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这篇序写于第二卷即将更完之时可谓姗姗来迟。编辑约谈之后，我陷入长时间纠结，思虑再三仍然决定坚持以目前风格更完此书。序孕育于思虑过程，既孕之则生之，顺其自然。
置编辑约谈于不顾，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所为哪般呀！只因正是我近期最想写的书，换句话说——我真的太想这样写啦。孩子都上高中了，我的作业也该交啦。
好吧，这么执意坚持的风格到底是啥子风格呢？
您别急，容我先饶舌几句大致介绍一下本书结构、内容。本书共四卷，依次分别是小升初、起跑、分化、中考。
第一卷，小升初：主人公“我”和老婆如何苦心孤诣为儿子谋求择校上初中。我的钱包和孩子的受教育机会都令人焦虑不已。求人办事更是倍偿辛酸。最终如愿以偿，但美中不足未进重点班。
第二卷，起跑：儿子适应初中学习，争取并巩固好的名次。摆脱普通班的阴影，开启逆袭模式。原来起跑线之前还有预跑线——各种提前学。
第三卷，分化：中二现象，两极分化阶段。计划实施和调整期，旨在尽可能早的锁定心仪高中，只因“均衡派位摇号”。锁定手段有冲击中考屈指可数的前若干名，艺体特长生，强基计划等。主人公“我”陷于两难困境疲于奔命。
第四卷，中考：一切的基础当然是文化课成绩，于是展开狂轰滥炸——一轮轮复习、模拟考，疯狂过饱和学习——内卷。冲刺阶段，家长和孩子身心都处于崩溃边缘，不可或缺的心理建设，为保护身体接送交通工具变得极度敏感，全力以赴的后勤保障。中考之后，无几日安宁，便开启下阶段陪读的序幕——高一预科、录取学校预测、预备租房、准备搬家，……。
好啦，至于风格，第一卷是小说叙事，第二、三、四卷是日记体——像真实日记，因而是两种风格。两种风格并非刻意而为，统率全篇之时间轴使然。
第一卷，有人看后说貌似不错的小说开头，对此肯定我深表感谢。是的，这部分是从我尚未发表的小说中剥离而出，剥离原因之一是陪读生活之于我可谓刻骨铭心，若不单独成篇去集中而充分表达实难释我耿耿之怀。
剥离独立成篇如何处理这几百篇日记呢？
整理日记的过程像翻阅一张张照片，往事历历在目，其中辛酸甜苦让我无法释怀。于是我决定就采用日记体来自然而然的呈现，弃小说通常追求的故事性，转而采取白描手法，克制情绪，以平实的语言呈现一个个真实的画面，不做或少做雕饰。这便是第一卷之后的日记体风格了。
请允许我再作几点说明。
一、日记内容可以发散为思考题，主要涉及以下方面：
孩子学习压力、成长烦恼、生活能力、与老师同学关系、与父母关系、三观、心理、体育、性格、内卷等。如压缩课间休息，以至于不敢吃稀饭；又如高强度学习缺少运动和充足睡眠，以至于肠胃消化功能受抑制而不敢食肉类等难消化之物；如睡不着觉等等。
家长焦虑、夫妻矛盾、中年危机、人际关系等。
社会环境、教育等。
二、关于冲突。
有书友建议我增加铺垫制造冲突并解决，我赞同并感谢，小说基本套路嘛，确实应如此写。冲突有许多种，孩子叛逆与父母冲突，父母教育观念冲突，朋友反目成仇冲突，…….。我想刻意反映人物与环境冲突，而不是人物之间的故事性冲突，这种冲突只能是人物妥协顺应从而转化成内心冲突并重新在其行为上表现出来。
三、关于白描。
大量的日记内容，通过白描，旨在表达主人公“我”的焦虑、愤懑、担心、喜悦、唾弃、不满，……。
有人会说，像你这样把素材放一起就成小说啦，也太没技术含量啦，太Low啦。
其实，每天生活之事何其多，为何只选取那几件，且有的仅只言片语呢？因为经过笔者挑选了呀，皆为可反映笔者意图之事，它们并非无根之萍。它们扎根于笔者不堪明言经现实生活投射的愤怒、控诉、焦虑、担忧、唾弃、不满等之上。白描恰是可较好克制情绪的表达手法，给读者以见仁见智的想象空间。
四、这是履“心许”之约而成之书，“心许”便是上文所提及“剥离”，其原因之二。
与亲友相聚大多会聊到孩子教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一起探讨、焦虑、感慨。那时我便在心中默许——写本书来记录陪孩子读书成长的一段美好时光，也希望大家能借这本书闪回过往时光。
所以，古有季子挂剑，心许的书怎可不写呢。甚至我也不希望他们当小说来读，还当是以前一起聊孩子时我告诉他们陪读之事。
接下来，我替您问两个问题。
1.扔给读者那么多具体细节，为什么不作理论上的抽象升华再提升价值呢？
论教育说陪读以及孩子成长，大量的理念、道理、感受、鸡汤等等，哪怕是没带过孩子之人总都知道些吧。我想理论略显抽象了，还是以大量日常繁杂的点点滴滴碎碎念念甚至让人抓狂的细节来展现孩子和家长有多么不容易，学习成长之旅危机四伏陷阱歧途多多更好。
高度概括和抽象直指本质，当然是定性定论且可作价值判断。但有时我们仍然需要具体细节。如同我们可以说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涌现出大量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但我们仍然需要记住——有一位英雄叫***以及他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
在这个意义上说，像孩子教育这样让人牵肠挂肚、万分焦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刻骨铭心之事，是不应该只从某种高度上来概而论之。有经历过或正经历之人需要大量细节来安放他们的情感。
除了具体细节，当今教育态势及未来走向岂是笔者能高屋建瓴三言两语可蔽之，更遑论千差万别的孩子之教育了。
2.看完第一卷还继续吗？
若您追求故事性、宏大叙事等，抱歉，让您失望了，这个真的没有。
若您也有陪孩子成长的亲身经历，怀念、感动那些难忘瞬间，您不妨接着读一读，孩子虽说各有各的不同都是独特唯一的，舐犊情深望子成龙之心概莫两样，你并不孤单。当然，欢迎你去发表评论，我这权当抛砖引玉。
序至此，突然脑中浮现《东邪西毒》中欧阳锋(张国荣饰)有事没事就整篇日记的画面。好吧，算我往脸上贴金，斗胆向王导致敬啦，哈哈！不妨碍您看正文啦！
导读
瓜农夸他的瓜，码农便夸自己码的书——看一看，瞧一瞧，南来的，北往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导读和目标一样——还是要有的，万一有读者呢？
为方便读者快速找到感兴趣章节，节省其宝贵时间，码农特做此导读或说索引，仅限于第二、三、四卷内容，不包括第一卷。
一、内容简单分类与章节对应关系。
1.学习、考试方法及好习惯：
2.学习压力、紧张焦虑情绪及内卷现象：
3.孩子间冲突及捍卫自我边界：
4.孩子的优点、灵气、淘气、趣事：
5.孩子们的友谊：
6.孩子在生活、学习等方面的问题：
7.感知孩子成长的瞬间：
8.孩子怀疑自己有病：
9.孩子与优秀高中提前自主招生相关的特长：
10.家长的焦虑、观点、问题等：
11.老师的观点、问题等：
12.父母吵架和教育孩子：
13.孩子的疾病(硬塑角膜镜、矫正牙套、油耳、脚气、鼻炎等)：
14.教师节：
15.家委会：
16.家长会：
17.护学岗：
18.中二病：
19.钝感力：
20.挫折商(逆商)：
21.躯体化：
22.三元关系：
23.考试轨道论：
24.精神长相
25.内(外)部评价体系：
26.无回应之地便是绝境：
二、引人深思的教育话题与章节对应关系。
01.要培养孩子的钝感力吗？
02.该不该将未成年孩子独自留家里？
03.如何处理孩子与老师间的冲突？
04.该让孩子无压力快乐成长吗？该给多大压力？
05.孩子成绩不理想，如何帮助孩子？是否曾做出些改变，但终又被生活的惯性给拉了回去？
06.该如何正确看待分数？
07.人生该有怎样的目标？
08.学习的真正意义？
09.如何面对孩子说“感觉活着没意义，你们每天不觉得生活枯燥吗？”
10.头脑中的观念真是自己的吗？
读到此处，仍未发现感兴趣章节，码农不得不说——耽搁您时间啦，抱歉！
第001章 约李青山
2017年9月15日，差不多一年后，当我亲自教儿子向老师撒谎不上学时会想起第5次打电话约李青山吃饭的那个下午。而且，其实我知道，早在那之前我就病了。
人到中年像块旧电池，充电时间远比工作时间长。
双眼干涩、头晕脑胀、腰酸背痛，必须“充电”后再使用啦，于是我步出C公司办公大楼，在这家外企上班有十年零六个月了。近来风传这拨裁员有我，时而感到不安、惶恐，时而憧憬着解脱，更多则是迷茫。
我漫步在园区休闲景观——长长的紫藤架下，拨李青山电话，又是无人接听。
儿子就读于他妈妈任教的宣河小学，让我多得了几年逍遥快活。一升入六年级，小升初问题便扑面而来。宣河小学原是宣河学校小学部，两年前初中部撤去，初中学区划给新建的闻山中学，若不如此，也许老婆会同意儿子顺其自然在宣河学校读初中。儿子若直升闻山中学，离家不过两公里左右，但老婆下定决心择校，可能因同事们常夸“佘老师，你家贾正慧这么优秀，上闻山中学就太可惜啦！”。
起初，我不想为儿子谋求择校，常劝老婆说：“儿子若能在全年级200多学生中排进前10名就不需要择校了；否则，也不用择校了。”佘老师抱以一贯的不屑，我会解释：若小学年级200来号人他能居前10名，不择名校，以后即使不能直接考上好高中，也应该可以获得名校158中学的“指标到校”名额；倘若现在200来号人中都不能排进前10名，即使上名校，也可能“指标到校”的名额都轮不上；总之，学校的作用是有限的，关键是家长要多陪伴多督促孩子，这样结果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老婆认为我说的是“谬论”，亲友们则抓住各种场合关注择校进展、有无困难、要不要帮忙。如今，择校突然就进入倒记时了。我也有点慌了，不敢再固守己见，一则被老婆和亲友们说烦了，二是不敢拿孩子前途作赌。
据我所知，常见择校方案有三：
其一，择校考，即参加名校举行的择校考试。
其二，特长生，即按特长生招生政策走流程。
其三，托关系，即托人拉关系走后门。
其实，方案一、二往往实际操作时会在本质上蜕变为方案三。论成功率，方案三最优。乐观看，这三种方案我都可以采用，但都没有把握，只好三管齐下，谁知那块云彩有雨呀。
离我家步行十几分钟便可达孤山区名校——房南市66中学西校，校龄仅十余年，名气却颇大，闻山中学也隶属其教育集团。李青山老婆赵玉兰十年前经“绿色通道”从房南市永茂县操甸中学考入66中西校任教，如今头顶名师光环，肩扛骨干教师责任，可谓功成名就。我当然想通过赵玉兰打探66中学西校情况，尤其是小升初择校方面，毕竟赵老师是专业人士。
