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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祁晴宝宝     娇养王妃是首富txt下载     娇养王妃是首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反诉

    连媳妇都娶不起,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又是怎么混进万宝楼的?

    又是怎么买通翠俏的?又是什么药能使唐公子当场失态,作出调戏女子的不轨举动?

    根本就是疑点重重,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令案情越发扑朔迷离,到底谁在说谎?

    见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唐公子的目光又开始复杂起来,施源熟悉的头痛又来了,开始埋怨顶头上司,做戏居然没有做到万无一失,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叫他如何收场?

    汗珠顺着唐衡知的额头滴落下来,从开始的胸有成竹到莫名不安,不祥之感如墨染般晕散开来,父亲不是说过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为什么金思妍会临阵反水?

    施源到底经验丰富,明白问题的根源还在胡洲身上,他想明白了,只要胡洲咬死,此案还是有转机的,猛地一拍惊堂木,“胡洲,你再说一遍当时的经过,如有半句虚言,本官定不轻饶。”

    胡洲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望了一眼施源,小声道:“大人在上,小人不敢撒谎,小人不忿唐衡知毁我前程,于诗会当日买通万宝楼女使翠俏,在唐衡知酒水中下药,令他失去理智,调戏良家女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见胡洲口供已经板上钉钉,施源和唐衡知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胡洲认罪,至于翠俏和买通银两,以及药的事情,都不是主要罪证。

    施源冷冷地瞥了一眼金思妍,心生不忿,其实原本和她的关系不错,但此时在公堂上不徇私情,他拔高嗓音,话语里威胁的味道昭然若揭,“金思妍,你可还有话说?”

    高压之下,金思妍依旧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大人,民女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民女要状告胡洲造谣诽谤,坏我万宝楼名声,状纸在此,还请还民女一个公道,万宝楼一个清白。”

    看着被呈送到眼前的状纸,施源眼眶骤然深陷了几分,金思妍从容不迫,振振有词,神色间没有半分慌乱和不安,她有理有据,步步为营,让他感觉事情变得越发棘手起来。

    施源陷入沉默让唐衡知急躁起来,差点拍案而起,“金老板,你口口声声说万宝楼没有一个叫翠俏的女使,你是老板,要藏起一个人又有多难?你万宝楼迎来送往熙熙攘攘,又不是插翅难进,胡洲别有用心,总能找到机会混进去,他是穷困潦倒,但对我怀恨在心已久,如此执着之下,又岂能完全找不到机会?”

    乔弈绯唇角笑意更深,唐衡知的话看似句句在理,但明显已经失去方寸,露出气急败坏的疲态。

    果然,金思妍冲着唐衡知一笑,“唐公子的意思是,我把翠俏藏起来了?既然是个大活人,不是物件,我要怎么藏起来?况且,依唐公子所言,万宝楼上下至少百余人,如果真有翠俏这个人,至少有百余人见过,我怎么可能控制得了百余人?”

    唐衡知脸色一白,金思妍是做生意的,牙尖嘴利,这么快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抓住了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进万宝楼的客人哪一个不是衣着光鲜,胡洲这副乞丐样,你以为我门口两个小厮都是吃素的吗?”

    金思妍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唐衡知,义正词严地看向施源,“大人,胡洲诬告我万宝楼,毁我清誉,证据确凿,还请大人明断,还民女公道。”

第四十七章 买通

    这下换金思妍咄咄逼人了,这桩案子还没有审清楚,又冒出了一桩新的案子,施源眼睛一瞪,焦头烂额地逼问胡洲,“你说,诗会当天,你是怎么混进万宝楼的?又花了多少银子买通翠俏,下了什么药?药是哪里来的?还不一一道来?”

    这是案子的核心,如果胡洲能顺利回答这些问题,对金思妍就是一个有力的掣肘,施源相信胡洲的口供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万众瞩目中的胡洲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唐衡知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大气不敢出。

    金思妍却依旧没有慌乱,姣好的容貌平静得仿佛水波不兴的湖面,胸有成竹又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胡洲额头的汗水雨滴般地往下落,他瞄瞄施源,又瞅瞅唐衡知,再偷偷望望金思妍,眼神游离不定,嘴唇动了又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胡洲的反应让众人愈发觉得里面定有蹊跷,施源等不及了,大吼一声,“还不从实招来?”

    胡洲猛然抬起头,面色惨白,牙关紧咬,又扯着嗓子道:“大人我招,我全招。”

    施源一颗心落了回去,讥诮地望了一眼金思妍,以前总认为这个女人很精明,今天却觉得她实在够蠢,民不与官斗,若是把知府大人的公子得罪了,以后万宝楼的生意还怎么做?

    作为宁城的土皇帝,唐大人至少有一万种法子让万宝楼有苦说不出。

    唐衡知死死地盯着胡洲,手背青筋暴起,今天这出戏,只要结果如自己所愿,哪怕过程跌宕起伏,险象环生,他也能够接受,只是,以后和兰儿得更加小心才行,以免落人把柄。

    望着四周那一双双就差散发出绿光的眼睛,施源觉得戏也差不多该落幕了,鼓励道:“胡洲你大胆地说,不要害怕,本官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哪知,胡洲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众人雷得外焦里嫩,石破天惊,“大人,我全招,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是有人给我钱,让我在公堂上做伪证,为唐衡知洗白。”

    “轰”的一声,恍如一个惊天雷在唐衡知脑袋上方骤然炸响,他顿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耳朵里面仿佛有无数苍蝇在嗡嗡作响,一张脸颊霎那间褪尽了血色。

    施源原本放松的手攸然握紧,脑子有瞬间的停滞,审案多年,翻供的人见的多了,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棘手,不祥的感觉如乌云般充斥了他的脑海,唐大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再一次的逆转也让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皆面面相觑,施承泽只是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唐衡知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喊道:“胡洲,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翻云覆雨,大放阙词?”

