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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昵酱     凤栖锦堂txt下载     凤栖锦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1、一切真相

    马三保长叹一声,又仔细看了周遭犯人,这才近了凌可可的身,低声说道,“十几年前的元宵佳节,也是这样的寒冬。那一夜,寒风刺骨,刮得人脸生生的疼。王爷那时年纪尚小,便缠着奶娘要出去玩。奶娘拗不过他,便带着一干小厮随王爷一块出了去。一到市集,王爷便随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厮一块跑散了,奶娘一个人慢慢散步,却在一个阴暗无人的地方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王爷无父无母,奶娘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王爷,一直到不惑之年都不曾有子嗣,所以对这声音很是敏感,之后便在一个水渠沟中找到了一个浑身伤痕的小姑娘。当时那个小姑娘对奶娘很抗拒,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奶娘心疼她,将她带回王爷府,求着王爷让小姑娘留下。王爷向来对这些事情无所谓的,也就默认了。小姑娘又过了好久才开始慢慢接受奶娘,慢慢有了笑颜。之后的日子,也将自己所记起的事情全部说与奶娘听。原来她是大将军苏擎苍的爱女,本是出来和母亲一块游玩的,结果不知为何,一向疼爱她的母亲却将她带至阴暗处,狠了命的掐住她的脖颈,她一个劲儿的哭,想喊母亲,可是根本说不出话。最后,母亲狠了心将她一把推下水渠沟,冰冷动人的元宵佳节,她便奄奄一息的躺在又黑又泥泞的沟里,哭个不停……”

    马三保说到这里,又长长的叹口气,似乎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又好像他亲眼看到现场似的,为这小姑娘惋惜。凌可可的心却被吊的老高,他口中的小姑娘,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哦不对,是自己要扮演的姑娘。据她所知,苏府只曾有一位小姐,就是李姨娘的女儿苏凝轩。难道马三保口中那个狠毒的母亲就是李姨娘?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也最揪心的就是,这么看来,苏皓轩就是她的嫡亲哥哥,她是被自己的哥哥纳为妾室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凌可可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终于明白当时陆瑾瑜为何要差马三保千方百计的阻止她嫁给苏皓轩了。

    沉吟半晌,马三保才继续说道,“可可,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我的意思,你应该已经明白。李姨娘对王爷恩重如山,王爷从前当李姨娘是亲娘一般,所以他知晓此事的时候,也很矛盾,当他见到了凝轩小姐的那一刻,他呆住了。凝轩小姐与李姨娘长的甚为相似,这勾起了他的注意,也让他从此将凝轩小姐挂在心上,时时刻刻都想念着。凝轩小姐自打小时候那次被救之后,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时常的发热、咳嗽,最见不得风,所以王爷就好像养金丝雀一般,将凝轩小姐养在专属的屋内,也只有固定几个人知道凝轩小姐的存在。王爷在矛盾,凝轩小姐也在矛盾,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心中那份矛盾都被亲情所淹没,凝轩小姐开始时常想着回家,但她的身子不允许她这么做;同时,如果放凝轩小姐回去,王爷也很舍不得。碰巧这个时候,可可,你出现了,这才有了以后的事情。”

    “恩,”凌可可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又酸又涩,让她感觉到辗转反侧,她咂咂嘴,说道,“可是阴差阳错的,我与一位叫洛川的周国公主长的极像,这又引得皇上常常来苏府。皇后娘娘为此很在意,所以差一直爱着他的夫君,让他娶了我,好让皇上彻底死心。”

    听了凌可可的补充,马三保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可可,关于这件事情,王爷也让我告诉你。你并不是长的像洛川公主……”马三保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望向凌可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就是洛川公主,皇上心爱却无法得到的女子。”

    马三保此话一出,无异于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大石头,顿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凌可可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事情而吃惊或震惊了,李姨娘是替身苏凝轩的生母?这个生母曾经想心狠手辣的杀了她?陆瑾瑜一直以来心爱的女子都是身体虚弱的苏凝轩?还是自己原本的身份竟是陆宸逸心爱的女子?事情一下子来的太多,凌可可已经完完全全的感觉到负担不来了。

    见凌可可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哀伤一会儿无奈,马三保也有些不解的说道,“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通。可可你明明就是洛川公主,那晚王爷亲眼见到一群人将浑身是血的你扔在乱葬岗。可为何,你竟然又活了过来,还好像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凌可可摊开手,一脸的苦笑,“马爷问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一觉醒来,便是如此了。我好像并没有身为洛川公主的记忆,皇上、王爷,还有所有人,好像都是第一次见,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马三保见凌可可表情并不像说谎,虽心中还有疑惑,也只得作罢,继续说道,“其实洛川公主的死,王爷一直怀疑并非全是洛昊所为,而是后宫里的……”马三保忽然捂住嘴巴,转移了话题,“但既然你又重新活了过来,王爷自然想让你好好的重新过一次人生,便将凝轩小姐的身份赋予你,想让你在苏府快乐的生活着,顺便完成凝轩小姐的愿望,好好照顾李姨娘。可谁知……唉,阴差阳错的,你竟然被苏少将纳为妾室。还记得我提醒过你,千万不要和苏少将发生什么吗?这都是怕你身份被揭穿后,李姨娘和苏少将将永无立足之地。毕竟,当初李姨娘宁可狠心葬女,也不愿留着她,这其中原因,很明了了。”

    马三保继续给凌可可解释他们这段时间所为的意义,凌可可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李姨娘的个性,她已经摸得清楚。当初她既然想着杀掉苏凝轩第一次,如今若是知道自己是“苏凝轩”的话,绝对可以伤害第二次。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如何凶狠,她已经在李姨娘那里看的通透。

    凌可可突然觉得很头痛,回苏府,生命危在旦夕,去宫里,恢复洛川的身份,那死的更快,怎么想在这里立足,这么艰难?!

    马三保看着凌可可的表情,就好像能猜到她心情似的。他摊开手,也带着一脸无奈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王爷如果能保你的话,都会尽量保你的。就像当初……”马三保的眼神又放的很远,似乎回忆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你知道,为了阻止你嫁给苏皓轩,千三娘怀孕那件事的真相吗?”

    凌可可摇摇头,她知道那件事情必定内有玄机,不过没有时间去想究竟哪里不对。马三保见着凌可可疑惑不解的表情,风淡云轻的笑笑,“千三娘腹中之子,并非苏姓,而该是……马姓。”

    “马……马?!”凌可可一下子全明白了,却好像吃饭被噎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呵呵,”马三保仍然那副笑容,他双手交在一起,凌可可见到他攥到发青的骨节,身子一凛,只听他继续说道,“作为王爷的死士,便要如此。为了王爷的一句话,可以随时奉献一切。”

    凌可可只剩点头的份儿了,怪不得马三保才见到自己时候情绪那么激动,原来那孩子竟是他的!震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凌可可已经完全找不到北了。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马三保忽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从此后,我们便是坐一条船的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作的一切,都要以王爷为主,知道吗?”

    “是,马爷。”凌可可感觉头脑中一片混乱,只剩点头的份儿了。

    “听好,王爷说你不是洛川,你便不是洛川,也不要想着向皇上身边靠。现在,你的身份多半已经被发觉,不过你身陷囹圄,众人应该无法顾及。岳泽一直钟情于你,对此事不会见死不救,所以这次,王爷便不会出手。只是此事一过,你便要恢复苏凝轩的身份……这已经是不可逆的了。”

    “是,马爷。”凌可可紧攥着手,恢复苏凝轩的身份吗?那就是说,这场风雨过去,还有更大的暴风雨在等待着自己。一想到苏擎苍那日里凶狠的表情,还有几人的幸灾乐祸,凌可可就觉得前途无亮了。这些都不算,李姨娘该怎么办?苏皓轩又该怎么办?墨香院怎么办?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难道真的把墨香院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凝轩小姐……现在身体怎么样?”凌可可也不知道为何问出了这么一句。

    马三保点头,“王爷钻研医术,多半也是为了医好凝轩小姐的顽疾。可可,你出去以后,安心做你的苏凝轩。只是有一事,我必须提醒你。”

    “马爷请说。”

    马三保深吸一口气,说道,“凝轩小姐与林健柏大人的公子林雨泽有婚约在身,你恢复小姐身份后,也不得与岳泽在一起。这是命令。”

    凌可可愣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岳泽写给她的信,心开始剧烈的疼痛。

    马三保的话却在继续,“王爷与我都能看出,岳泽和你,郎有情,妾有意。不过可可,你的命,从这一刻开始,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143、男人心,海底针

    才提到凌可可的名字,苏擎苍立即恢复一脸怒容,拍桌喝道,“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太太蓦地一愣,之后条件反射性的回过头,与身后的念波对视。念波表情也是一惊,对太太无力的摇头。她也纳闷儿,苏擎苍的性子,她已经摸得透,所以才在一旁帮太太出主意,趁机博得苏擎苍的好感。可谁知这一次却弄巧成拙、自作聪明,挖了个大深坑让太太跳下去了。

    念波心中大叫不好,如此下去,一会儿回了屋里,太太还不得对自己发飙。一想到这里,她忙开口补救道,“老爷,太太也是为您着想。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天您怒笞墨香院的一干主子丫头,都是给老太太看的。以老爷平日里的性子,怎么会在事情还没明了的情况下还下了那么大狠心呢?”

    念波这番补救的话,也并没有使苏擎苍脸色好一些。他仍旧带着些怒意瞥了念波一眼,之后冷哼着说道,“如玉兄弟迟迟不判府里的案子,恐怕也是你们在背后耍了什么手段吧。”

    “这……”太太语塞,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大着胆子说道,“老爷,鹤儿是被老太太宠坏了,还望老爷轻些责罚。”

    苏鹤轩和温宛真这一对,可当真是苏老太的心头肉,任谁都打不得、碰不得的。苏擎苍自然也明白这点,这会儿太太也赌的就是苏老太在苏府的威信。她很幸运,在自己母亲面前,苏擎苍低下了头。他不声不响了半天,才低声说道,“前几日罚了那大不敬的皓儿,才让母亲伤了心。这会子断然不可再加罚鹤儿了。不过……”苏擎苍话题一转,一双利眼望向太太,那眼神直让太太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这也不代表鹤儿就可以百无禁忌。你可是鹤儿的生母,万一鹤儿惹出了什么麻烦,你以为你能逃的了干系吗?”

    这一番严词厉语,让太太和念波哑口无言。无奈,太太只得恭敬接话道,“回老爷的话,盈袖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鹤儿,这么任性下去可不得了。还是老爷提醒的是。”

    念波也知道她们两人这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得露出恭敬的笑容,跟在太太身后,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了苏擎苍的房间。

    “哼,区区小丫头,也教训到我头上来了!没大没小!”苏擎苍将手上茶杯用力向地上一掷,那御赐的黄龙纹茶杯立即粉身碎骨。一旁的尔岚和惜文对视一眼之后,默契的跪在地上收拾着残局。这黄龙纹茶杯是陆宸逸心爱之物,因苏擎苍亲国爱民,才特别赏赐于他。平日里,苏擎苍都是奉为珍宝的。可今日,苏擎苍竟连这御赐的东西都给摔了,可见还真是气得不轻。

    “你们说,我错了吗?”苏擎苍对着地上跪着收拾的尔岚和惜文问道,语气中满是沉痛,“自打从边疆回了这个家,过起了居家的好日子,我这麻烦就没断过。还不如一直驻守边疆,还能为夏国、为子民做些好事!”

    苏擎苍说着,大口喘着气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眼窝似是湿润了。

    尔岚和惜文虽然平时不常见苏擎苍,但她们是苏擎苍的贴身丫鬟,每次苏擎苍回府都是她们两人伺候的,所以苏擎苍有时候也对她们说说掏心话。这会儿尔岚大着胆子,将茶杯碎片收在簸箕里,这才缓缓说道,“老爷说的也确有道理。不过咱们都知道,老爷是最最孝顺的人儿,有机会陪着老太太,怎么会错过呢。”

    惜文也紧接着尔岚的话继续说道,“是啊,清官难断家务事,老爷,您是一家之主,这担子就是比别人重的呢。别人不理解老爷,但是奴婢们能懂老爷的心。一面儿是老太太,一面儿是二爷,老爷的确难以抉择。要换了是奴婢呀,早就哭爹喊娘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苏擎苍只叹了口气,眼睛怔怔的望着尔岚簸箕中的茶杯碎片,半晌才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人心那,就好比那摔破了的茶杯,碎了就再难拼起来了。”

    尔岚和惜文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苏擎苍指的是什么。默契的对视之后,还是尔岚发了话,她放下手中簸箕,抽出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对苏擎苍一福身子,恭敬道,“老爷,茶杯是死的,人心是活的。相信二爷也能体会到老爷的良苦用心,毕竟二爷可是一直追随着老爷的人。奴婢相信,在二爷心中,一定把老爷当做神一样崇拜敬仰着。况且,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尔岚这番话,还让苏擎苍稍稍心安。他拿起另一侧的黄龙纹茶杯,这茶杯随壶共五只,现在倒碎了一只,让他颇为心疼。苏擎苍对尔岚和惜文挥挥手,说道,“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尔岚和惜文听话的福了福身子,便退出了房间。只剩苏擎苍一个人对着剩下的几只茶杯发愣。

    再说墨香院,幻丝自打凌可可东窗事发后,便又被贬为四等丫鬟,而且备受歧视,一群丫鬟都觉得她身带霉运,见面也离得远远的。雨婷的主子虽然不在了,但同样受到重要,又回到李姨娘身边做回原来的二等丫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会子苏老太和檀雅才一进来,幻丝眼尖,立即上前问安。在檀雅的示意下,先将苏老太带到李姨娘的卧房前,请敲门道,“桑榆姐姐,婉婷姐姐,雨婷姐姐,老太太来了。”

    一听说是老太太来了,屋内正打瞌睡的三人都来了精神,个顶个杏眼圆睁,看起来激动的不得了。她们都觉得经此事后,墨香院一定是苏府中最肃静的地方,在宫里来说就是冷宫。可没想到,这苏老太竟还想着这里,并且屈尊来了这里。

    李姨娘卧在床上,其实她受伤本就不重,再加上鞭子多打在苏皓轩身上,所以这会子也清醒着。一听说苏老太来了,立即装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仿佛受得并不是一顿毒打,而是被喂下毒药。

    丫鬟也分大小,所以苏老太是被檀雅和桑榆搀进来的,婉婷和雨婷两个跟在后面,而幻丝基本连屋子都不能进。到了床前,苏老太望着床上躺着面目憔悴的李姨娘,先是深深叹口气,接着坐下,拉起李姨娘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李姨娘,你为苏府做的,我都记着呢。只是那日,我真是……唉,伤透了心,这才顾不得你。”

    “母亲,您何必亲自来?水仙……受宠若惊,”李姨娘特地压低了声音,这几日她就不曾说过几句话,声音沙哑的紧,这会儿再一低声,还真有种快活不下去的感觉,“墨香院出了事,水仙理当受罚,母亲不必自责。母亲还能想着水仙……呜……”说到最后,李姨娘一下子控制不住感情,竟是呜咽起来。

    再怎么说李姨娘也是四十多岁的女子,这么委屈的呜咽,还真是让人心疼。苏老太拉着李姨娘的手又说了好一会儿安慰话,见李姨娘情绪渐渐稳定,这才问道,“皓儿怎么样了?当日我光顾着重孙的事情,竟是忘了皓儿了。”

    李姨娘一听,发现苏皓轩原来在苏老太心中还有些地位,心中也不免开怀一阵子,不过面儿上自然不能表露出来了。她悲戚着,用骨肉如柴的手放在苏老太白胖的手掌上,说道,“说来惭愧,皓儿为我挨了不少鞭子,估计情况并不乐观。这几日我下不了床,皓儿的情况也都是听这几个丫头说的。”

    李姨娘看了看桑榆几人,雨婷聪明的没有接话,还是桑榆开了口,她先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接着说道,“回老太太的话,二爷身上多处鞭伤,并且已经发炎,前几日总是发烧,不过一直没有停止用药,总算不再烧了。只是人好像有些糊涂,总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来的大夫说了,这是急症,待事情一过,自会好的。老太太无需过多担心。”

    “唉,都怪我,都怪我,当时太激动了,以至于擎苍他……”苏老太似是惭愧不已,连连摇头叹息,半晌之后,才对李姨娘说道,“你好好养着,我去看看皓儿。”

    李姨娘目送苏老太颤颤悠悠的离开,之后对桑榆挥挥手,轻声问道,“皓儿还在胡言乱语吗?”

