的,有抓嘴巴的,有抓下巴的,他们用手指甲去抓挠,在手指甲这关,李双轩已经两个月没有剪指甲了,而萧勇刚在昨天才刚剪过手指甲,李双轩占尽了便宜,把萧勇刚的脸抓的血迹斑斑呀。村里的看热闹的人见李双轩因为留着长长的指甲而占了上风,哪怎么了得,可不能让李万兴的儿子得意,于是明说着好像是去拉架,其实在暗地里帮着萧勇刚,他们去拉架的时候,死死地抱住李双轩,把他伸出去的手指往回拉,却对萧勇刚做做样子也是抱着,但抱的很松,萧勇刚脑瓜聪明的很,他知道那些人和自己是一伙的,于是,他就趁此机会,做出好像是艰难地挣扎着脱身的样子,然后就去掰李双轩那长长的手指甲,把那手指甲一个个掰断,当掰断两根的时候,李双轩觉察出那些劝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和那个萧勇刚是狼狈为奸,于是,他对挣扎着从他们手里面脱身,可哪里是那几个大人的对手,他的手指甲鲜血淋漓,他最后使出绝技,也可以说是杀手锏,他就对着那些人吐痰吐唾沫呀,这时,李双轩的姐姐过来了,她抱住她的弟弟,拖着他弟弟四五十斤的躯体,一步一个踉跄地往家里走去。

    萧勇强见李双轩的姐姐过来,以为她是要来帮她弟弟干架的,他也一步迎上去,站起马步,岁然说好男不跟女斗,但是局势所迫,自己也顾不得了。当建芬抱着他弟弟回去后,萧勇强非常警觉地站在他那个受了伤的哥哥的旁边,随时迎战新的一轮的战斗。

    等到两个大男人被自己的女人抱住,他们坐在他们家屋子里面,倾听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村里的很多人就开始给两个大男人讲道理,而给李万兴讲道理的人只有寥寥几人,给萧勇刚老爸讲道理的,有七八人。他们暂时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了。

    当萧勇刚的妈妈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被抓挠的血迹斑斑后,她心里在滴血呀,她让萧勇刚用干净的布块擦掉血迹。爱子心切的萧勇刚的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跳出屋外,对着李双轩的破口大骂,什么婊子姘头扒灰恶魔僵尸,只要是骂人的话都用上了。村里的很多女人就去拉那两个冲动的女人了。

    自那以后,李双轩和萧勇刚一家就结下了梁子了。只要是有萧勇刚兄弟在场,李双轩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他再没有去萧勇刚家打乒乓下象棋了。我们下狮盘村的大多数同龄玩伴都和萧勇刚他们比较友好,他们见萧勇刚不理李双轩,他们也不去搭理他。自那以后,李双轩也慢慢的习惯了,他还是经常来我家和我下象棋,打乒乓。他在我家二楼,把二楼的水泥地板划出乒乓球桌的形状,然后在中间搭上一个长棒,然后就打起了乒乓球。

    我说李双轩真有脑子,居然能够画地为乒乓球桌,胡永峰对李双轩的小聪明也不怎么服气,他把我家从老房子拆下来的一块门板,平放在两条长凳上,再在门板的中间两端各竖着两块红砖,然后把一根长棒放在红砖上面。这样,我们又制造了一个乒乓球桌。

    在那个暑假开始的第二天,我们的班主任雷老师居然来家访了,我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雷老师先是去了我们村的周云帆和周传言的家里,因为他们俩人的家就在路边上,以前雷老师去从家里去学校的时候都会经过他们两人的家门口。再在他们的带领下,雷老师来到了我家前门那条石子路上。那时我正在楼上,我妈正在楼下喂鸡。

    周云帆从我家前门进来,声喊着:“郑建业,快出来,雷老师来家访了。”

    我在楼上听到了,我以为周云帆在开玩笑,但仔细一想,周云帆平时也不怎么来我家,可能还真有什么事情。我跑到我家二楼阳台,远远地看去,果然雷老师正在朝我家周围查看,好像在寻找旁边有没有他班上的学生。我看到雷老师后,心理十分的紧张,心想,幸亏这次我的期末考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数学比上次期末考进步了近十分,而语文的成绩也进步了两分。所以我昂首阔步地走下楼去迎接雷老师和周云帆的同学,我的妈妈正在喂鸡。

    周云帆看到我妈后,对她说:“建业妈妈,我们的语文老师来家访了,建业在楼上吗?”

第九十七章 去炸“手榴弹”

    那节语文课上,我们一热烈的掌声欢迎刘三省成为我们班的一个成员。鼓掌完毕,那个时髦的女人又把雷老师拉到前门,她用非常诚恳的语气把她的爱子托付给雷老师,并且一再请求雷老师以最高的标准来对待自己的儿子,并且说她过个一两天就要去外省,要把刘三省交给他的奶奶来抚养,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找他的奶奶,如果他不听他奶奶的话,希望雷老师直接打电话给她本人。最后她再次重复了她说了很多遍的话,自己之所以要把刘三省放到你们四二班来学习,那是因为你们四二班的学风纪律等等都要远远的好于四一班。

    雷老师一直把刘三省的妈妈送到了走廊上面,看着那个女人认真的有些不放心的神情,而且还不时地回头看她的儿子,知道她对自己孩子的要求非常的高,对她孩子的教育非常的重视。雷老师一再的微笑着点头,一再表示自己一定会严格要求那个刘三省的。

    当雷老师在走廊上和刘三省的妈妈谈话的时候,我们教室里面四十多个学生像是四十多只苍蝇一样,嗡嗡的吵个不停。大多是议论刘三省为什么不去他自己的封地,反而来到有着阎罗王之称的雷力老师所属的四二班。全班几乎九成以上的学生都是这样的观点:“这个刘三省不是傻就是笨,不去四一班享福,反而来我们班受罪,他大概是想要当卧底,来尝尝雷力老师转圈圈和罚站马步的滋味来了。”有的同学信誓旦旦地说:“我敢保证,那个刘三省在我们班蹲上一两个星期,大概就要去他自己的封地四一班去了。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当那些同学议论纷纷的时候,刘三省非常尴尬地解释说:“我也听我们村的那些同龄人说过,说那个雷力是一个和阎罗王差不多的人,说四二班是人间地狱,说四一班是人间天堂,我也想去人间天堂上课,虽然我爸是无可无不可,但是我妈说我在四一班一定会被带坏,而在四二班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以最后就来到了你们班。”

    我们同学对于刘三省的遭遇非常的同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到我们四二班来受罪那也是逼不得已呀。

    没过多久,雷老师就满面春风地送走了那个时髦漂亮风姿绰约的女人,回到了教室。他在前门出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即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突然像是从阳光灿烂转变成了雷雨之前的乌云盖顶,闷雷阵阵。见他脸上如此情景,我们教室里面的学生就不敢吭声了。雷老师继续以那样的神情站在讲台前面,教室里面鸦雀无声,我们甚至非常地听到对面教室有一本书掉在地板上的响声,那些学生趁着回答他们老师的提问而乱喊乱叫,答非所问,完全是为了趁机捣乱。

    我们教室里面的雷老师纹分不动,我们学生不知道雷老师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敌不动我不懂动,就像是一只老虎和一群狼在对峙一样。终于,雷老师觉得我们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课堂上,于是他就开始给我们上四年级下册的第一课。他先简短地介绍了第一课的作者和时代背景,教我们学习新字新词,还让我们根据文章的时间顺序给文章划分段落。等到我们划分好段落后,他就让我们举手来发表自己是怎么划分的,并且说出自己的理由。等到他叫了四个举手的三个女学生又叫了刘三省来回答后,学校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雷老师的拖堂那已经成了习惯了,外面已经吵闹起来,雷老师把前门关上,然后就开始说出正确的分段方法,并且解释了那样分段的理由。等到他好不容易说下课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雷老师大手一挥,说:“要上厕所的快去上厕所,下一节是劳技课,和上个学期一样,你们的劳技课也是我来上,另外告诉你们,这个学期的思想品德课写字课和体育课,都是我来上。”教室里面立即哀声遍野,连上厕所都没有心情去了。

    那天上午放学时,我们班又被拖了五分钟,我们离开教室时,学校的学生都已经走到了半路了。我们八个被雷老师用那个缺了口的黄色三角板打了十下的难兄难弟居然走到了一起。罗翔气急败坏地说:“那个雷老师真狠,说好提前交卷只打五下的,居然过了一个月,那利息就回本了。”

    我们其余七个人此时也非常的沮丧,想起李双轩的高密,我们一个个对着李双轩的鼻子指指点点,笑呵呵地说:“李双轩呀李双轩,李双轩呀李双轩,你这个阴险小人,你这个汉奸,你这个出卖朋友的高密者呀-------”

    李双轩见其余六个人指着自己大笑不止,他担心自己高密的事情败露后,会被罗翔报复,他赶紧转移罗翔和我们的注意力,说:“走,兄弟们,我们去扔手榴弹去。”我们听到李双轩说要去扔手榴弹,感到很是奇怪,心想:“这好端端的,哪里有手榴弹?”

    李双轩大喊一声:“兄弟们,跟上我,跑起来。”那个李双轩就跑了起来,身后的书包一甩一甩的,我们看到李双轩跑的那么快,大概是因为他害怕罗翔知道自己高密的事情败露了想要逃之夭夭吗。这时,胡永锋看出眉目来了,他告诉我们说:“快点跟上,那小子是要去上狮盘村的理发店扔煤饼去了。快,跑啊。”胡永锋带头跟在李双轩的后面跑动起来了。我们听到胡永锋也说要去扔什么煤饼,谁也不甘落后,就飞快地往前面跑去。

    说起那个理发店,其实是一个瘸了腿的四十多岁的唤作阿牛的老男人开的。那个老男人还是我们村萧永刚的伯父。那个老男人刚生下来的时候是不瘸的,后来在十来岁时,生了一场病后,那腿就瘸了,瘸了后就干不了什么重活,后来就学会了理发。到他这里来理发的主要有两类,第一类是那些老大爷,第二类就是一些非常小的小孩子。比如像我这么大的小学生。他剪发的价格比一般的理发店要低很多,但是理了二十来年的头发后,他也赚了不少的钱,后来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个女人和他一起生活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骗走了。后来,那个女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每次我在他这里理发的时候,他都会一再地叮嘱我们说:“你长大了也不许去其他的地方剪头发,也要到我这里来剪。”

    不过后来,我就后悔去他那里剪头发了,因为他在给我洗头的时候,用的是和那些老头一样的毛巾,现在我回想起来都会发麻。

    这时,李双轩已经登进了那家理发店的大门,那个理发店是他从一个老太婆的手里租过来的,那个老太婆住在西间,理发店是在东间。是两间两层的矮木瓦房,其实第二层是非常矮的,伸手就能摸到屋檐瓦片。而且只有在前面有一个窗户,所以灯光是非常黑暗的。在一层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前面的被用来当理发室,中央放着一把能够转动的有靠背的沙发椅,东边是大门,南边放着两条收尾相接的长凳,那些等待剪头发的人就坐在长凳上。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坐在长凳上,还有一个正坐在戏水池旁被那个瘸腿的理发师阿牛按在水池里面洗头。

    阿牛看见李双轩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一群人也在往自己的方向跑来,他刻意去看那些小屁孩子脑瓜子上面的毛发,说断不断说长不长,不像是要来剪头发的,于是,他对着在屋子里面搜来搜去的李双轩大喝:“你小子在我屋子里面搜什么,我家又没藏黄金银元什么的。”那个正在洗头发的老头子的光秃秃的脑袋上正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那个坐在长椅上等候的老头子望着李双轩嘿嘿地笑,他说道:“阿牛你别去阻止他,万一他真搜出黄金来还不一定。”

    李双轩搜了屋子没有搜到一块的煤饼,心想:“这阿牛把煤饼藏起来了,还是他自己动手去把那些煤饼给扔了?”他指着理发师阿牛说:“按辈分排的话,我还是你的叔叔辈,快点自己招出来,那些煤饼藏哪里去了?”

    这时,我们大部队都先后来到理发室里面了,那个正在洗头发的老头呜呜地说着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大概是让阿牛继续洗他的头发,不要停下来的意思。李双轩见阿牛没有交代煤饼的去向,于是下令说:“来,我们把他家每个角落搜个遍,他一定是把煤饼给藏起来了。”

    我们看到李双轩如此威风凛凛,也不怕阿牛了,于是把阿牛家的前门推出来,检查门后,又检查他家的灶间。阿牛好不容易把那个老头三下五除二洗好了头发,然后擦了擦那个老头光秃秃的脑袋,那个老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慢慢地呼吸也顺畅了。然后,那个老头往中间的理发椅坐了上去。等着阿牛给他挖耳朵,给他刮胡子。阿牛看到我们这几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对我们说:“那些煤饼在我家屋后呢,那又不是什么宝贝,我想自己扔还嫌麻烦呢。”

    我们在李双轩的带领下,就来到了他家的屋后,果然,在他家屋后靠墙的位置叠着放了许多许多的烧过了的,黄黄的圆圆的煤饼渣,足足有二十多块,它们本来和煤炭一样都是黑色的,阿牛用它们来烧热水给顾客洗头发的。

    看到这些黄黄的煤饼渣,我们知道了,这些就是李双轩口中的手榴弹了。我们不免有些失望,心想:这有什么好玩的。

    李双轩说:“来,我们抓起这些煤饼,往路上扔过去。”他带头示范了一下,把一个黄黄的煤饼扔到了路上,那个煤饼真的像手榴弹一样,炸成一滩沙子一样的黄灰了。我们看到这黄黄煤饼化成一滩黄灰时还真的像是手榴弹爆炸时的情景,于是一下子都非常踊跃地捧起一个个煤饼往路上砸了。

    那个理发师阿牛看到我们在帮他扔煤饼渣,一再提醒我们说:“你们可要看着点,有人经过时,就等一等,避过那些人后在扔,要往坑洼的地方扔,这样还能把坑洼填上,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个阿牛在理发椅旁边给那个老头挖耳屎,拖不开身,还得非常小心,他支支吾吾说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只顾自地往路上砸煤饼,也不管有没有人在路上走动。那些煤饼就像烟花一样四散开来。我们大呼过瘾。

    这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口吃似的大声怒喝:“你妈的,哪个畜生没长眼,把煤饼灰砸在路上,都溅到我的眼睛里了,你妈的,给我出来,还敢砸?”

