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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笔韵随风     经济大清txt下载     经济大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准格尔菜

    今天的午饭都十分新奇,除了有刘永强认识的地瓜粥,以外,别的居然都不怎么认识。

    中间一个大碗,放满了巴掌大的饼子,不过和他们平常吃的那种黑了吧唧的不一样,这种饼子黄橙橙的,看着很讨喜。

    窝窝头旁放着一碗浆糊,和他吃过那种令人恶心的野菜浆糊不同,这个浆糊是乳白色的,又有点泛黄,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他婆娘这时道:“当家的,今天咱们吃玉米面饽饽和土豆泥,觉得噎得慌就喝碗红薯粥。”

    “你咋会做这些东西的?”刘永强有差诧异的道。

    “还不是朝廷的官爷们教的。”

    “官老爷们会教这些东西?”

    “可不是吗?这几天你在地里忙活不知道,朝廷的官老爷都来了好几拨了,有嘘寒问暖的,有教手艺的,还有就是教怎么做这些吃食的。快点吃吧,粥凉了不好吃。”

    一家人齐齐的喝了口粥,甜丝丝的,一口气把粥喝完,又用舌头把碗底添了个干干净净,刘永强的弟弟放下碗说:“哥,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朝廷里,做个为民办事的好官!”

    刘永强和他婆娘听了都是大笑:“哈哈哈,朝廷的官爷都是天上神仙转世,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小百姓们能当的,别想了,快吃吧!”说着他婆娘又给自己小叔子盛了一晚红薯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了可不行。

    直到八月中旬,粮食的大收购才接近了尾声,这段时间,齐齐哈尔的官吏们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工作到三更之后是经常的事情,有的小吏甚至通宵达旦的赶路,只为了给更远地方的乡亲送上新粮食的吃法。

    各地官府的粮仓、府库也早就塞满了,胤祚不得不在齐齐哈尔城外修了几十栋新的筒式粮仓,看起来像是一大排大烟囱。

    随着粮仓建成,装满,今年齐齐哈尔粮食产量也统计出来了,总产量接近一百七十万石,官府各地粮仓中的粮食加起来有近百万石,为了收购这些粮食,一百万银子的银票,几乎全部撒了出去。

    胤祚此时正站在齐齐哈尔的城墙上,眺望远处那几十个大烟囱,面上浮现微笑。他身后的云婉儿和吴泽则都有些忧色。

    “六爷,虽然你发明的土豆泥和玉米面饽饽等吃食不错,但就算全齐齐哈尔的人全吃土豆、红薯和玉米,这么多粮食也吃不完啊。”云婉儿显得忧心忡忡。

    “你们猜猜,我明知道玉米产量比土豆和红薯低,还让百姓们多种玉米是什么原因?”胤祚问道。

    “呃……因为玉米秸秆高大,可以烧火?”云婉儿猜测道。

    吴泽补充:“小麦秸秆还可以用来喂牲畜,料想玉米秸秆应该也差不多吧,另外不少牲畜都吃五谷杂粮,玉米应到也是不错的饲料。”

    胤祚点点头道:“不错,玉米可是有着饲料之王的称号的,事实上等以后齐齐哈尔的农业发展起来,百分之六七十的玉米都会被用作饲料的。而玉米秸秆还可以做成青储饲料,气味酸香、柔软多汁、营养丰富、适口性极好!”

    云婉儿和吴泽两人的表情顿时呆住了,半晌,同时开口道:“什么是青储饲料?”

    胤祚没有说话,指了指粮仓旁的一人多高的大瓮,大瓮旁有人拿着麻袋往里倒绿色的东西,倒完了,就摁实,直到一直堆到瓮口,才裹上红布,封上泥封,像是酒坛一样。这种奇特的“大酒坛”,粮仓旁有上百个,而且还不断的有人把空瓮运来。

    “这些民夫在做什么?”吴泽问道。

    “很简单,就是把玉米秸秆等高含水的植物,切成手指大小的长短,然后放到一个密封的大坛子里发酵。”胤祚得意的道。

    云婉儿若有所思:“此等做法,倒与《农书》中所载类似,‘江北陆地可种马齿,用之侧切,以泔、漕等水,浸于大槛中,令酸黄,或拌麸糠杂饲之’,莫非这就是六爷所说的青储饲料?”

    “不错,这种饲料不仅储存时间更长,营养更丰富,而且牲畜吃完,排泄出的粪便也不会有什么气味,可谓是畜牧业发展的一大利器。”

    胤祚还以为青储饲料是自己首创的,原来早有前人记载过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借坡下驴。

    “哎……可惜百事行中没有农事行……”吴泽感叹一声,从推广高产作物到采用青储饲料,胤祚给齐齐哈尔的农业增收颇多,已经让吴泽有些眼馋了。

    胤祚轻笑一声道:“微末之利尔,百事行不碰第一产业,让利于民吧。”

    “是。”吴泽连忙道,跟着胤祚久了,什么营养丰富、什么第一产业这些专业的术语,他也能听得懂了。

    “不过,我也不是没给百事行留财路。”胤祚话锋一转,神秘的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晚上空着肚子来都统府,我请你们吃饭。”说完就自己走下城墙了。

    留下吴泽和云婉儿两个面面相觑。

    傍晚,吴泽和云婉儿两个如约而至,都统府正厅中,桌椅都已经摆好了,胤祚见二人到了,便招呼厨房上菜。

    桌子上很快就摆上了食物,不过等看到菜品之后,两人都是一副奇怪的神情,因为桌子上总共就两种菜,一盘三张胡饼,另一盘,准确的说应该是另一盆,乍看起来像是土豆和鸡块。

    这么简单粗暴的晚宴,倒是让二人颇为惊讶。

    更让两人奇怪的杯中的酒,这酒没有多少酒香,说明度数并不高,但却又呈现呈现陈酿才有的金黄色。

    “来,我先敬二位一杯,感谢二位大掌柜在各自岗位上的奉献!”

    二人举起酒杯,一口喝尽,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辣涩口,反而酒味醇香、味道甘甜,有点像甜米酒,但又略有不同。

    “今天咱们吃新……不……是准格尔菜,馕和大盘鸡!废话不多说了,二位动筷子吧。”胤祚说完就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嘴中,满脸享受神色。

    云婉儿本就不喜吃肉,加上从吃吃过土豆,就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口中,入口的一瞬,顿时感觉土豆软软糯糯的在嘴中化开,沙沙的口感极好,而且鸡块的味道也进入了土豆中,而且还有一丝丝的辣味,让人食欲大开。

    吴泽本想尝一尝鸡块,但突然看到一片红色的蔬菜,他心中一动,夹了一片放在口中,嚼了两口,顿时一股热辣扩散开来,如同一口咬在刺猬上,嘴中全是炙痛。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进行曲

    虽然实在是想吐出来,但是当着胤祚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咽了下去,只觉一剑刺进胃里,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连喝了好几杯酒才缓过劲来。

    同桌的云婉儿已经看呆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吴泽吃了毒药了,但为何三人都吃了,却只有他中招呢。

    胤祚这时也苦笑着道:“知道你们二人吃不惯辣,所以我只放了几片,没想到你真敢往上面夹啊。”

    “六爷……这……这就是农庄里种出来的辣椒?”吴泽抽着冷气道。

    “不错,辣椒味道辛辣,最适合当成调味料,有的人对辣味非常喜欢,而且会越吃越想吃,不过,一开始嘛,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胤祚农庄里的辣椒种子是从南方购来的,而南方的种子,则是荷兰人从南美大陆上带来的,只有红辣椒一种,后世的青辣椒,是北美殖民者经过了漫长时间,培育而来的,所以这个年代还没有。

    “六爷,据婉儿所知,准格尔好像没有这道大盘鸡的菜肴吧?”

    “啊?是吗?”胤祚一愣,大盘鸡乃是后世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左右发明的,因为其太出名了,所以胤祚一直以为它是新疆的传统美食,现在想一想也是,连辣椒都没传过去,怎么可能有大盘鸡呢。

    胤祚讪讪一笑:“是吗?就算是我替准格尔人发明的吧,毕竟我也算个准格尔女婿不是。”

    听胤祚提到阿依慕,云婉儿不由神情一暗,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指着那胡饼道:“不过这胡饼倒是准格尔的美食,但是颜色有些略微泛黄,婉儿猜测使用玉米面制成的,听客商说,胡饼可以久储不坏,六爷用这种方法来保存粮食,倒也别出心裁。”

    “没错,胡饼在波斯语中又叫‘馕’,因为起特殊的结构,馕可以排干自身的水分,从而让细菌无法生长,就可以永不腐坏,只不过放的久了,就会硬的像是石头一样,扔出去都能砸死人。”

    胤祚说着撕下一块馕丢进嘴里,这馕是刚刚烤出不久的,松软的像是面包一般,玉米面和小麦面的混合,带来了独特的香甜口感。

    “不过,那是在西北干旱地区了,空气湿度低,在东北地区嘛,能保存个半年,就谢天谢地了。”胤祚又补充道。

    云婉儿看向胤祚的眼神又明亮了许多,双颊也有些发红,又指着那酒杯道:“六爷,这酒……莫非也是玉米酿的?”

    胤祚嘉许的看她一眼道:“不错,这也是我今天请你们来吃饭的原因,要说最费粮食的事情是什么,那必须是酿酒啊!”

    本已经被辣的有些神情恍惚的吴泽,听到胤祚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六爷,您的意思是,这个差事要交给酿酒行?”

    吴泽虽然人奸诈了些,但是对商机的嗅觉,确实比谁都灵敏,胤祚刚开个话头,他就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天生就是办实业的啊!胤祚心中感叹道。

    酿造玉米酒,其实与酿造大米酒也只有细微的不同,无非就是磨粉、蒸熟、发酵、过滤、杀菌几个步骤,发酵用的酒曲在大清早就有了,而杀菌也不过是煮到八十度左右,保温二十分钟,技术上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不错,你回去后马上调集百事行资源,大力发展酿酒行,然后我会把府库里的玉米以每石一两一钱的价格卖给你。”

    “不对啊,六爷,你怎么卖的比收上来的时候,贵了一钱银子?”