    桑榆点点头,也轻声回道,“昨个听婳祎说,做梦还喊着什么‘妹妹’、‘妹妹’的,似乎情绪很激动。这样的二爷,倒还真是挺少见的。”

    李姨娘眉头越皱越紧,她暗中思忖,怕是那个想法要成为现实了。可是事情怎么会这么巧?陆瑾瑜送进府里的丫头就是自己的女儿?李姨娘自恃与陆瑾瑜亲如母女,相信陆瑾瑜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利自己的事情。那面前这一宗,到底是巧合无意还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你们都去歇息吧,总陪着我,也累了。”李姨娘慈爱的对着桑榆三人笑笑。

    “李姨娘最疼奴婢们了。”婉婷没什么心机,这会儿高兴的给李姨娘端上一碗桂圆莲子羹。

    李姨娘起了身,接过来,对婉婷笑笑,说道,“我从没把你们当成丫鬟使唤过,在我心里,你们每个人都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亲着呢。”

    桑榆、婉婷和雨婷又是和李姨娘一阵近乎,待李姨娘喝下莲子羹,伺候她躺下,盖好被子,这才在屋里个人找了个休息的地儿,眯眼午睡去了。

144、小妾变嫡妹

    苏老太这会子急急忙忙的出了李姨娘的门儿,向着苏皓轩的房间赶了去。檀雅跟在一旁,紧着劝道,“老太太,您可慢点,万一闪了腰,那可就得不偿失咯了。”

    苏老太并不领情,这会儿一门心思在那替母挨鞭子的苏皓轩身上,眼窝都湿了,口中还自责着,“丫头,你说我那日也真是气昏了头,怎么就让擎苍下那么重的手?好不容易皓儿回来了,我竟又办了这等糊涂事,唉,也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连个好孙儿都保不住咯……”

    檀雅见着苏老太那么心疼又自责的模样,心口也跟着疼了起来。她加快脚步跟在苏老太身旁,贴心安慰着,“老太太放心,二爷常年驻守边疆,身子骨儿硬朗的很,怎么会说倒下就倒下呢。再说了,咱们这墨香院什么都有,肯定能把一个活灵活现的二爷重新还给老太太的。”

    “唉,真是这样就好了,”苏老太赶得有些急,许是年纪大了,这会儿不得不放慢脚步,轻喘几口气,抚着胸口道,“快推开门儿看看,里面丫头伺候的好不好呀,要是有一个敢偷懒的,我一定狠狠责罚!”

    檀雅望着苏老太,帮她顺了顺气儿,之后先安慰着,“咱们选出来的丫头,哪有一个不好好伺候主子的。”让苏老天安下心来,檀雅才轻轻叩门,小声道,“二爷可在?”

    听到是檀雅的声音,屋里的蕙怡立即几步跑到门口,将门敞开。见苏老太也在,忙低头福了褔身子,恭敬道,“奴婢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万福。”

    苏老太这会儿急着见外孙,也不顾檀雅扶不扶的了,她是抓着门框就进了门,口中还呢喃着,“还万福呢,就快被你们这群人气死了!”

    蕙怡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檀雅,后者友善的点点头,又摇摇手,蕙怡立即明白,跟着苏老太就进了屋。这会儿屋里的丫头是有两个,蕙怡和婳祎,他们也是苏皓轩的贴身丫头。另外,苏茹雪和苏香怡两姐妹都在屋里守着,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与之前不同,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主子架子。

    “皓儿,皓儿……”苏老太也没在意苏氏姐妹的问安,直接奔到床上,坐在床边,望着似是在熟睡的苏皓轩。他坚毅英俊的脸上还有一道一道的鞭伤,看的苏老太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当天苏擎苍是怎样对待墨香院一干众人的。

    苏老太这眼泪就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像个小孩子似的呜咽起来。苏氏姐妹眼尖,忙上前,掏出干净的丝帕帮苏老太拭泪,苏茹雪还安慰道,“老太太无需伤心,皓表哥已经没什么事,只需要静养即可。”

    苏老太擦眼泪的时候,瞟了苏氏姐妹一眼。这两姐妹当天也被苏擎苍的鞭子所殃及,脸上也还有一道两道淡淡的血痂。苏老太心中一阵不好受,当日自己的确是疯了一般的逼着苏擎苍,这才使得墨香院所有人都被鞭笞,搞的人心惶惶。可是,一想到那胎死腹中的重孙,苏老太这心就撕裂一般的疼。

    苏氏姐妹见苏老太哭的更狠了,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就连平日里最会说话的苏茹雪,都不知所措的望着苏香怡。苏香怡一根筋,之前就不怎么招人待见,这会儿就别指望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了,不开口就是最好的抉择。

    气氛正悲戚的时候,苏老太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苏老太才抬眼一看,见是苏皓轩醒了来,连忙擦干眼泪,心疼孙子的心情大过一切。她殷切的望着自己的孙儿,那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像极了苏擎苍的苏皓轩,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皓儿,你还好吗?还有哪里疼?是不是怪老太太当时没有替你说话?”

    其实苏老太刚刚进来之时,苏皓轩也才睡着不久。其实吃几鞭子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之前在战场上,他背部受过致命一剑,而苏擎苍鞭打李姨娘之时,他救母心切,一心扑到李姨娘身上,苏擎苍这鞭子就都落在了他背部,新伤旧伤加在一起,苏皓轩就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前几日伤口发炎,可是折腾了一阵子。

    这会儿苏皓轩本来小麦色的皮肤略显苍白,嘴唇也似几日不沾水的人似的干裂。他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之后想扯出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结果却因此弄痛了脸上的伤口,弄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这吓坏了苏老太,之前就听桑榆说苏皓轩这几日开始有些糊涂,说着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这会儿他又露出这种痴痴呆呆的表情,让苏老太不信也得信了。

    “皓儿,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没有好好与你父亲沟通,这才弄得你好好的竟然……”苏老太这眼泪又流了出来,苏氏姐妹光顾着给苏老太擦眼泪,也不明白苏老太真正的意思。

    苏皓轩也不知自己好好的竟然怎么了,让苏老太这么伤心,就只当苏老太是心疼自己的伤势。一念及此,他心中的不安和惭愧就更多。这几日,他心中更多担心的就是凌可可,当日凌可可重伤在身,再加上她口中说的那些话,俨然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一想到凌可可就要离开自己,苏皓轩的心就如刀割一般难受。之前他就发现凌可可在心中的位置愈加重要,谁知阴差阳错的,她竟是自己的嫡妹?!自己竟纳嫡妹为妾,并且还想施以暴行……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苏皓轩就痛苦的想撞墙。

    这几日岳泽也不知忙什么,都不曾来看苏皓轩一眼。不过苏皓轩自己明白,岳泽定是在为凌可可的事情而奔波。岳泽对凌可可的感情,他从一开始就看得通透。从丫鬟们平日里字里行间听来,似是林月如最近和岳泽走的很近,两个人偷偷摸摸的不知在研究什么。这件事情已经在府中的丫鬟小厮口中传遍了,还分了好几种版本。

    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苏皓轩忙止住思绪,先安抚苏老太的情绪,“老太太,”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即使病了也带着一种磁性,“皓儿没事,这种程度的小伤,养两日便好了,老太太无需担心。”

    “好,好,”苏老太捂住嘴巴,不断点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苏皓轩盖着的被子上。

    苏皓轩不明白何以苏老太竟然如此伤心,半晌才想起来或许是重孙的过,这才又说道,“老太太,皓儿不孝,没有让老太太抱上重孙,实在罪过。但是还有大哥和四弟,老太太早晚能抱上重孙的,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嗯,嗯,”苏老太抹着眼泪,一提到重孙她的恨意就冲上心头,“都怪那个凌可可,都怪她!要不是她,再过几个月,我就能抱上重孙了!”

    “老太太……”一见苏老太对凌可可诸多怨恨,苏皓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咬咬牙,既然自己已经做出那禽兽不为的行为,就该承担起责任,一味的逃避根本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我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见苏皓轩的表情认真起来,苏老太也擦干了眼泪,拉着苏皓轩的手,问道,“什么事儿啊,皓儿,你说,我听着。”

    苏皓轩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微微皱眉,之后说道,“老太太可还记得我的妹妹凝轩?”

    一提到苏凝轩的名号,苏老太又忍不住悲戚起来。她抽泣着,轻轻点点头。苏凝轩,那个曾经苏府所有人手心上捧着的宝儿,过着就连公主都过不上的生活。可就在六岁那年,却活生生的走丢了,苏府差人找了三年都找不到。那苏凝轩,可是苏老太的心头肉,此时提起她的名字,让苏老太怎能不伤心呢。

    见苏老太情绪激动,苏皓轩给檀雅使了个眼色,檀雅也明白,立即到了苏老太身后,轻轻抚着她的背,小声道,“老太太,先别激动,听听二爷要说什么。”

    苏老太半天才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定定的望着苏皓轩,问道,“怎么好好的,提起你妹妹来了?”

    苏皓轩微微叹口气,继续说道,“老太太,如果我告诉你,凝轩一直就在府中,而且还是做了最低等的丫鬟呢?”

    “不可能!”苏老太一口否决,样子是从未有过的坚毅和倔强,“府里的丫鬟,哪一个不是檀雅丫头亲自带着沐浴更衣的。我的凝儿胸前有一块那么明显的桃花印记,这个檀雅丫头也是知道的。若是见着了,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

    这次,还没等苏皓轩开口,檀雅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双杏核眼瞪得老大,样子也是讶异不已,“老太太……有一个,有一个不是奴婢亲自监督的。”

    “嗯。”苏皓轩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闭起眼睛,胸口疼痛欲裂。

    苏老太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檀雅,檀雅却想着之后的事情,胆战心惊的回了苏老太的话,“老太太,您可还记得?当初有一个丫头,因是李总管在府外发现带进来,是翠兰妹妹带着去沐浴更衣的……”

    檀雅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直接没了声。一旁的苏氏姐妹和蕙怡、婳祎全都听明白了,这会儿心情都好像跌入谷底般,再加上百味陈杂,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势头。

    而苏老太怒目圆睁,干张着嘴吐出三个字,“凌可可?!”

145、分明有诈

    苏皓轩就是闭眼也听得出苏老太语气中的那份不安、不信和不愿,这会儿他无话可说,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任何结果他都可以接受,毕竟从一开始,错的那个人就一直是自己。

    苏老太不可置信的摇头,又气又笑的拍了苏皓轩一下。这一下力气虽然轻,苏皓轩还是疼的咬了咬牙。苏老太强颜欢笑,嗔怒道,“你这皓儿,分明是为了替凌可可脱罪,才想出这番言辞说与我听!亏了李姨娘还说你意志模糊,我见你倒是清醒的很!”

    苏老太的这份逃避,苏皓轩自然明白。苏老太如今深信凌可可就是毒害千三娘的凶手,现在他又告诉她,凌可可是她心疼了这些年的孙女,她一时定然无法接受。

    苏老太却还在责怪着,“枉你跟着你父亲纵横杀场这么多年,最终也还是倒在了一个无知女子裙下!好了,我不多说,你好好养伤。不过你这种帮忙脱罪的方式,还不如鹤儿做的好!”

    “三弟?”苏皓轩蓦地睁开眼睛,拉住了就要起身离去的苏老太,焦急问道,“三弟做了什么?”

    “哼,”苏老太面色一冷,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那凌可可是给你们下了药还是怎样,把这苏府的爷们迷得都失了本性。鹤儿本是跟我最好的,这会子竟然和我作对,去找玉儿说情!真是气死我了!”

    本来温如玉就是苏鹤轩的岳丈,这会儿女婿出面说情,做岳丈的哪能不给面子。想到凌可可这会儿终得安全,苏皓轩总算是放了心。嫡妹也好,妾室也好,他的心是向着凌可可的。

    见苏皓轩脸色一松,似是放心下什么,苏老太愈发生气。她一把拂了苏皓轩拉着她的手,之后气呼呼的就向门外走。苏皓轩下不了地,只得对一旁的蕙怡和婳祎吩咐道,“快去送送老太太。”

    “是,二爷。”蕙怡和婳祎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这会儿都呆呆愣愣的,不复往日里的聪明机灵。不过得了苏皓轩的令,还是匆匆向苏老太追去。

    剩下苏皓轩和苏氏姐妹留在房里,苏皓轩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重新躺下。苏氏姐妹见状,同时上前帮忙,一个扶着身子,一个掖着被子,体贴之至,完全一副三好媳妇的模样。

    苏皓轩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只不耐烦的对她们二人挥挥手,之后就背了过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苏氏姐妹也习惯了,两人相视无言,只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也没按苏皓轩的意思离去,又回了之前的座位,继续发呆想着刚刚苏皓轩与苏老太的对话。

    若凌可可真的就是苏凝轩的话……苏茹雪紧紧握起了拳头,脸色苍白如雪,那她们姐妹此番作为,就完全没有用,并且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况且,岳泽和林月如两人最近明察暗访的事情,她们也是知会的,万一查到袁东跃那里……苏茹雪猛然心跳加速,双拳攥的骨节都发青,她们这得来不易的好日子,是不是快到头了?

    都说美女惹眼,尤其是惹那些中老年单身男人,饥渴的那种类型,林月如这几日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夏国都城的小巷子、各色茶楼、甚至花街都去过了,两人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说,林月如却着实被调戏了一把。气的她娇颜发黑,怒气冲冲的拿着宝剑护身,一有男子的目光瞟向她,她立即发飙,拿着剑就要上去乱挥。还好岳泽冷静,制止了她的几次发飙,不然夏国都城的小巷子里就要哀鸿遍野了。

    “放开我!放开我!”林月如使劲的甩着手臂,岳泽尽管不会武功,但也好歹是个男子,用蛮力的话还是要胜过林月如的。这会儿他正用力抓着林月如的手臂,阻止她去砍一个只是微微向她示好的白脸小书生。

    那小书生这会儿早已经吓得靠在墙上,动也不敢动。他不明白,只是对林月如笑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就性命堪忧了。林月如可没那么老实,也没那么容易屈服,这会儿还不服气,一个劲儿的蹬腿舞臂,似乎是不把这小书生碎尸万段就誓不罢休。

    岳泽和林月如这一天走到的是夏国的最北方,据说这里的贫困程度是夏国之最,陆宸逸曾几次想在这里发展经济,最终都失败了。这里的子民顽固不化,并且对外人都有强烈的戒心。同时,这儿也是夏国赤脚大夫最多的地方。岳泽和林月如满满以为来了这里一定会有收获,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还不快走!”岳泽对着那个白脸小书生呼吼道。以平日里他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大声与别人讲话,更别说吼着了。但那个小书生看起来似乎是被吓傻了,呆站着不说,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两个看,他本来就快抓不住林月如了,他还在看热闹似的呆在一旁,这不得不让岳泽有些火大了。

    “啊,是,是,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书生连连点头,哆哆嗦嗦的抬腿前行。又一个不留神,栽了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他赶紧起身,一脸尘土的对岳泽感激的笑笑,之后赶紧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见小书生总算是逃出生天,岳泽这才松了口气,才要松手,林月如却不满的把剑摔倒地上,毫无大小姐形象的指着岳泽逼问道,“岳大哥,你为什么阻止我?!我要杀了那个禽兽!”

    岳泽哭笑不得的望着林月如,和她接触多了,才知道这冷美人原来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冰冷如雪,她只是一个嫉恶如仇又任性妄为的富家小姐,冷也只是因为不会表达感情所作出的伪装。想到这儿,岳泽摇摇头,开口说道,“林姑娘,以你我的身份,又何必为难一个小书生?他只是对你笑笑,并无恶意啊。”

    “岳大哥!你真是……”林月如不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岳泽好了,她平息了半晌,才继续说道,“这里龙蛇混杂,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书生呢?这分明……”

    “分明是有诈。”刚刚的小书生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突然站在了林月如身后。还不待她回身,小书生立即笑容满面的将手中所藏白色粉末状物体向着二人一吹,林月如和岳泽立即感觉面前一片模糊,接着,意识也逐渐不再清醒,片刻之后,就双双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小书生吹了声口哨,高高兴兴的甩甩手,以让手上的粉末清理干净。之后抚着下巴望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林月如和岳泽,饶有兴趣的说道,“若不是父亲有言在先,我还真想把这小娘子带回家。不过现在……”小书生抬头望望天,又吹了声口哨,四处看看,没有人来。他无奈的摆手,当初不是说好了会有人来帮忙的吗?这会儿两个人都要自己抬?

    小书生无奈的摆摆手,先将林月如背在背上,他可是怜香惜玉的人。之后又拎起岳泽一条腿,就这么一路向自家走了去。过了这条小巷子,眼神警惕的人群就愈发多了起来。不过人们见了这怪异的小书生后,却好像没看到似的,都继续各做各的事情。小书生也习以为常,乐呵呵的往家走。过了人群密集处,一个怪异的小木屋便呈现眼前。这木屋没有窗子,没有烟囱,只有一扇低矮的门。小书生上前,一脚踹开了门,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只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都办好了?”