第九十八章 九男斗一女

    我们八个难兄难弟抓着那一个又一个的煤球饼,就往路中央砸去,那些煤球饼都是煤炭做成的,压缩成大概六七个月饼叠在一起的形状,刚开始和煤炭一样都是乌黑乌黑的颜色,等到放在炉子里面焚烧以后,就变成了黄色,然后质地就会变得非常的蓬松,掉在地上都能碎成黄沙一样。据那个叫做耀牛的理发师,也就是萧永刚的伯父的话说,他一天光烧煤炉就得花掉二十个上下的煤球饼,大概也就是二十块上下的钱,当顾客多的时候,会用的多一点,当顾客少的时候,就用的少一点。煤炉上面放着一个烧水的大铁炉,煤炉里面一次放着九个煤球饼,通过调节通气口的大小,来控制煤炉里面火候的大小,也能控制煤球炉燃烧的时间。他还曾告诉我说,这个煤球炉即使在夜里没有人理发的时候,也得给它烧着,一但熄灭的话,他就的费很多的时间去点燃一个煤球饼,反而不如让它整天整夜地烧着那样省事。

    当我们几个小孩子争先恐后地去抢耀牛家屋后那些黄啦啦的煤球饼时,那个等着剪头发的老头乐呵呵地笑着看我们,耀牛也不时地回头来看我们,因为是在给那个坐着理发的老头子挖耳屎,耀牛一时抽不开身子,那个被耀牛挖耳屎的老头坐着那个高高的大大的,能够转动的,能够升高降低的大铁椅上面非常的享受,他不时的发出呻吟的声音说:“啊——好舒服啊,啊——好舒服啊,对,往里面挖,嗯,真不错,耀牛,你的挖耳屎的技术是越来越厉害了呀。”

    耀牛说:“别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动,动了的话,会把你耳朵挖坏掉,耳朵里面的都是软骨头,来不得半点的马虎。”以前我在耀牛家理发,只要三元的钱,但是去我们虎盘小学旁边的那两家的任何一家理发店,都要收五元的钱。所以,我的妈妈就经常让我去耀牛家理发,毕竟他是我们自己村里的人,听说在三四十年前,耀牛的老爸和我的爷爷都是玩在一起的好玩伴,就像现在的萧永刚和我一样,可能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亲密。

    每次我在耀牛家理发,他就会和我说起他和我爸小时候的事情,他还会告诉我一些我爷爷和他的爸爸下海捕鱼的有趣的故事,他告诉我说:“那个时候大海里面全是鱼,随便一网撒下去,那都是满满的一大网的鱼呀,没有五个人合力去拉网的话,那网根本就上不来呀。可是现在就不行啦,现在一网下去,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现在得把船往外面开,开出个几十公里,才能捕到鱼。以前捕的黄鱼都是野生的,一条条金灿灿的,就像一块大大的会动的金条一样。以前捕的那些带鱼、鳖、青占鱼、还有鳗鱼、水潺之类的,那是又大又多呀。可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我们村那些捕鱼的人的身份都属于渔民,不属于农民呀,像我们村里那些捕鱼的家,哪家的房子不是三层楼的,都是我们村里中上的人家呀。现在捕不到鱼了,鱼也少了,捕鱼的难度更大了,所以你看,我不转行来理发了吗?萧永刚的老爸,也就是我的弟弟,他不是去外面当包工头了,你爸也一样,不是去外面打工了吗?”

    当时我经常去耀牛家理发,不仅仅因为他的价格比外面的便宜了两元,还因为在他那里理发,我经常能听到他为我讲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还能听到我的祖父甚至是曾祖父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能听到他和那些等着理发的老头子说起他们见到过的有趣的见闻。

    耀牛看到我们八个人像八个强盗一样,把那二十多个的煤球饼当成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疯狂劫掠,有些黄辣辣的煤球饼当场被我们抓裂成两块甚至三块,他好心地劝告我们说:“你们不要抢,你们这么喜欢扔煤球饼,以后每天早上,我家都会堆积很多的煤球饼,你们上学刚好经过我家,你们来把我家的煤球饼扔出去,当然不能乱扔,乱扔的话,被老人踩到容易摔倒,最好是扔在低洼的坑里面,这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双轩一下子就应承下来,他指着耀牛说:“你可得说话算话,以后你家的煤球饼我全部承包下来了,你不许给别的任何人,必须给我一个人。”

    那两个老头嘿嘿地笑说:“你小子这样可不行。”

    耀铁也笑着说:“你如果来的早,那就给你扔,但是如果别人赶在你的前面了,那就给前面的人去扔了。”

    双轩见耀铁没有答应下来,他指着我们几人说:“我告诉你们,耀牛家的所有的煤球饼都包给我去扔了,你们如果想要扔的话,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听明白了没有?”

    我们几人谁会同意,说:“耀牛已经说过来了,谁来的早,这些煤球饼就给谁扔,这些煤球饼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听你的?”

    李双轩见当场就有那么多人反对,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于是也不继续和我们争辩,他嘟哝地说:“那以后每天早上,我就起的很早很早,比比看,到底谁敢和我比谁起床早?”

    胡永锋一下子把手里面的煤球给扔了过去,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大声怒喝:“哪个畜生没长眼睛,差点扔到我自行车的车篮里面了。”我们八个人从这声音听出来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我们几个人吓得蜂拥而逃,一下子就逃到了耀牛家的后门,并且对着耀牛说:“嘘嘘——不要把我们说出去。”

    那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左张有望,没看出来是谁扔的煤球饼,但是没有继续扔出来,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骑了过去。

    我们躲在后门打量着那个中年男子已经骑远了,然后一下子又跑出来,继续扔手里面的煤球饼。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个男孩哭泣的哇哇——的声音,我们还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喊:“你个畜生,别跑,你个畜生,快给我站住,不要给我溜掉。”

    我们远远地看到,原来是我们村一个弱智的被换作阿美的女孩子追着我们班的同学尤双百在跑。尤双百一边哭一边跑,他后背的书包沉甸甸的,他的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不时地回头看阿美与自己的距离。自见阿美两只手里面抓着两块小石头,一手举着一块小石头,像是要往尤双百的身上去扔过去。

    我们看到竟然是尤双百被那个白痴阿美欺负了,竟然被欺负的哭出了眼泪,像是一个落水狗一样,十分的狼狈。有句话说“穷寇莫追”,尤双百都这个样子了,阿美还是穷追不舍,罗瑞杰和罗瑞才大喊:“尤双百,我们来救你来了。”喊完,他们就拿起手仅剩的一块煤球饼,往阿美的身上去扔。这让那个阿美吓的愣住了,居然来了援兵,她把手里高高举着的两块小石头转变方向,她朝那两个援兵扔了过去,那两块小石头就像两个导弹一样,在半空划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曲线,掉在了罗瑞杰的罗瑞才的右脚的前面,他们两人也吓了一机灵,心想,她这扔石子的本领也是可以,居然不偏不倚刚刚掉在了自己的右脚的前面,难道这是那个白痴阿美在向自己发出警告。

    那个阿美扔出两块石头后,两只手就空空如也,这可不行,为了对敌人起到威慑的作用,她非常迅捷的弯腰从路边抓起了两把的小石子,这可把罗瑞杰和罗瑞才吓坏了,毕竟阿美是个弱智,她出手一定没轻没重,万一真把石子砸到自己的脑袋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呀。

    幸好那个哭着鼻子的尤双百趁着阿美弯腰抓石子的那个空隙,很快地拉出了一百米的距离,他看到是罗瑞杰和罗瑞才在帮自己,但是此时也无暇去说感谢的话了,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快不行了,于是他继续朝他自己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阿美见尤双百已经逃出很远,于是就要报复罗瑞杰和罗瑞才,这时,正躲在耀牛家后门的几个人,就开始朝阿美扔煤球饼了。那个阿美见罗瑞杰和罗瑞才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人,她刹那间感到有些害怕,她两只手高高地举着小石子,做出随时就要发射的姿势,我们几个人也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煤球饼,有几个人手中的煤球饼全部扔出去了,就向其他人拿了半块的煤球饼,也高高的举起来,做出随时就要发射的姿势。

    我们双方对峙了有三十秒钟左右,阿美似乎并不怕我们手里的煤球饼,毕竟那些煤球饼即使扔到身上,根本不可能起到伤筋动骨的效果,最多也就是感到略微的疼痛,甚至连一些皮肉之伤也不会产生。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人,我和周云帆还有周传言一定吓的早就屁滚尿流了,即使有那么多的人,我们三个人也吓得是瑟瑟发抖。胡永锋说:“你们三个人怕什么怕,六只脚抖的就像是摇色子一样。”

    我们三个人当时确实是非常害怕那个弱智的女人,比较女人发起疯来可比男人发起疯来还要吓人。但是我们三人虽然算不上是三个男人,但那也是三个男孩呀,我们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害怕她呀。于是我问周云帆:“周云帆,你的脚抖什么抖?”

    周云帆说:“我的脚没有抖呀,我的脚本来就这样,是周传言的脚在抖,传言,你的脚在抖什么抖?”

    周传言镇定的说:“我的脚没抖呀,是建业的脚在抖。”

    我赶紧说:“我的脚也没抖,它本来就这样。”

    胡永锋问我们说:“你们三个也是孬种,比那个尤双百还要孬,他跑那因为他是一个人被那个弱智的女流氓阿美追,你们三个和我们五个大男孩一起,那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怕那是你对我们五个人没有信心,是对我们五个人的侮辱。真是胆小如鼠。”

    我们三个人吓的双腿发软,心想,只要那五个人在这个紧要关头能够充当我们的保护人,他们爱咋说就咋说吧,说我们是孬种也无所谓了。毕竟这是非常时刻,忍忍就算了,孰重孰轻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呀。

    后来,当李双轩和胡永锋等人也从路边也抓起一大把的小石子时,那个阿美自知以她一人的力量抵挡不住我们八个小男孩,于是就灰溜溜地逃走了,她一边逃一边破口大骂:“你们八个王八羔子给老娘记着,老娘以后逮住你们一个,就把你们的脑袋往鸡笼里面往鸭笼里面往粪池里面扔,让你们吃鸡屎吃鸭屎吃人屎,我一个人逮不住你们,我去叫我的妈妈,叫我的爸爸来,把你们的妈妈,把你们的爸爸也一起往鸡笼往鸭笼往粪池里面扔,让他们跟着你们八个王八一起吃屎。”

    我们听着她骂骂咧咧的没有上限没有下限的话语,一个个气的脑袋发昏,胡永锋大声喝道:“站住。”

    阿美听到那个声如洪钟的大喝立即吓的逃跑了,她逃跑时,还把手里面捏着的小石头往我们扔了过来,那两块小石头就落在了耀牛家的屋瓦上。

第九十九章 徐胜遭劫难

    开学第一周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节语文课,按照上个学期的惯例是要写一篇周记的,雷老师曾经告诉我们说:“我不让你们去写日记,只写周记,那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国家一再要求我们减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的负担,从省教育局到市教育局,从市教育局到县教育局,从县教育局到我们学校的校长,一层压一层,使我教学初始就打算让我手下的学生写日记的初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一样被掐断了,倒便宜了你们,所以你们可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给我每次把生字生词抄的工工整整的。”

    教室里面四十四个学生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局促。雷老师说完那句话后,当堂从两堆的写字本中,那堆比较薄的,大概差不多有八本左右,他把那八本写字本高高举起给我们看,说道:“这八本写字本。”他刚说完,就把那八本写字本重重地砸在讲台上,顿时就像打了一个晴天霹雳,把我们班一大半的同学吓了一大跳,教室里面一大半的长凳非常整齐划一地在地板上往后摩擦了一厘米,我们不敢把长凳推回来,为了稳住自己,我们只能把半个屁股靠在长凳上,以此艰难地稳住自己,不让自己滑下来。雷老师指着躺在讲台上的八个七零八落的生字薄说道:“这八本生字簿上面的字写得弯弯扭扭,就像是一只只的毛毛虫在纸上爬一样。”当雷老师这样说时,班上很多学习较好的女同学就裂开嘴发出一丝丝蒙娜丽莎般的微笑,大概有一种嘲笑和幸灾乐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意思。

    雷老师然后就一本一本地把讲台上的八个簿子,一本一本地腰斩掉,腰斩后继续腰斩,然后,那八本簿子就变成了乱纷纷的,像是夏天那白色的蝴蝶一样,落在了讲台上。由于雷老师没有把那八个学生的名字报出来,这使得更多的学生担惊受怕,其中也包括我和孙立林那样的学生。

    雷老师说道:“待会下课时我把剩下的那三十六本生字簿发下去,没有拿到生字簿的同学表面你的簿子已经被我撕成碎片了,你们这些同学把上次作业每个生字生词重新抄写一百遍,下周一早读课时交给我检查。如果和上次一样潦草,那你就要抄两百遍了。”

    这时,雷老师就把剩下的那堆三十六本的生字簿放在了语文课代表的桌上,这时,教室里很多的同学都在小心翼翼地偷偷摸摸地问郑丽问马菲菲,说上面有没有自己的生字簿,当得知有的时候,才放下心来,我和孙立林也拿着铅笔敲郑丽的后背,然后小声地问:“有没有我们两个的簿子。”

    郑丽也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课代表,她就小心地去翻看簿子上面的名字,然后使劲地点了两个头,我们明白了,我和孙立林的簿子都在她们的手上了,我们才放下心来。

    雷老师翻了翻他手上的讲义和教案还有语文书,说道:“这个星期,我们用了很多的副课,又用了很多的下课十分钟,还有放学后的十分钟来上语文课,这不是我要和你们过不去,那是因为这个学期时间非常的紧张,要讲的内容也很多,所以我要占用这些下课和放学的时间。当然这个星期的教学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多完成了一个课时,所以剩下的时间,我打算给你们这周的周记确定一个内容。”

    下面的很多的学习较好的女同学不乐意了,杨月月说:“雷老师,你以前不是和我们说过,周记就是用来记这一个整周所发生的一件事吗,为什么一定要确定一个内容呢?”

    雷老师往杨月月的方向瞟了瞟,他点头说:“对,杨月月说的没错,下面我就和大家解释一下。大家都知道,在语文考试上,作文占了二十五分,包括大作文和小作文,当然随着年级的升高,作文的比值还要提高,而本学期,我们是以议论文为主要写作内容,以后我们还要接触到记叙文说明文等等。所以我想提前让大家接触到议论文,好给你们提前认知感受一下。”

    下面的很多同学都明白雷老师的意图了,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呀。”“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雷老师见班上的同学经过自己的洗脑,大家的意见也统一了,再说不管是写议论文还是写周记,那都一样,都是作文,雷老师没有让我们既写周记又写议论文,那已经非常不错了,看来国家要求减负,雷老师也不敢擅自给我们多布置一些作业了。

    雷老师想要从讲台上面的粉笔盒中摸出一只黄色的粉笔,抓来抓去,连一支比较长一点的黄色粉笔也没有,于是他就往另外一个白色的粉笔盒里面搜,里面也没有一支长一点的黄色粉笔。这时,他突然发现,两个粉笔盒里面的粉笔已经所剩不多了。雷老师想起这周才是第一周,只上了三天的课,从办公室领过来的两盒粉笔居然就剩这么可怜的几支了,他又火了,他这时看到坐在最后面的徐胜正弯着脑袋,在往书包里面搜东西,而且还闹出了不小的响动,这让雷老师更加愤怒,他抓了一个粉笔头,就往徐胜的脑袋上扔过去,刚好不偏不倚,那个粉笔头在教室里面划出一条弧线后,正落在了徐胜的脑袋上。

    徐胜平时比较温文尔雅,但是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强不服的那种人,他大声喊道:“哪个龟孙敢打我头?”徐胜摸着自己的脑袋,左张右望,旁边的胡永锋高洪长等人好心提醒说:“是雷老师,雷老师扔的粉笔头。”

    徐胜愤愤地说:“妈的,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扔我头。”

    雷老师大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胜再次小声说:“妈的,就算天皇老子也不能用粉笔头来扔我。”

    雷老师怒不可遏地疾步往徐胜走了过去,他看到徐胜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突然想起徐胜的老爸可惹不起,上次自己抓着徐胜脑袋往外面连搡带推,让他滚出去,没成想他还真滚出去,不但滚出了教室,还滚出了学校的大门,没过十分钟的功夫,他就带着他的老爸过来,过来后,他爸不但护着他的儿子,而且还声称要揍我,最后在学校其他老师的劝说下,才算罢休。

    但过了一个学期,这个记忆在雷老师的脑袋里面已经渐渐模糊,最多也只剩下一丁点的记忆了。雷老师边从讲台上走下来,还一边喊着:“徐胜,你给我站起来。”

    徐胜没有搭理他,一脸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刚好是看不到雷老师的那一边,大概是他表示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雷老师此时两手空空的,他把徐胜的语文书抓起来后,又用力扔到桌上,喊道:“站起来。”

    徐胜非常不屑地说:“你妈的,不要动我的书本。”

    雷老师再次把语文书举起来,再次重重地甩在桌上,然后揪着徐胜的耳朵,要他站起来,雷老师喊道:“站起来,给我站起来,听到没有?”