    胤祚笑骂道:“废话,我不贵一钱银子,官府岂不是做了亏本生意了吗。”

    两人听了这话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晚饭结束之后,吴泽便告辞了,连夜去储备酿酒行的事情,云婉儿却被胤祚留了下来。

    “云掌柜,其实我今天请你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云婉儿微笑道:“六爷客气了,有什么用得上婉儿的,只管吩咐便是。”

    “那好,青随我来。”胤祚说着就往后院走去。

    云婉儿眼中闪过疑惑之色,跟了上去,穿过影壁,一直走到了胤祚卧房之前,云婉儿顿时脸上浮现绯红。

    该不是想要……云婉儿心中闪过一丝旖旎念头,旋即心脏跳个不停。

    而然,让云婉儿即松了一口气的是,胤祚在他的卧房前转了弯,走到了书房门口,并推开了房门,道:“请进。”

    云婉儿平静了一下情绪,和胤祚错身,走进了书房,。

    接着微微的灯光,云婉儿打量了一下,胤祚的书房,摆设简单而又整洁。几排书架,一张书桌,一面瑶筝。

    六爷果然是个很整洁的人,云婉儿心想。她不知道的是,胤祚几乎从来不来书房,而且每天都有丫鬟来这里打扫,所以才能这般整洁。

    胤祚这时开口问道:“云姑娘,问个有些唐突的问题,你对乐理可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只是婉儿在……婉儿以前的时候,学过一些。”

    “太好了,我编了首歌,希望云姑娘能把它谱出来。”胤祚高兴的道。

    云婉儿显得有些惊讶:“六爷,你怎可替戏子们编曲?”大清优伶戏子们乃是贱业,属于下九流的行当,像胤祚这种身份的人,参与其中的话,恐怕会受到很大影响。

    “不是替戏子们写的。”胤祚笑着道,“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听我唱完再说。”

    说着胤祚深吸了一口气,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身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虽然胤祚的乐感一般,但是好在这首《解放军进行曲》也用不着多美的嗓音,重要的是节奏感,胤祚边唱,还边用脚打着拍子,加上有些粗犷的嗓音,倒也完美的与这首歌契合。

    云婉儿初听到“向前!向前!向前!”时还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这哪里是首曲子,分明就是说话嘛,待听到“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的时候,云婉儿的神色已经变得非常诧异了。

    她自然听出来了,胤祚这首歌中蕴含着的明快节奏感,甚至让她忍不住的打起拍子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复仇火种

    而且这么富有感染力的一首曲子,是大清的乃是华夏上下几千年都从从未出现过的,中华的曲艺将就的是回味和韵律,追求的是意境。

    这种节奏明快,如同快板一样的歌曲,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而且真的可能是胤祚的首创。云婉儿越听下去眼神越是明亮。

    但是当听到反动派、毛ZeDong等词的时候,云婉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平时对胤祚所造的那些词语,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但此时也听不懂这歌词的意思。

    胤祚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当唱到最一句“向着最后的胜利,向着全国的解放。”的时候,还忍不住攥着拳头,做了个演奏结束的手势。

    “这曲子怎么样?”胤祚问道。

    云婉儿此时杏口微张,一脸诧异的看着胤祚:“六爷,这曲子真是您做的?”

    胤祚点点头。

    “您之前可学过乐理?”云婉儿又问道。

    胤祚摇摇头:“一窍不通,甚至连乐谱都看不懂。”虽然皇室教育中有乐理课,但是所占的比例很少,加上胤祚对古代那种一个音都要品味好久的音乐不感兴趣,所以上课的都在走神睡觉。

    云婉儿若有所思的道:”六爷,您这曲子乍一听起来,像是不通乐理之人所做,因其音律完全不拘一格,甚至是离经叛道……但是,仔细听下来,这曲子又自成一系,暗含乐理,不像是随手之作,更像是精通此道的大师呕心沥血之作,婉儿……有些难以评判。”

    胤祚笑道:“这曲子的灵感,是我从英国人……哦,就是你们口中的泰西人,他们的曲子中找到的,他们管这种曲子叫做“进行曲”,是指挥队列前进的时候用的。”

    云婉儿笑道:“怪不得听起来,让人有种想走动的感觉。曲子中‘JieFang’‘FanDongPai’想来也是泰西人的词汇了。”

    胤祚连忙点头道:“怎么样?能谱出来吗?”

    云婉儿点点头,坐在书桌前,拿起毛笔,饱蘸墨汁,略一思量,顿时下笔不停,一个个似是汉字又非汉字的符号出现在纸上,这就是中国古代的乐谱,作用和西方的五线谱一样,但是一般人都看不懂。

    片刻之后,云婉儿已经写完了整首曲子,拿着谱好的乐谱,走到那瑶筝前,素手轻拂,顿时音符流淌出来。

    胤祚还是第一次听到古筝版的解放军进行曲,少了那雄壮激昂的感觉,多了一份朴素淡雅的古意,最关键的,这曲子一点都没有错,云婉儿居然只听了一遍便将这曲子的旋律极了下来,而且完美的弹奏出来,这简直是音乐天才一般的水准。

    一曲终了,胤祚由衷的鼓掌道:“厉害,云姑娘曲艺的造诣,无愧大天才二字啊。”

    云婉儿浅浅一笑:“不过是以声色娱人罢了,不值得六爷如此称赞。”

    胤祚摇摇头,坚定的道:“职业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声色娱人和在朝为官一样,都是在位建设国家做贡献。况且用音乐和艺术为别人带去快乐,这是很伟大的事情,云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云婉儿惊讶抬头,迎上胤祚坚定的目光,不禁心中一动,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好了,不谈这个了,云姑娘,接下来,咱们研究一下西洋乐器吧,”胤祚说着走到书房的角落中,那里堆了半人高的东西,不过被布罩起来了。

    胤祚把布扯下来,下面堆得竟然都是奇形怪状的乐器,有圆圆的小鼓,还有各种长短、大小的金属喇叭。

    “这些都是前段时间缴获的西洋乐器,用来演奏这进行曲在适合不过了。”胤祚说着拿起一个小鼓,打了一串鼓点,“比如这个小军鼓,就是进行曲最重要的乐器,用来控制节奏的。”

    “这个叫大鼓,是用来强调重音的。”胤祚说着边哼着曲调,便敲了几下,有了低沉的鼓声,重音被明显的突出了出来。

    “至于这些大小不一的是长短号,大号、小号、圆号、应有尽有,这些管乐器,构成了进行曲中主要的旋律,至于这乐器的演奏方法,大概就是用力吹吧。”胤祚摊了摊手,毕竟这些乐器他之前也没有接触过。

    “我要拜托你的,就是尽可能少的用这些乐器把进行曲演奏出来!”

    作物的大丰收,带来了农民收入的上涨,而银票的大量使用,给银族银行又带来了巨大的商机。

    但凡有点眼光的人,已经看出了银行发展的巨大发展潜力,因此当银行在齐齐哈尔各县设立支行招收伙计的时候,获得了极大的空前的相应。

    仅富裕县一地,应聘银行伙计的人,就超过了一百,而职位却只有二十个,好在齐齐哈尔分行的人事部派出了专员,来给应聘者设置了重重考验,把优秀的人才都筛选了出来。

    很快,通过了考验的人,被银行正式应聘,每月工钱二两,全部安排到了柜台工作。

    “……李艾,你去存款柜台。陶染,你去贷款柜台……”银行掌柜的正在一个个的,给新来的伙计安排柜台。

    被点到名字的陶染,答应一声,走到了贷款台前做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恶毒之色。

    他看起年纪不过二三十岁,生的仪表堂堂,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也是他能被聘用的主要原因,毕竟柜台工作,让储户们看的舒心,也是很重要的标准。

    而且他还能读会写,接受基础会计培训时,领悟的也很快,虽然年纪比别的应聘者大了一些,但很被人事专员看好。

    陶然的履历上,只是简单的写了陶然从小读过私塾,父母早死,家中孤身一人等简单的几句话。大清商人不能查看伙计在官府中的户籍,所以履历都以自己写的为主,为增强各可信度多会请甲长加以保证。

    陶然的履历虽然简单,但有甲长的签名保证,而且这陶染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基于种种考虑,最终,陶染成功的获得了这个职位。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仿制成功

    坐在柜台后的陶染激动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低着头,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告诫着自己复仇的道路仅仅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真名其实是陶然,在贷了银座银行的那份高利贷银子之后,他就失去了一切,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将他骂醒的发妻,上吊身亡了。

    对他忠心耿耿的管家,不堪银行一次次的讨债,最终选择离开,还顺走了陶家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

    在字据规定的还银日到了之后,他抵押的田宅,就成为了银座银行的财产,而且每多过一天,就会增加一千两银子的违约金,同时本金和利息还在以连续复利的方式不断翻滚。

    一无所有的陶然,在流落了几天街头之后,本想自行了断,但是心中却有一颗复仇的火种,在不停燃烧,在他最无助的时刻,给予他力量,让他苟延残喘的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很快,他发现银行对自己的关注降低了,因为粮食的大丰收,银行和官府都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自己一个小虾米已经不入大人物们的法眼了。

    几天之后,富裕县传出了招聘银行伙计的消息,陶然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复仇的机会到了,于是便伪装成了另一个身份,陶染。这个身份,他早在接任陶家家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真的会有一天派上用场。

    “劳驾,我要贷三十两银子。”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陶染的思绪。

    他忙收敛好情绪,把复仇的怒焰埋藏在心底,抬起头,露出了岗前培训时练习了无数遍的标准笑容,道:“您好,是要做贷银业务是吗?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并说明银两用途。”

    那前来贷银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生了张大饼脸,五官都塌了进去,身穿着蒙古式的长袍,看起来是个草原上的行商。

    那蒙古汉子似是第一次来银行,想了半天,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文牒,递给陶然,说道:“我是喀尔喀草原来贩卖牛羊的,可惜牛羊路上全病死了,要筹钱在大清买一批铁器运回去,把银子赚回来。”

    陶然检查了一下那张文牒,上面将这蒙古汉子的性命、职业、来意记录的清清楚楚,检查无误后,他朝身后喊道:“徐掌柜,授权。”

    片刻,富裕县支行的掌柜就走了过来,在检查了那人的文牒之后,在陶然的工作记录上盖上了同意的印章。

    陶然将一份贷款字据,交给了那商人,待他签好字,陶然将一张十两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交给了他。

    “这是什么?”那商人大喊道,“我不要纸,我要银子。”

    陶然客气的道:“不好意思,我们银行对于外省的贷银都是发放定期银票的,毕竟我们也担了很大的风险。你也不用担心,这银票在齐齐哈尔地界,与银子是一样的,你拿着银票出去试试就知道了。”

    那蒙古客商将信将疑的拿着银票走了。

    陶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干得不错。”徐掌柜在他身后说道。陶然刚刚三言两语就平息了那蒙古客商的疑惑,这些都看在了徐掌柜的眼里。

    而和他一起被聘用的其他伙计们,都显得手忙脚乱,尤其是存银柜台上的几个伙计,甚至多次把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当成十两递了出去。

    要不是储户善意的提醒,并退回银票,银行此时已经损失上百两银子了。

    看着表现不堪的同事们,陶然心里的复仇计划,渐渐浮现出来。

    东北的冬天太冷,作物难以成活,上一年冬天虽然是个暖冬,但地里的收成依旧不好,所以今年从秋收到春耕之间,都是东北的农闲季节,官吏们会选择在这段时间征徭役。

    前段时间,齐齐哈尔城外竖起来的几十座粮仓和装满了青储饲料的大缸,就是服徭役的百姓们落成的。

    齐齐哈尔全境,原住民就有接近十万人,加上三十万难民,总人口数几乎达到四十万人,这些人口几乎已经与整个辽东相当了。

    庞大的人口带来的是庞大的生产力,反映在徭役上非常明显,火器厂的修建有了民夫的帮助变得飞快,嫩江上下已经建起了许多大型水车,齐齐哈尔的外延城墙也开始了修建,另外田地还在不断的开垦。整个齐齐哈尔呈现出了无比的繁忙之像。

    虽然火器厂还未落成,但是戴梓对于火器的研究,从开往齐齐哈尔的马车上就开始了。正当胤祚在都统府里一边品茶,一边教二丫数学的时候,戴梓找到了他,并且激动万分的递给胤祚一杆火枪。