    “是的,父亲。”小书生笑意盈盈的答道。

    “我来看看。”从黑洞洞的木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仔细一看,正是与苏氏姐妹一条线上的赤脚医生袁东跃。袁东跃将岳泽整个翻过来,由于一路拖着走来,岳泽俊俏的脸庞已有些划伤,不过都是些细细碎碎的伤口,并无大碍;衣裳有些磨破,露出本该白皙却满是灰尘的皮肤。袁东跃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点头,“不错,这个正是墨香院的岳泽。”

    “我身上背着的这个小娘子呢?”尽管到了地方,小书生还是不愿意将背上的林月如放下来。

    “你这孩子,才几岁,就小娘子长、小娘子短的,成何体统!”袁东跃有些嗔责的瞪了小书生一眼,小书生吐了吐舌头,赶紧将林月如小心的放下来。

    袁东跃上前一观,半晌没认出是谁,他挠挠头,问小书生道,“鹏儿,这位姑娘是不是姓林?”

    原来这扮作小书生的男子就是袁东跃的儿子,袁鹏,他年方十六,是袁东跃的得利好助手——单只坑蒙拐骗这方面。

    袁鹏回想了下刚刚偷听到的对话,点点头,答道,“父亲,他是叫她‘林姑娘’的。”

    “那就对了。”袁东跃总算放心的点点头。苏茹雪特地派人来通知他,岳泽和一位姓林的姑娘正在调查此事,让他想想办法。可他除了绑架也想不到别的了,特地建起的这个崭新的木屋,就是专门为关他们二人的。待事情一过,他拿上钱,再将这二人一放,做的也就干净利落了。袁东跃是打着这样的小算盘的。

    “鹏儿,将他二人锁入屋中。屋里我已经燃了让人意识难以清醒的药物,你只记得每日三餐按时送到便是。”

    “是的,父亲。”袁鹏答应着,之后将林月如背在背上,先放置好她,又将岳泽毫不在意的拖了进去,尽量离着林月如所在位置远一些。做完这些后,父子两个锁好门,仔细观察了周围动静,这才渐渐离去。

146、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谁知走了没多远,路就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袁鹏见这小姑娘气势汹汹的叉着腰,又一张笑脸的凑上去,似是调戏的说道,“呦,鸳鸯,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鸳鸯撅着嘴,狠狠瞪了袁鹏一眼,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的说道,“我求了爷爷好久,爷爷才自己一个人去卖糖葫芦的。本想找你玩,结果你却跑了!鹏哥哥大骗子!”

    袁东跃白了袁鹏一眼,接着蹲下来,打腰中系着的袋子里掏出两块包装好看的糖块来,塞进鸳鸯的手里,好脾气的哄道,“鸳鸯丫头,这个糖就当作是你鹏哥哥的赔罪好不好?”

    鸳鸯家虽然是做糖葫芦小本生意的,但由于家境贫寒,她自己能吃上一串已经是痴心妄想。这会儿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糖,心里自然乐得开花,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谢谢袁叔叔!袁叔叔对鸳鸯最好了!”光说不够,还抱住袁东跃的脖子亲了一口。

    袁东跃见鸳鸯那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小手,心中那份不忍愈盛。在这个人人戒心极高的贫民区,也只有那卖糖葫芦的张老汉一家曾在自己穷困潦倒时候帮了一把,尽管只是一尺之地与破衣寒食,但总也对自己有恩。这里的小孩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孤儿,他收养了袁鹏不久,张老汉就收养了鸳鸯。所以这两个孩子虽然差了将近六岁,却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感情非常要好。

    袁东跃打腰中掏出些碎银子,想塞个鸳鸯。那小鸳鸯才十岁,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将拇指大小的糖放到嘴里,之后对着袁东跃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好甜。”

    袁东跃突然心酸的要命,他直接把碎银子塞到鸳鸯攥糖纸的手中,口里胡乱说着,“这个也是叔叔送你的,你要小心收好了,等晚上爷爷回来了,交给他。”

    鸳鸯低头一看,见是银子,忙摇头道,“袁叔叔,这个不能要。之前有个漂亮姐姐买糖葫芦,只多给两个铜板,爷爷都给退回去了呢。如果鸳鸯收了袁叔叔这么多银子,爷爷会打鸳鸯的。”

    “不会的,不会的,”袁东跃一直摇头,张老汉的确是这里少有的正直又善良的人,自家再贫困,也不会昧着良心多赚别人的银子,“你就说是捡的……”

    鸳鸯还想把银子还给袁东跃,袁鹏就对这推推搡搡的两人受不了了,直接打横一把抱起鸳鸯。鸳鸯前一刻还双脚离地,这会儿却好像飞上半空,正讶异的时候,袁鹏开了口,“父亲给你的,你就收着,就当成我娶你的嫁妆吧!”

    “呵呵,”袁东跃笑笑,自家儿子这顽皮劲儿还真是改不过来了。

    谁知鸳鸯却正经的说了句让袁东跃和袁鹏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话,“我不能嫁给鹏哥哥,我已经答应要嫁给二爷了。”鸳鸯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满是认真,字也一字一顿的,看起来是真心话。

    袁东跃和袁鹏却只觉得好玩又好笑,袁鹏故意绷着脸问道,“鸳鸯,你知道二爷是谁吗?”

    鸳鸯皱着可爱的小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道,“鸳鸯只知道他很高很帅,就像一颗好大的松树一样立在面前。不过二爷送了鸳鸯好东西,鸳鸯不能食言,必须嫁给二爷。”

    在袁东跃和袁鹏看来,鸳鸯还是个小丫头,这番话又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自是不很在意。又逗了她一会儿,袁东跃想着要想办法回复苏氏姐妹这次的行动,便先离去。而袁鹏和鸳鸯都是小孩子,自然心里挂着要玩,便去了河边溜冰砸洞捉鱼了。小孩子自有玩的天赋,即使寒冷的冬天,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心。

    岳泽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周围漆黑一片,而自己不止全身痛的厉害,还被绑的结实,最难受的莫过于口中一股子的土味儿。他低低叹了口气,只感觉脑袋里混浆浆的,模糊的厉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有,这若有似无的香味是……

    “咳咳咳……咳咳……”林月如一阵咳嗽声将岳泽的记忆总算是拉了回来,他记起他和林月如两人是来这里找那个与苏氏姐妹串通一气的大夫的,结果在半路上被一个白面小书生用迷药迷倒,然后醒过来,就在这里了。综合看来,难道是他们两个人太出风头,被劫匪绑架了?

    岳泽转念又一想,不对,应该不是劫匪。这里虽然是贫民区,但不像有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之前那个白面小书生,骨头那么细,身子又轻薄,一看就不是劫匪的身段。况且,他当时是迅速用药沫将两人迷昏……岳泽脑海中忽然一道闪电,他瞪大双眼,尽管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想明白了,或许这“劫匪”正是与苏氏姐妹相勾结的大夫!

    “咳咳咳……”林月如还在咳嗽着,她是习武之人,对一切迷烟和迷药还算是有些研究,这会儿虽然由于屋内点燃着的药物作用,神志有些模糊,但她的体质要比岳泽强出很多,所以现在也比岳泽清醒的多。

    不过有时候清醒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林月如的大小姐脾气很快就上来了,她想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一念起之前由于岳泽的好心造成这样的后果,她就气愤的想捶胸顿地,“岳大哥!你这好心能有好报吗?那个小书生,很明显有问题,你又不让我解决了他,现在变成咱们被人解决了!”

    林月如这番言辞,听在岳泽耳中,虽有些不好受,但问题的确是出在他身上。林月如或许有时候是粗枝大叶了些,但毕竟是女子,怎么也比大男人心细……岳泽越想越悔,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万一因此而连累了林月如,那要他如何过得去?

    “林姑娘,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岳泽的声音分外低沉。

    平日里,岳泽的好脾气和那张招牌笑脸是人所共知的,能遇到这样的他实在很难。林月如也听得出岳泽语气中所带的语气和抱歉,这会儿也不再那么大火气。其实吵架就是这样的,只要其中一方先灭火,另一方也就跟着熄火了。现在的林月如就是这种情况。

    半晌的沉默,最终被林月如打破,“算了,岳大哥也不想这样,是我太急躁了。岳大哥,对不起。”

    岳泽摇头,尽管知道林月如看不到,“怎么能怪你呢?这次为了凌主子把你牵扯进来,是我们苏府对不起你。”

    一旦没了那么大火气,也让林月如更快的发现自己的处境究竟怎样。五花大绑、饿肚子,这都不算什么,林月如有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的通病——怕黑。这会儿屋子里黑兮兮的,她又没个人依靠,自然心脏狂跳起来,生怕从哪个角落窜出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将如今手无寸铁的自己和岳泽一并吃掉。

    黑暗中,林月如瞪大眼睛,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也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望着四周,生怕听到什么诡异的动静。只不过因为袁东跃放置屋内的散发性药物,让林月如意识并不清醒,所以耳力也明显不如之前。

    岳泽这会儿,早就左摇右摆的,眼皮沉得抬也抬不起来。刚刚两人对话时候,他还有些精神,但是随着吸入越来越多的药物,他已然快顶不住了。

    “吱吱吱——”一阵类似老鼠的叫声传入林月如的耳畔。这回她可没那么镇定了,这可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了。她立即“啊——”的一声大叫出来,这叫声直把昏昏欲睡的岳泽都吓清醒了。

    “林姑娘?!”岳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林月如寻常女子不同,能让她发出如此惨叫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这会儿他焦急的向着声音发出处滚着,想到林月如身边,听一听到底发生什么事。

    “岳大哥!岳大哥你快来!有老鼠!有老鼠!”林月如这会儿要是没被绑着,早就跳起来满屋子奔跑了。老鼠虽然长得并不可怕,但是林月如就是毫无来由的讨厌,甚至惧怕,就像每个女孩子一般。

    一听原来是老鼠,岳泽发现自己滚的毫无意义了。浑身痛的要命,结果只是起了个驱除老鼠的作用。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滚到林月如身边,摸索着让自己的背靠着林月如的背,给她一个依靠,让她不再那么怕,口中安慰着,“没关系,没关系,老鼠不会轻易咬人的……”

    林月如好不容易才让过度激动的自己安定下来,尽管心脏还是在狂跳。可是那阵“吱吱”声却又传了过来,让她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心情再度跌倒谷底。她紧紧的靠着岳泽,到最后,直接一个倒地,在一个翻滚,整个人坐在了岳泽身上,心还是狂跳不已,就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这次的“吱吱”声岳泽也听到了,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老鼠的叫声。他轻轻安抚着林月如,低沉道,“林姑娘,你仔细听,这并不是老鼠的叫声。我想,屋外应是一片小树林,这是林中的鸟叫声。”

    林月如开始不信,以为岳泽是安慰她,后来一听,发现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那么呆呆的坐在岳泽身上,倒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147、小黑屋里蔓延的感情萌芽

    好像自打过年以来,小玉一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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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拜谢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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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不过好在由于林月如这一闹,两人顿时都清醒不少。袁东跃只是想关住岳泽和林月如,所以并不打算燃太多药沫,吸入过多的迷药总是对人有太大影响的。既然只是组织他们查下去,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咳咳,”林月如再度用咳嗽来打破僵局,她也觉得身为姑娘家,坐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是有多么不雅。但她很怕下去之后,地上真的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抱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林月如连咳嗽都变得漫不经心了。

    岳泽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却轻笑着开口道,“林姑娘,即使平日里再怎么强势不服输,你还是个姑娘家。”

    尽管岳泽口气中并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林月如还是有些愠怒。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是她从小就一直坚信着的。所以她阅览群书、学习刺绣、琴技之余,还特意让府里最厉害的侍卫教她功夫。她想让所有人知道,她不会输给任何人,即使她只是个女子。她冰冷的外表全部是伪装,因为在这些年里,她常年独来独往,已经忘记了与人相处之道。而林健柏和林雨泽又宠着她,这才造就了如今这个冷美人林月如。

    “姑娘家又怎样!”林月如在黑暗中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波动似乎很大,而且有一触即发的危机感。

    岳泽不知道林月如这个不定时炸弹到底又怎么了,只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思说下去,“林姑娘,你知不知道男子的肩膀为什么都那么宽广,那么结实?”

    “嗯?”林月如正在气头上,对岳泽这句忽然转折很明显还很不适应。她转过头,想看清岳泽的表情,弄明白他的意思,可很明显,她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男子的肩膀啊,天生就是让姑娘家依靠的,”岳泽先是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当你觉得委屈了、难过了,或者愤怒了、无奈了,那个男子的肩膀一直就在那里,等着你依靠啊!”

    岳泽说着,眼前却浮现出凌可可的样子。不知她在牢里怎么样了,那一天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着不治了,也不知苏鹤轩的灵药有没有用。

    岳泽在这一边担心,另一面,林月如却红了脸。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这种温柔的口吻。早就听说这岳泽在苏府的丫鬟之中最受欢迎,原来还真有一套哄女孩子的办法。尽管想法如此,但林月如可不会把心情就这么表露出来,她依旧冷哼一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男子来依靠,我就是自己的依靠!”

    “呵呵,”岳泽轻轻笑了一声,却无任何嘲讽之意,只是觉得说出这番话的林月如真的很幼稚,一听就知道是从小被保护过度的富家子女,“林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林姑娘着实对二爷有意,不如……”

    “你再说胡话,我就扯烂你的嘴!”林月如面皮薄,这会儿岳泽说到苏皓轩身上,让她的脸顿时红的番茄一般。好在屋内漆黑一片,岳泽看不到什么,不然她真有一头栽死的冲动。

    林月如的性子现在岳泽是把握住了,任性又爱害羞,岳泽摇摇头,听话的没有再开口。小木屋里再次寂静一片,林月如有些气急败坏的在岳泽身上打了个滚,翻了下来,也顾不得老鼠不老鼠的,急速后退,想找个可以靠着的地方。岳泽听到林月如的动静,也尽量竖起耳朵跟在她一侧,两人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木墙,靠在墙上之时,同时松了口气。

    岳泽嗅了嗅木头上发出的阵阵味道,忽然头脑一热,开口道,“林姑娘可以不必害怕这屋内会有老鼠了。”

    “嗯?”林月如不明白岳泽在说什么。

    “你闻一闻身后这些木板,”岳泽说着,又向后嗅了嗅,接着说道,“这木头还有一些潮湿的味道,很明显这木屋刚刚搭好不久。况且,这屋内四处封闭,老鼠就是想打窝,也需要些时日呢。”

    林月如疑惑的向后嗅了嗅,那股湿湿的味道顿时又呛的她咳嗽一阵儿。她这才安心下来,整个身子也不呈现那种紧绷的状态,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不过,”岳泽话题一转,好看的桃花眼又眯了起来,“林姑娘,这里虽没有老鼠,但阴暗潮湿,一些小爬虫总是会有的。他们会在你睡着的时候爬上你的衣服,然后找个缝儿就钻进去……”

    “喂!一点都不好笑!”林月如这暴脾气又上来了,岳泽这会儿说这话,明显是让自己更害怕。看来这家伙是抓住自己的弱点就不断进攻啊!林月如是没有胡子,不然这会儿早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岳泽想逗逗林月如的,他发现这林大小姐任性发脾气的时候还真好玩,不过很快,他这份好心情就被突然又出现在脑海中那个遍体鳞伤的凌可可所占据,话少了,也渐渐没有了好心情。

    就在岳泽发呆的望着空旷的黑暗的时候,林月如小心试探的语气在他耳旁响起,“岳……大哥?”

