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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昵酱     凤栖锦堂txt下载     凤栖锦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7、为你而死是最值得的

    眼见着明晃晃的刀子越来越近,林雨泽一头大汗,脸色愈发苍白,眼珠转也不转的盯着亮的刺眼的刀子。相比之下,还是身经百战的苏皓轩看起来比较平静。他不屈的昂起头,对上袁东跃的双眼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千三娘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二爷,你这命都快没了,还在纠结你的女人?看不出二爷还这么多情。”袁东跃话里满是讽刺。

    苏皓轩不去理会袁东跃的冷嘲热讽,也看不到愈发接近的刀子,只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当初皇上在我府中遇刺,那次你就有参与吧。我就在想着,苏府一向戒备森严,外人怎么那么轻易的就知道了皇上要来的消息?是你吧?是你一直在两个表妹身边,才得知那些消息的吧?”

    听了苏皓轩的句句质问,袁东跃的刀子还真是生生停在了半空。他愣楞盯着苏皓轩半晌,才将刀子先收了回去,这才背手,靠近了苏皓轩坚毅的脸庞,忽然露出一个佩服的笑容,说道,“不愧是墨公子,的确聪明。没错,那次刺杀我的确参加了,只可惜,我身上并无武功,所以行刺没我的份。也因此,我才保住一条命,日后向你复仇!”袁东跃忽然收敛了笑容,恶狠狠的盯着苏皓轩,“苏茹雪和苏香怡与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利用她们得到苏府的一切消息还有夏王的动态,而她们则利用我……”

    “利用你毒死了千三娘!对不对!”苏皓轩低沉的说道,他已经快抑制不住心中的那团怒火了。

    袁东跃摆摆手,对苏皓轩的怒目相视,立即还以颜色,“你只知其一,苏府的怪事,又何止这一桩?既然今儿个二爷要去地府了,我也不妨让你死的明目。苏府的少爷们都有夫人,却为何一个都未为苏府开枝散叶呢?”

    袁东跃望回苏皓轩,而这一刻,苏皓轩什么都明白了。苏老太这么久以来的心病,原来完全和面前这个男子有关。一直是他在背后策划,一直是他搞的鬼!

    看着苏皓轩暴怒的表情,袁东跃摇摇头,这次换上了玩味的笑容,“二爷,您可想好了,这并不是我愿意的,而是两位表小姐,为了她们在苏府未来的地位,而来寻求与我合作的。而且我只负责提供那些慢性不致孕草药,奉安茶可都是表小姐亲自端给各个院儿的奶奶的。关于这些,你不是也相信了么?为什么还迁怒于我呢?二爷,你这不公平啊!”

    “袁东跃,这些不用你提醒,那两个表妹,自然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但罪大恶极的是你!”苏皓轩浑身好像都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想将袁东跃燃烧殆尽。

    “等你有那个命再说吧!”袁东跃恶狠狠的笑着,再次抽出了刀子,慢慢逼近苏皓轩,“既然二爷这么坚强,不如就从二爷开始吧!”

    “二爷!”鸳鸯悄悄拿屋里的捣药杵将袁鹏击晕后,这才跑了出来。却见袁东跃一脸坏笑的拿着手掌大小的刀子向苏皓轩逼去。她这会儿急坏了,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跳起来去夺袁东跃手里的刀子。

    “鸳鸯!躲一边去!”苏皓轩急的皱了眉。

    但鸳鸯怎么忍心看着她心爱的“二爷”在面前被刀伤?这会儿连苏皓轩的话都不听了,一门心思的与袁东跃抢刀子。袁东跃本来志在必得,这会儿鸳鸯又出来捣乱,心中的愤怒超过一切,他一次又一次的将鸳鸯推出老远,鸳鸯却不放弃的一次又一次的扑上来。最后袁东跃恨的不行,本想给她个小教训,划开她的手臂让她疼的不敢再来。谁知在他起手的时候,鸳鸯却打另一边扑上来,这一刀,着着实实的扎在了鸳鸯的左胸上。

    鸳鸯个子小,这会儿只得吃惊的望着胸前的刀子,又抬起头,满脸泪水和着不可思议的望着袁东跃。而袁东跃知道自己失了手,这会子也惊呆了。

    “好疼,好疼,心好疼……”鸳鸯捂着胸口,不停的后退,直至退到苏皓轩身边。

    苏皓轩一把抱起鸳鸯,整个人好像又呈现出那种能抵抗一切病魔的样子,低声吼着,“鬼兵队!给我杀光这屋子里的人!”

    此话一出,从房子的各侧窜出约莫十几人,都是一袭黑衣蒙面,手中皆为双刀。而岳泽和林月如也从正门进了来,样子看起来颇为狼狈。

    鸳鸯还在苏皓轩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口中一直喃喃道,“二爷,鸳鸯好疼,鸳鸯心好疼……”

    苏皓轩这会儿已经不知该怎么做了,他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他定定的望着鸳鸯,那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穿着他雪白的披风,不过这会儿披风已经染上了点点红色,那是从鸳鸯胸口流出的血,“笨蛋,我的鬼兵队已经到了,为什么你要冲出来?”

    “二爷……伤害……鸳鸯……保护二爷……”鸳鸯糊里糊涂的说着话,但就这几句话,却让一直以来最坚强的人流下了眼泪。

    “你才几岁,就说保护我。”苏皓轩抬起头,想把眼泪忍回去,没想到却落在鸳鸯脸上。

    “二爷……鸳鸯……是不是快死了……”感觉到脸上冰凉的泪,鸳鸯睁开眼,胸口疼痛欲裂,让她的小眉头一直紧紧皱在一起。但是听到苏皓轩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还哭了,她就是再痛也要安慰她的“二爷”。

    苏皓轩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鸳鸯不会死。我会带你回府里,照顾你和你爷爷一辈子。”

    苏皓轩的话,鸳鸯一向是坚信不疑的,这会儿她真的很想笑,她的“二爷”说要照顾她和爷爷一辈子,就是要娶她的意思,反正鸳鸯就是这么理解的。不过由于胸口太痛了,身体力量又逐渐流失,她只能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说道,“二爷……说话算数……不然鸳鸯……可是会缠着……缠着二爷的!”

    苏皓轩连连点头,止也止不住的流泪。

    “二爷……”鸳鸯咬紧牙关,伸出手臂去摸了摸苏皓轩满是泪痕的脸,“鸳鸯……好看吗?”

    “好看,鸳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苏皓轩点头,不停点头,好像除了点头之外,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弥补鸳鸯的这份情谊。他向来对女子不屑一顾,可是对这个十岁的小丫头,他却满怀愧疚,似乎一辈子也偿还不完似的。

    “真好……二爷和鸳鸯……说了这么多话……真好……”鸳鸯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渐渐没了气息,小手还攥着苏皓轩的衣角,一副不愿就这样离去的样子。

    “鸳鸯!鸳鸯!”苏皓轩紧紧抱住鸳鸯。这个小丫头,个子小、身子又瘦,甚至比苏皓轩提着的长枪还要轻。可苏皓轩堂堂男子汉,竟连这么个小女孩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要她用生命来保护他?

    鬼兵队此时已经竟里屋晕倒的袁鹏和有些呆呆的袁东跃五花大绑起来,林月如本想上去多踹那个袁鹏两脚的,但是见屋里气氛如此凝重,也只得老实的呆在岳泽身边。林雨泽这会儿被一个健壮的鬼兵队员背在背上,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苏皓轩轻轻的抽泣声。

    蓦地,苏皓轩抬起头,整个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毒气侵害似的。他咬牙切齿的盯着袁东跃,恨不得立即将他五马分尸再碎尸万段,“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我下达的命令是杀!不是抓!给我杀掉这两个该死的!”

    苏皓轩语气一句怒气盖过一句,鬼兵队人们面面相觑,统统回头望着岳泽。

    还不等岳泽说话,苏皓轩立即雷霆大怒,吼道,“你们究竟听命于我,还是岳泽?我说,杀!”

    这下那些队员都立即举起手中双刀,对着袁东跃就要砍下去。眼见着袁东跃真的要被碎尸万段,岳泽忙开口阻止道,“二爷!且慢!”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闭嘴老实的呆在一边!”苏皓轩的牛脾气一上来,绝对是十辆车也拉不回去的。

    但这次事关重大,岳泽和林月如拼了命也要来查的案子如今水落石出,但苏皓轩要把唯一的证人和犯人就这么执行私刑?那牢里受苦的凌可可怎么办?岳泽越想越急,这会儿也顾不得主仆之礼了,继续说道,“二爷,如果你一时心急杀了袁东跃,那可可怎么办?她还在牢里受苦,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她啊!”

    此话一出,苏皓轩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好像支撑不住身子似的后退两步,赶紧有两个鬼兵队员上去搀扶,但都被他怒目相视,吓得回了去。

    苏皓轩靠着墙,怀里还抱着气绝的鸳鸯,他自责,为何他不能亲自帮这个丫头报仇?可是一想到倔强的凌可可,他又心疼。

    “带他们去知府县衙,现在就去!”苏皓轩发出了他的命令,之后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鸳鸯不愿放手。

    “二爷!”岳泽连忙跑上前去,林月如紧随其后。摸了苏皓轩的脉之后,岳泽皱眉道,“二爷脉象紊乱,原本身子就没有痊愈,再加上吸了这厮的毒烟,鬼兵一小队背上二爷和林兄弟先回苏府,我与二小队遵循二爷的话去衙门!”岳泽回头,望见林月如,直接说道,“林姑娘也随着二爷一起回府吧,既然林兄弟都来了,想必令父一定也到了。”

    谁知林月如却坚定的摇头,一副生死相随的表情,“不,我随你一起到衙门去。”

    “我……我也去衙门,”林雨泽接触了外面新鲜空气后,感觉比刚刚好了许多,“他的罪状,我刚刚听的一清二楚,我去了,也会有些帮助。”

    岳泽望着这对兄妹,见他们都一脸的坚定,只好点头。鬼兵队领令,便也分开两批,一批回苏府,一批去知府县衙了。只不过去知府县衙这批看着狼狈不堪,岳泽平日里干净俊秀的形象全毁,这会儿身上衣服不止脏乱而且破烂,但为了凌可可,他不能再等了;林月如还算好,衣裳健全,只是脸上间或有几块黑乎乎的;林雨泽被背在一个健壮队员的背上,身上的白衣多有灰尘,面色惨白。这一队人就这么急急匆匆的向县衙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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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便当了,有没有喜欢这小丫头的?

    反正小玉很喜欢她哦~不过她是一开始就必须被便当的,哎,有点可惜。

158、终于再见

    此时已是亥时末尾,知府县衙一片寂静,就连守门的两个衙役也都靠着门睡得正香,唯一有些动静的就算是衙门门口挂着的两个随风飘舞的大红灯笼了。听闻有许多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接近,其中一个衙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

    约莫十个彪形大汉,皆着夜行衣,中间还站着个面目脏乱但遮不住美丽的女子,旁边是个衣衫褴褛面带伤痕的男子,最夸张的就是,还有一个看起来年岁甚小面目清秀但被壮汉背在背上的男子。这组合,在深夜中看起来甚为怪异。

    先醒来的那个衙役赶紧推了推旁边的那个睡得死猪一般的衙役,口中惊慌道,“醒醒,快醒醒,来人了!”

    “嗯?嗯……”那个衙役先闭眼打了个呵欠,再睁开眼睛时,也先呆了下,不过他很快认出岳泽,忙紧张的望了望周围的健硕男子,这才上前关怀道,“岳爷,几日不见,气色不太好啊!”

    “呵呵,”岳泽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我们府里的一位姨娘被冤枉了,这会儿真凶被我们抓到,快去请来温大人升堂。”

    “这……”衙役有些犯难了,这半夜三更的,哪还有审案子的道理啊?拖到明天也不会怎样吧?况且这个时候去打扰温如玉,尽管他性子再好,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衙役想着,支吾道,“岳爷,这个……这个时候晚了,温大人早已休息,不如明早再来吧。您也要休息的不是?”

    一听说苏府的姨娘和岳爷的名号,先醒来那个衙役也明白了许多,这会儿也搓着手上来说道,“是啊岳爷,看您舟车劳顿的,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来!您放一百个心,那位姨娘在牢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苦,怎么说也是苏府的人,我们老爷很有分寸的!”

    另一个衙役也笑道,“至于囚犯,就先收押大牢之中,您看合意不?”

    岳泽才想说什么,林月如倒先按捺不住了,她杏眼一瞪,一脸的寒意直接吓得对面两个衙役一哆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的从北区走到这里,不换衣裳不梳头,连脸面都不顾了为的是什么?只为了把凶手交给衙门啊?我们是心急着想把凌可可救出来!你们这两人,推三阻四,连后路都安排好了,是不是温如玉之前告诉过你们,深夜就不审案了?或者我夏国律法上有过一条‘深夜不许审案’的条例?小小衙役就对我们如此大胆,这成何体统?!”林月如越说越气,好在岳泽在一旁轻声安慰,这才渐渐不再瞪着两个抖得如筛子一般的衙役。

    “这位是林健柏大人的千金,那位是林府的少爷,”岳泽先向两个衙役介绍着,见他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苦笑道,“而那些黑衣人就是二爷的鬼兵队。岳某知道两位差爷是为我等着想,但是事态紧急,林府的少爷身上还有毒未解,也不愿回去,生要来这里为凌姨娘伸冤……还请二位差爷行个方便吧。”

    林健柏是何许人也,鬼兵队的名号又那么响当当,两个衙役这回二话不说,先对这几位拱拱手,之后也没有再推三阻四,而是屁颠屁颠的跑进了衙门,到后堂温如玉的府邸去了。

    林月如俏脸依旧冷冷的,这一刻,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冷美人。而林雨泽刚刚也受了些气,这会儿小脸愈发苍白。岳泽似乎成了三人中最健康的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他先是拍拍林月如的肩膀,之后说道,“我们也不必太生气,其实衙役们也有很多规矩。我国虽没有一条律法规定了深夜不许审案,但毕竟是人家休息的时候,咱们打扰了,就该有个礼数,对吧?既然衙役们都去通秉,我们就安心等待着吧。”

    林雨泽在林健柏的教导下,还是比较通情理的,这会儿听了岳泽的话,微微点头。林月如却还是气的不行,她还没见过如此忤逆的衙役,如果她是知府,早把这两个不负责任看门还睡觉的衙役给“咔嚓”了。

    温如玉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时候,正在做着美梦。美梦惊醒,虽然有些不悦,但他是有名的温润如玉,也没有大发脾气,只是淡淡问道,“什么事?”

    “回……回大人的话,”还是认出岳泽的衙役结结巴巴的开了口,他估计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鬼兵队和当今国柱林健柏的子女同时出现,“林健柏大人的少爷和千金、苏府的岳爷和鬼兵队,抓了真正的凶手,正在府外等待。”

    “什么!”温如玉当时便醒了,醒的连刚刚做了什么美梦都忘了。他连忙换了丫鬟帮忙更衣,换上朝服,急急匆匆的赶到大堂上去。而两个衙役也聪明的一个去了大牢提凌可可,另一个去门口将岳泽等人迎进大堂。

    “威——武——”大堂两侧也站满了衙役,不过虽然口中高喊着“威武”,面色却满是疲惫。温如玉端正的坐在正位上,头顶悬挂着金字大匾“明镜高悬”。他手拿惊堂木,敲了三下,之后走流程似的问道,“堂下何人?”

    此话一出,岳泽与鬼兵队的人几乎同时跪了下来,岳泽带头答道,“苏擎苍府邸军师岳泽带苏少将鬼兵队第一小分队,叩见大人!”

    林雨泽在背上,也被搀扶着下来,才想要跪的时候,就见堂上的温如玉摆摆手,接着温言道,“给林府公子千金赐座!岳泽与鬼兵队的诸位也快快请起!”

    众人听了温如玉的话,都站了起来,岳泽使了个眼色,鬼兵队一小队将近十人,立即隐去了七八人,只剩两人在此,一个将袁东跃紧紧抓着,另一个将袁鹏扛在肩膀上。

    “传凌可可。”温如玉接着说道。

    凌可可身着白色囚服,脚上拴着沉沉的铁链,细细的手臂上也挂着铁链,在衙役的带领下,“哗啦哗啦”的走了上来。她的身子依旧是弱不禁风的样子,经过那次毒打之后,尽管有苏鹤轩的药,吃的和睡的也比一般囚犯要好很多,但毕竟大牢里环境潮湿,对她的伤口恢复造成了一定的障碍。这会儿她的脸上有几道血痂,走路稍显缓慢,应该是身上的伤口还会痛。

    岳泽心疼的看着这样的凌可可,努力克制自己想冲上去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但岳泽那份心疼的眼神,却生生刺伤了林月如。她别过头,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岳泽。但脑海里却无故飘出在黑黑的小木屋中,两人双唇贴在一起的那个时刻。

    岳泽在望着凌可可的时候,凌可可也回望着他。只几日不见,岳泽消瘦了很多。平日里他很注重外表,总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可今日,不但衣裳破烂,而且面色黑灰,唯有那漂亮的桃花眼没有改变,依旧那么清澈。凌可可也开始无端心痛,不知岳泽为了救她,又受了多少苦难。

    一切尽在不言中。凌可可收了目光,双膝跪地,磕了个响头道,“罪奴凌可可,叩见温大人。”

    温如玉点点头,接着问岳泽道,“岳泽,你说找到了墨香院千三娘之死的真凶,究竟是谁?可有证据?可有证人?”

