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贝纳颂TXT下载贝纳颂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贝纳颂全文阅读

作者:李赫霖     贝纳颂txt下载     贝纳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升仙疑案

    清光绪年间,大同府新任的李知府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官。他一到任,就走街串巷,深入乡里,四处探访民情,还经常调阅昔日卷宗,重审冤假错案。

    这天,李知府在整理历年的案件卷宗时,发现上面记载了一件怪事。

    牟县有个叫马灵风的富家子弟,修道多年,屡显神迹。三年前远游归来,居家三日,房中忽然大放异彩,有奴仆来看,隐约见有仙魂升腾而去,留下肉身皮囊,超脱升仙。

    李知府对鬼神之事向来心存质疑,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件事情有古怪。

    次日,李知府和师爷二人微服到了马灵风的家乡,向当地百姓打听情况。他们也不急于接触相关人员,先去看了专门给马灵风修建的祠堂。只见祠堂里香火旺盛,不时有人来向马灵风的塑像祭拜祈福。

    李知府拦住一个前来烧香的老太太问道:“老人家,我兄弟二人孤陋寡闻,这祠堂里供的是谁呀?”

    老太太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连马灵风马真人都不知道。”

    李知府忙答:“我们是外地的客商,路过贵宝地,看见这个祠堂香火旺盛,也想拜一拜,保佑我们生意兴隆。”

    “哟,那你可来错地方了。这马真人呀,是保平安、保健康的。他没成仙的时候,视金钱如粪土,怎么会保佑你们发财呢。”

    老太太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进祠堂去了。

    李知府又拦下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问:“这马真人什么来历?听说马灵风由凡人得道成仙,这段奇闻是真是假?”

    那书生说:“大家都这么说,想来应该不假。这个马灵风啊,是我们当地马老员外的儿子。他们家有兄弟二人,哥哥叫作马灵才,弟弟就是马灵风马真人。哥哥爱钱,弟弟爱命,马员外死后,马灵才接管家中的生意,马灵风则四处寻仙问道,追求长生不老。”

    “哦!”李知府觉得有意思,“那他修仙成功了吗?”

    书生回答:“马真人屡显神通,大家有目共睹。据说他曾游历名山大川,四处拜访名师,学到很多法术。”

    “法术?”李知府奇道,“他会什么法术?”

    书生说:“他可以隔空取物,化清水为灵药。他手指石桥,便可使桥断而复续。他法力无边,神迹数不胜数。”

    李知府想了一会儿,问书生:“那你有亲眼见过吗?”

    他本以为书生说的只是由别处听来的传言,没想到书生回答:“其他的我没见过,但我曾有幸见过马真人施展神通救人,奇妙无比。”

    “什么神通?”李知府急问道。

    书生说:“东街曾经有一个外地来的乞丐,因大腿生了毒疮,每当病发之时,肿胀难熬,在地上痛苦呻吟。马真人见了,心下不忍,当众拿来一根竹杖鞭笞乞丐患处,边打边念咒语,不一会儿脓血流出,毒液排尽,乞丐腿上的肿胀也渐渐消退,好转起来。”

    李知府摸摸小胡子:“竟有这等事情。”

    书生又说:“马真人视金钱如粪土,他为穷人看病,分文不取。要是有人强行把金银塞给他,他也会立刻分给穷人。”

    师爷十分惊讶:“真有这般境界?”

    书生点点头:“是啊。马真人仙风道骨、高风亮节。听闻他悟道之后,还曾回家点化自己的哥哥,可惜他哥哥慧根浅薄,没有仙缘。”

    李知府听了,一时倒觉得有些迷雾重重了,难道这马真人真的成仙了?

    书生见他迷惑的样子,开导说:“马真人神通广大,确实令一些人很难想象,产生误解。就说他回家点化自己的哥哥这事吧,还被人说是想回来分家产呢。這就纯属胡说八道了。哈哈。”

    “是啊,真的很不可思议。”李知府笑着附和道。

    听那书生说马灵风的墓地离此不远,他们决定去马灵风的坟头看一看。

    来到马灵风的坟头,只见杂草丛生,并没有什么仙气笼罩,反而感觉比普通人的坟墓更显荒芜。

    李知府感叹:“这里离祠堂那么近,祠堂里香火旺盛,却没人想到来马灵风的坟头上一炷香。”

    李知府和师爷围着坟墓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师爷笑道:“我看呀,这仙人的坟墓除了比别人家的高一些,也没啥稀奇的。”

    “哦?高一些?好像是这么回事。”李知府看了一下坟头的封土,确实高大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李知府亲自在当地调查了几天,又秘密地派衙役搜罗信息,还暗中找了一些与马灵风相识的人了解情况。

    这天在案桌旁,师爷翻阅着新得到的笔录,问道:“众人口径一致,大人怎么看?”

    “虽然马灵风有些神迹传闻,但是依我的观点,所有人为可以办到的神迹,都值得怀疑。人们所传的奇迹,并非没有作假的方法。”李知府说。因为在这些调查中,李知府有了新的发现。

    师爷看李知府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重要线索,便问:“我见你连牟县的棺材铺和药铺都派人去挨个查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李知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卖关子道:“答案还需印证,明天我们就去马家看看。”

    次日,李知府带人来到马家。一进门,官差们就被马家的豪华气派震撼住了,果然是大富之家,富丽堂皇,非比寻常。

    李知府接过马灵才递过的茶盏,说:“马员外家大业大,李某人真是大开眼界了。”

    说完李知府笑眯眯地盯着他,观察他的神情。马灵才谦虚地说道:“李大人说笑了,官府中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能被我这平民百姓的家底给开了眼界?”

    说完马灵才向身边的管家使个眼色,管家会意,出去端了一个沉甸甸的,盖了黄色绸布的木托盘过来,恭恭敬敬地奉在李知府身旁的高脚几桌上,说:

    “大人一路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李知府也不推辞,掀开绸布角瞄了一眼,微微冷笑着和身边的师爷交换了眼色,师爷严肃地问马灵才:“可知李大人为何而来吗?”

    马灵才见他认真,急忙答道:“知道知道,衙役刚刚跟我说了,李大人是来询问舍弟马灵风的事情。”

    李知府将茶盏搁在几桌上:“说说吧。”

    马灵才有些犹豫,试探性地道:“嗯,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前任知府已经结案了。”说完他又指着几桌上的木托盘道:“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李大人新官上任,马某未来得及拜贺,他日自当备礼登门。”他的意思很明白,希望李知府收下这些礼物,若嫌不够,还可以商量,他再奉上。

    李知府却不为所动:“说马灵风的事!”

    马灵才不敢耍滑头,老实回答:“大人明鉴。众所周知,舍弟马灵风修道多年,终于得升仙境,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李知府望着他道,“令弟仙去,当真这么可喜可贺吗?”

    马灵才一愣,解释道:“成仙乃是舍弟夙愿,他如愿以偿,当然可喜可贺。”

    李知府冷笑道:“令弟得道成仙,可曾显灵回来看看你这个当哥哥的?”

    马灵才一时语塞,尴尬笑道:“草民没有什么大志向,一心只想经营好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仙缘浅薄,不曾碰到舍弟的仙魂。”

    李知府又问:“听闻令弟成仙之时,你出门在外,是夫人在家?”

    马灵才连连点头:“是是是,舍弟白日升仙,我当晚才归,未得见上最后一面。”

    李知府道:“夫人见过令弟最后一面,我们既来调查,自当请夫人一同过来,方能说得明白。”

    马灵才只好请出夫人,一同面对李知府的问询。李知府开门见山地问她:“马灵风回来做什么?”

    面对李知府等人,马夫人显得十分拘谨:“他准备成仙了,所以想回来看看他哥。”

    “哦,是吗?那怎么还没见到大哥就提前升仙了呢?”

    马夫人拍了一下大腿,无奈地说:

    “唉,升仙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灵风回来又没提前打好招呼,我们老爷是出远门,指不定哪天才能到家。兴许是他成仙的日子近了,等不及就不等了。”

    李知府望着马夫人摇头:“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他是回來分家产的!”

    “啊!分家产?这……”

    现场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但也就只是一瞬间。

    “呜呜呜……”马灵才竞意外地流出几滴眼泪,“我那个傻弟弟呀,他就是对我放心不下。他哪里是想回来分家产呀,他常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其实是想用行动来告诉我这个道理,以此来点化我。可惜他成仙的日子近了,没有等到我。”

    李知府冷冷一笑,将几桌上的木托盘掀翻,呵斥道:“胡说八道!”他这一掀,一大盘金银元宝滚落地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

    “本官有证据怀疑马灵风是被人所害,本官要重审此案,择日开棺验尸。你们嫌疑最大,还请跟本官回衙门一趟。”

    马灵才夫妇被收押审查的消息很快就被传了出去。隔日,马灵才夫妇被官差带到马灵风坟前,附近的百姓也都跑过来看热闹。死人不见二遍天,这是古代约定俗成的,即使是官府办案,也要考虑民间的忌讳。

    此时,大大的黑篷布被衙役们支起,遮住了坟地上方的天空,不让阳光照射下来。雇来的五六个精壮民夫在李知府的授意下开始动手挖掘马灵风的坟墓。

    李知府暗自观察马灵才夫妇的脸色,见他们神情怪异,表面上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却隐约潜藏着一种侥幸。

    民夫们挖开高高的封土,棺材被抬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根三尺来长的竹杖。人群一下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真的是成仙了!”

    “我听说过,马真人经常用竹杖敲打病人的患处,用法术祛除病痛。”

    “人死了,怎么会变成竹杖呢?一定是马真人的仙术幻化的。”

    这时,马灵才得意地说:“李大人,舍弟真的是得道成仙了。我夫妇二人冤枉啊!”

    马夫人帮腔道:“他的尸体都化成了竹杖,这就是证明。”

    李知府却不为所动,走到棺材旁边,看得出是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他望了马灵才夫妇一眼:

    “真是口好棺材,可惜了。”说完他指着挖棺材留下的坟坑,命令道:“来人,继续挖!”

    继续挖?不仅围观的百姓吃惊,连衙役和民夫们都很吃惊。

    这下,马灵才夫妇大嚷大闹起来,说是官府欺压良民,冤枉他们,还刨弟弟的棺材示众。

    围观的百姓见了,也觉得官府做法霸道,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令在场的官差都很为难,甚至有人建议李知府适可而止。

    李知府呵斥道:“把这对夫妇给我稳住了,继续挖!”

    随着挖掘的继续,又一个棺材被抬了出来。

    这个棺材较刚才那个简陋得多,是由普通的木材制作而成。打开棺材,一股腐臭扑鼻而来,一具霉烂见骨的尸体被封在里面。

    早在一旁等候的某个小棺材铺的老板跑过去看了一下,回来对李知府道:

    “大人,是小人铺里卖出去的棺材。我们铺里用的钉子和别人家的不同。”

    “嗯。”李知府点点头,棺材铺老板就退到一边去了。

    此刻,马灵才夫妇腿都软了,瘫坐在地。

    李知府冷笑着对马灵才夫妇道:“不用我介绍,你们也应该知道棺材里的人是谁了吧。”

    此时,已有仵作去验了尸体,然后过来禀报:

    “这具尸体的骨头发黑,显然是中毒而亡,且有常年服食丹药的痕迹。依骨骼形态和描述记录分析,应该是马灵风本人。”

    李知府当即命令官差带马氏夫妇回府衙升堂审讯。李知府还特地请来了两个人,一个正是那个棺材铺的老板,另一个则是药铺的掌柜。

    棺材铺的老板举证说,三年前的一天傍晚,马府的钱管家带人来他的铺里买过一口棺材。

    当时大家都知道马真人成仙了,他想马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该不会给马灵风买这么简陋的棺材吧。

    因为好奇,他还特地打听了一下,直到听送葬的人说用的是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这才没放在心上,寻思可能是买给他们家哪个刚好死去的仆人用的。

    最后,棺材铺老板说:“因为当时心中疑惑,所以还有印象。我已验过后来挖出来的那口棺材,上面的钉子与别家不同,是我们铺子的。”

    接下来轮到药铺的掌柜说话:

    “我翻查了账簿,三年前的七月十八,马夫人确实到我们店里买过砒霜,说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与男仆厮混,有了孽种,用来堕胎。我们药铺一向谨慎,所售之药皆有记录,特别是像砒霜这种可以害人性命的药材,都会问清用途并记录。”

    李知府一拍惊堂木,对马氏夫妇道:

    “我已命人调查过你家的奴仆,三年前并无婢女堕胎,更无家仆死去。你们买砒霜做什么!棺材里的人不是马灵风是谁!如果马灵风真的是得道成仙,你们又何必这般掩埋,到底想掩饰什么!”

    在证据面前,马灵才夫妇不得不承认用砒霜杀害马灵风,独吞家产的事实。

    原来,马灵风出去修道多年,拜师无数,到最后才发现,那些人只会变戏法,根本不会什么仙术。他求仙不成,怕被人嘲笑,也只好用学来的戏法在人前卖弄一下,装作学有所成的样子。

    虽说是戏法,但也有些真医术在里面,再请来几个人配合他演戏,就真的被传得越来越神了。

    但李知府还是有些疑问想不通,他问道:

    “听闻马灵风给人看病分文不取,若有人强行给他,也会被他拿去分给穷人。他既视金钱如粪土,怎么还会回来和你们争夺家产?”

    马夫人生气道:“他从小娇生惯养,又想当神仙,自然对金钱看不上眼。可是他经过多年的闯荡,在求仙无望之后,发现金钱更有价值,彼时他的盘缠已挥霍一空,当然要回来分家產了。”

    原来,马老员外在世时,为了让痴迷成仙的马灵风娶妻生子,曾许诺只要他放弃修道,就把家产的大部分都给他。

    当时马老员外是爱子心切,后来马灵风竟真的以此为由,要分占大部分家产,马灵才夫妇当然不愿意给他。

    所以马灵才一听说弟弟要回来分家,就赶紧躲了起来,假装外出,避而不见,由马夫人出面。

    马夫人认为马灵风这些年求仙问道花了很多钱,已经花光了属于他的那一份,现在回来分钱居然还要拿大头,实在是不可理喻。叔嫂争执起来,想不到马夫人竟被气急了的马灵风一巴掌打在脸上,还被骂作贱人。

    马夫人羞愤之极,找到丈夫哭诉。马灵才气愤不已,说要杀了弟弟解恨。马夫人便与他合谋,偷偷去买来砒霜放在马灵风的饭菜里,毒死了他。

    等到他们冷静下来,心里十分害怕,他们知道,要想摆平这件事情,只有去求当时的知府王大人。马灵才连夜拿着银票去王大人的府上求情。王大人经验丰富,收钱办事,轻车熟路。他跟上下官员一通气,说马灵风得道升仙了,是当地一件大好事,不仅要晓喻众人,还要为他树碑立传,建造祠堂。

    没过多久,一切处置妥当,连官府的档案都写好了。王大人心知世事难料,为防他日有人旧事重提,开棺验尸,所以特地留了一手。

    他叫马灵才随便找个棺材把马灵风收殓了,深埋地下。在空的楠木棺材里放根竹杖,埋在上层,以图蒙蔽后来的官差。

    马府是深宅大院,上下奴仆众多,官府只说有奴仆看见马灵风的魂魄成仙而去,谁又知道是哪个奴仆看见呢,所以事情也就这样处理好了。

    李知府当初见封土过高,就怀疑不止埋了一口棺材。因此命人暗中调查,发现三年前马家不仅买了一口楠木棺材,还在一家偏僻的棺材铺里买了口简陋的棺材。

    他还从被调查的仆人口中得知,当时马灵风的尸身摆在灵堂,微风曾将盖着马灵风的白布掀起一角,见到他脸色发黑,口有白沫,显然是中毒之状。

    李知府命人到各药铺查询三年前的账目,果然找到了马夫人在马灵风死前头一天买砒霜的记录。

    为了弄清马灵风神奇的能力,李知府还特地去请教变戏法的高手,得知马灵风所展现的神迹,他们也可以用戏法做到,因此并不可信。

    李知府在调查得知马灵风可能是要回来分家产之后,就开始怀疑这是一场因争夺家产而引起的谋杀。经过严密的调查,终于揭开了这场升仙疑案的真相。

    而徇私舞弊、滥用职权的上一任知府王大人,虽然已升任道台,但也因为这个升仙疑案的水落石出而伏法。

77.石佛镇骨

    给我讲个故事的人叫沈平友,是往日同窗,当初上学的时候,他就给我们说过他老家的一件稀奇事儿,他老家村里叫泰隆村,从村庄往西看,有一座大山,自古被叫做云雾顶,可是后来村里人都叫它鬼雾顶,因为山高入云,常年雾气缥缈,远远看过去云气变幻,似伞如瀑,气象非常……

    可近一百多年来,云雾顶上闹了鬼,夏季雷雨天气时,有人见到从山顶的云气中摇曳出一顶四人抬的小花轿,披红挂绿,随着的人影有多有少,顺着山峰直奔泰隆村而来,每每绕着村庄转上几圈,这诡异的影像才渐渐消失,往往都是暴雨。

    看到的人被雨点打得睁不开眼,说不清那些人的模样,传着说就是个平常人家娶媳妇接亲似的,只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虽然这样的事,几十年发生一次,可口口相传,那云雾顶也就被叫成鬼雾顶啦……

    当时沈平友说这奇事的时候,我们都哄堂大笑,说你这书呆子连个鬼故事都说不好,如此平平,且无凭据,几十年方才一次,是怕我们去瞧吗?