    “嗯。”岳泽答应了一声,不知是药粉的作用还是回忆作用,这会儿的他看起来不复刚刚的活跃。

    “我想着……咳咳……”林月如又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害羞了,“先练习一下。”

    “练习什么?”岳泽把头靠在墙上,心情愈发低落,这种看不到明天的日子,这种什么都不在他算计内的日子,他很不习惯。

    “靠一下,肩膀。”林月如说着,慢慢偏过头,在黑暗中找寻着那份安全的依靠。岳泽听后身子一抖,接着坐直,直到感觉到一个轻轻的力量压在肩膀上。

    林月如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原来,这种依赖的感觉这么好。

    袁鹏和鸳鸯一直在小溪边玩到太阳落山,本来不深的溪水被两人用石头砸开了好几个大洞,袁鹏也不嫌冷,直接撸起袖子就进去摸鱼,这么一下午下来,还别说,成绩还是有一些的。望着三条巴掌大的小鱼在地上张嘴不停呼吸,鸳鸯笑开了花,好像已经看到了香的冒气的烤鱼。

    袁鹏用外衣擦干手臂,这才又把袖子放回去。刚刚捉鱼的时候没感觉,但这会儿他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冷了。不过鸳鸯已经在一旁生好了火,袁鹏直接跑了过来,边烤火,边将一根根已经劈好的树杈从鱼嘴直接插进去,然后递给鸳鸯一根,自己手里拿着两根,两人边烤鱼边分享着快乐。

    这个时辰,天愈发冷了,两人高高兴兴的摘着烤鱼肉吃,小脸蛋儿都被火光映的通红。直到太阳落山,袁鹏拍了拍自己已经有些鼓起来的小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想起袁东跃交给自己的任务。他大叫一声不好,起身就要跑。饿坏了旁边那个男人没什么关系,要是把那小美人也饿坏了,袁鹏还是觉得心疼的。鸳鸯见袁鹏急着要走,忙伸出小手拉住他,不解的问道,“鹏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嗯……”袁鹏一下语塞,不过很快找到了应付的,“鸳鸯,我家里有客人,我得赶紧回去招呼了。不然父亲怪罪起来,我是要挨板子的。”

    “鹏哥哥家里有客人?那鸳鸯也要去!”鸳鸯似乎没有那么轻易想放袁鹏回去的意思。

    “这……”袁鹏有些头疼了,长这么大,他还没和鸳鸯红过脸,袁东跃一直教育他,要对张老汉父女感恩在心,所以他一直什么都顺着鸳鸯。但今日,很明显那种情况不适合带鸳鸯去。

    袁鹏还踟蹰着的时候,鸳鸯已经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摸着下巴说道,“哼哼,鹏哥哥,今天上午鸳鸯可是偷偷看到了哦,鹏哥哥手里拖着个叔叔,肩膀上背着个漂亮姐姐,向树林里去了呢!”

    这都被这小丫头看去了!袁鹏一时间有些无奈,只得胡乱编了个理由,“鸳鸯,你知道的,这世上很多坏人。我带走的那两个都是坏人,他们想害我,我才抓住他们的。”

    “那个漂亮姐姐也是吗?”鸳鸯天真的仰起脸,望着袁鹏,眨巴眨巴水一般的大眼睛,“可是,他们好像都睡着了。”

    “那……有人欺负我,我得保护自己呀。”袁鹏实在没啥说的了,只有在衣襟处掏出些桃酥一类的点心,这是之前准备偷偷给林月如的,现在只能给这个馋嘴小妹了,“喏,这个给你吃。你乖乖的,一会儿就回家吧,啊。”

    一看见有吃的,鸳鸯立即没有了那么多问题,她双手接过几块桃酥,珍惜的放到怀里,接着又对袁鹏摆摆手,完全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

    袁鹏哭笑不得的先走上了回家的路,这鸳鸯也太贪吃了,因为几块桃酥,什么都能解决。看来以后身上总得备点什么好吃的,谨防这小丫头随时发难。袁鹏打定了主意,便抬腿奔走开来。他可不想把那小黑屋中的小美人饿坏呢,况且,袁东跃估摸着也是等的急了。越这么想,袁鹏的步子就越大起来。

148、找上门来

    时近黄昏,林府的人可是个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林府大小姐林月如打早上出去之后,现在为止还没回来。林健柏和林雨泽都知道这两天林月如总是神神秘秘的往苏府跑,不明真相的他们还以为女儿终于开了窍,愿意自己接近苏皓轩,正乐不得的时候,又发生了这种有彻夜不归征兆的现象。

    毕竟是封建的古代,平日里又是大户小姐,还没为人妇怎能随意在别府留宿。林健柏的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不停的叹气。林雨泽虽然不懂妹妹心里想什么,但此时也心急火燎的,林月如去苏府的目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调查真相也好,借机接近苏皓轩也罢,这个时辰还不回府……女子要是没了贞洁,以后可怎么嫁人。

    林健柏和林雨泽两人,都背着手在府里不安的走来走去。眼见着太阳落山了,林健柏终于下定决心般的一拍桌子,“走,我们去苏府。”

    动静之大直吓得周围一干丫头小厮浑身哆嗦一下,林雨泽知道林健柏肯定是坐不住了,忙跟在拽了披风就走的林健柏后面。几个聪明机灵的小厮先两人一步去准备轿子,林健柏的贴身丫头迅速上前几步,将林健柏衣裳整理好。

    安稳的坐在轿子中之后,林健柏心里飘着的却是满满的疑惑。以他和苏擎苍的交情,没理由林月如往苏府跑了几天了,苏擎苍却对自己没有任何表示。况且当日,苏擎苍也是支持林月如和苏皓轩共结连理的。林健柏越想越不对,这几日他是被林月如的主动示好高兴的冲破了头脑,都没想到其中缘由。这下忽然想起诸多疑点,林健柏的心越跳越快,真想立刻就飞到苏府去。

    林健柏出身书香世家,夫人也只有一个,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大户小姐。只不过林月如出世后不久,林夫人就得了急病先走一步,他又从未再娶,所以对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的林月如分外娇惯。林健柏在心中安慰自己,能有什么事,女儿在苏府又不会不安全,况且一会儿见面一切就都明了了,不着急,不着急。

    这安慰很明显没什么用处,待到了苏府,林健柏被搀着下轿的时候,脸色已然苍白如纸色。若林月如当真出了什么事,让他怎么和去世的林夫人交代。

    苏擎苍出来见到林健柏的时候,也是一脸惊奇的样子。他想象不到这么晚,林健柏能有什么要事找他。况且见着林健柏的脸色,他也知道或许这次真的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大人,”苏擎苍礼貌的拱拱手,之后便做出请进的手势,边问道,“林大人定是没用晚膳,咱们兄弟很久没敞开心胸聊聊天了,正巧府里正在用膳,林大人不如屈就一下,与苏某共进几杯,如何?”

    “好说,好说,”林健柏尽量把焦急压下去,万一自家女儿只是被留下用晚膳,那他就杞人忧天了。这会儿林健柏只得试探着闲话家常似的问道,“小女最近也真是的,有事没事就往苏大人府里跑,我呀,是拉也拉不住。女孩子大了,终归是留不住咯!”

    苏擎苍直接把林健柏和林雨泽带到了清雅院,那里,苏老太等人正在用膳,这会儿见林健柏和林雨泽来了,也忙放下筷子,起身招呼着。林健柏和林雨泽给苏老太问过安,之后按排辈坐了下来。

    林健柏环视了一圈桌上人,最中间的是苏老太,向右排过来依次是苏擎苍、太太、林姨娘、苏鹤轩、温宛真、苏懿轩、蔡绮兰。林健柏被安排坐在苏老太和苏擎苍中间,而林雨泽则坐在苏老太和蔡绮兰中间。

    这一圈下来,林健柏终于发现了不对。由于姑苏芸儿是卫国人,所以和苏荣轩的膳食都是自己调理,一般不与大家共进,这符合常理。但这桌子上,没有一个墨香院的人,更别提林月如了。

    想到这里,林健柏不得不又先开口问道,“苏大人,小女今儿个可有来府里?”

    “嗯,”苏擎苍算是明白了林健柏此番来意,原来是来找女儿的,“早上时候来过,还特地给咱们请安了呢。林大人教育出的女儿就是不同,知书达理。”

    “苏大人谬赞了,”林健柏笑笑,之后又问道,“那小女是不是还在府里呢?”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苏擎苍,他最近因为千三娘之死的事情总是闹得不愉快,也只知道林月如这几日总往墨香院跑,其他还真是没什么了解。这会儿也只得敷衍着说道,“若月如还没回去,估摸着还在墨香院吧。”

    林健柏见苏擎苍言语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问道,“说到墨香院,怎么不见李姨娘和皓儿呢?”

    林健柏此话一问出,桌上的气氛立即变了,所有人都担心的望着苏老太,生怕她情绪失控。就连檀雅都从后方走到苏老太一侧,轻轻抚着她的背。

    林健柏对于苏府这次的事件之前并无了解,林雨泽也答应林月如保密,这才让林健柏点燃了这炸弹。苏擎苍摇头叹气半晌之后,才开口幽幽说道,“府里日前出了件丑事,这才……唉。”

    林健柏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林雨泽,林雨泽忙低下头,不敢回望林健柏的眼神。林健柏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会儿心情更加焦急,直接起身,对着一干众人拱拱手,说道,“林某大胆,可不可以先行去看看小女。”

    林健柏的爱女娇女,是众所周知的,不然怎么惯出一个冷美人。苏擎苍点头,也跟着起了身,先对苏老太耳语几句,苏老太含泪点头,这才带着林健柏出了清雅院,直奔一旁的墨香院去了。

    墨香院的大门口,幻丝正捂着瘪肚子站岗。这个时辰本该用膳了,可是由于婳祎带头,已经几次让她一个人守门,她们一大群人热闹的吃过饭之后,才让她去拣些剩饭残羹。有人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幻丝的形势明显是一人失道鸡犬必死。她正惨兮兮的靠着门想着美食的时候,就听到远远的传来苏擎苍的声音。她立即精神了,挺直背脊站在那里,以表示她到底有多么的衷心。

    “老爷万福,林大人万福,林公子万福。”幻丝挨个问过安,林健柏也算是苏府的常客,这幻丝还是认得的。

    苏擎苍紧接着问道,“你可有见过林姑娘?”

    幻丝忙不迭的点头,“见过,见过,早上时候,林姑娘曾经来过。”

    “现在可还在院内?”林健柏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他的心已经快跳出来了。刚刚苏擎苍已经把这一切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他立即就想到,林月如可能是为了那狱中的凌可可而开始调查。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最了解。林月如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其实心眼儿不坏,尤其喜欢打抱不平。恐怕这一次,她就准备为凌可可打抱不平了。

    幻丝摇头,思索了一阵子,之后说道,“林姑娘早上来了不久之后,便和岳爷一块出了去。中途有一阵子我没有在值班,所以也不确定林姑娘是不是回来了。”

    “进去看看吧。”苏擎苍对幻丝点点头,之后便引着林健柏和林雨泽进了去。

    幻丝挠挠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府里传的最邪乎的一件事就是,林府大小姐林月如屈身,每日与岳泽在一起,两人情投意合,日日相约出去,至傍晚才回来,关系亲密又融洽。难道所传是真的?

    苏擎苍没有带林健柏去李姨娘那里,却直奔苏皓轩的卧房。他很少来墨香院,并不知道岳泽所住之处。但岳泽一向跟着苏皓轩,所以要问岳泽的行踪,非苏皓轩不可。

    苏擎苍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这会子蕙怡和婳祎都在厨房用膳,并不在屋。苏茹雪和苏香怡也由于时候晚了,黄花大闺女不适宜在男子房里留着,都回了房。卧房里也只剩下床上躺着的苏皓轩。

    苏皓轩只感觉一阵冷风吹进,睁开眼一看,却见苏擎苍、林健柏和林雨泽都一脸焦急的向自己这里走来。苏皓轩一看便知不好,忙支撑着起了身,先给三人问了安,之后便问道,“不知父亲此次前来何事?”

    苏擎苍强忍着怒气,低沉开口道,“林姑娘可是来了这里?”

    林姑娘?林月如?苏皓轩听得完全云里雾里,他摇摇头,说道,“不曾来过。”

    眼见着林健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苏擎苍又铁青着脸问道,“那岳泽可有来过?”

    “不曾来过。”苏皓轩听着苏擎苍这么问,很明显是岳泽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他就疑惑着岳泽这几日怎么不来,开始他以为岳泽是帮凌可可在外面跑,找证据脱罪,原来是和林月如在一起?

    事情越来越繁琐了,苏擎苍的头都大了。不得已,他只得又开口说道,“岳泽的房间是哪个?”

    苏皓轩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闹大了,见着林健柏和林雨泽都来了,想必是林月如这会儿还没有回去。岳泽究竟在搞什么,当初还想着能把凌可可托付给他!苏皓轩也不由得有些火大。

    “父亲,我带你们去。”苏皓轩挣扎着下了地,只感觉整个身子摇摇坠坠的,但他坚毅的信心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随意批了件大衣,便坚持着走在三人面前。

149、林月如的初吻

    “苏少将!”见苏擎苍一句话也不说,只铁青着脸,林健柏这会儿又一门心思的想着林月如,完全没人去理摇摇欲坠的苏皓轩,林雨泽好心的上前一步,搀住苏皓轩,同时挂上一个抱歉的笑意,“劳烦你了。”

    “林兄弟不必客气。”苏皓轩虚弱的摇摇头,尽管面色毫无血色的苍白,但他的坚毅和强大气场是打内心散发出来的。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即使他病入膏肓,人们也会有一种他一直是人中之龙的感觉,丝毫不萎靡。

    待四人到了岳泽房间的时候,谷雪和慕青刚刚用过膳回来。这俩丫头本是说说笑笑的推开门,但见里面这些大人物,立即笑容僵在脸上,忙对众人福了褔身子,行礼问安。这次不止苏擎苍,就连与苏擎苍齐名的林健柏都带着爱子来了,再加上一直躺在床上养伤的苏皓轩,谷雪和慕青就是再愚笨也猜得到有些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不等苏擎苍开口,苏皓轩先清了清嗓子,低沉问道,“岳泽呢?”

    “回二爷的话,”谷雪埋头说道,“岳爷早上时候就和林姑娘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一直没回来?”苏擎苍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是的,老爷。”谷雪都快把头埋到胸口上了,慕青也埋头不敢说话,就好像犯错误的是她们两个一样。幻丝的下场,她们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岳泽受宠,那帮丫头们才把自己当成同伴,万一岳泽做错了事,那她们的后果肯定和幻丝一般,处处受人嘲讽。一想到这里,两个人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

    “丫头,知道岳贤侄和小女去了哪里吗?”林健柏这会儿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急如焚了,忙着问出口。

    “说!快把你们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出来!”苏擎苍征战沙场,本就没什么好脾气,这会儿又暴怒开来。

    这可吓得谷雪和慕青立即双双跪地,先磕了三个响头,接着还是谷雪开了口,“老爷、林大人、二爷,奴婢不敢有所隐瞒。这几日林姑娘常与岳爷出行,但岳爷也从不说去哪儿。奴婢只能从字里行间听出,他们最近去的地方似乎都是贫民区。”

    “贫民区?”苏擎苍皱了皱眉头,接着没好气的问道,“你们确定?错了的话,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是,老爷。”谷雪吓得又磕了个头,才接着磕磕巴巴的说道,“因为奴婢……曾听林姑娘发脾气说过……再被那些贫民窟的贱民多看一眼,她就要……就要大开杀戒!”

    林健柏扶住额头,他突觉头疼不已,夏国东南西北四角都是贫民区,虽然每个领地都不大,但是一晚之内要找遍四个,还是个难题。就在所有人都蹙眉深思的时候,慕青哆哆嗦嗦的添了句话。

    “奴婢……奴婢还听说了件事。”

    “说!”苏擎苍犀利的双眼一对上慕青,慕青立即吓得快把头埋到膝盖里。

    “回老爷的话,那日,谷雪出去为岳爷寻找医书,奴婢好像听到林姑娘和岳爷在谈论什么赤脚大夫……”

    “赤脚大夫?”林雨泽不很明白这其中含义,这会儿也没人有心情给他解释。

    但慕青的话总归是又给四人提供了线索,不错,夏国的确四角都是贫民区,但赤脚大夫云集的地方只有北区。因为那里的土壤有别于其他三区,赤脚大夫们常常在那里种植药草,以减低成本。

    既然得知了方向,四人也站不住了。苏皓轩尽管虚弱,也在林雨泽的搀扶下向苏擎苍和林健柏拱拱手,恭敬说道,“父亲,林大人,这次都是皓儿办事不利,岳泽与我亲如手足,岳泽的错,皓儿愿意承担。请父亲和林大人许皓儿出去寻岳泽和月如妹子!”

    林健柏还在犹豫间,苏擎苍已经先冷冷发了话,“苏府还没缺人缺到需要劳动一个病人去寻人!”