李青山是我初中时交的朋友，当时他已复读多年和我并非同学。早在2003年我结婚时见过李青山，之后三次见面都是在2015年。
一次是2月7日，农历腊月十九中午，大妹毓菊请李青山赵玉兰吃饭邀我陪客，想请赵玉兰寒假里给儿子陆正平补补语文。我兄妹几人都称赵玉兰作“玉兰姐”，她说那天下午有课，故只饮一杯白酒。
另一次是6月21日，端午节小长假的第二天，恰逢父亲节。当时陆正平中考刚结束，他此前通过房南市名校158中学的自主招生考试，被提前录取了。我借给外甥庆祝中考胜利，顺便感谢为他补语文的赵玉兰，当然也想加强同李青山赵玉兰的联络。于是设晚宴请大妹小妹两家、大大和妈以及李青山和赵玉兰，济济一堂，好不热闹。玉兰姐的确好酒量。
最后一次是8月14日晚，周五，玉兰姐回请我们——我家、我大妹小妹两家、大大和妈。她选66中学西校斜对面常光顾的一家酒店。玉兰姐真好酒量。
我沿着园区绿化景观区曲曲折折的小路兜兜转转等李青山回电话，揣测他为何不接电话。在上课？躲避我？多年来对他刻意冷淡和疏远，他要还给我吗？
感觉出来放风有点久了，也不想再傻等了，我慢慢走回公司，工作早索然如鸡肋，可目前还少不得嚼它。
晚上，李青山终于回电话：“贾杰吧？”
我答道：“是呀，青山，你好！”
“我兄弟呀！下午打电话我在上课没接到，你还好吧，可有什么事呀？”
他一贯稍显夸张的热情言语将我下午等他回电话时胡思乱想生发的寒意刹时消融了。我故作轻描淡写寒暄道：“我也猜你在上课，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找你和玉兰姐聚聚叙叙旧，明后天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呀？”
李青山说：“好，是要聚聚！不过还是等段时间吧，现在好忙，赵玉兰妈还在住院。”
我关切的问：“啊，怎么啦？”
李青山说：“也没什么，心脏病，老毛病，每年都要犯几次。这些年要不是我和赵玉兰照顾，她恐怕早就走了，主要是我们离3721医院近，上医院及时。”
我脱口而出：“哦，我去看看，在3721医院是吧，多少号病床呀？”
李青山赶紧说：“不用，不用，兄弟哟！等这阵子忙过去，我来请你们兄妹几家聚聚，好吧！”
我不便再坚持要去医院看他岳母了，随口应道：“嗯——，好吧。”
老婆问：“什么情况？”
我说：“下周再约，这周末他们没空。”
老婆叹气道：“唉，你做事真是太肉了，这是第几次约他啦？”
我说：“第4次，第5次吧，记不太清了。”
老婆气道：“你光打电话有什么用呀，你就按陈武文讲的，直接拎两瓶酒跑到他楼下打电话，就说在他家门口，看他怎么说！”
我没好气的说：“这样不好吧，他要真是有心躲，估计他猜到什么事，可能搞不定。”
老婆叹气道：“懒得跟你说，反正是你朋友，你就慢慢打电话吧。”说完便不再理我，转身走进卧室。
真是不求人不知朋友少，下周末再进行第6次约请吧，求人——，也只能“死缠烂打”了。
然而，正所谓“你有你的计划，上天另有计划”，那时我却不知。
第002章 访云清秀
2017年9月23、24日我回老家看望父母，当然没法约李青山。随后，国庆长假老婆带儿子和她四妹结伴回了娘家，大妹小妹两家各有安排，我独自一人便失去约李青山的兴致了。
国庆长假过后，10月转眼就过完了。进入11月，风传不幸变成事实，我被裁员了。2017年11月8日，我带着耻辱离开工作了十多年的C公司。新生活披着面纱悄然而至，如何揭开面纱一睹芳容？人到中年，又一次站在十字路口，我仍四顾而茫然。约李青山之事只好暂时放下。
我想将半生求学、工作、生活等经历好好梳理总结一番，企图以此掀起新生活面纱之一角，窥探些许方向。即便为此花上几个月时间也值得，毕竟我已43岁啦，接下来的路方向最重要。好在公司支付的裁员赔偿金我还算满意，相当于一年半的工资，所以几个月不工作家庭经济没啥压力。老婆很给力，支持我在家休整并对过往作个交代。
儿子连续几天中午放学见我都在家，终于忍不住问：“爸爸怎么不上班呀？”
“爸爸在家上班呀。”我笑道，这是事先和老婆商定好的回答，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儿子学习，必须让他顺利毕业，这是开不得玩笑的大事。好在C公司实行“弹性工作制”，之前我偶尔在家上班，他早知我有“在家上班”这回事。果然，他深信不疑不再深究，但我深知不会隐瞒多久。
2017年12月10日，周日，转眼间离职已月余，过往经历我刚开始梳理，进展非常缓慢，新生活的面纱仍无从掀起。
上午，老婆说：“和云清秀联系好了，下午去她家。”
我随口应道：“好呀，我陪你去。”云清秀是老婆多年前在杜金技校的同事兼好友，我已多年没见过她了，“说到云清秀，我又想起老万，这么多年没联系，老万不知还在不在了。”
老婆说：“嗯，怎又扯到老万啦。”
我笑道：“老万有趣呀，堂堂哈工大毕业生、火箭炮设计专家、教授，我能不印象深刻吗，呵呵。”
老婆笑而不答，我接着说：“其实他也颇令人费解，看上去那么睿智、善解人意的教授却家庭经营不善，且不说儿子吸毒跳楼差点摔死，两个女儿家相距不远却很少往来，最最不能理解的是老伴退休后跑回老家，他自己却留在房南租房安于技校授课。偏偏责任心还强，常常被不爱学习的学生气得要死。”
老婆笑道：“照你这么说，老万还是有点怪，当时只觉得他像个长者阅历丰富、乐于助人，我和小郑、云清秀经常去他那蹭饭，他厨艺真不错。”
我笑道：“跟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是有本事人，我就是奇怪一个教授怎么三个孩子一个也没教育好，到底哪里出问题啦，其实他老伴也是教师，这就太怪啦。”
老婆说：“行啦，你也是怪人，先管好自己，他的心你也操不了。”
我笑道：“又来啦，老万真是应了那句话‘知道那么多道理却过不好这一生’，教育孩子真复杂的可怕呀。”
下午，我和老婆先将儿子送去西元学习，两门课要学习４个小时。儿子从五年级开始便在西元报英语、数学和语文等课外补习班，若想顺利通过择校考试必须去校外培训机构进行超纲学习。
云清秀的陪读之家租在与女儿就读的K大附中仅一路之隔的老旧社区。云清秀面容依旧姣好，身材依旧修长而骨感，一点不像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真是天生丽质，大概正是来自江西农村的山妹子得以嫁给家境殷实的城里人吕子刚的资本吧。不过吕子刚颇有儒商风范，倒也没委屈她。俩人还育有一子乳名小强，可谓儿女双全，家境殷实，过着令人艳羡不已的幸福生活。小强两岁时被发现不幸患有脑瘫，所幸家境殷实云清秀可以做全职妈妈照料儿女，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便是学习相关知识与技能努力帮助小强康复。
小强在地板上玩，虽然8岁多了，但身形较同龄孩子小的多，据说智力与3岁孩子相当。小强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巧虎》，也能玩些简单的玩具，还能和我们进行简单的对话。似乎他只是个瘦弱而又内向的乖孩子，然而问题要严重的多，如吃橙子之类的水果需要特别处理成小方丁以防他噎着。能有现在的样子，难以想象他妈妈为此付出怎样艰辛的努力。
可以说儿子彻底改变了云清秀后半生。我婚后迟迟不敢要孩子，后来与老婆商量打掉了二宝和三宝，都是怕一旦意外以我单薄的家底后果不堪设想。
云清秀说：“小强小姑说可以帮忙推荐，但还早，择校流程还未开启，Ｋ大附中每年择校考都很迟，还要等等再说。”
老婆笑道：“谢谢，理解。”
云清秀说：“她说只能推荐报名，择校考和录取以及择校费都不能——”
老婆说：“明白，能推荐报上名就很感谢了，剩下的按流程走，成不成我都感谢不尽。”
云清秀说：“对了，她还问你们是否想好了，K大学附中对录取但不去上的情况，会减少推荐老师下年度推荐名额。”
老婆连忙说：“想好了，不会带她为难。”
我和老婆正要离开云清秀家，恰好她婆婆来看孙子，看来吕子刚五官显然遗传自妈妈。云清秀婆婆是位退休教师，据说为人非常强势，云清秀生二宝正是因她所闹。
在回家路上，老婆感叹：“云清秀真是命苦！原本美好的生活毁于意外。假如她只生一个女儿，该是何等幸福呀！”
我说：“是啊！人难知足，也许没儿子就会成她终生遗憾。”
老婆说：“她是可以生二宝，只是运气不好。她觉得愧对女儿，后悔让女儿择校，女儿乖巧听话学习努力，但成绩仍垫底，关键她小姑子女儿成绩好还小半岁，还在同一个班你说是不是太刺激了。”
我说：“云清秀真是不容易，她女儿小提琴考过10级，正慧过3级就学不下去了。就这她还说愧对女儿，真是好妈妈。你经常听到有父母说‘我家孩子读书不行’吧，他们潜意识里认为是孩子读书不行，即归责于孩子，而很少说自己愧对孩子，孰不知父母要负很大责任。”
第003章 求赵玉兰
2018年2月16日，农历大年初一，我在秋池镇爸妈家过年。大妹一家由徐刘集回房南市顺道给爸妈拜年，陆正平高考早进入倒记时，哪顾得上过年。
吃午饭时大家当然聊过年，大妹不停地说大妹夫陈武文大嫂二嫂间的恩怨情仇，可谓“旧怨未了又添新恨”。看来还真是“每逢过年家家吵，过年如过关”。
“正慧择校的事怎么样啦？”陈武文突然问起。
“最近一次约李青山是元旦那场大雪中小学被迫停课时，他总是推说忙，可能猜到我为什么找他，所以刻意躲我。”我无奈的说。
陈武文说：“直接带礼物登门拜访。”似有不满意味。
“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就说马上去他家，看他怎么说。”大妹气呼呼的说。
我笑道：“也是，大过年的，他能跑哪去，直接过去拜年，论交情不算唐突，顶多出乎他意料。”
饭后，稍稍休息，我理清思路，借着点酒劲，再次拨打李青山电话，好一会才传来李青山的声音：“我兄弟呀，新年好！”
“李哥新年好！”我笑着问候。
“代我向大大和妈问好，祝你们阖家欢乐！”他称呼我爸妈听起来一如既往亲切，我脱口而出，“谢谢李哥！也祝你阖家欢乐！”说完又笑几声企图拔高热烈程度，但效果并不明显，于是赶紧话锋一转，“我在秋池过年，你在哪过年？”
“操甸中学。”
“哦，我马上过去，给你和玉兰姐拜年呀！”
“谢谢！兄弟呀，不行，不行，我马上要回龙渊老家，我妹妹一家已回去了。”李青山提高嗓门，似乎怕声音小震不住，我会一下子冲到他面前似的。
我心情沮丧淡淡地略带埋怨道：“噢——，见你一面还真难呀，你太忙了，从去年9月份约到现在，呵呵！”
“兄弟呀，我让赵玉兰跟你讲。”手机传来李青山喊“玉兰，玉兰”，过了会传出“喂！”一声，我听出是赵玉兰，赶紧说：“玉兰姐新年好！”努力让自己显得高兴些。
“新年好，老弟！”赵玉兰底气充沛，说完又招牌式的“哈哈”大笑。
