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了尘兄,你怎会来到这里?”
“这不是看见有功劳可那吗。”
季尘递给陆言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而陆言也是极识趣的笑了起来,随后便是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嗯,都挺猥琐。
陆言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既然这里事情已了,不如回去?
怎么说这种时候都得在彭将军面前露个脸不是?”
季尘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露露脸,其实就是刷刷存在感,好让彭将军知道自己的功劳。
“自然自然。”
两人再度猥琐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尘兄先请?”
陆言右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便托大走在前头。”
季尘也不推辞,反而是大步流星极为自然的走在了前面。
看见季尘走了过去,陆言这时一直谄笑的脸耷拉了下来,阴沉一片。
巷子很黑,也没有一点人迹。
也是,那南越骁骑校自然是要挑人少的地方跑了。
他走在前头,陆言自然落在了后面。
只是黑夜中季尘身后却悄然出现了一道雪白亮光,细看,正是陆言手中的流苏长剑。
季尘龙行虎步的走在前面,俨然一副将陆言当成小弟的样子。
而他仿佛也对身后已经缓缓靠近的剑刃毫无所觉。
“陆兄啊,你说这地儿怎么这么黑呢?”
“尘兄说笑了,这夜里哪有不黑的呢?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风高放天火,月黑杀人夜!”
一道寒芒如同裂锦般将黑夜撕成了两半,身处其中的季尘也像是要被剑光搅碎。
陆言在季尘身后如同毒蛇暴起,阴森恶毒的笑容肆意的爬满整张面颊。
终究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三言两语就被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陆言是何等人物,又是何等身份?
他季尘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他来恭维?
然而,就在他快意的想着季尘在他的这一剑下成为亡魂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他的流苏长剑如同被定格在了空中一般,不管他手上用了多大的力道,可这长剑就是再难寸进。
陆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这...”
而此刻的季尘也缓缓的转过身来,略带笑意的看着陆言。
“看来你们陆家都是你这幅德性。”
陆言闻言大怒,不过却又心虚的紧,只能是色厉内苒大声喊道。
“我陆家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术?!”
“妖术?”
季尘笑了,笑的有些玩味。
“不知你可曾听过寸禁?”
“寸禁?!!你已踏入寸禁?!”
陆言听见闻寸禁两字就已是惊声大喊。
“看来你知道。”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会踏入寸禁!你一定是在哄我!快说,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
季尘不予置辩,因为他知道陆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人们只会为事实而感到愤怒。
他脚步轻快,慢慢的走到了陆言身前,手指轻轻屈指一弹。
根本不见有元气汇聚,只有一股剑意在指尖流转,就是如此,那柄流苏长剑竟然被崩碎成数道碎片飞射出去。
其中有几道更是被季尘故意用气劲打在了陆言身上,飙射出一道道血痕。
更是有一块碎片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寸余的口子。
要知道这可是精铁长剑,哪怕算不上什么绝世神兵,可也不至于连元气都不用就被崩碎。
“其实你的实力我是看不上眼的,可总归是需要一个理由这才明正言顺。
不然我可会心有不安的。”
季尘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搞的和多么关心陆言一样。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陆言此刻也明白过来了,自己绝非季尘的对手,之前还可以肆意踩踏的少年郎换了副面孔,却变的高高在上了。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毕竟杀你又不会有什么好处。”
“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想要问你点问题而已。”
看见季尘的态度,陆言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了,于是又觉得自己该拿出点大族子弟该有的气势来。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刚挺了挺肩膀,季尘那温和的声音又传到了他耳中。
“我可不是很喜欢别人跟我趾高气昂的说话的,你这公鸡脑袋还是要放下的。”
季尘的语调其实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一般的温和平淡,可落在此时的陆言耳中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这个时候的陆言可没了之前颐指气使的气态了,略显卑微。
季尘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陆家主家一脉?”
“不错!我当然是陆家主家...咳咳”
说着,他那股高傲的气态又不自觉显露出来了,可看了眼面色微冷的季尘,又缩了缩脖子。
“我爹!家主是我爹!”
季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
“这么说来你是陆家嫡子喽?”
陆言看着季尘手里长剑缓缓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有点慌了神。
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道。
“那我该说是还是不是?”
季尘没有回他,而是用手指蹭了蹭青鸾的剑刃,那刮刀的声音让陆言鸡皮疙瘩都冒了一地。
“听说你陆家权势滔天?”
“呃,应该是吧。”
“很有钱?”
听见这话陆言眼睛亮了,谈钱那就好商量啊!咱谋财别害命啊!
“有钱有钱!非常有钱!”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哦,我不怎么爱财。”
陆言简直要骂娘了,不爱财你问这干嘛?!
“说实话,我对你陆家还是十分敬仰的,不如你跟我聊聊陆家?”
“聊什么?”
“随便都行,也不挑剔。”
“呃...”
陆言八丈摸不着头脑,总感觉季尘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可他又不知道其中的窍穴所在。
“不能说吗?”
季尘面无表情的再度用手指蹭了蹭剑刃。
嗯,清脆的紧。
“能能能!”
就这,陆言哪里敢说个不字。
“只是我陆家几百年的历史,你就是让我说个几天几夜我也说不完呀!