    施源再次动用惊堂木,“大胆胡洲,你在公堂之上胡说八道,当本官可欺不成,来人,上夹棍!”

    衙役说着就要上刑,胡洲一脸惊恐,慌乱地往后退。

    “慢着。”金思妍忽然阻拦,义愤填膺,“大人,为什么不让胡洲继续说?难道大人害怕胡洲说出实情,所以急着动刑吗?”

    “就是,就是!”围观百姓纷纷叫道:“让胡洲说,到底是谁给他的银子?”

第四十八章 证据

    群情激奋,施源额头的汗珠也滴落下来,后背开始有隐约凉意,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胡洲,你想清楚了,在公堂上撒谎,罪加一等。”

    不过,面对赤裸裸的恐吓,和唐衡知怨恨的光芒,胡洲却神奇地镇定下来,一改之前的畏畏缩缩,坦坦荡荡道:“大人,小人之前说的都是谎话,小人以前是犯过错,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小人终究是读书人,蒙圣人教化,心中良知尚存,不能让无辜之人受累,让自己良心难安,诗会当天,小人根本没有去过万宝楼,也没有见过叫翠俏的侍女,是有人给了小人一千两银子,让小人来衙门做伪证,为唐衡知洗白,此事与万宝楼无关。”

    唐衡知死死地盯着胡洲,一双眼睛肉眼可见地变红,恨不得冲过去掐死胡洲,若此时若他暴怒,落在旁人眼中,只会是恼羞成怒。

    他不得不死死压住心头怒火,无名之火四处乱窜,血液逆流,感觉身体都快要爆炸了。

    至此,围观百姓恍然大悟,纷纷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嘛,胡洲那副穷酸模样怎么进得了万宝楼?”

    “就是,这唐公子看着人模人样的,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以为钱能通天呢?”

    “就说嘛,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如此啊。”

    ……

    老百姓七嘴八舌让唐衡知差点气歪了嘴,这些见风就倒愚昧无知的刁民懂什么?

    就知道见风使舵,当墙头草,他从受害者变成了幕后黑手,岂能忍受这种屈辱?

    唐衡知见势不妙,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猛地跪在公堂之上,“大人,学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大人明察,还学生清白,胡洲此人道德败坏,出尔反尔,毫无气节,他的话万万不可信啊。”

    施源左右为难,公审就是为了还唐衡知清白,现在反倒把他这个主审官架在火上烤,盛怒之下,怒目一睁,“胡洲,你说你是被人收买,何人何时收买你?可有证据?”

    胡洲脸上浮现视死如归的神情,大义凛然,“前日亥时,一个身穿蓝色绸布衫的中年人找到我,说是唐府的管家,姓黄,给了我一千两,教我在公堂上如何说话,那一千两银子还埋在我家灶台下面,分文不敢动,大人可派人去查证。”

    施源眼睛不停乱跳,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不可能将此事含混过去,只得挥了挥手,派出两个衙役去胡洲家查看。

    唐衡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拳紧握,处在极大的愤怒和他都意识不到的惶恐之中。

    施源沉默不语,脸色很难看,虽然去查看的人还没回来,但他心底很明白,胡洲既然敢叫人去查,就说明他胸有成竹,回来不回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金思妍适时又补了一刀,“大人,民女只是做生意的,无权无势,万宝楼是民女立身之本,民女和爱护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爱护它,容不得有人玷污诋毁,所幸胡洲良心发现,还民女清白,民女感激不尽。”

第四十九章 铁证

    施源还是清了清嗓子,含混其词道:“目前事实未明,容本官详查。”

    他心底开始埋怨唐家人,做事情这么不仔细,胡洲这样的言而无信的小人岂能轻信?现在好了,连他都被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了。

    等待的过程中,唐衡知心乱如麻,这一出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围观的百姓可没有闲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一边嗑瓜子一边八卦,不过风向已经明显不利于唐衡知。

    此时,不管是施源,还是唐衡知,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唐衡知咬牙道:“胡洲,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胡洲没有退缩,“你我都曾蒙圣人教化,我不想一错再错,去诬陷无辜的人,唐公子,劝你也坦坦荡荡认错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唐衡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胡洲有今天是咎由自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咬牙切齿,“我没错,是你陷害我。”

    胡洲移开视线,语气淡淡,“有错没错,天知地知,不是你矢口否认就没有的。”

    唐衡知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泼皮无赖逼得哑口无言,正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衙役回来了,“大人,在胡洲家灶台下面,果然找到纹银一千两。”

    白花花的银子亮瞎了百姓的眼睛,这下,大家更加群情激奋,“胡洲家穷的家徒四壁,这一千两银子哪来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唐家给的。”

    “为了洗白唐公子,唐家真舍得下血本。”

    “你孤陋寡闻了吧,这点银子对唐家是毛毛雨,唐衡知的前程要紧。”

    ……

    众人七嘴八舌之时,金思妍高声道:“大人,人证物证俱在,现在可以还我万宝楼清白了吧。”

    胡洲又道:“大人我自知有罪,在公堂上做伪证,甘愿受罚,但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是那个姓黄的管家教我这么说的,大人如果传他过来的话,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对啊,对啊,当面对质,把事情说清楚。”

    百姓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有钱有势肆意妄为的权贵,一时间,众怒到了顶点。

    “传证人,传证人。”百姓呼喊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施源见众怒难犯,再看唐衡知灰白的脸色,心知难有转机,用力一拍惊堂木,“鉴于案情出现新证据,本官宣布退堂,择日宣判。”

    “为什么,难道大人想要袒护唐家人吗?”

    “这不就是官官相护吗?”