    如今八九年过去了,毕业后回了村镇上当了村官的沈平友,忽然进城来找我,说是小聚。酒过三巡,沈平友往事重提,问我可还记得他说过的鬼雾顶的事情。

    沈平友说,那鬼雾顶从此后再不会出现鬼抬轿的景象啦,是因为他做了一件事,平掉了村后桃林里的一尊破佛像,鬼抬轿了一百年,终于接到新娘离开了……

    原来泰隆村有两个姓氏的人口,是自古便住在村里的。一族姓沈,便是沈平友的本家,另一族姓乔,两个姓氏的人家关系很微妙,说起来还是亲戚,可是两姓族人不通婚,是不成文的规矩。

    泰隆村后边有一大片的土地,原本是属于乔族的,近百年来世事变迁,乔族人出了败家子,将土地转手卖了,可买了地的人家无子女,成了绝户,撒手西去后这地就回归村里,成了共有的,种下桃林没人管,桃子成熟了谁爱采便去采,只是那林子中有一处残破的弥勒佛石像,给那块地方增加了一些神秘。

    乔姓的人家不理睬这块地的事,可沈平友的父亲却很是留意。

    到了沈平友回村当了官,想要大刀阔斧地来几样新政,给村里人谋些福利,也算自己的业绩。他想起了桃林里的佛像,如今的人求财求利求平安,哪里有庙都要去拜拜,也不管那神佛雕像都是流水线般生产出来的,怎么比得上桃林的那弥勒佛像有历史,不如将那残像修补起来,再广为宣传一番,岂不就成了一个景点,也能带来商机呢?

    可沈平友刚和他父亲提出这个想法,他父亲连连摇头,说儿呀,那佛像修不得呦,你可知道那佛像底下压着一口棺材,棺材里的人是谁?是你数代往上的祖姑奶啊。这姑奶是个可怜人,压在地下百多年了,咱村里乔家和沈家都和这佛像棺材有渊源,因此不立也不除,顺其自然罢了。你若是重立了那佛像,怕是鬼雾顶要闹灾呦!

    沈平友一头雾水,足足听他老爹讲了一个多时辰的老故事,方才弄懂了里面的缘由:

    数代以前,沈平友的祖上沈家有一儿一女,家境虽平,儿女却都是好相貌,这沈家的儿子同乔家乔员外的女儿有私情,等乔小姐珠胎暗结和乔员外摊牌时,可把乔员外气了个半死!

    为啥呢?原来那代的乔家也是一子一女,可惜儿子是个傻子,因此将这个女儿娇生惯养,想将来寻个上门女婿,沈家底气足,当然不乐意,乔员外看着女儿肚子鼓起来,也没办法,可是对外也不想让人知道女儿做下的丑事,他才被逼着和沈家做亲家。

    苦思几日,乔员外和沈老爹商量出来一个主意,那就是换亲!让沈家姑娘沈镜儿嫁给自己家的傻儿子,他便将女儿许给沈家当媳妇,那时候换亲之事常见,也算遮掩门面。

    沈家老爹求之不得,如此一儿一女都婚配乔家,乔家的家财将来少说也得有他一份半分呢,当即便答应了。

    可沈老爹忘了闺女沈镜儿有个青梅竹马的后生张小云,去年张小云来提亲被沈老爹搪塞了回去,嫌弃张小云穷,开出十笼八屉,百金千银的条件来,说你小子要是能出上这些聘礼,你就直接抬着轿子来娶亲,否则别再登我的门!

    两个有情人被棒打鸳鸯,张小云让沈镜儿莫哭,他一定让沈镜儿坐上花轿当他的新娘子。张小云离开了村里,远走他方,已经一年多没有了消息。

    沈老爹见女儿沈镜儿不愿意嫁给乔家傻子,骂她别痴心妄想了,那张小云有啥本事能赚来金银,估计是没脸再回来,要么就是死在外边了,你不疼你爹娘,也疼疼你哥哥,和你那没出生的亲侄子,你忍心让全家都为你受苦?

    你就是喝药上吊,我也得把你送进乔家去,哼!

    沈镜儿哭了几日,渐渐平静下来,出嫁那天,她娘给她穿嫁衣,她还带着笑容整理妆面,让众人都放下了心。

    兄妹同日嫁娶,这边沈家新媳妇进门,那边乔家就来人报信,说那沈镜儿在花轿里用剪刀戳了心窝子,抬到时人都死透了,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乔员外气得直哆嗦,也没啥办法,女儿都已经嫁进了婆家,也不能抢回来,只能气哼哼的将沈镜儿以乔家媳妇的身份埋了,就是死了也得做他乔家的鬼,算是乔傻子的亡妻!

    不成想没多久,远走的张小云竟然回来了,带着一顶花轿,各色聘礼,喜气洋洋的要来迎娶沈镜儿,得知镜儿已经死了,乔家更是不许他去坟上祭拜,张小云脸色苍白,对着沈老爹拜了几拜,喊了声“岳父,我和镜儿生不成眷侣,死也要当夫妻,我给你磕几个头,就此就是你的女婿啦,镜儿我是必定要接走的,我答应过她让她坐上我的花轿!”

    沈老爹见张小云话不成话,以为是疯了,将他赶了出去。

    可张小云爬上了云雾顶,跳了崖。乔员外得知此事,桌子拍得啪啪响,说这个穷小子寻死还想跟我乔家抢媳妇儿?还有没有个天理王法啦?我儿虽傻,也不能忍此大辱!

    乔员外也够狠绝,找人寻了个法子,赶在阴历十五之前,在镜儿的坟上立了一尊弥勒佛像,镇着镜儿的魂魄上不了那张小云的花轿,张小云做了鬼也别想靠近镜儿的坟!至于为啥是个弥勒佛的神像,至今也是个迷……

    那年连续几个初十五日的夜里,乔家和沈家都没睡,不知道是这鬼娶亲的话当不得真,也不知那弥勒佛管不管用!可村里太平如昔,沈家媳妇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两家人渐渐将这事儿忘却了。

    只是乔家傻儿子得了急症离了世,乔员外另娶了一个妾室,竟然老来得子,那沈老爹盘算乔家家财的计划落了空……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天上电闪雷鸣,村里人亲眼瞧见云雾顶上开了一道门,吹吹打打出来一队迎亲的“人”,从半空中奔着村里来,只在村边上绕了几圈,消散不见了……

    这可是真的闹了鬼,可见那张小云说要来鬼娶亲竟是真的,大概是被佛像镇着靠近不了,只能含恨而返。就是不知道为啥耽搁了三年之久?

    村里人私下谈论,都说是鬼道不同人道,里面大概有些常人不可知的缘故,可惜了两个有情人变作鬼,也要天各一方,终不得见。这乔沈两家太过狠心啦……

    这弥勒佛虽是神像,可因为这种缘故,并没有人来打扫跪拜。后来佛像渐渐残破,乔家和沈家沾着姻亲,却无甚往来,因为闹过一次鬼娶亲,谁也不敢说搬除佛像的事儿,怕招灾。

    可也没人说修整那佛像的事,大概也觉得底下压着的沈镜儿可怜吧。总之时间如此过去,百多年来,那云雾顶上又发生了几次鬼抬轿的现象,如今已经没人知道里面的这些老故事,只有沈平友的爹娘了解一些……

    沈平友知道了这件事,想了好几天,不管这弥勒佛是不是真的阻挡了鬼娶亲,可那底下毕竟压的是自己的亲祖姑奶奶呀!

    也就是时至今日,乔家虽然还有后人,都是乔老爷妾室那一支的血脉,才不管那底下埋的是谁哩。

    因此沈平友做主,以清理残石重新利用桃林的名义,将那残像挪走了,从底座之下果真启出一口棺材来,沈家寻地另埋了。

    那之后夏天雷雨季,云雾顶又出现了一次鬼抬轿,只是这次是众鬼抬轿归云顶,钻进云雾里不见了。沈平友说,他知道这是祖姑奶终于坐上了张小云的花轿,此一去,云雾顶上就不会再出怪事喽!

    这次我听沈平友讲的鬼抬轿的故事,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嘲笑他,反而是心里也有些酸楚。这鬼故事里的鬼倒安分,不作不闹,只是痴心等着,如果不是佛像被挪走,大概要等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吧?

75.断阴阳

    明代时期,煤山附近有位远近闻名的占卜师叫做断阴阳。

    断阴阳的名气可不是靠招摇撞骗提升上来的,而是有真正的本领,曾经富绅官员都有前来求卦,以求心安。

    皇帝喜炼丹,沉心道学,专研阴阳学术,听说断阴阳的神奇之处,心中大喜,便将断阴阳诏进宫中,委以官职,常留身边,两人经常互相讨论道学。在不断的讨论中断阴阳精辟绝伦的独特观念往往使皇帝恍然大悟,拍手叫绝,这让皇帝对断阴阳更加信任。

    那日,秋高气爽,皇帝不免感到心旷神怡,便将断阴阳叫来,说道:“朕想请你替朕占卜一下寿命。”

    断阴阳心中惊慌,他虽然是占卜师,能够依靠神灵的判书断生死,但是对官场当中的事情还是略懂的,要是他直言不讳道出皇帝的寿命,那么他恐怕很快就会被皇帝杀死。于是断阴阳卖了小聪明,他深知皇帝喜好炼丹,想得长生以求天下百姓永世供奉,便奉承道:“道师福缘深厚,必能羽化登仙,永世不朽。”

    这正是皇帝爱听的话,便让断阴阳退下。断阴阳离开皇宫之后,心中一直不能平静下来,便开始想道:“我是否能够占卜一下自己的寿命?”

    断阴阳很纠结,原因就是他师父在传授他占卜术的时候就曾告诉过他,占卜师可以断别人的吉凶,生死,阴阳,但是唯独不能占卜自己的福缘,这让他很难以抉择。

    断阴阳心中一直思考着这件事,寝食不安,心中一直得不到宁静。思考许久,最后断阴阳狠下心来,决定占卜自己的生死。

    断阴阳开坛起卦,焚香画符,得到神灵的判书中书写着自己的死亡时间。

    断阴阳看到自己的死亡时间后,算算时间也不多了,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最后的时光。

    于是断阴阳便向皇帝请辞,返回家乡中安逸地住起来,但是这个死亡时间一直不住地在脑海中盘旋,导致断阴阳常常感到焦虑不安,时时刻刻掐着时间过活。

    每日里断阴阳心惊胆颤,终于到了判书中的那个日子,可是那天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活得好好的,这让他很奇怪。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他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却时时刻刻地准备着后事,快要把他逼疯了。

    这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再次开坛起卦,卦书上写道:为何上次判书不灵验,至今未丧性命。

    然而,断阴阳得到的神灵的判书上写道:“你不去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民间故事:月夜群鬼

    山东曲阜县,有位富翁杜洽,请了王生为私家塾师,教他的两个儿子。教馆设在后园的东曲楼里。

    一天晚上,月亮明亮得如同白天,当时正值炎夏。王生推窗看月,吟诗的兴致想要发作,忽然听到院子的小门戛然打开。

    一个白须老翁,戴着乌纱,正往前走,后面跟着四五个人,都是红绿圆领。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个少年是穿的蓝衫,这些人的穿着都是明朝时候的款式。

    白须老翁对着月色,赞道:“真是好月色!”众人道:“是这样的。”老翁又说:“古人说,躲避尘世安居,钻研知识,和达官显贵没什么区别,看圣贤书就好像面对君父,看史就像看公案,看小说就像看戏曲,看诗如同听歌听曲。今天才领悟这句话的妙处。”少年说:“那么读书就像什么呢?”

    老翁说:“不可穿凿附会。邢子才曾说:‘每天能思考书中的谬误,也是一种快乐。’”

    少年说:“世间的人,大多不聪明,思考错书,要怎么才能有所收获呢?”

    老翁说:“要是思考东西,那就用不着读了。”

    一行人边聊边走,嬉声笑语,不一会儿就转过假山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笑着回来。王生心想:这一定是妖怪。于是取下一块瓦片,从楼上朝那些人砸去,伤到了蓝衫少年的额头。老翁大怒道:

    “你作为私家塾师,应该庄重为好,怎么举止轻率成这样?我就该上楼和你算算账。”

    于是振臂即打算登上楼去。众人极力劝阻。被伤到的少年也说:“孙儿没有大恙,姑且放下吧。”

    老翁的怒气还是没有平息,缓缓说道:“当叫大娘子施展威力。”之后互相搀挽着进了小门,声音逐渐消失。

    王生大骇不已,关上窗户打算睡觉,却无法安眠。到了半夜,他听到有布鞋簌簌走路的声音,惊起一看,一个妇人站在床边,脖子上套着绳索,披散着头发,舌头伸出口外,呼着寒气。王生见了此番,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妇人伸出双臂就要来抓他。王生情急之下,翻过栏杆,跳到了楼下,随即昏了过去。等到天亮,主人起床,见到昏倒的王生,惊讶着将其救起。苏醒过来后,王生就把自己遇到的事说了出来。主人说:

    “寒舍一向没有发生过怪事啊。”随后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和细节,才恍然大悟说:“请到我家祠堂一看。”

    进了祠堂后,一一指着说:“戴乌纱的,是我的曾祖侍御公。红绿圆领的,是我的伯叔祖。蓝衫是我的叔父。大娘子,是我的族嫂。她性情泼悍,动不动就辱骂他人,后来抱愤自缢死了。”

    王生看他们的面庞衣冠,都和在月下见到的人没有两样。于是肃拜谢罪了,将教馆安置到了别院。

78.土地受饿

    杭州钱塘县秀才张望龄,生了疟疾,病重时发高烧,梦见早已去世的同学顾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说:

    “仁兄的阳寿已经完了,幸亏你年轻的时候,曾经搭救过一位女子,因此你被增加了十二年寿命。当初,仁兄所救的那位女子,知道你病重,就特地前来探望你,却被当地的恶鬼欺诈,恶鬼污蔑她平时有不检点的事,我把恶鬼训斥了一顿,才送走这个女子。我特地到你家来祝贺。”

    张望龄看到老朋友为了自己的事而来,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脸色又青又黄,就送银子给他,表示感谢。

    顾某推辞,不肯接受,说:

    “我现在是本地的土地神,因为官职小,地方艰苦,就过着清贫的生活。我平常又讲求德行,不肯随便听从鬼的怂恿,任意作威作福,所以一年到头,都没有人祭祀我。虽然我做了土地神,却常常挨饿,可是,不是我份内的钱财,即使是老朋友赠送的,我也不能接受!”