“刚才和李哥说了，马上去给玉兰姐拜年呢，不怪我下午去吧！”我努力想让她听见我脸上的微笑，却感觉起一身鸡皮疙瘩。
“客气啦，老弟，我是党员不搞迷信，什么时候都欢迎呀，不过今晚真不行了，家里真来人了。”赵玉兰说的很认真。
“哦——”我拖长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不说话，空气凝固了。“小侄儿今年是不是小学毕业啦？”一阵死寂中赵玉兰问道。
“是呀！正要登门向玉兰姐请教呢，你是教育专家，给我指点指点呀。”我仍怀一线生机。
赵玉兰说：“没问题的，他初中学区是闻山中学吧，校长主任我都熟，我打招呼让他进重点班应该不成问题的，放心！”
我心想去闻山还找你干嘛，但不方便在电话里讨论，于是说：“好的，玉兰姐给个当面请教的机会呀！”
赵玉兰笑道：“这样吧，我年初四回房南，给几个关系户的孩子补课，回去再联系，你看呢？”
听她松口，我心情稍稍轻松点，笑道：“好的，谢谢！玉兰姐你也太忙了，什么关系户，也太狠啦，年也不让过。”
赵玉兰骄傲又无奈的说：“没办法，年三十上午还在给学生补课。”
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我便玩笑道：“好，知道了，等我请你给正慧补课时，干脆把你和李哥请到家过年得了。”
赵玉兰笑道：“还是老弟你狠，那样我倒省心了，哈哈！”
等她笑完我确认道：“好，那就初四之后再联系，你先忙吧！”
2018年2月22日，大年初七。上午，我给赵玉兰发短信：“玉兰姐，话续前言，可否拨冗一聚，小弟敬邀！”
赵玉兰一连串回了几条短信，连起来的大意是：忙，若聚理应由她请，若小侄儿去上闻山中学她帮忙进重点班，她和吴校长很熟。
很明显在躲着我。
反复思考赵玉兰的短信，我心潮澎湃，不知如何回复是好。
择校66中西校，赵玉兰应该先接触一下。她能帮忙当然最好，如不能，透露点学校择校方面的情况也行，我托小妹夫李文明找人帮忙时也好有参考。再说，与李青山赵玉兰毕竟有交往，不打声招呼就把儿子弄去上学，日后见面，他们可能还要怪我几句。
现在，这俩口子明知我有事相求却故意躲着不见，不知想拿捏些什么。想到此，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心中暗骂——忘恩负义的势利小人，索性就不回复了！
该恭敬我恭敬了，李青山和赵玉兰却故意躲，那日后若论起这茬可怪不得我。转念想想，毕竟有求于人，她既说到上学这茬事，我不如挑明直说吧！该如何措辞呢？她可是位语文名师呀！
经一个多小时长考，我准备打电话给赵玉兰直言相求时，又收到赵玉兰的短信。可能是她感到沉默背后我涌动的情绪了。她在短信中说：“我和李青山商量后，大约年初十前后可以聚一聚。具体哪天，稍后确定。”
我反复看了几遍，简短回道：“好的，等你消息。谢谢！”心中默念“可别出啥幺蛾子！”
2018年2月23日，大年初八。上午，我收到赵玉兰短信：“杰弟！初九晚有时间，我做东请客，请你帮订场地和邀请客人。”
看见她的诚意，我精神为之一振，立即回道：“收到！好的，谢谢玉兰姐！不见不散啊！”
我给大妹打电话说：“赵玉兰终于答应初九晚聚聚，你们都过来陪客。”大妹说：“好，我和陈武文去，陆正平有课。”和大妹说好后，我又打电话邀请小妹一家，并让小妹过来时接上爸妈。
春节期间各种宴请，酒店席位紧张，我在附近跑了好几家酒店都订不到合适的包厢。当我在状元楼确定好包厢，立即将地址发给玉兰姐，还特别附言“盼收到回复为感”。
等赵玉兰回复确认，心中惴惴不安。毕竟，发达的通讯手段改变了人际交往，同时让婉拒他人变得相当轻松。
第004章 聚于初九
2018年2月24日，大年初九，晚6：30，一阵强劲的高跟鞋锤击地板声在状元楼208包厢外响过，虚掩的门向右划开去，果见赵玉兰满脸笑容站在门口。“你可来了，玉兰姐。”我赶紧起身迎上去招呼道。
“新年好！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给学生补完课。”赵玉兰边走边说，向我挥了挥手，人却径直走向我妈。“大大好！”“妈好！”“大家新年好！”赵玉兰不停招呼问候。
“好丫头，来，坐这边！”我妈冲赵玉兰笑，伸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让服务员上菜后，我又喊大妹、大妹夫、小妹夫及大大停止打牌。大家纷纷就座，一时间杯盘碗筷叮当作响，说笑之声不绝。
小妹夫李文明问我：“带两箱酒呀，太夸张了。”我指着其中一箱我带的酒说：“就拆那箱。”李青山带的酒准备让他带回去。
见大家酒斟好，饮料也倒上了，我对赵玉兰笑道：“小弟不才，历时半载，数度诚邀，不负苦心，终偿所愿，相聚于此，三生有幸。”
赵玉兰一阵大笑后说：“说的好，老弟你太有才了！我在家骂李青山，你请他不来是不识抬举，他不请你们是忘恩负义。”
我觉得赵玉兰所言许是真的，并没冤枉李青山，笑道：“玉兰姐言重了，小聚而已，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
陈武文笑道：“你姐弟俩可叙好啦，喝吧！”
赵玉兰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有男儿风，酒量颇不错，频频举杯。李青山酒量似乎真不行，所以喝的较保守，还不停的劝大家别把赵玉兰喝多了，说赵玉兰身体不好。好在，赵玉兰并不听他劝。
我起身举杯敬向李青山，他起身相迎，我说：“感谢李哥！你我相识时，正赶上我青春叛逆期，没少气你，感谢包容！”李青山满脸堆笑道：“兄弟呀，不说了，感谢！”微谢的顶泛着光尤如飞瀑下水花四溅光滑的大卵石，背也明显的驼了，他的话似乎发自比心胸更为深沉的丹田。
酒酣耳热之际，大妹举杯向赵玉兰敬道：“玉兰姐，帮帮忙把你家小侄儿搞到你们学校上学呀，你放心酒有你喝的哟，我先敬你一杯。”说完先干为敬。
“老妹呀，这事赵玉兰哪搞得定呀，开玩笑，太难了！”没等赵玉兰答话，李青山抢上一句。
“谢谢！毓菊老妹呀，我先喝了这杯酒再说！”赵玉兰起身还礼道，随后一饮而尽，并未理睬李青山。放下酒杯，赵玉兰左右看看，说：“大大和妈二老在场，小侄儿上学的事容我说几句，如果正常上闻山中学，进重点班我负责打招呼，肯定没问题，吴校长是从66中调过去的，我们以前处的还不错，这好说。择校进66中，我搞不定，能力有限呀。”
“上闻山中学属学区内直升，倒不急考虑，要是去上再请你帮忙打招呼。你们66中西校怎么择校，还请玉兰姐多费心帮打听打听。”大妹认真的说。
李青山急道：“毓菊老妹呀，她们学校600多老师，每人介绍一个，你算算多少人去啦，学校拢共招多少人呀！你玉兰姐根本搞不定！”
陈武文笑嘻嘻的说：“赵校可不是一般老师呀，她肯定有办法，指条路也行呀！”
赵玉兰笑道：“陈总又取笑我，真是没有办法。”
大大不紧不慢的说：“玉兰呀，这事呢，肯定不好办，所以找到你，成不成不怪你，不要有思想负担。”
“好吧，既然大大这么说了，蒙兄弟姊妹们信任、看得起我，我尽力，尽力好吧！”赵玉兰郑重的说道。
她总算表态了，我顿感有希望了。随后，赵玉兰话锋一转，说学校领导层可能要变动，还说闻山中学吴校长及中层领导她如何熟。李青山说吴校长肯定会憋着劲狠抓教学，以雪当初受66中西校领导层排挤之耻。
我正买单，小妹毓兰跑过来，让服务员给她开了张发票。我和小妹回到酒桌，大家又闲聊一会，大妹和陈武文要回去接陆正平放学，于是大家趁机散了。
李青山仍独自骑自行车回家，毓兰开车送玉兰姐回家。我让李文明将李青山带来的那箱酒拎上陪毓兰一起，下车时把酒还给赵玉兰。
我打开门，李文明迎头就说：“在路上赵玉兰还不停的说她搞不定。”小妹说：“她应该是搞不定，恐怕不能全指望她。”
我颇感失望：“找她只是试探，因为她在66中西校。先给她机会表态，她若坚持说搞不定，我找别人办，她就不能说什么了。多年前毕竟与李青山有交往，不找她，或许她会怪我看不起她。”
佘老师说：“她情况熟悉，搞不定，能指条路也行呀。”
小妹说：“大嫂说的对。”
“我来打听一下，从上边教育局找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李文明说。
“好，多管齐下。赵玉兰这边我也不催她了，让她自由发挥。你就多费心了。”我郑重的说，对李文明，同时也对自己。
送走小妹一家，我暗下决心——志在必进66中。
赵玉兰所谓“尽力”许是外交辞令，不知她有多大力，又愿尽多大力，她多次表示“搞不定”，许是真话。李文明混迹官场多年，应该能托到关系，可以留做后路。至于云清秀小姑子，她虽能说得上话，但K大附中择校操作通常比较迟，一旦失败，就没时间走其他路了。
能想到的路似乎都有可能走通，但都不确定。“择校”像心腹间渐长渐大的恶瘤，搅得我寝食难安，必除之而后快。
我和老婆在焦虑不安中等待各路消息，连陌生来电也不敢错过，因而常被广告推销电话弄得焦躁异常。我们按四处打听获知的往年择校要求准备好多份材料，随时可以给某个目标学校递上一份。老婆潜在多个小升初相关微信群，没事就刷群消息。2018年3月6日下午，老婆终于在群里刷到灵通人士消息——54中开始择校报名了。
第005章 去54中报名
2018年3月7日早晨，我拿上手机正要出门去54中给儿子报名择校，老婆叫住我说：“你看看手机微信消息，很重要。”
“你千万不要在父亲职业那栏填‘无业’，也不能空着，切记！群里有高人特别指点过。”老婆这条消息让我心里发凉，目前正失业在家，若影响儿子择校可就麻烦了。显然不能当着儿子面和老婆讨论，我回了句“好的”，带上伞，走出家门，怀着莫名不安，顶着料峭春寒，走进绵绵的春雨里。
房南市54中坐落在老城区，位于风景秀丽宛若一只翡翠手镯的环城公园内侧，西南边毗邻风情万种的女人街，向北几百米则是见证与浓缩房南市近几十年飞速发展的标志性的东西向主干道——龙江路。
龙江路上形形色色似被路面柏油粘住般的车进退维艰，心急火燎之下我不禁怨恨这都市的繁华了。一直以来我为扎根这座城而奋斗，置身高速飞驰的时代列车之上，无睱或许也看不清窗外沿途的美丽风景了。
我艰难的将车挪到54中旁边的一条单行道边停好车，撑着伞回走约500米，远远望见54中校门前排着一条蜿蜒的长队。走近，果见可怜的家长们都撑着伞站在雨中，夹于腋下或拿在手中的都是孩子择校可能会用到的资料包。
我找到队尾排上去，然后问排在前面的女人是不是在排队报名择校，那女人“嗯”了一声，我便安心排起队来。
队伍是怪兽，头上吸盘牢牢吸住门卫室窗口，身子缓慢扭动着，悲喜莫辨。透过紧关的不锈钢伸缩校门，只见校内正对校门的教学大楼一楼走廊挤满了人。校内也有一只怪兽，也紧紧吸着门卫室的窗口，尾巴搭在走廊边，身子也缓慢扭动着。两只怪兽在混乱的争食。