再说了,我虽是嫡出,可却不是长子,家族的辛密我也是知之甚少啊。”
季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陆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结果季尘下一句又让他头上直跳。
“理解归理解,不过你这不就没价值了?这我很难办呀。
你说说你弄的,杀之可惜,放了又过不去我心里这道坎。”
陆言闻言连忙陪笑,就欲走过来,不过却被季尘一个眼神止住了。
“尘兄,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兄弟?”
“谁是你兄弟?”
“别那么见外嘛。”
陆言一脸讪笑的靠近季尘,不过这次季尘却没有制止。
“怎么说我也是陆家嫡子不是。
兄弟,不说其他,但凡你来我陆家,绝对是好酒好菜招待着。
就是宫中御酒我都能给你弄来!”
“我不喝酒。”
陆言神色一僵。
奶奶的,你可真难伺候!
不过这话陆言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
“没事没事,咱不喝酒,咱听听曲,看看舞。
我跟你说,咱陆家自家养的歌姬舞姬那在京城也算一绝!
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脆若黄鹂软软糯糯的声音,就是他宫里头的公公看见了也得流出几两口水来!
不知多少达官贵人都想要欣赏一番,只可惜,身上披不得紫,摸不着咱陆家的门墙!”
他猥琐的笑了笑,用男人都懂的眼神对着季尘挑了一下眉。
“不过尘兄若是来访我陆家,其他不说,任君采摘!”
何为披不得紫?要知道大夏官服千年更替,可一直都有一套阶级。
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
就连品服的花饰都是极有讲究的。三品以上绣纹:一品,径五寸独科花;二品,径二寸独科花;三品,无枝叶散答花。四至七品绣纹,均是径一寸的小朵花;八至九品无绣纹。庶人只能衣白布。
至于那最为尊贵的玄黑龙袍,自然是只有当朝天子才配穿得。
这里头的规矩,任何为官者都是不得逾越分毫,所以陆言还是有得意的资本的。
“我才十六。嗯,刚十七。”
听见季尘的话,陆言骤然不语了,随后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尘,质问道。
“你才十七?!!”
“怎么,不像吗?”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十七!”
“为什么不可能?”
“你十七怎么会有这般实力?”
季尘故作思索了一会,沉声道。
“大概是天姿吧。”
这一句里,多少寂寞如雪啊。
陆言嘴角抽动一会,这才脸上重新挂起了牵强的笑意,更加过分了些,竟然勾搭起来季尘的肩膀。
至于他到底是信了,还是觉得季尘在拿他开涮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尘兄自然是天姿纵横,修为一骑绝尘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正好,我这里有一件家传宝物可赠予尘兄。
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呸呸呸!瞧我说的!
应该说是宝刀配英雄,与尘兄那是锦瑟合鸣,相得益彰。
一来呢自然是只有此物才能配得上尘兄,二来嘛...”
陆言嘿嘿一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二来是想冰释前嫌?”
“对头!还是尘兄懂我!”
陆言哈哈大笑起来,一拍大腿,一幅豪爽的样子。
季尘没有理他,而是绝有好奇的问道。
“何物?”
“嘿嘿,家传至宝!”
陆言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伸手就解开了自己甲胃的束身腰带。
季尘“???”
“尘兄,你看这便是我陆家家传至宝!”
陆言迫不及待的指了指自己腰间,洋洋自得。
季尘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他这腰带之下还有一条,只是一直被遮盖住了。
“这是?”
这条束身腰带第一眼看上去确实不一般,烫金色纹路像是印入了璀璨星河。
材质似是绸缎顺滑,却有着朦朦胧胧的紫色光晕,如紫气东来万物初开。
季尘不禁看向陆言,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真有这么好的宝物。
见季尘这讶然的神色,陆言挑了挑眉,随后扯下着束身腰带,略带诱惑的说道。
“尘兄,此物唤做坤凌缚,是我陆家家传至宝之一,传说有束锁万物命精之能,水火不侵,雷打不坏,是件真正的法器。
若是尘兄不嫌弃的话,便是赠予尘兄也不无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
季尘迫不及待道。
“只是这坤凌缚乃是我陆家家传至宝,陆家无数先辈用心头之血蕴养,早已生了灵智,因此非我陆家子弟不可用之,就是不知尘兄能否降服了。”
陆言略带一丝惋惜道。
“无碍无碍,且试过才知。”
季尘急不可耐的就要伸手接过这坤凌缚,而陆言也没有阻止,任由季尘。
接过这坤凌缚的一瞬间,季尘就知道此物绝不简单,置于掌中,似绸非绸,似缎非缎。
轻若无物却有一股炙热的气息流转,被这炙热气机扫过的地方仿佛就连经脉都通畅了几分,运转起来丝毫无阻。
“好好好!”
季尘连说三声好字,不得不说,哪怕季尘并未见过几件法器,也依旧能看出这坤凌缚的不凡。
长期佩戴的话不仅能加快修行,甚至就连对经脉的蕴养都有一定好处。
“尘兄,如何?”
见季尘眼睛都快看直了,陆言笑吟吟的问道。
而季尘爱不释手的不断抚摸着这匹长带,眼中满是炽热,根本无心回他。
被季尘忽视,陆言也不恼,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季尘不停抚摸着坤凌缚。
只是在眼神深处却有些深深的鄙夷,还有杀机。
“尘兄不如催动一下试试?”
季尘对这个提议自然是十分心动,没有犹豫点头应了下来。
“好!这坤凌缚以后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