    岳泽先向温如玉拱拱手,努力让自己的心回归到大堂中,这才缓缓道来,“回温大人的话,真凶还没抓到,但是帮凶,已经抓到,就是他们!”岳泽回身一指袁东跃和袁鹏,鬼兵队的两个队员立即会意,都松了手,一个将袁东跃推上前,另一个将袁鹏放在地上,两人皆到了凌可可一侧。

    袁鹏这时早已清醒,只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不敢抬头,只是悄悄瞥着一旁的袁东跃。而袁东跃似乎还沉溺在错手杀了鸳鸯的那一刻,样子呆呆的。

    温如玉将袁东跃和袁鹏打量了半晌,可是摸不着头脑了,只得继续问道,“岳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岳泽望了袁东跃一眼,说道,“大人可还记得,当初在千三娘的屋子里,发现的稀有毒液中,有一种叫做千足虫的毒虫才能提炼出来的?”

    温如玉点头,因为这个名字很怪异,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岳泽继续说道,“而那千足虫很挑气候和土地,只有在人烟稀少气候寒冷的都城北区才适宜培育。而这位大夫,正好住在都城北区,有一个自己的药园子。”

    “北区的大夫何其之多,有一个药园子也并不少见啊!”温如玉摇摇头,要是用这个定罪,太没有说服力了。

    “不错,”岳泽点头,“不过北区大夫虽多,但能够进得了苏府,还能与墨香院某人联系密切的,就非他莫属了!”

    “嗯?!”温如玉示意岳泽继续说下去。

    岳泽点头,继续道,“当日,我与林姑娘去北区调查千足虫的事情,结果却被他,”岳泽一指袁鹏,继续说道,“使计迷晕,关在一个刚刚建好的小木屋里。而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要勒索钱财的事情,还按时送饭给我们吃。这就说明,他并非劫财,只是想阻止我们查出千足虫这个东西。”岳泽分析的头头是道。

    见温如玉连连点头,林雨泽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该我说了。当日父亲和我见天都快黑了,可是妹妹还没回来,便心急的到了苏府,病中的苏少将和我一齐去了北区,机缘巧合得知有一个大夫最近忽然有了笔财富,而那大夫的儿子早上时候又抓了一位公子和一个姑娘,我们这才去了他家瞧瞧。结果,这一瞧,差点让苏少将和我的命都瞧没了!”林雨泽狠狠瞪着袁东跃,现在一想起那个时候他狠毒的笑脸,林雨泽还心有余悸。

    而凌可可,此刻捂着嘴,早已泪如雨下。她不知道,原来为了自己,这些人竟然如此拼命。

160、引狼入室

    情人节哦~亲们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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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背着昏迷的苏皓轩回苏府的鬼兵队一小队,到苏府的距离怎么也比到衙门的远,又怕背上的苏皓轩着了凉,鬼兵队员们也不敢前行太快,回到苏府的时候,苏擎苍和林健柏俨然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就在门口不住的向外仰望着。

    两个年近半百又皆为夏国顶梁柱的重臣深更半夜凑在一起同时默契的向外张望,又带着一脸焦急,俨然夏国有难的样子。鬼兵队员见状,加快脚步,到了两人跟前,除了背着苏皓轩的队员之外,齐齐跪下,恭敬问安道,“鬼兵队一分队见过苏大人,见过林大人。”

    “快快请起。”苏擎苍见鬼兵队员只有一小分队,苏皓轩又昏迷着,还不见了林雨泽,一想便知发生了大事情;而另一边厢的林健柏,见自家一双儿女都不见人影,以勇猛著称的夏国墨公子苏皓轩又一副重伤的样子。他立即捂住额头,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苏擎苍这会儿也心乱如麻,但久经沙场的他心理素质还是强于林健柏的,这会儿他也只得强撑着问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鬼兵队一分队的队长站了起来,先分别对苏擎苍和林健柏拱拱手,接着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却一字不漏的讲给了两人听。当听到林月如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林健柏的眼睛都快瞪出来,连离着比较远的鬼兵队员都听到他牙齿磨合的声音。一小队队长却并不惊慌,继续把林雨泽差点被剥了脸皮的事情也讲了出来。一席话说完之后,苏擎苍和林健柏同时恨恨的说出一句,“可恨!那贼人就该千刀万剐!”

    “林公子和林姑娘跟着岳爷押犯人去了知府县衙,二小队的人护送他们,两位大人不用担心。”说完了这些之后,一小队的队长也回到了队伍之中,等待苏擎苍的命令。

    鬼兵队的队员由于长时间跟着苏皓轩,也都养成了惜字如金的习惯,正合了苏擎苍的性子,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唠唠叨叨——可能就是由于这点,太太备受冷落。

    “唉!雨泽这孩子,身上中了毒还跟着乱跑什么。”林健柏无奈的摇头叹气,不过听说林雨泽和林月如安全逃过一劫,他心里还是开怀多了。一抬眼,看见还在待命的鬼兵队,还有背上奄奄一息的苏皓轩,林健柏这才想起对一旁的苏擎苍说道,“苏大人,快把皓儿抬到屋里去吧。他本来身子就没养好,这会儿又中了毒。”

    苏擎苍早就想让鬼兵队的人把苏皓轩抬进去,但碍于此事皆是他苏府引起,他必须等着林健柏的话。既然林健柏已经发话,他自然没必要再等下去,忙命令一旁的鬼兵队员将苏皓轩背回了墨香院,他也难得的皱着眉头一脸阶级斗争的跟在后面,林健柏紧随其后。

    由于当时苏皓轩和苏擎苍、林健柏离开墨香院的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也就没人惊动李姨娘。唯一恐惧的当属丫鬟房里那些丫鬟了,谷雪和慕青心惊胆战的回了丫鬟房之后,将一切事情都说与其他丫鬟听,她们也知道墨香院要发生大事,这会儿还各自躺在床上,尽管吹灭了油灯,却没一人睡得着。

    “吱嘎——”墨香院的大门被推开,她们立即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弹了起来,争相向窗口跑去,一个推一个的向外望。只见将近十个人簇拥进来,背上还背着个看似受伤的。再后面就是林健柏和苏擎苍,尽管夜深了,但借着月光,林健柏高挑的身子和苏擎苍健硕的体型还是看得出的。

    “看来,又发生大事了。”桑榆摇摇头,招呼着其他丫鬟,“好了妹妹们,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也要休息的。各人有各人的命,睡吧。”

    桑榆算是墨香院的头等大丫鬟,她发了话,其他丫鬟都乖乖躺回了床上,却都睁眼望着黑暗,不知在想什么了。

    李姨娘这会儿睡得轻,听见屋外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下也是一惊,这会儿丫鬟们都回了房睡,身边没个人伺候着,只得自己起了身。其实她当日没挨几下鞭子,几乎都被苏皓轩给挡下了。她如今装作卧病在床,只是想博得外人的同情,尽管效果好像并不大好。

    李姨娘拿起床一侧的竹棍,那是桑榆贴心为她准备的,怕她晚上如厕不方便。不过这会儿竹棍发挥的作用不是拐杖,而是武器。李姨娘想着,万一遇到坏人,苏皓轩又卧病在床,那她,就要用这根竹棍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李姨娘先缓缓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儿,却见几个黑衣人向苏皓轩的卧房迅速走去,她才想开了门追出去,就看到苏擎苍和林健柏心急的跟在后面。这吓得她赶紧轻轻关了门,靠在墙上,李姨娘还感觉心在猛烈的跳着。深更半夜的,林健柏怎么来了?那几个黑衣人看打扮和身手很像苏皓轩的鬼兵队,这是怎么回事?

    把苏皓轩在床上安顿好之后,苏擎苍也没有其他命令,鬼兵队员便秉承宗旨,在黑夜中隐去。林健柏和苏擎苍分别坐在苏皓轩的卧室之中,都扶着额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累,心累。

    幽幽的叹口气之后,林健柏先开了口,“苏大人,咱们同朝为官,苏大人的为人老夫再知晓不过了。只是,这家法执行之前,还望苏大人先查明真相,不然……唉。”林健柏望了望床上的苏皓轩,又叹了口气。

    “林大人,当时我也是气急了……苦了这一对孩子。”苏擎苍面儿上开始显现出后悔的神情。

    林健柏摇摇头,眼神却从未离开过苏皓轩,“皓儿的倔强和孝顺,这两点可真是像极了你。以后,若我的月如嫁进来,苏大人可是要手下留情啊!”

    这一番话说的苏擎苍有些无地自容,当初他的确惩罚凌可可惩罚的太重了,想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抗住那些刑罚和鞭笞的?苏擎苍越想越难过,心里酸溜溜的,“林大人尽管放心,关于这点,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林健柏点点头,继续说道,“我那女儿,好像和凌可可还挺谈得来,这次为了帮她查证据,竟然把自己陷于那么危险的境地……”林健柏一想到这里,还心有余悸,“那孩子从小就想超过男子,做女侠,外表虽然看着冷淡,但其实一颗心倒是热情。”

    苏擎苍点头,“这次也多亏了月如……”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凌乱不堪的脚步声。果然,几乎立刻的,苏皓轩的房门被敲响,苏擎苍上前打开门,总管李三就慌忙站在门外。

    “怎么了?”苏擎苍皱起眉头,能让一向平稳的李三都慌张起来,应该不是小事。

    “是温大人来了!”李三只感觉心突突的跳着,本来私底下他与温如玉私交甚好,但是这一次温如玉带着些衙役,还有林健柏的一双儿女,加上鬼兵队的队员,气势汹汹的,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但看那阵势,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如玉兄弟来了,惊慌什么,都是自家人。”苏擎苍的一颗心算是落了下去。

    李三却摇摇头,继续说道,“温大人说,是来府里拿犯人的……”

    “犯人?!”苏擎苍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鬼兵队一小队队长当时并没有说犯人就在苏府。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止苏擎苍,就连林健柏都大吃一惊。

    “是的,是的,”李三连连点头,并且心惊胆战的说了下一句,“温大人还说,犯人……犯人就在墨香院!让小的先来通秉老爷一声!小的先去了清雅院,结果发现老爷没在,但听老太太的意思,老爷应该是在墨香院,这才急急赶了过来。”

    “你惊动了老太太?”苏擎苍只感觉头都大了。

    李三点头,之后便内疚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苏擎苍使劲晃了晃头,如今这阵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先不说犯人在墨香院这事儿,苏老太那边,该怎么解释呢?

    还不等苏擎苍想太多,苏老太已经在温如玉等人的拥护下来了墨香院。林健柏抬头一看,一脸脏兮兮的林月如和被鬼兵队员背在背上的林雨泽都跟着过了来,前头的温如玉搀着苏老太,另一边是檀雅,之后是几个衙役。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就过了来,苏擎苍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人已经站在他面前。

    苏老太眼里含着泪花,指着苏擎苍,质问道,“如玉告诉我,凌可可并不是真凶,这是不是真的?!”

    苏擎苍生怕苏老太气坏了,忙点头道,“母亲,是的,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那真凶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得我没有重孙抱!”一想到重孙,苏老太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

    “老太太不必伤心,也不必介怀,”林月如先冷着脸发话了,“我们只要抓到这真凶,以后老太太肯定会抱上重孙。毕竟,苏府一直无后,和她们关系也很大呢。”

    “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老太好像听明白什么,仔细一想,又摸不着头脑。

    林月如对着苏老太笑笑,礼貌的说道,“老太太,您不要着急,马上就知道了。”

    温如玉这会儿也不愿再拖,对着一旁的衙役吩咐道,“去,把苏茹雪和苏香怡给我抓起来!”

    “茹雪和香怡那两个丫头?”苏老太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幸亏温如玉和檀雅扶着她。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温如玉,颤抖着问道,“如玉,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那两个丫头呢?”

    温如玉遗憾的摇摇头,答道,“老太太,如玉也希望是弄错了。只可惜,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都是她们……”

161、百般狡辩

    苏老太听着温如玉娓娓道来,脑海中迸发的却是愈发深刻的悔恨。她当初气急败坏的想杀了凌可可,好为她胎死腹中的重孙报仇,甚至一直错信那苏氏姐妹。原来自己再精明,也终究是老了,敌不过有心计的年青一代。一想起苏皓轩曾对她说过凌可可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苏凝轩,苏老太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如玉……把,把她们两个抓起来,抓起来,我也要去衙门!我要亲耳听听这两个丫头怎么说!”苏老太抚着胸口,觉得喘气都有些困难。

    “母亲,这可使不得,”苏擎苍忙开了口,他见苏老太这会儿情绪激动,生怕气坏了她,得不偿失,“母亲,这会儿夜深了,母亲还是回屋歇息吧。明儿个孩儿一定把事情经过全数说与您听……”

    “我要去!谁也不能阻止我!”苏老太眼睛一瞪,苏擎苍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刚刚还有些喧闹的小院儿忽然静了下来,这还真是静的可怕。苏老太整个脸冷的如冰雪一般,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身为墨香院的女主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母亲,水仙身子骨也不那么硬朗了,前几日又挨了鞭伤,唉。”苏擎苍叹了口气。

    温如玉对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在分别走到苏茹雪和苏香怡的房门前,先礼貌的敲敲门,不过里面并无人答应。两个衙役回过头,征询着温如玉的眼光,这毕竟是国柱苏擎苍的府邸,他们断然不敢向平常一样硬闯的。

    温如玉把征询的目光望向苏擎苍,后者为难的看了看苏老太。还是苏老太有主意,立即让温如玉和檀雅搀扶着,亲自到了苏茹雪和苏香怡的房门前,敲门开口道,“丫头,我来看你们了。”

    其实刚刚苏茹雪和苏香怡就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只不过都和衣走到门口偷望着,没有出声而已。两个衙役敲门的时候,两人也屏气静声,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也是一直敲着小鼓。但任何人敲门她们都可以不应,唯独苏老太,这个苏府里的“太后”,她们不的不应。苏茹雪先开门出了来,见自家姐姐有反应了,苏香怡也开了门从隔壁的房里出了来。

    “老太太,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来看咱们呀。”苏茹雪脸上挂着谦卑的笑,便向苏老太问安,便用余光瞥着不远处的人们。她看到了温如玉、一些衙役、还有苏擎苍、林健柏、林月如和林雨泽,却想不到究竟什么事情能把这些人都集合在一起。这几日,林月如的确和岳泽在查凌可可的案子,但今晚岳泽不在,难道是袁东跃用了什么办法将岳泽关起来了?但是单为岳泽,实在不能惊动苏老太啊。

    苏茹雪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几个衙役已经上前来,将她与苏香怡二人擒住。苏香怡不满的甩着手臂,却被更紧的钳制住,她立即锁眉嚷嚷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抓我们两个?”

    苏茹雪敏感的注意到,苏老太的表情有一瞬的厌恶,她心下顿时凉了。苏老太冷哼一声,道,“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枉我苏府将你二姐妹当做亲女,你等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苏老太越说越气,还是温如玉在一旁帮忙开了口,“老太太既要听她二姐妹的解释,何不到了衙门再说?这会儿天儿也凉,老太太快回房让檀雅丫头给加两件衣裳,再一起去衙门可好?”

    温如玉话说得中听,苏老太也听得进去。这几个人几番折腾,最终苏老太加披了件银狐披风,在檀雅的搀扶下上了轿,温如玉、苏擎苍、林健柏、林雨泽和林月如一人一轿,剩下的衙役压着苏茹雪和苏香怡跟在后面,这一行人就风风火火的回了县衙。

    李姨娘一直藏在门后,偷偷的望着院子里的状况,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直到所有人离去,她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的坐在地上。苏茹雪和苏香怡被抓本身虽与她无太大关系,大不了治她个管教不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凌可可得救了,而自己那个傻儿子一定会把事实说出来。

    李姨娘紧紧握住拳头,脸色苍白的很。当初让李三去大牢里毒杀凌可可,谁知那凌可可竟然演什么父女情深,生生把自己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也怪那李三心肠太软,那四种药物相冲,吃了必死无疑,而且还查不出什么,他却没下了那狠心,才让自己如今如此狼狈。李姨娘眉头紧皱,开始想着自己的后路了。

    温如玉等人重到衙门大堂的时候,凌可可还是老动作恭敬的跪着,而岳泽则扶着额头在一旁,表情里多有悲伤。见苏擎苍、林健柏和温如玉回来,竟然连苏老太都惊动了,岳泽忙对着几人施礼问安。苏老太自然是与苏擎苍、林健柏、林月如和林雨泽四人一般,赐座,只不过自打她坐下,眼神就没离开过凌可可一下。苏皓轩的话她虽然催眠自己不要相信,但苏皓轩的性子她太了解了,她这个重孙如果没有一定证据,是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也不会流露出那么大的情感波动的。一想到这里,苏老太这心就矛盾的生生的疼。

    苏茹雪和苏香怡被衙役们压着跪在了凌可可一侧,她们胆战心惊的互相对望着,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她们竟然被五花大绑着到了这里?

