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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祁晴宝宝     娇养王妃是首富txt下载     娇养王妃是首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四十六章 过往

    “义母但说无妨。”

    宋夫人道:“昭郡王妃坚持要见你,我无奈之下,只得说你另有住处,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乔弈绯无所谓道:“没事,不用往心里去,她早晚要知道的。”

    当年镇国公府小姐下嫁商户的事情,宋夫人也略微耳闻,如今时过境迁,绯儿和昭郡王妃的缘分不知是福是祸?

    “绯儿啊。”宋夫人握着乔弈绯的手,语重心长道:“当年镇国公府对乔氏深恶痛绝,如今她们不知你的身份,对你或许心存感激,一旦有朝一日真相揭开,以镇国公府的高贵和骄傲,只怕会认为你居心叵测,刻意巴结。”

    “义母多虑了。”乔弈绯莞尔一笑,“镇国公府自有风骨,当然也不会是傻瓜,我从没想过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这么做,只是满足亡母的心愿而已。”

    “你母亲的心愿?”宋夫人隐约明白了什么。

    “当年家母被赶出镇国公府,双方恩断义绝。”乔弈绯从众多名贵嫁妆中挑出一把五彩缤纷的水晶梳,“看似快意恩仇,潇洒远去,可是我知道,家母从未真正放下过生她养她的镇国公府。”

    宋夫人默然片刻,颔首道:“毕竟血浓于水,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家母在老镇国公和太夫人寿辰的时候,都会亲自下厨遥祝一番,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家母临终前还对镇国公府的人和事念念不忘。”乔弈绯脸上浮现怀念之色,“我是她的女儿,如今身在京城,对镇国公府,但求问心无愧,不慕因果。”

    宋夫人怔怔地望着绯儿,她这把年纪,在此事上尚且不及绯儿一个年轻姑娘通透豁达,绯儿骨子里的高华连她都心生佩服,叹道:“岁月荏苒,但愿徐家的人也能如你这般放下仇怨,海阔天空。”

    “我对镇国公府没有仇怨,就如家母一样。”乔弈绯轻声道:“家母爱慕家父,有足够的勇气冲破藩篱追逐爱情,可镇国公府不是为家母一个人存在的,此事关乎徐家嫡出一脉的声誉,至今仍是徐家的耻辱,可见当年老国公和太夫人顶着多大的压力,有多心痛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家母一个人可以为爱不顾一切,但没有理由要求徐家其他人为她奋不顾身的爱情埋单,老国公太夫人肩负着镇国公的荣耀华光,这样做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宋夫人听得大为震撼,她一直以为绯儿心里是怨恨镇国公府的,却不想她竟如此开阔明理,“也是,当年徐小姐才名冠绝京城,定然不是心胸狭窄斤斤计较之辈,也只有她那样的母亲,才能教出你这样通透的女儿。”

    “家母说过,心存怨恨会让一个人变得丑陋可怕。”乔弈绯微微闭上眼睛,幽幽道:“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小小年纪,这境界连我都比不上了。”宋夫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教出你这么好的女儿,她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第两百四十七章 兵不血刃

    乌兰亲王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朝臣们便把注意力放在乌兰公主的联姻对象上,不过,这件事的难度可比选一个贵女远嫁异国他乡了事大得多得多。

    宗室重臣们争吵的程度比之前乔弈绯激烈多了,毕竟谁都知道,对有野心的皇子来说,娶个他日可能成为敌国的异国公主,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皇上已经册封了太子,但皇帝毕竟还年富力强,将来的事很难说。

    这日,养心殿的气氛十分凝重,众臣们争论不休,王御史高声道:“皇上,微臣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微蹙眉心,似乎也正在为这件事而烦恼,随口道:“讲。”

    “臣听说猎场围猎之时,乌兰公主不慎遇险,是铖王将公主从陷阱里救出来的,又是铖王亲自将公主送到营帐的。”王御史故意说得含混其词,但又明显意有所指,令人遐想连篇。

    失利多次,恩国公也学精明了,表现得太过急切只会引起皇上的反感,而且,这件事不能由自己去做,需要假手于人,以免引火烧身,弄巧成拙。

    这倒是意外,皇上看向一言不发的秦湛,饶有兴致道:“可有此事?”

    秦湛神色泰然,“确有此事。”

    太子心中窃喜,和恩国公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由第三方去说,方能不引起父皇的猜疑。

    王御史慷慨激昂道:“英雄救美,难免有肢体接触,我大夏乃礼仪之邦,男儿行事有始有终,臣以为乌兰公主许嫁铖王,方能成就两国秦晋之好。”

    他的话让养心殿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或许北燕人大大咧咧不介意,但架不住大夏人自己在意啊,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若不娶人家,定然会背上始乱终弃负心汉的罪名。

    有人频频颔首,附和道:“皇上,臣以为铖王身为皇子,若顺势求娶乌兰公主,更能彰显我大夏男儿有担当有责任的风范。”

    皇上不表态,看向太子,“太子意下如何?”

    这是送命题,太子自然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他要的是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当即道:“此事由父皇圣心独断,儿臣无任何异议。”

    皇上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太子的态度,太子瞥见父皇的表情,心中对母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母妃了解父皇,阻止了自己,否则自己急吼吼地将此事禀报父皇,定然适得其反。

    礼亲王心情十分复杂,看了一眼秦湛,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毕竟,碰了乌兰公主的身子,不娶公主,根本说不过去,若是北燕表示异议,大夏这边真不好交代。

    何况,皇上早立了太子,目前太子也没有明显的失德之处,若早早断了秦湛的争储之路,对大夏来说,或许也是好事,想到这里,他没再反对。

    礼亲王表明了态度,其他宗室王爷就算不满意,也说不出反对的意见,干脆集体沉默。

    恩国公见状心花怒放,事情进展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秦湛救了乌兰公主,成了扳倒他自己的最重要筹码。

    秦湛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乌兰公主所谓的遇险也是精心设计的一环吧?

第两百四十八章 狐假虎威?

    皇上看秦湛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似藏着万千深意,“铖王,你意下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秦湛身上,太子更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漏掉了关键细节。

    满殿静寂中,秦湛的声音响彻大殿,“回父皇,儿臣不能娶乌兰公主。”

    恩国公冷笑,事已至此,根本由不得秦湛不同意,太子立即呵斥道:“铖王,诸兄弟之中你一向最懂事,连民间都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现在竟然口出狂言,难道想忤逆父皇吗?”

    太子这一记软刀子着实恶毒,自从得知秦湛身世的秘密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怎样加重父皇对秦湛的猜忌?

    命运留给秦湛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金光大道,一条是万丈深渊,太子的使命就是要把秦湛推向万丈深渊。

    果然,皇上听了太子的话,看向秦湛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为何?”

    秦湛面不改色,“儿臣回京之前,曾去过大报恩寺,见过云净法师,法师说儿臣不能娶异国女子,否则必有灾难。”

    “一派胡言!”太子眼见功败垂成,气急败坏道:“你什么时候去过大报恩寺?我怎么不知道?云净法师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恩国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太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这样火急火燎的,很容易转移皇上的注意力,让皇上怀疑太子想要打压铖王,他心急如焚,拼命递眼神给太子,可惜太子没看见。

    在场的都是知道铖王出生之时云净法师预言的人,听闻这话不由得面色骇然,心中震惊,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秦湛平静道:“太子公务繁忙,自然顾不上臣弟,臣弟在大报恩寺住了十二年,顺路看望故旧是人之常情。”

    触上父皇冰冷的眼神,太子这才惊觉自己过于心急了,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讪讪道:“是吗?”

    王御史也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茬,为了防止铖王打着云净法师的旗号招摇撞骗,他故作疑惑,“敢问殿下,法师何出此言?”

    秦湛眼底掠过一道凉意,“这话你应该去问法师,而不是本王。”

    王御史哑口无言,偷偷地望了一眼恩国公,恩国公知道自己该出场了,立即义正词严道:“皇上,两国联姻,兹事体大,臣以为应该请云净法师出山言明缘由,方能令人信服。”

    “你的意思是本王在说谎?”秦湛目光沉沉地盯着恩国公,无端端地让他后背一凉,干巴巴道:“铖王误会了,我并无此意,只是事关邦交,只轻飘飘一句不能娶异国女子,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此话确实言之有理,连礼亲王也深以为然,不过,一想起铖王出生之时的异象,他至今仍心有余悸,当初云净法师一句话,就让铖王在宫外呆了十二年,可见其超然的影响力,谁敢质疑他的话?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上座的皇上,太子貌似平静的目光下藏着汹涌灼流,以云净法师的分量,自然不会说谎,最大的可能便是秦湛狐假虎威。

    若是能请法师前来对质,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到那时,秦湛又多了一条欺君的罪名。

    太子竭力平复内心的迫切,“父皇,儿臣以为,铖王既然和乌兰公主有了亲密之举,就应该有始有终,儿臣相信,云净法师也绝不会置人伦纲常女子清誉于不顾。”

    言下之意,就是秦湛在撒谎,假借法师之名拒婚,法师在大夏是神仙般的高人,岂容秦湛随意滥用?

    秦湛却淡淡道:“父皇明鉴,儿臣和乌兰公主没有任何亲密之举。”

第两百四十九章 谁是黄雀?

    没想到秦湛脸皮这么厚?太子气急之下忍不住质问道:“铖王,云净法师是世外高人,这话是否法师亲口所说尚且不论,可你从陷阱中救了乌兰公主是众所周知的事,你敢说没有碰过乌兰公主?”

    连皇上也狐疑地望着秦湛,恩国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秦湛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太子可是亲眼看到我救了乌兰公主?”

    太子当然没有,但这事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猎场人那么多,秦湛抵赖得了吗?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都可以作证,是你救了乌兰公主,亲自护送她回营帐的。”太子挺起腰板,理直气壮道。

    恩国公的不安如浓云般散开,虽然人人都在说,但谁亲眼所见呢?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湛眸色转深,“太子莫非仅凭这些流言,就断定是臣弟亲手将乌兰公主救出的?”

    太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虽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但具体详情,只有秦湛的贴身侍卫才知道,对了,还有乌兰公主,公主一定也是知情人。

    他先前已经命太子妃专门去驿馆看望过乌兰公主,试探过当时的情形,当时乌兰公主满脸羞红,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默认的意思。

    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此时,倒是皇上开口询问,“铖王,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秦湛淡然道:“父皇,当时乌兰公主孤身一人落入陷阱,儿臣恰好路过,因男女授受不亲,便命两名女侍卫将人救出。”

    女侍卫?太子气得眉头倒竖,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有女侍卫?”