    “唐家花钱找人违法乱纪,大人就这么视而不见吗?”

    ……

    施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对那些刁民的叫嚣声充耳不闻,赶紧命人关了公堂大门,一溜烟从后堂出了门,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急急忙忙去找唐大人了。

    乔弈绯见唐衡知被下人从公堂搀扶出去的时候,容色狼狈,微微一笑,案子虽然没有宣判,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唐家人现在恐怕如热锅上的蚂蚁,洗白没洗白成功,反倒牵出了买通证人做伪证的丑闻,这下子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第五十章 判决

    如乔弈绯所料,这桩众人瞩目的案子,就算府衙想拖,碍于巨大的压力也拖不了,两天之后,判决结果就摧枯拉朽地出来了。

    唐府管家黄会暗中贿赂胡洲,意图诬告万宝楼,被公正严明的施大人查了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黄会被判流放一千里,服役三年,胡洲因及时悔改,幡然醒悟,杖责一番略作惩戒之后就放出来了。

    判决的结果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唐家再一次陷入舆论的漩涡。

    相比唐家人的焦头烂额,乔弈绯却悠然自得地坐在万宝楼的雅间里,手持一杯波光潋滟的女儿红,微抿一口,笑靥如花,星眸璀璨,“此番多谢金姨仗义相助。”

    金思妍脸上并没有笑容,眸色深深,“唐公子经此一事,声誉受损,就算日后勉强翻身,也有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他终究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日后嫁入唐家,难道希望自己的夫君身上背负着这样的名声?”

    乔弈绯冷笑,嫁入唐家那个虎狼窝吗?自那日梦醒,她就下定决心,要让唐家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只是第一步,恐怕那个渣男现在还在做着人财两得的春秋大梦呢。

    见到小姐笑而不语,金思妍隐约猜到原委,叹了口气,“莫非因你不忿唐公子和李姑娘有私,所以一怒之下,宁愿毁了唐公子也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大小姐啊,这笔买卖不值得。”

    “金姨。”乔弈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鄙夷道:“我们是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当年定下亲事的时候,祖父和唐家就早有约定,唐衡知不得纳妾,可如今不管是唐衡知本人,还是唐家上下,似乎早就忘了这约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如此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实在叫人不齿。”

    金思妍无言以对,半晌无语,唐家一向自命清高,看不起商家,可这食言而肥的行径着实可恨,“可唐家终究是你未来夫家,一损俱损,大小姐,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无妨无妨。”乔弈绯半分不为唐家担忧,反嘲讽道:“唐家不是一向自诩手眼通天嘛,这次就看他们能不能化险为夷?”

    金思妍心情十分复杂,大小姐来找她的时候,她虽觉不妥,最终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连她这样的老江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照做?

    唐家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都与万宝楼有关,恐怕整个宁城官场都要与万宝楼为敌了。

    金思妍至今想不通,为什么精明了半辈子的自己会答应完全可以令自己血本无归的买卖?

    尤其是得罪了唐敬之后,这位大人杀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嘴脸她记忆犹新,几乎要掀翻万宝楼,不过,她既然敢做,就不怕事。

    乔弈绯却一副满不在乎的乐天样,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反大大咧咧道:“金姨,你放心,万宝楼一定会安然无恙,如今风口浪尖多少人盯着唐家?他如果敢找万宝楼的茬,那就是蠢到家了,不是明摆着心里有鬼吗?何况,经此一事,虽然官员明面上不敢来,但万宝楼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客人只会更多。”

第五十一章 小鲤鱼

    “话虽如此。”金思妍面带忧色,“可唐敬身为宁城知府,一手遮天,就算短期内不敢下手,但长期以往,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万宝楼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是要吃饭的。”

    乔弈绯不以为然,冷笑道:“那也要看唐敬有没有本事做一辈子的宁城知府了?”

    “你说什么?”金思妍霍然变色,惊得差点站起身来,难道大小姐还有其他目的?

    乔弈绯却避而不答,轻松拍了拍金思妍的肩膀,笑嘻嘻道:“金姨,你就别担心了,相信我,万宝楼会一直是宁城的招牌,祖父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自有交代。”

    金思妍哪里能放心下来?虽一时热血沸腾答应了大小姐,但后果已经汹涌而来,一边是老太爷,一边是万宝楼的未来。

    乔弈绯从袖子里面拿出两张银票,推到金思妍面前,“这是两万两,权当我的谢礼,还请金姨笑纳。”

    金思妍定睛一看,赫然是两万两银票,惊道:“大小姐你…?”

    “放心,我没损失,这是在赌场赢的。”乔弈绯笑道,商人没有做亏本生意的道理。

    唐家和万宝楼的官司推波助澜起的赌局,世人都以为唐家必胜,她却独树一帜,大手笔押万宝楼胜,轻松赢了两万两。

    金思妍怔住,想她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看大小姐胸有成竹地运筹帷幄,竟然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失落感。

    只是,她依然有些看不透年仅十四岁的大小姐,思虑如此周全,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乔弈绯站起身,轻快道:“金姨,我走了,你放心,唐敬善算计权衡,短期内他不会蠢到来找你的麻烦的。”

    见大小姐直呼未来公爹的名字,金思妍哭笑不得,望着大小姐如春柳般美好的倩影,她闭了闭眼睛,既然走出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就只能一条道走下去了,反正,她什么都不怕。

    出了万宝楼,乔弈绯心情很好,想起唐家人的内外交困,立马觉得神清气爽。

    唐家能出一千两收买胡洲,自己就能出五千两,只要能用钱收买的人,对她来说就不是问题。

    胡洲看到五千两银子的时候,眼睛都放出绿光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她也不担心他再次翻供,早就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一切都尘埃落定,乔弈绯换了件衣服,去点心铺买了一些刚出炉的点心,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一幢破破烂烂的城隍庙前,拍了拍手。