    张望龄听了,大笑起来。

    第二天,张望龄准备了牲口,去祭祀土地神,又梦见顾某前来答谢:

    “人吃饱一顿,可以维持三天;鬼吃一饱顿,可以维持一年。我受了你的恩惠,就可以熬到阴间考核官员,希望到那时,我能因品德出众而被提拔。”

    张望龄问:“你如此清正廉洁,为什么不立即提升你为城隍神呢?”

    顾某说:“懂得应酬的人,可以寄希望于破格提拔;而做清官的,就只好等到考核官员时,被推荐为品德出众的人,才有可能获得提升。”

    民间故事:批僵尸颊

    桐城县有个姓钱的,住在仪凤门外。一天晚上,他打算回家时,已经二更了,同事们劝他第二天早晨再走,他不肯,就提灯上马,醉醺醺地往回走。

    走到扫家湾这一带,只见荒坟杂乱,忽然树林里有个人跳着走出来,披头散发,光着脚丫,脸色跟粉墙一样白。

    钱某所骑的马受了惊吓,不敢往前走,他手里提着的灯,也渐渐发出绿光。

    钱某仗着喝醉了,胆子大,就用手打那人的脸。那人的头一边挨打,一边竟随着转动起来,不久,又转回原位,如同被丝线牵着的木偶。钱某觉得阴风袭人,幸亏后面有人来了,那人才走了,仍然退到树林里,不见了。

    第二天,钱某一看,自己的手掌很黑,像涂了墨汁一样。过了三四年,他手上的黑色才褪尽。他问当地人,当地人说:

    “那人刚刚做了僵尸,还没有完全成形呢。”

    民间故事:恶盗妖术

    宿松县的石赞臣一家很有钱,兄弟几人,每人都有好几万家财。

    按宿松的风俗,凡是有钱人家,每天要准备一份家常便饭,放在客厅上,不管是什么来客,都可以吃,这叫做“燕坐”。

    某一天,忽然来了个姓徐的人,人很清瘦,稍微留着点胡须,也到石家“燕坐”。

    他指着门外的青山,对石家的人说:“你们见过会跳的山吗?”

    众人回答:“未见过。”徐某就用手指对门外青山撮了三次,那山果然跳了三跳。众人感到十分惊奇,称徐某为先生。

    徐先生对石赞臣说:“你们石家虽然已很富有,若是能炼丹,财富还可增加十倍。”

    石家兄弟听信了他的话,备炉砌灶,每个人各拿出几千两银子作为炼丹母银,以求十倍的子金。石家的二弟媳某氏,向来狡猾,暗地里在银子中夹了不少铜钱,不让徐先生看见。

    不一会儿,炭火通红,屋上响起风雷,屋顶上的瓦被劈碎了好几片。徐先生骂道:

    “这炉中肯定有假银子掺杂着,以至触怒了鬼神。”

    经过仔细盘问,果然如此。这时石家上下因此惊骇折服。

    接着,徐先生将铜盘放在空中,口中呼道:“丹来!”

    盘中铿锵一响,原来是一锭银子落到了盘中。他连呼几次,盘中铿锵之声不停,大锭小锭的银子一齐落入盘中。

    这时,徐先生说:“如果在人迹不到的深山中炼大丹,更可炼得成千上万。你们何不跟我上江西庐山去呢?”石家的兄弟大喜,备船装载了几万两银子,跟徐先生前往。

    船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徐先生上岸去了。当晚,徐先生率领几十个强盗,明火执杖地来劫走了银子,说:

    “别怕!我虽是强盗头子,但还是有良心的,看在你们诚心诚意招待我的份上,一定留下几千两银子,好让你们回家。”

    于是,石家兄弟将全部银子交给了徐先生,失神落魄地回到家里。

    十年以后,安庆府的按察使衙门的监狱差役来传唤石赞臣说:

    “监牢里有个大强盗徐某,要求与先生见一面。”石赞臣没有办法,跟差役去了,果然见到了徐先生。徐先生对石赞臣说:

    “我的天数已尽,死也不算什么。请先生看在几年前交谊份上,替我买棺埋葬。”

    说完,从手上脱下金钏四只,交给赞臣作买棺材的钱,还说:“我的死期在七月一日未时,到时请先生来送行。”

    到那一天,石赞臣来到法场,看见徐先生被反绑着等待斩首。突然间,从徐先生的胯下钻出一个小孩,操着徐先生的口音说:

    “快来看杀我头,快来看杀我头。”片刻之间,徐先生的头被砍落,小孩儿也不见了。

79.夜遇水鬼

    老村长秦大爷二十多岁时,酒量很大,常把酒当水喝,一般人都喝不过他。

    一天傍晚,他从邻村一个朋友家里吃了酒回来,当时正好是三伏天,所以尽避是傍晚了,天仍旧很热,秦大爷敞开衣服,朝小河边走,他想去那里洗洗脸,醒一醒酒,凉快凉快。

    等他来到小河边,洗过脸,突然抬头一看,一个很美丽的姑娘正站在他眼前,那个姑娘他认识,是村里杨二伯的闺女彩花。

    “彩花妹子,你在这里做什么?鬼鬼怪怪的,怪吓人。”

    彩花往下游的水里一指,那里正拦着一张大网:

    “秦大哥,我正在捉一条大青鱼,等捉到它,换成钱,给我爹看病。”

    秦大爷点了一下头,说:“嗯,妹子,这会鱼都该进网了,我下水帮你拉网去。”

    彩花朝他格格一笑:“好,等我拉网捉了大青鱼,你跟我一块回家去,我给你煮碗鱼汤,醒醒酒。我做的鱼汤,昧很美,我爹就喜欢喝,你也一定会喜欢喝……”

    这时夜色昏昏,水色沉沉,彩花一边说,却一边朝上游走。

    秦大爷看到她走的方向不对,朝她叫道:“彩花妹子,你往哪里走,你当大哥喝醉了,鱼网在下游,你走错方向了,彩花妹子……”

    彩花也不理会他,只管袅袅地往上游走,秦大爷追了上去,说:

    “彩花妹子,快回来吧,再晚了,鱼会从网里逃走了,你快和我去下游……”

    不待他说完话,只见前面的彩花突然变成一个青忽忽的鱼影子……

    秦大爷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什么,早年杨二伯得了一种很古怪的病,整天疯疯癫癫的说胡话,去了很多家医院,花尽了家里的钱,也没有看好。

    为了筹钱给秦大爷看病,他的闺女彩花就下河捉鱼,再去集市上换成钱,来给他看病。

    有一天晚上,彩花又来到河边捉鱼,突然她看到一条大青鱼在河边游,青鱼很值钱,特别是大青鱼,更值钱,为了能捉到青鱼,她也顾不得下网了,就直接扑到水里,去捉它。

    没有想到那条青鱼很灵敏,不待彩花捉住它,它很快就游到深水里。彩花只想着一心捉到那条青鱼,好给爹去看病,可是她游到深水里后,再也没有游上来,既然彩花早就死了,这个一定是鱼怪,想到这里,秦大爷张嘴没有叫出声来,拔腿朝村子里逃去……

    民间故事:半夜鬼敲门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我最怕的就是夜里风吹门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门,挺吓人的,特别是听过爷爷讲的那个半夜三更鬼敲门后,这种害怕的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

    村里的老王年轻的时候曾在一处墓地里做管理员,管理墓地的那种活儿一般很少有人干,毕竟那里全是死人,胆小的人就会被那些夜里出没的鬼魂吓死。

    那时候老王家里穷,为了生活,没有办法,他就硬着头皮来到墓地里做管理员。

    那一片墓地很大,约有几十亩地,里面埋的大部份是穷苦老百姓。由于那里的风水不好,还经常闹鬼,但人们看到的大多数是穷命鬼。那时候老王年轻胆大,并不怕那些鬼魂的骚扰。

    老王住的是一栋很有年头的老房子,红砖瓦覆盖隆起的屋顶,墙体是用灰褐色的青砖垒成,墙面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枝,屋里的光线由于被这些藤枝遮住了,就是在阳光刺眼的白天,也能让人从骨子里发出寒气来。

    据说这一栋老房子还经常闹鬼,前一任的管理员老李就是住在这里面被吓死的。

    有一天半夜里,老李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以为是墓地的领导有急事找他,就急忙下了床,开开了门,可是门开开后,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墓地的领导,而是一个没有头的白衣鬼。

    老李本来就有心脏病,当时就被那个无头鬼吓得晕死过去了,第二天墓地的领导发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老屋的门口,以为他犯了心脏病,就把他送进医院里。

    到了医院里后,他夜夜梦见那个可怕的无头鬼来找他,就这样没有过多久,他就因为不堪那个无头鬼的骚扰,而突发心脏病死了,所以在老王上任的第一天,墓地的领导就再三叮嘱他,夜半三更要是听到敲门声,千万别去开。

    有一天半夜里,果然响起了敲门声,将老王从睡梦中惊醒。老王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懵,想要起身去开门,又想到领导的叮嘱,就犹豫地问了一句:“谁呀?”

    “我。”门外传来的是一位老人嘶哑的声音。

    “你是哪位?找谁呀?我是刚来的管理员,我能帮助你什么吗?”老王沉着声音问。

    “我是以前的管理员老李,我有一件东西忘到屋里了,你能帮我拿出来吗?”门外的老李幽幽的说。

    老王又壮着胆子问:“你的什么东西忘到这里了?”

    门外又传来老李的叹息声:“尿壶,它就在你的床下面,我忘把它带进棺材里了。”

    听到这里,他知道自己真遇到鬼了,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赶紧钻进被窝里蒙住头,也不敢再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叹息声,接着那叹息声渐渐远去……

    他吓得一夜没有睡着觉,到了天亮时,果然在床下面发现一个锈迹斑斑的尿壶,他知道这就是老李的鬼魂要找的尿壶,他害怕老李的鬼魂夜里再来找他,就急忙拿着尿壶,放到老李的坟前,第二天他就辞职不干了。

80.井祸

    八月的一天上午,屯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个中年妇女,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长的挺好看,是个过路的。

    你可别小瞧了这个过路的小女子,她走进屯子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拿走了老张太太两万元现金,还顺走了价值两万多块的金银首饰。

    事后,老张太太哭着喊着寻死觅活的,直往门口老井旁边的墙上撞。这事情的起因就是这口已经填死的水井!

    张老太太的一生可谓坎坎坷坷,三十几岁就没了老伴儿。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奔奔坎坎的过着清贫的生活。

    女儿出嫁后,家里家外就靠老头死后,国家给她每月四百元的“遗属费”维持着生活。日子很漫长,清苦的日子格外的漫长。

    终于有一天,大儿子长大成人了,在当地开了一家饭馆,生意很红火,老太太帮儿子打点生意,小儿子读初中,一家人过的有滋有味。

    老太太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梦里常常会笑出声。就等着有朝一日儿子娶个媳妇,自己等着抱孙子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个漆黑的雨夜,老太太接到了派出所的通知,大儿子车祸死亡……

    天塌了,老太太痛不欲生。不是还有个尚未成人的小儿子,老太太真的想一死了之。

    有明白些巫术的人指点过老太太,是她家门口的井犯毛病,这井必须填上。这可难为了老太太,这井是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挖的。家里的生活离不开水,这井要是填上吃水就成了问题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大儿子死后的几年里一直相安无事,填井的事也就撂下了。

    两年后,小儿子初中毕业了。这个儿子没啥出息,还不听话,竟让老太太操心。整天和几个小朋友鬼混在一起,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啥坏事都干。

    在当地是个出了名的小混混,“张二”这个名字也就在当地算是臭名昭著了。

    紧接着就到了张二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老太太到处托人给小儿子说媒,可就是没有相当的。谁家大姑娘愿意嫁给这个吊儿郎当的混混啊!这可愁坏了老太太。

    这年中秋节的晚上,老太太在梦中被敲门声惊醒。

    “张大娘,睡了吧,别害怕,我们是派出所的。”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的招呼着。

    啊!派出所?又是派出所。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房门,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借着灯光,一个满脸是血的警察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扶着墙站在门口。

    “你,小王,你这是咋了?”老太太急忙把王干警让进屋子。

    “大娘,我是被你家张二那些人打的,他是我们通缉的要犯,细情以后在说,借你家电话用一下。”小王抓起电话向所里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前些天张二伙同几个朋友在镇上抢了一家商场,抢走十万元现金还打伤了店主,派出所的两名干警在他家附近蹲坑儿抓他。

    结果,他和几个同伙打伤了两名警察,逃了。

    老太太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听完王干警的话,头晕脑胀,一股急火,一头栽倒在地上。

    两个受伤的干警急忙把老太太送进了镇医院,所里派了两名女警察轮班的侍候老太太,五六天后,老人家终于康复出院了。

    大儿子死了,小儿子逃了,女儿女婿又远离家乡在外地打工。这老太太真的成了“孤寡老人。”

    老人家承受不住打击,出院没多久,又病倒了。女儿回来后老人的身体状况有了好转,可心里一直惦记着畏罪潜逃的小儿子。

    老人不得不再次找人看看家里的风水,这次的结论依然与上次相同,都是这口井惹的祸!这次,老人没有迟疑,毫不犹豫的找人把井填上了。

    然而,没过多久,派出所的王干警又一次走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小儿子在某城市车祸,双腿截瘫,现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老太太的女婿在去看望张二的途中也遭遇车祸,大腿骨折,和张二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并在当地公安部门的协调下与张二住进了同一个病房。

    张二够冤枉的,那次抢劫他并没有参与,他只是在那家商场里闲逛,恰逢弟兄几个打劫。张二想上前制止几个好哥们儿的违法行为,可是,到嘴边儿的肥肉能轻易丢下吗?劝阻无效,张二正欲离开。这时,有人大喊:“警察来了!”

    张二平日里和这些人鬼混在一起,在派出所里是挂了号的,现在,又搅合在一块儿了,被警察抓住很难说的清楚。这小子一琢磨,还是先溜吧!于是乎,与抢劫犯一起逃了。

    袭警那次也不是他干的,那晚,他和几个哥们儿偷偷的潜回家,想和母亲讲清楚他的事,以免老人家惦记。

    结果,在门口与两位警察相遇,那几个哥们为了逃避法律的打击,先下手为强,打伤了两位警察。

    这回,张二真的说不清了。只好与这些犯下重罪的狐朋狗友一起逃了。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张二双腿截瘫成了废人。他的人生却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张二拄上了双拐,钱却愈来愈多了。他凭着一副好嗓子开始了他的卖唱生涯,并在这个留下双腿的大城市里成了名人。

    二0一四年八月的一个上午,张老太太从银行取回儿子寄来的两万块钱,又在邮局取回儿子寄来的小包裹,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中。

    小包裹里装的是儿子给自己买的首饰,一条筷子粗细的金项链,还有个小手指粗细的手镯子,另外还有一个金戒指和一对金耳环。这些东西少说也值两三万,这个数目对于刚刚脱贫的张老太太来说可是“天文数字。”

    打开包裹喜欢的不得了,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包好,连同两万元现金一起放进了箱子底儿,又用破衣服盖在上边,随后,把箱子锁好,走出门,到邻居家拎水去了。

    一个中年妇女走进了张老太太的小院子,是来讨水喝的。

    老太太是个热心肠,听说这女人还有二十几里路要走,老人家进栏子里给她摘了些柿子。黄瓜,带着路上吃。

    这女人千恩万谢,临走还给老太太留下了家庭住址,原来她娘家与女儿的婆家是同村。

    这女人走到大门口时被填上的井吸引住了,她围着井口圆形的石头井沿儿转了好几圈,突然大声喊道:“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不好”,可吓坏了一旁正疑惑着的张老太太。差点把老太太吓得坐到地上!