    “苏茹雪,苏香怡,你们二人可知罪?”温如玉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大人,我二人何罪之有?还请大人明察。”苏茹雪倔强的昂起头,望着温如玉,那眼神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就是活生生被冤枉的委屈又不屈的眼神。

    温如玉遗憾的摇摇头,说道,“看来不请出人证,你们是不准备说实话了。”语毕,惊堂木一拍,大声道,“将袁东跃和袁鹏带上来!”

    袁东跃?!袁鹏?!这两个名字刚刚想起,苏茹雪倒是没怎样,苏香怡脸色立即变了,气势也不如刚刚那么强健,完全萎靡下去了。苏茹雪也是强作镇定,怪不得这些人去府里想她二人,原来袁东跃和袁鹏被抓起来了,他们竟被找到了!苏茹雪转念又一想,找到又如何,没人能证明是她二人所为。带着这种想法,她还是微微昂着头,没有服输的意思。

    袁东跃和袁鹏原样被带了上来,温如玉向来待人和善,不会对人滥用死刑,尽管那人罪大恶极。两人齐齐跪了下来,先给所有人磕了个头,接着安静的垂头呆在那里。

    温如玉接着问道,“袁东跃,袁鹏,我来问你们,当初雇佣你们用毒害的苏府孙媳妇一代无法值孕、还让你们培育毒虫害的千三娘惨死的人,可是你旁边这两位?”

    袁东跃闻言,这才抬头,看了看苏茹雪和苏香怡,之后木偶般机械的点点头,答道,“回大人的话,正是她二人。”

    “满口胡言乱语!大人,我们不认得这疯子!”苏香怡急急的开了口,她已经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苏老太瞥向她们的目光已经让她感到绝望,但是绝望也比没命好啊!

    “大人,小的经常出入苏府,不少人都认得的。”袁东跃又开了口,这次,口气却带了一丝轻蔑。

    苏擎苍盯着袁东跃看了半晌,忽然大声道,“我记得你!当初母亲有头疼的毛病,就是茹雪丫头请了你来,开了偏方,治好母亲头疼的!”

    苏老太也盯着袁东跃半晌,点点头,“不错,确有其事。”

    苏茹雪紧咬嘴唇,半晌才梨花带雨的说道,“大人,老爷,老太太明察,我姐妹二人自打到了苏府,从未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儿,性子也是大家看在眼里的,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是我姐妹做出来的呢?”

    “是啊是啊,”苏香怡在一旁忙继续接着苏茹雪的话说道,“但是这个凌可可就不同,她行为极端,性子又怪异,肯定是她嫉妒千姐姐,才毒害了千姐姐的!”

    “两位表小姐,”温如玉才想说什么,岳泽却把话接了过来,温如玉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先听岳泽的解释,“我们姑且先不谈千三娘被毒害的事情,单说苏府无后之事吧。凌可可与二爷成婚之后,您二位立即奉上每日早茶。凌可可早便觉得此事有蹊跷,便让我拿出去找医生瞧一瞧这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于是我便挑一天去了玉王府,王爷亲自帮我查了一下,说是这茶中有微量的药沫,不会伤人,也不会引发任何疾病,却可以使人不孕!王爷高高在上,可不会撒谎骗人的吧!”

    “哼,”苏香怡冷哼一声,不甘的望着岳泽,说道,“谁不知道你岳爷和凌可可有一腿啊,这会儿你说的怎么能算数呢。”

    岳泽也不恼,只是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交给温如玉,温如玉打开看了之后,立即再次一拍惊堂木,大声道,“苏香怡,这里盖着王爷的印章,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苏香怡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怕死的继续说了下去,“那凌可可是打玉王府里出来的,岳泽可能和玉王爷串通一气……”

    “够了!”苏老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香怡,“到了这个时候还狡辩,分明就是你姐妹二人想霸占我苏府的财产,这才在自己没有进门前想尽办法阻止苏府有后!千三娘怀了孕,你们也千方百计的想毒死她!自打你们进府,我就把你们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儿一样疼爱,现在看来,是我作孽!是我引狼入室啊!”

162、做贼心虚

    苏老太大怒之后,还不待苏茹雪和苏香怡反应,苏擎苍也按捺不住,管不了这是不是官府,直接站起,对着苏氏姐妹怒目相视,“你二人可知刚刚的话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指责当今王爷,只这一条,你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苏香怡也知道自己刚刚实在气不过,失了口,这会儿埋头不语。苏茹雪知道这辈子自己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摊上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妹妹,但补救的办法是一定要想的,她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是专门给苏香怡擦屁股的。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之后,苏茹雪开了口,“就算之前我姐妹二人曾想着为自己铺后路,因此而使得各院奶奶腹中一直未有佳音,但那药粉之中并无毒害物,这刚刚袁东跃也说了的。但毒害千姐姐一事,就真的与我姐妹二人无关了。”

    苏茹雪的镇定倒是挺出乎凌可可意料的,她刚见着苏香怡已经几近疯癫的地步,还在心中冷笑,想着她二姐妹也能有今天,但苏茹雪这一招,似乎还真使得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凌可可想了想,的确,光凭袁东跃的一面之词,还治不了她们的罪。

    想来想去,又仔细观察了周围一干人等,凌可可先清了清嗓子,之后抬眼望着温如玉,缓缓开了口,“敢问温大人,可还记得千三娘的死亡时辰?”

    温如玉点点头,答道,“仵作检察尸首的时候,发现身子还是微微热着的,也没有发生僵直状态,所以断定死亡时辰是辰时上下。”

    凌可可点头,继续道,“千三娘曾在卯时末尾去了奴婢那儿,只和奴婢说了几句贴心话,之后便离去了,也因此,奴婢被指认成千三娘最后见的一个人,”凌可可娓娓道来,在众人都未注意的瞬间对岳泽眨眨眼,之后说道,“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最后一个见到千三娘的人的确是凶手不错,但却并不是奴婢。因为在奴婢之后,还有人去了千三娘的房里。”

    苏茹雪余光瞟了瞟一侧的苏香怡,后者已经抖成一团,紧张程度可想而知。苏茹雪暗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冷静。苏茹雪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她们特意挑了院子里丫鬟们都不在的时候去了千三娘那里奉茶,所以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她们曾去过,所以她才敢胸有成竹的说出刚刚那番话。

    不过这次,苏茹雪貌似错了,因为凌可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见众人都一番不解的神情,凌可可嘴边扯出个苦笑,继续说道,“之前奴婢也并不知晓,但刚刚岳爷对奴婢说,在千三娘尸首被搬走之后,他曾去检察过卧房,并且在桌子的垂帘布下面,发现了一块淡粉色的手绢,那手绢上,还刺了个小小的‘怡’字。整个墨香院当中,谁的名字中带着这个字,大家自然知晓。”

    众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岳泽,后者肯定的点点头。

    眼见着苏香怡就要崩溃,整个人都疲软下来,苏茹雪忙开口说道,“不错,我与妹妹都有一条淡粉色的手绢,上面的刺字还是檀雅亲自绣的,可能是前一日我与妹妹奉茶之时,不小心落下的……”

    “不小心落下?”凌可可冷笑转头盯着苏氏姐妹,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那手绢是老太太赐给你们,你们如获珍宝的每日带着,还曾对奴婢炫耀过,两位表小姐都忘了?”带着一个凛然的表情,凌可可继续狠狠说道,“依奴婢猜测,该是表小姐奉早茶的时候,千三娘中毒倒下之后,撕扯当中,拽走了香怡小姐的手绢,但你们过于慌忙整理茶杯,没有注意到这点,等闹剧一过,才发现手绢不见的吧?!”

    温如玉与一旁师爷面面相觑,下面坐着的苏老太、苏擎苍也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凌可可,今日的她,与平常里都有不同,往日里她只是一味退缩,寻求庇佑,但现在的她,威风凛凛,尽管身上有铁链拴着,却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让人不得不倒退三尺。

    这句句逼问,终于使得心理素质极差的苏香怡彻底崩溃,不错,她的手绢确实不见了,那天之后就不见了,她心存侥幸的以为是丢在哪里,结果却被当成证据,把她二姐妹推上死亡的断头台。苏香怡万念俱灰的瘫软在地上,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苏茹雪见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也不得不低头认罪,刚刚的嚣张气势似是被风吹的了无痕迹。

    温如玉叹了口气,如今这状况,是谁人都不想见到的。但案子毕竟水落石出了,他拿出判纸,细细写了满满一篇,之后托师爷交给地上跪着的苏茹雪、苏香怡、袁东跃和袁鹏,让四人签字画押。

    苏茹雪用颤抖的手执起毛笔,望着面前的白纸黑字,眼神只在几行字之间停留:犯人苏茹雪、苏香怡,先因心存歹意,用毒使得苏府无后,后因设计陷害凌可可、毒害千三娘,根据夏国律例,执行死刑,三日后午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犯人袁东跃、袁鹏,助纣为孽,但因并非夏国子民,逐回卫国交由卫王处理……

    温如玉见苏茹雪拿着毛笔发呆,只得一拍惊堂木,这脆脆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犯人速速签字画押!”

    苏茹雪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宣纸上,模糊了字迹,她用颤抖的手写出了这一生最难看的三个字:苏茹雪。过程中,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一一在眼前经过,她开始后悔,自己的日子丰衣足食,尽管当时在乡下,但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有活泼好动的弟弟妹妹,家里还养了许多家禽,母鸡下小鸡的时候,她们姐妹都会开开心心的抱着小鸡仔玩儿……为什么那么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为什么自己会被财富蒙蔽了双眼,蒙蔽了良心,现在还做出这种事情?

    按了手印之后,苏茹雪将宣纸递给苏香怡。这会儿的苏香怡双目无神,拿起笔潦草的涂了个名字之后,又在衙役的“协助”下按了手印,这才到袁东跃和袁鹏。这两人算是比较安静的了,袁东跃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写了名字按了手印之后,便交与袁鹏。袁鹏似是有些恐惧,但既然父亲都签字画押,他也只得跟着照做。

    待一切手续完结后,苏茹雪转头望着凌可可,目光中满是不屑,“凌可可,我真不懂,为什么你运气这么好,为什么次次你都能逃得开灾难?!”

    凌可可咧开嘴笑笑,顺势从怀中掏出一个粉色的物体,展开来看之后,竟发现就是苏香怡的那块手绢。顾不上惊奇的心情,苏茹雪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凌可可轻松的吹了吹那块手绢,之后对苏茹雪眨眨眼,“很简单,因为千三娘死的前一夜,你们去了我那儿,和我要了些夜香。还记不记得当时幻丝在房里给我收拾衣物的时候和香怡小姐不小心撞上过?就是那个时候,香怡小姐的手绢掉了下来。正巧我也偏爱淡粉色,衣物手绢也多为同一颜色,幻丝当时搞错,便将我的手帕还给了香怡小姐,而将香怡小姐的留下了。第二日我发现之后,本想归还的,结果,却发生了这种事情。”凌可可将手绢收了起来,笑道,“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你……你框我!”苏香怡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整个人气的想跳起来暴打凌可可一顿,可是却被衙役生生压住。但还是很不甘心的几次想起来,看来真是气的够火候了。

    凌可可点头,说道,“不错,我是骗了你们,你们做的很好,很细致,千三娘房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们所为。但是有句古话,叫做做贼心虚。我赌的就是这个!如果我不框你们,千三娘的冤魂也无法平息。这算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苏府做一点事情。像你们这种害虫,早该用潍坊草本堂的雕牌杀虫剂喷到死了!”

    本来前几句话,还是听得众人大快人心的。可是到了那个“潍坊草本堂的雕牌杀虫剂”的时候,众人都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凌可可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清清嗓子,掩饰尴尬道,“现在终于真相大白,老天是公平的,如果有人作奸犯科,是绝不会姑息的!”

    苏擎苍盯着这个浑身伤痕的女子,想着之前自己鞭笞她的时候,她那一脸的倔强与不屈,再反观她如今正义凛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这样的女子是他一直欣赏的,坚强又聪明,他现在开始觉得陆宸逸和自家的苏皓轩同时喜欢上这个女子,是正常的。若他年轻几十岁,也定会为这样的女子而疯狂。

    苏老太这个时候倒也镇定下来,她望着凌可可,就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一般,接着瞪了一眼岳泽,口中喃喃道,“一个疯,一个跟着疯,真不知道我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见苏老太表情有所和缓,凌可可知道这迟早会是自己的庇护神,这会儿忙马屁道,“老太太也不必担心和介怀,奴婢想着,若几位奶奶不用喝那带了效果的奉安茶,过些日子必定会怀上苏府骨肉的,到时候老太太重孙多的抱也抱不过来。”

    苏老太瞟了凌可可一眼,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苏茹雪和苏香怡既然认罪,便和袁东跃、袁鹏一起关进了大牢。这场闹剧总算落幕,林雨泽松了口气,却忽觉浑身酸疼,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中着毒。

    林健柏细心,看出了儿子的不适,忙对苏擎苍和苏老太道别,带着林雨泽和林月如离了去。林月如回头望了一眼岳泽,后者对她笑笑,摆摆手,林月如点点头,方才安心跟着离去。

    温如玉先与苏老太和苏擎苍问安,之后才走到凌可可身边,笑着说道,“今儿若是没有你的智慧,恐怕就会让那姐妹二人逍遥法外了。”

    凌可可有些害羞的摇摇头,自己撒谎骗了人,虽然是罪有应得的人,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惭愧。

    温如玉忙令一边的衙役解开凌可可的手链和脚链,之后温和的说道,“凌可可,无罪释放。”

163、有些感情必须了断

    这段冤狱终于告一段落,经过这么一折腾,似乎都已经到了五更天,锣声一快四慢却清脆的响了五声。苏老太虽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但毕竟是老人家了,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已在梦乡中,这会儿不免打个呵欠。

    温如玉见了,忙上前体贴的说道,“老太太,时辰不早了,案子也解决了,您快回去歇息吧。等明日我会派人去通知弘文大哥他们,这些就不牢老太太和苏将军了。”

    一提到苏弘文的名号,苏老太又皱起眉头来。一直以来,苏老太都格外喜欢女孩子,所以苏弘文才收养了苏茹雪和苏香怡,并且尽心尽力的培养她们,使她们深得苏老太喜爱。这两个丫头也成了苏弘文的心头肉,可如今,她们竟做出如此凶狠之事。一念及此,苏老太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苏弘文。

    苏擎苍似是看透了苏老太的想法,在一旁安慰道,“母亲不必想的太多,大哥的两个女儿做出这等事情,他自会负荆请罪而非怪罪咱们,大哥的性子,母亲还不了解么。”

    苏老太想想,的确如此,便也摇摇头,顺势瞥了一眼一旁的凌可可,心头又系了新的疙瘩。她摆摆手,檀雅便和温如玉扶着她出了大堂,上了轿。苏擎苍紧随其后,只是途径凌可可身旁的时候,冷脸吩咐岳泽一句,“你照顾好墨香院的凌主子。”

    岳泽拱拱手,苏擎苍便跟着出了去,上了另一抬轿子。岳泽对凌可可轻声道,“随我走吧,我们骑马跟在后面。”

    凌可可点点头,无言的跟在岳泽身后,两个人之间虽然离得不远,但却好像相隔千山万水似的。出了衙门,苏老太和苏擎苍所乘的轿子已经远去,只余下两匹白马拴在树上。四周寂静无人,月光又柔和的照耀着。凌可可望望左右,并无外人,这才鼓起勇气,迅速上前几步,问岳泽道,“岳爷,二爷他……还好吗?”

    岳泽本是直接冲着白马的位置走着的,这会儿却蓦地停住脚步,回过头,眼神复杂的望着凌可可,表情似乎还有一丝受伤,“可可,我的信,你都看到了。你的真实身份,可也了解了?”