    很快,里面响起一阵阵欢呼声,随即奔出来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皆穿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嘴里争先恐后地喊着“绯哥哥,绯哥哥,我饿了。”

    为首的男孩子,十一二岁,面色黝黑,身形细长,却浓眉大眼,名叫小鲤鱼。

    他一见乔弈绯就眉开眼笑,露出两个大门牙,“绯哥哥,你来了。”

    乔弈绯将装点心的篮子给他,“分给你弟弟妹妹吧。”

    点心的香气飘散开来,饥肠辘辘的孩子们食欲大动,小鲤鱼虽年龄不大,却将孩子们管得服服帖帖,井然有序,“不要抢,排好队,小的在前面,大的在后面。”

    孩子们抱着点心狼吞虎咽,“好吃,真好吃。”

    小鲤鱼没有吃,反拿了一个桂花饼双手送到乔弈绯面前,“绯哥哥,你也吃吧。”

    乔弈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饿,你们吃吧。”

    这帮孩子是城南一群小乞丐,个个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有号召力的小鲤鱼将他们组织起来,靠坑蒙拐骗偷为生。

第五十二章 偷听

    有次在偷乔弈绯东西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原本准备送官,但撞上小鲤鱼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心蓦然一疼,想起了彻儿,怎么也狠不下心送他们见官。

    从那以后,她就定期供养这帮小乞丐,小鲤鱼虽年龄小,却也讲江湖道义,知道投桃报李,况且他已经在乞丐帮闯出一些名声,知道绯哥哥家里是做生意的,便经常帮她跑腿并探听消息。

    他们混迹茶楼酒肆,有时候消息比乔家专门打听到的消息还可靠及时。

    小鲤鱼贪心地咬了一大口,见他狼吞虎咽,乔弈绯笑了,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

    乔弈绯开始神游,若是彻儿还活着,也有小鲤鱼这么大了,只是不知道被李琦兰卖到了什么地方?又埋在了哪里?

    只要想到这个,乔弈绯对李琦兰这条毒蛇的恨意就铺天盖地而来,报仇才刚刚开始,一定要让她尝到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滋味。

    小鲤鱼见乔弈绯神色不对,关心道:“绯哥哥,你怎么了?”

    乔弈绯回过神来,若无其事道:“我没事,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有。”小鲤鱼顾不得吃桂花饼,急急忙忙道:“案子判了之后,唐家就请了大夫入府,不知道是谁病了?”

    “管他是谁,只要唐家的人倒霉了,我就开心。”乔弈绯冷笑道。

    小鲤鱼又忿忿道:“不过,案子虽然判了,但人们都说,这么大的事,管家怎么可能做主?恐怕是唐家派出来的替死鬼。”

    乔弈绯笑而不语,唐家根基深,证据确凿之下无法抵赖,便断尾求生,舍车保帅,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管家黄会身上去。

    有黄会顶罪,虽伤不了唐家的筋骨,但毁了唐衡知的名声,影响他的前程,至少能让唐家狠狠痛上一阵子。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当替死鬼,也是心甘情愿的。”乔弈绯淡淡道。

    “那倒也是。”小鲤鱼又咬了一口饼,“还有,因为周羲老先生的缘故,有不少学子聚集在学政司门口请愿,请求撤销唐衡知的秀才,还周老先生一个公道。”

    有关绯哥哥的事情,他都特别上心,专门派了几个办事可靠的小弟去探听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就算唐衡知摆脱了行贿陷害的罪名,但他行为不检的事依然是板上钉钉,唐家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乔弈绯拿了一百两银子交到小鲤鱼手中,“好好照顾你弟弟妹妹,我走了。”

    “绯哥哥,你要走了?”小鲤鱼咬了咬唇,拉着乔弈绯的手,“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一大群孩子围着乔弈绯依依不舍,她好不容易安抚完毕,再三保证有空就会过来看望他们,才离开了城隍庙。

    城隍庙再往西走,有一大片湖泊,湖泊边上有一片树林,其中有一棵高大的歪脖子树,虽是冬天,但仍树荫浓密,枝繁叶茂。

    乔弈绯熟练地爬上了树干,这是她以前很喜欢干的事情,树干粗大,比她两个身体还宽,躺在上面,眺望湖景,心旷神怡。

    已是黄昏时分,色彩斑斓的晚霞布满了半个天空,倒映得湖水一片艳丽的胭脂红,水面金光点点,变幻多姿,瑰丽奇妙。

    乔弈绯正陶醉着这宛如仙境的美景中时,突然听到下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人来,她立即竖起耳朵,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往下望。

第五十三章 秘密

    树下隐约站着两个人影,从她的角度只看得见头部,一个头上戴着紫金玉冠,袖口绣着金边的白色束腰束袖服,袍服下摆随风飘扬,另一个是黑色布带束发,黑色紧身衣。

    其中一个男人声音刻意压低,“爷,佛光如意璧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晋州,晋州匪患猖獗,十有八九已落入土匪手中。”

    爷?佛光如意壁?土匪?乔弈绯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了下面两位大神,看来是一主一仆。

    那主子从胸腔发出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废物!”

    “属下失职,请爷责罚。”然后听到“扑通”一声,那黑衣男人跪了下去。

    “晋州匪患由来已久,这次居然连佛光如意璧都敢抢,看来是嫌命长了?”主子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怒火。

    “朝廷数次派兵剿匪,皆无功而返,在晋州殉职的将领不计其数,如今已是无人敢往。”属下低声禀报。

    “无功而返?”主子冷笑,“若不是姓章的从中作梗,晋州匪患何以长期为祸一方?”