    尽管语气严酷,但苏皓轩知道苏擎苍是在关心自己。他好不容易扯出个微笑,答道,“皓儿身体已然无様,况且,要寻的人可是月如妹子,皓儿责无旁贷。”

    林健柏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也担心的看着苏皓轩,开口道,“苏少将,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还是差别人去吧。”

    “多谢林大人抬爱,”苏皓轩再度拱拱手,说道,“皓儿真的没事。”

    苏擎苍和林健柏见苏皓轩如此坚持,尽管还是心存担心,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林雨泽在一旁接了话茬,“父亲,苏大人,不如让雨泽陪苏少将一起去寻吧。”

    苏擎苍望了望一旁的林健柏,后者点点头。林雨泽虽然没有什么傍身的武功,但他的处事能力和应变能力还是精于常人的,有他陪着苏皓轩,倒也安全。

    既然众人毫无异议,林健柏就在苏擎苍的带领下重回清雅院,两个年过半百的老朋友一块扶额蹙眉去了。而苏皓轩则唤出鬼兵队,让他们暗中跟着自己,之后才与林雨泽趁着天黑,匆匆向夏国最北边走了去。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少将,苏皓轩脑海中一有了战意,身上好像立刻来了股劲儿似的,不一会儿便不用林雨泽搀扶,路程过半之后,林雨泽竟要一路小跑跟着他了。这下子林雨泽可是对苏皓轩充满敬意,心中思忖着,看来,这苏少将真是天生的将军材料,一有一定要完成的任务,竟连病痛都能洒脱抛诸脑后。

    此时岳泽和林月如所处的那间小木屋中,药沫已经燃得将近。袁东跃本就弄到燃至夜晚的药,他是想着两人晚上会睡着,不需再多加剂量的。而第二天一大早,他会再派袁鹏过来送饭之时,燃上一天的量。

    林月如昏昏沉沉的靠着岳泽睡了几个时辰,迷迷糊糊的醒来之时,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她的肚子已经发出了不满的叫声,又口干舌燥的很,这会儿简直全身不舒服。她想发脾气表示自己的不满,可又不知道该对着谁发。身旁传来轻轻的鼾声,这才让她想起自己的处境。

    “岳大哥,岳大哥。”一想起这个,林月如又有些害怕。加上冬日的夜晚,总是有些冷。又冷又饿又怕,三重危机同时在林月如的身上,让一贯娇气的林月如有些受不了。

    “嗯……”岳泽也晕晕乎乎的答了一句,接着醒了过来。与林月如同样的感觉,他也口干舌燥,只不过不怕黑而已。两个人肚子响的都快成一首忐忑的时候,林月如没力气的开了口,“岳大哥,我饿了。”

    这话听在岳泽耳中,就像一对贫苦兄妹,在寒冷的冬天,几天没吃东西,妹妹屋里的倒在哥哥肩膀上,含着泪说哥哥我饿了。那股怜悯之心忽然毫无缘由的起了来,他顾不得自己的肚子,先安慰林月如几句,接着开始在屋子里面四处滚着,身子被捆的本就有些麻木,这下一滚,竟有些痛了起来。

    林月如没了依靠,在黑暗中怕的要命。她把身子缩成一团,这样一来可以取暖,又能减少心中恐惧。袁鹏待林月如还是好的,只是向背后捆住她的双手,再用力捆住她的双脚。尽管行动不了,但是身子动的幅度可以比岳泽大很多。

    岳泽呲牙咧嘴的在地上滚了好一阵子,他的猜想是,既然新建了小木屋,专门圈住他们二人,而不是立即杀掉,就说明只是想制止他们的行动。那一日三餐必然也会送,让他们饿死多得不偿失。事实证明,岳泽的想法是对的。在他滚了约莫一盏茶工夫的时候,终于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闻到了微微的香味。之所以能确定是靠近门口,是因为有大过其他地方的一阵一阵小凉风嗖嗖吹过。岳泽干瞪着眼睛闻了半天,终于鼻子凑到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岳泽下口一咬,这便确定是一个馒头。尽管他也饿的流口水,但还是先原路滚了回去,“依依啊啊”的给林月如白呼白天。可是林月如好像不是很理解,无奈,他只得靠墙坐起身,叼着馒头向林月如所在地上凑了去。

    感觉到柔软的馒头蹭在脸上,林月如总算明白,刚刚岳泽是让她过来咬馒头。林月如难得笑笑,尽管岳泽看不到,“谢谢岳大哥。”语毕,也不管淑女不淑女的了,上去一口就咬下了馒头。之后蜷起膝盖,将馒头夹在双膝之中,狼狈的咬着。

    岳泽笑笑,说了句,“不客气。”接着又滚了过去,只有馒头没有小菜,不是怠慢了林月如,她是因为自己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刚刚岳泽咬到馒头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一旁有酸酸的味道,应该是咸菜一类。

    才滚到刚刚取馒头的地方,就听林月如剧烈的咳嗽起来,还夹带着卡到什么的语气。岳泽一听不好,想着许是林月如吃馒头吃的急了,噎着了也说不定。忙在一侧开始拱,想着会有水什么的。没想到还真有,只不过岳泽一激动,好好放着的碗就这么拱洒了……

    听着一旁林月如越来越难过的声音,岳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嘴巴放在碗里,将剩余的水全部含进去,接着迅速滚回林月如身边,慌乱中,在她脸上不知湿吻几下,最后终于接触到柔软的双唇,便将口中的水一股脑的给她递了过去……

    林月如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男子亲吻,竟然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黑暗中,她红了脸,却并不抗拒,闭上双眼,两个人的唇久久的贴在一起……

150、绝不放过

    见林月如渐渐呼吸平稳,又忽然变得急促,岳泽这才惊醒,一歪头,立即给林月如道歉,“林姑娘,岳某得罪了。刚刚情况危急,岳某救人心切,所以多加冒犯,还请林姑娘莫要见怪。”

    “嗯,”林月如答应着,脸却越来越红,这一吻似是将她魂魄摄走似的,让她有些晕眩的小幸福,她胡乱的应付答着,“岳大哥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在意的。”

    林月如尽管性子有些冰冷任性,但毕竟是深宅闺中的大小姐,其实骨子里还带着一股单纯。岳泽听林月如这么一说,心里也好过了些,接着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那边还有些小咸菜,我去拿过来。不过林姑娘要慢些吃了,那水刚刚被我打翻,这次要是再噎着了,岳某可就付不起责任了。”

    “岳大哥!”听了这话,林月如娇嗔道,语气中带着某些甜甜的腻味。

    岳泽笑笑,故技重施,叽里咕噜的在地上滚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最起码只滚了两个回合,就可以在黑暗中灵活运用了。

    终于艰难的用过晚膳,尽管寒酸了些,两个人总算也是填饱肚子了。袁鹏倒也大方,一个盘中放了五个馒头,另一盘中放了两种口味不同的小咸菜,一碗水——尽管被打翻了,这足够两人吃个全饱了。

    肚子里头有了底,便感觉身子也没那么冷了。岳泽和林月如再次靠在墙上,睁眼望着黑暗,突然都沉默了。过了今天,不知还要在这黑屋子里呆多久?凌可可又该怎么办?现在苏皓轩卧病在床,唯一能救凌可可的两人又都被困在木屋之中动弹不得。岳泽越想越难过,眉头锁的愈发的紧……

    其实岳泽错了,最有能力救凌可可的人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凌可可被鞭笞当天,这个消息就传到皇宫中,本该到达陆宸逸那里的,谁知半路被蔡琼瑶拦了下来,并且以扰乱夏国安宁为理由打发了那个前来上报的小厮。蔡琼瑶的主意打得很正,既然苏皓轩也奈何不了那个凌可可,留下来始终是祸患。正巧这凌可可又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下有夏国的条例来处罚她,还省的自己终日寝食难安。一举两得,何其容易,怎能让陆宸逸知晓?

    只可惜,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一日,陆宸逸问了一旁的心腹公公,得知安插在苏府附近的小厮已经多日没有回来。陆宸逸转念一想,那小厮向来听话,就算是没有得到消息,也会来回话。这下几日不回,其中定有蹊跷。他立即亲自问了上下人员,得知这一切皆指向蔡琼瑶。他咬紧牙关,恨恨的一拍桌子。蔡琼瑶这个皇后,他碍于皇太后的面子,暂时动不得,所以目前也只有私自行动。打好了主意,陆宸逸便安排好一切事情,这才带着侍卫王朝,两个人微服出了宫。

    出宫的第一站,自然便是陆瑾瑜的玉王府。倒不是说陆瑾瑜有多么神通广大,只是马三保的人脉是陆宸逸所见识过人中最强的,如果有什么消息,找马三保打听,一定能立即知道前因后果。他不愿去苏府再接伤疤,能在马三保这里听来最全的,那是最好。

    陆瑾瑜见陆宸逸和王朝私服来访,心中已晓得是为何。他无奈的摇头,顺着陆宸逸的意思让马三保出了来,并且将“凌可可毒杀千三娘”一事从头到尾讲了个清楚。陆宸逸听得惊心动魄,几次握紧拳头,脸色苍白。陆瑾瑜望着这样的陆宸逸,偏过头不愿再看。其实他心中对凌可可也有着一分担心,却不是担心她受苦,而是同蔡琼瑶一般,担心她只是装出这一切,最终目的还是要吞并夏国,这美人计在古代还是屡见不鲜的。所以当初,他没有让凌可可回复洛川的身份,不止是为了她、为了苏凝轩、还为了心中的那一分担心。

    陆宸逸的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此时的他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王者风范,只像一个担心心爱女子的普通男人。

    “可可她……在温如玉的手里?”陆宸逸扶着额头,感觉头痛欲裂。温如玉是温宛真的生父,他早就听之前那小厮说过,温宛真曾经欺负过凌可可,并且由于苏鹤轩的原因,一直看不上凌可可。这会子凌可可落在她父亲手里,还有的好日子过吗?可怜那凌可可还浑身是伤……陆宸逸越想越心痛。

    马三保察言观色堪称一绝,这会儿见陆宸逸面露悲色,忙补充道,“皇上放心,温如玉是彻彻底底的好官,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可可是凶手之前,温如玉不会使用任何私刑,更不会屈打成招,还请皇上明鉴。”

    “希望如此吧,”陆宸逸重重叹口气,又开口问道,“苏少将怎样了?”

    “鞭伤感染了苏少将之前的伤口,这会儿该是卧病在床。不过王爷已经差人将府里最好的金疮药送了去,皇上不必挂心,养伤是需要时间的。”马三保答得头头是道。

    “苏少将卧病在床?!”陆宸逸立即一头冷汗,他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毒打才能把那个健壮如牛的苏皓轩给打到卧床,一个大男人都如此,更何况凌可可只是个弱女子?!

    “是的,苏府的家法是很严厉的。”马三保只得这么回答。

    陆宸逸只感觉越来越头痛了,他挥挥手,“那现在可可的案子调查的如何了?”

    “这……”马三保语塞,得了陆瑾瑜肯定的眼神许可才缓缓答道,“苏少将手下的岳泽和林健柏大人的千金正在紧急调查,还请皇上放心。”

    “岳泽……”陆宸逸撇撇嘴,当日他见到岳泽与凌可可对视的时候,就觉得比起苏皓轩,这个岳泽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因为凌可可看苏皓轩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惧怕,而望着岳泽的眼神却洋溢着满满的憧憬,这还着实让他嫉妒了一阵。时间不待人,陆宸逸在玉王府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他直接起了身,望着一言未发的陆瑾瑜,问道,“可可怎么说也是在玉王府出去的,还是皇弟你奶娘的干女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陆瑾瑜抬头,对上陆宸逸不解和责怪的眼神,淡淡道,“皇兄多虑了,我只是坚信温如玉不会草菅人命。”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直到陆宸逸离开玉王府很远,才想明白。的确是自己关心则乱,凌可可怎么会毒杀千三娘呢?这又是一宗很明显的栽赃嫁祸。一念及此,陆宸逸又叹了口气,似乎这凌可可在苏府的日子就没消停过,可她却执意不来皇宫。唉。

    “皇上,现在去哪里?”王朝低声问道。

    “孤要去牢里,见见可可。”何止见见,陆宸逸简直想立即飞到牢里,将凌可可带出来,哪怕是锁,也要把她锁在宫里,他再也不想她回到苏府受这活罪。

    “皇上!”王朝闻言,心中一惊,立即劝说道,“那牢里皆是囚犯,会损了您的一身龙气啊。况且,您是夏国之王,焉能踏入那些肮脏的地方呢。”

    “王朝,”陆宸逸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这是孤的旨意,你是要抗旨吗?”

    “小的不敢。”王朝只得干张几下嘴,没有说下去。

    温如玉的衙门,处于夏国都城的偏南方,陆宸逸和王朝出来的匆忙,没有马车,这会儿也只得一步一步的往过走。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他们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说什么?!皇上和王朝去了衙门?”蔡琼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悠闲的品着刚刚贡来的西湖龙井,这会儿因为生气,内力上冲,直接将手中被子捏的粉碎,咬牙切齿的样子将下面跪着通秉的小厮吓得直哆嗦。

    “回皇后娘娘的话,听下面的紧急来报,今儿个……皇上和王大人不知为何,交代了宫里的大小事之后,便悄悄微服离开……”

    “哼!”蔡琼瑶一拍茶几,上面的茶壶都微微离开几面,后又落下,摇了几摇,“凌可可的事情已经被本宫截下,到底是哪个大胆的还敢通秉皇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本宫作对?!”

    “皇后娘娘,”紫薇不动声色的上前,在蔡琼瑶身旁耳语道,“估摸着皇上是见那小厮几日不回,自己摸出了端倪,皇后娘娘不必心急,继续听他说说看。”

    紫薇的话,蔡琼瑶总算是听了进去。她摒心静气,尽量让自己平静,接着问道,“皇上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奴才也不知晓,只是听说……听说皇上出宫后,先去了趟玉王府。”那小厮心惊胆战的回答着,生怕一个字说不对,自己便和刚刚的茶杯一样粉身碎骨了。

    陆瑾瑜?!蔡琼瑶咬紧牙关,攥的手生疼,又是那个坏事的陆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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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个是正月十四啊~明天元宵节了哦~

    小玉好想吃汤圆~吃汤圆啊吃汤圆~

    不知亲们怎么过元宵节呢~

    各地的元宵节又有什么习俗捏~

151、皇后使计

    打发哆哆嗦嗦的小厮下去后,蔡琼瑶一脸愤恨的坐回原位。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那拦路石凌可可一击即碎,可没想到她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般,又神乎其技的逃过了。正在蔡琼瑶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将凌可可碎尸万段之时,紫薇又适时的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皇后娘娘其实也不必过多挂心,难道您忘了,您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呢。”

    “嗯?”蔡琼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抬眼瞥着紫薇。

    紫薇笑笑,悄悄附在蔡琼瑶耳边说了两个字,“太后。”

    夏国当朝太后并不是陆宸逸的亲生母亲,而是先皇最得宠的妃子,与陆宸逸生母在风云变色的后宫中,也算是好姐妹。可惜了太后再得宠,究竟也只给先皇产下三位公主,并未有皇子,否则,这皇帝的位置是轮不到陆宸逸来坐的。那场争皇位的无声战役,若没有当今太后的鼎力支持,陆宸逸是万万巴望不上的。再加上从小,太后便对他严格要求,所以在心底,他对这位太后是又敬又怕的。

    这太后和蔡琼瑶一家还是沾了些亲戚,所以对琴棋诗画样样皆通又武功智慧美貌并存的蔡琼瑶非常欣赏和喜欢,这才让陆宸逸娶了她并坐上皇后的位置。太后如此宠爱蔡琼瑶,这自然是她敢肆无忌惮的原因。而这一次,堂堂夏国之王竟为了个女子而自愿踏入牢狱之地,被太后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呢?蔡琼瑶竟有些期待了。

    “好紫薇,”蔡琼瑶心情莫名变好,她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又对紫薇道,“快收拾行头,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是,娘娘。”紫薇一福身子,便匆忙收拾去了。蔡琼瑶见太后,每次都搞的特别隆重,衣裳必须喜庆,带的头饰之类也要讲究。太后是一个特别迷信的人,她的性子已经被蔡琼瑶抓的死死的了。

    从凤翔宫出来,到太后的德阳宫,路程还是不算近的。每天的这个时辰,太后不是在品茗就是在听书,她还算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果不其然,蔡琼瑶和紫薇见到太后的时候,她正半眯缝着眼,手中持一个极小的杯子,放在鼻下轻嗅,一脸满足的神情。这太后年岁不过五十,皮肤却保养的极好,从外表就看的出年轻时候定是个倾国倾城的。越发接近过年,她已经提前穿上了大红石榴金丝绣凤袄子,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保持良好的身材。

    这会儿听闻有人来了,她慵懒的抬眼,一双丹凤眼透露出她的精明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严厉。蔡琼瑶埋头福了褔身子,恭敬道,“琼瑶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呵呵,琼瑶丫头啊,”太后见是蔡琼瑶来了,立即眉开眼笑,她可是打心眼儿里疼着蔡琼瑶的。这会儿她连忙宠溺的对蔡琼瑶招手,“来,快过来,坐在哀家身边。你啊,来的好,又来的巧,这周国使者刚刚进贡来的安溪柚叶茶,提神醒脑,对女子可是好的很呢。快来,一起尝尝。”

    随着太后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立即倒满半杯香茗,预备好。蔡琼瑶又对太后福了褔身子,谢安之后,这才落座太后一旁,接过宫女递给的香茗,放在唇边,沾了一下。

    “嗯,色清味香,的确是好茶。”蔡琼瑶说着,表情却满是落寞。这个表情她可是练了许久,可以说是一点破绽也无。就连阅人无数的太后都屡次掉进这个表情中,这次也不例外。

    “我的好丫头,今儿个是怎么了?看着这么不开心的样子?”太后果然开心关心起蔡琼瑶了。

    这正是蔡琼瑶想要的结果,她摇摇头,硬挤出一个微笑,对太后道,“母后如此关怀琼瑶,琼瑶感激不尽。”

    “好了好了,快给哀家说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哀家给你做主!”太后越见蔡琼瑶这样,越觉不对劲。

    “母后……”蔡琼瑶立即梨花带雨,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委屈了。她抽出绢帕,轻拭泪水,埋头道,“琼瑶失态了。琼瑶只是觉得母后对琼瑶太好了……”

    “哀家一直最疼你,”太后这会儿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抓起蔡琼瑶的手,轻轻拍了拍,之后温言道,“快给哀家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在哀家的眼里,可是坚强的丫头。今儿个怎么哭的如此悲悸?”