约半小时过后，我被怪兽从其尾“扭送”至中腹。春风料峭，春雨绵绵，脖子凉嗖嗖，我心想真不该穿无领夹克衫出门，偏偏又配低领内衣。哎，该死的低领内衣，想到此，人到中年的无奈与疲倦突袭心头。我生性怕冷，自然爱穿保暖性好的高领内衣和外套，偏偏老婆体胖怕热不畏寒，她认为高领内衣土气又显老。几年前我因职业原因患颈椎病住院治疗，出院后，老婆仍坚持让我穿低领或无领内衣，让我搭配围巾。我认为高领即可解决为何多此一举配围巾呢，老婆骂我不会穿衣，互不相让多次争吵无果，我懒得吵了，变成老婆眼中“穿低领而不戴围巾”自作自受的奇葩。
感觉到冷就迟了，果然伴随我多年的两位损友——“过敏性鼻炎”和“哮喘”不请自来，前者让我感动的喷嚏连连眼泪汪汪鼻涕横流，后者以死神魔爪扼住我的咽喉让我窒息。两位损友一年四季如影随形，我苦不堪言。
我不停从夹克衫口袋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巾，分出一张，展开擦鼻涕。过敏反应真是过于敏捷，如内功臻于化境的武林高手运转‘真气’般——意到气到，常不及我摸到纸分出展开，炙热的鼻涕就滴落下来。手中有物时，如伞，更是为情势所迫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两位损友相伴，排队倒没那么无聊了。当我排到门卫室窗口前，里面一位安保人员问：“资料复印件带了没有。”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如未拔净毛的麻鸭般泛着蓝光。
我连忙说：“带了，原件也带了。”
“麻鸭脸”递过一张表格，指着校内道：“进去，填好再过来。”
我接过表格——《特长生信息登记表》，编号处是记号笔写下的粗线条蓝色“398”，心想这么多人呀！都是“中国好家长”呀！领个表格就让家长排队等上一个多小时，这做事效率真应该得“差评”，可惜没地方提交评论。
我在走廊转了几圈，最后瞅了个桌子边角的空儿放下资料。我快速查看表格，见只要求填写“父亲工作单位”而没要求填写单位电话，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填完基本信息，我在“特长”栏填上“中国象棋”、“书法”、“乒乓球”、“小提琴”。然后把获奖证书等材料按“含金量”从大到小排好序，对照材料在“主要荣誉和奖励”栏一一填写：
2017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三好学生”。
2017年，荣获“全国基础英语水平检测（习思水平检测）4级”。
2017年，荣获“中国美术学院社会美术水平考试软笔书法8级”。
2017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中小学生棋类比赛中国象棋小男甲团体第5名”。
2017年，荣获“房南市少儿棋类比赛中国象棋五年级组第2名”。
2017年，荣获“房南市‘龙江杯-明日之星’中国象棋五年级组第3名”。
2016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数学日记评比二等奖”。
2016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墨香书法比赛小学组一等奖”。
2015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我手写我心’习作中年级组二等奖”。
2014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电脑绘画’三等奖”。
2017年，荣获“房南市孤山区宣河小学‘思维竞赛’三等奖”。
“父亲工作单位”栏，我填上“C公司”，老婆交代过不可空着，先填着吧，万一……，毕竟故事可以慢慢讲。
关于“是否愿意去54中香樟园校区”，我填“可以考虑”，是听边上有人议论最好这样填，细想该是“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的道理。
填完表，我仔细看了两遍，没发现问题，准备交表，正往文件袋里装材料，一个没带笔的女人向我借笔，我把笔借给了她。
我从走廊又踏入风雨中，排在出门交登记表的队尾。想着递了表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受冻了，心情轻松起来。看看冷雨中排着长队的家长们，可怜开下父母心呀！应该拍下来留作纪念。
我用手机刚拍好一段宏大的排队视频时，夹在左腋下的资料袋滑落，左手拿手机无法去抓，只得急伸右手去抓，也顾不得扛在右肩的雨伞了。平时乒乓球真没白练，反应速度还不错，抓住文件袋的一角——确切的说是袋底的一角，真要命——封袋口的扣子没有扣，眼睁睁看着资料被抖落到地面的积水里。
还不如不抓呢，不抓资料还不会散，情急之下，我不禁“啊”一声大叫，赶紧去捡。附近几位好心家长一起帮我捡起资料。资料都粘在一起，我心里直发慌，儿子好不容易争来的赖以择校的各种证书，一旦毁坏可如何交待呀。我头上冒汗了，拿着浸湿的资料发懵，心里慌乱极了。
“你去那边桌子上整理好再过来吧，过来时还让你排我前面。”多么温暖的话语，我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位颇为儒雅的中年人，他拿着手机面带微笑正看着我，赶紧说：“好的，谢谢！”
弄湿的恰恰是证书原件和刚刚填写的登记表，我想收资料的人查验的肯定是原件呀，所以将原件都放在一个文件袋中以方便查验，复印件在另一个封了口的文件袋里。登记表湿的最严重，字迹有点模糊了，还破了个洞，我认为总体不影响信息读取。可我的“认为”算数吗？
各种证书原件纸质各异，好在都只是浸湿、泡水有点变形，也不影响信息的读取。我将湿登记表和证书一张张夹在复印件中，希望能快点弄干些。做完这些，心稍安。
回到队伍时，出于对那位儒雅的中年人的感谢，我排在他后面，好在身后边的人也都没说什么。
排了好一会，那个女人过来还笔，还完她并不走开，就在我旁边不停问这问那，慢慢的就排在我身后。我打心底里不喜欢她这种加塞行径，但不便说什么，便不搭理她，以免别人误会我和她熟识，我可不愿与这样的人为伍。
“麻鸭脸”仍在发登记表，收登记表的是个黑胖的中年人，我注意到“黑胖子”对我前面几位家长都只冷冷的一句话。“黑胖子”接过登记表扫了一眼，将登记表连同一个档案袋一起扔给我，冷冷一句：“填好，装上复印件。”
校门外没有桌子，我学着其他家长的样，在不锈钢伸缩门前蹲下，将档案袋放在膝上填写。我发现登记表被什么东西粘在档案袋上，不知是什么脏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揭下。档案袋上除填写姓名比较正常外，其它栏目笔在其上无法写出字，正是登记表被粘住的地方。正发愁，环顾四周想办法，只见有人只填好姓名就交回去了。我恍然大悟——只需填写“姓名”一项，其余信息正是由粘在上面的登记表补充。“蠢！”我心里暗骂自己，所幸没蠢到去问“黑胖子”。被我撕下登记表，想再粘回去却粘不牢了。
交回档案袋时，我指着档案袋上粘不牢的登记表对“黑胖子”说：“老师，这个要不要重粘一下，我怕掉了。”他接过档案袋，扫一眼，随手放在身旁一大摞档案袋之上，说：“没事的。”然后就不理我了。没等我再坚持重粘就被别的家长挤到一边去了。
回到家，我赶紧拿出电吹风，必须赶在老婆下班到家之前将那些弄湿的证书原件吹干，否则被她知道，免不了要一阵数落。
吃午饭时，我说：“报名的人非常多，我家排在‘398’号，估计不出两天就报满了。”老婆说：“你去迟了。”我无语。
吃晚饭时，老婆说：“群里消息灵通人士说54中择校报名已暂停了。”
我摇摇头，说：“一说起择校上学，人们就疯了。好在我们报上名了，不然你就疯了。”
第006章 夺冠
2018年3月10日，周六上午，一年一度的“房南市孤山区中小学生棋类比赛”在66中西校举行。去年正慧和同学姚鼐以团体第五名的成绩创宣河小学历史最好名次，今年学校很重视，派体育老师朱正阳和宁小静带队。
老婆陪儿子参赛，因她和朱老师及宁老师是同事，有什么情况交流方便。此外，我若去赛场，怕带给儿子压力。他隐约知道“小升初”、“择校”、“特长生”等概念，以及与此次棋赛的关联。
去年“中国象棋小学男子甲组”冠亚军被双胞胎兄弟国之栋国之梁分获。后来，我在孤山区教体局官网上看到了相关公示，这对兄弟以特长生身份进入66中西校。这让我不禁心动，正慧如能获得冠军，也许能以特长生身份进入66中西校。
正慧三年级结束升四年级前的那个暑假，学打乒乓球的场地位于地下车库，每次训练结束他总要长荨麻疹，无奈之下放弃学习近两年的乒乓球。四年级上学期我让他去棋校学习中国象棋，起步虽有点晚，好在我可算业余好手，给儿子当陪练还算合格。儿子进步很快，在棋校不停跳班级，能参加的比赛尽量参加，比赛成绩差强人意。我在陪练中发现儿子下棋天分并不好，只是小学生比赛还远没到拼天分的程度，看来我这高水平陪练作用还很大。
这场棋赛本应该在2018年元月中旬举行，因元旦后接连两场大雪，中小学期末考试都没能举行就提前放寒假了，故顺延至今。棋赛延期举行，让我看到了希望，当时恰好失业在家，于是就想着多花点时间陪儿子练练棋，力争利用寒假实现弯道超车。利用加长版寒假努力练棋，效果显著，我感觉儿子棋力确有大幅提升。
上午，老婆从赛场发回消息，连胜两轮，儿子可谓“棋”开得胜。
“你儿子上午大获全胜，你就炒两个素菜，荤菜只有一个土豆牛肉，太懒啦！”老婆指着餐桌上的菜训斥道。
我笑道：“这你就外行了吧，下午还有比赛，午餐不宜吃大荤，否则易发昏，出昏招。”
儿子说：“怪不得上次比赛，妈妈和四姨带我和王承德吃大餐，下午比赛时发困没下好呢。”
我说：“那当然，细节决定成败，这种小细节，专业棋手决不会犯。”
老婆说：“这么在行，下午你去吧，正慧和朱老师也熟，有啥事就找朱老师。”
我说：“好，晚上你多烧几个荤菜，晚上吃没关系。”
下午，我带儿子去比赛，在挎包里放了几块巧克力。第3轮比赛结束，儿子走出赛场见到我就说：“我赢了。”他很兴奋，还想对我说棋局具体细节，我劝道：“很好，不过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以备战下一轮。”然后便带他在校园内不停散步，听音乐，不让他和熟人同学等接触。第4轮进场前，我让他吃块巧克力以充体力。第4轮儿子又赢了，我仍用同样的方式带他休息，儿子不解，我说：“比赛期间，精力消耗很大，尤其脑力，可以通过散步和听音乐来恢复；闲聊或谈论棋局细节也很消耗精力；巧克力能快速补充能量而不产生影响比赛的副作用。”