    “爷说的是。”

    姓章的?乔弈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发出声响惊扰了两人,以免自己小命不保。

    “我们调查佛光如意璧已久,断不能就此罢手,不知爷有何打算?”属下的声音显然有些焦虑。

    乔弈绯出来一整天,肚子饿了,本想回去吃东西,却不想听到这么重要的机密,吓得一动不动。

    主子正准备说话,忽然发出一声厉吼,“什么人?出来!”

    被发现了?乔弈绯吓了一大跳,完了,完了,光是那几个字眼,恐怕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气凝神,那黑色身影立刻拔剑,眼神戒备,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好在乔弈绯命不该绝,一只黑色的大猫“咻”地纵声一跃,从树叶的缝隙中钻了过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爷,是只猫。”属下低声道。

    多谢猫神,猫爷爷,猫奶奶,乔弈绯虚惊一场,松了一口气。

    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喂过这位猫大神一次鱼干,关键时刻竟然救了自己一命,看来还是应该多行善事,多结善缘,她在心底默默地庆幸。

    树下的声音停止了,乔弈绯一动不敢动,就盼着他们说完了赶紧走,自己好溜之大吉。

    可是,憋得她都快闭气了,树下没有响起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寂静得叫她心慌。

    天色越来越晚,时间一点点过去,而树下的人似乎有意消耗她的耐心,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怎么还不滚蛋?

    乔弈绯暗暗着急,莫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她?

    不会吧,刚才那只猫神不是救了自己吗?

    就在乔弈绯再憋下去就要英年早逝的时候,腿部忽然传来一阵强大力道,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腿,紧接着用力一拉,她失察之下,猝不及防从半空摔了下去。

    “哎呀!”毫无防备的乔弈绯重重摔倒在杂草丛生的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脑子一阵嗡嗡作响,身体每个部位都在痛,疼得龇牙咧嘴,“救命呀…好痛…好痛…”

    一声冷哼逼迫乔弈绯顾不得自己的剧痛,就要面临生死危机,她咬牙站起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死命地眨眼睛试图让眼前景象清晰起来。

    这一看不打紧,看到本尊容貌的时候,乔弈绯眼睛都直了。

第五十四章 美男

    深邃精致的五官宛如精雕玉琢的艺术品,不,最好的师傅也打造不出这等完美无暇的作品,乔弈绯脑子里快速闪过一遍玉器行里有没有可以和他媲美的作品,很快就得出结论,没有。

    一双星眸也同样深邃幽深,透着冷冽的寒气,锐利而冷漠,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眼睛虽极不友善,但那容貌实在太过惊艳,一身白色袍服更是让人误以为他是踏云而来的谪仙。

    虽然谪仙不会长着一副死人脸,但乔弈绯还是选择性地忽略了他的冷面寒霜。

    唐衡知一向自诩容颜出众,但和眼前这位相比,甩了简直不止十万八千里。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乔弈绯一时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呆呆地欣赏着他的美貌差点不能自拔。

    见这小子一脸花痴地看着爷,黑衣属下眉头一皱,一把明晃晃的剑已经横在乔弈绯的脖子上。

    渗肤的寒意让乔弈绯清醒过来,惊恐道:“你们要干什么?”

    属下冷冰冰道:“刚才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乔弈绯立即举起双手,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杀了。”主子看都没看乔弈绯,就简单粗暴地下了命令,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芦花鸡。

    “是。”

    眼见自己要血溅当场,横尸野外,乔弈绯大惊失色,她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当即大叫:“不要,我说,我什么都听见了。”

    主子根本不为所动,仿佛乔弈绯的狡辩在他眼中不过是猴把戏罢了,面无表情,“嗯,杀了。”

    “等等。”乔弈绯毫不怀疑这人心狠手辣的程度,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冷飕飕的,冰冰凉的,仿佛来自地狱,也不知吸过多少人的血。

    她不想死,更不想莫名其妙地死,迅速镇定下来,“我有话说。”

    在属下看来,这乞丐模样的小子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胆小如鼠的人他见得多了,为了不浪费主子的时间,他懒得浪费时间,就准备手起刀落。

    乔弈绯见自己马上就要一命呼呜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忙大叫道:“你们刚刚说的佛光如意璧,我有办法找回来。”

    一记犀利的剑光在乔弈绯脖子处戛然而止,她暗自舒出一口气,毫不怀疑再晚一刻自己就是一具尸体了,好险。

    属下显然很意外,眼里透出明显的怀疑,“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倒是那主子审视的目光落到乔弈绯身上,声音虽极为好听,却没有任何喜怒,仿佛毫无感情的机器,“你怎么找?”

    乔弈绯知道自己九死一生,也知道这主子没什么耐心,若是再遮遮掩掩自己就小命不保,忙道:“我祖父现在刚好在晋州,我敢保证,他一定能把佛光如意璧拿回来。”

    属下看着这个满口胡言的小子,只觉得好笑,开什么玩笑?

    朝廷派兵围剿都不见得有效果,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大放厥词,说要把佛光如意璧带回来?

    他冷哼一声,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你可知道在我们主子面前胡说八道的后果,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更惨。”

    不过,主子倒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乔弈绯,“说说看。”

第五十五章 杀机

    又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乔弈绯不敢消磨他的耐心,忙道:“晋州匪患早成了气候,杀人越货劫镖劫财是家常便饭,那里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哪怕官府派兵剿匪,也是有去无回,不过,土匪虽猖獗,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只要按照规矩走,这种东西是能要回来的。”

    应该能打动他了吧?乔弈绯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可是,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就像遇到了千年冰山,他依旧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凌冽的杀气却丝毫不见减少。

    倒是属下眉峰一动,显然乔弈绯说的话,对他有所触动,有些急切道:“说,怎么要回来?”