    “大侄女,这是咋的了,一惊一炸的,吓我一跳。”张老太太走到女人的跟前,怯生生的问。

    “老人家,这里原来可是口井?”女人惊奇的问道。

    “啥?没有,哦,是啊,是口井,怎么了?”一提这井,老太太被吓着了,有点语无伦次。

    “这是口枯井?”那妇女刨根儿问底儿的。

    “不是枯井,水很旺的,怎么了?”老太太有点发怵,头发根儿直往起立。

    这妇女眼睛盯着老太太的脸,好一会儿,头摇的像吃了“摇头丸儿”似的,转身走出了院子,口里不停的叨咕着:“人命关天的大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张老太太终于禁不住叫住了那女子:

    “大侄女,你等一下,我看你不是凡人,是不是看出这井有什么说头儿了?有啥你就直说,我的心里怎么总是在打鼓,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老人家,你家这井犯病啊!”这女子终于道出了其中奥妙。

    “这井正对着你家房门,那还有好?有多少人命够往里填的呀!”这女子原来是个“仙儿”,一语道破天机。

    “是啊!对,是这么回事,可我已经把这井填死了,应该没事了吧。”老太太做着无力的辩解。

    “你找谁填的呀?通过谁批准的?”女子提出了略显荒唐的疑问。

    自家院子的井填上也就完了,还要找人批准?老太太没听说这事啊!

    “我就找周围邻居过来一起填的,就从野外拉两车土就填上了,也没人管啊!这还用找人批?”老太太不解的问。

    “老人家,你错了。这井是啥?这井是龙,不是你随便在哪里都可以挖的,也不是你随便想填就填上的,你这是犯了天规的,要遭报应的。”

    这女子越说越离谱,老太太却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这井填上之前你家出过大事,对不?”这女子还真行,竟然看出些门道儿。

    老太太毫无保留的把这些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简单的对这女子说了一遍,没等老人说完,女子就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了,以前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我告诉你以后会咋样吧!”

    这女人看了看街上,有瞧了瞧房前屋后,诡异的对老太太说:

    “你姑娘。儿子大难不死是暂时的,活不过今年八月。”

    一席话差点把老太太下没气儿了,站在院子里傻了。脑袋嗡嗡直响,女人后来说啥都听不见了。

    “想破不?我可以帮你。”女人的这句话老太太听见了。

    老太太如见救星啊!差点就给这女人跪下了。嘴里不住的感谢这个萍水相逢的大恩人:

    “哎呦,那感情好了。能帮我破破灾我感激你一辈子,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要我命都行啊,只要我孩子平平安安就行。”

    “我啥都不要,办这事不是用钱就能摆平的。就看你运气了,运气好就能行,运气不好,花多少钱都白废。”

    这妇女说着就又拉开了房门,走进了屋子。

    “老人家,把桌子放上,有香吗?”女子要摆上香案。

    香案摆上了,没有贡品,就一个茶杯里装满了大米,里边插上三颗香。

    “大仙儿啊,没有贡品行吗?”老太太有点疑惑。

    “你家里有现成的贡品吗?仙桃,人身果,猪头,活鲤鱼,活海龟。这些都有吗?”这妇女厉声反问老太太。

    “啥……没有。”老太太答不出来,蔫头蔫脑的呆在一边不吱声了。

    女子口中念念有词,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手帕,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

    “老人家,没有贡品不行啊!得想办法。”女子向老太太要贡品。

    “那咋办?我去买?现在用恐怕是来不及了吧!猪头可是要杀猪的,那活海龟也弄不到啊!我们这小地方没有卖的呀!”老太太急的团团转。

    这女子半闭上双眼,将手里的手帕铺平放在了香案上。

    “家里有钱吗?”女子没有睁开眼睛,只随口这一说。

    “有,啊!没有,没有多少的。”一提钱儿,张老太太有点警觉了。

    “不要你的钱,只是当做贡品摆一会儿,香烧完了钱还是你的,神仙还能要你的钱啊?上哪儿花去呀!”

    老仙儿很明显有些不是心思了。

    老太太懂了,连忙从兜里掏出压兜儿的十五元钱放在了黑手帕上。

    “干啥呀!哄小孩子呢?”老仙儿有点生气了,语气也重了许多。“有多少拿多少,值钱的物件儿也行,放的越多你心就越诚。放的越多你孩子就越平安,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放多少神仙一分都拿不走,我也一分不要,你琢磨着放吧!”

    老太太终于犹豫了,左思右想后坚决的打开了箱子上的铁锁,从里边拿出了两万元现金,又把刚从邮局取回来的小包儿一同放在了黑手帕上。

    这女子眼睛忽的一闪,像两个二百五十度大灯泡子似的突然亮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

    “好了,好了,这就可以了,管保你家孩子平平安安。”女子说着把黑手帕包好,又重新开始哼哼唧唧的叨咕起来。

    老太太的眼睛紧紧的盯住那个包着她“心尖儿”的黑手帕。

    “行了,去给我弄口水喝吧,凉水就行。”老仙儿忙活了一会儿坐在了地上。

    老太太急忙跑到外屋打了一舀子凉水递给了老仙儿:“大侄女,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老太太说着客气话,眼睛却盯住了那个黑色小包儿。

    “没事了,不是啥大事,我看你这人心肠挺好的,要是别人我就不管了。”老仙儿站起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纸,在上边画了起来。

    几秒钟的时间,一道“符”拿在了老仙儿的手中。老仙儿拿着符满屋子的转了几圈,回到香案前站了一会儿,把符交给了老太太。

    “好了,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符烧了吧!”老仙儿说着就往外走。

    老太太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小黑包儿,犹豫一下,没动。

    “在那看啥呢?走啊!等回来香也就烧完了,小包儿还是你的,急啥?有啥不放心的,大白天的把门锁好,还能进来人啊!快点,我还急着赶路呢!”

    两个人来到了后山根儿的玉米地里,烧完“符”后老仙人扬长而去……

    老太太望着黑手帕里包着的石头块儿,呆呆地发愣。包儿还是这个包儿,钱和首饰咋就变成了石头块子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被骗了,我被骗了,这可咋办呐!我的天啊!这是我儿子的血汗钱啊!我不活了……”老太太在派出所里哭闹不止。

    五天后,张二回来了。望着年迈的老母亲,蹲在那口填满黑土的老井前,沉思了许久,直起身子,挥舞着双拐挪出门去……

    张二把母亲送进了镇上的敬老院,同时捐给敬老院三十六万一千元的现金,这是他目前所有的积蓄。

    张二回到了他生活的那个大城市,开始了他新的生活……

81.血骨骷髅

    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可张敏那丫头发起疯来让人有种“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即使是温文尔雅的我,此刻也有种上前把她扑到在地,然后再猛踹几脚的想法。

    “鬼呢?”我大声质问她。

    “好哥哥,你不要生气,刚刚我就是在这儿看到鬼的,它可能回家睡觉去了吧。”

    张敏龇牙一笑,我忍不住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深夜,学校的后花园寂静无比,来此约会的各路“鸳鸯”们也早已归巢,此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影。

    “好哥哥,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帅的,为什么整天板着个脸呢?”

    我瞪了她一眼:“少废话,还不赶快回去睡觉!”

    张敏不再多言,转过身,刚走两步便惊叫一声,指着前面大喊:“鬼,有鬼!”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条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追!”我大喊一声便朝着那条白影狂奔而去。等追到刚才白影出现的地方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真可惜,又被它逃掉了。”张敏说。

    我疑惑地看着张敏:“你就那么确定是鬼?”

    张敏不停地点头,脑袋都快掉下来了。

    “现在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吧?”

    “好哥哥再见!”

    张敏和我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摇了摇头,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回去的路上,我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摇了摇头。古人会夜观天象,就算会夜观天象的古人活到现在,举头望天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回到寝室时,室友们都睡着了,我悄悄地爬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来不久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听后,里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你是唐晓华吗?昨晚张敏说去找你,可现在还没回来,你现在和她在一起吗?”

    我心中一惊,莫非昨晚我和张敏分开后,她遭遇了不测?

    我连忙答应帮那个打电话的女生去找张敏。下了床,我赶往昨晚和她见面的地方。

    到了昨晚的地方,我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张敏联合室友一起骗我?这样想着,我连忙赶往张敏的宿舍。

    到了张敏的寝室,我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人正是张敏。

    我舒了一口气,勃然大怒道:“你又骗我!”

    张敏笑而不语,转身进了洗手间。这时,里面出来一个女生,看见我惊讶地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张敏给我开的门。”

    “张敏?她现在还没回来呢!你就是唐晓华吧,你究竟把我家张敏怎么样了?”

    我挥了挥手:“别演戏了,我都看见她了。”说着,我指了指卫生间。

    那女生一脸好奇,打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再出来时,眼睛都瞪圆了,大吼道:

    “这位大哥,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要逗我好不好?”

    难道真不在?我向卫生间里看去,里面空荡荡的,别说人影,就连

    鬼影也没有。

    不会是我眼花了吧?我的眼睛肯定没花,那一定就是见鬼了!她在墓里。

    给我打电话的女生叫李小萌,她说这两天张敏有些不正常,总喊着要和我去抓鬼。

    这也怪我一时大意。

    那晚我追着一股阴气来到女浴室外,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进去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叫。

    我本着除魔卫道,英雄救美的原则,一时也没管那么多,就冲进了女浴室。结果厉鬼没有捉到,却认识了张敏这丫头。

    张敏这丫头古灵精怪,当听说我会捉鬼后,就整天缠着我,让我捉鬼。

    给她看。我自然给她讲了一堆道理,例如捉鬼多么凶险,恶鬼多么可怕。可这丫头完全听不进去,整天疯疯癫癫地缠着我,非要我给她捉鬼。

    我连忙询问张敏最近都会去哪里了,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

    李小萌白了我一眼道:“你不就是他男朋友吗?”

    我顾不得解释,便和李小萌一起出了女生寝室,去张敏常去的地方找她。

    折腾了大半天,我们一无所获。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李小萌:“你给张敏打电话了吗?”

    “废话,早打过了,一直没人接。”李小萌说。

    “你现在再打一下试试。”

    李小萌又打了一下,还是没人接。

    “她的电话有没有开卫星导航?”

    “你是说……哎呀,看我这脑袋!”

    李小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连忙拿出手机弄了半天,终于长出一口气,“找到了!”

    “真的,在哪儿?”

    在细看过地点之后,李小萌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在西郊墓园。”

    西郊墓园是一处墓地,听说最早那里是一处乱葬岗,后来整理规划,用推土机把乱葬岗推平了,建了现在的墓园。墓园离学校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知道地点后,我连忙拉着李小萌走出学校,准备去西郊墓园。

    刚出学校大门时,一个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摇了摇鹅毛扇子,冲我故意咳嗽了两声道:

    “这位同学,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怕会有灾祸啊!”

    我皱了皱眉头,最讨厌这类江湖骗子了。我回道:

    “先生,你说我印堂发黑,请问你知道印堂在哪儿吗?”

    “啊,这个……这个……”算命先生一时语塞。

    “哼,阴阳八卦都不懂,还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身后隐约传来一个幽怨的叹息声:“同学,你印堂发黑……”

    来到墓园,我顿时惊呆了,本来只听说过这里,却没有来过,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大。

    此时正值傍晚,我俩分头搜寻了一下,空空荡荡的墓园里,别说是张敏的人影,就连扫墓的人也没有。

    我问李小萌:“你能精确定位到多少米?”

    李小萌摇摇头:“可能是导航有问题,定位上明明是这一片,你看——”

    说着李小萌指了指手机屏幕道,“可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嘛!”

    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你再打她的电话试试。”

    李小萌又拨通张敏的电话,顿时,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我们随着响声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一座坟墓!棺材里有什么?

    细听了半天,我们都确定是张敏手机的铃声,是从眼前这座坟墓里发出来的。难道张敏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我再看那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都不是张敏的,是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女生。

    李小萌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得原地直打转。

    “怎么办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说,“挖坟吧!”

    “挖坟?不如我们报警吧。”李小萌显然对挖坟很敏感。

    “你报警,警察会信吗?就算警察相信,打开坟墓找不到张敏怎么办?那就是报假案啊!”

    “可是、这样的话……”李小萌还在犹豫。

    “放心,坟墓很好打开的。我们挖开看看,看完后再盖上,别说没有鬼了,就算是有鬼,我也会抓鬼!”

    李小萌被我说动了,我和她连忙赶回学校,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我们准备好了手电筒、铁锹、撬棍之类的工具,趁着夜色走出了校园。

    当我们再次到达墓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来到那个墓前,李小萌用手电筒给我照着,我准备挖坟。

    这种坟墓很好挖,用撬棍撬开上面的两块水泥板,就露出了里面的空间。

    我用手电筒一照,里面是空的,别说是手机,就连骨灰盒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手机不在这个坟墓里,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示意李小萌再打一下。手机拨通后,张敏的手机铃声再次传来,这次声音更清楚了,然而这个声音竟然在这座坟墓之下。

    “接着挖!”我拿过铁锹,拼命挥动起来。半个多小时后,上面的坟墓被挖开,露出一个腐烂很久的红漆棺材盖儿。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不太寻常,好像有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接近我。

    李小萌已经怕得不行了,一直催促着我赶快离开。我说:

    “都已经挖到这儿了,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吗?”

    说着,撬棍猛地一用力,棺材盖子“砰”的一声飞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单凭我的力量怎么可能会让棺材盖子飞起来?一定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看向里面,里面竟然躺着一具红色的骷髅骨架和一部手机。不用想,手机一定是张敏的。

    至于张敏的手机怎么会在棺材里,我已经来不及想了,因为那具红色的骷髅骨架猛地站了起来,关节与关节之间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面对这具仿佛随时散架的骷髅骨架,我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骨骷髅?

    血骨骷髅是人死之后,腐烂的骷髅骨被数以千计的人血浸泡,又修炼多年而形成的。

    血骨骷髅靠吸取人的血液来修炼,并且专吸取修道之人的血,可以说是一种极为阴毒的魔物。

    躲着骷髅的同时,我连忙去看李小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跑掉了吧,这种情况下跑掉也好,对付血骨骷髅我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那骷髅好像盯紧了我,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我使劲儿一踹,那看似摇摇欲坠的骷髅竟然纹丝不动,就像踹在了一块铁板上。

    一瞬间,那骷髅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冰凉的指骨生硬而有力,顿时我的脸色被憋得发紫,喘不上一丝气来。

    我左手挣扎着从口袋里摸出灵符,右手掐诀,口中默念伏魔咒,然后猛地一抬手,灵符印在了骷髅的骨架上,冒起一阵白烟。

    骷髅向后一退,松开了我的脖子,我连忙又掏出三张符纸,准备乘胜追击。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好哥哥,你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张敏,连忙说:“你怎么在这里?快走!”

    “我要看你抓鬼嘛!”张敏说着走了过来,她的步子很慢,却又像很快一样。

    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牛眼泪滴到眼睛上。顿时,呈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张敏,而是一具骷髅!我爱你。

    “你、你竟然……”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哥哥,我怎么了?”