    胤祚才懒得管戴梓擅自闯进来,算不算失礼,打量起那火枪,大概有十斤重,按照胤祚的要求,把枪托设计的非常贴合人体工学,形状上已经和二战时的毛瑟步枪几乎一样了。

    枪管的长度比俄国人的步枪略短一些,大约四尺五寸,可以让士兵跪姿完成装弹。

    枪身的材质、做工,枪管的工艺,都比俄国枪胜上一筹,而且枪管中已经刻上了膛线,整齐的螺旋纹,散发致命的美感。

    戴梓递给他的定装火药也与俄国人的相差无几,也是颗粒火药,铅头弹丸。

    胤祚接过枪后打量了一阵,二话不说,就拉着戴梓去了校场,此时校场上的李庆还在带着士兵们练习队列和刺刀,近两个月时间的练习和重复,虽然枯燥无聊,却让他们把这些动作印刻到了肌肉里。

    胤祚找了一面练习弓箭用的靶子,给靶子披上了清军的棉甲,站在距离靶子一百步的地方,填弹,发射,巨大的后坐力让胤祚的肩膀一麻。

    铅弹在火药的作用下,被飞快推出枪膛,膛线给予了子弹致命的高速旋转。

    砰的一下,棉甲胸口,出现了一个黑洞,在棉甲的后背上也留下了一个更大的洞。

    胤祚又依次推到两百步、三百步、四百步来装弹开枪,子弹均准确命中了棉甲,而且穿透了盔甲。

第一百六十九章 榴散弹

    经过胤祚的亲手测试,这柄枪的有效射程大约在四百步左右,精准度很高,已经接近后膛来复枪的水准,因为使用的铅质弹头,穿甲能力比铁质弹头稍弱,但是对阵清军的棉甲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火枪采用的燧发式点火,激发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装弹了,因为枪管增加了凸起的膛线,导致装弹变得十分困难,为了能把子弹添到枪管底部,不得不拿着长杆和锤子砸进去,射速比一般的滑膛枪满了不少,只能做到一分钟一发。

    而且这种装弹方式对枪管的磨损也很大,在射击时,铅弹也容易留挂铅,火药的残渣也不易清理。

    了解了枪械的性能后,胤祚问戴梓:“这枪的产量如何?成本又如何?”

    戴梓一愣,没想到胤祚会问这个问题,他之前替康熙仿造火枪火炮的时候,只有结果才是重点,至于花多少银子?大清朝富有四方,又岂会在乎那么一点银子。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老实道:“回殿下,这枪是草民亲自组装的,草民现在四五天便可造出一支;这枪要废不少生铁,还需要手艺精巧匠人制作打磨,最后由草民组装,一支大约要七八两银子。”

    清朝的一支鸟铳大约需要四两银子,而这燧发枪的成本竟是鸟铳的两倍,而且这还没有算上戴梓的人工成本。

    胤祚笑道:“戴先生研制此枪甚好,只是若是要用这种火器来装备部队却是太昂贵了,先生不妨接下来研究一下如何改进生产工艺,不过现在已经到了校场,不如随我去看看那门十二磅炮吧。”

    戴梓一听要去看炮顿时来了精神,他早就听胤祚说过,齐齐哈尔有一门缴获自俄国的火炮,可惜火炮体积庞大,不方便拿出来展示,所以一直未能看到,今天能得偿所愿,如何能不激动呢。

    跟着胤祚走到一处棚屋下,戴梓一眼就看到了那门闪着银光的十二磅炮。

    戴梓围着火炮转了几圈,又从怀中拿出卷尺,仔细的测量起火炮的口径、长度、炮壁厚度等数据,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锤子,轻轻敲打了几下,甚至连炮弹的大小、重量也没有放过。

    等戴梓一套动作做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这时他才想起来胤祚还在门口站着,连忙告罪。

    胤祚随和的挥了挥手道:“不妨事,戴先生既然有兴趣,不如近日就把这火炮拿出去试射几发吧。”

    说完,就命令绿营兵将火炮推出城去,一直离齐齐哈尔五十里,才找到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随行的是那三百绿营兵,他们都换上了长枪和统一的军装,长时间的队列训练,让他们行进和站立非常整齐,在这个时代俨然是仪仗队一般的水准。

    就连戴梓也忍不住称赞了两句。新兵第一次执行正式的任务,一个个身板挺得笔直,眼中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将火炮推到了预定位置,找来士兵进行操作和开炮,胤祚没有操作火炮的经验,万一弄炸膛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戴梓作为火器专家,自然也兴致勃勃的参加清理炮膛、装填火药、装引线、压实火药、装弹等过程。

    等一切准备活动完成了,士兵们拿来火把,点燃了引线,火光一闪,只听轰隆巨响,炮口冒出火光,同时大炮在后坐力下猛地往后滑出两三步。

    两三里外的一处草地上,突然掀起一阵泥雨,然后炮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往滚去,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

    如果实在战场上,那这一发炮弹,就已经在敌人的阵型中开出一条血沟了。

    接下来,戴梓又以不同的装药量和不同俯仰角,试射了几炮,并记下了每次射击的数据;然后又开始测试葡萄弹,一发葡萄弹发射出去,前方五百多步的草地上瞬间就泥土纷飞。

    一大片扇形草地掀去了踪影,如果打在敌军阵型中,绝对是一片血雨腥风。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是葡萄弹的射程,也比滑膛火枪远上好几百步,所以火炮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无敌的大杀器,战争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火炮数量的比拼。

    测试许久之后,戴梓跑到胤祚身前说道:“殿下,俄国人这火炮,射程、威力都和红衣大炮相仿,不过这种火炮的炮壁更薄,炮管也更短,同时铸炮用的钢材也比红衣大炮好很多。另外,那所谓的葡萄弹,五百步内,扇形之地,一发即成死地,威力颇为不俗。”

    “能仿制吗?”胤祚最关心的也只有这个。

    戴梓自豪的一笑:“殿下,不仅能仿制,草民还能做的更好。”

    “哦?怎么做?”胤祚好奇的问道,毕竟这十二磅火炮的各项数据几乎已经做到了极致,想要提升威力就只有提升口径,相应的成本也会提升,算不得更好。

    如果是加装膛线的话,又会使炮管的口径缩小,而且还有容易炸膛等一系列问题。

    可以说十二磅火炮已经是当前火炮的顶峰了,胤祚实在是想象不到,戴梓究竟该如何加以改进。

    “草民发明了一种子母炮,可以在一千步到死五百步内达到葡萄弹的效果。”

    “可有成品?”

    “草民已经派人去取了。”

    片刻之后,几个绿营士兵提来了一篮子炮弹,这种炮弹乍看上去,与实心铁弹并不不同,只是在顶部有个小孔。

    “殿下请看,这这外面的是母弹,每个母弹之内都装着大量火药和四十余枚铁珠,是为子弹。”戴梓拿起其中一颗炮弹道,“发射之时只需在顶端的小孔中插入引线,并在点燃引线之后发炮,则此弹就会在敌人上方爆炸,铁珠也会颗颗激射出去,锐不可当。”

    胤祚颇为诧异,从设计思路上来说,这分明就是后世榴散弹啊,就像拿着把散弹枪在敌人的脑袋顶上开火一般,兼具了实心弹的射程和葡萄弹的杀伤力,是非常厉害的大杀器。

    历史上榴散弹是在十九世纪初期才问世的,而戴梓居然整整把榴散弹提前了一个世纪。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道:“来两发试试。”

第一百七十章 法令

    不得不说,榴散弹的发射和爆炸,极具观赏性。

    因为填装的黑火药,榴散弹在爆炸的时候会在空中留下一阵浓烟,白烟之中又有数道火光闪过,铁珠像是小火球一般飞射出去,在空中留下长长的烟道,空中烟团像是个炸了毛的海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圆形炮弹的原因,铁珠是向四面八方发射的,覆盖面积很大,也有很多铁珠打到了天上。

    想要集中散弹发射的方向,就必须改变炮弹的形状和结构,改成后世的圆柱形,但那样的话要想不让炮弹在空中翻跟头,又需要给炮管刻上膛线,陷入了技术难题,在现有的条件下几乎是达不到的。

    胤祚胡思乱想的时候,戴梓又试射了几发炮弹,每次的远近都不尽相同,戴梓通过加长或剪短引线,来控制爆照的时间,使得爆炸总能在半空中完成。

    不过以这种圆形榴散弹的特性,就算落地再爆炸,威力也几乎不受影响。

    戴梓试射完了之后,胤祚走到他身边道:“戴先生,火器厂很快就会落成,我希望你能仿制出这种十二磅炮,并且尽可能的降低成本;同时滑膛燧发枪,需要生产三百支……”

    在胤祚和戴梓商定,火器厂今后的任务时。李庆看着那门大炮前面满目疮痍的土地怔怔出神,他见识过朝廷的红衣大炮,无非是把个铁疙瘩射出几里远,攻坚尚可,伤敌极差。

    然而眼前不断冒着硝烟的草地,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冲击着他对火炮的认知,也许不久之后,火炮会超过刀剑,甚至超过满人的弓马骑射也说不定。

    李庆望向胤祚,眼中流露出即畏惧又崇敬的神色。

    有了戴梓的帮助,火器在设计思路上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了。

    现在制约火器发展的关键成为了冶炼和铸造水平,俄国人的十二磅炮比大清的红衣大炮耗材变少,而威力不变,就是因为使用了更好的钢材。

    大清现在铸炮多采用沙模铸炮或者泥模铸炮,这种铸炮方式会让炮身中存有大量泥沙,铸出的大炮表面也不够光滑。

    至于加以改进的方法,胤祚就只能交给工匠们去研究了。

    十月初,火器厂落成了,五百多名工匠连同他们的家属住进了火器厂中。同火器厂一起出现的,还有胤祚的两道法令——《专利保护法》和《义务教育法》。

    戴言看着火器厂里宽阔的房间不禁有些呆滞,房间中家具一应俱全,而且全都是用昂贵的黄花梨打造,房间中都能闻到淡淡的木香。

    屋子中间,搭着一个炉子,炉火烧得正旺,烘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炕上也是暖烘烘的,而且床套被褥全是最新的,被面赫然用的是苏绣。

    那种千针万线织出来的艺术品,一般的官宦人家都会拿个框裱起来,在这里竟然被用作被面。床褥中都是厚实而柔软的棉絮,躺在之中像是躺在了温暖的云团上。

    更关键的是,这只是她一人的房间,那位神通广大的副都统大人给戴家的每个孩子都造了一间单独的屋子。

    就算是在他们父亲被贬之前,他们也没有这种待遇。更何况在盛京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一家人挤在一间破旧的瓦房里,睡觉时连翻身都苦难。

    戴言知道新家应当会宽敞不少,但没想到竟然会宽敞到这样。而这些都是他父亲的火器知识换来的,想到这里,戴言不禁暗暗下了决心。

    出门就去找她的父亲了,他们一家人被安排在一个院子中,院子里有七八间房子,除了每个人的卧房以外,还有书房、厨房、杂物间等等,甚至还有六个伺候他们起居的下人。

    戴梓虽然原先受到康熙帝的器重,但毕竟没有功名在身,官也不大,加上为人刚正不阿,除了俸禄也没有别的收入,家中很节俭,也就比普通富农好上一些,何曾有过这像官宦家的少爷小姐一般的生活。

    她父亲不在房间中,他搬到火器厂根本就没来看自己的住的地方,直接就去厂房区了。

    厂区和住宿区挨得不远,一路上,到处都是妇人和孩童,他们都是火器厂工匠们的家属,从他们脸上洋溢的喜气,可以看出他们对新的住处还是很满意的。

    厂区的门口有两个站的笔直的绿营兵把守,这两人站岗的时候动也不动,活像两截木头桩子,这两人见到戴梓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说什么也不放她进去。

    戴言没法办只好原路返回,回身的时候恰好无意中看到了布告栏,见上面已经贴了两张告示,周围还有几个妇女围着看。

    “她婶子,这上面写的啥啊?”