    蔡琼瑶知道这会儿太后的好奇心已经被成功吊了起来,前戏做足了,该入正题了,便又拭了拭泪,这才艰难开口道,“太后有所不知,皇上……皇上他今日去了知府大牢里,琼瑶怎么拦也拦不住,这会儿只得来母后这里诉苦。”

    太后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刚刚的慈祥和柔和一扫而光,“皇儿去了大牢里?”得蔡琼瑶默认后,太后立即发起了脾气,“哀家从小便教育皇儿,皇上是九五之尊,有些地方可以去,有些地方不得去!平日里,皇儿那么孝敬,那么听话,今儿个是怎么了?!”

    “母后息怒……”蔡琼瑶见着太后如此生气,心中冷笑不已,面儿上却露出一星半点儿的惧怕神情,“母后,其实皇上……其实皇上他……是去牢里见一位故人的。”

    “这就更没有道理了!能入大牢的故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皇儿什么时候结实了这样的朋友?他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太后越听越气,这会儿,胸前剧烈起伏着。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若因为琼瑶说的这些话,气坏了母后,那琼瑶万死难辞其咎!”蔡琼瑶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会儿又开始扮演孝敬媳妇儿的角色。

    “好,哀家不气,你继续说。”虽口中说着不气,但从太后并未减轻的脸色中,可以看得出她的怒火没有一丝一毫的熄灭。

    蔡琼瑶要的效果全部达到了,现在,她就要给太后愈发强盛的怒火上焦一把油了,“那位故人,正是苏少将的妾室,本名叫凌可可的。”

    “皇儿去大牢里见一个女子?还是已嫁人的?!”太后愈发觉得自己是在听天书了,一丝不可置信挂在她的脸上,“那女子犯了什么罪?是苏少将求情让皇儿去的?”

    蔡琼瑶摇摇头,又掉了几滴眼泪,看着太后的耐心快熬没了,这才继续开口道,“太后可还记得,周国的洛川公主?”

    太后颔首,周国的洛川公主,她怎会不记得。那个小女孩曾经来夏国皇宫玩了几天,她也见过几次。陆宸逸曾提出要纳她为妃,太后也没有过多干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那洛川公主竟死了,洛昊又带兵叛乱……

    “说也巧了,那凌可可竟与洛川公主长的一模一样……之前便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这会儿……”蔡琼瑶用绢帕捂住脸,似是哭的快喘不过气儿了。

    “你说什么!”太后直接拍案而起,怒火中烧的她已然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哀家这便去那大牢,看一看皇儿究竟想做什么!”

    “母后,母后三思啊!”蔡琼瑶立即起身,跪在太后身下,声泪俱下的说道,“牢狱那种地方,会污了太后的金足!太后切不要因一时的冲动……”

    “琼瑶丫头!哀家今儿个就是要看看,皇儿究竟想干什么。”太后打断了蔡琼瑶的话,接着对身后的宫女道,“摆架,哀家要去知府大牢!”

    事情都按想象中的发展了,蔡琼瑶在心里冷笑着,而接下来,她只要回她的凤翔宫静待好消息便是。凌可可,这次有太后出马,还奈何不了你?

    此时的凌可可还是老样子、老动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睁眼望着天窗上摄下来的一米阳光。她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再加上这几日她很少说话、也一直面无表情,这才没有再度撑开伤口。在这大牢之中,除了没有朋友、没有自由,倒是不必勾心斗角,着实比苏府好了许多。可是她还是想回到府里,想再见一见那些好意的、恶意的人们,想再见一见苏皓轩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凌可可将头埋在膝盖之中,这些日子,苏皓轩一直一眼都未来看她,当日他受的伤又那么重,不知现在怎样了。想到这,凌可可心中又是一惊,难道是曾经做过他妾室的关系,竟然不自觉地关心起他来了?

    “凌可可,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接着是牢房门被打开,轻轻的脚步声。

    凌可可抬头一看,陆宸逸就沐浴在那一米阳光之内,心疼的望着自己。

    “皇……皇……”

    “嘘——”陆宸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眨眨眼,悄声说道,“孤这次微服出访,不想惊动任何人,包括温知府。”

    凌可可一想,陆宸逸说的也有道理,狱卒有眼不识泰山,自然是认不得陆宸逸的,但温如玉就见过了。况且堂堂夏王来看一个狱中人妇,传出去也不好听。只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洛川毕竟曾与他有情,但自己又受陆瑾瑜的控制,即使恢复身份,也还是苏凝轩,要嫁给林雨泽的——前提是他不介意自己曾嫁过自家兄弟的话。

    咦?一想到这,凌可可豁然开朗了,万一林雨泽介意这个,或者林健柏介意众人的脸色,那自己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了?!

152、大难临头

    今儿个是正月十五咯~亲们元宵节快乐~

    十五~小玉也给《凤栖锦堂》写了个小高潮~

    希望亲们看的激动~吃的开心~玩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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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宸逸发现凌可可这会儿呆呆的望着地面不知想什么,又见她脸上的鞭痕,立即心疼起来。他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抚着凌可可脸庞上的那些伤口。凌可可想避开又不敢,只得把头越埋越低。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陆宸逸略带心疼的口气传到凌可可耳中。

    凌可可摇头,低声回道,“皇上万金之躯,实在不适合在此久留,奴婢请求皇上回宫。”

    凌可可是真的有些后怕了,陆宸逸来大牢里的事情,不知蔡琼瑶是不是知晓了。自己现在是否安全不论,万一被她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往死里折磨自己?尽管与蔡琼瑶没见过几面,也没说过几句话,凌可可却对这个狠毒的女子了解透彻了。

    “可可,就连你也赶孤走?你可知道,孤为了来看你,连国事都放下了?”陆宸逸万般委屈,为何自己如何待面前这女子好,她却都不领情,反而一次有一次的退缩呢?

    “奴婢罪该万死!”凌可可先扶墙起来,之后又双膝跪地,恭敬的给陆宸逸磕了个头,“众人皆知,皇上是个爱国爱民勤于政事的好皇上,若因为奴婢而误了国事,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之前在苏府被处罚的时候,凌可可的双膝就磨破了皮,流血不止,这会儿又冷不丁的跪下,立即疼得她呲牙咧嘴。陆宸逸见状,赶紧扶她起来,同时坚定的摇头,让凌可可看到自己的信心,“可可,这次你入狱,孤相信一定有冤情。你不将事情全数说与孤听,孤是决计不会走的。”

    陆宸逸的坚定,凌可可看得出。无奈,她只得顺了陆宸逸的意思,安静的坐回原处,而陆宸逸就坐在她的右手边。凌可可怕陆宸逸受了凉,想拿起一旁的棉被给陆宸逸铺上,却被他微笑拒绝。

    “孤知道你受了苦,如今,孤也要和你受相同的苦。不然,孤的心里总是好像落着一块大石似的难受。”陆宸逸如是说。

    却听得凌可可鼻子酸酸的,这么久以来,陆宸逸所做的一切一切不过是想挽回洛川公主,可惜,那个洛川公主已经死了,自己无法替代也不想替代她。可一对上一片深情的陆宸逸,她却总是不知所措,或许是洛川公主心中的那份执念,使得她每次一对上陆宸逸,坚定的心就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凌可可尽量让自己和平常一样,淡淡的将事实一一陈述出来,当然,略去了自己的怀疑对象。陆宸逸一直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不放过凌可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就想着能听出什么端倪来。可惜,凌可可口中所说的那些人中,他认识的就占少数,况且他对整个苏府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听凌可可叙述完之后,还是一副深思的表情。

    凌可可心中苦笑,陆宸逸的关心则乱,她也看得出。堂堂夏国之王,为一个女子烦恼至此,并且亲自跑来牢里探视,她甚至有些羡慕洛川。洛川尽管死了,还有人如此惦念着。若有朝一日,自己也死了,会有人如同陆宸逸这般念念不忘吗?苏皓轩会这么做吗?岳泽会吗?

    就在陆宸逸和凌可可同时想着不同事情的时候,狱卒的慌忙声音传入耳中,“奴才叩见太后,太后万福。”这种问安此起彼伏,并且声音距离凌可可牢狱之处越来越近。

    陆宸逸蓦地懵了,他不知此事怎会惊动了太后。平日里太后总是教育他,做皇上有几个决不能去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牢狱。据太后讲,牢狱之中有太多作奸犯科人的魂魄,会噬伤龙体,皇家人决计不能随意去。如今,不知他,就连太后都亲自来此?!一阵阵的不安心理海狼似的袭向陆宸逸,快把他淹没。

    凌可可见陆宸逸表情有些惊惧,便知不好,先是皇上,再是太后,都来了这小小的牢狱,一听就知道有问题。而且陆宸逸脸上的表情可不是什么好的讯号,凌可可的心简直快跳出肚子了,这太后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时间不待凌可可想太多,太后已经出现在她的牢狱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愤怒、不屑,好像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惊奇。凌可可不敢想太多,连忙双膝跪地,给太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口中恭敬道,“罪奴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陆宸逸也忙起身,走向牢门口,佯装笑容问候着,“母后今日怎有心情来这里了?”

    “哼,”太后说话前先冷哼一声。

    陆宸逸发现太后身后恭敬站着温如玉和王朝,不过这两人看似埋头俯首,实则双腿微微颤抖着,可见刚刚被吓成什么样子。陆宸逸暗暗叹气,这次他的任性行为属实委屈了温如玉和王朝,想必刚刚太后必定向温如玉发难了,而王朝守在外面,定是也没什么好脸色看的。

    “哀家的好皇儿,”太后伸出手,一把就把陆宸逸从牢门里拉了出来,力气之大让陆宸逸都心中一惊,“你身为皇上,怎能随意来这不祥之地?若把这里的不祥带回皇宫,惹得宫中是非不断,你可能负担的起?”

    太后的迷信,陆宸逸是知晓的,这会儿他知道说理也说不出,只得点头,顺着太后的意说道,“母后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我们这便离去吧。”

    说着,就要搀起太后,离开这里。但是太后却似乎并不领情,绵缓而延长的说了个字,“慢——”

    陆宸逸呆在原地,心中大叫不好。太后从陆宸逸手中抽出手臂,低头进了牢里,对凌可可说道,“你抬起头来,哀家倒要看看,把皇上迷得浑浑噩噩的姑娘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是不是三头六臂,能让皇上不理政事也得来这不祥之地探望。”

    太后说出的话,句句带刺,几乎将凌可可钉死在原地。凌可可只得木然的抬起头,望向太后,心里已经紧张的要死。太后又不屑的哼了一声,接着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想不到还真跟那个洛川公主长的很像。”

    太后的这个微笑,是凌可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一个笑容。这会儿她赶紧埋下头,不敢再多与那个容嬷嬷般的“天下第一女人”多对视一秒。总觉得她眼中有刺,身上有刺,心里有刺,就连微笑都带刺,这些刺快把自己刺死了。

    太后也根本没想让凌可可接话,她就继续说下去了,“可惜红颜薄命,洛川公主死了,你也活不成!”太后语气渐硬,之后回过头,指着温如玉气愤道,“你,温如玉,身为这里的知府,这女子明明杀了人,为何不判?你可是因为这女子是自家亲戚,便徇私?!”

    “微臣该死!”温如玉闻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身子抖得一团筛子似的。

    “哼,你是该死,今儿个哀家就把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统统处死!”太后一发起威来,周围一干人等全部扑通扑通跪在地上了。

    “母后,”陆宸逸是皇上,自然不用跪,但是也吓得脸色都苍白了,“母后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确定是可可所为,所以温知府才没有判案……”

    “借口!”太后直接打断了陆宸逸的话,她抚了抚额头,眉头紧皱,接着说道,“刚刚哀家已然问过师爷,这宗案子中,只有这女子有作案时间,并且,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也是她。人证物证俱在,迟迟不判的原因还不是徇私?!温如玉,哀家问你,你可否因为这女子是亲眷而故意不判?皇上在此,如果你说了谎,就是欺君!欺君是要诛九族的!”

    太后的话,句句打在温如玉心里。他从小养尊处优,又会做人,所以很少受过骂。由于苏擎苍的原因,仕途也是一帆风顺,像今日这种被太后逼迫,还是第一次,所以这会儿吓得话都说不连利了,“太后……皇上……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陆宸逸干张张嘴,没有再替温如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该帮温如玉说些什么,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

    “好,既然你承认,自然会有高你一级的官来定。但是她……”太后话题一转,又指向凌可可,“既然已经确定她就是凶手,还等什么?立刻拉出去,午时斩首,以儆效尤!”

    太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凌可可依旧原样姿势跪着,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的耳中呼呼的冒着风,面前事物也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宸逸这会儿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双膝跪地,对着太后拱手急说道,“母后,请您三思。可可不会杀人的!绝对不会!请母后给孩儿些时日,孩儿定能把事实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谁知太后并不吃这一套,还冷笑着摆摆手,对陆宸逸说道,“皇儿,你可知,哀家处死这女子,并不全因为她杀了人。她最大的罪责,便是迷惑皇上,使得皇上不理政事!即使她真的没有杀人,就凭这一条,哀家也要她死无全尸!”

153、凌可可终于爆发

    “死无全尸”四个字听在凌可可耳中,却让已经浑浑噩噩的她突然清醒无比。到了这夏国,她除了躲避,就是退缩,再不就是忍让,因此,她没了爱情,没了自由,这会儿,还马上就要没命。早知如此,上天为何要给她这次重生的机会呢?还不如当时就心脏病发一死了得,何必受这么多罪,又是鞭笞又是打板子的。

    凌可可越想越气,那边厢,太后还在对一干颤抖俯首的臣子们发着脾气,指桑骂槐的说着,一口一个贱民的称呼凌可可。这一刻,凌可可头脑中什么未来都没有了,她倔强的昂起头,在太后气焰最嚣张、愤怒暴涨的时候,冷冷问了句,“敢问太后,您有何证据说奴婢迷惑皇上?”

    凌可可此话一出,周围一干人等的震惊程度绝对远远高于刚刚得知太后驾到的时候。自打坐稳太后的椅子,还从未有人敢与她顶嘴,就连陆宸逸都对她言听计从,可想而知她的地位有多高,自然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而如今,凌可可这句冷冷的质问,让太后也呆住一会子,半天才反应过来,怒目相对,答道,“小小奴婢,竟敢如此质问哀家?你可知你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

    你说大不敬就大不敬?那国家制定一条一条的法律条款做什么?凌可可心中冷笑着,却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说道,“太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奴婢只是在临死之前想弄清楚,奴婢的行为究竟是犯了哪一条呢?还是说,堂堂夏国,三国之王的夏国,整个法律就是太后您吗?”

    这一句一句的质问,已经将太后逼到死角。后宫不得参政,这点太后太了解了,如今凌可可这么问出来,必定逼得她只能回答她的问题。太后再看向凌可可的时候,已经不复之前的愤怒与恶狠狠,而是带了一种凌可可看不懂的意味。就在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陆宸逸心都快跳出来的时候,太后反而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道,“哀家身为夏国皇太后,自然全身心为夏国着想,为哀家的皇儿着想。哀家本身并不是法律,但不代表哀家不可以执行!”

    太后……退步了?!陆宸逸本吓得都快咬碎牙,这会儿听到太后如是说,惊的眼睛都快脱离眼眶了。在他记忆中,太后虽不是不讲理的人,但要是发起脾气来,谁也搞不定。整个皇宫中,谁敢惹着她?谁不是小心伺候着的?可如今,太后竟被凌可可的三言两语说的退了歩?