    凌可可默默点头,心中想着,早在看你的信之前,我就了解一切了,只可惜你了解的却并非全部真相。

    岳泽接着痛心的说道,“既然看了,也就知道二爷是你的亲哥哥,李姨娘是你的母亲了,对不对?”见凌可可点头,岳泽重重叹口气,“唉,可可,我也看得出,你心系二爷,只可惜,回了苏府,待二爷醒来,怕是他就会去找老太太和老爷说出这事。毕竟这么些年,小姐一直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这番失而复得,二爷不会隐瞒着的。”

    凌可可点点头,以她对苏皓轩的了解,相信他那么正直无私,不会因为一个墨香院的名誉而去隐瞒事实,他就是那样铮铮的男子汉。

    “岳爷说的,可可明白。可可只是想知道,二爷到底伤的重不重。”凌可可却依然倔强的问着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很奇怪,明知如此会很伤岳泽的心,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关心苏皓轩。刚刚听到苏皓轩九死一生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她自己都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皓轩竟然在她心里有了这么重要的位置,能让她下狠心去伤害一直喜欢着的岳泽。

    岳泽深深的望着凌可可,似乎在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有些悲哀的扬了扬嘴角,回答道,“二爷身上的伤痕一直没有愈合,再加上中了毒烟,当时就昏倒了,不过已经被鬼兵队送回府里。相信明日一大早,玉王爷听说此事之后,便会带着他那些奇药来访,你也不必多余担心了,有玉王爷出马,二爷一定吉人天相。”

    陆瑾瑜明天来?明天会见到那个大妖人?凌可可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从第一次见这个大妖人,她就觉得自己和他五行相冲,每次见面之后肯定没好事发生。况且之前马三保又来警告过自己以后行事要处处以大妖人为主,自己俨然成了那妖人手下的棋子。

    “可可。”岳泽的呼唤在凌可可耳边响起,她抬头,却对上岳泽深情的眸子。

    凌可可脸一红,偏过头,心跳的更快了,这一刻,什么陆瑾瑜马三保说过的话好像都灰飞烟灭了似的。

    “你看着我。”岳泽的温柔好像要把凌可可淹没似的,他轻轻捧起凌可可的脸庞,让她直视自己,接着问道,“你当真不愿意随我离开?当真不愿意随我去过着无拘无束的田园生活?”

    凌可可好想点头,好想就这么随他而去,但是不行,陆瑾瑜人高马大的拦在半路不说,似乎在陆瑾瑜的身后,苏皓轩也站在那里。凌可可只好拂开了岳泽好看的双手,又垂下头,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误似的,低低说道,“岳爷,可可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真的对不起,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岳泽的表情很受伤,他本都打算背叛母亲曾说过的话,背叛从小一起长大的苏皓轩而陪着凌可可远走高飞的,他以为他们是心心相印的,其实不止他,几乎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包括苏皓轩。可凌可可到底为了什么不愿意随自己走呢?看她平日所为,并不像贪恋富贵的女子啊!岳泽越是想不通,就越发心痛。

    看着如此矛盾如此难过的岳泽,凌可可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她总不能把一切事实真相都告知岳泽,岳泽身份卑微,根本不能面对那大妖人陆瑾瑜,总不能自己死了,还抓着岳泽来垫背吧?凌可可低头思索了阵子,又低低回道,“岳爷,当初你告诉我,你之所以陪在二爷身边,是因为李姨娘曾经对岳爷的娘有恩,而岳爷你,则是报恩。我又怎能让岳爷为了我,而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呢?岳爷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识大体、温文有礼的君子,又何必为了我而变成一个人人唾骂的卑鄙小人呢?”

    “我不怕,”岳泽温和的摇头,之后抓紧凌可可肩膀,说道,“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得我们的地方。要不我们就不要呆在夏国,我们去卫国,去周国……”

    “岳爷怎能如此天真呢?”凌可可摇头,眼眸中含着泪,眨眼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如果我的身份恢复,而老太太又那么在意,知道是你带走我,那岳爷,你的母亲怎么办?李姨娘怎么办?整个墨香院怎么办?而我们两个,又怎么能安心的在田园里生活,而致那么多人于不义呢?”

    凌可可此番话一出口,岳泽也低下头,渐渐松开了手。不错,凌可可所讲的,他也想到了,只是他不愿去面对而已。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胆小,原来也这么多顾忌。

    凌可可见岳泽垂头,料想他也赞同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岳爷,这些是你我都放不下的。只要心里一直压着这个担子,我们又何来自由、何来快乐、何来幸福呢?”

    “可可,不要说了,”岳泽摆摆手,转过身,留给凌可可一个单薄的背影,“或许……你说得对,我们都扛不动这么重的担子,所以,我们必须还要共同面对以后的事情……”岳泽顿了顿,似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可,我说我不怕,其实我很怕,我很怕母亲被我连累、怕听到二爷的叹息。母亲从小便教育我,服侍二爷是我一生的使命,她说如果没有李姨娘,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这或许便是我一辈子的宿命,也或许因此,我便不能与心爱的你在一起。”

    听着岳泽越来越低沉的声音,甚至到了最后,还带着些哽咽,凌可可心中愈发不安和不舍。

    “可可,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子,也是第一个让我伤心的女子,”岳泽忽的转过头来,凌可可惊奇的发现他的双眸蒙着一层水雾,她黯然心伤,想不到岳泽竟是用情至深。她想伸手去触碰,理智却提醒她,不能这么做,如果她伸出手去,那岳泽好不容易坚定的信心还是会动摇。

    此时,凌可可除了点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岳泽仰起头,生生把眼泪咽了回去,这才接着说道,“那么,我们约定,无论以后面对的是什么,我岳泽,都会为可可你万死不辞!”

    凌可可捂住嘴巴,鼻子酸的紧,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能把感情轻易流露出来。这会儿她也只有不停点头,或许是时候酝酿个计划,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了。

    两个人背对背整理好情绪,之后岳泽便贴心的扶着凌可可上了马,接着自己上了另一匹马。寂静的夜里,只听到寂寞的马蹄声,“蹦跶蹦跶”,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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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可可真的很小白花么。。

    小玉大哭中,额,会坚强起来的,会女强人起来的……

164、凤栖锦堂(二)

    待凌可可与岳泽回到苏府之时,除了府前两个大红灯笼发出微微的光,府内基本已是漆黑一片。这倒也在凌可可意料之中,毕竟时候不早了,苏老太和苏擎苍回来,早就去睡着了,谁会在门口迎接她啊。凌可可倒也没玻璃心,两个打着瞌睡的小厮上来把马牵走,她就继续跟着岳泽进了府。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府里比她离去之时却还没差些什么,可见这些日子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府里所有人的心情。借着月光,凌可可和岳泽一路无语的迈上了通往后院的游廊。一旁的桃树干枯着枝桠,在夜风中轻轻的摆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断掉似的。往日里一池素淡的荷花,此时也偷偷在深深的水底孕育着种子,等待来年春天破冰而出。

    “可可,”岳泽唤着凌可可的名字,却并未如往常一般停下脚步,回头深情的望着她,而是继续前行,凌可可只听得到他温柔的声音,“你可知,这满院的桃花,都是为谁所种?”

    凌可可不语,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只是她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而已。

    岳泽只当凌可可是默认不知,便轻轻叹口气,继续说道,“小姐出生的时候,胸前就带着一块粉红色的胎记,大小和形状都与桃花无异,因为太宠爱小姐,一向不爱花的老太太才在前院儿种遍桃树,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小姐。而如今,春天又要到了,是该桃花盛开的时候了。”

    岳泽话里有话,凌可可自然明白,的确,是该恢复苏凝轩身份的时候了。估计待苏皓轩一醒来,见到自己无様,一定会将他所知道的事实告知全府的人知道。凌可可扶住额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其实本来是该高兴的,如若是做了苏府的掌上明珠,人人疼着爱着,又不与别人抢夫君,自然没有树敌,过着安全又幸福的生活;但一想到苏皓轩受到的那些无形压力和懊悔,凌可可又觉得难过无比。

    两人沉默着到了墨香院,本以为会与府中一样,并无人在的。但是让凌可可惊奇的是,她的丫鬟幻丝,还有岳泽的丫鬟谷雪和慕青,竟好像化作望夫石似的,直直的站在门口,举着个小灯笼望着。灯笼能照的光线并不远,但她们这番心意,却让凌可可觉得温暖。

    见到前方渐渐有了两个人的影子,幻丝竖起耳朵,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这才高兴的拍着谷雪的背说道,“是岳爷和凌主子回来了!”

    谷雪被拍的差点一个跟头趴在地上,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恼怒,她一心想着岳泽,这会儿知道他回来了,心里自然也是欣喜着的,也就不与幻丝计较许多了。

    幻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凌可可回来了,也成了墨香院唯一的妾室,这样她的地位又恢复从前,也不会被欺负了。三人举着灯笼兴高采烈的向凌可可和岳泽迎了去,顺势福身问安,将两人宝贝疙瘩似的搀回墨香院。这个时候五更已经过了不少,谷雪和慕青伺候着岳泽回了房间,更衣之后,便也没有过多问什么,也离了去。

    幻丝帮凌可可推开门,凌可可担心的望了一眼隔壁紧闭着的大门,想着一墙之隔的苏皓轩,也跟着进了门。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但依旧很快过去,几乎一眨眼的工夫,第二天就到了。岳泽也料定的不错,陆瑾瑜竟然比苏弘文来的还要急、还要快,看来传说陆瑾瑜与苏皓轩关系最好,还是真事儿。

    凌可可因为这几晚睡得都不好,身上伤口又没有愈合完全,好不容易睡了柔软的床,盖着暖暖的被子,待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原来竟是饿醒的。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凌可可四处望了下,发现幻丝正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走着,便开口说道,“幻丝,我有些饿了……”

    “凌主子,你可醒来了!”幻丝虽然激动,却小心翼翼的轻轻跑到凌可可身边,生怕惊动什么似的,然后神秘的凑到凌可可耳边,说道,“凌主子,玉王爷来了,就在咱们隔壁二爷的房里呢。”

    大妖人?!来了?!凌可可立马坐的挺直,连肚饿都忘了,“玉王爷来了怎么不叫我起来呢,快,快去打水,我洗漱一番之后便去请安……”

    “凌主子不急……”幻丝见凌可可一副完全急的找不到北的样子,忙说道,“马爷刚刚过来说了,府里昨晚闹得比较晚,这会儿应该都在休息中,不要打扰。玉王爷只要帮二爷瞧瞧病便要离去了,宫里好像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凌可可点头,可随即又立刻摇头,“既然我都醒了,没理由不去给玉王爷问安的。”她口中这么说,其实是真心想去看看只有一墙之隔的苏皓轩到底怎样了。幻丝既拗不过凌可可,也只得伺候她更衣沐浴,一盏茶的工夫,凌可可便扫了这些日子的晦气,整齐干净的立于铜镜之前了。

    “岳爷在二爷房里吗?”

    幻丝点点头,双眼好像要蹦出桃心来。这个表情之前凌可可从翠兰的脸上也捕捉到过,她摇摇头,边想着岳泽果然招女孩子喜欢,边整理了下衣裳,出门轻轻叩响苏皓轩的房门。

    开门的是苏皓轩的丫头蕙怡,蕙怡见是凌可可,忙福了褔身子问安道,“凌主子万福。”

    凌可可回了礼,顺着门缝向里一看,苏皓轩躺在床上,表情看不清晰;李姨娘、桑榆、岳泽和马三保站在床边,这会儿都向门口这儿望来;而大妖人陆瑾瑜,依旧毫无表情的坐在床边,闭眼切脉。

    凌可可进了屋子,先对李姨娘、岳泽、马三保三人福了褔身子,却并未开口问安。她知道,大夫在凝神帮病人切脉的时候,最讨厌有任何声音出现。一旦他们的意识被打断,就容易出现误诊状况。

    马三保还准备给凌可可做出“嘘”的动作,但见凌可可乖巧的站在一旁并未开口,心中还着实佩服了一下。

    半晌,陆瑾瑜才睁开眼,轻轻松了口气。凌可可这才双膝跪下,给陆瑾瑜磕了个头,口中恭敬道,“可可见过玉王爷,玉王爷万福。”

    “嗯。”陆瑾瑜点点头,做了个“快快请起”的手势,接着看也不看她,直接对李姨娘等人说道,“皓轩中的毒并不深,这种毒只是能让人浑身乏力,却并无太大伤害。皓轩之所以晕倒,只是因为这几日常卧于床,体质虚弱,再加上之前伤痕未愈,又中了毒,这才倒下。”

    李姨娘总算是松了口气,对着陆瑾瑜福了褔身子,说道,“多谢王爷,知道皓儿没事,这也总算是安了心。”

    凌可可站了起来,自觉到了岳泽一旁,静静听着陆瑾瑜继续说道,“这几日本王在丹房之中炼了几味丹药,皆为补血益气的灵药,相信服用之后,皓轩很快就会像之前一样了。”

    知道苏皓轩并无大恙,凌可可总算是松了口气,还不等她整个人放松下来,陆瑾瑜的一句话又让她全身紧绷了。

    “苏凌氏这次沉冤得雪,还真是多亏了皓轩和岳泽,你可要感恩在心啊!”

    “回玉王爷的话,”凌可可几乎浑身颤抖了,她不知道陆瑾瑜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婢一直对墨香院的主子们感恩戴德,不敢忘记。”

    陆瑾瑜点点头,贴心的帮苏皓轩掖了掖被子,然后说道,“你也大病初愈,但不可因自己身子娇贵而自觉与之前有所不同,该孝敬的还是要孝敬,该伺候的还是要伺候。”

    “是的,玉王爷。”凌可可赶紧跪下,磕了个头。她算是明白陆瑾瑜在做什么了,他是在提醒她该尽苏凝轩的义务,忘记自己是洛川公主的事情。凌可可的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这大妖人,逼人都逼到家门口了。

    李姨娘不明白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不笨,凌可可既然是在王爷府被发现,即使失了忆,但当初怎么就会巧到被送进苏府当丫鬟?这其中定有乾坤,只是李姨娘还没想通透。这会儿李姨娘又带起了老好人的假面具,帮凌可可道,“王爷尽管放心,可可丫头可是个好媳妇儿,我可是喜欢的紧呢。”

    陆瑾瑜点点头,口中喃喃道,“那就好。”之后似是悄悄叹了口气。

    见李姨娘面色有异,马三保立即在一旁补充道,“王爷,您从小便把李姨娘当做亲生母亲一般,如今奶娘的干女儿完成了您的心愿,您当高兴才是,何须诸多感慨呢。”

    陆瑾瑜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表露了对苏凝轩的情感,赶紧又恢复了冷冷的扑克脸,起身到一旁,将药盒子打开,三层分别摆了出来,一身精神都在配药上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凌可可却苦恼不已,心中暗自说道,洛川啊洛川,明明是公主命,怎么到现在落得像个傀儡似的?这深宅之中,果然身不由已啊。凌可可忽然想起,马三保曾说过,千三娘已死,还会有人接应她。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蔡琼瑶派了雨婷在苏府卧底,陆瑾瑜派了千三娘和自己,甚至还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那陆宸逸又派了谁?这苏府究竟怎么了?全是卧底?

165、谁都不许欺负她

    陆瑾瑜给苏皓轩留好了几天的药丸,便如来时一般匆匆离去。马三保背起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药盒子,对李姨娘笑笑,说道,“近期边疆防守并不牢固,卫国国师一派又蠢蠢欲动。王爷比较忙,还请李姨娘见谅。”

    “无妨无妨,”李姨娘忙摇手说道,“王爷忧国忧民,实属我夏国之大幸。若我的皓儿可以帮王爷一把的话,皓儿也定是万死不辞!”