    “一个是什么教育,一个是什么保护。”

    “你们别看俺,俺也没念过私塾啊,还是要等咱们男人晚上散了班,再来看吧。”

    那群夫人们叽叽喳喳的说道,戴言从她们身旁挤了过去,仔细的看起来,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却和哥哥们一起读过好几年书,因此还是认得字的。

    “那上面写的是《专利保护法》和《义务教育法》。”戴言说道。

    “哎呀妈呀!这有个女先生识字,先生快俺们大家念念呗。”一个妇人嚷嚷道,特有的东北女人的大嗓门和豪爽性格。

    戴言被称作女先生心里还有些高兴,就把两个告示上的内容大声读了一遍。她越读越是惊讶,读完了之后久久合不拢嘴,没想到那位福都统大人经有这么大的手笔。

    而周围那群女人全是一脸迷茫的表情,半晌才有人问道:“女先生……这到底……啥意思啊?”

    戴言心里鄙夷了她一下,心想这告示上写的快和白话差不多了,居然都没能听懂。

    “这《义务教育法》说白了就是,官府出钱办私塾,总共三年,教一些识字、算术之类的学问,只要是十四岁以下,八岁以上的孩子都能参加,虽然写的是义务,不过却是自愿参加的。”戴言解释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传承

    妇人们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有个妇人道:“咱们孩子又不考科举,上私塾干啥,能像他爹做个铁匠就行了呗。”

    “就是,我孩子他爹就凭了一手打枪管的手艺,就能在这得一间大院子,住的可比原来好多了。”

    妇人们聊起新的住宅,顿时又叽叽喳喳讨论起来。直到戴言道:“告示上说,往后朝廷的招小吏优先考虑读过朝廷私塾的人,而且银座银行和百事行也声明,招伙计时,是否读过朝廷私塾乃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哦,对了,告示上把朝廷的私塾称呼为‘小学’。”戴言又补充道。

    妇人们都不说话了,朝廷的小吏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大小也算是个官,而银行那地方是好多人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的。

    她们都在心中紧张的盘算起来,到底要不要让自家的孩子去参加这个所谓的‘小学’。

    戴言又道:“另一个《专利保护法》讲的是,谁发明什么东西了,就去朝廷那登个记,然后朝廷就会帮你抓那些仿制的人,如果有人非要仿制,就要给发明者一定的银子做补偿。这个保护期限为十五年。”

    那些妇人还是有些迷茫,毕竟发明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戴言又换了种说法:“就是说,你有什么东西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就可以申请。”

    这时妇人们总算明白了,有个胆大的妇人道:“这么说,那俺自家腌的咸菜也算了?”

    本是一句玩笑,戴言却想了想认真道:“算的,只要你去申请,别人就算知道了你的咸菜的配方,也不能做出来卖钱。”

    妇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问道:“有这种好事?”

    戴言朝告示牌嘟嘟嘴:“都写在上面呢,不过这是福都统大人的命令,只能在齐齐哈尔一地推行,出了齐齐哈尔就管不到了。”

    “够了,够了,只在齐齐哈尔就够了。”那些妇人们又激动的讨论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好消息,让她们对未来充满向往。

    下午的时候,工匠们散了班,鱼贯从厂区出来,回到家中,有家室的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没成家的也不用自己回去摆弄冷锅冷灶,火器厂有专门的食堂,里面的菜色实惠又美味,只需要十几文钱就能吃饱。

    在以前,他们话十几文钱吃顿饭可能要掂量掂量,但现在在火器厂做工,一个月的工钱就有两三两银子,随着手艺的提升还能涨工钱,所以十几文钱的一顿饭他们还是吃得起的。

    因为要迎合火器厂的工时,所以工匠们的午饭都向后推迟了一两个时辰,变成了晚饭。

    戴梓家中,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晚饭,一家人也坐在桌边等戴梓回来开饭。

    一进家门,戴梓就被这院子的宽敞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那六个口称老爷的下人,再看到满满一桌子的各色菜肴。

    戴梓不仅有些蒙了,要不是桌子旁边坐着他的孩子,他还以为自己进错了人家呢。

    “爹,快坐下吃饭吧。”戴言把戴梓拉倒座位上。

    戴梓哆哆嗦嗦的拿起镶着和田玉的筷子,夹了块芹菜放到嘴里,在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中,这是最令他熟悉的菜色了。

    然而吃到嘴里后,那种热油翻炒过的香气,还是震撼了他,明明只是一个芹菜,在戴梓记忆中,芹菜明明应该是淡而无味、清雅简单的一道菜,却也能做的如此的震颤味蕾。

    戴梓直到此时才彻底明白了胤祚那句话的意思。

    “我会给你们尽可能的提供最好的条件,尽一切可能让你们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科研事业中。”

    一顿饭吃完,桌子上还剩下了不少,看的戴梓连呼罪过,反复的叮咛厨房,将这些菜热了明天吃,并且下次要做的尽量少一些。

    一家人都吃的撑到了,难以想象,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捡山里的榛子果腹,而现在,戴言连榛子的味道是什么样子,都有些遗忘了。

    吃过饭后,戴梓就进书房了,研究火器现在即是戴梓的兴趣,又是他报答胤祚的唯一方式,几乎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他剩下的时间全都在研制火器。

    平常时候,家人都是不敢过去打扰的,但是今天戴言鼓足了勇气,敲开了书房的门。

    “言儿啊,找爹有什么事情吗?”戴梓头也不抬的道,他的书桌上正放着十来根枪管,长短、口径、材质都不尽相同。

    他正拿着卷尺,边测量数据,便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戴言没有说话,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个举动,让戴梓惊讶万分,放下了手中的枪管,抬起头:“是不是闯祸了?”

    “爹,我想和您学造火器!”戴言一脸坚定。

    戴梓表情刹那间变得很奇怪,然后又有些欣慰的笑了,在他的子女中,老大和老二喜欢习武,老三和老四喜欢读书,虽然各自都算是小有成就,但如此一来,他的火器造诣就无法传承了。

    他也曾有过把自己火器的造诣传给女儿的想法,而且戴言也表现出了对火器的极大兴趣,可惜一介女儿之身,入了这一行,整天和一帮臭烘烘的工匠们混在一起,以后还如何嫁人?

    想到这里,戴梓严肃的道:“言儿,你可想好了?”

    “父亲放心,女儿无怨无悔!”

    “好!”戴梓高兴的拍了下腿,“你来,咱爷俩一起看看这几根枪管,研究下如何才能在枪管上稳妥的挂上刺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八百里加急

    很快,火器厂已经将第一批滑膛燧发枪研制完毕,并配发给驻扎在火器厂的三百名绿营兵了。

    看着可以装卸刺刀的燧发枪,李庆终于明白了胤祚为何让他们练习那木枪。

    在武器到手之后,绿营兵们又开始了滑膛枪三段击训练,每天都消耗了大量的火药和子弹,但效果也是显著的,士兵们的技法一天天的娴熟起来。

    教育是国家之本,丝毫马虎不得,所以胤祚将筹办小学的事情,交给了纳兰明珠负责。小学主要的课程,主要是国文、数学、自然三门课程,说白了就是教导学生们写字算术,顺便普及一些科学常识。

    虽然胤祚觉得仅仅如此还是不够,但是在除了读书士子以外全是文盲的大清,这已经是非常宏伟的事业了。

    因为财力人力的不足,所以小学现阶段是自愿参加的,但是等过上几年,就会真正的成为义务教育。

    至于专利保护法,是胤祚为了鼓励工匠多多创新,想到的法案。在如何加强金属强度,如何进行工业化生产方面,前世身为一个文科上的胤祚可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历史上的英国,是最早颁布专利法的国家,然后国内发明热情高涨,很快爆发了工业革命,称霸世界长达三个世纪。

    徳国是最早重视教育作用的国家,然后它以飞快的速度就发展了起来,从一盘散沙的神圣罗马帝国,变成了强大的德意志帝国,引领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胤祚正是借鉴了历史上别的国家的经验,进而颁布的政令。

    解决完火器厂的事情之后,胤祚又前往了齐齐哈尔最东面的煤矿区,这一片煤矿位于小兴安岭向三江平原的过渡地带,基本已经是齐齐哈尔副都统辖区的最东端了,在往东走就是宁古塔副都统辖区,隶属吉林将军的管辖了。

    煤矿上矿工约有两万名,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胶东难民,当初齐齐哈尔缺少燃料、田地短缺,又有五万难民无处安置。所以胤祚就派他们来开采这一片煤矿,每月开一两银子的工钱。

    矿工们的家人,就在矿山的脚下搭建起了房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竟然形成了一个不小的镇子,名为鹤立镇。

    齐齐哈尔的财务好转之后,在这个镇上设立了官府,设立了医馆、农田、粮仓、酒楼等一大批公共设施,俨然是后世的工业小镇的样子。

    鹤立镇的煤矿,不仅供应了全齐齐哈尔,还为吉林和黑龙江输送去了燃料,和金矿并列为齐齐哈尔的两大重要财源。

    从矿山上的山皮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一跳漆黑的道路直达小镇中,道路上还有十几辆牛车,拉着满到冒尖的煤块,缓缓的前进途中,不时会撒下一些煤渣。

    在镇子旁,有一大片坟包一样的凸起,坟包的中间还插着烟囱,散发着灰黑色的烟气,那是在进行炼焦,在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将优质的煤炭加热,在经过一系列的步骤得到焦炭。

    焦炭是炼铁时的重要原料,炼焦过程中产出的副产品焦炭煤气,还可以用作燃料,只不过在大清,缺乏有效的收集措施,全都随着烟囱排出去了。

    虽然没看到后世化工厂那种大烟囱,但鹤立镇的天空也不是别处那种湛蓝色,因为炼焦的烟囱很低,镇子常年是薄烟笼罩的朦胧状态。胤祚断定这个镇子一定很爱起雾。

    胤祚原本打算在鹤立镇呆上十天,但是奈何镇子中的烟气实在太大了,叮嘱当地知县,一定要将烟囱加高后,就准备启程回齐齐哈尔。

    而就在准备启程的前一天晚上,胤祚同时接到了两份急报,一封来自珲春,一封来自百事行。

    两份急报说得都是同一件事情,一个百事行运棉商队,在珲春城附近遭到截杀,商队死伤一百三十六人,只有两个人完好的逃了出来,运输的棉花被焚烧殆尽。据两个幸存者称,袭击商队的是当地的鲜族人,珲春统领已将此事禀告了吉林将军,并派出人手捉拿犯人。

    因为折是商行为齐齐哈尔境内的百事行,所以珲春统领也将此事告知了胤祚。

    胤祚看完信件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勃然大怒,猛地一派桌子站了起来,随机发觉事情有些古怪,按照信件中的说法,对方杀人之后,没有抢夺财物,说明不是求财,而是泄愤,但百事行商队又不是去强买强卖,怎么会吸引了这么大的恨意呢?