    小鬼好打发,阎王难缠,乔弈绯知道主子不好糊弄,忙继续表衷心,“想要顺利要回东西,必须要找到中间人,否则外人连山门开在哪儿都不知道,我祖父常年在晋州行走,手头上有一些用得上的关系,只要我给我祖父传个信,告诉他这件事,为了我的性命,我祖父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佛光如意璧带回来的。”

    主子依旧冷冰冰地望着乔弈绯,不拒绝也不答应,忽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弈绯的心放回肚子里了,看来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如果要杀人灭口,还有什么问名字的必要?眼珠一转,“这里的人都叫我绯…哥…”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眼见主子眼神一厉,乔弈绯以为他杀心又起,忙改口道:“绯绯。”

    属下很想笑,觉得乔弈绯简直是在作死,看着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居然口出狂言能找回佛光如意璧,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乔弈绯知道攻关最关键的是主子,属下可以忽略不计,恨不得剖腹掏心以表诚心,“我说的是真的,前年我祖父还帮人要回来一个端溪血砚呢。”

    主子终于冷眸微动,“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

    你大爷的,乔弈绯努力挤出真诚的笑容,“这位爷说的是,反正我现在小命也在你们手中,断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生命是很宝贵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钱财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对吧?我虽然不才,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我绯绯在道上也是有名号的人,信誉重千金,既然答应你们会找回来,就一定说到做到,否则以后我怎么混下去呢?我说这位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主子冷冰冰地听着乔弈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信!”

    乔弈绯说得口干舌燥,居然全无效果?

    她心底开始骂他祖宗十八代,长叹一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那就把我杀了吧。”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高挺的鼻梁发出一声冷哼。

    “你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佛光如意璧了。”乔弈绯在心底权衡自己能跟对方叫板的筹码。

    见对方脸上寒光愈甚,杀气更浓,她匆忙话锋一转,开始恭维加奉承,“当然了,您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自然有一万种办法找回来,根本用不着我,不过,我的命对您来说其实微不足道,杀不杀我对你没什么影响,既如此,如果您愿意高抬贵手留下我的命,我一定竭尽全力来回报你,这对您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五十六章 摆了一道

    属下哭笑不得,在主子面前这般能说会道舌如巧簧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关键是还不怯场。

    乔弈绯说得天花乱坠,主子却面无表情,漠然道:“我不信你。”

    知道遇上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乔弈绯明白空头支票糊弄不了,心下一狠,取下脖子上的一块刻着观音像的祖母绿玉佩,声泪俱下,“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每天都贴身戴着,从未有一日取下,它在我在,它不在我亡,见它如见我,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我把它押在你这儿,十日之内,必用佛光如意璧交换。”

    乔弈绯的表演不全是假的,这观音玉佩的确是母亲留给她的信物,玉石通透,质地温润,晶莹剔透,上面的花纹更是精雕细琢,栩栩欲生,为了取得主子的信任,她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主子眼神动了动,属下会意,一把从乔弈绯手中抢走了玉佩。

    乔弈绯顿觉暴殄天物,细致华美的玉佩放在他粗糙的大手手上,极其违和,玷污了自己的好东西。

    事已至此,乔弈绯耸耸肩,“反正我的命就攥在你们手里,我最重要的东西也在你们手里,十日之后,我用佛光如意璧交换我母亲留给我的信物,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弈绯心想这下总可以了吧,哪知那冷面主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那冷幽幽的眸光看得她心底发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计划被他洞悉了?

    天色越来越暗,倦鸟开始归巢,一阵阵欢快的鸟鸣声在林间穿梭,晚霞为树林蒙上了一层朦胧橘红的轻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乔弈绯心念一动,乘飞鸟振翅划破空气,一个迅疾转身,乱草顿时席地而起,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睛,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了湖中,平静的湖面上瞬时荡起一圈圈涟漪,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一切只发生在须臾间,黑衣属下根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少年身法竟然快如闪电,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消失了,当即脸色一白,双膝一软,“爷?”

    主子冷哼一声,冷冰冰看向他手中。

    顺着主子的视线,属下看向自己手中,立即脸色大变,几乎跪立不住。

    他手中的玉佩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一块破石头?

    他恨得咬牙切齿,跟随主子闯荡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被这个少年耍得团团转,在眼皮子底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传出去他季承堂堂威名还要不要了?

    季承站立起身,就要跳下湖中去追乔弈绯,却听到主子的声音,“不用了。”

    啊?湖面已经恢复平静,只剩下浅浅涟漪,季承满腹狐疑地回头看向主子,“难道就让他这么跑了?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

    主子没理他,眼睛盯着地上尚未恢复原样的杂草,淡淡道:“电光神行步?”

    季承身形一顿,对了,是电光神行步,相传是一代盗圣的独门绝技,来无影去无踪,十年前,盗圣突然销声匿迹了,这电光神行步也就失传了,这不起眼的少年居然会电光神行步,莫非是盗圣的传人?

第五十七章 电光神行步

    “爷,这小子满口谎言,但既然会电光神行步,想要查出身份应该不是难事,属下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被人玩弄在股掌的怒火几乎无处发泄。

    主子冷冷扫了他一眼,“回去领五十军棍。”

    “是。”季承身子一抖,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摆了一道,确实该罚,不过他还是难消心头怒火,“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瞎话张口就来,属下定会尽快查清此人身份,就地灭口。”

    “不,他说的未必是假话。”主子的眼眸深不见底,“准你动用宁城暗桩在三日内查清此人身份,并且,带到我面前。”

    “是。”季承激动起来,宁城的暗桩只有主子有权动用,现在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居然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他调度?

    季承热血沸腾,“属下一定不辜负主子所托。”

    不过,听主子的意思,是不能杀了那小子,难道那小子真的有办法拿回佛光如意璧?