    “苏府一门忠烈,王爷自是知晓。”马三保说着,似是有意无意的瞟了凌可可一眼,之后便拱手告辞。

    陆瑾瑜这次来,是微服出访,只带了马三保一人,到苏府也只惊动了墨香院的李姨娘,其余院子未曾踏及。到了苏府大门口,李三将陆瑾瑜和马三保送了出去,并且找了辆马车,亲自搀着陆瑾瑜上了车。

    陆瑾瑜从马车车窗中露出脸来,淡淡对李三道,“这次本王来苏府,事后也不必禀报苏老将军和老太太了。”

    “是,王爷。”李三拱拱手,目送陆瑾瑜和马三保所在的马车远去,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凌可可。他知道凌可可已经无罪释放了,这会儿心急着想去看看她,可是没有其他理由,他是不能踏入墨香院的。一想到这里,李三就心急火燎的,浑身不舒服。但也只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守在前院儿,那才是他的任务。既然当初他决定选了这条路,就必须无悔的承担一切后果。

    苏皓轩的卧房里,剩下几个丫头,凌可可和李姨娘了。李姨娘这会儿坐在苏皓轩床边,紧紧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不住的叹气。若平常的凌可可,为了不招惹是非,定是不敢开口,只站在一旁的。但如今的她,既然想闯出一片自己的天空,就必须克服一切心理障碍。给自己打过气之后,凌可可体贴的李姨娘一侧,轻轻安慰着,“母亲放心,既然刚刚王爷说了,夫君的病并无大碍,我们只要好好照顾便是,母亲不要如此劳心,怕是对身子不好。”

    “嗯,”李姨娘点点头,之后回过头望着凌可可,面儿上表情虽是慈祥,目光却异常犀利,“可可丫头经过这次牢狱之灾,倒是懂事许多了,我甚为欣慰啊。”

    “母亲说的是,”凌可可接话道,“不经历一次生死,怎知道生命诚可贵,可可以后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母亲,做个好媳妇。”

    李姨娘点点头,似乎不是很想说话。婳祎端着刚刚煮好的水过来,似是要喂药给苏皓轩吃。凌可可见状,上前接过婳祎手中的小碗儿和药丸,笑着说道,“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做吧。”

    婳祎吃了个瘪,想气又不敢气,只得逼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回道,“是,凌主子。”之后咬牙切齿的站在蕙怡身边,脸都气黑了。往日里,贴身伺候苏皓轩的一直是婳祎,这个是连蕙怡都让着她的。如今,凌可可这个从丫头升到妾室的狐狸精竟然抢了自己的骄傲,这让婳祎怎么受的了。

    蕙怡在身后悄悄碰了一下婳祎,示意要她别表现的这么明显。桑榆也发现了婳祎的异常,悄悄瞪了她一眼,之后到了李姨娘身边,温和说道,“李姨娘,快去用膳吧,别到时候二爷醒了,您又倒下了。这儿有凌主子,又有蕙怡和婳祎,您就放心吧。”

    李姨娘又担心的望了望苏皓轩,这才对凌可可点点头,之后随桑榆出去。待李姨娘一走,凌可可便示意蕙怡过来,将苏皓轩扶起。蕙怡偷偷瞧了一眼脸色愈发难看的婳祎,在心里暗叹口气,边往过走边想着,这次凌可可回来,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似的,不知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尽管心里这么想,但凌可可毕竟是主子,蕙怡是丫头,她还是听话的将苏皓轩轻轻扶起,背上垫了个软垫子,好让他能舒服些。凌可可坐在床边,用汤匙舀起一些水,喂到他的嘴中。望着几乎近在咫尺的苏皓轩,凌可可忽然觉得有些幸福。可惜这幸福,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蕙怡,帮我把王爷留下的药丸拿过来。”凌可可轻声吩咐着,生怕吵醒了苏皓轩似的。

    “是,凌主子。”蕙怡只得乖乖的去桌上用绢帕拿过来两粒米粒大的丸药,递与凌可可。凌可可接过来,轻轻掰开苏皓轩的嘴巴,将两粒药送了进去,之后又喂了些水,这才将碗放下,服侍着苏皓轩重新躺在床上,掖好被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她从上辈子就这么做过似的。

    苏皓轩的眉头忽然紧了紧,这无故揪起了凌可可的心。她伸出手,抚平苏皓轩的眉头,等她缩回手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开始纳闷,也扪心自问,凌可可啊凌可可,难道你也对这无情的墨公子有了情?如若不是的话,为何他的一个微小动作,都如此牵动着你的心?

    一旁的婳祎望着凌可可在那边一会儿幸福一会儿担心的表情,虚荣心已经达到极点。她和蕙怡也是未来的姨娘,只不过这会儿还没有名分而已,但这毕竟算是内定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儿凌可可在这边抢了这么大的风头,可着实让她恨得牙痒痒。带着种种不忿,婳祎冷面走到凌可可面前,先福了褔身子,之后说道,“凌主子,时候也不早了,是时候让奴婢们帮二爷换洗衣裳了。换洗衣裳这种脏活累活不烦劳凌主子,让奴婢们来就是。”

    婳祎的冷嘲热讽,凌可可并不放在眼里。一直以来,脾气外露的人一直都是没什么心机的人,比如婉婷,比如幻丝,比如婳祎,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诸如苏香怡一类,还不就坏在那张快嘴上,嘴上逞一时之快能换得了什么。不过……凌可可微微一笑,有时候和这种人斗斗嘴也不错,不然一直以为自己好欺负,这可不得了。她想也不想便直接答道,“婳祎你说的也对,奴婢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多想着高攀什么。”

    凌可可这句不咸不淡的话立即点燃了战火,婳祎基本被气疯了。但心底残留着的一点点封建思想还是使得她暂时压下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话,尽管脸已经变成猪肝色,“凌主子这话就不对了,您本人不也是从丫鬟做到主子的么。”

    “嘘——”凌可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低声说道,“婳祎,咱俩可不一样呢。夫君是喜欢我,才纳了我做妾。不然,你们已经内定是夫君未来的妾室了,为何夫君却迟迟没有回音呢?”

    “你……”婳祎气结,凌可可的确说的不错,丫鬟之中也盛传,不知凌可可习得什么妖术,竟使得陆宸逸和苏皓轩都为她着迷,本来婳祎是嗤之以鼻的,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子看似柔弱,但其实骨子里真是坏着。

    蕙怡忙上来拉了婳祎一把,接着哂笑说道,“凌主子又何必为难我们两个丫头,咱们之前也都是好姐妹来着……”

    “嗯,好姐妹,的确,”凌可可直接打断了蕙怡的话,“好到你们联合谷雪、慕青一起到丫鬟房里来威胁,这样的好姐妹真是今生难遇,我真该好好招待呢。”

    蕙怡语塞,而婳祎此刻已经气得找不着北了。床上传来两声低低的咳嗽,凌可可心中一惊,原来这苏皓轩竟是醒着的?那他什么时候醒来的?自己和这两个丫头的对话又听去了多少?

    蕙怡和婳祎也意识到是苏皓轩醒来了,都乖乖的闭上嘴,婳祎一肚子的火气也生生憋了回去。苏皓轩眼也不抬,只压低嗓子,微弱的说了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苏皓轩的嗓子哑哑的,听得凌可可心口直疼。她也乖乖闭了嘴,守在床边,又帮苏皓轩掖了掖被子,生怕他又着凉。谁料就在蕙怡和婳祎都忙活着收拾衣裳的时候,苏皓轩又开口说了句,“以后,谁都不许与她争吵,都不许欺负她。”

    这个“她”指的就是凌可可,毋庸置疑。蕙怡和婳祎简直已经懵的找不到北了,自打千三娘死后,不知凌可可变了个人,就连苏皓轩都维护她至此?刚刚的情况,明显是凌可可发威作福,可他竟然还袒护着?从以前的表现看来,苏皓轩不是这种人啊!

    蕙怡和婳祎委屈的同时答道,“是,二爷。”便又安安静静的各自收拾各自的了。

    凌可可的心头溢满感动,可当面对苏皓轩时,不知为何到口的“谢谢你”却变成,“喂,要不要你多管闲事。”

    苏皓轩不气也不恼,只微微睁开眼睛,凌可可发现他眼球上布满红血丝,可见休息的非常不好。苏皓轩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会尽我一切力量保护好你,完成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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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三娘毒杀案终于告一段落~

    而凌可可从丫鬟到小妾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咯~

    下一个故事,身份大揭穿~

    凌可可能不能做到苏府大小姐的位置呢?

    岳泽对凌可可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苏皓轩又要做出怎样的抉择?

    陆瑾瑜、陆宸逸和蔡琼瑶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林雨泽和林月如在下一段故事中出场比较多哦~

    啊,话说小玉到现在为止还不确定,究竟岳泽是男猪脚还是苏皓轩呢?

166、苏皓轩的真心

    尽管苏皓轩声音沙哑,眼神又带着些落寞,但毕竟凌可可第一次听到这无情墨公子说这些好听的话,那浓重的幸福快把她淹没了,她恨不得赶紧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幸福总是虚幻,无法持续太久,苏皓轩接下来的话,几乎将她深深掷到崖底永不翻身一般。

    “毕竟,你是我……”苏皓轩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的人儿,由于刚刚出狱,她的脸色还有着些许久不见光的苍白,疤痕也或多或少的横亘在那儿,苏皓轩心疼她,这种心疼超过了对嫡妹的疼,却让他无法承受。

    “算了,”苏皓轩挥挥手,当面对上朝思暮想的凌可可时,他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闭上眼,“你回去吧。”

    凌可可已经完全明白苏皓轩想说什么,这会儿也只得叹口气,对着蕙怡和婳祎说道,“你们出去。”

    婳祎撅嘴不满的垂着头不说话,却也不动地方。蕙怡无奈的对着凌可可福了褔身子,生生把婳祎拽了出去。见屋子里再没有外人,凌可可也收回望着苏皓轩的目光,心虽然狠狠的疼,但说出口的语气却是淡淡的,“岳爷都告诉我了。”

    苏皓轩心中一惊,一想到凌可可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嫡妹的事情,他就愈发的不舒服,但此时也只得轻轻“嗯”了一声。凌可可见苏皓轩眼也不睁,知道他是在逃避,但也继续说道,“不要觉得愧疚,我们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妇,这是所有人的都知道的,”凌可可见苏皓轩终于肯重新睁开眼睛愧疚的望着自己,补了句,“哥。”

    只这一声呼唤,苏皓轩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同时对凌可可挥手,示意她出去,“好了,我要休息。”

    苏皓轩的表现尽收凌可可眼底,她相信如果不是对自己有感情,苏皓轩是不会这么痛苦的。既然坚定这这种信心,凌可可立即加重了刺激,她想更确切的知道,自己在苏皓轩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哥,你是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告诉父亲,告诉老太太,告诉全天下人吗?哥,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威震三国的墨公子苏皓轩,纳了自己的嫡亲妹妹为妾吗?哥,你是……”

    “别说了!别说了!”苏皓轩忽的好似发了疯般的从床上弹起,将凌可可紧紧抱在怀里,几乎勒的窒息。凌可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绝对没有想到苏皓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被他紧紧拥抱着,好像生怕自己会跑掉似的。

    “凌可可!你不要逼我了!我承认,我的确放不下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每次看到你对岳泽那么温柔的笑着,我的嫉妒的要命!知道你和陆宸逸独处,我就心急的要死!真该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就住在我心里,死活不肯走,大大的霸占着那片位置,让我为你担心,为你焦急,为你难过……凌可可,你真该死!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的妹妹!”

    而下一刻,凌可可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怎么都停不下来,把苏皓轩肩膀那片白衬衣都弄得湿哒哒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而哭,只知道心里有个地方狠狠的疼,疼的她不得不掉眼泪。吸了吸鼻涕,凌可可感觉到苏皓轩的力度逐渐减小,直到最后,他软软的躺回了原处,眼睛却一分也没有离开凌可可,就像是一眨眼,她就会消失掉似的。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凌可可毫无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顺道抹了下鼻涕,之前错过了岳泽,现在,又要她错过苏皓轩吗?为什么老天总是这么不公平呢?

    “可可,从现在开始,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你若是喜欢谁,便跟他去。我会找一日去给老太太和父亲母亲说明此事……”苏皓轩想握住凌可可的手,却半路又缩了回去。以前,他没有好好把握;如今,他想好好把握,却再无机会。

    “其实,我并不是……”凌可可本想抛弃一切只想跟面前的男子在一起,但陆瑾瑜的话却回响在她脑海中,与那日她说与岳泽的话,重叠在一起,犹如一座高高的大山,压在她背上,让她不得不停止任何任性的想法。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我并不是不想承认这个身份,只是怕哥哥以后不好做人。”

    苏皓轩摇摇头,只感觉脑袋里面浑浑噩噩的一片,不甚清醒,“可可,你失了忆,并不知晓这些年来老太太是如何的想念你。碧芳院和苍寒院中间的念凝院,就是为你而建,可想而知你在家中是怎样的地位,咳咳……”苏皓轩由于刚刚动作过大,这会儿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才继续说下去,“我会受到怎样的说法都无所谓,只要你回来,回来就好。”

    “哥……”凌可可一阵又一阵的心痛,几乎已经承受不住,她多想一把拥住面前这个男子从此再不放手,也许从见到他第一眼,自己就注定逃不过这个男子的五指山,可照着如今的状况发展下去,或许以后永远都要兄妹相称了。那又如何?又能怎么样?难道告诉他,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而且这具躯壳是周国公主洛川的?这样一来,整个局面必定更加混乱了。

    “我没事,再休息个几日便好。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见你面色不好,又比之前瘦下许多,这几日可是要好好调理才是。”苏皓轩开口说着完全不符合形象的话。

    凌可可捂住嘴巴,使劲儿咬着嘴唇才使得眼泪没有再掉下来。她望望外面的天,忽然听到一阵阵的吵闹声。苏皓轩皱起眉头,只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迅速收敛了刚刚的情感,苏皓轩重新闭上双眼,而凌可可用绢帕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整理一番之后,便端着刚刚婳祎手中的碗,再三回头看了苏皓轩,这才开门出去。

    门外不远处,哭天喊地的苏弘文和他的夫人正在苏茹雪和苏香怡的房里,睹物思人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养女两天之后要被斩首。苏擎苍和苏老太在外冷脸望着那对夫妇,什么话都没说。檀雅在一侧扶着苏老太,完全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望着里面那对貌似痛失爱女的夫妇。

    “茹雪、香怡,你们两个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苏弘文老泪纵横,抱着女儿曾经穿过的衣裳,一副活不下去了的样子,“这十几年来,苏府对你们恩重如山,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啊!”

    苏弘文的夫人在一旁安慰苏弘文,自己眼泪也一直掉个不停,口中念叨着,“我儿到了这苏府六年有余,一直礼让有加,如今出了这等子事儿……唉,但毕竟是我儿啊,女儿出了事,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疼啊……”

    苏老太瞪着眼说不出话来,苏弘文夫妇看似在责怪自家女儿,但实则句句在职责为何苏府偏袒外人。檀雅见苏老太脸色有异,生怕气着她,忙在一旁安慰道,“老太太,大老爷和大夫人是念女心切,您可别往心里去啊!再说了,两位表小姐的确是自己做了错事,做错事是该受到惩罚的。您看凌主子,默默受了那么多痛楚和折磨,不也悄悄的没说任何话吗?”

    一提到凌可可,苏老太的表情变了变,她又想起之前苏皓轩对她说的话了。万一那凌可可真是苏府失踪许久的大小姐苏凝轩……苏老太顿时喜忧掺半。

    说曹操曹操到,檀雅才说完凌可可,凌可可就端着碗从苏皓轩的房里走了出来,同时,李姨娘和桑榆也在自己卧房出了来。凌可可见状,忙将碗交给一旁想进苏皓轩房的婳祎,这才到了李姨娘一旁,搀了她一齐向厢房那里走去。

    “老太太万福,老爷万福。”李姨娘先福身子请安,凌可可随后也跟着问安。

    苏老太的目光跃过李姨娘望向凌可可,其中有说不出的矛盾。而苏擎苍则黑着脸对李姨娘说道,“苏茹雪和苏香怡自打来了咱苏府,一直是在你墨香院的,你是怎么管教这两姐妹的?竟让她们变得如此心如蛇蝎!”

    “老爷,水仙知错了!”李姨娘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这动作连带之后的凌可可和桑榆也跪在地上,听着苏擎苍继续在那儿发脾气。

    “李水仙,我来问你,苏茹雪苏香怡姐妹开始使毒以至于荣儿媳妇和懿儿媳妇不孕的事情,你可知情?是不是参与?”苏擎苍的语气愈发严厉,这使得李姨娘打了个寒战。这两个问题犀利到就连苏老太都将目光转移到李姨娘身上,想仔细看看她的表情,听一听她的回答。

    不过究竟是心机深重的李姨娘,尽管面儿上似乎吓得要命,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她一埋头,立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诉冤,“老太太老爷明鉴,水仙自打嫁入苏府,除了服侍老太太和老爷,为苏府传宗接代,剩下的事情想都没想过。如今,水仙更是皈依佛门,一心向佛,试问,水仙怎么会做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167、她的心里只有你

    “哼。”苏擎苍一拂衣袖,不再说话,只是脸色依旧铁青。苏老太倒是和善些,示意一旁的桑榆扶李姨娘起来,然后才叹口气,说道,“茹雪和香怡那两个丫头,平日里我都是手心手背疼着的,只是没想到,我这块心病也是她们引起的,唉,真是白白错爱了她们两个。”

    李姨娘擦了擦泪,接着苏老太的话说道,“老太太也不要过于伤心,还是要注重身体啊!”

    “嗯,”苏老太点点头,“三个媳妇儿中,就属你最贴心,最知道疼人儿。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你定是不知晓的,不然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发生今天这种悲剧呢。”苏老太叹息着,接着又忍不住望了望凌可可,开口问了句,“可可丫头身子可是无様?”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凌可可还吓了一跳,想着当时苏老太暴跳如雷的大喊着自己是凶手的样子,再对比如今,她不禁感慨了,可是口头上还是答着,“多谢老太太关心,可可身子很好。”

    屋里的两夫妇终于哭声越来越小,也注意到了李姨娘等人的来临,尤其是看到凌可可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屠夫见到了猪一样狠毒,恨不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模样。两人踉踉跄跄的从屋里出了来,苏弘文的夫人一把抱住李姨娘,又哭的梨花带雨,“好弟妹呦,我把好好的女娃儿交给你,她们怎么就走上了弯路……”

    这么明显的责怪,听到谁的耳中都不舒服。眼见着李姨娘越来越窘迫的神态、苏擎苍已快隐忍不住的怒气,和苏老太微微起伏的胸口,凌可可大着胆子对苏弘文夫妇福了褔身子,不卑不亢的说道,“大老爷、大夫人,两位表小姐当日虽是老太太欣喜着,但也是您二位要求进苏府的,并且还亲自点名要进墨香院,与性子温和的李姨娘一起,”凌可可顿了顿,这段历史她还是听那些丫鬟念叨过很多次,所以很熟悉,“当初的李姨娘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并没有任何改变,若您二位觉得是李姨娘带坏了两位表小姐,让她们去找赤脚大夫下毒,是李姨娘指使两位表小姐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李姨娘让两位表小姐毒杀她的儿媳和孙子的话,别说整个墨香院,就算是整个苏府的人都无话可说。”

    连着的几句话,一句赛着一句的理直气壮、铿锵有力,这使得苏弘文夫妇顿时闭了嘴,只默默的擦眼泪。苏擎苍瞟了凌可可一眼,忽然觉得这丫头与从前大不一样了。苏老太更是以几乎不认识的眼光望着凌可可,愈发觉得以前那个一味忍让的凌可可像个瓷娃娃,而现在的她更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就连李姨娘都忍不住多看了凌可可两眼,一旁的桑榆和檀雅也目瞪口呆。还是苏擎苍反应的快,他象征似的瞪了凌可可一眼,接着又象征似的说了几句台面话,“可可丫头,别没大没小的!大哥和大嫂不过是思女心切,怎么可能真的责怪咱们苏府呢。还不快向两位长辈道歉!”