    “叫吴泽来见我。”胤祚对身边的侍卫命令道,“并且调遣一千八旗兵马和李庆的绿营军来。”

    三天之后,吴泽一脸忧色的站在胤祚面前,胤祚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六爷,我也在调查这件事情,虽然百事行几乎席卷了整个李朝的棉花,但是也不至于遭到鲜族人的如此对待,我觉得此事必定是另有隐情。”吴泽急忙开口道。

    胤祚点点头:“珲春城也算是我大清治下,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鲜族人?”

    吴泽在李朝也是待过十多年的,对那里的情况十分熟悉,解释道:“殿下,李朝山多地少,人口繁多,许多鲜族人为了维持生计,就会渡过界河在图门江以北繁盛生息,此事从前明之前就有,久而久之,就成了我朝治下之民了。”

    珲春协统也是东北开禁之后,新设的官职,用以管理当地鲜族人。

    “在李朝境内的其他商队可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其他商都遇袭的消息,我已经通知各商队避开鲜族聚集区,早日回来。”

    胤祚点点头:“这段时间和李朝的贸易都停下来,以免再出现人员伤亡,等风头过去再说。”

    他的话音还没落,府门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八百里加急到!”

    然后一个身着驿馆服饰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也不待下人通报,躬身将手中的奏报递给胤祚。

    胤祚和吴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忧色,接过那卷奏报,奏报是装在一个小纸筒里的,筒壁上写着“马上奏报,八百里加急”的字样。纸筒的开口用蜡汁封好,并用火漆印了一个珲春协统的印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对炮

    “传令八旗将士及李庆所部,即刻开赴珲春城!”

    望着吴泽,胤祚神色复杂的道:“吴掌柜,你将百事行的事情拖予别人,即刻随我动身,前往珲春。”

    “是!”吴泽起身抱拳,面庞中有紧张也有坚毅。

    康熙三十一年十月廿八,图门江边境官军与鲜族百姓发生冲突,鲜族人死伤四百余人,矛盾顿时激化,鲜族百姓揭竿而起,攻占珲春县衙,同时图门江南岸的李朝以保护治下百姓为由出兵,很快占领了珲春全境,图门江以北,大片土地被李朝控制。

    作为海兰江最近的两个辖区,齐齐哈尔和宁古塔同时出兵,在海兰江一线和李朝军队隔江对峙。

    半个月后,清朝大军已至图门江北岸,胤祚从营帐中走出来,踩着积雪走上一个小山坡,从那里可以依稀眺望到李朝军队的营帐,双方军队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里,若是没有中间这条图门江挡着,八旗铁骑半个时辰就能杀过去。

    尽管是初冬,但大雪已经飘飘扬扬的下了好几天了,地上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趾。远处的海兰江也封冻住了。

    此处的江面并不是很宽,只有两百步的距离,只要多等几天,天气再冷一点,士兵和战马就能从冰上到对岸了。

    胤祚回身望着整齐有序的军营,心中颇有安全感,从齐齐哈尔来的士兵有一千三百人,宁古塔副都统的军队有八百人,而江对岸的朝鲜军队只有一千五百人,从人数上己方已经占据了极大优势。

    更何况清军中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八旗骑兵,在平原地形上对李朝步兵的杀伤力很大,而且他手中还有装备了十二磅炮和燧发火枪的绿营兵,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对岸的李朝军队中有了些动静,胤祚知道那是他们又派人出来耀武扬威了,几个骑手冲出了大营,跑到江边,用蹩脚的汉话大声喝骂。

    胤祚笑着摇摇头,这一套都是别人玩烂了的把戏,李朝人也无非是借此壮胆罢了。

    转身返回营地,棉甲良好的保温性就体现出来到了,迎着凛冽的寒风中,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寒冷,棉甲那头盔下的护脖,像是围巾一样的保暖,把寒风都阻挡在外。

    胤祚又在军营中巡视了一圈,走到马棚时,胤祚注意到喂马的草料已经变为了齐齐哈尔的青储饲料。

    喂马的士兵们交流着马匹与往年的不同,胤祚自己也能看出来,和喂以往的干草相比,吃青储饲料的战马显得更有精神,而且也更健壮,最明显的便是马厩周围的马粪味轻上了许多,使得整个军营的空气都非常的清新。

    胤祚又走到绿营兵的驻地,来来往往的绿营兵们,见到胤祚都会立正站好,因为配备了燧发火枪和崭新的军装,绿营兵的风貌,可以说是整个军营中最好的。

    正打算回帐,突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像是天边闷雷震响。士兵们也有些骚乱。

    “慌什么!”胤祚大声呵斥,有些骚动的绿营兵们顿时安静下来。

    远处一骑飞至,到胤祚面前飞身下马,“禀殿下,李朝军营正在发炮。”

    “是咱们哪支人马?”

    “回殿下,李朝打的并不是咱们的人马,好像是一伙百姓……”

    这时军营瞭望楼上也跑来一名士兵:“禀殿下,有一伙百姓朝咱们这走来了,大概两三百人,李朝军队正发炮攻击。”

    “速速派人前去接应!”胤祚说完便骑上那探子的马,跑出军营。

    海兰江面上,一群扶老携幼的百姓,正赶着牛车,迈着缓慢的步子,小心翼翼的渡过江面。

    尽管冰面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但他们还是坚定的前行,队伍中的人都是一脸疲倦之色,不少人身上和脸上还带着淤伤,像是被人殴打所致。

    不远处的李朝军营推出来一门大炮,几个士兵手忙脚乱的进行操作,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巨响,炮身猛的往后一退,炮口一阵火光。

    距难民们几十步远的一处江面上,浮冰瞬间炸裂,溅起一道高高的水花,随后空中的水花很快结冰,纷纷砸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冰雹。

    海兰江的冰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裂缝闪电般的蔓延了出去。

    李朝军官大声的向手下呵斥,同时调整了炮口,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巨响。同时李朝大营中,几百名骑兵冲了出来,长刀闪着寒芒。

    这回炮击的落点更远,打在了对岸的一处坡上,溅起了无数积雪和黄土,留下一个散发着青烟的大洞。

    百姓们步履不停,拉着牛车孤注一掷的前行,同时冰面也在逐渐的破碎,一道裂纹像是蜿蜒的藤蔓,远远的延伸开去。

    牛车的车轮从上面滚过,冰面咔嚓一声碎裂,车身坠入了冰面下,那牛车的主人,使劲的抽打着牛,希望可以把车拉上来,然而随着一阵冰裂声,冰屑喷发,牛脚下的冰面坍塌,裂纹蛛网一般的向周围扩散,三丈以内的百姓统统落水。

    一时间,百姓们乱作一团,有人快步驱车前行,有人驻足前往救援,还有人大声呼喊,让人群分散开来。

    李朝骑兵见到此景,纷纷在岸边勒马,远远的喝骂。

    清军的八旗骑兵,也不敢踏上这随时即将崩塌的冰面,只能远远的抛出绳子。

    胤祚策马赶到山坡前,看到此景,朗声道:“绿营军听令,带着绳子匍匐过去救人!”

    “是!”李庆大喊,很快,五十多个绿营兵趴在冰面上,快速的朝着冰面破碎的地方爬去,他们肩上扛着一大捆绳子,绳子的一头绑在岸边。

    绿营兵爬动迅速,身下裂纹密布的冰面,丝毫无损。

    远处的李朝军营又是一声炮响,岸边一处雪堆砰的炸开,漫天飞溅的雪花中,一发炮弹弹射出去,三名八旗骑兵顿时化作血雾,尸块飞出几十步,雪地上一片殷红。

    周围八旗将士的战马都不安的嘶鸣起来。

    “李庆,把那门炮给我端了!”胤祚沉声命令道。

    不一会绿营的士兵推着那门十二磅炮走了出来,因为火器厂的火炮还在研制中,绿营现在只有这一门俄国人“送”的火炮。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战

    士兵们熟练的完成了装弹,李庆大手一挥,“放!”

    十二磅炮一声怒吼,距李朝火炮十步远的地方,一阵泥雪溅起。那李朝的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大声的对着手下命令。

    李庆伸出一根大拇指,测着双方的距离,为了能轰道难民,对方的火炮离河岸不足一里远,而清军的十二磅炮就立在河岸边上,完全在射程之内。

    根据上一发炮弹的落点,绿营兵调整了角度,减少了火药用量,清理炮膛,填装火炮,插上引线,压实火药,填装炮弹,在引线周围撒上火药,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庆高举的手猛的斩落。

    “放!”

    绿营兵的火把引燃引线,引线快速的变短,火星引燃了火药,颗粒状黑火药迅猛的燃烧爆炸,爆炸产生的气体,给了炮弹强劲的动能,刹那间冲出一丈长的炮膛。

    怒吼着飞向空中,以完美的抛物线,狠狠的砸向了李朝人的火炮,正中对方的炮管,沉重的炮管破裂,并向右一歪,三名炮手被巨大的力量砸的骨断筋折。

    “嘶——”胤祚身边的八旗将士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胤祚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人道:“这帮汉人炮打的倒准。”不过神情颇为不屑。

    这人一身白色棉甲,身材颇为健硕,年纪四十上下,看起来颇为凶恶,他就是现任的宁古塔副都统,满洲正白旗果新。此次带来了宁古塔的八百骑兵。

    “将军过奖了,不过侥幸而已。”胤祚淡淡的道,然后朝李庆他们命令道,“开炮还击李朝骑兵!”

    “是!”李庆应了一声。

    果新有些不满的道:“殿下,李朝骑兵不敢上江面,咱们不可忘生事端啊!”

    “将军这么快就忘了刚刚死的三个骑兵吗?”胤祚话音刚落,十二磅炮已经一声怒吼。一炮正中在岸边徘徊的李朝骑兵。

    对方站的密集,这一炮又打的端正,李朝骑兵顿时死伤惨重,远远的就能看到弥漫的血雾和一道布满残肢断臂的血线。

    李朝骑兵吓了一跳,顿时四散逃去,留下一片鲜红尸首。

    为了隐藏实力,李庆他们没有用戴梓发明的开花弹,不然这几百骑兵,都可能交代在这。

    绿营军之所以有这么精准的命中率,火炮自身的精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胤祚为了让他们熟悉火炮,已经试射了几百发炮弹了,好的枪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好的炮兵也是一样。

    而李朝的炮兵明显比绿营兵慌乱的多,装弹速度也更慢,准头更是极差。

    这一场小的炮战后,胤祚对双方的实力已经有了了解,心里也有了些底。

    没有了对方炮兵的骚扰,百姓们很快的都登上了岸边,落水的百姓也纷纷被救了上来,胤祚立刻让人原地生了火,让落水的人取暖。

    同时向着一个青壮汉子问道:“你们是哪里的百姓?为什么要来战场上?”这汉子就是有人落水时,高喊着分散人群的人,从他当时的表现来看也是有几分学识的,至少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冷静,防止冰面的进一步破碎。

    那汉子见胤祚问话,先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道:“草民替乡亲们,谢将军救命之恩。草民们是珲春、三山屯等地的百姓,在家乡被李朝人所占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往北逃难,路上听说此地有清军的军营,这才赶来投奔……”

    胤祚怔了怔,看到逃难的百姓身上大多带伤,而且像是被拳脚钝器所伤,顿时想到了什么,确认道:“可是李朝的官兵欺压百姓?”