    秦湛凉声道:“看到太子很是关心臣弟的一举一动,连侍卫是男是女都一清二楚?”

    果然,皇上看太子的眼神充满不悦,身为大夏太子,不关乎朝政大事,国计民生,反倒把注意力全都放到怎么防范皇弟身上了?

    这气量,这心胸,这境界,若是自己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其他的皇子们怕是一个个都要人头落地。

    虽然登上皇位的皇帝很少有没经历过残酷争斗的,但也很少有皇帝希望看到自己死后,众多儿子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皇上也不例外,他理想的画面是以后太子登基,其他皇子辅助协从,兄友弟恭,和睦共处,绝不希望兄弟阋墙,手足相残。

    这个秦湛也太会带节奏了,太子肺都要气炸了,忙解释道:“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只是从未听说铖王有女侍卫,心生好奇罢了。”

    “锦衣卫既然分男监女监,臣弟有女侍卫又有什么奇怪的?”秦湛不紧不慢道:“太子若是不信,大可请乌兰公主自己来认一认。”

    恩国公突然后背发寒,陡然明白那种不安来自哪里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是黄雀,可真正的黄雀是秦湛,围场阴谋,秦湛分明早有预料,所以提前带了女侍卫,却不动声色,让太子自以为得计,在皇上面前按捺不住跳出来,却意外暴露出众多缺点。

    原来一切都在秦湛的掌握之中,这个秦湛实在是太可怕了。

    意识到这一点,恩国公越发觉得此人绝对留不得,否则,日后必定成为太子的心腹大患。

第两百五十章 一石二鸟

    若真请乌兰公主来对质,那就是丢人丢到异国去了,礼亲王见秦湛神色自若,想来是早就成竹在胸,反倒是太子闹了一个大乌龙,引得皇上不悦,当即道:“皇上,既然是女侍卫救了乌兰公主,那就不存在铖王和公主有肢体接触,铖王行事果然周全。”

    礼亲王的话基本为救人一事定了性,最先告状的王御史便成了众矢之的。

    王御史十分尴尬,不敢贸然提想请乌兰公主来对质,也知道提出这个想法就是找死,此刻只能哑巴吃黄连,见皇上阴沉的目光落到自己头上,忙解释道:“皇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微臣也是听信了传言,才误以为是铖王亲自救人的,请皇上恕罪。”

    皇上发出一声冷哼,呵斥道:“无明智之心,无辨别之能,只会人云亦云,拾人牙慧,何德何能居御史之职?”

    王御史大惊失色,他可不想丢官受罚,忙下跪求情,“微臣知错,微臣以后遇事一定会详细查验,仔细查证,请皇上给微臣一次机会。”

    “御史担任监察百官之责,何等重要?可你不但行事糊涂,还意图污蔑铖王,朕岂能轻饶?”皇上脸色黑了下来,话也说得极重。

    天子之心最难测,皇上已经开始怀疑王御史和恩国公合谋造势,逼迫秦湛娶乌兰公主,若秦湛真娶了公主,必定引起自己的防范。

    皇上绝不希望看到太子派系的人为了打压秦湛而不择手段,此消彼长,一旦秦湛失势,太子必定更加势大,说不定有朝一日会威胁到自己的皇权。

    所以,皇上务必严惩王御史,也是向这些宗室重臣宣示他决不允许皇子们私下拉帮结派,独自坐大,谁也不行。

    还有恩国公,这个人贪婪,自私,愚蠢,庸俗,皇上因为自认为很了解他,对他的所作所为一向睁只眼闭只眼,同时皇上也料定,以恩国公的能力根本翻不出天,所以,对平日弹劾恩国公的折子,向来是一笑了之。

    但若是恩国公不知死活,做到污蔑乃至构陷皇子的份上,那是皇上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不惜杀鸡儆猴。

    王御史拼命磕头,额头很快乌青一片,偷偷地看向恩国公的方向。

    恩国公见势不妙,慌忙道:“皇上明鉴,微臣也是听了王御史的话才深信不疑,哪知误会了铖王?”

    恩国公这个小人果然最擅见风使舵,这个时候急忙和自己撇清关系,王御史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这个时候他彻底明白为什么皇上要拿他开刀了?

    本来是可大可小的事,但经过这么一闹,落在皇上眼中,便成了太子和铖王两个派系的斗争,这是皇上最忌讳的,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看到卓尔不群的秦湛,王御史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恳求道:“铖王殿下,我一时糊涂,误信传言,都是我的错,我一定登门致歉,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秦湛却仿佛事不关己,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淡淡道:“此事还请父皇圣裁。”

    太子恨得牙痒,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被秦湛给摆了一道,秦湛蒙受“不白之冤”,父皇不但会严惩王御史,自然还会安抚他。

    想到这里,太子的心都开始痛,一石二鸟,秦湛,你真是太狠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八个女人

    皇上雷霆震怒的结果是王御史官降三级,罚俸三年,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爬到御史高位,没想到一夕之间,辛劳半生几乎付诸东流,王御史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其他的人不是傻瓜,都看得明白,皇上哪里是因为王御史听了传言而重罚?分明是杀一儆百,警告其他人不要搞拉帮结派的小动作,后果很严重。

    恩国公深深低着头,心惊肉跳,后背都凉透了,此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顾不得痛失位高权重的盟友,就怕皇上迁怒于自己,罚俸事小,丢人事大。

    太子又恼又恨,王御史身居高位,有监察百官之权,舅舅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偏向自己,没想到,一着不慎,误中秦湛奸计,赔了夫人又折兵。

    礼亲王看得明白,不由得捏了把汗,太子想要借乌兰公主打压秦湛,却被秦湛反戈一击。

    太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必定怀恨在心,他想起三年前立储之争,至今心有余悸,若任由太子和铖王的争斗激烈下去,对大夏恐怕是祸非福。

    但既然秦湛受了冤枉,身为宗令,他还是要说公道话的,“皇上一向赏罚分明,此番铖王蒙冤,还请皇上为他主持公道。”

    皇上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太子,淡淡道:“太子,依你之见,该如何安抚?”

    太子浑身一个激灵,忽然有了主意,当即大声道:“父皇,儿臣身为皇长兄,本应是众弟之楷模,可此次儿臣失察,心实难安,儿臣恳请父皇许儿臣亲自向铖王致歉。”

    皇上微微挑眉,礼亲王深表赞同,他不希望看到兄弟不睦,尔虞我诈,忙道:“皇上,太子有此想法甚好,兄友弟恭,四海和睦,乃是大夏之福。”

    皇上颔首,“好,就依你的意思。”

    太子刚才因为王御史恼火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些许宽慰,他料定父皇会同意的,毕竟北燕人现在还在,皇上绝不希望外人看到兄弟失和。

    而秦湛只有同意的份,自己这个皇长兄都做足了姿态,他若不满,只会落人口舌,显得气量狭小。

    太子把安抚秦湛的差事抢过来,勉强也可以算扳回一局,能避免父皇再一时心软,对秦湛大肆封赏。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秦湛,“铖王,皇兄失察,还望你不要怪罪,随后我自有赏赐送到铖王府。”

    太子说到做到,秦湛回府没多久,他的赏赐就送到了铖王府,季承看得眼睛都直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殿下禀报?

    “殿下,东宫派人送来黄金一千两,还有…”

    秦湛面无表情,“什么?”

    季承触到殿下冰冷的视线,不敢再支支吾吾,硬着头皮道:“八个女人。”

    太子也真是的,明知道殿下身边不要女人伺候,还故意送来八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偏偏太子是奉皇上旨意前来铖王府赏赐的,太子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根本无法拒绝,何况,又送黄金又送美人,哪怕说遍天下,他都是一位体恤皇弟的好兄长,实在是太阴险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一份贺礼

    “太子一番心意,既然送来了,就收下吧。”秦湛连头都没抬,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之色。

    什么?季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安置在哪里?”

    秦湛冷眼看他,季承立即觉得后背发寒,但这种事情,是铖王府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先例可循,他缺乏相关经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请殿下明示。”

    宋澜无语,再一次觉得季承真是没救了,不过也不忍心看他手足无措,再挨军棍,便好心道:“季承,我记得七殿下府里侍女多,你去请教七殿下吧。”

    虽然季承没听懂暗示,但好歹有人给他指了条明路,心生感激,“多谢宋公子。”

    太子给铖王送了八名美姬的消息很快就经由秦淳的嘴,传到了乔弈绯耳朵里,乔弈绯气得七窍生烟,把秦湛狠狠骂了一天一夜还不解气。

    瑶环生平头一次发现小姐的骂功简直登峰造极,一天一夜了,不但没有半句脏话,一个重样的字眼都没有,偏偏能骂得人后悔来到人世。

    与此同时,铖王府也不清净,秦淳一脸八卦,“二皇兄,云净大师说你不能娶异族女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秦湛淡淡道。

    “那就太好了。”秦淳喜形于色,“我排行第七,前面那么多皇兄都没册妃,怎么都轮不上我,这回太子的如意盘算落空了,还折进去一个王御史,现在不知道怎么在东宫发脾气呢?”

    秦湛冷哼,他已经得到消息,东宫连续多名宫人遭殃,连办事不力的太子妃也被太子训得灰头土脸。

    这时,季承进来,却欲言又止,秦淳一看他这副表情就猜到了什么事,直言道:“可是和宁乐郡主有关?”

    “是,宁乐郡主的婢女送来一份贺礼,说要亲手交给殿下。”季承虽然还不习惯乔弈绯的新身份,但皇上御赐,如假包换,但他本能地觉得那贺礼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让她进来。”不等秦湛开口,秦淳就快人快语道,他实在太好奇了乔弈绯会送什么过来了?