儿子赢下第5轮比赛，全天比赛结束，五战五捷，积10分，排全组第一。我的期望随儿子比赛积分升高而越来越大，我比儿子还要紧张，当然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晚饭有三个荤菜，儿子五连胜很兴奋，吃的很香。
饭后，我建议儿子看电视放松，不要再弄伤脑筋的事了。等儿子看完电视，我从手机里翻出第5轮的对阵积分表，帮他分析预测第6轮对阵情况，并总结出以下要点让他认真记住。
首先，要有战胜对手的信心。第6轮很大可能遇到上届季军徐念恩，要敢于战胜他。另外，第6轮、第7轮比赛将非常激烈，所遇皆强手，必须有打硬仗的心理准备。
其次，保持良好胜负心态。随着成绩越来越好，会看到冠军奖杯向你招手，此时极考验心态。对棋局之外考虑过多易输棋，要全力关注棋局本身。
最后，应对环境干扰。从之前几场比赛看，当只有几张台子没赛完时，可能会有你同学或熟人等围观。切记不可与围观者互动而分心，应该全神贯注棋局，不要理会围观者言语，必要时喊裁判维持秩序。
儿子小学六年表现优秀，已养成良好作息习惯，听完分析后，洗洗就睡了。
3月11日早晨，我早早起床去楼下买回儿子爱吃的“杂粮饼”和“锅贴饺子”。吃过早餐，我和儿子慢慢步行约2公里到达比赛现场。
开赛还早，我带儿子在校园漫步，又将昨晚总结的三条要点重申一遍。
第6轮对阵表贴出，果然对阵上届季军——徐念恩，儿子佩服我预测精准，我暗自庆幸昨晚给儿子做好心理建设。“你有实力和他抗衡，狭路相逢勇者胜，沉着应对！”儿子即将步入赛场，我再次鼓励道。听我说完，儿子并不答话，转身匆匆步入赛场。
孩子们下棋总是快，开赛十几分钟就有孩子赛完出场，或兴奋，或沮丧，或哭泣。
我知道儿子这场是恶战，结束不会太快。每轮比赛预定时间60分钟，轮间休息30分钟。预定时间快结束时，我盯着赛场出口，手心全是汗，比自己比赛还要紧张。我大学时参加象棋比赛，室友兼棋友观战后评价我“面无表情，沉稳如山”。
朱正阳老师从赛场出来，走到我身边说：“贾正慧这盘棋下的苦，开局就处劣势，慢慢扭转成均势，还有的下。”
开赛80分钟，儿子终于走出赛场。我迎上前，他说：“赢了！太难下了!”难掩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递过巧克力：“你终于迈过这道坎了，赶快休息一下，还可以休息12分钟左右。”
“只有10分钟了。”儿子接过巧克力说道。
“开赛15分钟不到场判弃权，你可以合理利用规则，开赛10分钟入场。”说罢便带他在校园里散步。
儿子终没忍住，说起这轮战况，他开局就处于劣势，中局丢一马，但仍顽强周旋。兑子后进入残局，他车、马对徐念恩车、马、炮。多大子优势下，徐念恩不禁得意起来，与围观的家长展开互动，扬言不出五步即可灭掉对手。得意忘形之下，徐念恩一招不慎，进车将军时误送车入正慧马口，正慧仔细查看确信没有陷阱后吃掉车。丢车后，徐念恩脸色大变，懊悔的泪水直打转，心神大乱，苦撑十几个回合便投子认负。
儿子没听从我“合理利用规则”的小技巧，准时步入场比赛。最后一轮，即第7轮，对手是他在棋校的同班同学吴昊天，俩人平时互有胜负。分析积分与对阵情况后，我告诉儿子，守和这局棋他就是第一名，考虑他平时没训练求和技巧，便建议他不要着急走稳些，因为对手只有赢才有可能夺冠，小心应对对手拼杀。
很快儿子就出来了，从他满脸的懊恼就知道输了，他伤心的说：“唉！没下好，没法择校了。”我心里发酸，儿子如此懂事，也尽力了，真的很棒！小小年纪承受着他不该承受的压力。
“没关系，你俩大分相同，要算对手等级分，小分致胜，还有机会。这次比赛你发挥真不错！这轮应该和上一轮苦战徐念恩消耗太大有关，赛完了，不要再想了。”安慰儿子，更是安慰自己。
离冠军最近，如还不够冠军，大概就是造化了，再优秀也难登顶。当然，也意味着只能通过择校考试或托关系择校了。上午一直在场外走动，现在我突然感觉好累，心急且乱，盼着比赛快结束，快快算小分。
闭幕式上只颁发团体奖项，由获奖学校领队代领，孤山区相关领导颁奖，场面宏大，气氛热烈。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主持人宣布个人奖项以学校为单位在一楼组委会总统分处领取。
我紧跟着朱正阳老师跑到总统分处，朱老师签字后，接过一个写着“宣河小学”的档案袋，挪到旁边空桌上查看奖状。“贾正慧第一名！”朱老师兴奋的喊道，顿时我眉头心上为之一舒，四肢百骸轻若无物。
我跟着朱老师又跑回二楼与宁老师会合，宣河小学的小棋手都等着奖状呢。大家都很高兴，各种摆姿拍照。我将儿子的冠军证书拍好照片并立即发给正在串亲戚的老婆。
下楼时，宁老师对我说：“刚才闻山中学的分管领导在问你家贾正慧初中准备在哪上呢。”我当然明白宁老师的意思，笑道：“还在考虑呢，下周让贾正慧妈妈佘老师和你聊吧！”
在校门口遇到吴昊天和他妈妈，他们正要骑电动车回家。
我问吴昊天：“你最终名次是第几呀？”
吴昊天头一低不说话，他妈妈说：“这孩子，叔叔问你话呢。第二名。”
我笑道：“噢，最后一轮正慧还输给他了，大分他俩都是12分，他亏在对手等级分少了。”
吴昊天催他妈妈：“快走吧！”
回家路上，儿子特别高兴，我也非常高兴。下午儿子有西元的课，只能在外面吃午饭了，我问：“想吃什么来庆祝一下呀？”他说：“老乡鸡！”
有惊无险拿到孤山区象棋冠军，按往年特长生招生政策，择校进66中西校或东校可能性很大。老婆曾和吴昊天妈妈聊过，吴昊天也指着拿象棋冠军走特长择校，好在他才五年级，明年夺冠还有望。
突然我心念一动，想到一个人。
第007章 去24中报名
我立即给老婆发微信：“你不要在朋友圈发儿子获象棋冠军，更不要晒证书，尤其不要让赵玉兰知道。”赵玉兰不知道最好，毕竟我求的是她在66中的人脉，走象棋特长生应该不需要求她。
过了会，老婆回：“知道了，我和赵玉兰不是好友。”
2018年3月15日，我早早起床，准备去房南市24中报名择校。
今年小升初具体招生政策尚未出台，但早有风声称有巨变，相关各方都在观望，择校报名较往年也显得有些诡异。昨晚，老婆刷群消息得知下午有家长去24中报名了。24中属于房南区名校，特色项目是机器人，儿子虽无此特长，但老婆仍让我去看看情况。
今天是“3.15”，我脑海闪过一连串相关的画面以及“质量”、“投诉”、“维权”、“失望”、“无奈”等词语。投诉，对，我想投诉教育，又不禁哑然失笑，笑自己，难道现在最迫切的事不是去24中报名择校吗，而最最迫切的不是在早高峰里抢辆出租车或网约车吗，自驾去市区太可怕了，停车既难且贵。
运气不错，在路边等十几分钟遇到一辆空出租车。我记忆的24中比较模糊，仅知道位于市中心在主干道龙江路北边、老省政府对面。龙江路下面地铁2号线刚建成运营不久，地上路面两边还有许多改造工程没完工。其实，近十几年来，挖了修，修了挖，这条路从未消停过。
我找到24中时，只见两扇大铁栅门紧关着，家长们一个个像伸长脖子的呆鹅挤在门前，伸长胳臂将材料从铁栅栏空隙递过门去。铁栅门内保卫室外墙边有两张桌子，一个门卫正低头查看材料，另一门卫配戴警棍面对铁栅门站着，空洞的双眼掠过拥在门外如铁粉求大明星签名般伸着手的家长们。我拿出材料，有点发懵，不知该如何是好。很快，为避免“鹤立鹅群”的滑稽，我只好凑到鹅群边上也做只伸长脖子的呆鹅。
查看材料的门卫终于起身走向大门，鹅群像看见主人前来投食般一阵骚动，各自把手中材料尽力向前探去，又仿佛在争先恐后的喂某种以材料为食的动物。门卫将手中的材料递还给门口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妇女不接却道：“我昨天就来过了，行不行材料你都收下去吧。”
门卫低眼看着那妇女冷冷的说：“没有接到指示，不能收。”随即抬眼扫视一遍把材料伸向他的鹅群道：“都回去，等后续通知吧，围在门口没用。”然后将材料往那妇女手中一戳：“说实话，你这要另想办法，没看到有什么过硬的东西呀。”
那妇女本能的接过戳在手里的材料，仍不死心：“我家跳舞和古筝证书都有呀，怎么就不行呀？”
门卫傲然一笑：“光有不行，要过硬，要有区级或市级比赛的好名次才行。”
机会难得，我连忙大声说：“老师，那你看看我的，我这里有好名次。”这一嗓子弄得心突突直跳，也顾不得抢别人话的行为不好，边说边向卫门晃晃手中材料——比去54中报名时多了“孤山区中小学生棋类比赛中国象棋小男甲第一名”获奖证书，这应该就是门卫老师所说的“过硬的东西”吧。
门卫先斜了我一眼，然后向我走来，许是真有兴趣，许是为了摆脱那妇女，他接过材料翻了翻：“你这个条件还不错，应该可以报。”我正暗自高兴，他又将材料递还过来，我连忙说：“材料你留下吧，我印得多。”他将材料往我手里一戳：“不行，没有指示，不能收，你先拿回去，等通知。”我本能的接过材料，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有通知？”人群中一个声音问。
“不知道。”门卫说完走回桌边坐下，不再理会我们这群可怜的傻大鹅。
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吧，我慢慢退出仍怀有期待的人群。一转身，正巧和老同学钱弥昕老婆康家燕打个照面，她认出我：“咦，贾总也来报名呀！”不知何时起，大家见面爱以各种“总”互称，于是我笑道：“康总亲自来报名呀！”她笑。
我问：“你家不用担心吧，机器人比赛取得过省级以上的好名次吧？”
康家燕说：“我们房南区也就54中和24中招机器人特长，前几天儿子学校推荐去54中报名，名是报上了，不知道结果会怎样。24中昨天还在收报名材料，今天又不收了，太奇怪了。”
我抱怨道：“是呀，今年小升初政策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真闹心呀！”
康家燕说：“你家应该没问题吧，听你老婆说儿子拿象棋冠军啦，还担心啥呀！”
我笑道：“担心总是有的，按往年来看具备择校条件，谁知今年政策变不变，此外还存在名额竞争呀。”
康家燕说：“是的，都有这样的担心。”
我说：“不在这傻等了，准备回家。”
康家燕说：“我也不能等了，还要回去上班。”
我说：“走吧，我去乘地铁，你怎么走。”
康家燕说：“我乘公交。也只能先回去了，有消息再互通有无。”
我说：“对，互通消息，加微信好友吧！”我觉得有点好笑，又补了句：“大家虽然很熟，但是‘微信’却不知我们是朋友，太笨了，还得要加一下。”
午饭时，我说起上午去24中的事，还特别对儿子说：“门卫老师看了你的材料表示可以报名。”
儿子问：“为什么?”
他妈妈接话道：“是说你很优秀，材料过硬，欢迎你这样的优秀学生去报名。”
儿子说：“门卫老师说了可算呀，门卫可是老师呀?”