    徐胜不甘示弱,他也喊道:“为什么站起来,我做了什么,要我站起来?”

    雷老师喊道:“为什么,你上课搜书包干什么?还为什么?”

    徐胜说:“我搜我的书包,关你屁事。”

    雷老师怒不可遏地喊道:“说什么?你给我出去。”

    徐胜果然就站起身子要出去了,他往外面走时嘴巴还呜呜地说:“出去就出去,你妈的。”徐胜的脸颊上已经挂着两行眼泪,他快步走到后门,打开后门出去后又重重地把后门关上,发出了像打雷一般的声音。

    雷老师和徐胜交战的那个时候,全班的同学都在转头往后面看,一些胆小怕事的也非常小心地侧着脸偷偷地看,看到徐胜从后门出去,知道他又要去叫他的老爸过来主持公道了。我们不禁为雷老师的处境感到万分的担忧。我们班此时的动静还惊动了四一班的学生,有几个偷偷地从后门探出脑袋来偷看,他们张着大大的嘴巴,有的小声嘀咕说:“看,四二班的学生好可怜呢。”

    雷老师从后面走回讲台,那些偷看的四一班的学生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雷老师望了望南边的窗外,又望了望北边的窗外,稍稍地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抓起黄色的粉笔头写上:“什么东西最重要?”

    那些专心上课的同学看到雷老师写的是“什么东西最重要?”,他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他们的议论纷纷,让那些魂魄游离于教室之外的学生也回过了神,他们也对此感到万分地好奇,一向以严厉闻名于我们虎盘小学的雷老师居然开始走幽默路线了吗?

    雷老师说:“对,这次我们就以此为题,下面就让在座的同学思考和讨论三分钟,三分钟之后,我就要抽同学来回答了。”

    我听到有些同学在说:“千万别抽到我。”

第一百章 全班大讨论

    雷老师让我们以“什么东西最重要”为题写一篇周记,他让我们在下面思考并讨论三分钟的时间,并且说三分钟之后就要抽同学进行回答。教室里面的同学都在沉思默想,不敢真的去讨论。雷老师鼓励我们说:“我让你们讨论,你们一个个坐的像是木头人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没让你们讨论,你们却在下面叽叽歪歪。”

    老师这番话把坐在教室靠前位置的学习较好的同学说的嘿嘿地笑。雷老师再次发话说:“你们放大胆子,大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吧,可以说给同桌听,也可以说给前桌后桌听,就像是早读课那么大声,我不会怪你们的。”

    老师这番话把那些嘿嘿笑着的那些同学说动了,她们就开始非常大声地讨论这个问题了,在这些同学的领头羊的作用下,我们班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的同学也跟着开始大声地讨论起来,最后,坐在教室后面的同学也左张右望的,大概是在观察雷老师走到教室哪个位置,当他走到教室后面时,就侧过脸去,把嘴巴一张一合的,表示自己也在讨论。

    雷老师说的讨论三分钟,其实远远地超过了三分钟,大概快到十分钟了,教室里面就像早读课一样,声音嘈杂,有几个四一班的同学不知道我们正在按照老师的要求在讨论,看到我们班这样闹哄哄,以为我们教室里面没有老师在,当他们看到雷老师正在讲台前右手拖着腮帮坐着,觉得可能是我们班主任睡着了,也不把自己班的纪律好好管管,害的我都不能安心听课了。

    我们教室里面学生的讨论的声音就像是一条数学上的函数曲线一样,经历了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的演变,最后声音只剩下一丁点后,雷老师从讲台上站起来,对我们说:“大家讨论的怎么样了,是不是都有结果了,我现在找同学回答,还是你们继续讨论一分钟呀?”

    下面有同学说:“再讨论几分钟。”

    雷老师听到这个回答后,说:“好,那你们就继续讨论一分钟吧。”

    有几个男同学对那些回答的同学非常的憎恶,他们在下面小声嘀咕:“讨论个锤子呀,等下又要拖堂半节课。”

    下面讨论的同学已经不多了,只有略微几个女同学在讨论,教室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她们尖尖的声音,有些男同学受不了那个刺耳的声音,捂住自己的耳朵说:“她们是不是在念经呢?”

    慢慢的,声音又再次低了下来,雷老师再次从讲台前站起来,大声说:“现在大家讨论的怎么样了?我可要找人回答了。”

    班上的一些同学说:“已经讨论好了。”

    雷老师说:“请讨论好了的同学举手。”

    这时,为数不多的一些女同学举手了,可不到十个,雷老师见此情形,平静的脸立即阴沉下来,他把手里的语文书啪——的一下,扔在了讲桌上面。

    他这样的动作把我们班上那些学习一般,胆子比较小的,就像我和孙立林这样的学生吓的不轻,如果不举手,雷老师就会大发雷霆,还要责问我门刚在干嘛了,再说了,即使举手,雷老师也不一定就会抽我们来回答,但是不举手,那用三角板敲我们手掌心的概率为百分之八九十。

    于是,我看到孙立林悄悄的,慢慢的,就像是升国旗一般,把他的右手缓缓地举了起来,我当然也害怕,也像升国旗似的,把右手缓缓地举了起来。全班超过三分之二的同学把手举了起来,还有一些同学举的手非常的模棱两可,既可以说是举了,也可以说是没举。这个里面可是有大智慧的:如果雷老师不惩罚,就以为他们没有举手,就不大会抽他们来回答了。如果雷老师要惩罚那些没举手的人,那些举手模棱两可的同学可以狡辩说:“我已经举手了,你没看出来吗?我只是举得不太明显而已。”

    雷老师发现自己把语文书重重地扔在讲桌上的动作一下子让班上超过三分之二的学生举起了手,他因为已经让徐胜滚出了教室,也不想再生事端,于是竭力去控制自己。

    他环视了一下教室,班上那些举起的手就像是深山老林里面长出来的春笋一样,有弯的、有直的、有高的、有矮的、还有一些是非常隐秘的。他先抽郑丽来回答,雷老师说:“作为语文课代表,郑丽,你先来回答吧。”

    郑丽笑嘻嘻的,歪着身子靠着她的桌子站起来,而她的同桌马菲菲正对着郑丽笑,好似在幸灾乐祸。雷老师对她说道:“郑丽,站好一点,把身子站直。”

    郑丽正想开口说话,听到雷老师让她站直身子,于是她把屁股下面的长凳往后面挪了挪,然后往后面站了站,刚好把脚踩在了我的脚拇指上,疼的我哇哇地叫,郑丽微微地转头对我说:“少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少来是英文里面sorry的音译,听到这句话,我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把脚缩了回来,不敢吱声谁叫她身兼两职,既是语文课代表又是宣传委员呢。

    郑丽说:“我觉得我的妈妈对我最重要。”

    郑丽刚说完这句话,教室里面一片哗然,罗翔说:“哦,你妈最重要,那你爸就不重要了吗?”

    很多同学立即附和说:“就是,你妈妈最重要,那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不重要了吗?”

    这时,雷老师用那个三角板拍了拍桌子,示意下面乱纷纷的同学安静下来,他让自作主张坐了下去的郑丽再次站起来,对郑丽说:“那你告诉在座的所有同学,为什么你觉得妈妈最重要呢?”

    郑丽张嘴说:“还要说为什么呀?不为什么呀,我就觉得我妈妈最重要,当然我爸爸我弟弟还有我的爷爷奶奶都很多重要呀。”

    班上一些男同学说:“老师问你为什么。”

    郑丽对着那些起哄的同学无可奈何,她的同桌马菲菲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么想要回答,你们来回答呀。”

    那些男同学说:“不是我们要她回答,是语文老师要让她来回答。”

    雷老师看了那些同学一眼,那些同学立即安静下来,雷老师对郑丽说:“他们问的也对,你就说说为什么觉得妈妈最重要,你刚刚和马菲菲是怎么讨论的,就怎么说,这个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言之有理即可。”

    郑丽想了想,说:“因为我妈妈会给我织毛衣,会给我买糖吃,我考试考差了,她会指点我。”

    郑丽说完这句话,下面的同学立即陷入了沉思,变得寂静起来,等到同学回过神来,大家都觉得她的理由非常充分。

    雷老师赞许地说:“嗯,说的非常好。下面,我们再找个同学来回答,我们让新来的同学来回答吧,刘三省,你来说说,你觉得什么东西最重要。”

    全班的目光又转向了刘三省,刘三省站的毫不含糊,猛地身子就直立起来,由于他的同桌坐在了长凳的最边上,差点溜了下来。

    刘三省非常大方地用一口带有外地腔调的普通话回答:“我也觉得妈妈最重要。”

    这次,我们没有着重于他的回答,而是着重于他的普通话带有哪里的腔调,有同学在下面议论:“他的普通话好奇怪呀。”

    雷老师也有同样的想法,虽然他略微地猜测出来,但没有十分的把握,于是他趁此机会问他:“三省,你以前是在哪个地方读的小学?”

    三省说:“我以前一直在广东读的小学,我的普通话带有广东的口音。”

    大家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广东呀,难怪我听着有点像古惑仔里面的声音呢。”

    雷老师为自己猜对了他带有粤音的腔调而感到有些得意,他把走错了方向的那辆马车给拉回来说:“那你说说为什么妈妈最重要。”

    刘三省清了清嗓子说:“因为每次我爸爸打我,我妈妈都会护着我。”

    刘三省的回答顿时让班上的同学哄堂大笑,刘三省的同桌打抱不平,指着我们说:“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好笑的,三省有说错吗?”

    那些在笑的同学捂着嘴说:“没有说错,但就是想笑。”

    他同桌说:“赶紧闭嘴,不要嘲笑三省。”

    雷老师此时也在偷偷的笑,说:“嗯,这样的理由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再说这个问题本来就是开放性的,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言之有理即可,三省的回答也非常好。请坐下。”

    这时,教室里面的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那些举手举得模棱两可的同学放心大胆地把手举得非常的明显,雷老师又叫了,他说:“罗翔,你来回答吧,什么东西最重要呢?”

    罗翔说:“我举得朋友最重要。”

    下面的同学立即拍起巴掌说:“嗯。罗翔说的好。”

    雷老师也很高兴,他说:“嗯,这个回答也很好,罗翔你坐下吧。”

    罗翔非常不满地说:“老师,你没有问我为什么呢。”

    雷老师微笑地说:“由于时间关系,你就把原因写在周记里面,到时我看过就知道了。”

    罗翔有些不情愿的,带着些许遗憾地坐了下去,后面一些同学还在嘲笑说:“这个罗翔,这么喜欢回答,等下老师抽到我,你来替我们回答得了。”

    雷老师又抽到了胡永锋,在我的记忆里,这大概是胡永锋第一次站起来回答,他说他家的那只叫做小花猫的小狗最重要,他这样的回答让我们这些好朋友非常不高兴,我们非常不满地抗议说:“我们在你眼里难道比不过一只小狗吗?”

    但是很快雷老师让我们安静下来,说他这样的回答是别具一格,也说的很好。然后他又找了很多的同学回答,答案最多的都是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人,也有回答是兄弟朋友之类的,也有说是电视机录音机自行车之类的,有的说是糖果蛋糕苹果香蕉之类的,还有的说是书籍篮球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可就是没有同学说是金钱。这让雷老师感到非常的惊奇,心想:“为什么没有一个学生回答是金钱最重要呢?”

    最后他抽到了班上和钱关系最大的班长钱多多,毕竟他这个名字是寄托了他父母对他的期望,钱多多回答说:“我觉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的奶奶,因为我吃的每顿饭都是她为我做的。”

    对于班上同学的这些回答,雷老师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没有一个学生说钱是最重要的呢?

第一百零一章 发现新球室

    由于学校的第二课堂还没有正式开始,周六的上午第一节是数学课,第二节是语文课。在数学课上,王老师一再告诫我们:四年级是我们学习数学的关键时期,是从好到坏,从坏到好的转折期,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把基础打牢固,将来学习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数学就会轻松很多。相反,如果四年级的基础没有打牢固,那学习五六年级的数学就会费三倍甚至四倍的功夫去学习掌握,你们完全可以用这些多过来的时间去学习语文,或者去打乒乓,去玩。

    王老师说这些高屋建瓴的话的时候,脸上显露出非常诚恳,非常痛心疾首的神态,让我们深信不疑。虽然以前的马老师也曾经用类似的话语告诫过我们,只不过我们不以为然。王老师还对我们说,数学是科学的皇后,对于我们未来的初中高中,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它有助于我们在这些科目上拉开分数。

    我觉得王老师虽然像是一个老顽童,但是在教上课讲内容的时候,他总是非常正经的,他的眼睛就像老鹰的眼睛一样,他教我们不仅仅只是叫我们这个题怎么做,还告诉我们一些方法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也许当时我们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还是刻进了我们的脑子里面,等到用到时,它就会蹦出来了。

    在第二节的语文课上,雷老师上完课本上的内容后,他告诉我们说:“本学期的第二课堂还和上个学期一样继续进行,但是要重新填写想要上的科目,希望你们回去后好好思考,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自己有帮助的科目,我希望我们班少一些选择篮球乒乓球羽毛球之类,多一些选择书法类绘画类棋类的科目,当然选择权还是在各位同学自己的手上。”

    语文课之后,我们就放学了,那时才十点多钟,现在即使回家,家里的中午饭肯定还没有做好,立即回家也许还要帮助我妈烧火,不如继续在学校呆到第三节课放学,和往常一样的钟点回家才好。

    这时,雷老师急急地从办公室赶了回来,他大喊:“郑丽还在吗,没在的话,任何人到办公室都行,把我们班分到的《小学生天地》和一张报纸发下去。”

    班上的同学干这个事那一个个都非常的踊跃,因为大多数的同学还是比较喜欢看这个杂志的,有几个不喜欢看的,当然还可以偷偷把它们撕下来,折成一些纸船或者折成鸽子青蛙纸卡之类。大家也没有去管郑丽在没在,有几个同学就跑了过去说:“雷老师,这个我来拿可以吗,让我交给她。”