    季承下意识望了一眼殿下,见殿下没反对,才放心地让瑶环进来。

    瑶环端着一个雕花的木匣子进来,毕恭毕敬跪在地上,“奴婢参见殿下,这是我家郡主送给殿下的贺礼,还请殿下亲启。”

    “什么东西?拿来看看!”秦淳好奇心大起,他好心把铖王府多了八名美姬的事透露给乔弈绯,乔弈绯果然按捺不住了,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哪知,瑶环虽然身份低微,但可能因为有乔弈绯这样的主子,她身上并没有低三下四的卑微顺从,反飞快侧过身体,让秦淳的手扑了个空,“对不起,七殿下,我家郡主说务必要让铖王殿下亲启。”

    “二皇兄,让我看看吧。”秦淳几乎是哀求道。

    “拿过来。”秦湛看向季承,“你先下去。”

    “是。”

    瑶环把雕花匣子呈到秦湛面前,福身行礼,“贺礼已经送到,奴婢告退。”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秦淳挑眉,“乔弈绯的婢女果然和她一个路子,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等二皇兄开口,秦淳就迫不及待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他眼睛瞬间直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有秘密

    最上面赫然放着一本《情海奇缘》,下面还有一叠,《飞花外传》、《品凤宝鉴》、春意秘史》,品类丰富,质量上乘。

    秦淳做梦都没想到,乔弈绯居然会给二皇兄送来这等秘书?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她没羞没臊送男人这种东西?

    再看二皇兄俊雅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反而拿起了《品凤宝鉴》,很认真地翻开第一页。

    秦淳下巴都快惊掉了,嬉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这种书感兴趣?”

    秦湛示意他看匣子里留的一张纸条,大意是让秦湛务必把这些书从头看到尾,否则他一定会后悔的。

    秦淳爆出一阵狂笑,“乔弈绯还真贴心,不但给你送来了洞房秘术,连养生方都为你准备好了,这番心意,实在令人感动啊。”

    养生方上面全是补药,言下之意很明显,乔弈绯真不愧是做生意的,细心体贴,办事周全,只是不知道二皇兄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秦湛抬眸,冷冷看他一眼,秦淳顿觉不妙,连忙低下头去,却怎么也压不住上翘的唇角,差点憋出内伤。

    这些流传在民间的话本子描写生动,内容精彩,画面逼真,别说秦淳这样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就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也难免春心燥动,血脉贲张。

    秦淳一边看书,一边偷偷观察二皇兄,却见他一脸正色,没有半分异样,不由得佩服起来,二皇兄这定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乔弈绯送来的书实乃极品,引人入胜,秦淳看得爱不释手,津津有味,便动了据为己有之心,“二皇兄,不如…”

    “不行!”秦湛冷淡道,正色看着手中的书,旁人根本想不到,他一本正经地看的竟然是描写入骨,画面生动许多人喜闻乐见的奇书。

    面对波澜不惊的二皇兄,秦淳觉得简直糟蹋了乔弈绯的一番心意,提议道:“乔弈绯肯定是花了大心思才弄到这些宝贝,反正你也…”

    “住口。”秦湛沉下脸,脸上没有丝毫调笑之色,冷斥道:“你要是不想解谜,就滚回自己府里去。”

    解谜?哪门子的解谜?秦淳一脸蒙,他以为是乔弈绯气愤不过铖王府多了八名美姬,才故意送书和方子来给二皇兄添堵的,根本没想到还另有玄机,急急忙忙把匣子翻了个遍,嘀咕道:“这匣子没什么特别的,解什么谜啊?”

    秦淳把那张纸条丢了过来,秦淳瞪大眼睛,努力了许久,才终于发现里面藏着六个字,四本书,有秘密。

    这个乔弈绯又在故弄什么玄虚?秦淳使劲回想刚才看得《飞花外史》里面有什么秘密?可满脑子都是香艳撩人的画面,使得他浑身燥热,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泄一泄火。

    他心有不甘,把书都快翻破了,还是一无所获,再看二皇兄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就知道二皇兄早发现端倪了。

    经秦湛指点,秦淳才恍然大悟,若不是二皇兄这非人类,谁还会在欲望横流的时候,注意到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自己满脑子都是画面里的男欢女爱,**上脑的时候人还能思考吗?

    事实证明,有人真的可以,乔弈绯这难题是专门出给二皇兄的吗?秦淳不怀好意思的想着。

    一路顺藤摸瓜,线索最后的指向是《飞花外传》!

第两百五十四章 心有灵犀

    秦淳把《飞花外传》翻得都起毛边了,也没看出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禁一头雾水,“秘密到底藏在哪里?”

    秦湛冷淡道:“四十三页,仔细看。”

    这些书用的都是质地较硬的纸张,触感却极好,秦淳左看右看,终于发现端倪,眼睛一亮,“有夹层!”

    他立即找来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果然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乔弈绯可真是诡计多端,四十三页和其他页面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若不是二皇兄心细如发,这等好东西只会被自己拿去当做房中秘宝,深夜品鉴。

    他还在感慨的时候,秦湛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张纸,秦淳这才反应过来,忙凑过去看,好奇道:“好像是一张地图。”

    纸张只有半张手绢大,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一些极为复杂的路线和指向,错综复杂,看得很是吃力,想必绘制起来也相当不容易,秦湛纠正道:“是半张。”

    “乔弈绯怎么会有这半张地图?”秦淳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她从乌兰莫图那里偷来的?”

    乌兰莫图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以乔弈绯雁过拔毛的性子,怎么可能白白吃亏?

    秦湛沉着脸,这半张地图是用时新的纸画的,并不是原版,他盯着地图,眸色幽深如海。

    秦淳猛然想到了什么,“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前朝宝藏所在?”

    一百多年前,前朝凋敝,民不聊生,豪族纷纷拥兵自重,北燕看准时机,联合几个国家同时举兵入侵,前朝皇族惊慌之下,将财宝席卷一空,秘密运出,藏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前朝覆灭之后,秦氏将北燕及其他入侵者赶了出去,自立天下,但前朝的巨额财富却不知所终。

    这巨额财富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灼热的视线,听说前朝皇帝留下了一张地图,一分为二,分别藏于两块玉璧之中,交由皇室后人保管,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利用富可敌国的宝藏起兵复国。

    后来人孜孜不倦地寻找了数年,始终一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传说也渐渐不再为人提起,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但秦淳意识到这地图就是乔弈绯从乌兰莫图那里偷来的,立即联想到传说中的地图,震惊不已,当初北燕率军入侵中原,所以作为北燕后人的乌兰莫图手中有半张地图,并不奇怪。

    “二皇兄,你说乔弈绯知不知道这地图的来源?”秦淳若有所思。

    “应该不知道。”秦湛平静道:“但她肯定知道这不是凡物,所以想用半张地图和我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秦淳饶有兴趣,乔弈绯行事果然有趣,就像一个谜团,扑朔迷离,引人入胜。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秦湛没打算解释,只高深莫测道。

    秦淳脑子更懵了,但也知道二皇兄根本不会向自己解释,乔弈绯想要的无非是名和利,这一点,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这一次,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那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答应她。”秦湛淡淡道:“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把全部底牌都亮出来吗?”

    秦淳恍然,望着那张极为复杂的地图,这上面一定只绘制了主体部分,还有关键细节没有呈现出来,真不愧是做生意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来人。”秦湛眸瞳微动。

    季承应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桌上的《春意秘史》和《飞花外传》,顿时面红耳赤,忙低下头装作没看到,竭力保持镇定,“殿下有何吩咐?”

    “去告诉宁乐郡主,本王同意了。”秦湛优雅地往后一靠,一如既往地淡定。

    季承脸一直红了脖子根,他万万没想到,乔弈绯居然给殿下送来这东西,忙道:“遵命。”

    虽然他极力保持正常,但离开时差点撞到门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慌张和尴尬,引得秦淳一阵爆笑,季承听到之后落荒而逃。

    秦淳对双方打哑谜的行为十分不解,却也莫名地觉得有趣,乔弈绯什么都不说,二皇兄也能猜到她的用意,而乔弈绯同时似乎也很笃定,二皇兄一定会答应这笔交易,这二人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很快,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下来了,宁乐郡主赐嫁乌兰莫图,虽然许多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对皇上最终还是选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乔弈绯联姻,还是极为震惊,此事立即成了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宁心茶楼人声鼎沸,都在议论这位即将远嫁的宁乐郡主,绝大多数是没有见过的,只能从真真假假的传闻中了解那位一步登天的姑娘的碎片化信息。

    有个青衣书生一脸不解,“原先不是听说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宁乐郡主?”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人好心解释道:“据说这位宁乐郡主是主动请缨愿嫁往北燕。”

    “可两国联姻,兹事体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如何担当这等大任?”青衣书生一脸愤慨。

    有人神秘兮兮道:“我听说是昭郡王妃舍不得妹妹远嫁,另外物色了一名才貌双全的姑娘,代替她妹妹出嫁的。”

    “有这种事?”立即围过来一堆人,个个眼睛放光,七嘴八舌道:“远嫁异国他乡,宁乐郡主怎么肯呢?”

    “昭郡王妃有权有势,自然会笼络人心,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许以重利,有什么不行的?”

    其他人恍然,纷纷露出你知我知的神色,很快就又凑到一块去了。

    雅室里,铜炉熏着沁人心脾的馨香,乌兰莫图听着外面的议论,意味深长地望了对面悠然品茶的乔弈绯一眼,“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东西该完璧归赵了吧?”

    “急什么?”乔弈绯嫣然一笑,“既然都要做你的王妃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还真有这个担心。”乌兰莫图冷笑一声,威胁之意昭然若揭,“有些东西你拿在手上未必是好事。”

    “多谢提醒。”乔弈绯笑容妩媚,“你是不是忘了,我吃下了你亲手下的毒,你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虽说目前身体没什么异样,但某天莫名其妙被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喂了一颗莫名其妙的药,总觉得不踏实,何况是乌兰莫图这样的人?

    乌兰莫图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让乔弈绯觉得十分阴森,“怕了?”

    “怕,当然怕。”乔弈绯笑容不减,“为了防止哪天突然暴毙,我手上总该留点筹码吧?”

    乌兰莫图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丝冷冽的寒意,“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乔弈绯随口道:“好像是半张地图。”

    “什么地图?”乌兰莫图的眼神幽深,和他古铜色的肌肤交相辉映,让人联想到深秋的寒潭,不寒而栗。

    乔弈绯摇摇头,“我只是气愤不过,从你身上顺点东西而已,对什么地图一无所知。”

    乌兰莫图冷笑两声,眼神变得阴沉起来,“既然你已经看过了,若还不知内情岂非可惜?”

    “想不到我未婚夫如此善解人意,这么好心为我解惑?”乔弈绯莞尔一笑,明艳生光。

    乌兰莫图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你们前朝皇室覆灭的时候,贪生怕死的皇帝将所有财宝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为了让他的后代顺利找到宝藏,留下了一张地图,又为了防止旁人得到,所以将地图一分为二,藏于两块玉璧之中,你偷走的就是其中一张。”

    乔弈绯听得暗暗心惊,她早就猜到能藏在乌兰莫图随身携带的令牌里的,绝对是重要的东西,但也没想到,居然和前朝宝藏有关?