我笑道：“一般来说‘门卫’不算老师，不过称他‘门卫老师’总不会错。”
等了几天，不见24中有什么报名通知，老婆说：“小升初群里有人说去24中递材料又收了，不知真假，要不你再去试试。”
我说：“没兴趣，24中在老城区交通不便，就算最后被录取，可以说也没法上呀。”
老婆说：“不能只赌54中吧，不留条后路呀。”
我说：“别的再说，反正24中依我看就不用再去了。”
第008章 54中没戏了
放弃24中，重点关注54中。
其实，3月下旬，康家燕曾给过我房南中学网上择校报名的链接，打开链接看了看，思虑再三最终也放弃了。房南中学是房南区名校之一，我高中生物老师关世会十多年前过去，现升任副校长。以儿子的成绩和关老师的关系，进房南中学应该没问题，可是六年前才从房南中学附近的桃源里搬来66中附近的塔希提村•四月天，桃源里房子虽在，但不想折腾回去了。
房南中学没有特长项目，择校只考察学习成绩，此外便是一笔不菲的择校费。房南中学名气比66中、24中及54中要差，花择校费去上我觉得不值。
房南中学离康家燕家很近，她倒是可以考虑。
儿子毕业在即，在家里等政策等消息，等的心直发慌，一有风吹草动老婆必唠叨。2018年4月25日下午，我实在憋不住了，硬着头皮去54中打探消息。
“老师您好！”我认出坐在门卫室窗前的正是“麻鸭脸”，边打招呼，边拆开中华香烟——来之前一番“寻宝”才找到的，老婆放东西总是难找。
“麻鸭脸”似是在神游，我只好接着说：“3月7号我来报名择校，一个多月了也没有任何消息，就过来问问情况？”
“麻鸭脸”没有接递过去的烟，我只好将烟放到他面前桌子上，又抽出一支烟扔到另一张桌子上，“黑胖”斜坐在那张桌子前正盯着我。
“麻鸭脸”面无表情的说：“等通知。”
突然鼻子发痒，两股热流沿鼻孔向下急行，我赶紧从运动长裤口袋里掏出一团皱纸，分出一张，微微展开，稍稍叠起，擦掉险些滴下的鼻涕。
我擦净鼻涕，攥着脏纸团，问：“等你们发择校考试通知吗，往年大约什么时候择校考呀？”
“麻鸭脸”不屑：“往年——，这时候录取都结束了。”
“啊——，那今年是不是在等招生政策呀！”我明知故问道。
“麻鸭脸”轻哼一声算作回答。
我又问：“可不可以让我更新一下之前的报名材料呀！”
“麻鸭脸”挤出两个字：“不行。”
我赔笑解释：“报名后，孩子又拿了个区级象棋冠军，所以想更新一下材料。”
“麻鸭脸”又不屑：“区级冠军也不管用，跨学区择校只认市级前3名。”
任我如何央求，“麻鸭脸”也不理会，而“黑胖”始终冷眼旁观。我有种不祥的预感——54中指望不上了。
失业在家快半年了，出路仍不明朗，儿子小升初择校仍无眉目，老婆见我在家待着就烦，隔三差五就吵，暗地里我也心急如焚。劳动节小长假精准到来，我兑现承诺——带妻儿父母去岳父家盘桓几日。4月28日晚9点，我们一行赶到岳父位于雨嘉山县城南山佳苑空置的新家，岳母不愿改变大半生过惯的养养鸡鸭种种菜的乡村生活，岳父只好陪着她仍长年居于雨嘉山县城之东约20公里的鱼尾镇佘家畈村的乡下老宅。
29日，因老婆堂哥和朋友们要品尝岳母的农家菜，我们只好改变计划，白天去雨嘉山周边转了转，晚上赶到乡下老宅吃饭，我大醉。30日，大家见我萎靡不振也就没兴致玩了。
5月1日中午，岳父母在南山佳苑北大门旁边的酒店请我们一家。饭后，我取道高速回房南，行经路安市北，天下起小雨，车流陡增，只得慢慢跑。
在去往秋池镇的出口前，我想要不要先去秋池镇将大大妈送回家呢？他们虽可在我家对付住一晚，就怕明天早晨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我可就不好解释了。如果先去秋池镇再赶回房南乐观估计也是晚上10点多。看看因晕车而脸色苍白的老婆和酣睡的儿子，母子俩明天都要上学，还是先回房南吧。
出高速驶入龙江西路，道路拥堵令人发狂，将近晚上8点才挪到家。老婆拿上几件行李先回家准备晚饭，我独自咬牙强忍手指风湿发作之痛，上上下下好几趟才将车上的土特产等搬回家。十二三岁的儿子和七十五岁的父亲岂能指望帮忙搬东西呢，一个不愿干，一个干不动。
晚饭是简单的素面，我知道老婆一路晕车，要不是大大妈在估计她就直接睡觉了。
吃完面，一家5口挤在使用面积仅有50平米的小公寓里，都很疲惫都想早点休息。妈不停的说这说那，净是些别人如何不好。大大耳聋，他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如在他自己家应该早睡觉了，现在只能站在小客厅当中发呆。
老婆搬梯子准备从吊柜拿东西给大大妈铺个临时床铺。
儿子不停喊他妈妈过去检查作业。
我真想就地躺下睡去，但不能，也不知呆在哪里好，莫名的烦躁。最终，我决定立即将大大妈送回秋池镇，这样睡觉的问题解决了，明天也无需解释不去上班的事了。
疲倦兼冒雨夜行，将近11点才到秋池镇。我觉得腰酸背痛，疲极而生烦躁，顾不得洗澡就在沙发上睡了。
5月2日早晨，我手指和膝盖处风湿痛愈甚，感到浑身酸软乏力。怕向大大妈解释上班的事，只得艰难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做出赶早去“上班”的样子。回到房南家中，妻儿上学去了，我洗洗脸，冲冲脚，立即上床补觉。
下午，精神恢复些，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东西。可半天也沉不下心，突然想到大妹说54中29日举行择校考的事。于是给钱弥昕发微信：“听说你家前几天去54中参加择校考啦？”
过了会，钱弥昕回：“是的，感觉考的不好。”
我：“是54中打电话通知的吗？”
钱弥昕：“不是，是钱文睿学校教他机器人的老师通知的，上次去54中报名也是这个老师推荐的，老师与54中比较熟吧。”
我：“噢，难怪我没接到择校考的通知呢。”
钱弥昕：“就4个人，弄了份试卷测试了一下文化课，我家考的感觉不好。”
我：“感觉不好，未必没机会，我家连考试机会也没给，机会渺茫呀！”
钱弥昕：“哎，小升初搞的揪心！”
我：“哎，蛋疼！”
钱弥昕：“是噢！”
我：“蛋疼揪心！看来我家54中没戏了。”
第009章 K大附中暂不能报名
自从儿子获得孤山区象棋冠军，我看到了希望，便时刻关注66中西校动态，每天数次访问其官网。此外，孤山区教体局官网也是每日必看。
老婆不停刷小升初群消息，此外还通过同事郑芳芳主任打探消息。郑主任女儿夏小雪和正慧幼儿园时便是同学了，老婆与郑主任是在幼儿园接孩子时认识的。老婆2012年应聘进入宣河学校小学部，早她两年进校的郑芳芳已是骨干教师、学科组长了，郑芳芳业务能力强，人聪明，情商高。老婆刚进校那阵子，还请过郑芳芳和正慧班主任等同事吃了顿饭。
郑主任也正为夏小雪谋求择校66中西校而努力。
2018年5月7日上午，几个月前老婆托云清秀找小姑子推荐正慧去K大附中择校的事终于有了消息。老婆立即按云清秀小姑子的指示，将儿子正在参与房南市三好学生评比相关的公示材料打印出来，并找领导盖上宣河小学公章。
下午，我和老婆按云清秀小姑子指定时间赶到K大附中南门。云清秀小姑子在家做月子，她让老公皮老师在K大附中校园等我们，车被门卫拦下不准进，只许老婆一人进入校园去递资料。
我将车开到学校附近一条小路上，坐车里等约40分钟，接到老婆电话说她在校门口。接上老婆，我立即驱车往回赶，儿子快放学了。
路上，老婆说皮老师带她去找K大附中负责招生的副校长，不料副校长有事外出不在办公室，皮老师说由他代交资料登记择校。
我问：“皮老师看了资料怎么说？”
老婆说：“他说今年政策确实有些变化，但对K大附中可能影响不大。”
我问：“什么变化不大？”
老婆说：“招生人数呀，择校费呀，其它变化可能就是择校考，不知还敢不敢举行。”
我问：“皮老师有没说什么你觉得不好理解的话呀？”
老婆说：“其实也没聊几句，我觉得都很明白呀，没有不能理解的话呀。”
我笑道：“哦，那就好。”
过了几天，老婆说皮老师回话：K大附中暂时报不上名。K大附中择校主要参考学习成绩，需要三好学生证书，由于今年不准搞择校考试，所以证书等级相应提高到市级。按指示提供了市级三好生评比公示材料，却又不予登记报名，让拿到市级证书后再去报名，搞不清究竟为啥。
报名和通过K大附中审核，我都不担心，我担心如果读K大附中，势必要在附近租房陪读，三年陪读下来，往少说也要10万元租房费用。而眼下，我正处于前途未卜的职业调整期，未来变数较大，这笔租房费用着实不少呀！
读不读K大附中，关键为钱而纠结，钱还真是个问题。
2018年5月10日上午，5月转眼逝去三分之一，职业转型进展颇不顺，儿子小升初择校也没着落，我正心烦不已，钱弥昕发微信：“你儿子上哪个学校，可搞定啦？”
我：“没有呀，一直也没有接到54中任何通知，估计没戏了。你家搞定啦？”
钱弥昕：“也没有哦，虽然去54中参加了测试，但到现在也没消息。”
我：“别急呀，测试不才两周时间嘛。在你家是天大的事，在校方算个屁呀，对不对。不要急，等等看。”明知没有，也要安慰几句。
钱弥昕：“是哦，那帮鸟人，每次打电话问，他们都漫不经心，真想去踹上几脚。”
我：“他们怎会急呢，你急你的，关他鸟事呀！我老婆也打过几次电话，就让等，还说可直接找校长，真是笑话，要有校长的关系，还会问他吗。”
钱弥昕：“烦，真没想到上个初中还这么麻烦。”
我：“麻烦哦，我本不打算择校，可禁不住亲友劝老婆闹，没办法。你本来可以买学区房来解决，不想要或生意缺资金都以把房子再卖掉呀，你又不差钱。”
钱弥昕：“早知道这样，确实买学区房倒是最省心的办法。大意了，我一直没拿这当回事，心想不就上个初中吗，至于吗？哎，现在事到临头，形势所迫，确实有些急了。”
我：“一直没太考虑这事，也是五年级时才开始规划，我没钱买学区房，所以只能从文化课和特长项目上着手。五年级开始我家砍去了大多素质方面兴趣班学习，只保留了中国象棋。为应付择校考，又加几门文化课学习，如奥数英语等。”
钱弥昕：“我家以前也学了不少，钢琴，书法之类也停了，现在只有机器人了。”
我：“也真是赶上了，偏偏今年小升初招生政策变了，你说怎不郁闷。择校考看上去不公平，但不考试，恐怕会更不公平，像我这样既没钱也没关系，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钱弥昕：“昨天我和一个比较熟悉的人也是儿子同班同学的爸爸聊天，他问我有没有接到房南中学电话通知去办理择校。我说没有，很奇怪他家怎么就接到了。他说前几天学校举行第一次小升初模拟考试，考试卷其实是房南中学拿去的，学生当然不知情。然后，房南中学按考试成绩选择部分学生，并通知家长。”
我感叹：“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呀！对了，详细情况你可向关老师打听，他肯定知道。”
钱弥昕：“不用问，情况应该是真的，关老师我也不想问他，本来也不打算上房南中学。”
我：“房南中学3月份搞了几天网上报名，我家也没报，不打算折腾回去上，后来听说还是被叫停了。前些年，我因外甥女和远房亲戚孩子上房南中学的事找过关老师，都没搞定。关老师要么没能力，要么不认我这个学生，所以也不想再找他了，虽然他早就表过态说我儿子上房南中学可以找他。”
钱弥昕：“嗯，反正我家也没打算上房南中学，尽管是名校，离得近。”
我：“择校尚未成功，你我继续努力！”
钱弥昕：“哈哈！继续努力！”
第010章 去66中东校送材料
2018年5月12日“房南市中小学象棋比赛”在荷花小学举行，来自49所小学20所中学共331名选手。宣河小学仍由朱正阳老师带队。
第一天，老婆说家长不允许进荷花小学你去也没用，朱老师带队应该没事。白天没收到任何关于儿子比赛的消息，晚上，儿子回家说发挥不理想，我安慰他说市级比赛自然高手多，要放低姿态去拼对手。最后，我问儿子在赛场有没有看到家长，他说有许多家长午休时都在食堂呀。
第二天，我去陪儿子比赛，经过第6轮至第9轮，最终获男小甲组市第12名。没能杀进市前6名，那么通过象棋特长跨区择校到54中就没有可能了。