    ———

    乔弈绯浑身湿淋淋地翻墙回到彩云出岫馆的时候,把瑶环吓了一大跳,眼前的大小姐,冻得脸色惨白,面无人色,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瑶环一边急忙命人准备热水,一边帮大小姐宽去湿透了的外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乔弈绯摆摆手,让她别问了,她也够倒霉的,不过是在湖边赏个落日风景,结果命都差点丢了,要不是机灵,又碰巧学了电光神行步,怕是没命回来了。

    瑶环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浴盆,洒满花瓣之后,芬芳扑鼻。

    乔弈绯靠在浴盆边上,有气无力道:“别告诉程嬷嬷,不然被她骂死。”

    “知道了,我去煮姜汤。”瑶环准备完小姐沐浴的东西,快步去厨房。

    温暖的水温滑过肌肤,人也放松下来,乔弈绯握住脖子上的祖母绿玉佩,冷笑一声,你会杀人灭口不错,但你精能精得过我?

    真以为我会傻到把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拱手送给你们?

    那什么主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乔弈绯邪恶地想着,真想看看他被自己摆了一道之后是什么脸色?

    实在可惜,乔弈绯不无遗憾地想着,为了谨慎起见,她从湖里起身之后,再三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才七拐八拐,还不敢从乔家的正门进来,特意翻墙入户,总算安全逃过一劫了。

    那佛光如意璧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对冷面美男很重要?

    乔弈绯陷入沉思,她说的并不是假话,祖父现在正好就在晋州,以祖父的人脉,拿回佛光如意璧并非不可能,只是,要看她到底有没有兴趣去做了?

    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人惊艳绝色的容貌,宁城有这号人物吗?如果真的有的话,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说过。

    像唐衡知这等货色,都已经是宁城达官贵人家小姐们仰慕心仪的对象,如果真有这等风采的人物,不传得人尽皆知才怪?

    唐衡知?乔弈绯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把别人都当傻瓜了?

第五十八章 急躁

    这时,屏风外面传来瑶环的声音,“小姐,李小姐在门外要见你,今天来了好几次了,我说了小姐不在,她似乎有什么急事,估计是为了唐公子。”

    李琦兰!乔弈绯的手紧握浴桶沿,隐约可见青筋,含烟双眸刹那间恨意丛生。

    既然来了,就欣赏欣赏她的表演又如何?乔弈绯从浴桶起身,随意披了一件金丝罩袍裹住了身体,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李琦兰确实心急如焚,万宝楼唐衡知突然失态,对她来说太意外,虽然她肯定唐衡知必定是着了道,但到底是谁,她想不出来。

    后来,听说唐家将万宝楼和一名落魄书生告到了衙门,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暗自庆幸所幸事情挽回得及时。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式,但也为将来自己顺利入主唐家埋下了伏笔。

    但万万没想到,那名落魄书生和万宝楼老板娘竟然当堂翻供,事情的走向完全逆转,李琦兰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本以为唐家在宁城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区区一名落魄书生和万宝楼怎么敢不惟命是从?

    但现在事情更糟了,不但没有挽回唐衡知的名声,更要命的是,唐家居然还多了收买证人做假证的嫌疑。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李琦兰火急火燎地来找乔弈绯,偏偏乔弈绯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乔老头不在,李琦兰必须说服乔弈绯,“绯妹妹。”

    刚刚沐浴过的乔弈绯,白皙的肌肤泛着胭脂般的淡粉色,如初雪般精致的容颜此刻更是如雾如画,简直像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美人一般惊艳。

    李琦兰咽下深藏心底的嫉妒,幸好,衡知哥哥没有被这副皮囊所打动,他所喜欢的是自己的满腹才情和蕙质兰心。

    和李琦兰的焦急相比,乔弈绯却是优哉游哉,慢条斯理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琦兰一愣,外面都传翻天了,乔弈绯往常最在乎的就是唐衡知,今日却如此反常,她忽然有些没底,“绯妹妹,你听说了唐公子的事情吗?”

    “你说唐家在衙门告状一事啊。”乔弈绯随口答了一句,施施然擦拭还沾着雾气的长发,神色悠然,似乎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唐公子是你的未婚夫,你应该相信唐公子的为人。”李琦兰信誓旦旦道:“这件事,一定是万宝楼和那名落魄书生陷害唐公子。”

    李琦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虽然对乔弈绯的淡定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确实有些慌了,如果这件事不及时扭转舆论,那她的名声也就毁了,即使将来能进唐家的门,也只能做个仰人鼻息的小妾,她怎么甘愿?

    所以,她不能容忍唐衡知的名声有瑕,她和他在这件事情中是共同体,他的名声挽回来了,她的名声才能保住,她恨毒了那个背后下黑手的人!

    乔弈绯奇怪地望着急躁的李琦兰,很是意外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第五十九章 逐客令

    李琦兰心下一惊,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冲动了,忙掩饰道:“我是为绯妹妹考虑,唐公子是你的未婚夫,现在外面那些人随意编排他,辱他名声,将来你嫁进唐家,对你也不好,我和你情同姐妹,自然容不得这些闲言碎语。”

    “你的意思是…?”乔弈绯狐疑道。

    见乔弈绯上钩了,李琦兰乘胜追击,“唐公子的人品宁城有目共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胡洲和金老板陷害他,钱能通神,只要出足够多的银子,一定能让他们说实话,还唐公子一个清白。”

    乔弈绯眼底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讥诮,李琦兰早就明白钱能通神的道理,想慷他人慨为自己铺路,不解道:“听说主审的是同知施大人,施大人向来公正严明,公堂之上,讲究证据,你又怎么一口咬定是胡洲和金老板陷害唐公子?”

    李琦兰被问得一怔,她太心急了,有些乱了方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探道:“绯妹妹,你对唐公子的态度似乎有些变了,是有什么误会吗?”