    一个皇室的宝藏得多诱人啊,难怪乌兰莫图明明恨不得杀了自己,但又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

    她吃惊地捂住嘴巴,“不是吧?还有这种事?”

    乌兰莫图的目光掠过乔弈绯的脸,似乎要将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警告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知道多少人为宝藏丢了性命,你要是有兴趣,我不介意多杀一个。”

    乔弈绯拍着胸口做害怕状,“我好怕啊。”

    嘴上说着怕,表情可没有半分怕的意思,乌兰莫图嗤笑道:“不知死活的女人。”

    乔弈绯眨眨眼睛,“你那地图只有一半,另一半呢?”

    乌兰莫图的眼神立时锐利如枭,“还这么贪心,你若是拿到了整张地图,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死无全尸。”

    “我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顺的王妃,要是被人杀了,你的脸面也不好看吧?”乔弈绯不以为然道,“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也不忍心看我死于非命吧?”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百年前,北燕入侵中原,秦氏先祖脱颖而出,在生灵涂炭的中原建立了大夏王朝,前朝的宝藏地图,一半在乌兰莫图手中,难道另一半在大夏?

    莫非,乌兰莫图来大夏的真正意图是想得到另一半地图?

第两百五十五章 送嫁

    乌兰莫图紧紧盯着乔弈绯,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但让他意外的是,乔弈绯始终笑靥如花,“你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个秘密,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你有什么能力保管?”乌兰莫图不屑道。

    “你倒是有能力保管,还不是差点丢了性命?”乔弈绯反唇相讥。

    乌兰莫图脸色一黑,“你想说什么?”

    乔弈绯狡黠一笑,“你敢说当初你被人追杀不是因为这张地图?”

    乌兰莫图不语,一双鹰眸却阴森森地盯着乔弈绯,这个狡猾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忍受能力,偏偏还杀她不得,“何以见得?”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乔弈绯笑道:“你是位高权重的北燕亲王,带领使团来大夏和谈,却被人追杀,东躲西藏才侥幸逃过一劫,所以,追杀你的人,要么是和你一样位高权重的人,要么就是你身上有他特别想要的东西。”

    乌兰莫图眼底迸发出阴冷的光芒,但那张脸实在过于英俊,而且有着特有的性感和野性,显得魅力十足,格外迷人,意味深长道:“另一半在大夏。”

    果然如此,乔弈绯挑眉,一针见血,“这是你来大夏的原因?”

    “知道得太多,会死得快。”乌兰莫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乔弈绯不以为然,“不过我猜你不但不想杀我,还想和我合作对不对?”

    乌兰莫图俊朗的脸庞划过一丝哂笑,“说说看。”

    “你如果想要我的命,何必告诉我这么多秘密?”乔弈绯轻轻地拨弄着茶盏,凝神望着在水中翻滚的绿叶,“你想借助我得到另一半地图,最终找到宝藏所在地?”

    “不错。”乌兰莫图并不掩饰,现在他可不会低估这个看似天真柔弱的美人了,“想做我的王妃,仅凭你们皇帝一张圣旨岂能作数?总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这话要是换做普通且自信的唐衡知来说,乔弈绯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但乌兰莫图有说这话的资本,虽然这资本一点都不吸引她,她摇摇头,“抱歉,我帮不了你,玩命的事我不干。”

    乌兰莫图有些意外,“你明明贪心,却为什么对金山银山视而不见?这可不像你。”

    “你对我了解有多少?”乔弈绯讥诮道:“我是爱钱,但更惜命,你自己也说,多少人为它掉了脑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不想把命搭进去。”

    乌兰莫图望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似笑非笑,“既然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又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合作不合作,可由不得你。”

    乔弈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杀意,她早就料到乌兰莫图丢了地图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早找了秦湛合作,当即妩媚一笑,高深莫测道:“亲王,你我三日之后大婚,大婚之后,自然不分彼此。”

    乌兰莫图眼神转为阴鸷,乔弈绯所料不错,另一半地图的确是他来大夏的主要目的,百年前没有得到的巨额宝藏,今天他作为北燕后人要理所当然地拿到手。

    ———

    宁乐郡主和乌兰莫图即将大婚,时间紧,任务重,礼部,内务府,宋夫人都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出嫁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乔弈绯这边自然也没闲着,田媛媛听闻绯儿即将出阁,特地从宁城赶到京城。

    田媛媛做梦都没想到,才阔别几个月,绯儿就从商人之女一跃变成了皇上御赐的宁乐郡主,不过一想到即将永久离别,她百感交集,“绯儿,我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恭喜你,还是心疼你?”

    乔弈绯把玩着宋夫人送来的名贵首饰,笑吟吟道:“当然是恭喜我啊,这么大的喜事,有什么好心疼的?”

    田媛媛心底五味杂陈,“我们商人平日受尽权贵的鄙夷蔑视,如今你封了郡主,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你这个郡主,马上就要永离故土了,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说你图什么呢?”

    “这个郡主给你要不要?”乔弈绯揶揄道。

    “嘘!”田媛媛赶紧做捂嘴状,埋怨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这话要是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你封作郡主,是无上的荣耀,可无缘无故,皇上怎么会封你做郡主?还不是…”

    说到这里,她噤了声,没有往下说,她到底比乔弈绯谨慎小心得多,叹了口气,“乔老太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女,你要是嫁到北燕去,老太爷还不伤心死?”

    “祖父一向尊重我的决定。”乔弈绯不以为然道:“我总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个凡夫俗子,还不如做一国王妃,从此有权有势,趾高气扬不香吗?”

    田媛媛被气笑了,虽然她总觉得不妥,但绯儿行事一向不走寻常路,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绯儿这次玩得真大。

    “别说我了。”乔弈绯话锋一转,打趣道:“说说你吧,这么久没见了,你过得怎么样?姐夫待你如何?”

    田媛媛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眼底都是初为人妇的幸福,“兮安对我很好,帮着打理生意,还照顾我娘,现在我可轻松多了,若不是兮安,我哪里能抽空跑到京城来看你?”

    “恭喜你嫁得如意郎君。”乔弈绯调侃道:“家里的生意如何?”

    “兮安虽然以前没接触过丝绸生意,不过他很聪明,学得很快,也不怕吃苦,出了不少好点子,现在家里的生意兴隆得很。”田媛媛毫不吝啬地夸着自己的丈夫,甜蜜道:“他就怕我累着,好多事都不让我插手。”

    乔弈绯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莫兮安若没有野心最好,若有野心,媛媛姐这样子就太危险了。

    前世祖父就是希望自己无忧无虑快乐一生,把生意放心地交给唐家,结果家破人亡。

    把掌握自己命运的船舵交到别人手中,在乔弈绯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不明智的。

    女人若将终生的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有没有良心上,实在太冒险了,前世的惨痛让乔弈绯明白,命运始终要握在自己手里。

    人心难测,谁知道莫兮安是不是另外一个唐衡知呢?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就算现在不是,有朝一日,莫兮安掌握了田家全部的生意,全部的财富,会不会生出异心,谁能预测?

    到那时,媛媛姐又有什么筹码可以钳制羽翼已丰的他?

    沉浸在幸福中的田媛媛丝毫没有意识到乔弈绯的隐忧,还在滔滔不绝,羞涩道:“兮安说我辛苦了这么多年,该好好歇一歇了,他让我把身体养好,多生几个孩子,好为田家传宗接代,全我娘的心愿。”

    “姐夫可真疼爱你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乔弈绯心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莫兮安的不是。

    毕竟,他所做的一切,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一位体贴入微的好丈夫,挑不出半点错,如果有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万一没有狐狸尾巴呢?自己岂非平白无故做坏人?

    而且,自己现在的任何提醒,在媛媛姐眼里,都有挑拨他们夫妻感情的嫌疑,无凭无据,不能枉做坏人,也只能静观其变,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

    田媛媛带来的贺礼是田家刚织出来的雨花锦,“绯儿,我不比乔氏,你出阁的时候,我送不起你那样的大手笔,但这两匹雨花锦是我亲自画样,亲自着色,让最好的织娘织出来的,你不要嫌弃寒酸了些。”

    “姐姐说的哪里话?”乔弈绯让瑶环把礼物收下来,“姐姐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何况,对乔氏来说,财物易得,心意难求,姐姐送的礼物,正合我意。”

    “果然财大气粗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田媛媛放下心来,“对了,我来京城,听人议论说那乌兰亲王长得怪吓人的,真的吗?”

    乔弈绯扑哧一笑,“传言罢了,姐姐也信?乌兰亲王不仅不吓人,而且生得十分好看呢。”

    “那就好,我们绯儿花容月貌,万一真嫁个歪瓜裂枣,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事已至此,田媛媛只能为绯儿祝福。

    这时,刘珊进来禀报,“小姐,老太爷到了。”

    “祖父总算到了。”乔弈绯欣喜起身,“媛媛姐,你要是累了,就让瑶环带你去休息,我要去见祖父了。”

    田媛媛知道绯儿一定很有很多要和老太爷说,自己不便打扰,善解人意道:“好。”

    当天晚上,乔怀鑫和乔弈绯祖孙谈了一晚上,外人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下人都看见老太爷眼眶红红的,不免唏嘘不已。

    老太爷虽然创下了商海神话,但乔氏子嗣格外单薄,好不容易得的一个孙女,又要远嫁异国他乡,就算坐拥金山银山,也免不了老来孤独的命运,如何叫人不伤感?

    次日就要和乌兰莫图大婚,皇上为了彰显对宁乐郡主的爱重,特许她从宫中出嫁。

    宫人来接乔弈绯的时候,乔弈绯跪拜,泣不成声,“祖父,绯儿要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看到绯儿的眼泪,乔怀鑫闭上眼睛,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绯儿,你这一走,祖父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也要好好保重,别让祖父担心。”

第两百五十六章 遵循承诺

    入宫之后,乔弈绯被安排在合欢殿待嫁,椅子还没坐热,栖霞宫就派人来了,白公公傲慢道:“宁乐郡主,贵妃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虽说乔弈绯已经被皇上封了郡主,一步登天,但勋贵们都知道,宁乐郡主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份嫁给乌兰莫图才特意封的,一无家世,二无功绩,白公公这种常年跟在章贵妃身边的人当然不会从心里真正看重。

    乔弈绯知道该来的还是总是要来的,坦然起身,“有劳白公公带路。”

    白公公皮笑肉不笑,“咱家提醒宁乐郡主,你不会忘记贵妃娘娘找你什么事吧?”