    张敏还在向前走,我感到一阵恶心。如果这话是从一个妙龄少女的嘴里说出来必然动听,但从一具森白的骷髅嘴里而出,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怒吼道。

    突然,我感觉背后一凉,那血骨骷髅再次扑来。刹那间,我双手挥出符咒,那血骨骷髅灵活之极,从容地避开了。

    我心中连忙思索对付血骨骷髅的办法。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敌的,都会有相克的东西。

    一般降服鬼魂只是捉住,然后超度。但血骨骷髅却没办法超度,因为我不可能抓住它,更不可能让它坐在我面前,等我慢慢超度它。

    随着扔出去的灵符越来越多,我身上剩的符纸也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它耗死,可对付它的办法一直没想出来。

    我突然想起一种我一直没用过的“金光神咒”。此神咒威力巨大,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所以一直没有试验。现在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金光神咒的缺点是施法的时间太长,要先双手结印,再默念神咒。但血骨骷髅不会给我这个时间,等我结印完成,再念好咒语,恐怕已经被他吸干血了。

    手里的符咒已经没有了,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只能放手一搏了。拼了还有机会,如果不拼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

    我用手里最后的两张灵符将血骨骷髅打出两丈之外,立刻双手结印,默念金光神咒。

    当神咒念到一半时,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具血骨骷髅再次爬了起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我扑来。

    我不能停,此时停了就功亏一篑了。

    下一秒,那血骨骷髅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冰冷的红色长牙朝我的脖颈刺来。我避无可避,只能祈求在被他吸干血之前完成神咒。

    突然,一个身影朝血骨骷髅扑去。我一看,正是张敏。血骨骷髅好像也没料到,随即放弃了我,转身扑向张敏。

    张敏被它抓住了,丝毫挣脱不开,血骨骷髅的尖牙刺在张敏的身上,吸食着她仅剩的那一点儿魂魄。张敏的全身变得越来越暗,已经成了半透明状。

    虽然知道张敏并不是人,但她为了救我而舍身,我心中顿时燃气熊熊怒火,口中加快念动咒语。

    金光神咒施展出来,我的指尖顿时光芒大增,一道金光射出,正中血骨骷髅,骷髅顿时变成一地散骨,一切平静下来。

    当我再看张敏时,她已经是气若游丝,半透明的身体越来越淡。我连忙抱住她:“你怎么样了?”

    “好哥哥、我、我……”她虚弱地说,“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

    我连忙点头,眼泪已悄然滑下。

    “我能亲亲你吗?”她说。

    我点点头,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她努力凑过来,可最终还是没成功。最后她放弃了,奄奄一息地躺在我怀里,说:

    “我真傻,这种时候还说这些。你知道吗?这个血骨骷髅没有那么容易死的。这里原来是古代的战场,死过成千上万的人,它吸收了千万人的精血,只要月圆之夜,它就会灵力大增。今天就是月圆之夜……”

    我抬头望天,天上漆黑一片,别说月亮,就连星星也看不见几颗。我明白,月亮是被黑云挡住了。

    张敏说:“你必须赶快离开这儿,待会儿月亮出来了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我点点头道:“我们一起走!”

    “不,我已经不行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你。只要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就行了。我原来也是这个学校的,由于食物中毒死了,死后被埋在了这里,正巧埋在它的尸体之上,所以被它控制了……他要让我害你,可我不愿意……咳咳……”

    我一把抱起她,跌跌撞撞地朝墓园的门口跑去。刚到墓园门口,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影,走近一看竟然是李小萌。

    显然今天晚上她被吓得不轻。叫醒李小萌,我们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学校跑去。

    离得老远我就发现学校大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影。这大半夜的谁会跑到大门口去坐着?我走近一看,原来是白天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

    “同学,你印堂发黑,恐怕会有灾祸啊!”

    我不得不佩服这老头还挺敬业,便好心提醒了一句:“老先生你快离开这儿吧,待会儿这里恐怕不太平!”

    我刚才和那血骨骷髅斗过,凭它的道行很容易就能找到我,要是待会儿追来,恐怕会连累到别人。

    谁知那算命先生像耳聋一样,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同学,你印堂发黑啊……”

    我懒得理他,拖着一人一鬼赶回了我的秘密寝室。

    我的秘密寝室其实就是一间空着的储物室。血骨骷髅很可能会找到我,回寝室恐怕会连累同学,所以只有来这里才安全一些。

    进了屋子关好门,我连忙准备为张敏安魂。折腾了半天,张敏的气色才慢慢好了一点儿。再看李小萌,她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亮已经露出来了。我思索了半天,也许布一个阴阳局能抵挡得住血骨骷髅。

    阴阳局,即是一个阴阳法阵,用一些阴阳属性的物品与人布阵,虽然阵法简单,但威力强大。

    我和李小萌二人一男一女,有阴有阳,正好主持阵眼。很快,阵布好了,我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朝这边袭来。

    可是等了半天,什么反常的迹象都没有。正在这时,屋内的墙壁变得黑糊糊的,灯光也一闪一闪起来。

    突然,一道裂缝从墙壁中间裂开,紧接着像分叉一样,密密麻麻的裂缝瞬间布满了四面的墙壁。

    裂缝中缓缓地伸出一只只血手,那些手张牙舞爪到处乱抓。李小萌被吓得快要失去理智了,挣扎着就要逃出去。

    “这些都是幻觉!”我一边拉住她,一边安慰道。

    我碰了一下其中一只血手道:“你看,是幻觉吧?”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到手指真的碰到了一个实体,下一刻,那只张牙舞爪的血手一把抓住了我。我连忙挣开,拉着李小萌和张敏就往外跑。

    看来阴阳法阵已经被破了,留在里面也不安全。

    跑出屋子看着漆黑的夜色,我顿时发现上当了!我竟然也被幻觉给骗了。血骨骷髅其实并没有破了我的法阵,而是利用幻觉给我制造了一个假象。

    我想再跑回去,可是已经晚了,那血骨骷髅就挡在我面前,朝着我一步步走来,空气中回荡着一声声阴森的笑声。

    符纸已经没了,我连忙念驱鬼咒,虽然我知道这种简单的驱鬼咒对它没有什么作用,但此刻我别无选择。

    如我所预料一样,它一点儿也没受到我咒语的影响,速度飞快地朝我扑来。

    我躲闪过去,举拳迎敌,一拳打在血骨骷髅的身上,它纹丝未动,而我的拳头顿时变得又疼又肿。

    它双手猛地抓向我的脖颈,我向下一缩,躺在地上,接着来一个兔子登鹰。被踹中后,血骨骷髅只是倒退一步,接着又蹿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尖尖的手骨顺着我的咽喉插来,我无处可避,只有眼睁睁看着死亡接近自己。

    突然,一阵悠扬的声音传来,我一愣,这应该是某种伏魔的咒语,我从来都没听过。血骨骷髅显然也很惊奇,放弃了对我的进攻,转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种魔物真是可怕,它专找修道之人为下手对象,修为越是高深,它就越不会放过!

    远处走来一个飘渺的身影,只看了一眼就证实了我的猜想。

    来人正是坐在校门口的那个算命先生。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才是真正的高人。所谓高人不露相,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血骨骷髅像嗜血的蚊子一样,猛地朝那算命先生扑去。算命先生也不躲闪,两只手从身上抽出几张符咒,嘴中默念着什么然后双手向外一扬,符咒迸发出十道金光猛地射向血骨骷髅。

    血骨骷髅被射中后,发出一阵凄凉的哀嚎,全身爆炸了,一阵白烟过后,地上什么都没留下。

    我连忙跑过去,给那算命先生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相救,先前得罪,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请先生见谅。”

    那算命先生微微一摆手,说:“同学,你印堂发黑啊!”

    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突然想起张敏的事情,连忙问那算命先生:“先生,我想帮她还阳,您有没有办法?”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死人怎么能还阳?这是逆天的事情,不可行。”

    “可您为别人算命,泄漏天机,不也是逆天吗?”我反驳道。

    “我给人算命只需要察言观色就行,算命的人也只是花钱买个心安,根本用不着泄露天机。年轻人,我劝你一句,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超度她,让她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我看向那边的张敏,她流着泪点头,我也深深地点了点头。

    从那之后,我学会了写小说,把从前遇到的一些奇闻怪事写下来发给杂志社。我也会闲暇下来跑到学校门口,和那算命先生聊天请教。

    他给我算了一卦,说张敏已经投胎到一户好人家,而我也会找到真正的爱情。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我回过头去,看着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小萌。

82.黑暗古镇

    灵云镇是个自然风景优美,自然资源丰饶的秀丽小镇,近年来随着对湖泊的现代化的建设的到位,吸引了无数外资企业的投资建厂与对外出口贸易,但更多的是无数的游客前来探访这座美丽的古镇。

    张斌随着网上认识的一些驴友前来游览,当大家经过了一系列的转车换车,最后终于通过小船慢悠悠的来到了,当那个隐蔽而又奇特的小镇出现的大家的面前时,驴友们都兴奋的叫喊着“灵云镇我来了。”

    待大家都上岸时,张斌作为此次的活动的参与者与发起者,询问了老船夫一些游玩经验,当那老船夫细心的告知了一系列的旅游风景后,丢下了一句话“年轻人啊,记住灵云的地下祠堂千万别去,这些年也不知咋的了?丢下张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划船远去了。

    总共也就四个人,刚好事两男两女,住宿一切安全就位,大家趁着天还早,便决定先大吃一顿,再去游玩不迟,这些张斌早在网上就搜集好资料,一同来到了一家叫“喷香油炸面”的馆子。

    “油炸面,是不是就是炒面啊!”驴友乔寒戏弄道。

    “乔寒,别那么没出息,就知道炒面,真丢人!”旁边的两位美女一口同声道。

    “老板,四碗油炸面!”张斌喊道。

    “好嘞!马上来,客人先喝口茶,!”面馆老板客气的吆喝道。

    “哇!真好吃!果然是山清水秀,做出来的东西都不同寻常。”张玉满足的叫道。

    的确味道是很不错,而且面条的劲度火候刚刚好,张斌真想给老板点个赞。

    “各位老板,四碗面一共是一百二十元,加上茶水四十元,总共一百六十元,客官是付现金还是刷卡啊!”面馆老板依旧是面容憨态的算着账。

    “哇!这么贵啊!老板不是坑我们吧,你们的面的确很好吃,但是不可能比老北京炸酱面还贵吧!”驴友们埋怨道。

    “帅哥美女们啊!咱们这个地区可谓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啊!不像你们大城市啊,污染多严重,会有纯天然的东西吗?”

    此时张斌也略感被宰了,那能咋办?付钱呗。

    便劝着大家买完单走人。

    刚才那老板实在是太气人了,一碗面价值40元,茶水还要10元,这不明摆着坑人吗?走在路上,大伙都是气的不快。

    “柳怡,你看那边的小摊子上的东西好特别啊!”说着,两位女生便跑向一个手织品的摊子。

    “女生真麻烦,总是喜欢大呼小叫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吗?不就一个破树枝缠绕的破东西吗?”乔寒赶到,看到原来是些老家小地摊都卖的花圈,戏弄道。

    摊子老板听后,顿显不快。“大帅哥,不懂了吧!这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花圈,但是你别说,我们灵云镇可是国家指名的国家著名自然旅游景点,这地方领导那地方的高官到我们这里来,都夸赞咱们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啊!当然,小兄弟,比不上你们城市,但城市的污染,环境的恶劣和食品的不安全,你们都知道吧?”

    说的大伙一阵无语,“这个戒指的花圈多少钱?“

    张玉问道。“姑娘,不贵,看你这么漂亮,收你五十块钱吧!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虽然闻言价钱有些吓人,张玉还是低头闻了闻手中的戒指,的确,那戒指发出了诱人的香气,直拨动着少女的心房。

    “张玉别买了,没想到买个戒指花圈都被宰啊!”

    张玉正沉浸在甜蜜当中,被柳怡一阵拉动,顿时倒清醒了许多,放佛又有些失落。

    “柳怡,你闻闻,真的很香,就买了吧!”

    结果,两个男人疑惑的挠着头,看着女生将五十元纸币交给小摊老板,换来了那个树枝折的戒指。

    “张玉,柳怡,你们真的买亏了,一个树枝折的玩意儿,你就给了五十块钱,真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啊!”张斌提醒道。

    两位女生此时也觉得是真吃亏了,相互对望着,委屈的无言。

    “哇!瑞士军刀,没想到古镇就是古镇,弄得这么潮啊!果然是有文化底蕴的,懂得与时俱进啊!”张斌喊道,他是个武术爱好者,从小就被这些有攻击性的东西吸引。

    “小朋友,这把刀多少钱?”面对老板是个孩子,张斌着实放心,不怕被坑了,得意的拿着手中的刀炫酷。

    “叔叔,两百块钱.”孩子老板幼稚的回答。吓得张斌急忙放下手中的刀,生怕弄坏了,这小孩哭着喊着不放过自己惹得驴友们一阵哈哈大笑。

    “小朋友,别骗叔叔了,这把刀到底多少钱啊?”乔寒打圆场道。

    “叔,没骗你们,真的是两百块钱,这不是一般的刀,我们灵云镇可是国家指定的重点自然资源保护区,一级首长都夸赞这是把好刀!”“小朋友,别说了,叔叔知道了。”乔寒一阵头皮发麻,赶忙打断道。

    “斌哥,就冲刚才那小子的一番话,我敢断定看来来这里的都是些大富豪啊!不然咋玩的起啊!“

    一行人顿时感觉来错地方了,完完全全的坑啊!连一把军刀都卖两百块,无精打采的漫步者,原本好奇的心理顿时消毁了一大半。

    “大叔,这灵云镇附近有没有啥免费的旅游景点啊!”张斌学精明了。

    “小伙子,哪里会有免费午餐啊!没有的事啊!”老头不屑道。

    一行人顿时决定明天就回城市去了,失败的一次旅游历史永远的刻在他们心中啊!

    张斌提议回旅馆了,大家一致赞成随手买了几本书便回去了。

    “张斌,张斌,你快看,那老头骗我们!”乔寒指着书上的一个地图道。

    原来上面明显标志着一个免费的旅游景点,但名字却让张斌有些敬畏,“灵云地下祠堂”“看来,这镇上的人都被物质熏心了,咱们要去就该去这灵云地下祠堂啊!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值得有玩的旅游景址。”乔寒顿时有了失而复得的心理。

    “算了吧!你没看看书的出版日期,距现在已经有五年时间了,恐怕现在这地方给造了,而且我一听到祠堂祠堂的,就想到那些什么牌位啊,女鬼啊什么什么的!不去了,乖乖的睡一晚,咱个明天就结束取经返回大唐吧!”

    “那是你鬼电影看多了,心虚吧!咱们是新社会的良好青年,可不怕这些妖魔鬼怪的事!”乔寒吹牛道。

    吃完晚饭,张斌就给远在城市的母亲打去电话,说明天就回去,母亲既开心有疑惑,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玩好了吗?张斌将一切诉说给母亲听,这才母亲才放心,嘱咐儿子保重身体。

    当张斌打完电话,顿时沉浸在家庭的温暖当中,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怎么这么安静?乔寒去哪了?看到乔寒床前的拖鞋时,才领悟到这小子当夜猫子去了,算了,管他呢,他爱咋瞎胡闹随他便,便玩起了手机游戏,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十点钟,“这臭小子!十点多了,还不回来,明天还要赶早班船回去呢?