    那汉子听到这句话顿时哭诉道:“何止是欺压啊。李朝人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啊,凡是李朝军队占领的地方,都会大肆劫掠,男的被逼为奴,女子被逼为娼。有的军官还杀人取乐,不论是投降的官军还是普通百姓,一律都被砍下了脑袋,他们一个一个村子的杀过去,等到快到我们村的时候,乡亲们才决定一起逃跑的。”

    说道这些的时候,那汉子满脸的悲痛欲绝,而周围的八旗官兵们都是一脸愤慨。

    果新咬着牙,狠狠的道:“这般王八蛋,敢在我大清地盘上撒野,老子非剁了他们!”

    胤祚胸口也是气得发闷,但还没气昏头,又问了许多江对岸的问题,渐渐弄明白了李朝人的情况。

    原来海兰江以南图门江以北的这段地方,被李朝人称作间岛,因为生活了许多的鲜族人,因此认为应该归为自己的领土,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兵占据。

    这次珲春城的官兵和鲜族的冲突,让李朝人得到了出兵的借口,于是大军渡过图门江,很快的就将这一地区占领了下来,并对当地鲜族以外的民族,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按照那逃出来的难民的说法,虽然间岛已经沦落敌手,但并不是所有城镇都沦陷了,像是城墙较为完好的三山屯等城还在苦苦支持,但是已经被李朝人大军包围,支撑不了多久了。

    当晚,胤祚大帐中,军中大小将领都前来议事,胤祚把间岛情况说了一下,众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

    “殿下,这李朝欺人太甚,请殿下给我五百骑兵,我今晚去夜袭敌营,破了对岸那些人,被百姓们报仇!”一个脸色通红的八旗抱拳道。

    “殿下,末将觉得应该绕过眼前这军营,直袭李朝军后方,去给三山屯城解围。”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红脸将领很不屑:“蠢货,孤军深入,粮草怎么办?”

    “给三山屯城解了围,大军入城,还怕没有粮草吗?”

    有人问道:“二位将军可知道李朝军队总数有多少?贸然出兵中了埋伏怎么办?“

    争论顿时便的愈加激烈,果新一声大喊:“够了!吵来吵去,你们可想过皇上?如今上谕还没下来,是打是和,我们都不清楚,万一圣上要我们按兵不动,这个妄开战端的罪名你们当得起吗?”

    见众人没人说话了,果新朝胤祚一拱手道:“殿下,末将建议,咱们按兵不动,以待上谕!”

    胤祚缓缓摇头:“果将军的意思,胤祚明白,但是朝廷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身为大清军人又岂能不顾及?况且今日是李朝人先开炮,打死我士兵三人,我们只不过是予以还击罢了!”

    “六阿哥……”

    “好了!传我军令,果新所部,沿海兰江下行四十里渡河,于天亮之前以炮响为号,与我部一起夹击李朝军!”

    “是!”众将领均是一脸兴奋的神情,抱拳领命,然后出了大帐。、

    果新站在原地,咬着牙提醒道:“六阿哥,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没人帮的了你!”

    “果将军,不如咱们打个赌吧,我赌上谕一定是,让我们出兵!”

第一百七十五章 突袭

    黎明前的江边,风更大了,凛冽的寒风如刀片般在军营中斩过,隐约发出呜呜的声响。

    清军大营依旧火光明亮,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影了,人去营空,像是一座鬼城。

    借着夜色的掩护,营地中的军队已经分成了两拨人马,分别在不同的河段,悄悄过江了。

    胤祚脚下的冰面在夜晚的低温之下,又变厚了不少,踩下去时连一点响声都没有了。

    他的前面是一千八旗骑兵,不过已经全部下马了,马蹄上都绑着棉布,只有沉闷的哒哒声。

    三百绿营军在他的左右,尽管在冰上,还是保持着分散的队列,队尾那门十二磅炮被安置在了一个巨大的雪橇上,由四匹马拉着缓缓前行。在火炮的周围还有几个拿着各式乐器的士兵,却不见绿营标志性的绿色军旗。

    队伍安静的行走在黑暗中,古代的军队很少进行夜间作战或者行军,就算是夜间偷袭,也是派小股部队,主要是因为夜间部队难以组织,而古人又大多患有夜盲症,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很容易还没打起来,自己人先走散了。

    不过,他们的粮草都是由齐齐哈尔准备的,有大量的鸡蛋、羊肝等食物,对缓解夜盲症很有帮助,加上这些士兵又都是精锐,纪律性很强,所以胤祚敢于在黑暗中冒险。

    李朝的大营在离河岸十里的位置,既能监视到河岸的动静,又能防止被对岸的炮火击中。

    胤祚感到脸上突然一阵冰凉,迎着风看去,无数雪花飞舞而来,在衣甲上撞的支离破碎。

    “殿下,前部已经到达河岸,李朝的巡逻兵已经被解决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胤祚的耳畔响起。

    胤祚可以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壮硕的身影,齐齐哈尔的军务需要巴海坐镇,因此他将自己手下的参将派了过来福做胤祚。

    “让将士们在李朝军营附近埋伏好,等候进攻时机。”胤祚点点头。

    “是。”那身影应了一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登上河岸比想象中的简单,李朝的巡逻队举着火沿着河边游荡,被身手矫健的士兵无声无息的干掉,倒下的火把也被敏捷的接住,远处的人可能只能看到火光一闪,接着火光又按照原来的轨迹运动起来。。

    很快,军队就已经在李朝军营附近埋伏好了,士兵们全都趴在草地里,连马都躺倒下来,火炮也盖上了一层挂满了树叶的网,隐匿在枯黄的草海中。

    胤祚此时距离李朝军队不足五里,甚至都能看清对方营中恍惚的人影。对方的营地旁边围满了拒马,因为驻扎的时间较短,拒马旁的壕沟之挖了不足二尺深。

    对方的营门前也放着拒马,进出士兵时都要人搬动。在军营的东西两侧都搭建有简易的瞭望塔,不过靠近他们这一面的瞭望塔却看不见什么人,确实在这个天气里站的这么高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而且在漆黑的夜晚,瞭望塔上的士兵跟瞎子也没多大区别。

    对方军营外还有几只巡逻队,不过都在军营三里以内的地方,大部分巡逻队也只是坐在一堆烤火。

    距胤祚最近的那个巡逻队的士兵,已经围着火堆躺倒了,只留下了一个人守夜,支棱着脑袋,不住的点头,显然也在打瞌睡。

    不管怎么看,现在都是进攻的绝佳机会。胤祚看了一眼天色,月亮已经接近了西方的天空,光芒略微有些暗淡,而东方天空还是漆黑如墨。

    在地上趴的久了,积雪在身体底下融化,湿透了层层棉花,渗到了皮肤上,又湿又冷,很快就觉得半边身体已经没知觉了。

    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又看了看周围的绿营兵,全都是标准的卧姿,纹丝不动,甚至连身上的积雪都没抖落,任其融化在衣服上,后背上也湿了一片。

    想到这卧倒条例都是自己制定出来的,胤祚不禁有些汗颜。同时又因为精锐在侧有些安心。

    随着东方天色的逐渐放亮,周围的景色也渐渐清晰,胤祚的不禁紧张起来,虽然身体已经冷的瑟瑟发抖,但手心却渗出汗来,心跳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按照约定,此时果新的八百骑兵,应该已经绕道对方的军营后面了,但约定中的就位信号并没有出现。

    果新的部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胤祚焦急的等待着。

    天边泛起鱼肚白,不远处那个李朝的巡逻队的守夜人,突然站了起来,把长矛拿在手中,四周巡视了一下。

    双方的距离不足三百步,枯黄的杂草根本隐藏不住上千人的身形。胤祚当机立断:“开炮!”

    早就蓄势待发的炮手,一把扯下扯下火炮的隐蔽网,吹燃火折子,对准引线,嘭的一声巨响,远处一处巡逻兵的营地迸发一阵火光,篝火像是爆炸一般四散开去,周围的士兵要么沦为血雾,要么化作火球。

    那名守夜的李朝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面前枯黄一片的杂草上,突然冒出了无边无际的满洲骑兵,起身上马,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不过一两个呼吸间,眼前便刀光闪过,接着自己的视线就飞到了半空之中,不断的翻滚,翻滚中看着自己的身体颓然倒下,脖子的断口出,热气腾腾的鲜血泉水般涌出。

    无数的骑兵踏过自己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像是奔涌而来的洪水,接着,他的视线坠落,黑暗吞噬而来。

    八旗士兵能够驰骋中原,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开炮的刹那,骑兵就奔涌了出去,冰冻了好几个时辰的身体,没有一丝僵硬,人嘶马哮,如电闪雷鸣。

    八旗军以迅猛之势,踏平了几个巡逻队,然后如同攥成拳头的大手,狠狠的向李朝军营轰去。

    于此同时,绿营兵起身,整队,三行的狭长队列瞬间准备完毕,接着军号奏响,小军鼓有力的节奏响起,士兵们迈着统一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的前行。

    胤祚翻身上马,眺望李朝军营的后方,在炮响的时候,那里本应该有一队铁骑闪电般冲出,然而现实,空无一物。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张希载

    张希载看着手中的地图,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地图是由羊皮制成的,上连两条大江分外醒目,南边的图门江,北边的是海兰江,两江之中用点了许多的黑点,每一个黑点旁边都写着一行小字,比如他们所在的火家营。

    朝军每攻下一个据点,他就会在地图上用红笔把黑点勾去,现在,放眼整个地区已经是一片鲜红。

    等稳定了间岛的局势,下一步,他就要奏请自己的姐姐,李氏王朝的王妃殿下,出兵东北,占领松花江及牡丹江南岸,恢复大高句丽时代的版图。

    后代看这段历史的时候,一定不会忘了他,左捕大将,张希载的大名,正是这个男人率领一万李朝健儿将间岛夺到手中,并为李朝开疆拓土,实现了三韩子孙的无上荣光!

    房门被敲开,走进来一个浑身甲胄的军官,抱拳道:“大将军,大军已经在火家营集结完毕,前锋由李载成将军率领,前往海兰江边了!”

    张希载点点头,问道:“清军的动向如何?”

    “清军今晚一切如常,并无异动。”那军官顿了顿,“不过,昨日海兰江大营与清军隔江对射,死伤颇多,还损毁了一门戍边大将军炮。”

    “清军死伤多少?出动了多少火炮?”

    “仅出动了一门火炮,死伤了三人。”

    “什么?”张希载脸色骤变,在他的印象中,清军向来是弓马骑射为主,虽也有火炮,但绝不可能有如此威力。那门戍边将军炮就是佐证,那是当年皇太极进攻李朝的时候,留下来的,准星照门一概缺失,能打中什么全看天意。

    “咳……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张希载强自镇定下来,不能被部下看出自己的慌乱,希望那种火炮清军只有一门。

    在心中又想了一遍自己的战略部署,留四千人围攻三山屯,一千人与清军隔江对峙,自己率五千精锐居中策应。

    完美的计划!张希载心中暗赞,而且他还有一批极强的武器,凭借这批武器,前明名将袁崇焕大败满洲铁骑。

    张希载相信,凭借这批武器,他也能创造出像是宁远大捷一般辉煌的胜利!