    乔弈绯漫不经心道:“放心,答应贵妃娘娘的事情,我怎么敢忘?”

    “算你识趣!”白公公轻哼一声,章贵妃并没有把之前乔弈绯信口开河的话当真,但是尊贵如章贵妃,是绝对不会允许被一个黄毛丫头耍的,所以,在乔弈绯出嫁前日,务必要出了这口恶气。

    虽然不能要了乔弈绯的命,但一番名正言顺的训诫教导是没有问题的,也是她身为贵妃的职责,谁都不能说她什么。

    章贵妃眼底散发出冷飕飕的寒意,她确实没想到,乔弈绯居然如愿以偿封了郡主,即将成为北燕王妃。

    “参见贵妃娘娘。”乔弈绯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上次是形势所迫,命攥在章贵妃手中,章贵妃要杀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这次不同,她有了郡主身份的护身符,可不是章贵妃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要了命的人。

    郡主身份可真好,不管有没有实权,都不是可以随意打杀的人了,只要章贵妃无法要自己的命,就根本无需惧怕。

    章贵妃见乔弈绯神色泰然,知道她仗着郡主身份以为可以有恃无恐,慢条斯理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的事?”

    “当然!”乔弈绯道:“自从上次离开栖霞宫之后,我就日思夜想,不但找到了千夜海棠的移植方法,还制成了一张养颜方,娘娘请过目。”

    章贵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后宫女人无非以色事人,红颜易老让她惊慌到恐惧,就算脸上可以用天下最好的脂粉,但身体也在不断提醒她不年轻了,尽管地位稳固,但男人永远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妖精,皇上作为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白公公自然知道贵妃对驻颜的执著,忙小心翼翼将乔弈绯制作的养颜方交到章贵妃手中。

    原本章贵妃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找个由头惩罚乔弈绯一番,出一口心中恶气,冷哼一声,“随便找个破方子就想糊弄本宫?”

    “娘娘若不信的话,何不试试?”乔弈绯不紧不慢道。

    “放肆,娘娘何等尊贵,岂能随意试?”白公公立即呵斥道,“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乔弈绯双手一摊,无所谓道:“贵妃娘娘,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养颜方的药引千夜海棠我也给你备好了,至于用不用,就是你的事了,告辞!”

第两百五十七章 落井下石

    “放肆!”这次换章贵妃动怒了,精致的面容染上一抹戾气,“莫不是仗着封了个郡主,就敢对本宫无礼?”

    白公公也怒目而视,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又是太子之母,一个虚头巴脑的劳什子郡主居然敢在娘娘面前放肆?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乔弈绯望着这个美丽而嚣张的女人,口气软了下来,“娘娘,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而且,明天我就要和乌兰亲王大婚,多如牛毛的事都还在等着我呢,实在不能陪你闲聊了。”

    章贵妃如何听不懂乔弈绯话中之意?反而冷笑两声,“不要以为提乌兰亲王,本宫就会怕?别忘了,你即将作为联姻对象嫁去北燕,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大夏颜面,本宫身为大夏贵妃,教导你懂规矩是天经地义的事。”

    乔弈绯无语,总觉得这个栖霞宫弥漫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阴风邪气,也搞不懂章贵妃的脑回路,自己嫁给乌兰莫图,保护了靖乐公主,她怎么都是得利者,干嘛在这里刁难自己?

    唯一让她不顺心的大概就是徐梓楹逃过一劫了,章贵妃如此气急败坏,莫不是多年顺风顺水惯了,早就忘了天下之事哪能尽如人意?

    乔弈绯耸耸肩,索性道:“好吧,娘娘想要教导什么赶紧教吧,我还要赶着回合欢殿呢。”

    她的不耐烦进一步刺激了章贵妃,这么多年,很少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不给她脸面,眼神骤然阴沉下来,“白全!”

    白公公得令,脸上浮现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他一挥手,乔弈绯身后的门就关上了,大殿的光芒骤然黯淡下来,四个鬼魅般的嬷嬷阴森森地朝着乔弈绯逼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乔弈绯见势不妙,立即下意识往后退。

    见乔弈绯害怕了,章贵妃不屑地勾勾唇角,宫里这种刚得了君宠就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见得多了,就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见来者不善,乔弈绯慌忙道:“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乌兰亲王的王妃,你们谁敢动我?”

    白公公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乔弈绯,这丫头太嫩了,宫里动刑却不留痕迹的方法太多了,得罪了贵妃娘娘,有的是办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阴恻恻道:“宁乐郡主,好好受着吧。”

    “不要过来!”乔弈绯惊恐地瞪大眼睛,高声叫道:“你们藐视皇威,蓄意破坏两国友好,到底意欲何为?”

    白公公一脸漠然,“谁让你不知死活,开罪贵妃娘娘?你一介平民,不好好安分守己,反而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飞上枝头?你当真以为野鸡也能变凤凰?”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只是希望效仿王昭君为两国…”

    “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也想来糊弄本宫?”章贵妃轻轻地朝着茶水吹气,“把她拿下!”

    章贵妃一声令下,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立即利落地将乔弈绯一左一右死死钳住。

    乔弈绯极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对专门用刑的嬷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完全挣扎不脱,她越来越恐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章贵妃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乔弈绯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乔弈绯,忽然弯下腰,猛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虽是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妃,但手劲特别大,乔弈绯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艰难道:“贵妃…娘娘?”

    章贵妃盯着乔弈绯如娇花映月的脸庞,啧啧出声,“你这张脸长得可真不错,仗着有张好脸就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本宫见得多了,可是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这话说得令人毛骨悚然,乔弈绯被关在栖霞宫,仿佛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章贵妃上位之后,便对后来者严防死守,她自恃对这些花枝招展的小妖精的心思了如指掌,对姿容倾世的乔弈绯更是有种年老色衰者对年轻貌美者的本能妒忌。

    她修长尖利的指甲划过乔弈绯的脸,很想狠狠划出一道血痕,彻底毁了这张脸。

    “娘娘,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乔弈绯目露惊恐,哀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千夜海棠的养颜方我也给你了,我明天还要出嫁,万一误了吉时,开罪了乌兰亲王,可不是我能担待得起的。”

    章贵妃呵呵一笑,艳丽的妆容掩饰不住眼中的狠厉,意味深长道:“放心,不会耽误你出嫁的,而且,本宫保证,你身上不会有丝毫的伤痕。”

    乔弈绯身子一软,不敢置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坏了本宫的好事。”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章贵妃轻笑道:“镇国公府小姐嫁得好好的,你算哪根葱,死乞白赖地冒出来想当王妃?你以为王妃是那么好当的?”

    “可此事明明是皇上准允的。”两名嬷嬷越钳越紧,乔弈绯忍痛道:“娘娘莫非是对圣意不满?”

    “你不用巧言令色!”章贵妃一眼看出了乔弈绯的意图,无非是想借皇上来威胁自己,不屑道:“本宫不会上你的当,本宫就是看不惯你这张脸,也讨厌你这颗不安分的心。”

    对现在的情景,白公公早已司空见惯,多年来,栖霞宫不知收拾了多少不懂安分守己的女人,他不会让乔弈绯死,但也不会让她轻飘飘地全身而退。

    一个嬷嬷打开一个黑乎乎的匣子,乔弈绯瞥见里面是一排又细又长的银针,脸都吓白了,“你们要干什么?”

    欣赏着乔弈绯的惊恐,章贵妃满脸都是笑意,“还愣着干什么?”

    嬷嬷熟练地拿起长针,乔弈绯看到那银针上泛着的幽幽冷光都快吓瘫软了,哭求道:“贵妃娘娘,饶命啊…”

    “哈哈哈!”章贵妃笑出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那嬷嬷面带麻木的狞笑,拿起银针就朝着乔弈绯手臂扎过去,乔弈绯绝望大叫,“救命啊…”

    “住手!”殿门突然洞开,一抹耀眼的明黄色气势汹汹进来,后面跟着皇后和一众宫女嬷嬷。

    正得意的章贵妃万万没料到皇上居然会闯进来,笑意僵在了脸上,形势紧急,容不得她多思考,忙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来了,怎么没让人通报一声?”

    皇上扫了一眼吓得快昏死过去的乔弈绯,威严的脸上染上几分怒意,“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贵妃,你在干什么?”

    章贵妃心知不好,忙道:“宁乐郡主明天就要和乌兰亲王大婚,臣妾想着郡主出身民间,在规矩礼仪上难免欠缺了些,怕将来行事失了分寸,损了皇上颜面,所以特地教她规矩。”

    白公公连忙示意嬷嬷们把刑具收起来,可是已经晚了,皇后抢先一步,命人拿下了准备毁尸灭迹的嬷嬷,吩咐道:“还不把宁乐郡主扶起来?”

    两名宫女连忙将浑身瘫软的乔弈绯扶起来,见乔弈绯面无人色,皇上狠狠剜了一眼章贵妃。

    章贵妃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忙努力挤出一个妩媚的笑脸,“皇上,你难道不相信臣妾吗?”

    皇上面沉如水,宫人将抢夺过来的银针呈到皇后面前,皇后脸色微微一变,转而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请看。”

    皇上眼神遽然眯起,章贵妃大惊失色,慌慌张张道:“皇上明鉴,宁乐郡主不识女红,臣妾正准备命人教她女红。”

    “够了!”皇上脸色铁青,打断了章贵妃的狡辩,“你当朕是瞎子吗?”

    皇后走到乔弈绯面前,温声道:“宁乐郡主,你怎么样?”

    “多谢皇后娘娘,我没事。”乔弈绯似乎吓破了胆,软软地靠在宫女身上,声如蚊嘤,虚弱道:“皇上,请您不要怪罪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虽然方式过激了些,她的初衷也是为我好。”

    皇后痛心疾首道:“章贵妃,宁乐郡主明日就是乌兰亲王的王妃,就算你用心是好的,若一不小心伤了郡主,耽误了大婚,你担当得起吗?”

    皇上看章贵妃的眼神冷得让她心悸,更不知道刚才的话皇上到底听到了多少,只哀哀道:“皇上,臣妾冤枉。”

    望着虚弱不堪的乔弈绯,皇上骤然发难,狠狠把桌子上的杯盏砸在地上,带着怒气的声音噼里啪啦几乎刺穿耳膜,吓得众人慌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章贵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但捉贼捉住了赃,现在还被皇后落井下石,可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上会恰巧出现?