    气愤之余,便拿起乔寒买的书来观看,张斌随意的翻着,突然书里面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灵云古镇,暗藏玄机,神出鬼没,藏于祠堂,好心游客,劝君别去!落款:好心的游客”

    张斌顿时打了一个颤,莫不是真的有猫腻。难道那老汉说的话,张斌不敢再想了,赶紧拨打乔寒的电话,却是久久未接。

    按照地图上的地址,张斌急忙寻到祠堂。只不过与地图显示的差别太大了,只见前面有碑写着“家族重地,闲人禁止进入”但张斌还是迅速的跑了进去,恨不得一只手将乔寒他们给抓回来。时间已经是深夜里,这是个旅游的小道,但沿途矗立一座又一座的石碑,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恐怖。

    跑着跑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亮光,面摊老板远远的看到一人在奔跑,心里狠狠的笑道,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待到张斌跑到面摊时,才发现原来有个面摊,面摊老板看到,立刻吆喝道“小伙子,来碗面吧!”张斌的自卫心理很强,立即拒绝准备前行,忽然面摊老板脸色急变,从手中掏出一把扳手砸在张斌脑后,张斌倒下了。

    待到醒来时,听见了一阵呼喊,原来是乔寒,柳怡还有张玉,此时跟自己一样都被绑着,“乔寒,到底怎么回事啊!”“兄弟啊!还不明白啊!这是个黑镇啊!他们要把咱……”

    乔寒害怕的说不行去了,两位女生此时也哭天喊地的,“都怪我,对不起,柳怡,张玉,是我害了你们,我真不该!”乔寒愧疚道。

    “小姑娘,你不是很稀罕我的那个花圈,我告诉咋做的,它是用人的体液被抽出来,风干在花圈里面的,你还喜欢吗?怪只怪你闯入了禁地!”记忆中的那个花圈老板出现在大家眼前,恐吓着张斌一群人。

    “你们不是人,你们一定会被正法的!”张斌厌恶道。

    “正法,我们已经从事了五年了,政府离得远,能拿我们咋办,而且这里设了禁入的碑文,谁会想到我们在这里生产我们的产品啊!你们再看看,那边那位是油炸面的老板,你们知道他的油炸面咋做的吗?你们快死了,不吓唬你们了!放心,你们的下一站是天堂,安心的去吧!”说着,将手中的巨斧劈向了张斌的脑门。

    张斌心中从刚才一直焦急的等待着,到此时,只后悔自己太冲动了。默默的闭上了眼睛,驴友们顿时哭声一片。

    “别动!举起手!快举起手,警察!”突然一个威严厚重的声音传来。

    张斌顿感温暖,还好来了,乔寒等人都兴奋的哭道“警察!快来救我们啊!他们要杀我们啊!”

    这片宽敞废弃的室内,顿时惊呼声一片,“怎么会这样,到底谁干的!怎么会有警察,先杀了这帮混蛋游客!”眼看着巨斧劈向自己,张斌脑子一片白。“砰!”一声枪响,那个斧子手倒下了,顿时投降声一片,张斌等人顿感惊险。

    第二天,张斌等人准备乘船回去了,乔寒夸道“斌哥,真聪明,原来你进来之前就报警了,这次真的是你救了我们一命,不然!”

    张玉柳怡等人纷纷道谢,张斌感叹道“这次我真没料到会这样,我心中不安,便立刻报了警,没想到这么山清水秀的古镇竟然藏着这样的黑暗秘密,但终究是邪不胜正啊!”望着眼前的一片山清水秀,张斌有些遗憾。

    此时,载客的船已经划来了,还是上次那个老头,见到张斌等人,叹道“没想到灵云镇原来藏着这样的秘密!好好的山清水秀被这帮无良奸商污染了,真是可惜啊!”张斌一群人无言的上了船,此时,另一送客的船也划到了灵云镇的岸边,只听船上那位老人家对几位年轻人说道“虽然新闻上也播了,灵云祠堂发生的事情,但警方已经扫除邪恶,清洁了黑暗,如今灵云镇最美最有历史气息的地方就是古庙祠堂。

    张斌等人相视一笑,心中仍然荡漾着那句;

    “如今灵云镇最美最有历史气息的地方就是古庙祠堂。”

83.阴间医生

    苏明慢慢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的,就问道:“护士,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刚心脏病犯了,在公园里晕倒,是好心人把你送到医院来了。”护士用奇怪的腔调说道。

    “心脏病?”苏明很纳闷儿,自己怎么会得心脏病呢?

    “你不知道?”护士语气惊讶,但却面色平淡,“刚刚医生给你做了检查,说你是太胖了才得了心脏病,需要长期吃药来稳定病情。”

    苏明听了这句话,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这病能治好吗?”他惊恐地问。

    “能是能,但是需要鬼来治。”

    “鬼?”

    “是啊,最近医院请了一个鬼,可以用阴间的方法治疗人的疾病,而且不留后遗症。”护士一边说一边擦着地板,一刻都不停歇。

    苏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乞求护士带他去找那个鬼,他宁愿见鬼也不愿意一辈子带着病。

    护士同意了,把他带到了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他看到房间里坐着几个人,应该都是来治病的。

    屋子正中央的台子上有一个虚幻的黑影,那应该就是护士所说的鬼了。

    第一个人说他的病是脑溢血,那鬼便打开他的天灵盖儿,小心翼翼地拿出他那有血块儿的脑子,放到身旁的一缸液体里,轻轻一冲洗,就给那人安了回去。那人脸色立马红润起来,走了出去。

    再接着就是一个高位截肢的男生,鬼把他拎了起来,把腰部以下部位没入那缸液体中。没过多久,那人的双腿竟奇迹般地长出来了。

    终于到苏明了,那鬼把他拎了起来,整个浸入那缸不明液体中。就在他感到快要窒息时,那鬼又把他拎了起来,两只手分别捏着他的头和脚,像拧麻花一样用力一拧,很多黄澄澄的油就从他的身体里挤了出来,飘在水面上。

    鬼把他放了下来,苏明发觉自己瘦了很多,便开心地跑了出去。可是他刚出门,就看到门外的人都倒了下来。他想张口喊,意识却慢慢模糊了。

    几天后,在这家医院的病房里。

    “我这病还能治吗?”

    “能,但需要鬼来治。”苏明一边对面前的病人这样说,一边擦着地板,一刻都不停歇。

    “好了,就这样吧!”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大福皱了皱眉头,瞅了瞅面前的医生,确定了对方没有再跟自己开玩笑,“喂,医生啊,我的药呢!”

    “药,应该不需要了吧?”似乎是大福的话比较可笑,医生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需要?”大福憋住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医生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刚才你还说我的癌症情况不容乐观,怎么现在又是这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啊,你们医生,我知道,想要钱是吧,好,啪!”大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扔在了桌子上,不屑的望着面前的医生。

    “怎么,够不够,不够我还可以再加,赶快把药单给我开好了!”大福放下了自己的二郎腿,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新西装。

    “先生,真的不需要了。”医生望着大福认真的回答道。

    有时候这种认真的表情实在是太气人了,此时的大福有一种想冲上去暴揍那个医生一顿。

    “混蛋!”大福愤怒的砸翻了里面所有的东西。

    “咚咚咚!”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即走进来一位稍微年长的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张,到底怎么回事啊?”

    大福旁边的那个医生站了起来,“主任,这位先生非要我们这里开药给他,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医院里面根本就没有药!”

    “够了,小张,你忙你的吧!”那位主任医生严肃道,“先生,您跟我来吧!”随即对大福说道。

    大福乖乖的跟在了那个医生的后面,来到了一个办公室,“先生,请坐!”

    “我不坐了,我只是想开点药,可是那个兔崽子非得跟我较劲,你是主任是吧,你给我开,多少钱都行,我不差钱!”大福扯着嗓子,把刚才的一番脾气好好撒了一遍。

    “先生,真的不需要了!”

    大福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主任医生也这么说,“你,你什么意思啊?”

    “不是,医生,我们今天晚上会去找您的!”主任医生解释道。

    原来他们准备登门为自己治病,想到这大福的心里舒畅了许多,“哦,原来你们医院喜欢到病人家里为病人治病是吧?好,没问题,我今天晚上在家等你们!还有,这是我的地址!”大福准备拿起一张纸写下自己的住址。

    “不用了,我们认识您,不会迷路的,放心吧!”主任医生和蔼道。

    大福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知名度,随即一乐,“好好好!”大福满意的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的那个主任医生,望着大福的背影,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们会去找你的!”

    “老公,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啊?有没有给你开药啊?”一回到家,老婆阿梅急忙凑过来问道。

    大福得意的哼着小曲,“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哈哈!”

    老婆阿梅被弄得满头雾水,“老,老公,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

    “老婆,你放心吧,医院的医生说今晚会来我家亲自为我治病的,你就放心吧!”大福还沉浸在刚才的得意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老婆阿梅早已疲惫的睡在了沙发上,大福的眼皮也一直在打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可是说好的,那个主任医生并没有来,此时大福气的一塌糊涂,心想明天一定要去那个医院评理。

    午夜时分,也不知是几点了,房间里,突然涌进阵阵阴风,床上的大福和老婆阿梅睡得正香。

    “大福,大福!”传来一阵呼喊的声音。

    大福被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眼前的黑影,“你,你们是谁啊?”

    黑影听大福这么说,又走近了一些,“大福,你不记得了,是我啊!我们不是说过了嘛,晚上我会来找你的啊!”

    此时大福顿时清醒许多,只见面前的正是白天的那个主任医生,旁边的就是白天那个恼人的年轻医生,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大福,跟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啊?这大半夜的,你们也太不守时了!”大福埋怨道,“对了,你们刚才怎么进来的啊?”

    “就是这样啊!”主任医生忽然从墙穿了过去,又穿了过来,“跟我们走吧!你的阳寿已尽。”

    阳寿已尽!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大福的脑袋上,“我,我死了!”

    “不是!”大福听见这话刚以为是自己做梦,可是,“不是你死了,是你的时间到了,当你跟我们去阴间,你的肉身才是真正的死了!”

    “阴间?啊!”大福被吓傻了,“不,不,我不去,我不去阴间,我要活着!”

    可是面前的人突然伸出一个锁链捆住了大福的双手,硬是拉着大福慢慢飘走了。

    “原来你们都不是人?”当来到地府,大福才意识到,原来白天的医生不仅不是人,而且还是地府的勾魂使者,自己的阳寿已尽,难怪他们说不需要了。

    “来,牛头马面,带他去投胎!”阎王命令道。

    “是!是!”

    大福挣扎着,“不,不,我不想去投胎!”

    “不想,这是你说了算的,还是我说的算啊!”阎王大怒。

    “阎王,你消消气啊!”一旁的判官劝道,随即凑到阎王耳旁,“阎王,二狗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他不也是派在人间的勾魂使者吗?他怎么了?”阎王不解的问道。

    “前几天,不走运,他在带走一个阳寿已尽人的魂魄时,被一个道士打得魂飞魄散,所以,现在那边缺一个人,阎王,我看不如…”

    “好了好了,我自有分寸!”阎王咳嗽了一下,“既然你不想投胎,我成全你,就让你在地府当勾魂使者吧!”

    听到不用投胎,大福顿时大喜,“谢,谢谢阎王,我有的是钱,我会给你烧钱的!”

    “嗯!”阎王大喝一声,大福吓得,“不,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该掌嘴,掌嘴!”大福拍着自己的嘴巴笑道。

    “医生,我怎么样了啊?”

    “你啊,不需要了!不需要了!”大福一本正经道。

    “什么不需要啊?医生,我不懂。”

    “你放心,我晚上会去你家找你的!”

    “哦,是这样的啊,医生,你太好了!太谢谢你了,医生。”

    大福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严肃道,“我会去找你的!我会去找你的!”

84.鸳鸯债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生机盎然。苏州城内外的桃花,涂抹着浓淡相宜的胭脂,翩跹着玲珑纤弱的身姿,徒惹游人醉。

    城里凤鸾街喜气洋洋,几里长的迎亲队伍,笙箫唢呐,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队伍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是苏家二位公子,后面鸾轿里坐着的正是京城王家两位小姐。

    苏家长公子苏麒身着蜀锦吉服,胸挂蜀锦红花,发束彩珠,神采奕奕,飘洒俊逸。

    后面一顶蜀锦红轿,想来便是苏麒的娇娘王家大小姐王冰清。二公子苏麟及身后喜轿里的王玉洁乃一色葡桃文锦,流光溢彩,灼灼生辉。

    传言,苏家二位公子冬至时陪老夫人去寺院烧香拜佛,偶遇后院小住的京城王家小姐。寺院红梅映雪,清香浮动,树下佳人倩影,莺啭嘤语。

    霎时,寒冬残冰,苍茫白雪,纷纷消融,只留一片盎然春意于心头。

    明眸相对,秋波未送,却已是芳心相许,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逢意。一见钟情,回眸一笑,再见倾心。

    于是,苏家二位公子上京提亲,择良辰吉日,双喜临门,一时成为京苏佳话。

    苏家大院结灯挂彩,万里红云。前院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贺喜恭贺声此起彼伏;后院熙熙攘攘,搬酒的,做饭的,杀鸡宰牛的……嘈嘈杂杂。

    而苏院遗花园一叶未发的木兰树下,却有一个孤独佝偻的身影无所依依地站立着,犹如苍山积雪中的一根枯枝,良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湮没在春寒峭料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知客老爷洪亮的声音,穿过红墙绿树,穿过石砖瓦木,清晰地渗入院内每个人的耳朵。

    喜堂上,两对新人恭敬地跪在苏老夫人面前。苏老爷去世后,苏院便由老夫人当家。

    为人妻,她蕙质兰心,温柔娴雅;为人母,她以身作则,慈威并重;为人主,她赏罚分明,持家有道,持家二十载,苏家也愈发昌盛。

    “阿福。”苏老夫人叫了一声。身后老管家便呈上一个红帕遮盖的银盘。

    老夫人拿掉盘上的红帕,粼粼然,众人眼前闪烁数道金光。只见金盘中站着一对精工细酌的金麒麟,麒麟髭毛鬓发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相依于麒麟的是一对凤凰铂金簪,凤眼是蓝田暖玉,凰目为沧海明珠。如此贵重的东西,惹得众人惊叹不已。

    苏老夫人将金麒麟放入苏麒苏麟手中,教导他们以后要像麒麟一般相亲相爱,遇到困难同进同退,齐心协力打理苏家。

    然后,老夫人拉过蜀锦新娘的手,玉指青葱,白净如柔荑,只是手腕处有一道不知是何器物灼伤的疤痕,让人徒生美玉瑕疵之感。

    老夫人将凤簪放入素手,叮咛她日后要尽心服侍丈夫,做个好妻子。最后的那支凰簪给了云锦新娘,叮嘱她为人妻如何云云。

    丫鬟服侍新娘入了房,苏麒苏麟留在前院答谢亲朋好友。苏老夫人叮嘱几句,因身体不适,先回了房。

    “你忍了十八年,终于到头了……不过,可别弄错了。”禅屋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苏老爷去世后,老夫人便搬到禅园来住。这禅屋除了几个贴身丫鬟进来过,苏府其他人都是禁步的。

    “我看了,没有弄错。麒儿,麟儿也都同意,不会出事的。”

    “哎,孽缘啊。”

    一阵悠长的叹息后,屋外没了声音。苏老夫人手持念珠,口颂着经书。

    可是,她却心神不宁,恍然间,时光又回到了十八年前。

    那时苏夫人玉郁嫁入苏家已有三年,苏麒刚满一岁。苏老爷常年经商在外,对她也不甚关心。

    清明的时候,苏老爷世交王子腾一家从京城回苏州祭祖,暂住苏家。

    苏老爷日日繁忙,顾不得照顾他们,只得委托夫人。夫人通情达理,对王子腾一家照顾得细致入微。

    苏夫人玉郁与王夫人同龄,话语投机,便经常在一起聊天。王子腾虽出身商家,却无意经营,对诗书琴画颇为着迷。

    人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王子腾也真的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和王夫人交往久了,难免时常遇上王子腾。或许是深闺难耐,亦或是被王子腾的气质所诱惑,玉郁竟迷恋上了王子腾。

    只是,出身大家的玉郁,自知此为孽缘,只把一腔相思意堵在心头。

    愁上心头,无处排遣,只能深闺长叹。玉郁的陪嫁丫鬟小玉本性玲珑,看出夫人的心思,对夫人耳语几句,霎时羞红了夫人如花似玉的脸。

    玉郁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原来,小玉让夫人作诗一首,且看看王子腾意思,再做其他打算。玉郁提笔娟书:

    玉楼吹彻玉笙寒,自怜幽怨

    郁殿风来暗香满,无限思牵

    倾城天淡银河远,袖卷西帘

    心寄清风明月涧,日暮垂怜

    玉郁写好后,内心很挣扎,深知自己不应做出有违妇德的事,便没有把信交给小玉。

    此后,玉郁也一直托故未见王夫人,只想等他们拜祖回去后,一切便都过去了。

    王子腾一家临行的前一晚,苏老爷盛宴款待,酒至半酣,却有人来报南城商铺遭了盗,损失惨重。

    苏老爷当下着急,立刻赶了过去。直至深夜,苏老爷也没有回来。玉郁心里着急,加之王子腾一走,日后定无再见之期,不觉凄然。

    “郁妹。”漆黑的门外有人轻轻喊着,玉郁当时心一惊,她的闺名知道的人并不多。

    “郁妹,是我,子腾。前日小玉呈妹书,特来辞行。”

    门口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玉郁心里恋着王子腾,见他夜半而至,心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神使鬼差地开了门。

    王子腾进屋后,抱着玉郁便亲了起来。良宵一刻,千金难求……听见厅内喧哗,定是苏老爷回来了。王子腾匆忙间和玉郁道了别,离开了。

    次日,苏老爷送别王子腾一家。因南城损失惨重,盗贼一直无法缉捕,苏老爷一时抑郁,加之日久操劳,竟一病不起,半年后就去世了。而那一夜的缠绵,玉郁竟然怀了身孕。

    苏老爷病逝半年,苏夫人诞下一女。那女孩儿越看越像王子腾,苏夫人一时心虚,便命从娘家带来的家仆阿福将孩子送到王家,自己抱养了小玉和阿福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苏麟。

    据阿福说,那时王夫人正好诞下一女,王家仆人在门口看见婴儿后,便抱养了去,为姐妹俩取名为冰清玉洁。

    十八年,玉郁日日在忏悔中度过,希望减轻自己不守妇道,欺夫弃子的罪过。

    谁料,在寺庙上香,苏麒、苏麟竟遇到王家小姐,一见钟情,要去提亲。

    本来是喜事一桩,玉郁心想终于能见到女儿,能弥补一下为娘的遗憾了。

    可惜,天意弄人,苏麒喜欢的竟然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玉洁,苏麟看上的是冰清。

    此等丑事,玉郁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便说他和王家二小姐八字不合,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后来,苏麟、苏麒商量说两姐妹性情容貌不分上下,便决定苏麒娶冰清,苏麟娶玉洁。玉郁便允了……

    往事如烟,却终飘不过那盏玲珑心。

    第二日,新婚夫妇给苏老夫人上茶。冰清玉洁同端着新茶恭敬地跪在她面前,“娘,孩儿给您敬茶了。”

    看着那端起的茶杯,老夫人突然颤了起来。那冰清玉洁姐妹左手腕竟然都有一个疤,一模一样的疤。

    喜堂上,玉郁特意检查了冰清的胳膊。因为阿福告诉她,当初放下小姐时,他用碎茶杯在她手腕上留了一个印记。

    “你们姐妹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我的是出身时就有的,妹妹的是幼时失手打破茶杯划伤的。”玉洁恭敬地答着。

    “妹妹?冰清是妹妹?”

    “父亲说世人总道‘冰清玉洁’,似有先后。我是收养的女儿,如若取了‘玉洁’,惹人口舌,便名为‘冰清’。”冰清略有诧异地答着。

    老夫人顿时晕了过去,众人一片慌乱……

    老夫人屏退了丫鬟,喃喃地说:“报应,报应啊……”

    “不,玉郁,没有错。那个‘玉洁’才是你的孩子。

    当初,苏麒、苏麟怕你反对,私自让两姐妹换了身份,‘冰清’是玉洁,‘玉洁’是冰清。

    苏麒的妻子是王家大小姐玉洁,苏麟的是二小姐冰清,并没有错啊。”门外那个佝偻的身影沉沉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

    “玉郁,我想也该跟你说了。那晚……那晚去你房间的,不是王子腾,是我。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为了你,我当了玉家的仆人,随你来到苏家,不辞劳苦地打理苏家……那女儿是我……”

    “胡说!你疯了吗?苏麟也是你的孩子啊!你——”

    “不,苏麒是小玉的,是玉儿和王子腾的孩子……”

    春风乍起,城内外桃花翩跹而舞,如蝶如蛱……

85.别自杀

    几天前,孙露突然被男友抛弃了。8年的感情,就这样付诸东流。孙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决定跳江自杀。

    夜幕降临后,孙露失魂落魄地来到了一座大桥上。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这座大桥经常有自杀者。

    望着桥下湍急的江水,孙露憧憬着,只要纵身一跃,就能远离所有尘世的痛苦。

    孙露呆坐了片刻,慢慢地,一条腿跨上了桥栏。突然,身后有人大喊:“等一等!”

    孙露回头一看,见一个穿绿军装的小伙子,正奋力跑向自己,肩上还背着—支枪,原来是守桥的一名小战士。

    没等小战士靠近,孙露厉声喝道:“你别过来,不然我跳了……”

    此时,两人的距离差不多有四五米。

    灯光下,小战士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看起来才十八九岁。

    小战士果然被吓住了,立刻站住不动,紧张地说:

    “大姐,我不过来,你……你千万别跳啊!有什么事想不开呀?”

    这话触到了孙露的伤心处,立刻失声痛哭起来:“我失恋了……”

    小战士试着安慰:“就……就为这个?那可太不值了。大姐长得这么好看,是这个男人太没眼光了。”

    孙露吼道:“不许你骂他,没有他,我一天也活不下去……”说罢,又大哭起来。

    就这样,小战士费尽了口舌,也没打消孙露的念头。

    最后,孙露擦了擦眼泪说:“别再啰唆了,命是我自己的,谁也管不着!”

    终于,小战士也火了,嚷道:

    “想死就死吧!不过,你能不能大后天再来跳江?要不然,就换种别的死法?”

    孙露被气傻了:“你……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死,想怎么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小战士挺了挺胸膛:“当然有关系。你现在跳下去,我难道袖手旁观么?”

    孙露不以为然地说:“真好笑,我一心求死,谁要你救了?”

    小战士涨红了脸:“可我是一名军人。今天,刚巧又是我值班,明天凌晨才交班,既然碰上了,就—定要救你。”

    孙露也较上了劲儿:“你要这么说,那我今天偏偏要死在这里,这会儿桥上没人,你可以假装没看见。这样,你还是个光荣的军人。”

    小战士倔强地说:“可是,我真的看见了。江水那么急,我要是跳下去,会跟你一起死的。我……我还没娶媳妇呢,可不想死。”

    小战士的话,差点把孙露给逗乐了:“那我明天再来跳,这总行了吧?”

    小战士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明天不行,后天也不行!”孙露十分诧异:“为什么?”

    小战士激动地说:“明天,是我们班副值班,他是家中的独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定不能牺牲;后天,又是我们班上的老大哥值班,他刚当了爹,还没见上宝宝一面,更不能牺牲……”

    说着说着,小战士突然哭了:

    “你知道么?半年来,我们连队为了在桥上救自杀者,已经牺牲了三个战友了。他们都是我最熟悉的人,最爱的人。大后天,我们连队就要撤走了!”

    孙露的心沉了下来,这些事情她从没考虑过。小战士擦了擦眼泪:

    “可……可是,你还是别跳了。等我们走了,别的战友也会来站岗,都是一条鲜活的命啊!”

    孙露红着脸,悄悄缩回了那条腿。原来,自己的命真不是一个人的。—直以来,她想得太简单了。

86.幸运贼

    晚上十点左右,小偷摸进了一家公司老总的办公室,巧妙地打开了保险柜,拿到了几大捆现金。

    不幸的是,关门时,碰响了报警装置。五分钟不到,小偷就被两个保安按倒在地上。老板来了,姓吴,大伙都叫他吴总。

    吴总看着眼前的小偷和那几捆赃物,心底直蹿火星子,冲身后的两个保镖喝道:“把他那两只胳膊给我卸了。”

    小偷急忙跪地求饶:“老总,大爷,我该死,你饶了我吧。饶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你怎么报答,除了偷,你还能干什么?”吴总冷笑道。

    “我能掐会算,真的,我会对你们有帮助的。”小偷赶忙说道。

    “哦。那好,我这里正好有件事让你算算,昨天,我家里的一只藏獒跑丢了,这只藏獒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也是我小儿子的最爱,这两天,看不到藏獒,我小儿子都快疯了,整天不吃不喝哭着闹着,家里都要翻天了,你帮我算算,藏獒去了哪里,准了,你留在这里做我的助手,如果不准,还是刚才那句话,卸了你两只胳膊。时间嘛,给你两天。”吴总说道。

    转眼两天过去。但小偷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出来,那只该死的狗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不能坐着等死,他得逃。

    但刚出门,小偷就发现那两个保镖正死死盯着他。

    一咬牙,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但偏偏出事,出租车开出不到一里路就熄火了。

    小偷只好下车拼命向前疯跑。

    两个保镖在后面穷追不舍。

    差不多跑了十里路,小偷被两个保镖撵上了。两个保镖抡起拳头,就要朝小偷胳膊上砸。

    正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几声狗叫。

    小偷抬头喊道:“打什么打,你们要的藏獒不是在那里嘛。”

    果然是那只藏獒,被一根绳子缠在树上了。

    “吴总,真是神了,那小偷不但会算,还把我们带到这里找回了藏獒。”

    一个保镖说道。“就是,吴总,留下他吧,有这样的人帮我们,那以后竞争,谁还是我们的对手啊。”

    另一个保镖说道。吴总却摇头:“不行,这次也许是巧合呢。我得再试试他。去,把小偷叫来。”小偷来到吴总面前。

    吴总说道:“五天前,我有一辆‘宝马’被人偷走了,公安局查了几天都没有眉目,你帮我算算,是谁偷走了这辆车。

    条件还是那样,准,你留下做我的助手,不准,我卸了你两只胳膊。时间还是两天。”两天后,小偷根本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两个保镖再次来到小偷身边。这时,他们正站在公司的大门口,大门打开,下班的员工潮水般从他们身边走过。

    小偷豁出去了,胡乱诌道:“别对我动手。偷‘宝马’车的人我知道是谁,他不是赵七,就是王二麻子。”

    怪事了,小偷刚说完,有两个员工就跪下了。

    后来两人交代,“宝马”就是他们偷的,一个出主意,一个开车,而他们的名字呢,一个叫赵七,一个叫王二麻子,都是从山西农村过来的。

    “吴总,别犹豫了,留下他吧,我看他就是姜子牙转世,是老天爷派来帮助我们的贵人。”

    两个保镖齐声说道。但吴总又摇了摇头,说道:

    “俗话说,事不过三,我才试了他两次,怎么知道他真有这个本事呢。去,把他叫来,我再试他一次,最后一次,当然,这次难度要加大。”小偷再次来到吴总面前。

    吴总的手指着桌上的一个铁盒子说道:

    “你算算,这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原话不变,准,你留下,不准,我卸了你两只胳膊,再废了你两条腿。当然,这次难度不同,你可以拿起铁盒子摇,可以听声音,但不能打开那把锁。时间是一个小时,开始吧。”

    小偷拿起铁盒子摇了一阵,又拼命揣摩了一阵,但从铁盒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实在是太复杂了,有点像几颗钉子在响,又有点像石头,还有点像几颗麻将子在滚动,妈的,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小偷额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时间到。”一个保镖大声喊道。

    吴总两眼喷火,大吼一声:“狗日的骗我,废了他!”两个保镖扑过来,正准备动手。

    这时,只听小偷一长叹,说道:“我开始只为偷钱,为了藏獒跑十里,老板‘宝马’都得了,唉,我田螺死在铁盒里。”

    话音刚落,两个保镖就把小偷架住了,不过不是打,是抬起来往空中抛,原来,这次小偷又算准了,盒子里装着的果然是两只田螺。

    吴总没有食言,第二天就宣布小偷为他的助手,年薪三十万,再为他提供一套住房。小偷差点高兴得疯掉。

    当然填表时,小偷还是耍了个心眼,他把自己的名字王田螺改成王宝成,要不,让吴总看出破绽(名字田螺的巧合),他真的就死定了。

87.怪道士

    苏州秀才金晋生,才貌清雅,本乡进士苏春里对他十分爱重,招他为婿,并已定了成亲的日子。

    有一天夜里,金秀才梦见一个穿红衣的小丫鬟,将他领到一处地方,里面的房子精巧雅致,最后有个圆洞门。

    她指着门内道:“这是月宫,小姐在里面等你已久了。”

    一会儿,有个盛妆的美貌女子出来,说道:

    “秀才,你我本有夙缘,怎么忍心丢下了我而与别的女子成婚?”

    金笑着答道:“小生不敢。”

    于是二人携手就寝,你欢我爱,情意十分浓密。

    从此以后,每夜必梦,男女欢好之状,倍于通常夫妻之情。而金秀才的面容,便一天天地憔悴起来。

    全家的人见金秀才这般光景,都很惧怕,便让他与苏小姐完姻。苏小姐也是个美貌女子,金秀才对她爱如梦中人一般。

    成婚之后,金秀才每夜酉时、戌时之前与苏小姐尽伉俪之欢。

    酉时戌时之后与梦中人行鱼水之乐,时间一久,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梦。

    金秀才的父亲得知这事后,便百般为他祈免灾殃,但结果都无效验。

    秀才身体本来清瘦,如此纵欲了一年以上,得了个痨病,不幸身亡。

    江西人徐汉甫,某次出游的时候,见到有人用咒语捕捉鱼鳖。

    那人天天到水边去,像道士那样走着矮步念着咒语,波浪却马上沸腾起来,鱼鳖成群结队而来,听凭他选取。

    这法术规定不能多拿,每天日常开销需多少钱,就只能拿相当于这些钱的鱼鳖。

    有一天,那人偶然走到大湖边,刚作法,忽然水面上涌起一样东西,像猕猴那么大,金睛玉爪,牙齿露出口外,作出要扑上来的样子。那人急忙用内衣蒙头而逃。

    那东西奔来跳上他肩头,抓他的前额。他当即倒地,鲜血直流,昏了过去。

    众人连忙跑来救他,那东西见众人来,发出像乌鸦叫的声音,跳起来有丈把高,逃走了,人们不敢追捕。

    受伤的人苏醒了过来,说:

    “这是水怪,以鱼鳖为子孙。我吃它的子孙,所以它来报仇。它的爪子十分锋利,喜欢抓人脑门,我不是蒙着头又得大家帮助,就死在它爪下了。

    鹰雀,俗名忽不剌,京师中游手好闲的子弟很多喜欢养。

    有个陈孝廉,宛平人,是木商刘某的舅弟。酷好鹰雀,他有三只珍稀品种,一只头赤翼翠顶黄;一只金翅;一只羽如鹑,都是用几千贯购来的,京师中没有比得上的。

    陈孝廉日夜把玩,就连家里圭璧琬琰这样的美玉都不如这三只鸟重要。

    某一天它们全都死了,陈孝廉哀悼不已,祭奠一番后埋葬了它们,作了一篇铭来纪念:鹑火金虎合其精,三奇天降兮鹰雀生。

    鸣呼,如古三士兮,埋没豪英。之后的生活中常常哀声叹息,忧愁之情溢于言表。

    木商刘某于是在集市上标价说:“有珍稀鹰雀者,重金不吝。”

    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求得一只色白如玉的,木商刘以为可以解除陈孝廉的哀愁了,把它送给陈。陈看了却说:

    “好是好。但不是我喜欢的。”

    刘于是抬高价钱,大力求购。于是这些子弟们连日登门拜访。刘在数千头中挑选了两只送给陈孝廉。陈看了却说:

    “好是好。但不是我喜欢的。”

    刘于是问他:“那你要什么样的才行呢?”

    陈说:“见异思迁,不是笃爱。得新忘旧,不是至情。想要让我释怀,必要那三只死鹰复生才行。”

    刘某的一个朋友魁乐山舍人听闻了这话,某天经过道院时,与王道士谈起了这件事。王道士说:“这有何难!”