    瑶环在一旁没好气道:“误会?李小姐不是心里最清楚吗?”

    李琦兰咬了咬牙,猛然跪在乔弈绯面前,泣不成声,“绯妹妹,原来你还在生气这个,我李琦兰对天发誓对唐公子绝没有非分之想,至于万宝楼的事,我和唐公子都是受害者,你误会我不要紧,打我骂我也不要紧,但唐公子是你未婚夫,为了你将来的幸福,他的声誉不容有瑕,还请你以大局为重,如果是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哭泣的李琦兰宛如风中一支娇柔无依的白玉兰,双眼含泪,随时都会滚落下来,明晃晃的大眼睛写满了无辜与委屈。

    瑶环看不下去了,“李小姐,我们大小姐又没说什么,你何苦这样哭天抢地的,倒像是我们大小姐欺负你一样?”

    这个尖酸刻薄的瑶环,实在碍事,自己早晚想办法把她赶出去,李琦兰紧咬嘴唇不说话,神色柔弱孤苦,惹人怜爱。

    乔弈绯心想,如果唐衡知在场,只怕要立即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宽慰一番了,只可惜唐衡知现在自身难保,自顾不暇,也顾不得安抚美人了。

    “老太爷对唐公子向来欣赏,若是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老太爷回来,定然会心痛。”李琦兰真诚地恳求,“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误了大事啊。”

    “你多虑了。”乔弈绯淡淡打断了她,“唐家虽非世家大族,唐大人却是宁城知府,可一手遮天的人家,唐公子又是嫡子嫡孙,他的事,用得着你我在这里瞎操心吗?”

    李琦兰呆住了,乔弈绯一口一个事不关己的“唐公子”,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生自己的气吗?这个乔弈绯,性情越发难以琢磨了。

    瑶环想起小姐还没喝姜汤,不耐烦了,干脆下了逐客令,“李小姐,该说的话我们小姐都说完了,夜深了,我们小姐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第六十章 百口莫辩

    李琦兰没想到如今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自己颐指气使了,又羞又恼,可见乔弈绯根本没反应,只得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大小姐休憩了,先回去了。”

    乔弈绯头也没抬,自始至终都毫无反应,李琦兰只得压制心头愤愤不平,不甘不愿地离开彩云出岫馆。

    人走了之后,瑶环不满地嘀咕道:“表小姐这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未婚夫婿呢。”

    乔弈绯扫了她一眼,她立即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改口道:

    “小姐,唐公子的事…”

    “急什么?该着急的人又不是我们。”乔弈绯慢悠悠地喝着姜汤,脑海里面忽然浮现那个冷面青年绝色的容颜,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真是人间少有的殊色啊。

    看小姐神游太虚,魂不守舍,瑶环一脸蒙,“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乔弈绯忙收回花痴心思,差点忘了今天几乎命丧他手,长得得天独厚的人,连杀人的时候都帅得没天理。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这佛光如意璧是宝贝,何必乘机赚上一笔?

    ———

    和唐衡知打了一场官司之后,本以为得罪了唐家,万宝楼的生意肯定是做不下去了,没想到,虽然来万宝楼的达官贵人少了,但来看热闹的人倒是络绎不绝,所以,客流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依旧是门庭若市,人流如织。

    不仅如此,茶楼酒肆谈的最多的还是唐公子的风流韵事,几个年轻学子正在高谈阔论,“诶,你听说了吗?胡洲逃跑了。”

    “啊?怎么回事?”

    “他不是被打了几十大板之后就放了嘛,之后就离开宁城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依我看,胡洲肯定是怕唐家报复,才不得不离开宁城的。”

    “就是,唐家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背井离乡?”

    ……

    乔弈绯听着食客们的议论,唇边挂着得逞的甜美笑容,胡洲免了牢狱之灾,拿到银子,当然要跑路了。

    他一跑,唐家就百口莫辩了,人们也会把他的逃逸归结为怕唐家打击报复。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更倾向于相信是唐衡知自己行为不端,故意设计一出大戏洗清污名,哪知万宝楼和胡洲都不买账,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万宝楼大堂中央的戏台子上,一名歌姬正咿咿呀呀地唱着缠绵悱恻的小调。

    乔弈绯和田媛媛坐在二楼的雅间听曲子,乔弈绯喜欢风花雪月,田媛媛却听不太懂。

    见绯儿神色淡定,她一脸狐疑,“听说不少学子们去学政那边请求撤销唐公子的功名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该着急的是唐家,我着什么急?”乔弈绯漫不经心道,如胭脂般嫣红的脸颊如蕴春水,看不出丝毫焦虑的气息,“媛媛姐,我们一起去游碧月湖如何?”

    田媛媛每日忙于家中生意,难得被乔弈绯约出来,闻言立即来了兴趣,“好啊,好久没有出来散心了,那就去游湖吧。”

    不知为何,乔弈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公子的面庞,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始终风平浪静,而且,当时她溜得快,他们应该找不到自己的,再说了,他何必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计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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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妃是首富介绍:
上一世,宁城富商乔家大小姐乔弈绯至死才知祖父好心收养的孤女竟是一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乔家被害家破人亡,万贯家财落入她人之手,她也死于非命。
好在翻盘了,这一世,乔弈绯手撕白莲花表姐和伪君子未婚夫,对男人没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赚钱,以天赋财商坐拥金山银山,偏偏遇到了一位人间绝色的美男,这下是要还是不要呢?乔弈绯表示很为难。
小剧场:
表姐(委屈巴巴):绯妹妹,你误会我了。
乔弈绯:是吗?
未婚夫(深情款款):绯儿,我对你一片痴心。
乔弈绯:真的?
某王爷(面无表情):绯绯。
乔弈绯(笑容满面):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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