    苏擎苍的意思,凌可可自然明白,她立即对着苏弘文夫妇福了褔身子,口中说道,“大老爷和大夫人莫见怪,可可年纪小,不大懂事也不大会说话,误解了两位的意思,还请两位多多体谅。”

    苏弘文尽管心里一肚子火气,但是此时也不得不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是丧女之痛使得我二人语气多有得罪,还希望弟妹不要见怪才是。”

    这么推来让去的,一上午过去了。本来中午该在墨香院用膳的,但因为墨香院才死了人,苏老太迷信,觉得不干净,便所有人集体去了前院儿。依旧是五张大圆桌,各个院儿的人分院而坐。

    碧芳院与墨香院的桌子是挨着的,苏鹤轩刚刚坐稳屁股,就开始频频看向隔壁桌子。墨香院的人还没来,但他的心却早就飘到了凌可可那里去。

    温宛真见状,气的直接拿起筷子就打了苏鹤轩的手一下,然后冷脸逼近他耳旁,轻声叮嘱着,“苏鹤轩,你可别忘了,那女人能出来,也多亏的我父亲!你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最好老老实实的!”

    苏鹤轩看了看温宛真,耸耸肩,无奈的收回眼神。而隔壁桌苍寒院的林姨娘和蔡绮兰,却老早就在一旁议论开了。

    “母亲,那凌可可居然安然无事的被放了出来?”蔡绮兰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因为当时蔡琼瑶已经在来信中对她说,这下凌可可死定了,太后已经知道陆宸逸为了个已经成亲的女子去了大牢,凌可可不可能活的过去了。但如今凌可可就是活生生的回来了,难道太后都被降伏了?蔡绮兰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问号,这凌可可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姨娘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听到蔡绮兰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可是当初我姐姐告诉我……”蔡绮兰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后亲自去牢里带去探望凌可可的皇上回去啊!当初我见过太后,她可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了凌可可呢。”

    这几句话才把林姨娘的神拉了回来,她仔细思忖着蔡绮兰的话,也有些不理解的摇摇头,“凌可可的确回来了,并且是昨儿个深夜,听说还是岳泽亲自带回来的。听说她这一入狱,不止皇上去探望,林健柏大人的千金、公子还有咱们的皓儿和岳泽,都为了他浑身带伤也要把她救出来。结果怎样,查到的真凶竟然是墨香院的苏茹雪和苏香怡姐妹……啧啧,自作孽不可活。”说到最后,林姨娘好像还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

    苏懿轩坐在一旁无聊的望着茶杯,林姨娘和蔡绮兰讨论的那点事情他一点都不感兴趣,或许也因为他年岁太小,想的不够多。但林姨娘身后的翠兰听说凌可可没事,却高兴坏了。她还记得当初林姨娘让她与凌可可姐妹相残时候,自己有多挣扎多矛盾,但现在得知凌可可安然无恙,她自然是最开心的。

    其他院里的人只知道苏茹雪和苏香怡毒杀千三娘一事,并不知晓苏氏姐妹害的诸位奶奶不孕。苏擎苍和苏老太,以及知道此事的人,包括温如玉,都安静的闭了嘴没有说,这事情关乎苏府的人品,谁也不敢乱传。兰馨院的苏荣轩和姑苏芸儿,此时面对面无言的坐着,眼神不时交流一下,似是对这件事并无太多想法。苏荣轩一心想的都是苏皓轩,他打小和这个弟弟最亲,甚至亲过同父同母的苏鹤轩。而姑苏芸儿对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并没什么大看法,只静静的等着,似乎这两人之间是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来联络了。

    午时一到,苏老太、苏擎苍、苏弘文等人便一齐来了,只不过并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每个人脸色都冰冰冷冷的,和这寒冬的天气一个样子。最后面跟着墨香院的李姨娘、凌可可等人,就连卧病在床的苏皓轩也被搀扶着出了来,和岳泽走在最后面。

    本来几人说好了不让苏皓轩出来的,但他执意如此,说是自己身子已无大様,难得一整家人聚在一起,他不能扫了兴。可是看他那站也站不住的双腿,凌可可就知道他又在逞强了。

    岳泽在一旁,望着苏皓轩,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叹口气,在苏皓轩耳旁悄悄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语气问道,“二爷,您已经想好了吗?”

    苏皓轩转过头,正对上岳泽的一对担心的眼眸,他定定说道,“你既已告诉可可,我便不用再踟蹰。”

    这语气中,似是带着些责怪。岳泽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当初,他是因为太想带凌可可走,不得已才说出来的。结果却把局面逼得越来越紧,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苏皓轩见着岳泽那么惭愧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轻轻说道,“岳泽,我已对可可说,她恢复了凝轩的身份后,可以选择自己的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岳泽,你要珍惜她。”

    “二爷,”岳泽的眼神中满是落寞,看的苏皓轩越来越迷茫,“可可与我,终究没有缘分。我曾说过,带她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可是她拒绝了。有些事情,二爷可能不明白,”岳泽叹了口气,“可可已经不是以前的可可,现在的她,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你。”

    苏皓轩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转过头,继续在岳泽的搀扶下艰难的前行。凌可可在前面搀着李姨娘,弱小的背影看的苏皓轩的心生生的疼。

    终于都尘埃落定,苏擎苍起身,望着苏府这四个院的儿女,知道自己该为那一日的事情有个解释。他清清嗓子,缓缓开了口。

    “墨香院千三娘被毒杀一案,昨晚已经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结案。墨香院的凌可可是被冤枉的,而真凶正是苏茹雪和苏香怡两姐妹。她们既然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杀人的目的和意愿,我们也不再追究。整个案件中,最苦的就是凌可可。当初也是我太气愤,将一身火气发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今儿个,我就先干了这杯,希望可可丫头别再怪罪我这个糊涂老头子了。”

    苏擎苍语毕,将酒一饮而尽。

168、身份被揭

    李姨娘私底下拽了拽凌可可的石榴裙,示意她起来接着苏擎苍的话说两句,切莫冷了场。以李姨娘这许多年来对苏擎苍的了解,他这个人平生最要的就是面子。谁只要不给他面子,就是跟他过不去。凌可可也明白李姨娘的用意,事实上即使李姨娘不提醒她这一下,她也是要起来说的。

    微微清了清嗓子,凌可可抑制住狂跳的心,端着酒盅站了起来,脆声道,“父亲并没有做错,可可是心甘情愿承受任何后果的,并无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还望父亲明鉴。”语毕,也跟着将满满一盅酒一饮而下,之后还倒了倒酒杯。

    这一次,凌可可可是误打误撞的接到了天上掉下的馅儿饼。这个行为在夏国来说是非常有诚意的行动,通常老友们在酒桌之中,为了表示心诚,才会将刚刚饮过的酒盅倒一下。凌可可这么一做,更是博得了顿顿不离酒的苏擎苍的好感,也让周围一干人等不得不由衷敬佩。她坐下之后,就连李姨娘都对她点点头,表示嘉许。凌可可这行为也是在为墨香院增光,为李姨娘重新夺回苏擎苍的重视。这点李姨娘心里明白。

    苏皓轩低头饮酒,矛盾着不知该找个什么时候说出真相。一旁好事好说的林姨娘可没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见凌可可才坐稳当,立即高兴的开口说道,“如今可好了,可可丫头回来了,老太太抱重孙有望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皓儿,可可,你们两个可得好好争争气了。”林姨娘说着,还对两人眨眨眼睛。

    苏皓轩的脸色顿时铁青,只继续埋头,不说话。一旁的凌可可哂笑着,不知该如何答这段话。倒是一直未开口的夫人接过话茬,继续说道,“皓儿啊,有件事情可必须得告诉你。之前我可听说你对可可丫头不闻不问的,这回你们身上的任务重了,你可不许任性妄为了,早点让老太太抱抱重孙,也圆了老太太一直以来的梦啊!”

    苏老太的心怦怦跳,好像预料到什么似的,替一言不发的苏皓轩回答道,“皓儿和可可丫头这段时间身子都不好,主要还是都先养好身子,不然我可心疼呢呀。”

    听着苏府的家人们左一句右一句不离苏皓轩和凌可可,再加上苏茹雪和苏香怡的事情缠绕心头,苏弘文夫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面儿上还得过得去,陪着笑脸,尽管那笑容都逐渐僵硬了。

    而苏皓轩也终于忍耐不住,在李姨娘笑着说“听老太太的话”之时,先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之后摇摇晃晃的起了来。岳泽见状,忙起身扶住他,生怕他不支倒地。岳泽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苏皓轩的心这么柔软,原来苏皓轩竟也是个如此脆弱的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苏皓轩的身上,带着些莫名所以。除了苏老太、凌可可和李姨娘依旧埋头不知想着什么。苏皓轩清了清嗓子,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环视了周围一圈的亲人。

    苏擎苍有些不明所以,本来刚刚好起来的气氛,便被苏皓轩这一掌给打的再次鸦雀无声,他是有些恼火的,这会儿便蹙起眉头问道,“皓儿,你有何事?”

    苏皓轩重重的叹了口气,干张好几下嘴,这才开口说道,“老太太、父亲、夫人、母亲、林姨娘,还有各位兄弟,皓儿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禀报。”

    “什么事,快说!”苏擎苍放下筷子,定定望着苏皓轩。

    苏皓轩握紧拳头,岳泽都感受到他的颤抖。但他还是倔强的开口说道,“皓儿终于找到了亲生妹妹,苏凝轩。”

    此言一出,几乎语惊四座。苏擎苍、夫人和兰馨院的苏荣轩、姑苏芸儿等几人都是欣喜又惊讶的表情,毕竟当时苏凝轩年纪与苏懿轩相差不大,而又总是缠着苏荣轩和苏皓轩玩儿。尽管并非自己亲生女儿,但苏凝轩嘴巴甜,也深得夫人的喜爱。所以这几人的心情是激动着的。而苏鹤轩、温宛真和苏懿轩、蔡绮兰与苏凝轩不差几岁,当时年纪小,记忆不深,感情也不深,只是模糊的知道苏府本来有个大小姐叫苏凝轩,但是在小时候就走丢了。

    这时候本该最欢呼雀跃的两个人——苏老太和李姨娘却都并没有表现出意料中那么开心。李姨娘只挂着淡淡平静的笑容,如往常一样;而苏老太也只是强装出一副很在意的样子,实则并没有太大的惊喜。苏凝轩回来,她当然应该高兴。可问题是,凌可可就是苏凝轩,苏皓轩纳了自己的亲妹妹为妾,这要是传出去……苏老太不敢再往下想。

    “凝轩在哪儿?她还好吗?”苏擎苍急急的问了出来,苏府上下,从苏弘文到苏擎苍,只有苏凝轩这么一个女儿,他自然宝着贝着,恨不得赶紧接到自己身边。

    苏皓轩的目光望向凌可可,同一时间,手也指向她,接着,定定的说道,“就是她,凌可可。”

    这句话的发出无异于在一片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炸弹,几乎是顷刻之间,苏府里就乱成一锅粥。这不但爆炸而且无异于自毁的新闻让所有苏府的人都捂住了嘴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老太扶住额头,不住的叹气,而苏擎苍竟呆在原地。苏皓轩是什么样的人,苏擎苍太了解了,他从小到大从未撒过谎,也从来不屑于撒谎。可若他说的是真的……苏擎苍望向凌可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人群立即安静下来,任谁也不敢再窃窃私语。

    “皓儿,你确定,可可丫头就是凝轩?”苏擎苍又不可置信的问了一次,见苏皓轩依旧坚定的点头,咬唇继续问道,“你这么说,又有何凭据?”

    “凝轩的胸口上有一块桃花大小的淡粉色印记……”苏皓轩话还没说完,苏老太便接了过去,摆手说道,“皓儿,这世界上没准有和凝儿一般的女子,胸前也带着相似胎记的,这不足为据。”苏老太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但她就算再疼苏凝轩,苏府的声誉也是大过一切的。

    “或许老太太说的对,”李姨娘也跟着说道,“皓儿,不要再说了,快坐下来。”

    可是苏皓轩就是执拗的不愿坐下,他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若大家都认为胎记算不得凭证,那玉王爷和奶娘的话,总可以当做凭证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皓儿你从头到尾的好好给我交代一遍!”苏擎苍隐忍着怒火先示意所有人安静,接着大声追文道。

    苏皓轩先点点头,接着把从陆瑾瑜那里听来的版本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走失的时间,在哪里找到,失忆之前之后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一字不漏的阐述了一遍。周围的人几乎像听故事一般,都入了迷,心里也开始对凌可可就是苏凝轩之事开始相信。

    苏皓轩说完之后,岳泽便将一大杯龙井递给他,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擦擦嘴,等着众人的答话。谁知这下苏老太不说话了,苏擎苍也沉默了,所有人的视线开始从苏皓轩的身上转移到凌可可身上。这种注视凌可可真的很不习惯,也只得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这个非常时期,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毕竟陆瑾瑜已经给她铺好了路,她“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哎呦,大家也别怀疑来怀疑去的了,我倒是有个办法。”林姨娘起了身,一扭一扭的倒了凌可可身边,先好好瞧了她半天,之后说道,“当初可可丫头来府里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我说为什么呢,原来都是苏府的骨肉!”

    苏擎苍这会儿实在是心烦意乱,也懒得听林姨娘在那边说三道四,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老爷不必烦恼,想知道可可丫头是不是凝轩,一个办法就能解决了。”林姨娘看起来似乎得意洋洋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和智慧都很出彩,至少强于正牌夫人。

    夫人撇撇嘴,没有做任何评论。倒是苏老太开口询问道,“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林姨娘对着苏老太福了福身子,之后神秘的说了四个字,“滴血认亲。”

    关于滴血认亲,苏府的小一辈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苏老太、苏擎苍、夫人、李姨娘和林姨娘都很知晓这方面的事情。林姨娘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如果可可丫头是凝轩,那么她的血就肯定能与老爷和李姨娘的融合在一起,所谓亲人之间的骨血,说的就是这了。”

    苏老太心中虽然忐忑,但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只得点头。李姨娘没有任何表示,只随大流。而苏擎苍则点头同意,并开口道,“你这倒也是个办法。来人,去给我准备两碗白水来!”

169、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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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夏国,滴血认亲是只有到了极端时刻不得不用的办法,通常也只有在官宦人家才会用到。而李姨娘之所以镇定自若,不复当初那么紧张,皆因这方法只需将父亲与子女的血融合即可,并不需母亲的血。在她的想法之中,凌可可的血必定不与苏擎苍相容,也就是说,凌可可并非苏凝轩。如此一来,墨香院的名声保住了,她和李三也可以逍遥法外。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笑开了花,还想着,林姨娘啊林姨娘,往你聪明一世,这会儿却糊里糊涂的帮了我墨香院一把。

    而另边厢,小厮已经半跪着呈上托盘,托盘上是两个摆的整整齐齐并且绘着金龙纹的瓷碗,碗中盛着半下水,而托盘的一边放着两把小匕首。苏擎苍大步流星的走到小厮一旁,手起刀落,看的一旁人心都提起来,苏擎苍却面不改色。食指上开始有血滴下来,他赶紧将血滴入其中一个碗中,接着吸了吸手指,望向凌可可。

    凌可可这会儿头脑中都是高中生物课上老师在黑板上教过的血型知识,还有一些关于古代滴血认亲的错误性和局限性。她微微蹙着眉头,边向苏擎苍的方向走,边想着到底该如何应对面前这混乱不堪的状况。洛川的这具身子,究竟是个什么血型,她并不清楚,万一是个AB型还好点,肯定和苏擎苍能融合在一起,这也侧面帮了李姨娘。但如果是单一血型,那可融程度就下降到百分之二十五了。

    凌可可还精打细算的工夫,已经到了苏擎苍面前。见着面前小碗里孤零零的一滴血,她不得不承认,她心悸了。但既然已经到了此种程度,也容不得她再三思索,做了苏凝轩,便是成了陆瑾瑜和苏凝轩本人的美意,尽管苏皓轩、李姨娘和整个墨香院可能以后更加抬不起头做人,但这也是情势所迫,她只能以后想办法;做不成苏凝轩,继续做苏皓轩的小妾,刚刚好两人已经彼此透露了心声,这也算是一种幸福。

    无需再三思索,凌可可鼓起勇气拿起另一把匕首,咬紧牙关才想向自己的手上割去,就听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林姨娘又嫌不够热闹的开了口,“等一等,等一等。”

    凌可可有些疑惑的转过头,不知道这讨人厌的货又要闹哪样。林姨娘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一扭一扭的到了苏老太身边,也不顾苏老太鄙夷的眼神,直接用轻但是刚好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太太,我觉得吧,这滴血认亲,既然准备了两只碗,就应该让父亲和母亲各自滴血,然后与可可丫头的血试一试是否相融。这样不是更能确定可可丫头的身份嘛,对不对啊老太太?”