    对了,一定是皇后,皇后派人盯着栖霞宫,看准时机,在自己下手的时候突然闯进来,定然是早有准备,着实可恨。

    皇后扫了一眼章贵妃,柔声劝道:“皇上明日还要观礼,今日早些歇息吧,你们还不送宁乐郡主回去休息?”

    章贵妃着了皇后的道,心里憋着气,却发作不得,楚楚可怜地望着皇上,眼睛蒙上一层湿雾,“皇上,你听臣妾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

    皇上目光转为深凉,淡淡道:“贵妃累了,在乌兰亲王大婚典仪上,就不要出现了。”

    章贵妃脸色瞬时煞白,她是太子之母,一品贵妃,若是这样大的事情上她不出现,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她失势了,会不会影响太子的前程?

    “皇上…”她才不甘心。

    “就这么定了。”皇上拂袖转身,脸上怒意不减,“贵妃,你好自为之。”

    望着毫不留情离开的明黄色背影,章贵妃脚步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第两百五十八章 谁背黑锅?

    皇后亲自护送乔弈绯回合欢殿,提心吊胆的瑶环松了口气,那个阴阳怪气的白公公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如今小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在乔家自由惯了的瑶环,对到处都是规矩和约束的内宫十分不习惯,好在熬过了明日,就算是解放了。

    但瑶环在看到小姐惨白的脸色之后,还是吓得不轻,惊道:“小姐,你怎么了?”

    乔弈绯有气无力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瑶环惊魂未定,没想到小姐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也不知遭了什么罪,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皇后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肃声道:“你们都下去。”

    瑶环一愣,虽然不放心,却也不敢违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只得从命。

    屋子里只剩下皇后和乔弈绯两人,碰上皇后幽凉的眸光,乔弈绯有些心虚,“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皇后美丽的脸上染上一抹看似亲切实则淡漠的笑容,“宁乐郡主,本宫低估你了。”

    乔弈绯下意识就要狡辩,刚要说话,皇后凤眸就转为凌厉,“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敢算计在内?”

    “民女听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乔弈绯装糊涂,“还请娘娘明示。”

    “别装了。”皇后看乔弈绯一副受惊过度半死不活的模样,直言道:“你故意设计章贵妃,却让本宫背锅,还说不是在算计本宫?”

    姜果然是老的辣,瞒得过章贵妃,瞒不过皇后,“虚弱至极”的乔弈绯再装下去就有些矫情了,干脆坐直了身子,惊恐的神色也消失了,坦坦荡荡道:“娘娘果然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但民女绝无让您背黑锅的意思,娘娘真的误会我了。”

    皇后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弈绯,眼底幽光闪烁,似乎要看穿乔弈绯的灵魂深处。

    六宫之主的目光极具压迫感和穿透力,在乔弈绯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皇后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悠悠道:“别告诉本宫,你的目的只是让章贵妃不出现在明日大婚典礼上?”

    “娘娘英明。”乔弈绯浅浅一笑,“不敢欺瞒娘娘,我本与章贵妃无冤无仇,她却屡次为难我,女儿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希望她影响我的心情,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仅此而已。”

    皇后似笑非笑,虽然她并不相信乔弈绯,但只要乔弈绯和自己的目的一致,她也不在意。

    章贵妃不计后果拿乔弈绯泄愤,以致触怒皇上,对皇后来说,当然喜闻乐见,不过,能在关键时刻不偏不倚地出现在栖霞宫,坏章贵妃的好事,章贵妃一定会把罪名算在自己头上。

    其实,皇后和章贵妃明争暗斗多年,双方积怨深似海,多一件少一件也无妨,皇后的笑容转为温和优雅,“宁乐郡主,这一次,本宫不介意替你背一回黑锅,不过,你要记住,这宫里从来不缺聪明人,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多谢皇后娘娘教诲。”乔弈绯毕恭毕敬道。

    皇后望着乔弈绯绝美的姿容,意味深长道:“若有下一次,本宫就不会那么及时出现,干脆等你受遍栖霞宫三十道刑罚,再来个人赃并获,对本宫来说,结果岂非更加完美?”

    这般赤裸裸的警告让乔弈绯打了个冷颤,皇上的及时出现,章贵妃一定会认为是皇后干的,皇后无意间替自己背了黑锅。

    虽说皇后是受益方,但她还是在警告自己,一切阴谋诡计都瞒不过她,这一次她不追究,但不代表允许自己还有下一次的胆大妄为。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民女在你面前不敢自称郡主。”乔弈绯诚挚道:“若是能为娘娘略尽绵薄之力,民女万死不辞。”

    以前因乔弈绯马上要嫁到北燕去,皇后就算觉得她机灵聪慧,也没多上心,但经过栖霞宫一事,皇后改变了主意,章贵妃恐怕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真正被谁设计了?从这一点来看,乔弈绯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你能为本宫做什么?”皇后凤眉微微一扬,轻柔的眸光掠过她艳绝的脸颊。

    “我能让娘娘开心。”乔弈绯言简意赅道。

    皇后微怔,随即轻笑起来,秦湛有着和她相似的眉眼,乔弈绯忽然想起秦湛,心神竟有刹那的恍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收回心神。

    “好,本宫给你个机会,你需要本宫做些什么?”皇后眸光锁定乔弈绯,对后者表情的变化视若无睹,她喜欢这样的聪明人,心照不宣,一切不需明说。

    “娘娘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看戏就好。”乔弈绯垂下眼眸,唇角却不经意勾起。

    皇后离开合欢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乔弈绯也是真累了,在栖霞宫险象环生,若是皇上皇后迟来一步,自己就真的要遭受针刑了。

    宋夫人进宫来为绯儿送嫁,绯儿马上就要和乌兰亲王大婚了,对她来说,简直跟做梦一样。

    “义母,我好困啊。”乔弈绯打了个哈欠,“听说明天三更就要起来,我要去睡觉了。”

    宋夫人心疼地望着绯儿,虽然母女缘分尚短,但她是打心底疼爱绯儿,“好,这次虽然时间紧,不能按照平常皇室郡主的规格办,但也绝不会辱没了你,你抓紧时间睡一会,明天还要一整天呢。”

    瑶环和刘珊伺候小姐休息,瑶环感叹小姐真是心大,头一次住在宫里,是为了第二天出嫁,而且在大夏拜完堂之后,就要启程前往北燕,从此山高路远,永离故土,她居然还能睡得着?

    乔弈绯却似全无烦恼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出意外地梦见了秦湛,梦中的他穿着天蓝色锦袍,俊美而高雅,不染尘埃,仿佛天上可望不可即的流云般飘渺…

    “绯儿,快醒醒。”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宋夫人柔和的声音,“该起来了。”

    乔弈绯迷迷糊糊又翻了个身,“好困,我还要再睡。”

    宋夫人哭笑不得,“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任性胡闹。”

    “我才睡着,又把我叫醒?”乔弈绯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不满道:“让我再睡一会吧。”

    “不行。”宋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坚持,“你要起来更衣梳妆,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祭拜祖庙,再和乌兰亲王在朝天门行跪拜大礼,一切都有章法可循,不可误了吉时,否则会不吉利的。”

    乔弈绯置若罔闻,宋夫人无奈,只得示意瑶环强行把绯儿拉起来。

    瑶环和刘珊二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小姐从床上拉起来,乔弈绯却只是坐在床边发呆,宋夫人扬声道:“进来吧。”

    随即进来一列穿着喜庆的宫女嬷嬷,手中端着大婚喜服,是内务府按照乔弈绯的尺寸赶制出来的。

    一袭奢华的流光云锦染成耀眼的大红色,上面用金线绣满了鸳鸯石榴图案,腰间一条吉祥云纹腰带,外罩一件云金缨络霞帔,裙摆上有百子百福花样,华丽而精致,火红而炙热。

    宋夫人和瑶环帮乔弈绯把嫁衣穿起来,裁剪得体的嫁衣包裹着乔弈绯修长玲珑的身材,相得益彰,浑然天成,瑶环惊叹道:“小姐你穿上这身嫁衣实在是太美了。”

    宋夫人也不住点头,看着义女出嫁,心里总是难舍难分,轻声道:“开始梳妆吧。

    虽然乔弈绯没睡醒,但宫女手艺细致精巧,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乔弈绯的新娘妆终于化好了。

    白皙无暇的肌肤,脸颊上透出淡淡粉色,若春晓之花,娇艳欲滴,对乔弈绯这样的绝色美人来说,化妆无疑是锦上添花,使得她整个人说不尽的天姿国色,道不尽的艳压群芳。

    连常年跟在小姐身边的瑶环也惊呆了,小姐的美一直是她的骄傲,可看到这样截然不同的小姐的时候,她再一次被震撼。

    今日的小姐不同往常的恣意明艳,而是高贵如兰,美艳无双,只看一眼,便容易沉沦进去,这样光耀夺目的小姐,世间最美好的景色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宫里已经响起了礼乐声,再欢庆的礼乐,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惆怅,宋夫人望着芳华绝世的绯儿,心情复杂,这样的绯儿,恐怕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心底升起浓浓不舍,“绯儿,待会文武百官进宫之后,你就没办法进食了,要等到晚上,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瑶环也眼睛红红的,虽说小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可从此以后要远离自己熟悉的故土,难免觉得伤感。

    “怎么跟只兔子一样?”只有乔弈绯没心没肺,一边喝着银耳汤,一边调侃道:“我今日是要成亲,又不是上刑场,你们干嘛一个个哭丧着脸?”