    “太后说的有理,那奴婢可就问了,究竟奴婢是犯了宫中哪一条规定?究竟怎么算是迷惑皇上?”凌可可连着两个问题,外人听起来,咄咄逼人。就连陆宸逸都为凌可可捏了一把汗,他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寡淡如水的女子,何以今日竟像个小辣椒似的,而且这个小辣椒还是给太后吃了。

    “哼,”太后又是一声冷哼,接着说道,“皇上不理朝政,还出现在这牢狱之中,并且是坐在你身边。事情如此明显,还用得着哀家说太多么?!”太后说着,不满的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陆宸逸,接着对身后的王朝冷言道,“还不快滚起来将皇上扶起?堂堂夏国的皇帝,竟为了个女子而跪下,成何体统。哀家讲了那么多次,男儿膝下有黄金,都不知听到哪里去了。”

    王朝先对着太后磕了个头,接着颤颤悠悠的起了身,将一旁的陆宸逸扶起,之后自己又跪了回去。

    凌可可先望着王朝这一系列的动作和陆宸逸的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表情,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太后,是不是宫中有明文规定,皇上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大牢之中?即使犯人身负惊天冤情却无处伸冤,皇上得知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到?这样置夏国子民于不顾的皇帝,谁又能说他是明君呢?太后,您一定明白,明君的标准是什么。夏国子民都想要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而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皇帝,太后,奴婢说的可有不对?”

    凌可可说的,的确在理。并且,不想让陆宸逸进大牢,的确是她自己的意思。她迷信,一直觉得大牢里冤魂过多,恐怕污染了龙气。而凌可可后面跟着说的几句话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百姓们钟爱陆宸逸、卫国周国向陆宸逸俯首称臣,每年进贡无数珍宝,都因为陆宸逸的确是个好皇帝。这一刻,太后才惊觉,或许自己当时听了蔡琼瑶的话之后,气的没了理智,才闹出这一出。但她的自尊又决不许她低头,模棱两可之间,凌可可又开了口,“太后爱皇上的心情,大家都是了解的,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但是奴婢身负惊天冤情却无处得伸,温知府也是得知如此,所以才悄悄帮奴婢上书皇上,求皇上帮奴婢伸冤。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但求太后饶了温知府,也不要责怪皇上了。”

    这丫头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太后用审视的眼光望着面前恭敬跪地的凌可可,她先用过激的言语来打乱自己的情绪,接着慢慢用宫中条款来约束自己,让自己能听到她的解释,之后又巧妙的帮温如玉和陆宸逸解了围。太后尽管面上依旧冷淡和愤怒,心中却早已不那么想着。当初或许是自己太多听了蔡琼瑶的话,她的话是可信,但不可全信。太后想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叫可可是么?你听好了,若你有冤情,哀家和皇上自会帮你伸冤。但若你骗了哀家和皇上,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太后的语气愈发严厉,凌可可却在这语气中听到了生机。她对着太后猛嗑三个响头,道了句,“多谢太后,多谢皇上帮奴婢伸冤!”

    太后不去理地上千恩万谢的凌可可,对还在一旁惊呆中的陆宸逸说道,“皇儿,冤情你可是知晓了?”

    陆宸逸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太后点点头,答道,“是的,母后。”

    “毕竟牢狱之地,不要久留。那边随哀家一块走吧。”太后似是消了气,并不如刚刚那般,而是平心静气的望着陆宸逸。陆宸逸自然不会把凌可可好不容易经营出的局面打破,只得挂上皇帝对子民该有的微笑对凌可可说道,“可可,你的冤情孤会帮你伸,在那之前,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凌可可头也没抬,就那么一直埋在地上,行五体投地大礼。

    “恭送皇上,恭送太后。”牢里又一阵一阵的响起这两句话。太后便在陆宸逸的搀扶下,缓缓离了去,这一场风波,暂时算是平息了。温如玉小心翼翼的将太后和陆宸逸送到知府衙门门口等待的马车上,这才浑身是汗的回到牢中。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对凌可可的胆识也有些佩服。尽管平日里温宛真没在他面前说过凌可可一句好话,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坚强敢于与太后相争的女子。

    温如玉再见到凌可可的时候,她又是老姿势,靠在墙上,眼神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米阳光。其实刚刚凌可可才吓得腿都软了,那么铿锵有词,也是强装出来的。她以为她不怕死,原来她很怕。死过一次的人原来这么怕死,她要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不想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可可?”温如玉让狱卒打开门,低头进了去,蹲在凌可可面前。

    “温知府。”凌可可点点头,温如玉这个人在凌可可印象中还是不错的,人如其名,温润如玉,的确是个君子。

    “刚刚,真的多谢你,”温如玉笑笑,不过脸部肌肉有些僵硬,“这顶乌纱我倒是不甚在意,只怕连累了苏府啊!”

    凌可可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道,“温知府言重了,事情皆因奴婢而起,温知府也是为奴婢受罚,这让奴婢如何过意的去?如今,温知府还来向奴婢道谢,真是折煞奴婢了。”

    “可可,我知道你定是被人所诬陷……以鹤儿口中的你,我知道你定不会做出那种狠毒的事情。”温如玉如是安慰着,尽管温如玉并不住在苏府,但苏府的动静他都知晓的不少,尽管温如玉是碧芳院温宛真的父亲,但私下里他和墨香院的桑榆相交不错,所以一回去的时候,桑榆就会把这阵子的大事统统说与温如玉听。

    “温知府能信任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凌可可只感觉这句话说得有心无力,谁不信都好,她怕苏皓轩不信,她怕苏皓轩真以为她是那种狠毒的女子。况且坐牢这么久,苏皓轩一次也没来过,苏府中也就李三曾来探望自己。一想到这里,凌可可的心就生生的疼。

    “你先安心呆子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让狱卒告诉我。现在不止岳泽,就连皇上都亲自帮你,你绝对可以安全出去的。”温如玉又安慰了凌可可一阵子,这才放心离了去。

    凌可可继续望着那一米阳光出神,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岳泽写给她那封情意绵长的信,就被她生生吃下了。岳泽,岳泽,这会儿又在哪里呢?

154、明察

    这里是夏国都城的最北方,夜色逐渐蔓延,由于这里的建筑多为茅草房和木屋,偶尔跳出一两座青砖房已是不易,所以冷风嗖嗖的刮着。家家户户都紧闭屋门,只能从破败的窗子中隐约看到些烛光。这里的人们一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对都城其他地方的人本就心存不满,又警惕性极高,苏皓轩和林雨泽走在黄土路上,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月如妹子和岳泽就是来了这里?”苏皓轩皱着眉头四处观望,这里的荒凉让他很不适应。

    林雨泽点点头,说道,“苏少将,我妹妹之前对我说过,她相信凌可可是无辜的。所以才日日都跑到苏府,与岳大哥秘密调查此事。”

    “林姑娘虽是女子,却有如此侠义心肠,真是难得,”苏皓轩一脸敬佩的先感慨了句,之后又蹙起眉头,说道,“只不过我们深夜到此,却并无半点线索。”

    林雨泽摸着下巴,想了想林月如曾对他说过的话,猛然醒悟,“苏少将,妹妹曾对我说过,这赤脚大夫还曾被请到苏府,帮千三娘切过脉,这件事……”

    林雨泽忽然住了嘴,因为想起林月如曾千叮咛万嘱咐,关于她和岳泽的猜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等证据确凿了,他们自会把一切公告所有人。林雨泽偷偷叹了口气,刚刚差点说漏嘴了。

    “林兄弟,你若知道什么,定要告诉我。月如妹子若真的在这地方失踪,要找到她,就必须知晓一切。”苏皓轩一冷静下来,又觉浑身疼痛,他扶住一旁的墙,表情逐渐痛苦。

    林雨泽索性一咬牙,一狠心,开了口,“苏少将,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妹妹告诉我在事情明了前不能说与任何人听,但如今这情况,我也不打算瞒着苏少将了。妹妹说,千三娘之死,可能与……可能与墨香院的苏茹雪和苏香怡两姐妹脱不开关系。”

    “嗯?”苏皓轩蓦地看向林雨泽,表情中满是不可思议。

    林雨泽郑重其事的点头,“因为涉及到这些,所以妹妹要先保密。我想着,妹妹的失踪,一定与那赤脚大夫有关。而曾经出现在墨香院帮千三娘切脉的赤脚大夫,正是苏茹雪和苏香怡两姐妹请到府中的。”

    苏皓轩扶住额头,觉得事情越清晰,他的头就越痛。细想之下,林雨泽说的不无道理,若想把整件事情说通,恐怕也只有这个设想。若从头至尾都是苏氏姐妹所为的话,这么一来,先是整垮了对她们威胁最大的千三娘,同时又将凌可可置于死地。自己的两个妾室都没了,又没有合适的人暂时顶上,她们的机会的确就多了。凌可可本就对自己冷淡,那日听了蔡琼瑶的话,想对她行夫妻之礼的时候,她也是奋力反抗。这样的她,根本没有动机和理由杀害千三娘。况且,现在得知她还是自己的嫡妹……

    好混乱,好多事情交织在一起。苏皓轩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表情痛苦。林雨泽当他是身体虚弱,忙上前扶住他,口中还责怪着,“苏少将,明知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好,这会儿又非逞强出来寻妹妹和岳大哥,唉。”

    苏皓轩摆摆手,说着“没事”,之后又在林雨泽的搀扶下起了来,他先大口大口喘着气,让自己逐渐平稳下来,接着才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挨家挨户敲门问吧。”

    林雨泽担心的瞧了瞧苏皓轩的状态,点头“嗯”了一下,接着,两人从第一家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起来。只不过这里的人们都不大配合,要么装死不应声,要么吹灭了蜡烛死活不答应,好一点的,隔着门板冷淡的说句“不知道”,从东头到西头,苏皓轩和林雨泽是吃了一路的闭门羹,两个人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哼,非要我发动鬼兵队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么。”苏皓轩看起来是气坏了,抚着胸口冷冷说道。

    林雨泽连忙在一旁安慰,“苏少将莫要心急,这里的人们警觉性很高,我们都是知晓的。”

    林雨泽说着,连忙拉着苏皓轩到了另一面的房子前,敲起了门。

    “这么晚了,爷爷,是谁啊?”传出来的却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声音苏皓轩听着还挺耳熟,他跟着回了句,“我们是来找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的,请问你们有看到吗?”

    “二爷?!这是二爷的声音!爷爷,快开门!”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接着就听到噼噼啪啪的脚丫踏地声,估摸着是等不及爷爷去开门,自己先跑下床,吱嘎一声,木门打开了,鸳鸯红着小脸蛋,穿着破旧的小棉袄站在门后。

    “你是……”苏皓轩只觉得面前这个小丫头很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林雨泽则吃惊的望着那个小女孩,他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盯着苏皓轩的时候眼中怎么会迸发出那种崇拜和激动的神色。

    张老汉趿拉着一双磨坏了的木屐,嘎登嘎登到了门口的时候,见是苏皓轩,也激动的上前去拉,边向屋里拉着边说道,“原来是恩公来了,外面多冷,快进来暖和暖和。”

    苏皓轩和林雨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拉进这个张老汉和鸳鸯的小窝了。说是暖和暖和,也只比外面多了一个小火炉,见那微弱的火苗,似是快要燃尽似的。张老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乡下地方,怎么也不比两位家里。两位爷还是将就一下吧,怎么也比外面暖和。”

    “多谢大爷,我觉得暖和多了。”林雨泽望着家徒四壁的热心张老汉,鼻子有点酸酸的。

    而鸳鸯这会儿还不知所谓的望着苏皓轩,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张老汉过去一下子就把鸳鸯拽到身后,不好意思的笑着,“恩公,这丫头就是不知深浅,还希望恩公别介意。”

    “爷爷!”鸳鸯还挺不乐意的,在张老汉身后敲打着他的背,“鸳鸯说了要嫁给二爷的!”

    林雨泽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不可思议的望着苏皓轩。鸳鸯说了这句话之后,苏皓轩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对爷孙了,他没有答鸳鸯的话,直接问道,“不知大爷您可是见过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来过这里?”

    张老汉挠头想了想,之后答道,“恩公,这我可就没见着了。早上我早早的熬了糖浆,做了糖葫芦之后,便去了市集,傍晚才回来。回来之后,大家都闭门关窗,没见着人了。”说到这里,张老汉无奈的笑笑。

    “鸳鸯见过!鸳鸯见过!”鸳鸯在张老汉身后露出头来,对着苏皓轩心急的又挥手又点头的,生怕苏皓轩发现不了她。那逗人的模样让林雨泽忍俊不禁,他见苏皓轩没什么想说的,便问道,“小妹妹,你见过?”

    “嗯,”鸳鸯认真的点头,却并不对着岳泽,而是对着苏皓轩说道,“二爷,鸳鸯上午找鹏哥哥玩的时候,见到鹏哥哥拉着一个大哥哥,背着一个大姐姐,向树林那边去了。”

    林雨泽和苏皓轩还未回什么话,张老汉却陡然板起脸来,他蹲下,正对着鸳鸯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鸳鸯,你说的可是真的?鹏儿真的做了这种事?”

    “是的,鸳鸯要是骗人,以后就再也吃不到糖!”鸳鸯很认真的举起小手,还发了个毒誓——对她来说,没有糖吃就是最大的损失了。

    “大爷,您口中的鹏儿是……”见苏皓轩一直眉头紧锁,还是林雨泽开了口。

    “唉,”张老汉叹了口气,“鹏儿是袁大夫的养子,一直和鸳鸯是好朋友。可是鹏儿平时虽然顽皮,却并不会做这些作奸犯科之事啊!”

    张老汉还兀自叹息着,鸳鸯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打破袄子里变戏法似的拿出几个碎银子,交给张老汉,口中说道,“爷爷,这个……这个是……是鸳鸯捡的,袁叔叔让鸳鸯交给爷爷。”

    “捡的?你在哪里捡来这些碎银子?!”张老汉见着鸳鸯不敢抬头看他的眼,就知道她在撒谎,这会儿火气立刻就上来了,“是不是你跟袁大夫要的?你这丫头,我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我们人穷志不穷,怎么能随便跟人家要钱呢?你这丫头,就是该打!就是该打!”

    张老汉说着,抬手就要打鸳鸯,吓得鸳鸯一边哭一边躲到了苏皓轩背后,口里还求着饶,“爷爷,鸳鸯知错了,这碎银子不是捡的,是袁叔叔给的,是袁叔叔给的!”

    林雨泽和苏皓轩对换了眼神,在这贫困区,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多闲银子来救济人?况且那人又是大夫,又是带走了林月如和岳泽人的养父。事情已经很明了,苏皓轩站起身,将鸳鸯护在身后,终于又说了句话,“张老汉,那位袁大夫,家住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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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少读者反映说不喜欢女主太弱了,那么,咳咳,从她再出现开始,就要慢慢变强了哦~

    小玉还一直以为林黛玉那型的柔弱女子更惹男子心疼和喜爱呢~

    永远不变的只有改变~

    凌可可,要变成硬汉……额,铁娘子哦!

155、谁的陷阱

    “恩公,”见苏皓轩和林雨泽统统起身,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张老汉慌了神,忙开口说道,“恩公啊,那袁大夫可是个好人,当初他到了这里,我只是暂给他一席破地住着,他便将我奉若恩人,处处帮着。这北区的人们,谁有个病有个灾的,都是找袁大夫啊!袁大夫不但不收钱,还总是免费送药给我们……”

    “不收药钱?还免费送药?”林雨泽一脸的惊奇。

    “是啊,”张老汉点头,还以为面前的两位被自己说动了,继续说了下去,“袁大夫有自己的药园子,里面种的好几种应付平常病症的草药,他就是靠这些药帮我们瞧病的。袁大夫真的是个好人,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张老汉一口一个保证,却奈何不了苏皓轩和林雨泽坚定的心。见两人毫不改色的脸庞,张老汉还要说什么,却被苏皓轩冷冷打断,“若真是没有作奸犯科,那他们不收药钱还免费送药、日常的开销从何而来?你手里的碎银从何而来?”

    接连着的两个问题,让张老汉哑口无言。林雨泽最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只得转移了话题,又问了句,“大爷,那袁大夫家居何处?”

    张老汉叹了叹气,才想开口,鸳鸯在后面又猛的挥着手,大声说道,“鸳鸯知道鹏哥哥家住在哪里,鸳鸯总去鹏哥哥家玩!让鸳鸯带二爷去!让鸳鸯带二爷去!”