    有些同学大呼小叫的:“郑丽——郑丽——雷老师叫你去拿报纸——”那些同学见教室里面没有她们的踪影,就站到阳台上去叫:“郑丽——郑丽——雷老师叫你去拿报纸——”

    她们那个时候正在操场上面,和自己一群死党在玩跳绳,她们也觉察到有人在叫,然后把脑袋转来转去,头上扎的两个马尾辫像拨浪鼓似的甩来甩去,当用力过猛的时候,那个马尾辫能抽地让她们疼出声音来。当她们朝自己班的教室张望时,她们明白了,于是一个个就把那条拉开的尼龙绳缩了回来,并且绕成一圈一圈,以防止尼龙绳打结影响下次使用。她们拖着那条尼龙绳兴冲冲地跑回去。

    那时,班上的同学一定都还在学校里面,因为我看到每张桌子的上面都放着一个个鼓的胖胖的书包,值日生直接把长凳压在了那些书包的上面,并且开始提着塑料盆在往地板上洒水。

    把杂志从办公室领过来的女同学开始一组一组地数本子了,由于是第一次数,她们不知道第一组有多少个同学,她不停地询问其他的人,这时她看们看到郑丽马菲菲等人已经从楼梯口跑回来了,于是她们笑嘻嘻地把杂志和报纸交给郑丽,说:“你来发吧,我不知道哪个组有多少的人数。”

    这时,我发现班上的大部分女生几乎都在教室里面了,但是教室里面的三分之二的男生都已经渺无踪迹,我以为他们去打乒乓,或者在操场上玩独脚斗,可我在阳台上远远看过去,那个露天的两个水泥板搭起来的乒乓球桌都是四一班和五年级的人。没有看到一个我们班上的人。对此我感到非常的困惑,心想:“他们能去哪里了呢?”我问孙立林,孙立林说:“我也不知道呀,只看见很多同学一放学就往后门跑了,甚至跑在了雷老师的前面去了。”

    我很想知道那些男同学去哪里了,去干什么了,于是我非常不耐烦地央求郑丽抽出一本杂志和一份报纸先给我,孙立林也对郑丽提出同样的要求,可是郑丽没有理睬我们,但她还是先把我们自己组的杂志和报纸先递了下来。

    这时,罗翔急冲冲地从后门跑了进来,他自己第四组的女同学已经把杂志和报纸放在了他的书包上面,可是他对于那本杂志和报纸不怎么关心,他把《小学生天地》塞进书包里,又把报纸扭成一个纸团,然后直接扔进了废纸篓里,然后从书包里面抽出两个乒乓球就扭头要往外跑。我想:罗翔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不会那么行色匆匆。于是我赶紧跑去追罗翔,我喊着:“罗翔,你要去哪里?”

    罗翔停住脚步,非常小声地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地对我说:“我去三楼打乒乓,乒乓球破了,我来教室拿乒乓来了。”

    我听到他是要去三楼打乒乓,我非常奇怪地问他:“你们为什么要去三楼打乒乓呀?”

    他像一个小偷一样,左右张望了一下,对我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班的人,尤其不能告诉四一班的那些混混,在三楼图书室的隔壁,居然有一张乒乓球桌,是木头做的,中间还有球网呢,比外面那两张可强的多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学校还有图书室,也是第一次听说在图书室旁居然还有一张乒乓球桌,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去过三楼。我有些害怕地问罗翔:“我们去三楼玩,万一校长还有我们班主任发现了,那可咋办?”

    罗翔不屑地说:“你害怕那你就不要来,可你千万不能泄密,你如果泄密的话,我们班所有的同学可都不会放过你,都要来揍你了。”

    我觉得班上居然有那么多的同学都上去玩乒乓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反正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说:“罗翔,你带我上去吧,有那么多的同学,我,我不害怕,我也不会泄密的。”

    罗翔神神秘秘地说:“好,那你跟上我。”

    我跟着罗翔就跑了上去,然后,我跟着他,弯着腰。把身子骨放低到栏杆一下,不让操场上还有乒乓球场地那边的学生看见,罗翔弯腰去敲乒乓球室的门,他先是轻轻地敲了三下,隔了差不多一样的时间,又敲了同样节奏的三下,罗翔告诉我说:“这个敲法你一定要记住,这就是我们之间定下来的暗号了。”

    我非常认真地点头,然后那个门就开了,里面的同学正在用一个开裂了的乒乓打球。里面的同学看到罗翔把我也一起带了过来,等到他们认清是自己人时,也没有责备罗翔,他们一再对我说:“建业,这可是我们班的秘密,你要和我们一样,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你不会背叛我们的,对吧?”

    我看着那些同学熟悉而又兴奋还带有一丝丝惊恐的神色,我的小心脏也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发现有很多的同学和我一样,做贼心虚,他们的心脏也在起起伏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赶紧表态说:“我,我,我会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他们接过罗翔带回来的两个乒乓,就开始打球了,他们:“反正现在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了,要打一起打,要罚一起罚,一人泄密,全体遭殃。”

    在乒乓球室时,我们都不敢高声说话,只有那个乒乓在球桌上面跳来跳去,发出嗒嗒的声音。我看到这个乒乓球室其实和图书室是从一个教室中间分割出来的。中间的墙壁的上面是空出来的,在乒乓球桌上打球的高洪长突然拉弓进行抽球,由于用力过猛,那个乒乓从球桌上反弹时,居然就从那个墙壁中空的地方蹦进了图书室里面去了。在旁边观战的同学们张着非常大的嘴巴,纷纷指着高洪长破口大骂,要求高洪长直接下台,让下个人接上来。在舆论的压力下,高洪长妥协下来,他把乒乓拍扔在了球桌上,所有人都要求他立即从墙壁上爬过去,把乒乓捡回来。

    高洪长伸开双手,没能够到墙壁的顶端,他跳起来时,还是差了那么几公分。

    在一旁观战的五六个同学,就开始抱着高洪长的双腿和双脚往上顶,让高洪长的脚踩在了两个同学的肩膀上,高洪长在墙壁搜寻乒乓的踪影,那两个同学焦急地问:“高洪长,你他妈的找到了没有呀?”

    终于高洪长说他看见了,然后双手双脚齐用力,身子一弓,就爬上了墙壁,他慢慢地从墙壁的另一边滑了下去,我们非常担心他怎么从上面爬回来,毕竟那边没有一个人,尤双百说:“这个还不简单,打开图书室的门锁不就出来了嘛。”

    但是高洪长没有从图书室的门出来,他先把乒乓球扔了回来,然后踩着图书室里面的一张桌子爬了上来,他坐在墙壁的上面,优哉游哉,对着我们嘻嘻地笑,我们对着他喊:“你他妈的快下来,老师来了我们都完了。”

    他坐在墙壁上,荡着他的双脚,然后一蹦,就从墙壁上蹦了下来,楼板就像是地震一般,非常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不得已翻墙

    那天打乒乓球是我们在场所有的同学第一次在正规标准的球桌上打的球,这个深蓝色的,又宽又长的球桌反而让我们很多的同学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特别是对于那些身材像我这样比较矮小的同学,更是如此。反而让那些身材高大的学生占尽了地利,他们把球打在网篮附近时,我们就要往前面扑着去接球,扑过去时,我们的身体就会撞在球桌上,即使这样,我们手上的球拍也不一定能够把球接起来,后来,尤双百这家伙开创了扔球拍去接球,并成功接起来的先河,于是我和周云帆还有周传言罗翔等人纷纷效仿,当然成功接起来的概率非常的低。每当我们这样扑过去的时候,周边的同学立即就会爆发出嘲笑声,那个球桌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下面的八只支撑着的脚就变歪了。后来,就有很多的同学明令禁止,说不能这样去接球,属于犯规,但虽然我们有时候会克制自己,但当打乒乓非常投入的时候,在情急之中,还是会扑着,甚至把球拍扔过去接球,有的时候,就把球拍扔在了对方的胸膛上,旁边的同学哈哈大笑说:“你他妈的不是在打球,你他妈的是在谋杀,是在报仇,是在杀人灭口。”

    那个中午我们一个个玩的非常的开心,玩的满头大汗,由于乒乓球室是在三楼的最西边,是远离其他所有学生和老师干扰的地方,我们玩的几乎忘记了时间,终于在我们的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我们才猛然醒悟似的,问道:“现在几点了?学校的人是不是走光了?”

    周云帆把手腕里面的手表撸出来一看,我的天呢,已经快一点钟了,我们在这已经足足玩了快三个小时的时间了。高洪长跑到窗旁看了看,在他视野范围内,没有看到一个学生,他又打开门,探头探脑地从门缝旁看,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他朝操场上望过去时,操场上也没有学生了。甚至在操场的两个石桌旁也没有一个学生的踪影。这时,高洪长有些紧张了,他发现我们学校的那扇打铁门也关上了。

    只有那两个大乒乓的学生还在继续对打,我们这些围观的学生也偷偷地从门缝钻出来,李双轩说:“我们学校的师生是不是全部死光了?连那扇铁门也被关的严严实实的。”

    尤双百焦急地问道:“这下怎么办呀,我们怎么出去呀?”

    高洪升说:“也许在办公室还有老师,让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高洪升回来时说:“办公室的门也全关上了,学校里面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如果不是看到学校外面的马路上有人走动,我们会以为自己已经乘坐飞船在进行时间的旅行了。最后,我们觉得打了三个小时的乒乓,已经非常的满足,并且产生了些许的腻味,就像是天天吃肉,吃的想吐了一样。我们一个个悄悄地往教室跑去,高洪长给乒乓球室的门锁做了一点手脚,其实,这把锁是有点歪了的,只要,用脚一踹,那个门就开了。他让我们所后的同学一定要死死地守住这个秘密,谁要是敢泄露出去,那我们踹的就不是这个门,而是那个泄密者的脑袋了。我们为了能够独占这个室内乒乓球室,当然都一致答应下来。

    我们十多个同学先是去教室里面拿自己的书包,教室的前门后门也被关上了,但是没有钥匙,高洪长等人把尤双百高高地托举起来,让他从窗户最上面的钻了进去,这已经成了我们遇到类似险境时惯用的方法,我们已经非常熟练的掌握。

    尤双百费了很大功夫,才把脚踩在了窗棂上,然后缓缓地踩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把前门打开。我们一群人从前门蜂拥而如,就像一群饥饿的豺狼一样,教室里面的长凳都已经倒着放在了桌子上,我们的书包被值日生放在了长凳上,我们提起书包就飞一般的往外跑,这让跑在后面的同学感到非常害怕,他们非常烦躁焦虑地把书包的拉链拉上,然后就提着书包往外跑去。

    我们看到,那些跑出教室的那些同学都在一楼的楼梯口聚集着。原来,一楼楼梯口的铁门已经死死地关上了。他们正在研究铁门各个地方的空隙部分,其实以前学校最早来的那批同学是经常从铁门的上面的空隙爬进来的,就和我们从教室上方的空隙爬进来一模一样。

    这对于身材比较高大的同学来说,是一个比较棘手的事情。他们先把手里面的书包从上面扔出去,然后踩在楼梯的栏杆,双手抓着铁门,一步一步地爬上去,等到脑袋穿过那个空隙后,再把双手伸出去,抓住铁门,把自己整个身子和双脚一一地穿过去,最后再缓缓地爬下来。

    在后面的同学也渐渐地跑了下来,他们看到还有那么多的同学等着越狱,说:“你们几个跑那么快,想自己先逃跑,这不,上天要来惩罚你们了吧。”

    高洪长从楼梯旁的铁门上爬出去后,他就往学校大门的方向去查看,他发现,那扇铁门已经被铁链锁上了,他把铁门拉开开时,只空出了一个十厘米的空隙,这么大的空隙,大概连一个幼儿园的孩子都钻不进来。他在学校大门两侧的围栏走来走去,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翻围墙出去了。这时,从围墙外面的路上传来自行车铃铃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同学从楼梯口的铁门钻了出来,他们也跟着跑到了大门旁,有同学提议从厕所前面,沿着自然水管爬上去,然后再跳出去。因为那个地方都是农田,来来去去的人比较少,最多也就是几个农人在干农活。但是难度相对于大门两侧来说更大一些。

    我和尤双百还有周云帆等人都倾向于从大门两侧逃出去,最后,我们少数服从多数,决定从大门两侧逃出去,我们觉得周边的村里人大多是好人,大多对我们这些孩子非常的良善,他们不会闲着没事干,去向校长高密。

    高洪长高洪升罗翔三个人先爬到车棚的用水泥板做起来的顶上,他们拉着我们的手,再艰难地踩着墙壁一先以后地上去了。我也试着让他们拉着我的两只手臂,然后上去,可是我两只手拉的发疼,我想:“上次自己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把脚给扭了,这次可不能再把手给扭掉,否则,我一定会被我妈骂的。”

    于是我说:“你们不要拉我,我要爬树上去。”

    他们说:“你要爬树上去吗?好,那你就去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在拉你上来。”

    我就在旁边找了一棵最大最靠近围墙的一棵树,即使那棵最大的树那也是小的可怜,不过对于我这个只有五六十斤的小孩子应该是足够把我给支撑起来的。

    我双手抓着树枝,慢慢地爬上去,再把两只脚踩在树枝上,然后我的两只手就趴在了围墙上,我先把右脚跨了过去,这下就比较安全,我两只脚挂着坐在了围墙上面,他们都在看着我大笑说:“建业,真有你的,还能这样上去。”

    当时我也非常非常害怕呀,外面走过扛着锄头的大人咳嗽着走过去,当他们发现有几个学生站在围墙上面,还有一个人两脚挂着坐在围墙上时,他们说:“你们这些天杀地剐的,你们老师知道还不大烂你们的双脚呢?”

    这个大人大概高洪长和罗翔等人认识,他们恳求地说:“阿公,你千万不要说出去,那样我们老师就不知道了。”

    那几个大人笑着说:“我不说出去,那别的人也会去告诉你们老师呀。”然后就扛着锄头走了过去。

    尤双百和周云帆还有周传言都学着我的样子,沿着树枝爬了出去,他们沿着围墙跳了下来,高洪长和罗翔等人也从上面跳了下来。我们所有的同学都集体越狱成功,然后捡起地上的书包,就往家的方向跑去,我们跑的那么急,仿佛我们的后面有一只老虎在追我们一样。

    我们在几人先在螺丝河分流,再在虎盘河分流,最后李双轩就沿着虎盘河跑在了前面,而我在后面喘不过来,肚子又饿的不行,实在跑不动了,我沿着虎盘河慢慢的走着。突然,我发现李双轩停在了一个钓鱼的人的旁边,他刚好挡住了那个人,我觉得可能是一个中年人或者老年人在钓鱼。只见他们聊的非常起劲,李双轩走到洗衣板旁边,提起鱼兜,里面的鲫鱼就活蹦乱跳,溅起了很多的水珠,有些水珠溅到了李双轩的眼睛里,他又立刻把鱼兜放了回去。我这时看出来了,那个钓鱼的人非常的眼熟,可能是钱多多。

    我就非常急冲冲地跑过去,钱多多笑着对我说:“建业,你不要跑的那么急,河里面的鱼都快被你吓跑了。”

    我还是很快地跑了过去,李双轩再次把鱼兜提起来给我看,他说:“建业,你看钱多多钓的鲫鱼大不大?”