客观的说，儿子与前几名确有明显差距。运气也不算好，比赛时接连遇到后来获得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棋手。
通过这次比赛，我总体感觉儿子棋艺长进了，比赛中没犯低级错误且作风顽强。他第一轮便遭遇第三名获得者冯青华同学，苦战至读秒，超时惜败。遭遇第二名获得者孙红兵同学时，最终以单马不敌炮双士残局告负。
儿子的成长聊以慰藉我心底淡淡的失望。
徐念恩取得个人第7名的好成绩，这是孤山区个人最好成绩。若他和正慧去同一所学校择校时，这个名次对正慧是否有威胁呢？着实令人担忧。
原本想找国之栋国之梁兄弟问问他们去年象棋特长生择校流程，但从积分榜看，兄弟俩所在66中西校属于象棋传统学校，传统学校中学组仅赛5轮，昨天就全部结束了。国之栋获个人冠军，兄弟俩为66中西校夺得团体第一名。
2018年5月18日下午，高中同学任逍遥先在微信上发了个“勾手指”的表情，我回：“勾引我呀。”任逍遥立即打电话说好久没聚了，准备邀三五老同学小聚。我说外面黑云摧城，必有大暴雨，出行不便，不如改日再聚。他说下雨没事开车接我，见他诚心诚意相邀，可能要谈什么事，便答应了。
5点时分，果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6点我在路边，穿着凉鞋撑着伞在路边等任逍遥，半小时后他开车赶到，老同学吉青松也在他车上。
逍遥说路实在堵，但还要去20中接老同学黄国庆。我说好饭不怕晚。好不容易接到黄国庆同学，离校没走多远，黄同学说明天要去6中给体育特长生报名特长测试，却忘拿报名资料了，只得又折回去拿。赶到酒店时已是晚上8点多了，钱弥昕和康家燕已等在包厢了。
席间，我从任逍遥与黄国庆言语里，隐约听出任逍遥正在求黄国庆帮忙，今年任逍遥儿子中考，他想让儿子以体育特长生进名校房南8中，而黄国庆和同事以及他多年前的学生都将作为裁判执法体育特长测试。
康家燕听出门道后，便拉着钱弥昕不停的向黄国庆敬酒，并挑明请黄国庆帮忙将她家钱文睿择校去24中。老同学相求，黄国庆并未推辞，还说24中体育老师他比较熟，但也是要找人帮钱文睿造些田径项目的运动成绩才好走流程。
看黄国庆他们在聊事，我便举杯敬吉青松道：“青松，来，干一杯，你家孩子什么情况呀。”他举杯相迎，接着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道：“我家今年高考。”我笑道：“哦，那你就要熬到头，解放了，要请升学酒啊！”
看来我和吉青松还真是陪客之人。
从孤山区教体局官网上看，近几年特长生公示与录取相对较晚，若特长生这条路指望不上，留给其它方案的时间会非常短，因而务必要搞清楚特长生招生流程。在荷花小学赛场未见到国氏兄弟，我想正慧象棋老师或许有国氏兄弟父母的电话，于是5月20日上午送正慧上象棋课时请周老师帮查查。中午，周老师发来国氏兄弟妈妈的电话号码，我将电话号码转发给老婆，让她联系更方便，毕竟她比我清楚小学情况。
5月20日下午，我将儿子送去西元上课，又顺道将老婆丢在66中东校附近，然后直奔乒乓球馆。老婆早就叫我送一份择校资料给66中东校，我一直拖着没去，我认为要重点突破，不需要普遍撒网，但老婆坚持要去送资料，她愿去我便不好阻拦了。
打完球回家时，我又从西元接儿子放学。
晚上，老婆说：“递材料时，门卫还算热情，但他接过资料也就往柜顶上一放，不知是否真会交上去。”
我说：“应该会交上去，他们应该得到明确指示了，否则根本不会收。”
老婆又说：“给国之栋妈妈打电话时，他妈很警觉问我怎知她电话，还问我是哪个孩子家长，我告诉她我是贾正慧妈妈，然后听到她问儿子知不知道贾正慧，国之栋与正慧比赛时遇到过，大概说认识，问完她妈态度才缓和下来。”
我问：“那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老婆说：“她说她家本来是没打算上66中西校的，她家正常学区是66中西校教育集团旗下的鸿雁校区，所以她也就没有关注择校的事。儿子快毕业时班主任给了张特长生推荐表，她想那就填一下吧，随便在哪个校区上，反正都是66中西校教育集团。”
我说：“哦，由小学推荐，然后呢？”
老婆说：“她说就等着了，流程很长，公示和录取都比较迟，不过她是不急。”
我说：“她当然不急啦，反正她家都能上66中西校，只是校区不同，不上西校本部还方便些。有择校费吗？”
老婆说：“她说她没交任何费用。”
我问：“她有没有说，她家最终起作用的奖项是孤山区冠军，还是她家有更好的市级名次呀？”
老婆说：“没有问，但我知道她家有市级好名次。”
不用交任何费用，正合我意。只是，单凭“孤山区象棋冠军”，今年还行不行呢？
第011章 开始网上报名
2018年6月4日，房南市小升初首次网上报名正式开始。首次施行网上报名，也是今年网上报名的首次，可谓首次中的首次了。
我按相关要求注册成新用户，接着登录系统，进入系统查看一番，但没有报名。关于特长生报名条件与录取政策尚未出台明确的指导文件。我担心一旦报名被学区内的中学给正常录取了，反而会给择校带来麻烦，决定观望，等政策。
吃午饭时，儿子问：“你们有没有在网上报名呀？”
我说：“正慧，报名这事你不用操心，由我和你妈来办，我们都盯着这事，你安心学习。”
儿子又说：“爸爸你很久都没去单位了，老板会不会开除你呀，我们家会不会就没钱啦？”
我心里一惊，故作轻松的说：“爸爸开启的是在家上班模式，你放心！有钱吃饭，有钱上学，你安心上学就行了。”
晚上，老婆说：“今天我问郑芳芳要不要在网上报名，她说急什么呀，想择校就不能着急报名。”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呢。多打听打听，先看看情况。你要保持与郑主任的密切联系，领导消息灵通。”
老婆说：“郑主任也说今年第一次实行网上报名，情况不是很清楚，先等等。”
我说：“嗯，先等等吧！”
2018年6月6日下午，我在赵玉兰朋友圈看到一则消息：
“刚刚参加学校紧急会议，校长传达官方消息——即将新建完成的解放路中学作为66中西校的新校区，用于安置七年级所有的班级；八、九年级，依然在旧部。
我下学期开始去新校区上班，那里有新的食堂，有新的休息室，有新的图书馆，有新的大操场，有新的教室，一切都是新的，我喜欢新的环境，好期待！”
这是一则令我郁闷的消息。我正努力寻求办法想把儿子送进去的66中西校，除教学质量高名气大外，更看中离家近——约1.5公里，步行15分钟左右。而新校区较老校区要远一倍还多，离家将近4公里，令人两难的一段距离。
我笑自己在白操心，还不知择校能否成功呢，顺手将这条消息转给老婆。
晚上，老婆说看到我转发的消息后与郑主任通了气，郑主任说之前有所耳闻，不想成真了。郑主任还说如果女儿择校成功那么半路杀出的新校区也给她带来许多未曾料到的麻烦。老婆还说小升初群里也传开了，66中西校学区内且离校较近的几个小区，纷纷有人质疑，怨声很大，吵着要去区教体局上访，正在群里接龙报名。
我说：“我也郁闷呀，可连上访资格都没有。”
老婆叹道：“倒霉！真是早不迁晚不迁，偏偏赶上。”
我无奈道：“我们还是先打好资格赛吧！”
早在2005年，为改善睡眠质量和增强体质，在曾经同事兼好友杨国栋带动下，我加入挂靠“团购网”的一个乒乓球社团，坚持隔三差五打乒乓球。十几年过去了，打乒乓球渐渐融进我的生活成为习惯，不仅增强了体质，也有效缓减腰颈椎痛和改善睡眠质量。运动出汗多，脚汗更多，于是晚上热水泡脚也成习惯。冬天泡脚不奇怪，夏天泡脚则被老婆及其他亲友视作怪毛病，早些年我还有兴趣耐心解释一番，现在若有人忍不住说几句时，我也懒得解释了。
2018年6月8日晚，我打完球回到家吃完饭，正在小小的客厅里边泡脚边刷手机。老婆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一脸嫌弃道：“一身馊味，不洗澡，却泡脚，我怎么就跟你这怪人搞到一家，自己拿过去看！”
我伸手去接，堪堪够着时，老婆便松了手，像躲瘟疫般抽身走了。
是儿子获得市级“三好学生”的荣誉证书，我很高兴，儿子真不错，小学六年该拿的奖都拿了，尽管多多少少沾妈妈作为学校老师消息灵通的光。
儿子如此优秀，给我夹生饭般平庸人生以莫大慰藉。
我将证书和手机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双手机械的抠着脚上的死皮，低头寻思。
证书到手了，去K大附中报名可谓条件优厚，我不担心不被录取却纠结去不去上。不去上，云清秀小姑子将会受到削减下年推荐名额的惩罚，去上吧，今年择校费据说要4至6万元。在K大附中上学，离家太远，只能就近租房陪读了，三年下来房租少说也得5至6万元吧。这对失业在家的我来说真是不菲的费用呀！还要算上后期陆续去感谢出手相助之人的花费呢？十多万呀！。
儿子睡觉后，老婆问：“证书拿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K大附中报名，我要提前联系云清秀和她小姑子。”
我说：“让我再想想，好纠结呀！”
老婆说：“纠结什么呀？”
我说：“K大附中生源质量高，读书环境也好，更不用说将来儿子同学中有很好的人脉关系。我纠结的当然是钱呀！”
老婆没好气的说：“你慢慢去纠结吧！”
说完，老婆进卧室去了，留下我独自在客厅苦苦纠那越纠越大的结。
2018年6月9日，周六，小升初网上报名第一周过去了。我没能等到可以做决定的政策，当然也就没法报名。
午餐时，儿子突然问：“是不是招生政策出台啦。”我心中一怔，看了儿子一眼，想着该如何回答。幸好他妈妈及时接过话：“还没有。”
儿子又说：“我们班同学都说‘贾正慧你要是去上闻山中学那真是屈才了’。”
我随口问：“你们班哪些同学说的呀，怎么闻山中学就不能上呀？”
儿子说：“下课时同学们都在议论，好多都说不去上闻山中学，家里都打算让他们去上别的学校。他们问我，我就按你们让说的去上闻山中学。杜功成就那样说的，说屈才了。”
我笑道：“看来同学们都把你当学霸呀，不过闻山中学也不错呀，去年中考孤山区前6名，闻山中学就拥有第2名、第5名两个席位呀！”
见儿子不做声，他妈妈说：“你不要在意他们说这些，安心学习，这些事我和你爸爸关注就行了，是家长的事。”
午休起床后，我让老婆陪着去加油站，让儿子一人在家学习。老婆说：“奇怪，平时不是不准把儿子独自放家里吗？”大概猜出我有话要说，因而不等我回答她便拿起手机往外走。
在路上，我说：“要说儿子可真争气，小学六年堪称完美。哪知今年招生政策却要大变，人算不如天算呀。”
老婆说：“唉，偏偏就赶上了。早早就规划了，择校需要的相关证书能拿的都拿了，学习成绩就更不用说了。”
我也叹道：“唉，这蛋疼的教育，中国父母真是太累了。”
老婆说：“嗯，正慧多多少少还是知道择校的事，对他已产生了影响。”
我说：“是的，环境对他当然有影响，同学们那样一说，他可能觉得去上闻山中学是很没面子的事。如果最终真的只能去上闻山中学，也许会对他初中的学习甚至成长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初中青春期即将到来，会很敏感这些事，更是给了他反叛的机会，他可能会时不时拿这事呛我俩。”
老婆说：“嗯，你知道就好。唉——”
我说：“教育大环境下种种不良乱象，哪能指望孩子洞悉本质分清好坏，大人还常常会为之心乱呢。”
老婆说：“对呀，怎么办呢？”
我说：“尽人事吧——继续努力择校，别无他法。”
第012章 买茶叶
2018年6月10日，周日，无论如何，下周必须做决定——小升初网上报名报不报。
晚饭后，儿子在做作业。老婆素知我不喜散步，却仍叫我陪她去楼下走走，我会其意，随她下楼。
到楼下，还没走几步，老婆就说：“小升初群里有人在号召大家明天上午9点去区教育教体局上访。”
我：“是反对66中西校把七年级新生搞到新校区的事吗？”
老婆：“是的，不过也就老校区周边几个小区的人吵得凶。”
我：“这么多家，各自情况不同，去新校区有的家反而近了呢，那肯定就不闹啦。”
老婆：“要不你明天也去看看。”