    “胡说什么?”宋夫人连忙呵斥道:“今日是大婚的日子,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等你吃完了,我来给你梳头。”

    大夏习俗,姑娘出嫁前要由至亲之人梳头,宋夫人一边梳着绯儿乌黑柔顺的长发,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逄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宁乐郡主,该去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了。”刚梳完头,一名内侍就提醒道。

第两百五十九章 拜堂成亲

    皇上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的宁乐郡主,盛装华服之下,有国色天香之姿,绮丽夺目,连见惯了美人的皇上也觉得眼前一亮,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英明至极。

    凤冠华服的皇后脸上挂着端庄雍容的笑意,谆谆教诲,“宁乐郡主,自今日起,你就是北燕王妃,肩负两国友好的重责,切记要贤良淑德,相夫教子,方不辜负皇上对你的恩典。”

    乔弈绯跪在地上,“臣女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效皇上洪恩,娘娘厚爱。”

    皇后亲自从凤座上走下来,长长的华服拖在地上逶迤如云端叠翠,她从蔡公公呈的托盘上面取出一支缀着红宝石的赤金步摇,亲自插在乔弈绯的头上,红光璀璨闪烁,新嫁娘更如绮丽云霞,娇美艳绝。

    皇后凝眸片刻,语重心长道:“此去北燕,山高路远,宁乐郡主,你要多保重。”

    “臣女谢皇后娘娘。”乔弈绯深深叩拜,如花似玉的女儿要嫁去北燕,虽然是别人家的,但皇上也不免有所触动,若此时出嫁的是靖乐,他恐怕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宁乐郡主,此去异邦,朕希望你不忘初衷,不忘大夏这片故土生养之恩。”

    “臣女谨记。”乔弈绯当然明白皇上指什么,慷慨激昂道:“天恩浩荡,皇上赐臣女郡主尊荣,哪怕粉身碎骨亦难报知遇之恩,皇上大恩大德,臣女永生难忘。”

    皇上微微颔首,对乔弈绯,他总体是满意的,所以会不顾宗室反对,力排众议也要选她嫁往北燕。

    一阵指天发誓表明忠心的仪式之后,洪公公提醒道:“皇上,祭拜祖庙的时辰到了。”

    宫女将乔弈绯从地上扶起,皇后从蔡公公手中接过一块绣着大红鸳鸯图案的盖头,郑重其事地盖在了乔弈绯的头上,遮住了她的万千风华。

    大夏规制,宗室女子成亲之时需和未来夫婿同拜皇室先祖,但女子在进洞房之后才能和夫婿见面,所以需要盖上盖头。

    整座宫殿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欢腾喜乐几乎将空气也点燃了,沸腾翻滚起来,往来宫人都穿着喜庆的服饰,面带欣喜的笑容。

    今日乌兰莫图也穿着新郎喜服,不过他穿的是北燕喜服,身材挺拔,容貌英挺,一双勾魂夺魄的琥珀色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乌兰莫图,心中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撼,没想到这位异族亲王竟是如此风采夺目?

    不同于大夏贵公子的陌上人如玉,乌兰莫图整个人带着一种高贵不凡的气息,而且透出翱翔高空的雄鹰俯视大地的霸气,又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野性而不野蛮,粗犷而不粗俗,浑身上下透出致命的性感魅力。

    铖王是大夏最负盛名的美男子,铖王俊美优雅,乌兰莫图潇洒凛冽,一样的出类拔萃,不一样的风华绝代。

    “宁乐郡主到。”礼官的声音让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盖着盖头的乔弈绯在宫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等待在祖庙外的乌兰莫图。

    能到祖庙观礼的都是皇室宗亲,虽然看不见宁乐郡主的容貌,但是光看这一身华美精致的嫁衣包裹着的修长匀称的身材,就知道是盖头下的郡主是多么惊艳绝色。

    秦湛深凉的目光落到乔弈绯身上的时候,始终波澜不惊,不见半点异常。

    倒是秦淳,看看二皇兄,又看看乔弈绯,心底五味杂陈,原本以为二皇兄是喜欢乔弈绯的。

    乔弈绯的身份虽然不能成为铖王妃,但收房是没问题的,若是将来有造化,混个侧妃也不是不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陌路殊途的地步?

    也不知道二皇兄看着乔弈绯和别的男人拜堂,心里会有什么感觉?

    他在心里腹诽,可二皇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秦淳担心被太子看出端倪,又搞出幺蛾子,干脆收回自己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宗室位列两旁,屏气凝神,乌兰莫图和乔弈绯穿过众人,缓缓走到皇室列祖列宗面前,行礼跪拜。

    但凡宗室成婚,都要祭拜祖宗,行三跪九叩大礼,告知祖宗,等候祖宗的认可,祭拜完之后,再到朝天门文武百官面前行大婚礼。

    此时,文武百官早已恭恭敬敬等候在朝天门,皆着喜庆服饰,满脸笑容,长长的地面上铺好了红色的地毯,张灯结彩,礼乐喧天。

    当乌兰亲王和宁乐郡主出现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顶点,礼部官员宣读了一番贺词,大意是这段姻缘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必定会成为千古佳话,宣读完毕,百官朝贺声喧闹震天。

    礼官高声道:“一拜天地。”

    乌兰莫图斜斜瞟了一旁的乔弈绯,冷冷一笑,他一早言明,虽然会按照大夏礼制拜天地,但不会跪,只是坚持按照北燕理解,微微屈膝,手放置于胸前,表示敬意。

    好在,皇上准允,所以文武百官虽然觉得不习惯,但也能接受。

    “二拜皇上,皇后娘娘。”

    “夫妻对拜。”

    韶华郡主望着周身华光璀璨的乔弈绯,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少了一个碍眼的角色,不过一想到乌兰加玛,她的心又提了起来,乌兰加玛上次伤了脚,现在还在驿馆养伤,若是好了,恐怕下一个就是商议乌兰加玛的婚事。

    一片欢腾赞誉声中,徐槿楹却高兴不起来,虽然乌兰莫图人品出众,风采耀世,但绯儿远嫁千里之外,此生怕是难再见,今日有多热闹繁华,以后就有多落寞孤独,虽然她强颜欢笑,但早已心痛如绞。

    镇国公太夫人更是黯然伤神,愁肠百结,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今日盛典,年事已高的她本可以不来的,但她还是坚持要来,她是担心,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那张魂牵梦绕似曾相识的脸了。

    “母亲!”注意到婆母的异样,镇国公夫人低声提醒,作为母亲,她无比庆幸今日出嫁的不是阿梓,但恐怕也不是完全无关的人,若真是小姑子的女儿,她也难以心安。

    “我没事。”太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乌兰亲王风采卓然,宁乐郡主又是皇上钦赐的北燕王妃,是难得的福气,谁都不能欺负她。”

    明知婆母言不由衷,但事已至此,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镇国公夫人颔首道:“母亲说的是。”

    宗室大婚程序复杂,内容繁琐,等到乌兰亲王和宁乐郡主完成所有仪式之后,已经酉时了,文武百官虽然也饿得头晕眼花,但谁都不敢有异议。

    今日大婚之仪,是大夏建国以来,第一个异族亲王在大夏宫廷里举办的,喜庆不失隆重,热闹不失庄严,足以见到皇上对这次大婚有多看重。

    礼仪完毕之后,乔弈绯从高台上徐徐走下来,不知为何,一不小心竟踩住了繁复的嫁衣,宫人一个没扶住,乔弈绯一声惊叫,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来不及反应,离得最近的宫人脸色一刹那褪尽了血色,等到反应过来,慌忙去扶宁乐郡主。

    宁乐郡主在台阶上滚落几下,大红盖头在摔倒的时候顺势飘落下去。

    宫人们大惊失色,离得最近的礼部官员也吓白了脸,从没这种状况啊?

    不少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徐槿楹离得近,立即快步赶上前来,看到被宫人手忙脚乱扶起来的新娘的时候,震惊得几乎说不出来。

    宋夫人也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宁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惊呆了,这姑娘根本不是绯儿,分明是靖乐公主!

    有人已经惊讶地喊出来了,“靖乐公主?”

    虽然喜乐还在继续,但气氛全然不同了,文武百官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能言语来形容了,万万没想到,和乌兰亲王拜堂的竟然是靖乐公主?

    礼部官员大骇,新娘子被掉包这种事一直都只存在于话本子中,今日可是货真价实头一回啊,他们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乌兰莫图在看到和自己拜堂的女人的时候,眼眸骤然一深,“靖乐公主?”

    众人有的呆若木鸡,有的六神无主,有的惊慌失措,礼部官员气急败坏,立即命人停了喜乐,速速将此事禀报皇上,其实此举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内务府官员已经第一时间去禀报皇上了。

    太子在看到靖乐的时候,气得险些晕过去,怒气冲冲道:“这是怎么回事?”

    靖乐公主没想到会出这一茬,她虽是嚣张跋扈的公主,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瞬间涨红了脸,几乎和身上的嫁衣成了同一个颜色,语无伦次,“我…我…”

    乌兰莫图看向太子,冷声道:“太子?”

    原本热闹的朝天门已经鸦雀无声,众人皆惊骇不已,太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这是闹哪一出?

    宋夫人和徐槿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拜堂的是靖乐公主,那绯儿去哪儿了?

第两百六十章 养心殿的闹剧

    朝天门已经乱成一团,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皇上正在精心描一支红梅,画笔一晃,原本精巧艳丽的红梅瞬间毁了,皇上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在朝天门和乌兰亲王拜天地的不是宁乐郡主,而是靖乐公主。”前来禀报的内侍感受到了头顶一股强烈的怒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靖乐?皇上身上的五爪蟒袍都仿佛有了强烈的怒意,张牙舞爪地游动起来,皇上骤然动怒,猛地把案上的笔墨纸砚掀翻在地,咬牙切齿道:“为何是靖乐?”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啊…”内侍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直冒冷汗。

    “皇上息怒!”洪公公偷偷瞄了一眼皇上,皇上额头青筋暴起,怒意十足,天子之怒,大有溅血千里的恐怖。

    话音刚落,礼部官员就同样仓皇赶来养心殿,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皇上…”

    “父皇!”太子见势不妙,已经匆匆把相关人等带到了养心殿,自然也包括靖乐公主,不过他还算保有一分理智,请乌兰亲王偏殿歇息,以免见证大夏接下来更为混乱的局面。

    皇上见靖乐身穿内务府赶制的郡主嫁衣,顿时脸色铁青。

    但在来养心殿的一路上,靖乐公主已经不似最初那么慌乱无措了,既然木已成舟,凭着父皇对她的宠爱,完全可以心想事成,此时反而镇定了许多。

    “父皇请听儿臣解释。”靖乐公主没想到居然踩到了嫁衣的裙摆,当众摔掉了盖头,事出突然,才使得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

    皇上看到这样的靖乐,心里明白了大半,抓起案上的白玉镇纸就要砸过去,被洪公公死死拉住,哭着哀求道:“公主是金枝玉叶,砸不得,砸不得啊!”

    皇后闻讯赶来,看到靖乐身上的服饰,立即心如明镜,想起乔弈绯说过的话,能让自己开心,果然是让自己心花怒放。

    章贵妃千方百计保下来的宝贝女儿,架不住自己犯贱,皇后心里甚至连皇上也一块嗤笑,章贵妃一肚子私心,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居然也跟着犯浑,搞出明明有正牌公主却让大臣之女替嫁的闹剧。

    堂堂天家,平白无故让人看笑话,待会消息传到栖霞宫,可就更热闹了。

    皇后也上前阻拦,“皇上,靖乐是女儿家,平日千娇百宠,疼都疼不过来,您怎么舍得砸呢?”