    张老汉不得已,点头默许。鸳鸯兴奋的回身便去取了自己觉得最漂亮的衣裳穿上,又把上次苏皓轩扔给他的披风拿出来套在身上。那披风干干净净,又叠的整整齐齐的,与这有些脏的小屋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被异常珍惜的保存着。鸳鸯的小脸蛋红红的,映在银白色的披风上,也是别样好看。她害羞的转了一圈,然后抬头对苏皓轩天真的笑道,“二爷,好看吗?”

    林雨泽本来心情是焦急又迫切的,但见到这样子的鸳鸯,竟然忍俊不禁。苏皓轩“咳咳”的清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还是默不作声。见着鸳鸯越撅越高的小嘴,还是林雨泽打破了僵局,“好看,好看。”

    “嗯!”鸳鸯猛点头,之后笑嘻嘻的走在前面,从头到尾,尽管都是林雨泽搭腔,鸳鸯却从未看他一眼。

    张老汉望着三个背影渐渐淡去,整个人屋里的瘫坐在木板床上。他呆呆的望着墙角的那根木棍,那是他生活的家计,糖葫芦就是都插在那根木棍上的。尽管眼神是望向那里,张老汉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鸳鸯天真,只以为能和苏皓轩在一起就好开心,但听刚刚苏皓轩和林雨泽的意思,两人来者不善啊!或许这次袁东跃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或许真的是他让袁鹏去绑了两个无辜的人?!张老汉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袁东跃的家离张老汉家其实不远,只不过不在这低矮的平房区,而是要在之后的僻静地方。那里地方空旷些,适合做药园子,袁东跃家也是唯一的一户青砖房,看样子,应该是才建起没几年。鸳鸯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转上一圈,偷偷瞧瞧身后的苏皓轩,好像很满足的样子。林雨泽凑到苏皓轩耳旁,悄悄说道,“苏少将,你可以的啊,就连小孩子都迷住你了。”

    苏皓轩立即皱起眉头,冷淡回了句,“做正经事。”

    “鹏哥哥,鹏哥哥!”鸳鸯到了青砖房前,噼里扑通的就是一顿砸门,看起来是经常来这里,已经熟稔的很了。

    “来了来了,”一个听起来还很幼稚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马上门就开了,屋里的灯光映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少年惊喜的声音,“哎呀,这大晚上的,丫头怎么来了?快进来,别冻着!咦?这披风挺好看!”

    “那是!”鸳鸯骄傲的扬起胸膛,一脸自豪的说道,“这可是二爷给我的!”

    苏皓轩和林雨泽同时在鸳鸯身后出现,这倒是吓了袁鹏一跳。面前两个男子,一个坚毅、一个俊秀,一看便知都不是平常人。袁鹏后退两步,一脸戒备。鸳鸯却大大咧咧的把苏皓轩和林雨泽请了进去,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袁东跃这时候正在房里读医书,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便知是鸳鸯来了,于是打一旁的如意袋里掏出几粒糖,握在手里,准备给鸳鸯吃。谁知道才撩开帘子出来,见到的竟是鸳鸯和两个男子,还有不知所措的袁鹏。他先是呆住一瞬,但很快恢复过来,招呼着一旁的袁鹏道,“有客来,还不去奉茶!”

    “好的,父亲。”袁鹏也终于反应过来,迅速离开苏皓轩和林雨泽身边,到了袁东跃刚刚所在的药房,准备茶去了。

    袁东跃对苏皓轩和林雨泽做出请坐的手势,接着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两位看起来器宇轩昂,应该都是富家公子,不知深夜来我这里有何事?”

    还不待苏皓轩和林雨泽开口,鸳鸯先抢着说了,“袁叔叔,二爷是来找今儿个鹏哥哥拖到树林里的大哥哥和大姐姐的!”

    “哦,”袁东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接着又有些不解的问道,“两位公子找那两个山贼作甚?今儿个早上鹏儿到山上采药,结果遇上两个山贼打劫,还好他身上有我给他防身用的药沫,这才得了救,否则,唉,我可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袁东跃的演技还真是一流。苏皓轩嘴角流露不屑,他最讨厌的就是与人绕圈子,“袁大夫,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总是出入我苏府,想必对我不会不认得吧。”

    其实苏皓轩猜得不错,打从一进门,袁东跃便认出他是谁了,这会儿既然苏皓轩把话都说开,袁东跃也只得点头,回了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爷的眼。”

    “哼,”苏皓轩冷哼一声,接着居高临下道,“既然如此,还不说出你究竟为何如此?”

    袁东跃摇头,竟似是并不怕苏皓轩似的。

    苏皓轩的威名,别说是夏国,就连卫国和周国人都有耳闻,而此时,一个普普通通的赤脚大夫,身上并无半点武功,就是怕也不怕他?

    “二爷,您猜一猜,那位姑娘武功不错,是怎么被我抓住的呢?”袁东跃轻轻呼了口气,嘴里冒出一股绿色的烟。

    苏皓轩和林雨泽赶忙捂上口鼻,他们竟如此大意,没有想到袁东跃会用毒这一招。

    “没用的,”袁东跃轻松的笑笑,又享受似的将那绿色的烟吸入鼻中,这才说道,“打鹏儿一进里屋,你们就被包围在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烟之下,而刚刚我口中吐出的……正是解药啊!呵呵呵。”

    “袁叔叔……”鸳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袁东跃,她回头望了望一脸震惊的苏皓轩和林雨泽,上前摇了摇袁东跃的袖子,有些胆怯的说道,“袁叔叔,二爷是鸳鸯未来的夫君,袁叔叔你别杀他……”

    “丫头!”袁东跃听了鸳鸯的话,有些气愤,自己对她这么多年的疼爱,还赶不上那个冷面的苏皓轩吗?他紧紧按住鸳鸯的肩膀,死死盯着鸳鸯,说道,“这两个人是来害我的!若鹏儿早上抓到的两人被他们带走,袁叔叔也就要死了,知道吗?你舍得袁叔叔死吗?”

    鸳鸯认真的摇摇头,之后急的掉了眼泪,“可是鸳鸯也不想让二爷死!”

    “哼,我怎么会死,你敢杀了我?”袁东跃只感觉身上的体力在渐渐流逝,他本就虚弱的紧,这会儿连呼吸都要大口大口的喘气,“若今天我与林兄弟没有回去,那明日,苏府和林府的大批人马,定会把夏国翻个底朝天!你定会永无宁日!”

    林雨泽这会儿情况比苏皓轩好点,见苏皓轩有气无力的样子,忙到一旁扶住他。袁东跃却丝毫没有被吓到,还冷笑着回应道,“多谢二爷关心。不过二爷想到的,我也都想到了,等你们都入了地府,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什么?!”

    “鹏儿,将鸳鸯带进屋里,给她解药。”袁东跃见鸳鸯也渐渐睁不开眼,忙唤了袁鹏先将鸳鸯带进去。

    待屋里只剩苏皓轩、林雨泽和袁东跃三人时,袁东跃冷笑着开了口,“二爷,你可知道,在卫国有一种奇术,叫做易容术?”

    “易容术么,你想将我们取而代之?哼,你想得美!”林雨泽扶着苏皓轩到了一旁的墙上,两个人有了依靠,才有了些力气,“书上讲过,易容只能维持一日,并且每次沾了水之后,又要重新开始。难道你袁大夫想以后夏国都不下雨下雪吗?”

    “呵呵,”袁东跃对林雨泽的话嗤之以鼻,“林公子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不错,一般的易容术的确有这般不足。但我们卫国国师一派内传的易容术,只要有了人的脸皮,再加上独传的药物粘贴……那可是一辈子都不会露馅儿的!哈哈哈!”袁东跃大笑着。

    “你!你是卫国人?还是国师派?”苏皓轩头脑中好像有什么突然划过似的,但是细想之下,又什么都想不到了。

    袁东跃点头,接着得意说道,“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反正你们马上就是死人了!待你们死了之后,我就将你们的脸皮一点一点剥下来,我和鹏儿会好好替你们活下去的!哈哈哈……”

156、困兽之斗

    “区区毒烟而已……想……想困得住我……”苏皓轩挣扎着起了身,又一个站不稳,栽在墙上,之后狠狠盯着袁东跃,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的袁东跃一脸冷笑。

    “素闻夏国四君子,如今我也都见了个遍,也不过如此。”袁东跃摊开手,接着忽然靠近苏皓轩,用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二爷,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也只能感叹命运多舛了。不错,这毒烟的确困不住你们,我也没想困住你们,与一头垂死挣扎的兽相斗,多无趣。”袁东跃说道这里,松开了手,带着个诡异的笑容打了个呵欠,紧接着眼神又忽然变得犀利无比,“我就是要你们在武功尽失空余意识的情况下,被我一点一点的把脸皮剥掉,我也要让你们夏国的墨公子尝一尝这种滋味!”

    说到最后,袁东跃的表情变成与苏皓轩一般狠呆呆的。林雨泽听的惊心动魄,他与苏皓轩不同,打小长在蜜罐里,被一干众人宠爱,唯一忤逆他的,或许就是比他更受宠的妹妹林月如了。这一对兄妹可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种对待?所以这会儿,林雨泽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屋外响起了不安的鸟叫声,叽叽喳喳,似乎遇到什么大危险似的。袁东跃脸上的狠毒表情更甚,大笑着说道,“听,二爷,那些小生命都感觉到了你即将的命运,在为你悲鸣呢!”

    苏皓轩此时的表情并不在袁东跃的想象范围内,他以为任凭苏皓轩再强再凶悍,在死亡面前也会怕、也会低头。可是此时的苏皓轩,就连刚刚流露出的凶恶表情都销声匿迹,整张脸上平淡无奇,看的袁东跃有一刹那的犹豫。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不声不响的进了里屋,似乎在和袁鹏说着什么,间或传出鸳鸯的哀求声。

    林雨泽这会儿才真是吓破了胆,他缓慢的挪着越发沉重的身躯,半天才到了苏皓轩身旁,有气无力的说道,“苏少将,我们该怎么办?”

    苏皓轩摇摇头,却并不说话,这更加重了林雨泽心中的恐惧。他靠着苏皓轩,身子微微颤抖。感觉到林雨泽的这份惊惧,想到都是因为苏府的事情才使得林府的少爷小姐都落的如此下场,苏皓轩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这才开口安慰道,“林兄弟,见机行事。”

    尽管只是七个字,却也让林雨泽稍稍安了心。苏皓轩是何人?征战沙场十几年,浴血奋战的英雄。如今,既然英雄还没有放弃,还毅然挺立在自己面前,林雨泽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袁东跃拿出自己已经深埋衣柜几年的工具袋,打开之后,里面有从手掌大小到小指长短的刀片七个,尽管时间很久,但刀片却一点都未上锈,还是闪着冷冽的寒光。这下不止鸳鸯,就连袁鹏都有些害怕。他拉着鸳鸯的小手,微微颤抖着问道,“父亲,真要如此吗?”

    袁东跃回过头,蹙眉望着袁鹏,说道,“你这笨蛋,你可知道,若你成了林雨泽的身份,不但以后衣食无忧,还可以拥天下美女在怀,比现在这种受穷受气的日子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再看看鸳鸯,你不是一直想娶她吗?若你成了林雨泽,就可以光明长大的用八抬大轿将鸳鸯娶到林府做夫人,这又何乐而不为?!”

    “可是父亲……”袁鹏想说什么,却被袁东跃一个警告的眼神打断,只得委屈的拉着鸳鸯到了一旁。但鸳鸯在袁鹏怀里不停挣扎着,她还担心外面的苏皓轩。这次见到的苏皓轩与之前见到的苏皓轩本就气色不同,再加上袁东跃的毒烟,她担心这个“二爷”担心的要命。刚刚又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尽管她的脑袋里还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了袁东跃打算对她的“二爷”不利。

    “袁叔叔!别伤害二爷!”鸳鸯还在兀自喊着,袁东跃却已经离开了里屋,又来到了苏皓轩和林雨泽所在的地方。带着一张冷酷的笑脸,袁东跃渐渐接近了二人,工具袋里的刀片映着烛光,发出骇人的光……

    岳泽和林月如吃饱了,正依偎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林月如忽然竖起耳朵,似乎感觉到很多人的脚步声。她用身子顶了顶岳泽,之后小声说道,“岳大哥,我感觉有很多人在接近我们。”

    “嗯?”岳泽只懂文,不习武,自然没感觉到那么多。不过林月如的话,他也是相信的,就连苏皓轩与林月如比武的时候,都费了些力气,可见这女子的武功还是不错的。

    “越来越近了,而且速度奇快!”林月如几乎全身紧绷,进入战斗状态。无奈她浑身也被绑的紧绷,想动动不了,一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岳泽,她又气不起来了。

    “有两种可能,”岳泽这会儿不慌不忙的分析着,反正他也听不到门外那些脚步声,“第一种,好的可能,就是二爷的鬼兵队。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二爷的鬼兵队,神出鬼没,而且速度奇快,没准二爷这会儿已经出来营救我们了!”

    “嗯!”林月如兴奋的点点头,能得救就太好了,谁愿意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过夜啊!而且还这么冷。

    “另一种,坏的可能,就是……”岳泽顿了顿,清清嗓子,这才继续说道,“我们招惹下的那个大夫认识很多奇人,而现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大夫不准备留我们的命,而让那些奇人来悄悄结束了我们的小命……”

    这个可能听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好。林月如忽然觉得伤心,她还这么小,还没向世人证明巾帼不让须眉,还没有好好的找个人轰轰烈烈爱一场,还没有向林健柏尽了孝道……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可就要没命了吗?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她将头靠在岳泽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岳大哥,不要让我看见你死在我面前,好吗?”

    “傻丫头。”听到林月如这么说,岳泽也心酸起来。他本就是个多情种子,感性的很,这会儿听到林月如如泣如诉,心情自然也低沉下来。

    “岳大哥,你这一生,有没有后悔的事情?”林月如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她想在死之前见到一次光明,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够实现。

    “有,”岳泽点头,脑海中又浮现出凌可可的模样,他深情的说道,“有一个深爱的女子,我却把她拱手让人。以为这便是让她幸福,可其实,是把她推向更深的火坑。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这次我一定抓紧她的手,说什么都不要放开。”

    岳泽这几句话听得林月如心中难过情绪此起彼伏,同时还洋溢着深深的感动。她仰起头,想看清岳泽此时的样子,可黑暗中,她只看得到一个深情的轮廓,“是啊,”她接着岳泽的话道,“这一辈子,如果遇上深爱的人,又不说出口,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呵呵,”岳泽苦笑一下,又把话题转回了林月如身上,“林姑娘的心事,我也明白。二爷人是古板了些,不过林姑娘持之以恒的话,相信二爷早晚会被感动的。”

    “岳大哥,如果我对你说……”林月如红着脸,又把头靠回岳泽肩膀上,尽管有些羞涩,但心中却敞亮无比,“我对苏少将只是错觉,我爱上了一个我可以保护又可以保护我的男子呢?”

    岳泽笑了,答道,“那可是喜事一件了,咱们的林姑娘终于拨开乌云见日明了!”

    “岳大哥,你还取笑我!”林月如又来了小姐脾气,两个人好像忘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忘了那或危险或安全的以后,这会儿只顾互相笑着,倒也有几分风范。毕竟,能够面对死亡还笑着的人,都是英雄。

    “岳爷。”门口,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岳泽终于放下了心,而听到这声“岳爷”,林月如也猜到,是岳泽的第一个猜测准确了,苏皓轩真的带着鬼兵队出来找他们了!

    “嗯!”岳泽答了一声,接着,门便被轻轻打开,进来了几个一袭夜行衣的壮汉。

    忽然进来了光,尽管只是微弱的月光,林月如心情也豁然开朗许多。几个壮汉将林月如和岳泽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二人扶出小木屋。离开了那烟熏火燎的小木屋,呼吸着新鲜空气,这让二人都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尽管浑身都痛的要命,岳泽还是望着面前几个鬼兵队首领,疑惑的问道,“二爷呢?怎么没与你们一起?”

    “回岳爷的话,二爷要小的告诉岳爷,二爷和林爷走了另一条路线,去追问真相了。”

    “糟了!二爷本来身子就没恢复好,那大夫又擅长用毒……”岳泽不敢想象之后的情景,赶紧对鬼兵队的人说道,“走,快带我们去找二爷和林兄弟!”

    林月如这会儿浑身不自在,正想着找那个无良大夫报仇,一听要去,连忙拔腿跟上,倒是岳泽走在最后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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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锦堂介绍:
大宅院内有三多:琐事多、是非多、坏人多。
本已命丧黄泉的大明星凌可可重获新生后,
便阴差阳错的误入这是非之地。
只要错一步,便会误一生。
看她如何在这锦堂之中步步为营,活的艳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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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谢《弃妃修仙》我叫李脸脸倾情打造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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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仙生逍遥》已开,坑品保证,要去支持下哦!凤栖锦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栖锦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栖锦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