    拍了拍手,示意自己要就寝了,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女,帮张希载脱下了身上的甲袍,又用湿毛巾蘸着温水擦拭他的身体。

    他们现在所处的乃是一座汉人的村庄,张希载所住的这间房子是当地知县的院子,虽然比他在汉城府的将军府尚有不如,但也比军营的帐篷好上太多了。

    身体擦拭完毕之后,侍女们又帮张希载换上了丝绸睡衣,然后退了出去,然而张希载还没有上床,笑吟吟的看着房门。

    不久一个倩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袭青色襦裙,亭亭玉立的身姿,眉清目秀的面庞,最勾人的就是她那屈辱又无助的神情,搭配上恐惧引起的微微颤抖,简直就是勾人犯罪!

    “美人可想好了?”张希载一脸微笑的道。

    那女子浑身一抖,继而抬起头,正视着张希载,胸前的双手,因握的太用力了,而骨节发白。

    “我把身子给你……你放了我爹。”

    张希载一声轻笑:“本将军说话算话,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知县大人究竟要受多少罪,就要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女子身子抖的更厉害了,脸色苍白如雪,如蚊鸣般道:“把……把灯吹了……”

    随后房中一暗,响起了衣服落地的声音,接着女子一阵惊呼,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呼吸。

    好事进行的正在顶峰,突然大门推开。

    “大将军,前锋遭遇清军!请火速……”军官说到一半就闭嘴了,因为他看到张希载眼眸中杀人般的怒焰,而他身下,一个窈窕的身影躲进了被子中,低低呜咽。

    “大将军……我……”

    “未经过本将允许,擅闯营帐,先去领十军棍!”张希载冰冷的道。

    “是……”军官强忍住的心底的怒气。

    “究竟何事?”

    “李载成将军率领的一千前锋营,遭遇清军,死伤惨重,请火速派兵支援!”

    张希载一听,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边套甲袍,边命令道:“先派骑兵前去接应,大军随后动身!”

    此时在距离火家营不过二十里的郊外,八百铁骑洪流般冲出,以锐不可当之势,拦腰截断了李朝的前锋军。

    黑暗中的李朝军骤然遇袭,顿时乱做一团,黑暗和恐惧,让他们的士气瞬间跌至谷底。

    李朝军就像是一叶扁舟,平静的海面,突然化作了狂风巨浪,每一个浪头打来,船体都发出了咯吱的哀鸣。

    “都统大人,这伙人不是殿下的目标啊!”马队中有人大喊。

    果新哈哈大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是个和本将平级的毛孩子?”说话间,战马奔驰如风,身子往下一探,钢刀上创来阵阵阻力,腥热的液体飞溅。

    冲出敌阵之后,果新看着被从中截断的李朝军队,得意的道:“江岸的李朝大营也不过千余人,这一支队伍,也足有千余人,本将将其截杀。比夹击军营的功劳可大多了!”

    一个李朝军官,举着火把在马上大声叫喊,并且伸手砍了几个逃跑士兵的脑袋,慢慢的稳住了阵脚,并且结成了长枪阵的防御之势。

    果新脸上一笑,双腿猛的一夹马腹,战马顿时疾驰出去,周围想起猎猎风声,双眼森严的盯着那那这火把的将领。

    只见在众多铁骑之中,一个白袍将领脱队而出,如离弦之箭般朝李朝的枪阵冲去,马速渐渐催生到极致,全无半点犹豫。

    枪阵越来越近,冰冷的枪尖如同荆棘密林,握枪的李超士兵,脸上一片惶恐不安的神色。

    越来越近,在即将撞上的刹那,果新猛的一拉缰绳,战马一声嘶鸣,如同生出双翼一般,凌空而起来,飞越了枪林。

    敌将的脑袋带着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高高飞起,鲜血拼命的奔涌,溅了果新一身,环视一周。

    枪兵们都吓破了胆子,在黑夜中鬼哭狼嚎的奔逃出去。

    突然,有人一声大喊:“敌军骑兵!”

    一转头,远处山坡上,明亮刺眼,山坡顶端,一线火把升起,连绵数里,如一条长龙。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排枪

    这一千多的李朝士兵,比胤祚想象中的难缠,李朝军队虽然被偷袭,但是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

    李朝军队使用的多是长枪,对骑兵非常克制,加之军营中阻碍甚多,战马不能疾驰,骑兵施展不开,一时间陷入了苦战。

    因为敌我肉搏,所以火枪和火炮都没有使用,以免误伤友军。

    李庆多次向胤祚请求绿营兵出战,胤祚都没有应允,现在的绿营兵虽然装备了装有刺刀的火枪,但是肉搏能力较长枪,还是差上一筹,胤祚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火枪队,冲上去白白送死。

    局面陷入不利境地,指挥八旗骑兵的齐齐哈尔参将艾力克当机立断,率领八旗骑兵且战且退的退出了李朝军营地,骑兵们退出之前,还将军营中的火盆打翻,营帐顿时燃烧起来。

    李朝军队并没有追击,一边扑灭火势,一边警惕的守着营门。因为八旗军并没有撤走,而是在一里外再次集结,旁边还有一只排成长队的步兵。

    “开炮!”胤祚冷冷的命令道。

    此时火炮的位置与李朝军营也就一里多点,完全笼罩在射程之内,而且李朝人唯一的一门火炮,已经在昨日的炮战中被毁了,现在只有挨打的份。

    偏偏清军的火炮射的又极准,哪里人多往哪射,一炮打来死伤五六人,残肢断臂满天飞,拒马、营帐纷纷破碎,声势极为骇人。

    仅仅五炮之后,李朝军营就显露出崩溃之势;八炮之后,李朝士兵纷纷溃逃,那军营的主将见大势已去,骑上战马,窜出营地,往南逃去。一时间从大营到南边几百步,全是李朝军的溃兵。

    “八旗将士追击三十里后返回!”胤祚命令道。

    李朝军本就是步兵居多,两条腿自然跑不过四条腿,很快就被追上,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的鲜血喷泉。

    那大营的将领骑术也是十分高超,不到一刻,就奔出去了好远,连八旗将士都追不上,正当他在马上暗暗松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一阵炮响。

    耳畔传来尖哮的风声,然后胯下的战马猛地化作血雾,自己高高的飞了起来,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只看到他身下泥土飞溅,人马都变成了飞射出去的四分五裂的肉块,一颗炮弹弹射出好远。

    胤祚也看到了这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对着操炮的李庆比了个大拇指。李庆也是一脸惊讶,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蒙的,蒙的……”

    前去追击的骑兵很快就返回了,其中一人疾驰道胤祚身前:“殿下,五十里外有两方人马交战!其中一方可能是果将军所部!”

    在看到李朝援兵的第一时间,果新就果断的下令撤退,一上午奔出去了几十里,但还是在一个山口前,被敌人的骑兵咬住了。

    虽然八旗铁骑奋勇迎战,但是奈何敌人数量实在太多,加上己方人马鏖战一夜,又行军许久,已经人困马乏,很快就落到了下峰。

    敌军骑兵足有上千人,很快就抄到了果新的侧翼,像是一把大钳子,把果新的八旗狠狠夹渣中间。

    在更远处,依稀可见晃动的人影,一团笼罩大地的黑云。

    “将军,快逃命吧!”部将大喊,这个同时正白旗的汉子,棉甲上已经满是鲜红,胸前一道刀伤触目惊心。

    果新冷笑道:“逃你娘的命,老子要和弟兄们死在一起,跟他们拼了!”说着一抖缰绳,猛地冲上前去。

    正白旗的将士见到主将身先士卒,顿时士气大涨,纷纷策马跟在他身后,如同飙射而去的白色利箭,狠狠刺进李朝骑兵的阵型。

    然而前进了不到三百步,白色的箭矢渐渐被红色染尽,纷纷落马,果新陷入重围之中,左冲右突,均被挡了回来。

    身上已经多处负伤,血流到手上,连刀都有些握不住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李朝骑兵已经看出了他是强弩之末,围成圈子在周围打转,等他自己鲜血流尽而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滔天的喊杀之声,一道人马斜冲进来,气势非凡,硬生生的将李朝阵型杀出了一道缺口。

    “果将军快走!”有人嘶喊。

    “八旗将士,向山口突围!”那是齐齐哈尔参将的声音。

    苦苦支撑的众骑兵,像是被注入了一道强心剂,顿时气势大盛,果新恍惚间看到有人疾驰而来,拉着自己的战马向远处奔去。

    艾力克一手拉着果新的战马,一边大声命令:“八旗将士!往山口两侧前进,让出中路!”

    追击的李朝军发现,清兵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别冲着山口左右两侧奔去了,而他们面前,一排狭长的队伍,立在二百步开外,在队伍的中间一个黑洞洞的炮口,渐渐聚拢火光!

    “轰!”

    空气中响起诡异的破空之声,李朝的骑兵像是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墙上,先头的骑兵骤然停下,几十个骑兵和他们的坐骑,瞬间撕裂,但是骑兵攻势不停,战友的尸体在铁蹄下沦为肉泥。

    “三段击准备!”

    装着刺刀的火枪深处,如同一片钢刀密林,漆黑的枪口指着前方。

    胤祚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都疯狂的飙升起来,额头上大滴汗珠滑下,流到了眼睛中,却连眨都不眨一下。

    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发射!”

    第一排的枪响了起来,接下来是第二排、第三排,如连绵不断的鞭炮,不停的重复装弹、发射、装弹、发射,整齐划一,在李庆的口令下,射击维持着有条不紊的节奏。

    连绵不断的枪响之下,李朝骑兵脸上的兴奋,凝结成了茫然,每一通枪响都收割掉几十个生命。

    李朝士兵的身上的布甲,根本抵挡不住铅弹的威力,铅弹极强的停止作用开始显现,被击中一枪,身前就是一个小洞,而身后就一阵血肉的爆射。

    无论人马,都是一枪倒地,倒下的尸体又成了后面的障碍,骑兵的攻势为之一缓。

    排枪还在连绵不断的继续,维持着冰冷的节奏感,骑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十多人伤亡的代价。

    山口处特别的地形,让李朝的士兵团团聚在一起。

    终于,李朝骑兵冲到了十步以内,火炮又是一阵光芒绽放,葡萄弹呈扇形散开,离炮口最近的李超士兵,顿时化作了千疮百孔。

    一百步以内的扇形区域,所有生灵,屠戮殆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奏乐

    呂康实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训练的动作片,清理枪膛、撕开药包、装填火药、压实火药、装填铅弹,塞入纸屑、瞄准敌人、扣动扳机,在李百总的命令下,他感觉这身体几乎不是自己的,感受不到紧张和疲倦,只是不断的重复训练动作。

    然而耳畔火炮的怒吼,鼻尖的血腥和硫磺味,眼前敌人割麦子般倒下的情景,不断地在提醒他——这里是战场!

    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敌人,呂康实的额头和手心也伸出了汗水,双手微微的颤抖,连装填的火药都撒出去不少。

    “发射!”李庆的命令传来。

    呂康实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扳机,燧石和机括的摩擦制造出火星,引燃了枪膛中的火药,火枪砰的闷响,一股巨力推倒肩膀。眼前升腾起一阵白雾,顾不上观看战果,立刻低下头来继续装弹。

    从嘶喊声中,呂康实判断的出,敌军越来越近了。他人高马大站在三排火枪手的最后一排,但在骑兵面前,第三排和第一排又有什么区别呢?