    太子气得七窍生烟,母妃最近一直对靖乐看得很紧,怎么会出这样的岔子?

    皇后和洪公公一左一右安抚皇帝,皇上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怒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靖乐公主不敢直视父皇铁青的脸色,印象中父皇还从来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小声道:“父皇,我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两国和亲,当然只有我的身份才配得上乌兰亲王。”

    礼亲王看明白了,八成是见过乌兰亲王的靖乐公主动了芳心,但赐婚圣旨已下,所以靖乐公主才犯了糊涂,搞出了这个替嫁的鬼把戏。

    “皇上!”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让人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是章贵妃。

    章贵妃得知消息的时候,顿觉天旋地转,千般设计万般筹谋,都是为了把靖乐公主留在身边,却做梦也没想到,留在身边的女儿却和乌兰莫图拜了堂。

    遭遇晴天霹雳的她哪里坐得住?慌慌张张赶来养心殿,声泪俱下,“靖乐生性单纯,一定是被人陷害了,还请皇上明察,还靖乐一个清白啊。”

    她想起来了,在赐婚圣旨未下之前,靖乐曾和她提过,乌兰亲王风采绝然,人中龙凤,配得上她的身份,当时章贵妃还声色俱厉狠狠训斥了一番。

    开什么玩笑,她费尽心思才让别人的女儿嫁出去,靖乐居然丝毫不体谅她身为母亲的一番苦心?自己对乌兰莫图动了心。

    听闻朝天门变故之后,章贵妃陡然想起来靖乐那番话,顿时凉意袭遍全身。

    皇上眸色阴沉地盯着章贵妃,一言不发,章贵妃心底越发慌乱,声泪俱下,“靖乐是您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您是最了解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您一定要把奸人揪出来,处以重罚。”

    她言下之意,当然指的是皇后,敢动靖乐的,除了皇后,没有别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有内务府和礼部官员在场,太子来不及先去和她通气,就不得不直接把人带到了养心殿,而靖乐已经说了之前那番话,表明了心意,就是靖乐自己做的,没人指使。

    皇后见状道:“先把贵妃扶起来。”

    两名宫人去扶章贵妃,章贵妃却不起来,气急败坏之下口无遮拦,“皇后,你好歹也是靖乐的嫡母,你怎么能…”

    “住口!”皇上厉声打断,把章贵妃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事到如今,还要牵扯皇后吗?靖乐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章贵妃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此事来得太突然了,毫无征兆,她一时竟有些六神无主,疑惑道:“靖乐,你做了什么?”

    靖乐公主咬咬牙,“母妃,儿臣不孝,儿臣也是没有办法。”

    一股浓浓的绝望袭上章贵妃的心头,脸色瞬时白了,不行,决不能让靖乐远嫁,“皇上,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靖乐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对了,宁乐郡主呢?怎么不见她人?”

    皇后神色凝重,忧心忡忡,“事发之后,本宫已经命人四处找寻,却还没有消息。”

    皇上面沉如水,礼部官员更是吓得浑身筛糠,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快弯成了一只龙虾,就怕被皇上问责。

    “皇上,皇后娘娘,宁乐郡主找到了。”一个内侍连滚带爬地奔进来,高声喊道。

    皇上神色一震,“立即把人带过来。”

    “来不了了。”小内侍满头大汗,急急忙忙道:“宁乐郡主和她的贴身侍女在畅音阁的屏风后面找到了,两人都人事不省,已经请太医去看了。”

    皇上脸色越发沉郁,畅音阁是离开养心殿去往祖庙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在祖庙的新娘子和朝天门的,都已经不是宁乐郡主,而是靖乐了。

    章贵妃恨得咬牙切齿,皇后忙道:“还不速传太医?”

    养心殿弥漫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皇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太子也一言不发,章贵妃恨得五官都有些扭曲,皇后倒是始终雍容如常。

    太医很快就来了,根本不敢抬头,“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宁乐郡主吸入了大量的迷药,一直昏迷不醒,恐怕要睡上两三天才醒。”

    他的声音很低,但所有人都听见了,众人皆屏气凝神,皇上猛然重重把镇纸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靖乐从未见过父皇发那么大的火,惊恐道:“父皇…”

    “你给朕住口!”皇上怒意横生,目光阴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靖乐,“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靖乐平日最是明理,她一定是被人蛊惑了。”章贵妃急道:“皇上细想,靖乐哪来的迷药?又是怎么进的畅音阁?这一切太过蹊跷,皇上千万不要中了歹人的奸计,冤枉了靖乐。”

    这件事对皇上的冲击太大,见到了这个时候,章贵妃还在袒护靖乐,皇上理智神奇回笼,一字一顿道:“你教女无方,以致堂堂公主之尊干出这等丢人的丑事,可真是无能至极。”

    章贵妃心下大骇,皇上一向宠爱她,这可是头一次对她说这样的重话,一双眼睛蒙上雾气,哀婉道:“皇上,臣妾身为母亲,爱女是人之常情,你一向疼爱靖乐,又怎么忍心看她被人利用挑唆,以致犯下大错?”

    太子忙道:“父皇,母妃言之有理,靖乐定然是受人蛊惑,背后一定另有阴谋。”

    皇上没有说话,但凉寒的目光让人心头一悸,最后落到靖乐的身上,“靖乐,你告诉朕,是不是你做的?”

    章贵妃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拼命朝靖乐使眼色,但靖乐视而不见,“父皇,儿臣已经想得很明白,儿臣身为公主,享天下之养,自然要为定国安邦尽责,两国联姻,首选儿臣,方能显我大夏对北燕的诚意。”

    章贵妃一听这不孝女的话险些晕了过去,慌忙道:“皇上,靖乐可能是烧糊涂了,尽说些疯话,臣妾这就带她回去好好养病。”

    “朕看疯的是你。”皇上威严的目光震慑住了章贵妃,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皇上,“皇上…”

    皇上忽然不想见到章贵妃,冷冷道:“送贵妃回去休息。”

    “我不回去!”此事对章贵妃的打击太大了,靖乐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怎么能嫁去异国他乡?泪眼朦胧,“皇上你忍心吗?”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皇上不耐烦道:“还不送贵妃回宫?”

    皇后也温言劝道:“贵妃,你先回去吧,相信皇上自有主张。”

    章贵妃恶狠狠地瞪着皇后,她在皇后眼底看到了嘲讽的笑意,自己可怜的靖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太子也觉得母妃此时的举动只会惹父皇厌弃,忙劝道:“母妃,你先回宫,父皇自有定夺。”

    章贵妃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养心殿,养心殿再次安静下来,皇上不说话,没人敢开口。

    倒是靖乐,虽然被皇上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神色却依然倔强。

    过了许久,皇后才轻声道:“皇上,您看此事如此善后?”

    靖乐实在胆大妄为,皇上真是恨铁不成钢,堂堂公主,若是想嫁给乌兰莫图,大可名正言顺,自己还可落得个心怀天下的好名声,现在好了,偷偷摸摸替嫁不说,还迷晕宁乐郡主,都不知道如何跟宋尚书解释?

    还有等候在朝天门的文武百官,都亲眼见证了拜堂的过程,乌兰莫图那边又如何解释?

    皇上越想越气,刚压下去的火又腾地上来了,若靖乐是皇子,他就拿起镇纸当堂砸过去了。

    皇上想得头疼,干脆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礼亲王,“皇叔,你怎么看?”

    这种事,大夏开国一来头一回,礼亲王也深感棘手,赐婚圣旨上写的是宁乐郡主,问题是大庭广众之下拜堂的靖乐公主,丢尽了皇室的脸不说,还留下了一个不知道怎么收拾的大烂摊子。

    礼亲王重重叹了口气,“老臣愚钝,还请皇上圣裁。”

    没想到,靖乐公主自己开口了,“父皇,儿臣已经和乌兰莫图祭过祖庙,拜过天地,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靖乐你住口。”太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实在不知道母妃一直严防死守的皇妹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乌兰莫图,并对乌兰莫图死心塌地了?

    “朕真是太纵容你了。”皇上面沉如水地盯着死性不改的靖乐,“到如今,你还不知错?”

    皇后忙制止道:“靖乐你少说两句,别再出言激怒皇上了。”

    靖乐公主撇了撇嘴,虽然不再说话,但眼神却透出异常的倔强。

    礼亲王却沉声道:“皇上,公主所言也不无道理,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太子心下大急,他虽恼恨皇妹胡作非为,但更担心皇妹嫁去北燕,母妃说了,已经为皇妹挑选好了合适的驸马人选。

    而且,北燕内部战乱不断,部落之间仇杀从未断过,今日是人上人,明日变成刀下鬼的事在北燕绝不是稀奇事,若皇妹真嫁到了北燕,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北燕了?

    “父皇,此事疑点重重,靖乐虽任性了些,但一向纯稚良善,还请父皇三思啊。”太子深受母妃重托,岂会轻易将错就错?

    “皇后怎么看?”皇上不理会太子,把目光投向皇后。

    皇后心底就差放鞭炮庆祝了,表面上却为难道:“此事着实难办,不过按照大夏礼制,拜过祖庙,拜过天地,已然是夫妻,若肆意更改,恐会招来绵绵不绝的闲言碎语。”

    养心殿的气氛再次陷入难捱的沉默,皇上的脸色已经能刮下一层厚厚的冰霜,太子忽灵机一动,“父皇,乌兰亲王曾说过,他心仪宁乐郡主,既然赐婚圣旨上是宁乐郡主,就不容更改。”

    皇上却没理他,礼亲王再次叹了口气,“太子,两国联姻兹事体大,如果已经拜了堂的人还能改,国家大事如同儿戏,岂非让天下人耻笑大夏毫无严谨恭肃之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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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237/ 第一时间欣赏娇养王妃是首富最新章节! 作者:祁晴宝宝所写的《娇养王妃是首富》为转载作品,娇养王妃是首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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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妃是首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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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表姐(委屈巴巴):绯妹妹,你误会我了。
乔弈绯:是吗?
未婚夫(深情款款):绯儿,我对你一片痴心。
乔弈绯:真的?
某王爷(面无表情):绯绯。
乔弈绯(笑容满面):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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