    这话听到李姨娘耳中,简直让她倒吸口冷气。当初林姨娘提出这个办法,她就应该想到她没安好心,是她太轻敌了。李姨娘顿时头疼不已,可表面上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苏老太这个时候倒是对林姨娘心生厌烦,只皱眉说了句,“祖宗传下来的滴血认亲,只要父亲和女儿的血就可以。你是不是要破了祖宗的规矩啊?”

    苏老太的话还是让李姨娘安心的,不过接下来林姨娘的表现就让她几乎如置冰窟。只见林姨娘微微一撇嘴,耸耸肩说道,“老太太,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帮李姨娘辟谣啊!想当初,不知哪个丫头嘴里传的,说是李姨娘她啊,”林姨娘瞥了李姨娘一眼,眼中隐含着的笑意让李姨娘顿时寒毛四起,“和凝轩的失踪有些关系呢。”

    “嗯?是哪个在背后嚼舌根的丫头,拉出来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那边厢滴血认亲还没开始呢,苏老太已经快要撒泼了。自打千三娘被毒死,顺便把她的重孙也带走之后,她一有什么小事就容易激动不已。

    林姨娘哂笑下,抚了抚苏老太的背,接着说道,“老太太切莫动气,那丫头已经被赶出去了,就是太太派给我的秋菱丫头啊!”林姨娘说到这里,又斜瞥了太太一眼,眼神中颇有得意之色。

    凌可可也心寒了下,想着这林姨娘是想一石二鸟啊!太太气的说不出话,只干瞪眼。苏老太却因与苏凝轩有关,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中招,即刻问林姨娘道,“你知道些什么?”

    林姨娘摇摇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其实我也是听秋菱那丫头说的,她说那日见着李姨娘带凝轩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做什么,回来之后凝轩就失踪了。然后私底下人们都在说啊……”林姨娘望了望周围一干人等好奇的脸,又看了看李姨娘俨然快掩饰不住的黑脸,接着凑到苏老太耳边,悄悄说道,“说凝轩不是苏府的骨肉,这才被李姨娘送走的。”

    “胡说八道!”苏老太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拍案而起,力道之大,甚至将一侧的酒盅都震下了桌子。林姨娘早料到苏老太会有这番动作,也不急也不恼,只是继续委屈的说道,“所以老太太,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李姨娘洗脱掉之前的冤枉债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李姨娘清如水,根本不怕这区区的滴血认亲啊!”

    林姨娘这么一说,李姨娘就算再怎么想退缩,这会儿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惊奇或疑惑的望着自己,李姨娘只得起了身,对着苏老太安慰道,“老太太也别太上火,林姨娘说的对,清者自清,我愿意去与可可丫头试一试,不然,这事儿不得一直堵着大家的心口么。”

    这事件的主儿都开口了,谁都无语,只望着李姨娘一步一步的走到凌可可的另一侧。苏擎苍将自己刚刚用过的匕首擦干净后,交给李姨娘。李姨娘微笑着接过匕首,心却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在夏国,几乎所有人都将这滴血认亲作为唯一亲系的凭证,而李姨娘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夏国律法清清楚楚的规定,为人妻逾矩、或出轨,皆要浸猪笼。李姨娘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拿起匕首,脸色苍白的在手上轻轻划了一下,一滴血落进了另一个碗里,溅起了些小水花。

    “到你了。”苏擎苍望向凌可可,凌可可点点头,重新拿起另一侧的匕首,感觉到众人的眼神已经交汇在她身上了。其中,有幸灾乐祸,有关怀,还有看热闹的。凌可可紧咬下唇,右手轻轻用力,一个小伤口立即出现在左右食指上。这并不很痛,但流血的感觉很不好。她放下匕首,先将血滴进苏擎苍的碗里,又将血滴在李姨娘的碗里,之后才吸了吸手指,静静观察着两个碗中的血液。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能看得到血液是否融合的人只有四个——苏擎苍、李姨娘、凌可可和端着托盘的小厮。其余人等都是抻着脖子等结果,各怀心事的瞭望着。凌可可眼见着自己的血液与苏擎苍的就像是邻居一般紧紧挨着,却丝毫不容,但与李姨娘的却水乳交融,半晌之后几乎成了一滴血似的。

    结果已经出现,李姨娘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这结果相当于给她判了死刑。苏擎苍紧紧抿着嘴唇,面色越发青黑,男人最受不了什么?当然是戴绿帽子,何况苏擎苍还是大将军。而凌可可的脑子里却在迅速判断着几人的血型。苏擎苍的和自己的丝毫不相容,证明他是单一的A型或B型,自己也恰恰是单一的血型,而却也与丝毫没关系的李姨娘相容,也就是说,李姨娘的血型是AB型。这么算来,或许李姨娘和苏擎苍的血型也能融在一起。

    凌可可还在那边算着,却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都变了。林姨娘看着这情况,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会儿正用奸计得逞的眼神望着他们。而苏皓轩、岳泽等人就没那么自在了,一副绝对无法置信的眼神只盯着地上的李姨娘看,却无法说出任何帮忙的话。毕竟,这结果已经说明一切,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那男人,是谁?!”苏擎苍隐忍着怒气,但实际上气场已然吓得李姨娘颤抖不止,好不容易调整了个双膝跪地的姿势,却还是无力的倒在一旁。岳泽这会儿也顾不上扶着苏皓轩,只把让桑榆照顾苏皓轩,而自己则跑到李姨娘身边,搀扶起她。

    “岳泽,你滚开!”苏擎苍几乎咆哮出来,指着岳泽骂道,“是不是这贱妇与贱男人勾勾搭搭的时候你也在场!”

    “老爷,岳泽不敢!”岳泽虽然低头认错,却并不松开李姨娘,只倔强的抬起头,说道,“老爷,您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定了李姨娘的罪呢?这么些年李姨娘的人格是我们大家都看到的,这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啊!”

    苏擎苍一指凌可可,继续怒气道,“她,是李水仙的女儿,却不是我的女儿!你说,还有什么解释?!”

    岳泽不甘心的继续帮李姨娘说话道,“老爷,李姨娘只是个弱女子,或许……”

    “没有什么或许!我堂堂苏大将军竟然戴上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而且一戴就是十几年!哼!”苏擎苍从鼻孔中哼出一声,接着命令一旁小厮道,“去将我的家伙事儿拿上来,我先将这贱妇和贱种打死,然后再将她们一齐浸了猪笼!”

170、凌可可大闹苏府

    其实关于这章,小玉想了很多题目。

    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什么“凌可可大显身手”啦之类之类的吧。

    无非是想说明凌可可经过死劫之后迅速成长不再畏畏缩缩,不再一味靠别人搭救,而是奋不顾身、身先士卒的救了整个墨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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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谢谢各位看官的收养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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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苏皓轩此时再也忍不下去,也无法再默不作声,即使李姨娘做了全天下做坏的事情,但她是他的母亲。而现在,苏擎苍是要将他心中最爱的两个女人同时惩罚,这要他如何承受?

    苏擎苍冷冷的望着苏皓轩,开口便是伤人至深的话,“别叫的那么亲,谁知你是不是我的儿子。”

    “老爷!”李姨娘终于大哭出声,一把拥开岳泽,直接抱着苏擎苍的裤腿几乎痛哭流涕,看的周遭的人都于心不忍,“老爷,皓儿从小便离开我,跟着你征战沙场十几年,您怎么能说那么伤他的话?皓儿是苏府的骨肉,是您的儿子啊!”

    “是么?”苏擎苍只轻轻一甩,便将李姨娘踢了出去。他一拍裙裤,冷酷的说道,“皓儿是我的骨肉,你就是承认她不是了?快说!你的贱男人到底在哪儿?!”

    李姨娘又呜呜的哭着说不出话,岳泽焦急的跑到李姨娘身边,重新扶起她。而这时候的凌可可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现苏擎苍死死瞪着她,就像等着杀父仇人一般的时候,她突然异常冷静的开了口,“父亲,只凭你我血液不能相容,您就断定是母亲有了别人?甚至不想想昔日里你们的感情?”

    前一日苏擎苍还对凌可可有了好感,但如今,此事一出,那好感荡然无存,他只觉得凌可可的存在就是他的屈辱,时刻提醒着他,他堂堂大将军的女人红杏出墙。一念及此,苏擎苍就“啪”的一巴掌打在凌可可脸上。这一掌打的毫不留情,可怜凌可可才离开牢狱,就又挨打,这让一旁的苏鹤轩心疼不已。

    “我不是你的父亲!谁知道哪个贱人才是你父亲!”

    但当事人凌可可似乎已成习惯似的,只是捂着脸,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感情。但她这种淡淡的样子却又让苏擎苍火气四溢,才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凌可可打断。

    “那,苏老将军,我不是您的女儿,也不是您的儿媳。我以一个贱种的身份来问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将军,平常百姓都可以伸冤叫屈,那您可否给贱民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番话出口,语气平淡到众人都以为是陆瑾瑜和苏皓轩附体,就连苏皓轩本人都讶异不已,一旁的李姨娘这会儿也在岳泽的帮忙下拭干了眼泪,心情逐渐平复。凌可可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李姨娘莫名奇妙的有些安心。

    “哼,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何须解释?”苏擎苍白了凌可可一眼,却也被她从未有过的强大气场所震撼。

    “苏老将军的意思是,只要两滴血能够融合,就证明有亲子关系,两滴血只要不融合,就是贱种,是吧?”凌可可冷笑着,虽然话是说与苏擎苍听,但目光却望向林姨娘。

    “你是在质疑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吗?”苏擎苍严厉的问道,就连岳泽都不明白凌可可到底在自信什么。

    凌可可笑笑,揉了揉生疼的侧脸,接着松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是大家公认的理儿,那么苏老将军余下四个儿子的血液就应该都与您的相溶吧?”

    “那是必然。”苏擎苍这会儿连看都不想看凌可可一眼。

    “好,说的太好了,有道理!”凌可可鼓鼓掌,“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前院儿里尤为刺耳。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清这个经过牢狱之灾就大变其人的凌可可了,只觉得她说话行事都怪异的很,却在怪异中透露着无可比拟的自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过苏擎苍就没那工夫看凌可可表演了。

    “贱民之前与秋菱同为丫鬟的时候,实际上也听秋菱说了,”凌可可瞟着林姨娘,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得意,这让林姨娘心中莫名一惊,“她亲口对我说,其实咱们府里的四爷并不是苏老将军的骨肉。”

    “你!”林姨娘气的直接起了身,本来她刚刚坐在苏老太一旁,这会儿甚至牵动的苏老太一个歪身,若不是檀雅眼尖,一直扶着苏老太,这会儿她怕是已经栽倒地上了。

    林姨娘忙扶住苏老太另一边,还有些恼怒的说道,“老太太,对不住了,刚刚我是太激动了,那小贱人满口胡言乱语,甚至用我的清白……”

    “我可没胡说,”凌可可接过话,继续对苏擎苍说道,“还不止四爷,就连大爷、二爷和三爷都不是苏府的骨肉,苏老将军您这帽子可不止李姨娘在给您带。”

    “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刮在凌可可的侧脸上,而且是同一边。凌可可一边的脸已经明显肿了起来,再看苏擎苍,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坚强果敢的他如今竟像站也站不稳似的,还亏得一旁小厮在侧面扶着他。

    “滚开!”苏擎苍一把推开小厮,提着凌可可的领子就将她揪了起来,又狠狠的掷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呵呵呵呵。”凌可可尽管身上摔的生疼,但也咧嘴笑了出来,不但笑得大声,还笑得异常开心,边笑边说道,“想不到苏老将军一生威名,府里却都是贱种,哈哈哈哈哈……”

    “来人,给我掌她的嘴!狠狠的掌她的嘴!”苏擎苍已然气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苏皓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丝毫没有办法。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清凌可可这番找人恨行为的用意,只当她是疯了狂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怎么?不信吗?不信的话苏老将军可以滴血认亲啊!那不是祖宗留下来的方法吗?”凌可可丝毫不怕死的说道,几个小厮压着她,她还不住的挣扎,继续倔强道,“还是苏老将军害怕你一门都是贱种?不敢用这个方法?那贱民真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岳泽眼见着凌可可这出越闹越大,只知道目前的情况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现在不但苏擎苍失控了,看着几位姨娘太太和苏老太的表情,也离失控不远了,余下的几位少爷,也都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飘忽。岳泽心中不免叹气,凌可可这又是要闹哪出?这还有办法收场吗?

    岂料苏擎苍一声气震山河的“好”字,将一切混乱场面都暂时压下了。几个小厮按苏擎苍的眼色放开了紧紧钳着凌可可的手,并且按指示下去端水来。苏擎苍脸色铁青的说道,“凌可可,今日我就让你和那贱妇死的心安理得!”接着,又对苏荣轩、苏皓轩、苏鹤轩和苏懿轩说道,“你们几个,都过来!”

    “是,父亲。”苏鹤轩和苏懿轩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先到了苏擎苍身边。苏荣轩犹豫再三,到了苏皓轩身边,扶着他也到了苏擎苍身边,等候着苏擎苍下一步的命令——其实无非就是割手指了。

    李姨娘望着一旁浑身尘土狼狈不堪的凌可可,无助的摇着头,她这么闹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更加证明了她并非苏擎苍亲生而已。凌可可似是感觉到了李姨娘的眼光,回身,对她点点头,让她安心。凌可可这次的确是在赌,她赌的是这几个苏府少爷之中有几个没有随了苏擎苍的血型,赌的是滴血认亲的不科学性。如果她赢了,那便生。若她不小心输了,死也要死的干净利落!

    李姨娘望着如此气定神闲的凌可可,只得叹口气,浑身瘫软在岳泽怀里。而岳泽,一颗心都牵在凌可可身上,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待四位小厮重新将托盘端上来,依旧是每个托盘两碗水,只不过这次的匕首多了不少。苏擎苍对着太太和林姨娘瞪瞪眼,她们也只得乖乖下来,准备放血。

    “扶她起来!”苏擎苍命令其他小厮扶凌可可起来,待她到了苏擎苍对面之后,后者冷冷说道,“你瞪大眼睛好好瞧着,我让你死也死得瞑目!”

    语毕,先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中指,在四碗水中都滴过之后,这次吸也没吸手指,直接让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一个小厮在一边着急忙活了半晌才给他缠住手指。接着,太太在苏荣轩和苏鹤轩对面的碗里分别滴了一滴血,岳泽帮李姨娘又取了一滴血到苏皓轩对面的碗中,而林姨娘则在苏懿轩的碗中滴了一滴血,之后还紧皱着眉头吸手指,就好像不是滴了她一滴血,而是断了她一根手指似的。

    苏府的少爷们也都勇敢的拿起匕首,将自己食指割开,分别滴过血之后,心情忐忑的望着自己面前两个碗之中的几滴血,慢慢的融合,或者,越离越远。而太太和林姨娘几乎把头都探到碗里,却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而且还是祖宗定下的,两人很快便如林姨娘一般,软软的跪在地上,再也抬不起高昂的头。

    苏擎苍只感觉五雷轰顶,面前的结果竟然……

171、大获全胜

    估摸着在场所有人,只有凌可可松了口气,其余的,包括苏老太,都与苏擎苍一般五雷轰顶的模样。在这个从无人质疑滴血认亲的年代,这个结果就说明了一切,无论事实真相与否。也可以从此发现,在古代,曾有过多少冤枉帐。

    这会儿就连李姨娘都失了往日的仪态,诧异的张大嘴巴望着凌可可,就像在看着个怪物一般。她想不到凌可可能用哪种办法能让苏府这几位少爷几乎全成了“贱种”。如果凌可可开始就有这种奇异的能力的话,那她真是看走眼了。

    “苏老将军,”在所有人都或沉默无语,或惊诧撼动的时候,凌可可又缓缓开了口,“贱民说的没错吧。”

    苏擎苍这会儿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只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大公鸡一般,无话可说。一旁的苏老太捂着胸口,面部表情痛苦,看样子似乎要犯老毛病。而地上软软跪着的太太和林姨娘,也都心惊胆战的,不停的颤抖。凌可可见着这状况,也已经差不多与心中的符合了,便又开口道,“苏老将军,贱民还有一事想问。”

    苏擎苍只能坚持着点点头,他内心所受到的振动是前所未有的。四个儿子,只有苏皓轩与他和李姨娘的完全相容;苏鹤轩与他的相容,却又与他母亲相离,剩下的苏荣轩和苏懿轩,干脆就与母亲相融,又与他的相离。苏擎苍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到底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了。

    凌可可望着苏擎苍矛盾又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些不忍,立即问道,“苏老将军可是相信苏老太太的为人?”