    那些鲫鱼个头还真大,有四只手指那么大,我点头说:“好大啊。”

    李双轩又问我说:“多不多?”

    里面的鲫鱼差不多有三十多条,我说:“真多呀。”

    李双轩问钱多多说:“你钓了多久了?”

    钱多多说:“我放学后吃完中午饭,就开始洒鱼饵了,钓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了。不过不是我钓的最多,你看,那个老头子钓的才多呢。”

    我们沿着钱多多指的方向看去,在河对岸的芦苇丛中,躲在两个人在提着鱼竿,一个人把鱼竿提了上来,一条大概有四个手指粗的鲫鱼就被提了上来,他的鱼竿就弯了下来。他把鱼竿缩了下去,然后,右手抓住鲫鱼,把那条鲫鱼从鱼钩上退了出来,放在他脚下的鱼兜里面,他把鱼兜提起来时,里面的鲫鱼就跳跃着。钱多多告诉我们说:“他们已经钓了一个上午了,足足钓了四五斤了。”

    我问钱多多:“你这个鱼竿没那个人的长呀。他们都钓到水中央去了。”

    钱多多说:“对呀,我这个鱼竿是四米五的,他们的鱼竿有十米呢,很贵的。”

    我问钱多多说:“很贵是多贵呀?”

    钱多多说:“我这个是玻璃钢鱼竿,大概也要一百多了,他那个起码得两三百呢。”

    李双轩说:“以前那些大爷都是用竹竿钓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用玻璃钢的鱼竿了。”

    钱多多说:“玻璃钢的鱼竿能缩能伸,而且很直,钓起鱼来容易上钩,竹竿的话,长不了多少,韧性不够好,不多便宜倒是便宜不少,大概十块钱就能买一条了。”

    这时,河里的鱼漂正上下抖动着,钱多多一提杆,那个鱼就上来了,不大不小,大概三只手指那么粗,正在半空中非常绝望的垂死挣扎着。

    李双轩说:“跑喽,我的肚子饿的受不了了。”

    钱多多这才非常奇怪地问我们说:“你们这么这个时候才从学校回来呀。”

    李双轩没有回答,我觉得钱多多也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他:“我们在室内乒乓球室玩乒乓呢?”

    钱多多说:“什么室内乒乓球室,有吗?”

    我高声说:“有啊,以后你会知道的。”

第一百零三章 我要买鱼竿

    李双轩在我前面跑的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快,有很多的纸卡从他的书包里面被甩了出来,我在他后面大喊:“等等我,等等我。”而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他在经过他那个杀猪的伯父家的门口时,他伯父家的一只黑色的大狼狗对着他大喊大叫,那个声音非常的浑厚,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李双轩对那只狗吼道:“你这个畜生,我是你的半个主人,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那只狗经常吃他主人家的猪骨头,长得是膘肥体壮,远远看去倒像是一条藏獒一般,他听到李双轩这话后,就不朝他吠叫了,反而立即摇起了尾巴,朝他吐舌头。李双轩说:“现在我肚子有点饿,等我吃饱饭了,再来找你玩。”说完,他又迈开大步,马不停蹄地往前面跑去。

    那只黑色的大狼狗目送着他的半个主人离去,就立即开始朝我吠叫,把我吓的不敢正视它的眼睛,我站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双轩跑了过去。我听那些听我的好朋友胡永锋对我说过,当你遇到狗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和它对视,这样更容易会遭到它们的敌视和攻击。我觉得胡永锋养过一只小黄狗,他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不大可能会来骗我。所以我就把眼睛朝向一边,装作没有看到它一样,然后疾步往前走去,我发觉我的脚不自主地抖动。不过胡永锋这话说的果然没错,那只大狼狗见我没有搭理它,反而觉得有些无趣,它的双脚踩在一条长木上,吐着舌头,在它的狗窝里转了一圈后,又开始朝路边走过来的一个住着拐杖的老人大喊大叫,这次它可是动了真格,在窝里面上下跳蹿,左冲右撞,几乎快把那根挂在木条上的铁链给挣扎出来了。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从那条大狼狗的领地范围走了出来,我走过我姑婆家后,就能够远远地看到我自己的家了。我的妈妈正坐在门旁织着帽子,那些白色的草蔑在我妈妈的两只手之间摆来摆去,就像是在跳舞一般。

    我想:“平常我妈吃完中饭后一般都在萧聪家织帽子,今天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个点了,还守在门口织草帽?”

    我从我姑婆家走过去后,就会经过五个茅坑,从茅坑走过时,我就被我妈给瞟了一眼,我只得硬着头皮往家里走。她斜着眼睛对我说:“建业,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呢,你姐早就从学校回来了,胡永锋也早就从学校回到了家,而且现在已经跟着他的爸爸下地干活去了,而你怎么磨磨蹭蹭到了这个时辰才回来,你听听,头上的广播都已经停了,锅里面的饭都已经凉了。你在学校游荡,还是在半路撒花姑娘游荡呀?”

    我想了想,权衡利弊之下,我只好回答说:“妈,我在学校游荡,不,我在学校和同学打乒乓呢。”

    我妈听到这话后,就不那么生气了,她对我说:“是老师让你打的,还是你自己要在那里打的呢?”

    我想了想,说:“嗯,是我,是我的老师让我打的,我乒乓打的太好了,额,对,老师打算选拔我们去参加镇里面的比赛呢。”

    我妈噗呲一声笑了,她高兴地说:“就你也能去比赛?哎呀,你就拉到吧,快去吃饭吧,饭都在锅里面,看看是不是还热着的。”

    我也为我自己的灵机一动,想出这么完美无瑕的借口而暗自欣喜,于是我添油加醋地说:“你看,那李双轩不也刚回到家里嘛?我们班大乒乓最厉害的那些人都在等着我们班主任去选拔呢,之后还要去学校里面选拔,最后还要去乡里进行比赛,厉害的还要去县里市里省里面比赛呢。”我越说越得意,都快忘记自己还没有吃中午饭,就要从书包里面拿出乒乓,再去拿塞在窗玻璃旁的木头乒乓拍去和墙壁玩打乒乓。我妈对我大声说:“比赛归比赛,这饭没吃,你哪来的力气去打球呀?”

    听到我妈这么说,我把乒乓球和乒乓拍一起插在了窗棂上,然后就火急火燎地打开锅盖,原来是一盆炒年糕。我就开始像一条饥饿了三天三夜的老虎一般,狼吞虎咽地吃进肚子里面,一不小心就给卡在了喉咙里面,我妈笑着说:“哎呀,你慢慢吃,吃完了把碗筷给洗了,我要把织好了的四顶帽子给上交了。”

    我朝我妈使劲点头,让她放心大胆地去,又用手指了指筷子有指了指碗,继而指了指自己。我妈看到后,就拿着叠在一起的四顶帽子走了出去。那个收帽子的人此时正在萧聪家,我们村很多织帽子的人都来交。

    不一会儿,我妈就哼着小调从前门进来了,手里捏着二十一元钱,我看到我妈那么高兴,于是我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说:“妈,我要去钓鱼,钓鱼也可以挣钱,还可以给自己换换荤菜。”

    我妈听到我说要去钓鱼挣钱,她就更加高兴了,她对我说:“钓鱼很好呀,那你去钓吧,不要走远了,就在自己村里前面后面的河里里面钓。”

    我说:“可是我没有鱼竿,我想去买一根鱼竿。”

    我妈听到后一愣,说:“对,我们家确实没有鱼竿,没有鱼竿你怎么钓,可现在的鱼竿都是很贵的,一条得几十上百块。”

    我说:“妈,我不要那么好的鱼竿,我只要竹子做的那种鱼竿,那个鱼竿很便宜的。”

    我妈说:“既然这样,那你去买吧。”她看我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于是对我说:“你就去虎盘村那个卖针线的老头家去买吧,他家有卖的,如果没有,你就去上狮盘村那个也是买针线的家买,就在你常去理发的耀牛家前面,你找不到的话,就向耀牛打听吧,他肯定知道。”

    我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发现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里捏着的二十块钱,她明白了,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建业,你手里不是有钱的吗,过年那会你爸还有你大姑还有你爷爷不就给了你好几百的压岁钱了吗,我告诉你,你可得把这些压岁钱放在我的手里,你小孩子万一弄丢了,万一被骗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时我也是一时慌乱,忘记了自己已经把三百块的压岁钱放在了我爷爷那里了,于是我高兴地对我妈说:“好嘞,我知道了,这三百块钱,我已经存在爷爷那里了,我现在就去找他给我十块钱,我要去买鱼竿。”

    我妈听说我把三百块钱放在了爷爷的手里,虽然有些生气,但没有骂我,她对我说:“十块钱哪里够,你还要买鱼钩,还要买鱼线,还要买鱼漂。就是都买了,你一个小孩子还是不会安装的,你把这告诉你爷爷,他以前打过鱼,他知道怎么给你安装这些东西。”

    我把碗里面剩下的最后一根年糕塞进嘴巴,然后没咬就直接吞了下去,又把碗和筷子放在桌上,然后拔腿就往外爬,我妈在后面喊我:“我让你洗碗,你碗筷都没洗就往外跑,哎呀,这孩子呀。”

    我跑到我爷爷家时,他正在楼上看越剧,我在下面喊了好几声,他才听到。由于他眼睛的视力非常差,每次看越剧他都得和电视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才能看清电视下面的台词。他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了一些,乐呵呵地说:“是不是建业来了,建业,是建业吗?快到楼上来,我在楼上呢。”

    我在下面大声回答:“爷爷,是我。”然后我就爬着楼梯上去。

    爷爷嘀咕着说:“建业真是个好孩子呀,一放学就往爷爷家跑,你是不是想要和奶奶还有白梅一起下地干活呀,你来的再早一点,就能和你奶奶一起下地了,不过今天也没有多少活要去干,你不去也行,就在我家玩耍吧。”

    我说:“爷爷,我想去买鱼竿钓鱼。”

    爷爷这个时候还盯着屏幕上的那些字,他用手指着上面一些比较复杂的字,有些不认识,他让我过去,问我说:“建业,你来看看,这个是什么字,我眼睛看不清楚。”

    我走过去,那个字幕就过去了,然后出现了新的字幕。爷爷感到有些可惜,他说:“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我都没看清。”他回忆了一下,然后握着笔非常艰难地把那个字写在了一个田字簿上,给我看。

    那个字其实我也不认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爷爷他记错了,我实事求是地说:“爷爷,这个字我也不认识。”

    他又盯着那些新出来的字幕叹息道:“这字过的可真快,我都没看清,眨眼就溜过去了。”他这时反应过来,说:“哦,你也不知道呀,那你来翻翻字典吧,你可要轻轻地翻,慢慢的翻。”

    我接过我爷爷递给我的字典,那本字典已经破败不堪了,里面有些页都掉了出来,没有封面,连检部首和检字的地方都缺了有好几十页,后面的附录里面朝代那些还有很多东西也都缺损很严重。那时我还不会使用字典,于是我说:“爷爷,我们老师还没有教过我我们怎么去翻字典,我不知道怎么用。”

    爷爷非常可惜地说:“你们老师还没有教过呀,哦,你的表姐白梅已经学过了,你看,我这田字簿上有不少字都是她给找到的。”

    我这时憋不住了,我对他说:“爷爷,我要买鱼竿去钓鱼。”

    爷爷的眼睛还盯着那个电视机,他问我说:“啊,你要买什么?”

    我说:“爷爷,我要去买鱼竿。”

    爷爷说:“你要买鱼竿?”

    我肯定地说:“对,我要买鱼竿去钓鱼。”

    这时,他才把眼睛盯到了我的脑袋上,然后说:“去钓鱼?嗯,很好呀,建业,你是长大了,都知道去钓鱼了。”

    我说:“爷爷,我要用我的压岁钱去买一根鱼竿。”

    爷爷笑着说:“那很好啊,你的压岁钱都在我的床褥下叠着呢,来,你买鱼竿要多少钱呢?”

    我说:“鱼竿再加上鱼钩鱼线还有鱼漂和橡皮,大概要二十元钱。”

    爷爷笑着说:“鱼线和鱼漂还有橡皮就不要买了,鱼线我家就有,鱼漂就用鸭毛管或者鸡毛管。对了,过年你家不是杀了一只鸡吗,你去找找,能不能找到鸡拔下来的那些羽毛,越大越好,当然最好是能够找到鸭的羽毛管。”

    爷爷从口袋里面掏出二十元钱,递给我说:“你压岁钱里面都是五十和一百的,这二十我先给你,然后记在簿子上,这三百多块钱,应该够你花一年的。”

    我接过那二十元钱,转身就要离去,爷爷不时地对我说:“不要慌,楼梯口慢慢走,你忘记你上次怎么把一个老人给撞了吗,你可要吸取教训呀。”

    我只好刻意地,近乎做作的放慢脚步,爷爷这才不再说落我,继续把电视机的声音调高,我从楼梯下来后,就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出了爷爷家。

第一百零四章 艰难的交流

    我把爷爷递给我的那两张十元钱塞进裤兜里,再根据爷爷的指示,我把右手放在裤兜里面,死死地压住那两张纸币,好像它们会自己长出脚来,从裤兜里面溜走一样。当我从楼梯爬下来时,我听见楼上放电视的声音突然变小,继而听到爷爷有苍老的声音在喊我:“建业,快回来,我还有点事情,快回来。”

    我正做好了百米赛跑的姿势,打算以跑出吉尼斯纪录的时候,我听到了爷爷的喊话,于是我调转回来,我想,爷爷这么焦急地叫我,会是什么事呢?难道他给我的两张纸币是假钞,他要指导我怎样把那两张假钞给用出去吗?我在楼下喊道:“爷爷,是你在叫我吗?还有什么事情吗?”

    爷爷说:“你快上来,我有点事情要你去做。”

    于是,我就很听话的,非常做作的,慢慢地爬上楼梯。爷爷说:“建业,你再去床头下翻翻,看看还有没有两张十元钱的。”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找二十元的钱,但是我还是照做了,我一翻开,说:“里面有很多五十和一百,里面还有好几张十元和五元的。”

    爷爷说:“那很好,你再往里面拿两张十元钱。”

    我非常疑惑地问:“你已经给了我二十元了,爷爷你忘记了吗?刚刚也是两张十元的钱。”当时我以为我的爷爷年级大了,可能得了健忘症什么的。

    爷爷咳了咳说:“我知道你已经拿了二十元的钱,我让你再拿二十元,那是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这下我明白了,于是我往里面抽出两张十元的,把其余的钱塞了回去。我把刚抽出来的二十元钱给爷爷看了看,表示自己既没有多拿也没有少拿。

    爷爷盯着电视下面的字幕,这时,电视的声音已经调的和蚊子发出的声音差不多。爷爷转过头来对我说:“建业呀,这前面的二十是给你去买鱼竿,这后面的二十是我给你去给我买一条香烟的。”

    我一听,爷爷居然要让我去买香烟,这还是第一次,我有点不相信,但爷爷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爷爷对我说:“以前,我都是让白梅给我去买,都是趁着你奶奶没有在家时,让白梅偷偷地去,然后偷偷地回,不让你奶奶知道,你也看到了,我连抽烟都要躲着你奶奶呢,因为你奶奶会因此而数落我,说抽香烟有百害无一利。”

    听到这个,我有些想笑,又有些替爷爷感到可怜,连抽香烟都没有自由。

    爷爷正经地对我说:“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让你奶奶知道,回来你奶奶如果在家的话,你知道怎么办吗?”