    询问好形貌后,就用纸剪了三只鹰雀,染上颜色,一只赤翼翠顶黄,一只金翅,一只羽如鹑,来到埋鹰雀的地方。

    陈孝廉此时正在同木商刘一起祭扫,见到王道士,问道:“道长为何事而来?”

    王道士说:“我能让你喜欢的三只鹰雀即刻复生。”

    陈孝廉听了发笑,刘却直摇头。

    魁舍人说:“何不试试呢?”

    之后只见王道士朝着袖中吹气,那三只鹰雀就从地里争先恐后飞起,投到陈孝廉怀中。陈很是高兴,长跪于地,说道:

    “不才的病痊愈了。起死回生,仙客果然神妙!”

    刘某也很高兴,用千金酬谢。王道士带着走了。

    次日,道士又约魁舍人来到府上。陈、刘二人感到惊讶,问:“道长为何前来?”

    道士说:“我能让你喜欢的那三只鹰雀马上死。”陈孝廉大为惊骇,刘也摇摇头。

    魁舍人说:“何不试试呢!”

    道士于是又从袖中取出三只纸鹰雀,用火焚烧。

    过了一会儿,一个童子过来报告说:“昨天活过来的三只鹰雀都被烧死了。”

    陈、刘二人都呆住了。道士说:

    “玩物的人,逐渐丧志。鹰雀有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喜欢?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性命和它的性命关系到一起?我让它们复生为的是止住你的泪水,让它们死去目的是以斩断你的欲望,断绝泪水欲望的根,然后才能充实的生活。万事本就是转头而空,好事者却又妄图用钱财卖弄它!请你好好想一想!”

    说罢,将之前酬谢的千金放到地上离开了。

88.化人池

    相传,坐落在江西东北部的尚和村,原本是丰饶的鱼米之乡,可到了万历年间,却频生怪事。

    一到晚上,村子就被愁云惨雾笼罩,时常妖风四起,飞沙走石,动不动就有百姓和过往客商神秘失踪。

    一时流言四起,民生凋敝。里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请官府来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结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里长正发愁,忽然有一个道士登门拜访,声称愿帮村里解决这一困厄。里长一听,急忙求教。

    这道士胸有成竹,走到村头,指着村前一座大山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座山上,此山本是蛇妖化身而来,蛇妖已经修炼千年,只要再吸食一千个人的精魄,便可重新腾云驾雾,因而它经常晚上出来作怪,掳人吞食。”

    里长细细一看那山形走势,果然形似一条伏地巨蛇,大惊失色道:“如此下去,我们全村人岂不都要遭殃?”

    说完,他一头跪下来:“道长既知根源,一定有法子逢凶化吉,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道士忙扶起里长,说:“降妖除魔本是我们道人的本分,我定会尽力而为,不过有些事,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道长请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办的,一定按您说的去办。”

    道士说:“以我的法力,尚无法将这千年蛇妖直接收服,唯一的法子就是在山顶筑一座81尺高的石塔,作为镇魇。只是这建塔的事并非我一人之力可为,需要你们全村人共同出力。”

    里长忙答:“道长放心,就是花再多银两、再多时间,我们也一定将这个塔建好。”

    道士一听,摇摇头说:

    “不不不,要建这塔可不是易事。这蟒蛇白天化身为山,晚上却要现出原形作恶。除非一个白天把塔建成,否则塔未建成,待到晚上蛇身一动,这塔必然损毁无疑。”

    里长急道:“可是,这81尺的高塔如何能在一天之内建成?”

    “不用急,我早有妙招。”说完,道士掏出一个小口袋递给里长,接着说:

    “这里面装的是糯米,已被我用烈酒泡了九九八十一天,你派人用水将它化开,可得一筐糯米,磨成浆后,按一个成人大小,浇成糯米人,然后晾干,我自有用处。”

    里长将信将疑,将这一小袋糯米倒入自家水缸,

    片刻,果然化出一筐糯米。

    到了下午,糯米人已经制好。道士点头称好,又对里长吩咐道:

    “山头有个蛇喉洞,是蛇妖进食之处,洞很深,洞底有个化人池,将糯米人置入化人池中,可让蟒蛇醉睡一晚,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一日一夜的时间建塔了。可这洞九曲回肠,糯米人得有人专门送到洞底,才能扔进化人池中。所以,需要村中募一名青壮后生,才能办成此事,只是洞里险恶,凶多吉少。”

    里长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去村里安排。

    村里有个后生叫二牛,妻子前一晚刚刚失踪,听说可能被蛇妖吞了,他心急如焚。一听到这事,二牛主动站出来,扛下这个重任。

    接下来,道士又吩咐里长采购了一批石料、木料,并手绘了一张塔图,以便施工。

    万事俱备后,道士选定九月初一开始动工,里长调度全村老少时刻赶工,二牛则将带着几个胆壮的后生下蛇喉洞。

    二牛临行前,道士叮嘱他,务必在天黑前将糯米人扔入化人池,否则蛇妖醒来,现出原形,到时塔不仅建不成,建塔之人也难逃一死。

    另外要求二牛一定要小心翼翼,因为化人池只化人形之物,糯米人如果被摔碎弄破,都会被蛇妖吐出,到时候就无法麻醉蛇妖了。

    二牛把道士的嘱咐牢记心间,就出发了。

    到了蛇喉洞洞口,只听见里面不时传来“咕咚咕咚”的怪声,气味也腥臭无比。

    随行的两个后生害怕了,但二牛却无所畏惧,他将绳子在腰上绑结实,再把糯米人包好,背在身上,就弯腰进洞了。

    洞里曲里拐弯,空间又窄,才二十来米就已漆黑不见五指,二牛打起火把,继续往里面爬去,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与此同时,山顶上,男女老幼齐心协力,半天工夫就打好了塔基,立起了20尺高的塔墙。

    里长估摸这个进度,到了半夜塔就可以封顶,不禁放下心来。但道士却紧锁双眉,担忧在蛇喉洞里的二牛。

    再说二牛,他在洞里小心翼翼地爬了五六个时辰,看见前面的洞突然开阔起来。

    他站起身,望见一个大池子,里面净是蓝色的黏液,冒着泡,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气味。

    二牛估计这里就是化人池,他走到池边,从背上卸下糯米人。

    突然,二牛一个不小心,踩掉了一块石头,石头“骨碌碌”滚落池中,不一会儿却又弹了出来。

    二牛一看,突然想起道士的话,这化人池果然是非人形之物不化。

    想到这,二牛弯下腰,准备将糯米人推入池中。

    可低头间,他却瞥见地上有个东西在反光,他好奇地捡起来,凑到火光下一看,认出是自己给妻子买的定情银钗。

    二牛睹物思人,一时恨上心头,他牙关直咬,握着银钗便向洞壁猛戳。

    哪知一戳之下,一股红色液体“滋”地冒出来,整个山洞也随之震动,二牛站不稳,摔了个跟斗,所幸没有掉进化人池。

    剧震过后,山洞还在不断晃动。

    二牛见状,估摸可能是自己扎伤了蛇妖,蛇妖疼得要醒过来了,他意识到,要赶紧将糯米人扔进池里才行。

    可一看地上,二牛暗暗叫了声苦,原来放在地上的糯米人,刚被山洞震动时落下的石头砸成了碎块。

    二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洞外的两个伙伴似乎察觉了端倪,怕二牛出事,拼命地往外拉他。

    二牛顺着拉劲往外走着,可一想起道士的嘱咐和乡亲们的安危,又想起命丧蛇妖口中的妻子,一时有了主意。

    二牛狠狠心,用刀割断了绳子,毅然走到了化人池边上,扎起裤脚,将碎掉的糯米团塞进自己裤管,然后扎紧腰带和裤口,一个飞身跳进了化人池。

    慢慢地,山洞停止了震动,恢复了平静。

    再说洞外,震动令山顶本已建到近60尺高的塔墙“呼啦啦”地塌下半边,吓得大家纷纷逃窜。

    震动停止后,道士掐指一算,叹了口气,将二牛的事告诉了里长。里长一听二牛死了,很是伤心,但眼下这座只剩半边的残塔怎么处理呢?推倒重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这时,道士顾虑重重地说道:

    “二牛虽然死了,但也只能令蛇妖醉睡一晚。我们无论如何要在天亮前将塔建好,否则蛇妖受了伤,酒劲过后,恐怕大白天也会起来兴风作浪。实在不行,就按着半边塔往上建,到了81尺封半个顶就是了。”

    里长一听却直摇头,说:“半边塔已经岌岌可危,若风吹雨淋久了,如何撑得住啊?”

    “我有办法。”说完,道士取来一个碗,割破中指,用碗接着血,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血就滴满一碗。他将血递给里长说道:

    “待半边塔到顶后,就将这碗血从塔顶浇下,血浸过塔砖,塔就会坚如磐石。”说完,道士闭上眼,盘膝打坐。

    里长半信半疑,招呼大家就着半边残塔往上建,直到81尺封顶。里长按照道士的吩咐,借着梯子颤巍巍地爬到塔顶,将血从塔顶浇下。

    说来也奇怪,那血一下子从顶流到底,流过之后,原先还摇摇欲坠的半边塔一下就坚固起来。

    里长一看,喜不自禁地找道士报喜,可一碰道士,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里长和村里人这才明白,道士舍了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这半边残塔。从那以后,蛇妖再也没有惊扰过尚和村。

89.神秘雇主

    马宗是个油漆匠,退休后在家闲得无聊,就想出去找点活儿干。这天上午,他写了一块“马师傅刷油漆”的牌子,来到桥头寻找雇主。

    没多会儿,天忽然阴下来,周围等活儿的工人纷纷散去。马宗正要离开,有人凑上前说:“师傅请留步。”

    那人五十出头,戴着大墨镜,将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他瞅瞅四下没人,便说要请马宗干两天活儿。

    马宗说工钱一天二百,那人也不讨价还价,摸出四张大票塞到马宗手里。

    马宗说先干完活再收钱,那人说:

    “看你是老师傅,我信得过。”

    问他具体啥活,他只说:“你留下手机号码,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保密。”

    马宗回到家拿出工钱,并把刚才的情况讲给妻子徐珍听。徐珍疑心道:

    “有这等好事?背后会不会有陷阱?”

    午饭后,天放晴了,那位雇主打来电话,要马宗到小孤山去干活儿。

    徐珍听了,劝马宗别去:

    “那种荒僻地方有啥活儿?我看八成是骗局,咱宁可不挣钱,也别担那份风险。”

    马宗说:“真要是骗子,无非是骗钱骗色,这两样我都没有,他能骗我啥?再说,收了人家工钱,我就得讲信用。”

    他不顾徐珍阻拦,背着工具包,骑上电动车走了。

    小孤山是个矮山包,距市区二十里远,原来那里风景不错,周末或节假日会有很多游人光顾,如今环境不如从前,游客也渐渐少了。

    马宗一路上都没见什么游客,到了山顶,才看见一对情侣在孤山亭下窃窃私语。见马宗上来,俩人默默走开了。

    马宗环顾四周,并没有雇主的影子,他正纳闷儿,电话便打过来了,问马宗在哪儿。

    马宗说到孤山亭了,对方便要马宗为亭子的立柱刷上油漆。

    因年久失修,眼前的亭子已破旧不堪,立柱上的漆面剥落了多处,倒是游客用刀在柱子上刻的“××留念”、“××到此一游”的字样还是那样扎眼。

    马宗边看边想:这若是公家的活儿,应该对亭子作全面修缮,为何只刷四根柱子?

    若是哪个人出钱做好事,为啥又偷偷摸摸的?马宗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管他呢,有人出钱我就干,反正又没干坏事儿。

    马宗刚拿出砂纸准备打磨立柱,妻子徐珍匆匆赶来了,喘着气说:

    “你一走我这心就悬了起来,你记得不,仨月前这里发生过一起凶杀案……”

    马宗说:“那是黑帮内斗,跟咱这平头百姓扯不上关系。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干活,先用砂纸打打光,再抹一层腻子。”

    干了一会儿,徐珍突然惊叫起来:

    “呦,咱家超凡也是不着调,这柱子上有他刻的字:‘马超凡大爷到此一游’。”

    马宗望过去,果然,几个大字很是醒目。马宗拿出手机拍下来,说:

    “拿给他看看,告诉他以后别干这种不文明的事儿。”

    傍晚收工时,雇主打来电话,询问工作进度,马宗说:

    “已经打过腻子了,剩下的漆活儿明天全部完成。”

    徐珍小声对马宗说:“你也问他点儿别的,咱好摸摸他的底细。”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马宗说:“别人的隐私,不打听也罢。”

    第二天,徐珍依然随马宗来到现场,一是出于担心,二是因为好奇:她很想弄清那位神秘雇主到底是啥人。

    干了一个上午,三根柱子已经刷完了漆。这时在外读书的儿子打来电话,说要回家复习考研,现在正在火车上。

    马宗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便让徐珍去火车站接儿子,说剩下的活自己一会儿就干完了。

    徐珍不放心,说:“留你一个人,万一……”

    马宗说:“青天白日的,哪来那么多万一?不用担心,你快去车站吧。”

    徐珍离开亭子,刚到坡下,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

    她想,准是雇主前来验收了,我且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于是在路旁偷偷瞄着。

    那人原本没戴墨镜,下车后才掏出来戴到脸上,虽说只有几秒钟,徐珍还是看清楚了,不过看面相,那人倒不像是坏人。

    那人走上孤山亭,围着四根柱子看了一圈,表示很满意,随后又拿出四百元钱。

    马宗说:“你给的工钱已经不少了,我不能再收。”

    那人说:“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干活儿,很辛苦的,就算是给你的车马费吧。”

    马宗一手提漆桶,一手拿刷子,不便推托,那人将钱塞进马宗的口袋,匆匆道了个别,就下山走了。

    马宗回到家时,见徐珍已接了儿子回家。

    徐珍把这两天的怪事讲给儿子听,让他帮着分析那个神秘的雇主是好人还是坏人,儿子超凡想来想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马宗拿出手机,调出在孤山亭拍的那张照片给超凡看,想借此教训儿子几句。

    超凡看了一眼就说:“这字不是我刻的,你们看,这名字上头还多了一个字,还有,下边刻的日期是三十年前的,那时我还没出生呢。”

    马宗夫妻俩赶紧凑过来看,果然,名字上面还有一个“司”字,连起来是“司马超凡大爷到此一游”,时间也确实是三十年前。

    马宗见错怪了儿子,便顺坡下驴,说:

    “不是你更好,那种人素质低,我儿子肯定不会干那种事。”

    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本地新闻。看着看着,徐珍突然站起来叫道:“妈呀,就是他!”

    马宗说:“他是谁呀,你一惊一乍的!”

    徐珍上前,用手指点着电视屏幕说:“他就是雇你干活儿的那个人!”

    此时,电视画面上是一个大会会场,镜头对准了主席台上的一溜官员,徐珍指点的就是其中一个。

    马宗仔细一看那人的脸型、发型,可不是吗,这就是雇他刷漆的人!

    这时,只听主持人说道:“下面欢迎新任市长司马超凡同志讲话。”

    什么?神秘雇主竟然是市长!马宗一家人看得目瞪口呆。

    超凡毕竟是大学生,立刻明白了,他指着父亲手机上的照片说:

    马宗和徐珍都同意儿子的分析。超凡笑笑,打开电脑,说:

    “我把这张照片在网上晒晒,点击率肯定高。”

    马宗拦住他说:“算了吧!一个人年轻时,多少都会做点不着调的事。你在网上一公布,咱们当地人很快就知道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559/ 第一时间欣赏贝纳颂最新章节! 作者:李赫霖所写的《贝纳颂》为转载作品,贝纳颂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贝纳颂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贝纳颂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贝纳颂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贝纳颂介绍:
听说不写简介,会得到关注!贝纳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贝纳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贝纳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