    话题忽然扯到苏老太身上,这又让心中不安的众人疑惑不解。苏老太干瞪眼说不出话来,苏擎苍却坚定的点头,还特别开口说了句,“我相信母亲,那又如何?”

    “那我们就再来试试。”凌可可冷冷说道。

    “试什么?”苏擎苍似是倒退了一步,他也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了。

    “劳烦这几位小哥儿再端上两碗白水。”凌可可和善的对一旁的小厮说道。

    那小厮很明显已经不知所措,这会儿望向苏擎苍。后者点了点头,小厮这才迅速下去,很快就端上来两碗水。凌可可拿起匕首,递给苏擎苍,说道,“苏老将军,请。”

    苏擎苍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忍痛又划开一个手指,滴了滴血进去。接着,凌可可竟直接转向李姨娘,语气温和道,“岳爷,请扶着母亲过来。”

    可可,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岳泽心里满满的都是问号,但却也照着凌可可的话,扶起同样疑惑不解的李姨娘,到了凌可可身边。凌可可将另一把匕首递给李姨娘,轻轻道,“母亲,请相信我。”

    李姨娘点点头,拿起匕首,轻轻刺了中指一下,才想向另一个碗中滴去,凌可可却手快的将她的血引到了苏擎苍的碗里。众人都纳闷的望着那鲜红的两滴血,只有凌可可心里在打着小九九:从第一次的滴血认亲看来,李姨娘和苏擎苍的血应该会融合的,即使李姨娘并不是AB型,而是O型,也定能与A型或B型完美融合在一起!

    事实果然没有出乎凌可可的意料,却再一次吓坏了整个苏府的人。眼见着李姨娘的血和苏擎苍的血完美无瑕的融合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在那时候的医疗下,这说明什么?这是不是说明这两人是兄妹关系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苏老太,其中夹杂着阵阵私语,尤其以苏弘文夫妇眼神最为伤人。苏老太已经气到浑身发抖,再承受不住,她忽的站起身,又差点倒下去,亏得檀雅在一旁搀扶。她稳了稳心神,指天发誓道,“我苏秦式自打十六岁嫁入苏府,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已故老爷的事,如若不然,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凌可可眼见着苏老太就要气晕过去,也知道若苏老太晕过去,一切都不好解释了,忙说道,“苏老太太说的的确不错,其实所有人都没有错,太太没有错,林姨娘没有错,李姨娘也没有错,苏府几位爷更是没有错。”

    “你……你究竟什么意思?!”苏擎苍这会儿虽然还是生气,但气势很明显比当初弱了许多,估摸着是被刚刚的情景吓坏了,还心有余悸。

    “错的只有一样,就是你们一直都认定的那个——滴血认亲!”凌可可大声宣布着,同时感觉脸的一旁刮过嗖嗖的小风,让她非常不舒服,脸蛋还是火辣辣的疼,身子也到处都痛,但她要坚持,她必须将整个墨香院拯救才行。凌可可的目光扫过李姨娘身旁的岳泽,还有不远处苏荣轩搀着的苏皓轩,心里道:二爷,岳爷,这次,可可来保护你们。

    “滴血认亲?”众人不解的同时道。

    凌可可点点头,继续说道,“一直以来,主子们都只当滴血认亲完全没有错误,并且能够判断子女是否属于父母所生。但经过……”凌可可又愁了,总不能说经过科学证明和医学研究啊,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个人,索性胡说道,“经过玉王爷十几年的研究,发现滴血认亲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一听玉王爷陆瑾瑜的名号,就连苏擎苍和苏老太也都没有刚刚那么激动,反而慢慢听进了凌可可的话。毕竟,陆瑾瑜从小痴迷医术,常年扎根皇宫的医馆读书不说,还跟着好几个太医名医学了许久,自己又钻心练丹,所以他的话还是为人所信的,凌可可无形之中说出了个让所有人安心的名字。

    “是什么漏洞?”苏老太难得暂时平复了心情,但由于刚刚真是气的不轻,语气还微微颤抖着。

    “诚如刚刚我们所验证,”凌可可慢慢分析着,期待众人都能明白她的意图,“我们每个人身上的血液都有不同的属性,而一对父母生下的子女,身上血的属性肯定随着父亲一方或母亲一方,这就是滴血认亲的原理,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见众人都点头,似乎也听进去了,凌可可继续讲道,“但是玉王爷经过这么久的分析,发现人身上血型的属性只有四种,我们姑且叫他们一型、二型、一二型和三型。”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都听着凌可可接着讲下去。

    “而这一型和二型若相遇,必定是不容的;但若一型或二型与一二型相遇,那一定会相容;又或者,一型、二型与三型相遇,也会相容。这就从另一方面证明了,滴血认亲并不完全可信。若父亲恰巧是一型血,母亲是三型血,那他们的子女很有可能是二型血。这样,子女的血就可以和母亲相容,而并不与父亲的相容了。但这种情况下的话,父亲与母亲本身的血液就是相容的。我这么解释,大家明白吗?”

    苏荣轩第一个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可可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血与母亲相容,也能证明我们是苏府的子女,对不对?”

    凌可可点头,答道,“大爷说的不错,只不过夫人和林姨娘与苏老将军的血型不同,而大爷和四爷又恰巧随了母亲的血型,这才没有与苏老将军的血液相容。”

    事情似乎说通了,众人的脸色也都和缓下来,念波和翠兰分别扶起了太太和林姨娘,坐回了座位上;苏老太似乎心情也恢复了不少,这会儿坑坑的喘着气,只是众人望向凌可可的眼神中不再有那么多敌意,而多了少许的佩服。

    “这么说,你是我的……”苏擎苍满脸愧疚的望着凌可可,她的脸庞还肿着,身上的衣裳也磨破了几处,这都是自己下的重手,自己亲手重重的打了自己女儿两下,这还不够,还将她整个人掷出好远。

    苏老太也双眸含泪的望着凌可可,干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一口一口的粗气似乎快喘尽她所有力气。

    “也不一定,”凌可可摊开手,望着李姨娘,又深情的看了看苏皓轩,这才回苏擎苍道,“也许我只是碰巧与李姨娘一个血型,也许苏老将军说的对,我就是一个贱民生下的贱种,呵呵。”凌可可笑笑,牵动嘴角,弄得整张脸生疼。

    苏擎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深深伤害了凌可可,但是话这种东西,就好像泼出去的水,如何也收不回来,他也只得望着凌可可叹息。

    “不管你是不是凝轩,都是我的好女儿。”李姨娘喊着热泪,由岳泽搀着过来,紧紧握住凌可可的双手。

    凌可可望着这样的李姨娘,都不知道她是真的真情流露,还是又装出一副可怜相。她摇摇头,有些替一直担心娘亲的苏凝轩不值,更为自己不值。现在这场面,她好像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的埋着头,谁知道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大风暴。

    凌可可对李姨娘点点头,接着看似虚弱的望着苏擎苍,说道,“我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凝轩,并不是靠滴血,而是靠证据。我……”

    闭上眼睛,扭过头,凌可可果断晕了过去——当然,是装晕,她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前院儿,她需要好好休息了。

    “可可!可可!”苏皓轩焦急的呼唤声在一旁响起,接着,她还听到许多诸如劝苏皓轩不要随意乱动,免得拉坏身子一类的话。凌可可心中苦笑,苏皓轩啊苏皓轩,当你真的从无情公子变成多情公子,我却无法陪在你身边了,这是多么可笑。

172、及时出现

    陆瑾瑜的耳目何其犀利,凌可可晕倒后没多久,本打算入宫觐见的他,见事情发展已经远远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甚至快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忙让马三保先入宫回了陆宸逸的话,而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返回苏府。陆瑾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凌可可那么小的身子中怎会隐藏那么大的杀伤力,闹得整个苏府不得安宁不说,还发明了一套什么血型论套在自己头上,这烂摊子怕是无论如何也得自己亲自出面才收拾的了了。

    弄了这么一颗不定时炸弹放在苏府,自己的脑袋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瑾瑜一念及此,就有些微微恼火。以前的凌可可乖巧听话,肆意摆弄,温顺的像只兔儿一般。只是现在,难道真将这兔儿逼至已经开口咬人的地步了?

    陆瑾瑜这般忐忑着,更忐忑的人其实是马三保。陆瑾瑜将他一人放下,去见夏王陆宸逸,也什么都没嘱咐,万一陆宸逸问起什么,自己是该如实回答吗?万一撒谎骗了他,他日被揭穿,自己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马三保想着,尽量让自己不要一脸烦恼的样子,带着往日里一样温吞的微笑进了陆宸逸的御书房。陆宸逸这时正望着兵书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外面有人通秉是马三保来了,这才收回了呆呆的目光,回复了以往精明犀利的他。

    马三保恭敬的迈进御书房,双膝跪地,拱手恭敬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陆宸逸倒是一脸惊奇,平日里马三保就像是陆瑾瑜的影子,总是双双出现的。可如今,影子在这里,陆瑾瑜这个本体怎么会不在呢?

    “三保不必拘礼,快快请起,”陆宸逸先免了马三保的礼,之后没出马三保所料的问道,“皇弟呢?怎么不见他人?今儿不是皇弟说要与孤商量边疆卫国国师派蠢蠢欲动的事情吗?”

    马三保一头冷汗,觉得从未这么紧张过,他再次拱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话,王爷的确是与奴才一道出来的,只是因为些事情,王爷耽搁了,这才让奴才先来回了皇上的话。”

    “哦?”陆宸逸眉毛一挑,似是来了兴趣,“皇弟一向清心寡欲,对什么都看淡的,能让皇弟耽搁的事情,孤倒是有些兴趣想知道了。三保不妨说来听听,也解了孤与你的闲散时间。小桂子,看茶。”

    看着陆宸逸真的提起了兴趣,甚至抱有听自己畅叙一番的心态,还让桂公公看茶,马三保真是哭笑不得。他仔细斟酌了一番,想想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凌可可的真实身份是苏凝轩的事情,是可以讲给陆宸逸听的,就算自己不说,他也早晚会知道,所以这个可以讲;至于其他的,得过且过吧,说的越少越好。

    马三保打定了主意,这才随着陆宸逸坐了下来,双手接过桂公公递过的茶杯,微笑着见陆宸逸呷了一口,一双明慧的眼眸望着自己,方才放下茶杯说道,“皇上可还记得苏少将的小妾苏凌氏?”

    苏凌氏,不就是凌可可?陆宸逸的心一下便被提了起来,眼神中的兴趣也逐渐转变为关怀,他放下茶杯,紧盯着马三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开口问道,“可可,她怎么了?”

    陆宸逸的表现已经在马三保的意料当中了,当初陆宸逸有多痴迷于那个周国小公主洛川,得知洛川的死因他又失落了多久,这是人人皆知的。如今,一个与洛川一模一样的女子又出现在他眼前,这让他如何那么简单便放得下?

    “唉,冤孽啊,”马三保摇摇头,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不过很快他便接上了后话,“原来,苏凌氏便是苏府多年前走丢的小姐,苏凝轩。机缘巧合的,竟嫁了自家兄弟,唉。”马三保深深的叹了口气。

    凌可可是苏凝轩?陆宸逸不可抑制的牙齿竟开始打颤,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三保,你说,你说可可是苏凝轩?李姨娘口中一直念着的女儿?”

    马三保点点头,把当年的事情又重复对陆宸逸说了一遍,当然,版本与对苏皓轩所述的版本是一样的,“……如此,王爷便去了苏府,想把事情说清楚。这才耽搁了前来见皇上,望皇上谅解。”

    陆宸逸扶住额头,觉得头痛不已。原来凌可可的失忆是真的,不认得自己也是真的,她真的不是洛川,而是苏府的小姐苏凝轩,李姨娘的女儿……

    见陆宸逸表情微微有些痛苦,马三保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凌可可可能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博得同情,其目的可能是回到陆宸逸身边进行刺杀,他就不得不狠下心,继续走着陆瑾瑜设下的路线。

    “那……”陆宸逸半天才继续开了口,说道,“苏少将准备怎么办?尽管外面一直盛传苏少将自打娶了可可之后,一直冷落至今,但毕竟两人有夫妻之名,苏少将以后又该如何面对苏老将军,面对李姨娘,还有可可呢?”

    马三保摇头,这个,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陆瑾瑜已经把苏皓轩的后路铺好了,那他再担心也是多余。况且,他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陆瑾瑜。其余的人,死活应该都与他无关。

    “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妄自揣测一番,苏少将为人坚强,应该可以挺过这次难关的。”

    “希望吧。”陆宸逸的眼光又变的深沉。

    门口的小桂子眼睛眨了眨,见着四下没什么人注意,便从一侧偷偷的溜走,往着凤翔宫的方向去了。

    再说陆瑾瑜到了苏府,这次可是大张旗鼓了,不止苏擎苍,就连苏老太、太太,各个院儿的主子都出来觐见了,当然,除了卧床的苏皓轩和凌可可。只不过才经过一场大闹,苏府的人们看起来没有往日里那么精神。行了该有的礼数之后,陆瑾瑜向众人摆摆手,直言道,“本王听闻苏少将近来身子不好,这会儿特地前来,想探一探老友。不止苏少将现在何处啊?”

    所有人都埋着头,只有墨香院的李姨娘低声答道,“回王爷的话,小儿正在房中休息,未能出来觐见王爷,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陆瑾瑜点点头,说道,“本王与苏少将是至交好友,自然不会的了,李姨娘不必过于担忧。只不过本王巡视了一圈,发现可可丫头也不在。听说她前几日背了官司,还进了牢房,现在可是出来了?”

    “回王爷的话,可可丫头出来了,这会儿也……”李姨娘明知陆瑾瑜已经知晓一切,但还得在苏擎苍和众人面前继续演好这一场戏。陆瑾瑜本来早上已经来过,而这会儿又匆匆赶来,并且马三保还不在身边,这情况李姨娘看的通透,很明显陆瑾瑜是听说什么才赶来的。

    见李姨娘吞吞吐吐的没有继续说下去,陆瑾瑜又追问了句,“李姨娘但说无妨。”

    “是,”李姨娘点点头,继续说道,“可可丫头这会儿身子也弱的紧,似是卧床不起了。”

    “哦?”陆瑾瑜紧皱眉头,这凌可可大闹一场之后又卧床不起?但是听那些通秉的人说,只是挨了几耳光,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刑罚啊。陆瑾瑜转眼一想,便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凌可可啊凌可可,你也开始耍心眼了啊!

    “那本王可要去看看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奶娘可是要责怪本王了。”陆瑾瑜思虑再三,决定先去看凌可可,看看她究竟要玩什么花样。而始作俑者苏擎苍早已在一旁汗流浃背了。

    众人都随着李姨娘和陆瑾瑜来到了墨香院,本都要挤进凌可可那本来就不大的卧房里的,但陆瑾瑜一句话便拦下了所有人,“本王进去瞧瞧便好,大家也不必拘礼,都散了吧。”

    语毕,抬腿就要迈进去。众人谁也不敢就这么散了,只得在苏擎苍的引导下,都去了墨香院的大厅里,大眼瞪小眼的候着。而幻丝听到外面有动静,才想开个小缝瞧瞧,陆瑾瑜已经大手一挥,推开了门。幻丝倒退好几歩,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吃惊的张大嘴抬头一看,陆瑾瑜那张冰块脸就在眼前,吓得她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不停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玉王爷饶奴婢一命。”

    陆瑾瑜望着幻丝半天,不知她口中说的饶命是什么,看眼前情况,应该是自己不小心推倒了她。他摇摇头,直接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

    “是,是,多谢玉王爷,多谢玉王爷。”幻丝又磕了两个响头,这才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凌可可的卧室。

    而床上的凌可可,其实并没有晕倒,也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听动静而已。这会儿,听到陆瑾瑜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感觉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陆瑾瑜走到床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双目紧闭的凌可可。望着胸前剧烈起伏的她,陆瑾瑜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紧张,在害怕,不由得“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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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锦堂介绍:
大宅院内有三多:琐事多、是非多、坏人多。
本已命丧黄泉的大明星凌可可重获新生后,
便阴差阳错的误入这是非之地。
只要错一步,便会误一生。
看她如何在这锦堂之中步步为营,活的艳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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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谢《弃妃修仙》我叫李脸脸倾情打造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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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仙生逍遥》已开,坑品保证,要去支持下哦!凤栖锦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栖锦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栖锦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