    我想了想说:“如果奶奶在前门,我就从后门进,如果奶奶在后门,我就从前门进,不让她看见。”

    爷爷说:“嗯,你说的很对,但是,如果你奶奶在家的话,你还得把买回来的那条香烟塞进自己的胸口,用外面的衣服遮住。以前白梅给我买香烟的时候,就是这样做才没让你奶奶发现的。”

    我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领会其中的奥妙了。我转身想要走,被爷爷拦住了,他问我说:“建业,你知道去哪里买吗?”

    我回答说:“我在明天莲塘的集市上去买。”

    我以为爷爷会夸奖我聪明,可爷爷摇头说:“现在去集市,那也散了,你就去他家买,就是你去买鱼竿时,他们两家都有香烟卖的。”

    我连连点头说着:“噢噢,原来是这样的呀。”

    爷爷继续对我说:“你去买烟的时候,就说是买千叶香烟,那是市场上最便宜的,你把这个名字告诉卖烟的,他们都会知道的。好了,现在你可以去了,但是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这些话呀。”

    为了记住香烟的名字,我就像小和尚念经一样,重复着“千叶千叶千叶千叶”。爷爷在楼上不停地说:“是的是的是的,是千叶是千叶是千叶。”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有两种选择,一是去徐胜隔壁的一个老头家去买,二是去耀牛家前面去买,但是徐胜家比较近,我当时急冲冲的,巴不得那个鱼竿已经摆在了我的眼前,坐在河岸上开始钓鱼了。于是我打算远交近攻,先去近的地方看看。

    徐胜家隔壁那个卖针线的老头,大概是徐胜的亲戚,徐胜的爷爷也有可能是他的太公那辈人,他的耳朵也不怎么好使,最多也就比我太公好那么一点点,但是他还是每天拉着手拉车,载着针线纽扣剪刀铁球之类的东西,去集市上卖几块钱,他干这个行当起码也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了。

    我来到他家时,他刚从集市上回来不久,他已经和他的儿子等分开居住,而他的老伴大概很早就已经过世,至少我是没有看见过。他正坐在桌子旁,喝着黄酒,端着一个饭碗,夹着两根筷子在吃午饭。我推开那半掩着的门,高声喊着:“阿公,我要买东西,我要买鱼竿,还要买香烟,你家有没有这些东西卖?”

    那个老头正背靠着我坐着,吃他的饭,没有听到我在喊叫。我喊了很长的时间,他还是在喝他的酒吃他的饭,我几乎无计可施了,这么一个聋子,我呆会可怎么和他说呢,正当我打算打退堂鼓的时候,徐胜居然从他家赶过来了,他大笑说:“建业,你要买鱼竿,还要买香烟呀?这鱼竿我知道是你自己用,这香烟给谁买,难道也给你自己买吗?”

    我当然知道徐胜那是在开玩笑,我一脸无奈地对他说:“这个老头子,我都喊了大半天了,他还是没有听见。你看,你在隔壁都听的清清楚楚了。”

    徐胜见我迈腿要走,他拉住我说:“哎,你别走呀,我来帮你一起喊。”

    于是,我就跟着徐胜走进了屋子。徐胜走过去时,屋外的阳光在前面的一个窗玻璃的反射下,投射到了那个老头的饭桌上,让他吃了一惊,而这时徐胜刚好把手拍在了那个老头的肩膀上。

    那个脸上和下巴还有耳朵旁都是白胡茬,他转过头,看到了我们两个人,他端着碗,站了起来。徐胜打那个老头大声喊道:“他要买鱼竿和香烟——”

    那个老头没有听清楚,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我是来买东西的,但是没有听清楚是要买什么。他把耳朵凑过去,嘴巴张得大大的。徐胜大喊:“买鱼竿,鱼竿,长长的鱼竿,钓鱼用的鱼竿,鱼竿呀——”徐胜把双手拉开,表示要买很长很长的东西。

    那个老头以为徐胜所要买毛线,他走到他的手推车旁,拿出了一大袋的毛线,里面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黑色的,等等五颜六色的毛线,然后抓了一团毛线,好像是在问这个可不可以?

    徐胜直摇头,我在旁边对此有些失望,新想:“这么一个老头了,还天天拉着手推车去卖东西,好几次还从我家前面经过,他是怎么把自己的东西给卖出去的呢?”

    徐胜让我别走,他继续对那个老头说:“不是毛线,是鱼竿,鱼竿,鱼竿呀——”

    那个老头知道我们不是来买毛线的,然后对着手推车翻来翻去,示意徐胜自己去选,这时,我门看到在他家的墙角,横躺着一些很短的竹头的钓竿,徐胜大喜过望,他对我说:“建业,你看看,这些鱼竿怎么样?”

    我发现在地上躺着一捆用绳子绑起来的竹竿,但是都很短,我问徐胜:“有没有更长一点的呀,如果再长一点就好了。”

    徐胜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让我去问问。”他拿出一根竹竿,对那个老头演示着,他把右手往竹竿头部还往前推,表示还要更长的。那个老头指着楼梯说:“上面,上面。”

    徐胜就从楼梯爬了上去,他从上面眺了一根最长的,然后横放竖放的,避开障碍物,走了下来。那根大概有五米多长,徐胜说:“这根是楼上最长的了,反正在我们这边的河里面钓鱼是足够了的。”

    我把那根长竹竿去和躺着的竹竿比较了一下,果然要长出近两米,于是我对这根竹竿比较满意。我问他:“这要多少钱呀?”

    徐胜也比划着问那个老头,那个老头嘴巴里面还含着米饭,嘟嘟哝哝地说:“十五十五。”伸出一根食指,又摊出无根手指头。我和徐胜都明白了,是十五元钱。

    那个老头见我有些犹豫不决,又想起我是徐胜的好朋友,于是又伸出一根食指,再伸出三根手指,含糊地说:“算了,十三吧。”

    徐胜问我:“十三元钱,已经很便宜了,你要不要?”

    我说:“要,我还要买鱼钩。”

    徐胜用奇怪的神情问我:“那鱼线鱼漂和锡片你不买吗?没这些,你怎么钓鱼?”

    我对他说:“鱼线鱼漂锡片我爷爷家都有。”

    徐胜明白了,大概觉得我去问的话,那个老头听不出来,他就继续帮我问:“鱼钩,他还要买鱼钩。”徐胜把食指一转,转了一个鱼钩的形状,老头一下子就领悟了,他拿出一个大铁盒,里面有非常多的,各种型号的,一小袋一小袋的鱼钩。徐胜让我自己去找,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型号,多少大小的鱼钩,徐胜对老头喊着:“钓鲫鱼的鱼钩。”

    那个老头就从中拿出一小包的鱼钩,递给我。我觉得那个大小应该差不多,然后又问他:“多少钱?”

    那个老头说:“一块钱四只鱼钩,你要多少只?”

    于是我伸出一食指,这下,那个老头大概听明白了,从里面挑出四个鱼钩,装在一个小塑料袋子里面,递给了我。

    我接过这两样东西,徐胜也喜笑颜开的,以为大功告成了,我把二十元钱递给那个老头,他找了我六元钱,我把六元钱塞进裤兜,一手提着竹竿,一手握着小塑料袋走出门槛,和徐胜有说有笑的,打算离开时,突然想起没有买香烟,于是一拍脑门说:“对了,我还没买香烟呢。”

    徐胜也想了起来,说:“我就琢磨着,好像有东西忘掉了,正是香烟呀。”

    那个老头正坐在桌旁,开始喝起黄酒。徐胜对那个老头说:“他还要买香烟。”徐胜问我说:“对了,你要买什么香烟,要买几包呀?”

    情急之中,我竟然忘记了要买什么香烟了,我使劲回忆,对了,好像是什么叶来着。我对徐胜说:“我不怎么确定,好像是什么叶来着,听我爷爷说,是所有香烟最便宜的那种。”

    徐胜非常高兴,他笑着说:“你这么讲,那我就知道了,应该就是千叶了。”

    我模模糊糊地说:“对,应该就是千叶,我在路上一直反复地说,但不知什么时候就忘掉了。”

    徐胜指着那个老头上口袋的香烟,大声说:“他还要买香烟。”

    那个老头毫不含糊,走到手拉车的旁边,拉出一个大木盒,里面展示着二十多种香烟,我和徐胜一起寻找千叶的香烟,徐胜先找到了,他问我:“要多少来着?”

    我说:“要一条。”

    徐胜就对那个老头比划着,指着那个千叶的香烟,然后从手拉车里面找条装的千叶,他找到了,但是那一条的香烟已经被拆了,里面只有不到十包。徐胜把那半条香烟对着老头,然后比划着,把右手往外拉,拉到一整盒的长度,表示还不够。

    按个老头明白了徐胜的意思,然后就从楼梯爬上去,在楼上的柜子里翻了翻,就拿着一条千叶下来了。

    我问他:“这条香烟多少钱?”

    徐胜也一起帮我比划着问他。他说:“十二元钱。”他伸出一根食指,再伸出一根食指和中指。

    我就把两张十元的递给了那个老头,老头找给了我八元钱。

    徐胜见我和老头生意也做成了,买家高兴卖家也高兴,自己在其中也促成了这桩好事,也感到很高兴。他一再地问我:“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忘记了?”

    我左手拿着那条香烟,右手举着那根竹竿,对徐胜说:“真是不容易呀,如果你不在,我可能就买不到这鱼竿和香烟了。”

    徐胜说:“嗯,你下次在他这里买的话,就叫上我,他是我爷爷辈人了,耳朵不怎么灵光,还总是往集市上去摆摊,又不是手里没有钱花。听我奶奶说,他摆了三四十年的摊了,一旦闲在家里反而心里发慌呆不住。所以,他的后辈也就听之任之了。”

第一百零五章 爷孙隐真相

    我一手抱着千叶香烟,一手握着鱼竿,把那根鱼竿高高地举起来,就像我去为基督教徒送葬时举起白底红十字旗一样,我把鱼竿一上一下地抖着,鱼竿那尖尖的头部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就像是在跳芭蕾舞一样。半空中飞过的麻雀,还有从南方过冬回来的燕子在我头顶上方掠过,尖尖地鸣叫着,就扑棱着翅膀飞到了黑色的屋瓦上,落在了那张出绿色嫩芽的树枝上,用它们那尖尖的嘴巴彼此互相啄着。春天来了,它们似乎比我举着鱼竿还要高兴。

    我那样在路上走着,在我身旁走过的大人也被我那兴奋的神情所感染,他们小声议论着:“这不是耀光家的儿子吗?”有人回答说:“嗯,对,他是耀光的儿子,是郑启岩家的孙子。”他们高声问我:“喂,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启岩的孙子呀,你买鱼竿打算去钓鱼吗?”

    我觉得他们的问题完全是多此一举,我买鱼竿不去钓鱼,我还去干什么,于是我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那根鱼竿竖立着一上一下地举着,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不耐烦地说:“对呀,我等我爷爷把鱼竿安装好,就立即去钓鱼了。”

    他们看我这幅神情,有些啼笑皆非,心想,这小孩子太得意洋洋了,而且还目中无人,我可得想法整整他。一个大人装成一个热心肠的人对我说:“启岩的孙呀,你小孩子可不能钓鱼,你去钓鱼的话,会掉进河里面淹死的,对了,你会不会游泳呀?”

    对于他迎面扑过来的冷水,还真有点吓到我了,我立即没有心思去把鱼竿上下举动了,那根鱼竿就被我举着半空定住了,但,我爷爷曾经告诉我,只要在离河边一米开外的地方钓鱼,那都是安全的。于是,我又开始把鱼竿一上一下举着,我旁若无人地说:“我不会游泳,但我离岸边远远的,那不就没事了?”

    那两个大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指着我怀里抱着的那条香烟问我说:“你一个小孩子居然去买香烟,一买就是一条,是给谁买的呀,不会是给你自己买的吧?小心我告诉你妈妈呦。”

    那个人的话吓了我一激灵,我赶紧澄清自己说:“当然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我是给我爷爷,哦,不对,是给我,给我叔叔买的。”幸亏我反应快,差点把爷爷让我买香烟的事给泄露出去了。

    那两个大人见我这般模样,笑呵呵地就走开了。

    我想起爷爷在托付我买烟钱说过的话,我想,我可不能这样把香烟露在外面大模大样地走,这样非让村里的人知道不可,他们一知道,那个嘴巴一传十十传百,那就很快就会让我奶奶知道,我奶奶一知道,可能就会把那一整条的香烟给没收掉,那样的话,爷爷就抽不成烟了。于是我立即把香烟放进肚子里,然后用外套裹住那一条香烟,远远看去,我就像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我想,虽然这样看上去我有点怪模怪样的,但是为了爷爷能够有烟抽,我做出这一点点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当我一路走过去的时候,有几个大人就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他们没有像前面那几个好事的人一样,他们一脸狐疑地走过去了。

    当我来到我爷爷家的前门时,我发现奶奶正在她家前面河边洗着木桶,摸了摸自己肚子前那鼓起来的香烟,暗暗的庆幸自己,幸亏自己早有防备,我本打算悄无声息地走进去,不让奶奶看见,可还是被白梅给逮住了。她大声喊着:“建业,你把这根竹竿带过来干嘛,奶奶有让你带吗?”

    这时,在河边洗木桶的奶奶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她又转头去洗木桶去了。

    我见奶奶把头别了过去,于是我使劲地给白梅递眼色,嘴巴却回答:“这不是普通的竹竿,这时鱼竿,我带过来让爷爷给我安装起来。”

    这时,白梅已经发现我的肚子鼓起来,而且隐隐约约看到了那香烟盒凸出来的形状,于是她强忍着笑脸,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去给爷爷买香烟去了?”

    我担心她会向奶奶告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去买香烟呢?”

    白梅用手掌敲了敲那条香烟外面的外套,说:“你不用隐埋我了,我们是一伙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以前给外公买香烟,就和你的方法的是一模一样的。”

    我这才傻傻地笑了笑,小声说:“是的,是给爷爷买了一条香烟,但是,爷爷说不能让奶奶看见。”

    白梅说:“那你还愣着干嘛,快送上去吧,外婆回来发现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当我爬上楼梯的时候,奶奶就把那个木桶当过来晒着,就进屋了。

    爷爷看到我,见我双手空空的,以为我藏在了自己家,他低声问我说:“建业,买到了吗?”

    我把外套的拉链打开,从怀里拿出那条香烟,递给他,他高兴地合不拢嘴,他让我站在他的左侧面,并且盯着楼梯口的方向,注意着如果是白梅上来,她是自己人,那没事,如果是奶奶上来了,我就立即告诉他。

    爷爷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条香烟的外包装,从里面抽出一包香烟,又从一包香烟里面抽出一支,然后把那包香烟放回去,让我把那一整条的香烟去藏到他的枕头下,然后用被子盖住。

    爷爷在楼上拆香烟外包装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楼下的奶奶,奶奶说:“楼上窸窸窣窣的,是什么在响?”