我：“我去算什么呀，没有资格，弄不好节外生枝还影响择校呢，毕竟我们是在择校呀。”
老婆恨恨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去。”
我提高声音道：“那当然，不能天天念着66中西，还真把自己当成学区内的啦，还是先解决择校问题再说吧。”
老婆气乎乎不理我，过了会，我问：“郑主任家夏小雪决定去哪上，有没有在网上报名呀？”
老婆说：“正要和你说呢，准备打电话让伯伯从雨嘉山买点茶叶给郑主任。”
我夸赞道：“不错，有长进呀！终于也学会了这一手。”
老婆气愤的说：“要不是为儿子，我才不送呢，这破学校，工资也太低了，干着没劲。”
我笑道：“人情世故乃规则，岂以你收入多少来论，以收入论别人还应该给你呢。常言‘弱国无外交’，其实‘弱人无外交’也说得通，或者‘弱人无社交’。”
老婆说：“让伯伯在茶叶店里买好直接寄到学校郑主任收，我再跟郑主任说一下包裹单号。你自诩‘智多星’，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我笑道：“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呀，夫人。”
老婆嗔道：“你还真心脏大，能笑得出来。我和郑主任聊过了，按往年惯例，特长生由所在小学填推荐表并报区教体局审核。”
我说：“哦，让郑主任给个推荐表应该没问题吧，要不要再弄点别的什么呀。”
老婆说：“我和郑主任说过了，她说还早，流程她最清楚，往年我们学校就是她去教体局报送。其实，她也很关注，她本来想让女儿上66中西校，七年级搬到新校区，她反而不好照顾孩子了，也很纠结。”
我和老婆又聊了会，相互慰藉，焦躁的心情缓和下来。有郑主任这层关系，获得特长生推荐应该没问题，让等待在黑暗中的我看到一丝光亮。
失业七个月了，尽管内心充满迷茫和焦虑，可我却渐渐习惯于这种不上班的日子了。不上班，时间自由安排，如在下班交通高峰之前开车去乒乓球馆打球以避堵车，当然为避免向球友解释“下班早”来掩饰失业，我常将车停在球馆附近躲车里看电子书，待到稍晚于一般单位正常下班点约二十分钟才进馆打球。
2018年6月11日，下午4：40，我正躲球馆附近车里看电子书，接到钱弥昕电话：“你家儿子上学的事搞定了吗？”
我：“没有呀！没办法！心都急烂了！”
钱弥昕：“我以为你家搞定了呢。太烦神了，太黑了！我刚从24中出来，直接去找校长了，靠！校长真他妈的太跩了，行不行且不说，根本就爱搭不理的，我气得说不出话了，总之，没搞定！”
我：“校长嘛，当然跩啦，毕竟你求他呀！你家特长是机器人，获奖级别还挺高，按说校长应该高兴才是呀，机器人毕竟是24中特色呀。”
钱弥昕：“谁说不是呢，当初学机器人是兴趣也没指着择校，后来教机器人的老师说择校没问题，24中和54中可以选着上。现在倒好，他们都把这事都推给招生政策变化上了，24中现在这个校长是新换的不重视机器人。教钱文睿机器人的老师说新校长难说话，我想什么‘难说话’，大概要去表示一下，哪知人家跟本不理，气得我准备的消费卡就没往外拿了。我家学机器人，光参加比赛就差不多花7万多块钱，当初学校还说给报销一部分，现在我提报销根本就没人理搭这个茬了，真是坑爹呀。过几天还有个全国性比赛，想想都寒心，不想参加了。”
我：“全国比赛还是参加一下吧，毕竟这么长时间都坚持过来了，而且唯一有可能用得上的特长也就这个了，其他特长来不急搞了呀。我家的也没搞定呢，静等新招生政策出台，看今年特长生到底怎么搞呢。按上次官网发布的计划，应该明天会出台吧。”
钱弥昕：“唉，真烦呀！”
我：“没办法，只能等，感觉像在赌博。”
晚上，我和老婆说起钱弥昕去24中找校长的事，老婆说：“招生新政策明天出不来，郑主任参加招生会议回来说特长生招生细则还没确定，还说现在明确了，66中西校七年级新生在解放路新校区，八、九年级在本部。所以她又动心了，还想让女儿上66中西校，还说66中东校就不用去了，今年换校长了，是从被撤掉的中学过来的，大家都不看好新校长。”
我笑着说：“猫腻还真多，幸好你也算业内人士，多少能听到些真相，不然我们真是黑瞎双眼了。”
老婆说：“66中东校刚离任校长的老婆就在我们宣河小学呀，还是领导层，我与她工作上没交集当然也就无私交，幸好郑主任和她有交往，我从郑主任那里听来的。”
2018年6月12日下午，我接到钱弥昕拨来的微信语音电话：“你家择校可搞好啦？”
我：“没有，刚等到政策出来，但还没有特长生招生细则，接着等细则，没办法。”
钱弥昕：“哦，我这边也没头绪。上午打电话给关老师，他说房南中学只有50个择校名额，谁说都不行，必须要通过择校考试。”
我：“不会吧，关老师亲口这样说的呀？”
钱弥昕：“是的。”
我：“这是耍官腔，看来他不想帮忙，怕你开口求他。”
钱弥昕：“感觉也是，我不过是想问问情况，他要念师生情愿出力，上房南中学也可以考虑。”
我：“房南中学近两年中考成绩下滑了。”
钱弥昕说：“嗯，是的，真头疼！”
我：“我看了各区招生政策的大方向，24中特长招生项目中没有提到机器人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被压缩啦？”
钱弥昕：“有可能，我儿子机器人老师现在说话也闪烁其词，不像当初那样了，政策应该确实调整了。我真是被学校给害了，钱倒是小事，关键是没法和孩子交代呀。孩子要是想不通，肯定有心理阴影。”
我：“孩子可能是想不通。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民办学校，楚文中学有机器人特长项目。我家楼下邻居家孩子就在楚文中学，他也是机器人特长。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
钱弥昕：“我这边也有在楚文中学的，暂时还不考虑民办学校。”
我：“我暂时也不考虑，那再想想办法吧。”
钱弥昕：“嗯，烦！”
我：“是烦！”
第013章 大牛
2018年6月13日晚，我接到钱弥昕微信语音电话问：“你家择校可搞好啦？”
我实话实说：“没有，我还在等特长生招生政策细则。”
钱弥昕：“我托朋友从房南区教育局找了个人，下午把儿子材料送过去了。”
我高兴的说：“好呀，要说这种事也谈不上有什么大原则的事，找对人应该就能办妥。”
钱弥昕：“对呀，那人说24中、54中都能说得上话，看他说的很轻松不像吹牛。”
我：“牛X，他既然敢这么说，应该妥了。”
钱弥昕：“差不多吧，他越牛X我越喜欢！”
我笑道：“知道你喜欢大号牛X，哈哈！”
钱弥昕：“哈哈！对了，你家有没有在网上报名呀？”
我：“没有，怕被正常录取了，我还在等特长生招生政策细则。”
钱弥昕：“对，那人让我不要在网上报名，他会把材料直接拿到24中去找校长，如果在网上报名被正常录取了，他还要去调整，反而麻烦。”
我：“看来我理解对了，没在网上报名。你这下安心啦！”
钱弥昕：“就等那人消息了，总算有个盼头，不然心里空的发慌。”
我：“后来你找黄国庆没有，他搞不定吗？”
钱弥昕：“找了，黄国庆的方案是假造体育特长成绩。感觉会惊动许多人，费用也高，想想不划算。正好康家燕她老板在教育局有人，非常热心帮牵了线。”
我：“祝贺你，还是有人好办事呀！”
2018年6月14日下午，钱弥昕发微信：“搞定啦，确定上24中了！”
我：“好呀，祝贺你，你找到了大号的牛X！”
钱弥昕：“大号的牛X，呵呵，之前我去找，校长根本不鸟我，那人讲校长翻翻材料说‘不错呀，很优秀’，真他妈的变色龙！”
我：“是啊，同样的孩子，谁去办结果截然不同，真是丑陋呀！”
钱弥昕：“太丑了！有时还真要感谢这些丑人，否则事还真办不成。”
我：“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这帮丑人，也就没有人为障碍了，你家就可以直截上了，因为原本是符合条件的呀！”
钱弥昕：“也是哦，不去想了，一万块搞定！钱花到，事搞定，想想挺爽！我再去想法从别的地方把钱赚回来，哈哈！”
我：“你想通就好，择校费应该免不掉吧，大概还要花两万左右，唉，不容易呀！”
钱弥昕：“择校费他没说，但我估计也是免不掉。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呀，想不通就没学上了，没办法。”
我：“人都说老人与孩子的钱最好挣，花钱时就像给绑匪交赎金一样——就怕不收钱。”
钱弥昕：“对，对，还要抢着交，就怕绑匪不收，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好啦，你交钱，他收钱，事给办了，你心定了。我就死等特长生招生政策细则。”
这个夏天甭想消停了。
2018年6月15日下午，老婆带儿子去学校，我打开电脑开始写东西。几分钟后我接到老婆微信语音电话：“刚才在路上接到K大附中电话，那个老师通知我带孩子去考试，马路边太吵我也没太听清，另外也需要和你商量，便说过会给他回电话，你看我怎么回呀？”
我心中发慌，连忙说：“你先不要急着回电话，让我想想，我想想。”
放下电话我不禁浑身冒汗，怎么办？去不去参加择校考试？
去考试，大概率能通过，那么去不去上呢？
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今年择校费到底是多少？4至6万吗，目前还没准信。此外，若去上，还必须租房陪读，至少要6万元不然真陪不起。择校费和房租保守算10万元吧，那我只能动用C公司支付的赔偿金了，可赔偿金是助我职业转型的呀，而且我已经做好了计划，难道半途而废重新计划吗？这笔钱关乎我父子俩的前途，真纠结呀。
不去上吧，特长生招生政策细则还没出台，不知够不够条件报名？报上名就能被录取吗？心里没底呀。怎么办？
先去参加考试，将上不上的决定延后，可这样一来会不会对儿子造成不良影响呢？或打击他信心，或有一天他知道是我出不起钱而错失择校机会又会怎么想？
……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然而我顾不得上帝是否发笑，只剩不停擦汗的分儿。
思虑再三，我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于是给老婆发微信：“这样吧，你抽空先给K大附中那位老师回个电话，问清楚具体考试时间、地方免得错过，晚上我俩商量一下，然后再问云清秀。”
老婆则直接打微信语音电话，笑道：“虚惊一场！还没等我回电话，那人又打电话过来，原来不是K大附中老师，是挂K大之名的培训机构，拉我报小初衔接班。”
我长出一口气，浑身一轻，骂道：“靠！太吓人了！也不知他们怎知道你电话的。”
老婆说：“我哪知道，西元早就动员我报小初衔接了。”
我说：“估计是你平时喜欢参加这个免费领，那个拼单优惠等活动，个人信息早被暗暗收集去了。”
老婆怒道：“又来教训我，你在家坐着不也经常有骚扰电话吗，你倒是不参加活动，想想都来气，上次关注就送油，你死活不关注，一根筋！别人让你投票、点赞你都不给面子，搞得像个老愤青，有意思吗？你看亲戚同学朋友哪个像你，你还是去上班吧，我真担心你会封闭，唉！……”
我将手机远离耳朵，等老婆骂完了才说：“不说了，你安心上班吧，无论怎么说，这段时间‘宁可错接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非常时期。”
老婆说：“要你说。”说完挂断电话。
被老婆一顿数落，思路彻底断了，无法写下去了，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山发发呆。虽说虚惊一场，但问题却是真的，迟早要面对的呀。突然我笑出声来，我和老婆都是关心则乱，市级三好学生证书我一直没送到K大附中，换句话说根本没正式报名择校，K大附中还会主动打电话找我们？
唉，近段时间，我对电话、微信、QQ等信息过敏，神经紧张，真是焦虑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