    “发射!”“砰!”第二排的弟兄开了枪,一片白雾弥漫。

    “发射!”呂康实条件反射的举枪瞄准,扣动扳机,敌军已经不到十步了,他甚至能看到骑兵脸上可怖的狞笑。

    在他们射击之后,装填了许久的火炮也发出怒吼,在朦胧的白烟中,呂康实看到敌军的骑兵猛地躺倒一大片,战马的嘶鸣和敌人的哀嚎整齐的响起。

    百步以内的敌人死伤殆尽,顿时压力一轻。等他再一次装填完毕,准备举枪射击的时候,骇然的发现,骑兵已经如退潮般的散去了。

    空气中的血腥浓烈的宛如实质,甚至要凝结在他们身上。

    呂康实强忍着腹中的恶心,没有吐出来,在临上战场的时候,李庆曾在他们面前剁碎了一个尸体,他吐得天昏地暗,三天都没吃下东西。

    而自那以后,他对这种血腥场面的敏感度,也降低了许多。

    山坡上的艾力克和果新彼此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震惊与诧异。他们本打算修整片刻,就带兵夹击李朝骑兵的侧翼。

    没想到战斗飞快的就结束了,上千骑兵丢下几百具尸体,顿作鸟兽散了,只有山口处的一地血肉还在提醒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最可怕的是,绿营兵未死伤一人!

    胤祚心中也是一松,他原以为白刃战在所难免了,可没想到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际,火炮猛的开火,达到最强杀伤,一炮之下,少说也死了上百人,这才终于使得敌军溃逃而去了。

    不过,胤祚并没有派八旗将士追杀溃军,因为在视野尽头,一片乌云突然浮现在天边。

    乌云列着整齐的方阵,满山遍野,不断涌现出来。溃散的敌军也停止了逃窜,归入了乌云之中。

    距离山口五里外,乌云停住。李朝的军队共分了左右中三阵,每阵约为一千多人,军容十分整齐,衣甲也是统一的黑色。

    “大将军,前锋营李载成,海兰江大营韩喜忠,全部阵亡,我部损失两千余人。”

    张希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清军死伤如何?”

    “不到一千……”

    “废物!”张希载狠狠的咒骂,“清军统帅是谁?”

    “呃……末将猜测可能是宁古塔副都统,果新,此人骁勇善战……”

    “不是他……”张希载冷冷的打断,“算了,等我击溃了他们,自然就能知道答案了。”

    闻言,一个身披重铁铠甲的将领抱拳道:“大将军,末将愿率右军冲锋,定将清军荡平!”

    “大将军还是让末将……”

    张希载抬起手,示意他们禁声:“清军火器厉害,又据守地利,咱们强攻不占便宜,咱们要引他们来攻!”说罢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冷,“把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军阵之中露出一道缝隙,十多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清百姓被带上前来,跪在军前,口中哀求不止。

    张希载脸色不变,单手利落的一挥,早就准备好的刀斧手,将手中大刀斩落,所有的哀求、呜咽戛然而止。

    五里之外的清军出现了一丝骚动。

    “大将军高明,末将佩服!”左军统领李铭孝抱拳道。

    张希载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冷冷道:“继续拉人上来,一直砍到清军进攻为止!”

    第二波百姓从李朝军阵中被拉了出来,手起刀落下,十几颗头颅滚出老远。

    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终于,对面的清军缓缓的移动了,维持着骑兵护卫两翼,步兵居于中间的阵型前进。

    “咦?”右军统领金誉实疑惑道,“怎么好像有器乐之声?”

    张希载也能依稀听到,清军行进途中,传来了鼓声以及号声,像是在进行奏乐一般。

    “哈哈哈……我听出来了,清军在奏乐!”李铭孝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居然会有将领带着伶人上战场……”

    “我看是来恭祝大将军凯旋的,说不能一会清军还要给咱们跳上一段呢!”

    张希载也不由笑了起来,心中的紧张感也去了大半,原先他还害怕清军的火器厉害,但现在看来,对方也只有火器厉害了而已。

    将领们的笑容影响到了士兵,很快整个李朝军阵都嘲笑了起来,士兵们发出响亮的嘘声,前排的士兵做出种种挑衅的动作。

    在李朝军阵之中,唯一没有笑的就是马队统领韩高恩,他亲眼见到自己的部下在冲锋的时候遭受了怎样的重创,想出言提醒,又想到自己败将的身份,没有脸面开口讲话了。

    在李朝军的嘲笑声中,乐器的奏鸣突然一收,清军在距离朝军两里的位置停下。

    “全军注意!”张希载大喊道,周围的士兵大声复述者他的命令,很快传遍了三军。

    李朝军停下了嬉笑,长矛斜指清军,凝神以待。

    “进……”张希载的命令,被清军的炮响盖过了,随后他又听到自己头顶一声巨响,诧异的抬头。

    只见,在李朝军阵的正上方,有一团爆炸后的烟雾,如绽开了一只海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美人

    美人白嫩的指尖被绣针扎了一下,渗出了一滴血。

    周围的太监宫女顿时慌张的跪了一地,连她的贴身宫女都吓的脸色煞白,匍匐在地身上微微颤抖。

    张玉贞放下了手中的刺绣,上面的白色的牡丹,染上她的血迹,殷红的有些刺眼:“都起来吧,本宫没事。”

    做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弯眉入鬓,明眸夺人,堪称完美的面庞上,此时笼罩着一股明显的忧色。

    “前线可有什么消息吗?”张玉贞轻启朱唇。

    她的侍女连忙跪下道:“回大妃,左捕大将连克珲春、延吉等城,已占领整个间岛,势如破竹。”

    张玉贞冷声道:“这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消息了……算了,去把闵大人找来。”

    侍女低声道了声“是”。

    片刻之后,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官员,站在了张玉贞身后,他蓄发黑白混杂,面上遍布皱纹,身子也有些佝偻,不过双目炯炯有神。

    他就是现在南人党领袖,官居一品领议政的闵黯。也是张玉贞除了自己兄长以外最信任的人。

    张玉贞屏退了左右,走到后窗前,问道:“闵大人,前线可有何消息?”

    闵黯道:“最新的消息是三天前传来的,清庭已经派了两千人在海兰江北岸扎营,不过料想也不会攻过来,大妃不用担心。”

    不知为什么,越是听到这种好消息,张玉贞越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我的兄长……没有负伤吧?”

    闵黯笑了笑:“大妃放心,张将军勇武过人,又带着一万精锐,更何况还有三眼铳此等利器,放眼关东难逢敌手。”

    张玉贞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渐渐的镇定下来:“勤政殿近日如何?”

    勤政殿乃是朝鲜国王和大臣们议政的地方,张玉贞虽然贵为王妃,平时也不敢多问,但是近日却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勤政殿这几日都在讨论关于贸易的事情,王妃您也知道,这次出兵的粮草军饷,大多来自与大清的边贸,而现在战事一起;贸易断绝,府库中的银子,又难以为继了。”

    “王上什么态度?”

    “王上还如往日那般不出一言,不过今日朝会,王上曾主动问起府库银饷。”闵黯顿了顿,“臣下猜想,王上是有退兵的打算了。”

    张玉贞怒声道:“不能退兵!”然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淡淡道:“一旦退兵,好不容易占据的间岛,岂不是要拱手送人了?”

    “正是如此,但是王上也只是问了一句,然后继续不发一言,臣下也无从劝说,不如王妃……”

    “我知道了……”张玉贞叹了口气,现在王上迷恋于她,自然是言听计从,但是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张玉贞不敢想。

    与闵黯会面之后,张玉贞让御膳房煮了一碗参汤,由侍女端着,向咸宁殿走去。

    咸宁殿是朝鲜国王李焞的寝宫,与张玉贞所在的交泰殿,只有几步之遥。

    到了咸宁殿的门口,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跪了下来,齐声高喊:“参见大妃娘娘。”

    张玉贞端庄的道:“平身吧。王上可在里面?”

    一群太监宫女,闻言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敢回话。张玉贞敏锐的觉得有些蹊跷,便上前去推咸宁殿紧闭的大门。

    这时一个太监赶忙闪身过来,匆忙道:“大妃切勿开门,殿下正在更衣。”

    “哦?是吗?”张玉贞眯着美目,“我和王上夫妻一体,此时进去并不妨碍礼法,张尚膳,请你让开。”

    张尚膳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结结巴巴的道:“这个……王上……有吩咐……”

    张玉贞不理他径直去推那大门,张尚膳只是一个宦官,自然不敢下手阻拦,大门嘎吱一声就被推开。

    “啊——”大殿中,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惊恐的叫了一声,看见了张玉贞的身影,叫声戛然而止,顾不得还在外露着的大片肌肤,立刻跪了下来:“拜见大妃娘娘。”

    从服饰上看,只是个宫女,正是碧玉年华,肌肤白嫩,体态婀娜,生了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如一泓春水,最是能勾男人的心。

    “你来。”张玉贞笑着朝那宫女招招手,娇媚的容颜顿时艳光四射。

    那宫女跪着,爬到了张玉贞的脚下,嘴里嗫嚅着:“大妃饶命……大妃饶命……”

    “站起来!”张玉贞威严的道。那宫女吓得身体一哆嗦,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

    张玉贞笑着,猛地一挥手,狠狠的一个耳光,那宫女跌倒在地,脸颊上,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宫殿之内衣衫不整!掌嘴二十!”张玉贞冷冷的喝道。她身后的太监立刻拿了块板子走上前来,揪起那宫女,作势便打。

    这时大殿里屋,传来一个声音:“算了,玉贞,饶她一次吧。”言辞之间颇有恳求之意。

    张玉贞闻言笑着道:“王上有命,玉贞听从便是。”说着给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被放了下来,如蒙大赦,退走了。

    整理了一下面容,从侍女手上接过参汤,向大殿里屋走去。

    李焞衣着整齐,正坐在桌子边笑吟吟的等着她,温柔的道:“玉贞,你来了。”

    张玉贞将参汤放在桌上:“王上,臣妾亲手煮的参汤,您尝尝。”说话间脸色绯红,似有无限的娇羞,加上容貌动人,饶是李焞已经看过很多次,此时也不免失神。

    “好,好,好……”李焞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参汤,眼睛却不离张玉贞的面庞,绝美的容颜上,娇羞无限,但在娇羞之下,还有一抹压抑的忧愁。

    “玉贞,有心事吗?”放下碗,担心的问道。

    张玉贞自不肯说,在李焞的百般追问下,才黯然神伤的道:“玉贞想到兄长在外为国征战,而玉贞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禁痛苦反分……在殿下看来,是臣妾庸人自扰吧?”

    李焞顿时心中怜爱大盛,一把揽过她,百般哄劝,又许下诸多诺言,才终于让美人绽放笑颜。

    在殿外等候了半个时辰,张玉贞出来了,脸上依旧是一派淡然,云鬓和衣衫也未见散乱。

    张玉贞直接走到自己的贴身宫女身边,语气冰冷的道:“刚刚那个跑出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大妃,她叫春桃。”低着头道。

    “春桃的眼睛很漂亮。”语气森然如冰,“我很喜欢。”

    她的侍女身子一抖,继而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这就替大妃取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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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大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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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一个累死在工作中的小审计员穿越到了大清皇子——胤祚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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