    我听见白梅立即回答说:“没,没什么在响呀,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呀。”

    爷爷说:“哎呀,就是几只老鼠在床底偷东西吃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赶紧给爷爷圆谎说:“床底有老鼠在啃木头呢。”

    奶奶说:“那我上来看看,这洒了那么多的老鼠药,家里面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老鼠呢?”

    爷爷忍住咳嗽说:“你干你的,我让建业来把老鼠赶掉就是了。”

    于是我立即装成赶老鼠的样子,敲敲床板,说:“嘘嘘——去去——”楼上就没有声响了。

    爷爷见奶奶没有走上来,他让我去看看,我说:“奶奶又去河边洗木桶了。”

    爷爷立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火柴盒,呲——的一声,那个火柴就点燃了,然后,爷爷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就开始兴云吐雾了。他猛地抽了一口烟后,一脸严肃地告诫我说:“你小孩子可不许抽烟,知道吗,我们是大人,想戒烟但戒不掉,是没有办法,才抽烟,你可要记住喽。”

    我看着爷爷抽烟时那享受的神情,也替他感到高兴,我立即说:“我知道了,我不会抽烟的。”

    爷爷非常满足,继续对我说:“等我抽完这根烟,我就立即把鱼竿给你安装起来。”

    我一高兴,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是要盯着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奶奶就从楼梯爬了上来,当我和爷爷觉察到时,眼前的以前都被奶奶当场逮住了。

    奶奶阴沉着脸,严厉地说:“呦,这都抽起烟来了,屋子里面都是烟味,烟雾缭绕,告诉我,这是不是建业买给你的香烟。”

    爷爷像抢答似得急忙说:“这哪里是建业买的香烟呢,这是建业在看戏时,从戏台前捡起来的烟头,建业见那些香烟还没有抽到一半就白白扔掉,实在可惜实在浪费,于是就捡起来送给我抽了。建业,你来告诉奶奶,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奶奶恶狠狠地看着我,她很少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在爷爷的注视下,我又找回了胆量,我一词一顿地说:“有些是我从戏台前捡的香烟给爷爷抽的,有些是在上狮盘村的小店前面捡的,还有些是在我们学校前面的路廊捡的。”

    我在撒谎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心脏跳的就像是兔子在跑一样,但是脸上的神色还是纹风不动。爷爷也为我的急中生智而感到欣慰,他的脸色也是纹风不动。

    奶娘见我们爷孙俩说的那么恳切,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来反驳,也就暂时相信了我们爷孙俩的话。

    爷爷对我说:“建业,你把那根鱼竿拿上来,我马上给你安装起鱼竿来,等到安装好后,你立即就可以去河边钓鱼了。”

    奶奶听说我要去钓鱼,提醒我说:“建业,你去钓鱼也是好事一桩,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呢,千万要离岸边远一点,还要注意河边的蛇,不能让它们咬到你呀。”

    我连连说:“好的,我知道了。”

    我好不容易把鱼竿从楼梯那提了上来,爷爷找来了一卷白色的丝线,很像是缝衣服用的那种线,但要更粗些。爷爷对我说:“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线,以前我们小时候钓鱼时常用的线,非常牢固,能把十斤重的鱼给拉上来,比现在那些人在用的鱼线还要牢固。”

    爷爷估摸了鱼线的长度,让我去家里把过年杀掉的那只雄鸡的羽毛给拿过来。

    我立即飞一般跑回家里,在我家前院的草丛旁捡了几根比较完整的鸡羽毛,然后就往爷爷家跑回去。

    爷爷先把鸡羽毛给撸得只剩下羽毛管,选出三根羽毛管,用剪刀剪成五毫米的长度,然后把鱼钩给系起来,又让我把鱼线穿进大花针的针眼里,然后用大花针把鱼线穿进那一小段一小段的羽毛管里面。他再把鱼线固定在鱼竿上。他在鱼钩旁绕上一小撮的锡片后,让我去河边试试,看一看,那鱼钩能不能沉到河底。

    我一手就把鱼竿夺了过来,那个鱼钩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差点还荡到了爷爷的脑袋上,他有点生气地对我说:“你可要小心一点,被这鱼钩扎到手脚上没什么大不了,可要是扎到眼睛上,那眼睛就要变瞎了。”他让我一手握着鱼竿,一手抓着鱼钩,说这样会更加安全。

    于是,我就提着鱼竿到河边去试试,我见鱼钩连着锡片缓缓地沉了下去,那白色的羽毛管也在往下沉,爷爷远远地喊着,至少沉下七个白色的羽毛管,那才行。我兴奋的没有听到,白梅在屋子里传话,说至少要沉下七个羽毛管。

    我把鱼线网上提,然后数了数,刚好沉下了七个羽毛管。

    于是我就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了,白梅又给爷爷传呼说:“当你看到羽毛管上下轻轻地动时,不要提竿当它动的很厉害,水面下有两颗羽毛管的长度浮出水面,或沉入水面时,你就可以提竿了。”

    我对着白梅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河里的鱼都快被你吓跑了。”

    我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手里提着那个鱼竿,那个鱼竿确实很重,我就把它夹在胳肢窝的下面,利用杠杆原理,来省些力气。只见河里面的羽毛管静静的,一动不动。

    爷爷家的邻居看到我在他们家的河边钓鱼,半开玩笑地说:“这河里的鱼都是我们的,你钓上来可得交税,钓上十条,得交四条,这也是看在你是个孩子的份上,如果你是大人的话,那就得交五条了。”

    我瞥了那些人一眼,我说:“我钓的是我爷爷家前面的鱼,那河里的鱼也是我爷爷家的。”

    那些人哈哈大笑,说:“呦,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呀。居然敢顶嘴。”

    奶奶对着那些大人说:“他呀,就是钓着玩玩的,我看他一个下午能钓一条,那就算是很好的了。”

    这时,我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河里的白色鱼漂没有丝毫的响动,那动的那几次,都是我把竿提上来,想看看鱼钩是不是完全沉了下去。河对面来来去去着很多骑着自行车和三轮车,还有走路推着手推车的村里人。

    突然,从我家那个方向,有人大喊:“快点,快点,耀亮嫂子要生了,快点,叫车把她送到清塘镇第一人民医院去呀,快一点呀,把上狮盘村的老林叫过来呀,让他开着他家的面包车过来呀。”

    村里的顿时沸腾起来,有人就往开面包车的老林家跑去,也有人担心老林没在家,又去虎盘村叫开面包车的老王。

    我的奶奶听说耀亮的老婆要生孩子,也往耀亮家快步走去,她不停地问路上的人:“谁要生了,是谁要生了?”

    他们说:“哎呀,就是你侄媳妇要生了,快去看看吧,她喊着肚子疼,脸上额头上都是汗珠呢。”

第一百零六章 邻居建新房

    那天下午,我坐在爷爷家前面那块石头上钓鱼,从我家那个方向传来说耀亮的老婆马上就要生孩子的消息。没多久,上狮盘村的老林就开着他家的面包车来到耀亮家,我的奶奶闻讯也往耀亮家赶去。在上狮盘村的另外两个阿婆也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在这么多的亲戚帮助下,很快就把我的婶婶王媚从床上放在木床上给扛了下来,然后坐在面包车上,以一百码的平均速度往清塘镇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我的婶婶王媚在当晚就把孩子给生了下来,是一个胖胖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千金。虽然那小孩的脸上还邹巴巴的,但是从轮廓看来,将来必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由于第一胎生的是女孩子,我的阿婆也就是耀亮的妈妈有些不高兴,对她的儿媳就颇有怨言。她是这样说她儿媳的:“真是没用,好饭好菜养你,把你当佛一样供养着,却只给我生下一个女孩,真是白吃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我的婶婶也觉察到她婆婆从献殷勤到抛白眼的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非常委屈地说:“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我也希望生个大胖小子,但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呀。”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居然知道生男生女是和男人的X和Y染色体来决定的。她为辩护说:“生男生女和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只和男人的精子有关系。”

    她那番辩解反而惹得她婆婆更加不高兴,当时就打发雷霆,想要揪着她的头发教训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旁边都是医生护士,她不好意思发作,但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回到家里,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好好整治整治她,以前每顿饭都是自己做给她吃,还给她端到楼上来,以后每顿饭都让她来做,让她也来尝尝苦头,不整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菩萨,天天把她给供着。

    周围一起把婶婶送到医院的另外两个阿婆和我的奶奶也觉察到她们之间的纠葛,于是非常好心地不停地说着好话来调节她们紧张的氛围,她们说:“女孩就女孩嘛,我们这边第一胎生女孩的那太多了,虽然现在计划生育管的很严格,但是以后生的人少了,自然就会慢慢放宽下来,而且第一胎如果生男孩的话,将来就不能再生第二胎了,但是第一胎是女孩的话,还是可以再生第二胎的。所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阿婆听了她们的劝解,强压着怒火,不好发作,她冷冷地说:“第一胎是女孩是还能够生第二胎,但是第二胎又生个女孩,那可怎么办?”

    阿婆的话让其他在场的人哑口无言,其他人只得陪着笑脸,说:“你也别往坏的地方想,第二胎生个男孩那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呀。”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我们继续回到我钓鱼这个事情上来。话说村里很多呆在屋子里的人都跑到了耀光家前面,我真没想到,原来村子里面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人。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那个凸出来的地方磕得我的屁股发疼。白梅不停地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对着我大声喊着:“建业,钓到一条鱼没有?什么?还没有,哎呀,你得往那边水草旁边去钓,我看见很多大人就在水草旁钓了很多鱼上来的。哎呀,我觉得建业真可怜,居然钓了半天,连鱼鳞都没有钓到。”

    我知道白梅是在挖苦我,我也自言自语地小声说:“我没有钓到鱼,当然就钓不到鱼鳞了。”

    白梅看我坐在石头上,不停地变换姿势,但是那根鱼竿却纹风不动,知道我是害怕惊动水里面的鱼,她走到我身旁,对我说道:“建业,你现在把鱼竿提起来,让我看看。”

    她见我非常担忧的样子,对我解释道:“哎呀,你就提上来让我看看嘛,很多钓鱼的人总会每隔两三分钟提一次竿,这样,不会把鱼吓跑,反而会引起那些鲫鱼吃食的欲望的。”

    白梅这样的解释也很通情达理,很有道理,于是我就把鱼竿网上提起来,白梅还让我继续往上提,要求我把鱼钩提到水面一上的地方。我非常配合地照做,当她看到那个鱼钩时,她让我把鱼钩拉过来,要检查检查那个鱼钩。当她看到我的鱼钩上面什么也没有,连蚯蚓和米饭都没有。白梅立即大笑不止,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弯了腰,笑得把嘴巴里面的麻花都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厉害,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问她:“白梅,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嘲笑我没有钓到一条鱼?”

    白梅强忍住笑意,对我说:“你鱼钩里面没有蚯蚓也没有米饭,你空着一个鱼钩,你怎么钓鱼,你以为你是姜尚姜子牙吗?他钓鱼空着鱼钩钓到了周文王,你想空着鱼钩去钓谁呀?”

    我当时不知道钓鱼得往鱼钩里面穿米饭和蚯蚓,我以为这样空着鱼钩就能把鲫鱼给勾上来,听到白梅说了这些,我也觉得自己丢脸丢大了,我赶紧阻止白梅说:“白梅,你别笑了,你别说的那么大声,你说的那么大声,旁边的人都会知道的,他们就会取笑我了,你看,那个人已经在笑我了,你干嘛去,你可不要和爷爷说呀。”

    白梅还是弯着腰笑呵呵地,大喊大叫地说:“哎呀,建业,你真逗,居然空着鱼钩钓鱼,哎呀,我要笑死了,居然真的用空鱼钩钓鱼,我以为电视里说的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是假的,现在看来,那是真的了。”

    白梅在门口大喊:“外公,外公,建业空着鱼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钓鱼,他是不是很傻呀?”

    爷爷在楼上听到了,笑着说:“空着鱼钩怎么钓鱼,你让他去电饭煲里面看看,有没有吃剩下的米饭,让他穿在鱼钩上。”

    这个时候,爷爷的几个邻居听到了白梅的大喊大叫后,走了过来,他们让我把鱼竿提起来,说要看看我是怎么钓鱼的。我满脸通红,羞愧的恨不得从地里钻进去,只怪白梅嘴巴大,说的快,让我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出丑。

    虽然第一次在我爷爷家前面那条河里钓鱼,让我闹出笑话来,但是后来,我就经常在我家东边的那条石河里面钓鱼了,在那个时候,石河里面的水非常的清澈,这条石河长约有两百米,宽大概也有二十来米,在石河的中间,它是与我们村后面的三条河水通过沟渠而连在一起。很多的村里人,还有很多别的村的人,甚至别的乡的人也经常骑着自行车,或步行来我们石河钓鱼,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都能看到钓鱼人的影子。仿佛石河里面的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而且钓上来的鱼有大有小,大多都有三四个手指头那么大,他们都喜欢在芦苇丛的旁边安营扎寨,那样在夏天可以得到阴凉,在冬天可以挡风御寒。当然也有几个不怕热的不怕冷的,他们会坐在洗衣板上钓鱼。

    于是我也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在下午放学后,就提着我那根竹鱼竿,再提着一个水桶,从米缸里面舀上一把米,从电饭煲里面,抓一个火柴盒的米饭,去石河边钓鱼。我妈妈刚开始也像白梅那样嘲笑我,说:“你也去钓鱼呀,你能钓上几片鱼鳞,那就不错了。”

    后来,我还真从石河里面钓上了很多的鲫鱼,那个时候,石河的水质很好,我还能钓上不少的白条鱼。我还琢磨出一些钓鱼的技巧,一般在下雨前后时,那些鱼吃食最踊跃最激烈,有几次甚至把我那白色的一粒一粒的白色的鱼漂给浮出十厘米出来。后来在我叔叔耀铁的建议下,我就把白色的鸡羽毛管做成的鱼漂换成了那种长长的鱼漂了。

    过完年后,我家小厂西灿的邻居家就在准备把他家的老房子推倒重建,打算建一栋三层的立地房。这个邻居其实是萧勇刚的堂哥,他常年在外面做生意,现在他也已经娶妻生子了,他家原来的那间两层瓦房明显很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让他的妻儿丢脸。于是,他的老爸就开始去村里面批地基,批了半年,那个文件也下来了。决定在今年兴土动工,建造新房子。他的老爸本来就是一个工地的包工头,对于建新房子那是轻车熟路。最大的困难是他要盖的那个新房子正处于我的叔叔耀亮和我家小厂的中间位置。必须把耀亮家的一堵墙给推倒,再在这堵墙上重新夯实地基,往地基上安装钢铁混泥土,作为包工头,他们知道,只有把地基用钢筋混泥土夯起来,再用钢筋混泥土做立柱,这样才能够抵御我们这边十二级以上的大台风。

    他们和耀光那边谈好了关于那堵墙的一些问题,然后就开始买砖头买水泥板,买钢筋,买水泥沙子,之类的,大卡车把那些建筑材料堆在了他家的前院,然后就开始挖墙角了,这时,他们发现我家的小厂和他们的新地基靠的非常接近,这样强行挖下去,势必会让我家小厂坍塌下来。

    于是那个做过包工头的萧勇刚的伯父来到我家,和我妈商量着说要拆掉我家小厂西边那堵墙的事项,并且一再许诺,说等他家的墙造起来后,把我家的小厂连起来,那样,我家的小厂就会更加牢固,密不透风了。他们和我妈说过这个后,又来到我爷爷家,和我爷爷奶奶说着他的想法。由于大家都是自己村子里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后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我妈都被那个狡猾的老头说的团团转。都答应了把我家小厂西边那堵墙给拆掉,好让他们顺利施工。

    等到我家那堵墙被拆掉后,他们就开始掘地三尺了,他们把地基整的非常深,把地底下的水都给挖了上来,然后铺上了水泥板,我和胡永峰还有李双轩还有罗郑松等人还在他们家的水泥板上跳来跳去,我们还看到,我叔叔耀光家的那堵墙被挖的一干二净,用一种塑料膜给暂时挡住,幸亏那个时候是春天,没有台风,如果是在夏天的话,他家一定会被台风刮倒的。

    我邻居家的那个三层立地房大概两三个月就建好了,在结顶那天,他家还放了鞭炮,还在三楼顶往外面扔了小榔头,小馒头,糖果,果冻,桔子那些东西,我们很多村里的小孩子都跑过来抢那些东西。

    他家建好后,他把耀光家和他家的新房子用水泥瓦片等东西给牢牢地糊在了一起。他们没有食言,把我家的小厂也和他家的新房子用瓦片贴在了一起。用一些断了半边的砖头把小厂南北两堵墙的较大的空隙堵上。但是屋顶和他家连接的地方还是空出很多。后来下雨的时候,那个水就从墙壁上流了下来,把我家堆积在小厂的木料弄的更加潮湿,很快,南北的两堵墙就在那新旧两堵墙的位置裂出了非常大的一个裂缝,用手几乎都能推倒。小厂的窗户也歪斜起来,窗棂几乎就要被扭断。

    那个小厂就不能继续用来当我的书房了,我妈干脆就把鸡笼拿进小厂里面。村里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人来到我家买鸡蛋时,看到我妈把鸡笼放在那么潮湿的小厂里面,而小厂下面是用空心水泥板搭起来,那样的话,很容易会成为蛇的洞穴,一到蛇活动的季节,它们就会吃你家的鸡了。

    我听到那些人说我家小厂容易让蛇光顾,吓出了一身冷汗,平生我最怕的动物就是蛇了,那还是我在石河里面洗脚时,不小心被一条青蛇咬了一下,虽然没有咬出一点伤口,只留下浅浅的牙齿印,但已经让我恐惧万分,旁边的大人看到后一再安慰我说:“被这样的青蛇咬到没什么危险的。”

    但自那以后,我就对蛇产生了畏惧的心理,我甚至看到电视里面出现的毒蛇,对课本里面画着的毒蛇都感到害怕。

    后来,还真被那个老人给说中了,有一条黄灿灿的毒蛇一口气咬死了我家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

第一百零七章 太公归天国

    那条金灿灿的毒蛇长达一米有余,浑身上下披着黄金一样的鳞片,我妈是在一个早上去喂鸡时看到的,她看到一条蛇紧紧地缠着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那两只母鸡已经没有知觉,那只公鸡被咬的也快一命呜呼。那时天气刚刚转暖,那只毒蛇像是刚从冬眠中醒来,行动还是非常的迟缓。尽管那只黄金蛇行动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迟缓,但还是把我妈妈吓的大叫不止,她喊着:“建业建芬,快下来看呢,鸡笼里面有只大毒蛇呀。”

    这也许是我妈妈情急之中做出来的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反应,其实叫我们姐弟俩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比你做妈的还要害怕蛇,更别说是长达一米有余的大毒蛇了。但我们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像一阵风一样,从楼上跑了下来,把楼梯踩的就像是地震一样。这时,我妈正拿着一条扁担,对着鸡笼,由于害怕,她没有打草惊蛇,她只是拿着那条扁担自卫而已。

    我和我姐也走到我妈旁边,想要一睹那条毒蛇的风采,我们看到那条蛇蜷曲着身子,死死地缠着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的脖子,很多鸡毛粘在了黄金蛇的身上。我妈看了看吓的惊慌失措的姐弟俩,我们比我妈还要害怕,她立即知道我们帮不了任何的忙,相反还有可能添乱。于是她让我们走远一点,以防止那条毒蛇的进攻。

    我妈跑到前院,就开始朝路过的人喊帮忙,说:“哎呀,你们快来看呢,我家小厂有条大蛇呢,金灿灿的,就像长长的金条一样呢。”

    在那个时候,有些小诊所,有些酿酒的人就会购买这种毒蛇,因为可以拿毒蛇来以毒攻毒,用来医治一些病症,也可以把毒蛇放进酒里面酿酒。而且一条毒蛇的价格也不便宜,能卖到好几十块甚至上百块。

    我家前面那个卖笋干的老刘就过来了,他问我妈说:“有大蛇?金灿灿的?难道是黄金蛇?打死了没有,有没有在动?”

    我妈说:“我一个女人的哪里敢动,更别说我那俩孩子了,他们也被吓的躲到一边去了。”

    买笋干的老刘说:“今年天气暖,春天来的早,那些蛇冬眠就醒的早一些,我估计那条蛇是刚醒过来。”

    我妈想把扁担递给那个老刘,老刘摆摆手说:“这个扁担不能用,用起来不方便,我要用你家锅灶烧火用的铁棍。”

    我从锅灶前拿来两根铁棍,递给那个老刘,老刘选了较长的那根。他提着那根铁棍来到鸡笼旁,只见里面那些鸡吓的远远躲着那条毒蛇,那十几个脑袋高高抬起,转来转去,似乎在向我们求救。

    老刘先把两个鸡笼上面压着的大砖头掀翻,让里面的鸡全部跳出来,那十几只鸡就逃命似的纷纷往外跳。最后就只剩下那只大毒蛇和两只母鸡以及那只气息奄奄,行将就木的公鸡。里面那只毒蛇见有人来了也一动不动,见老刘用那根铁棍挑逗它,它也没有反抗,好像还在睡觉一般。

    老刘松了一口气,他对我们说:“你们看,幸好现在是春天,它刚醒过来,但还没有全醒,否则它就会来进攻我还要来咬我了,可现在,它死气沉沉的,不大可能是装的。”

    我妈把家里一个铁锹也拿了过来,老刘用铁棍把那只毒蛇挑到铁锹上面,鸡笼里面留下了一滩红红的鸡血,躺着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的尸体,那只毒蛇都是咬住它们的喉咙,来杀死那三只可怜的鸡的。我的妈妈心里别提有多可惜多心疼了,她心里是在滴血呀,两只母鸡都已经能下蛋了,那只公鸡也刚刚能够打鸣了,可现在,它们说死就死了。老刘还一再提醒我妈说:“别毒蛇咬死的鸡你们可千万不能吃呀,里面有毒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我妈点点头说:“待会就把它们给埋了。”

    老刘用铁锹把那只蜷曲的毒蛇给撬了出来,扔在了我家东灿的那条石子路上,走过的村里人看到后也感到非常的惊讶和恐惧,他们惊叫道:“这是哪里来的黄金蛇,居然这么大,黄金蛇的肉可以吃的呀,黄金蛇的蛇胆也是有人收购的呀,远的不说,近的就是前面虎盘村的诊所就收购这种蛇。”

    以防万一,老刘用我家灶台前的铁棍死死地抵住这条黄金蛇的脑袋,然后让我妈把家里的锄头拿过来,老刘就用锄头把那条蛇的脑袋给敲的粉碎了,又用锄头把毒蛇给腰斩成五六段,最后,那条毒蛇就在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的状态下与世长辞了。

    那个老刘真是个好人呢,他打死了那条毒蛇后,说:“也许里面还有蛇,我再来看看。”老刘拿着铁棍和锄头往我家小厂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翻了翻鸡笼,又翻了翻旁边那潮湿的发了霉的木头,但翻了许久也没有翻到,于是告诉我们说:“暂时没有,但是,最好还是把鸡笼不要放在这么潮湿的地方,容易招蛇呀。”

    经过那次事后,我妈就把鸡笼搬出了小厂,搬回了屋里。以杜绝这样事情的再次发生。

    我那个阿婆也就是耀光的妈妈,自从她的儿媳生下她的孙女后,果然说到做到,每天的早中晚饭都让她的儿媳来做,碗也让她儿媳来洗,衣服也让她的儿媳来洗。我的婶婶对此是叫苦不迭,她的嘴巴也不牢靠,经常向村里的人逢人就说,添油加醋,说她的婆婆怎么怎么虐待她,这样反而让她们婆媳的关系更加恶化。

    每次婶婶炒菜做饭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煤气灶,都用柴火来烧,她就经常喊我过去给她带娃,让我抱着她的女儿哄她睡觉。即使这样,她的婆婆还是没有放过她,她说:“连带个娃烧个饭都应付不了,想起我坐月子那会,哪有你那么舒服呀,我一生下我的儿子,我就扛着锄头挑着粪桶下地干活了,哪有你那么舒服。”

    我的堂妹出生半个月后,我的太公的身体就开始恶化了,突然有好几星期,太公从我家经过的频率越来越低,我问我妈为什么太公很少经过我家了,我妈告诉我说:“你太公身体不行了,马上就要死了。”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面还不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经常给那些死去的基督徒送葬,但是我亲生经历自己亲人死去的,大概就是大姨外公和太婆了,但我的感触并不深。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太公得的是什么病,用我的姑婆和三个阿婆的话说:“人老了,身子骨本来就要变差,就要死去,你就是用再多的药,动再多的手术也没有用,反而让自己遭罪,这样苟延残喘,即使他不说,但我们能看出也不是他想要的。”

    我的太公最后一次来我家,他给我捎了一碗韭菜炒糕,这当然不是第一次送给送给我吃的韭菜炒糕,那个年代,糕是我爷爷还有太公辈人比较奢侈的东西,就相当于是现在的奶油蛋糕一样。以前,我太公还曾给我送来红糖炒糕,我妈非常直接地对我说:“那么老的人,做的东西不干不净的,不能吃,再说了,小孩子是不能吃韭菜的。”于是,有几次那红糖炒糕我吃了一点,韭菜炒糕也吃了一点,就被我妈倒进了鸡笼里面去喂鸡了。

    我的太公卧床不起的时候他的四个儿媳,也就是我的三个阿婆和我的奶奶,以及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姑婆,她们几人轮流看护着他,她们就在太公家的前间铺了一张床,不管黑夜白天,照顾着他老人家,太公躺在床上,床头摆满了各种香蕉苹果还有罐头以及各色各样的补品什么人参脑白金等。

    虽然有那么多人一起在照顾我的太公,但他的病情并没有丝毫的好转,慢慢地他听不到,也说不出话,嘴巴一开一合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也没有谁能够完全听清楚,有时候,我的阿婆想办法要听出他在说什么,于是对着太公大声说:“我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们猜,猜错了,你就眨一下眼睛,猜对了,你就眨两下眼睛。”

    过后,当我太公再次呜呜地说话时,我的阿婆就问他:“你是要吃香蕉吗?”

    他老人家眨了一下眼睛。大家说:“没猜对,继续猜。”

    我奶奶问他:“你要吃苹果吗?”

    太公又眨了一下眼睛,大家又说:“还是吧对。”

    有人问:“是要吃罐头吗?”

    这时,太公摇头了。大家知道还是没有猜对。

    这时,我的姑婆看出一些眉目了,她问道:“你是想看看你的曾孙建业吧?”

    这时,我的太公眼睛喊着热泪,眨了两下眼睛。在场的人眼睛都酸溜溜的,湿润了,于是就让最小的那个阿婆去我家,把我叫过去。那个时候,我可是太公最大的而且是唯一的那个曾孙呀,我姐是女的,我那个亲叔叔据说也没有生下一个男孩,而耀光现在也生下一个女娃,其他的,连一个娃也没有。即使放到我太公弟弟的后辈,那也全是女娃。所以,我是我们家族唯一的,最大的那个男丁。

    那时,我正在楼上看电视,我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猜出来了,正是我的阿婆。她焦急地对我说:“建业,你快到太公家来一下,太公想要看看你了。”

    我在楼上喊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阿婆焦急地说:“马上就过来,把其他事先放下。”

    阿婆很少会这样说,我觉得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我就慢悠悠地走了下去,我来到太公家门口时,发现我的奶奶,还有很多的阿婆都在,还看到在前院有一张木床。她们看到我后,都非常高兴地说:“建业这孩子真乖,都呆在家里,不在外面胡闹,别的孩子哪里能这么安稳地坐在自己家里呢。”

    姑婆让我走到太公的旁边,让我喊太公。那时,我看到在太公的床边有一个痰壶,里面有半壶水,还是没用过的样子,太公正仰着头,然后眼睛斜过来,看了看我,这时,屋子里面四处没有窗户,里面全靠一只暗淡的灯光来照亮,但是里面还是有些黑乎乎的。有些大人说:“建业有些害怕,小孩子嘛,本来就这样。”

    大人对我说:“这是太公,建业你不用害怕。”

    姑婆从床边拿来一根香蕉,递给我,让我吃,我接过香蕉时,奶奶用眼睛盯了我一下,似乎在阻止我,但她又不好说出口。当姑婆还要递一罐罐头给我吃时,我的奶奶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她说:“建业不会吃这个的,对不对呀?”

    其实那个时候,什么东西我都喜欢吃,但是我领会了奶奶的意思,于是我拒绝说:“我不吃罐头,我不喜欢吃。”

    姑婆她们就没有继续勉强我吃罐头了,姑婆和阿婆说:“再带几根香蕉回家吃。”

    我奶奶说:“建业不喜欢吃香蕉的,最多只能吃一根,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对不对呀?”

    我看着那几根香蕉是垂涎三尺,很想一口全部吞下去,但是奶奶这样说话了,我就不能接了,于是我说:“我最多只能吃一根香蕉,吃多了,我会拉肚子的。”

    于是阿婆和姑婆也不再勉强我了,她们让我继续呆在家里,不要走远,因为随时回来叫我。

    我拿着那根香蕉,高兴地蹦蹦跳跳地就走了,她们在背后议论说:“建业还小,小孩子不知道死是什么。”

    那个晚上七八点的样子,我太公突然就咳嗽并且挣扎着要坐起来,嘴巴不停的蠕动,含糊不清地说着很多东西,双手非常激烈地抖动着,但还是不听使唤,看到这样情景后,值班的阿婆说太公这是回光返照,说他可能在今晚就要去上帝那里了。于是,她打算把太公所有的后辈都叫过来,甚至把太公弟弟的后辈也叫过来。让他能够安心地离去。

    但是,人还没有全部来到,大概过了十分钟,太公就躺着病床上,歪着头,一动不动了。在场的人说:“太公去天国了。”

    她们把太公的尸体放齐整,盖好被子,然后就开始做祷告。我们村很多的基督徒都来了,他们一起给太公做祷告。而我的姑婆还有几个阿婆,她们就捶足顿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5946/ 第一时间欣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最新章节! 作者:安康2019所写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转载作品,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介绍:
一个专属于八零后的成长故事。以及乡里乡亲之间的芝麻琐事。时代前行中所留下的印记之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