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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九七     极品女捕txt下载     极品女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默许?

    面对高云杰的威逼利诱,厉见微只觉得好笑。她放下茶杯,看着把自己当傻子的高云杰,淡然道:“这么说,任墨对凤阳而言,是天大的威胁?”

    高云杰看厉见微有了那么点动容,心下一喜。若厉见微与任墨为敌,正好可以互相牵制。

    先前厉见微帮过任墨几次,他倒是怀疑两人已暗自结盟。如今听厉见微这么说,他眸中多了几分深意,劝道:“大人英明。任墨现在还没稳定军心,尚且如此厉害。

    若我们放任下去,他日定会成为祸害。况且,高巡按坐镇,边关也出不了乱子。”

    高巡按,应该指的是高盛。厉见微故作为难的摸着下巴,目光紧盯着桌上的文书。若把这封文书上交,怕是朝廷最先开刀的人,是她。季秋与高盛并不对付,何时又关系如此密切?

    厉见微低头一笑,试探道:“可我记得先前季秋再三为难高盛,高盛会帮我们吗?”

    “大人放心,高巡按是我们自己人。自己人,哪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高云杰躬身凑近厉见微,声极轻道。高竖着耳朵,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无误后,方道:“大人放心办。”

    自己人?厉见微眸色闪了闪,把文书随手丢在一旁。似乎找到另一种,揪住幕后黑手的人途径。她手轻捂着嘴,不可思议道:“当真?我不信,你莫要诓骗于我。”

    “高巡按是我舅舅,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娘就我一个儿子,他不会不管我的,更不会不管凤阳。”高云杰看厉见微死活不上道,一股不耐烦从心底钻出。他面上赔着笑,开解道。

    这话说的,已然不是把厉见微当傻子,完全是蠢货了。高盛此人,她比高云杰了解的多。这两人碰巧是同姓罢了,还敢攀高盛这个高枝。高盛除了有个兄长外,再无亲人。

    从哪钻出个姐姐、外甥?!

    厉见微心下冷笑不止,脸上却装作有些动摇。但侧面说明了,掳走顾念之的人的势力有多大。能控制北部两省,甚至是朝廷。渗透力如此之大,定不是等闲之辈。

    连孟泊如、高盛这样的人,都甘愿臣服,让她不免生出几分好奇与敬畏来。

    她扶桌而起,为难道:“既是如此,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二。你可有别的事要说?”

    “卑职近日不见县尉的身影。敢问,大人有何事吩咐他去办?”高云杰对厉见微所说的考虑二字,十分不满。难道他话说的不够明白吗?厉见微究竟在顾及什么。

    楚飞突然搜查凤阳县,可是授厉见微的意?厉见微是发现了什么吗?

    厉见微听到脚步声逼近,但笑不语。衙门里的都是他们的人,自己下派的任何命令,高云杰早已知晓,何必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她听到衙役的禀报声,推门看到正欲推门的苏牧。

    “既有客来访,卑职就先行告退。”高云杰顺声望去,看到一脸煞气的苏牧。估摸着是因为军粮的事,来找厉见微晦气。他随便寻了个理由,匆匆告退。

    苏牧余光看到背离的高云杰,迈过门槛后关上门,随便坐在太师椅上。他靠着椅背,接过厉见微递来的热茶,缓了缓神问:“哼,你这个人奸诈的很,亏我还以为你转了性。”

    “苏兄弟这话说的,我就不解了。发生了何事,让说出这样的话来。”厉见微坐到苏牧的身旁,把茶杯往内推了推,狐疑道。短短一日内,态度翻了一翻,定是遇上了什么。

    难道是查出了什么,还是那批粮食找到了?偏苏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害的她干着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苏牧放弃与厉见微大眼瞪小眼。他喝了两口茶,冷哼一声道:“别装了,还当我不知情?哼,楚飞已先我一步搜查城内,更派人看守各个城门。

    我的那个几个兄弟,就像个傻子似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原是此事。苏兄弟切莫误会,他们的确是我授意。可他们查出的东西,并不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我也不会大老远的把你们请来。”厉见微听到原因,无奈解释道。

    她接过苏牧递来的信,拆开来细看。今日,向她送东西的,倒是不少。信上内容是高云杰很隐晦的将这里的情况写明,并告诉陈公公要多加小心孟泊如。

    厉见微把信收回袖中,柳眉轻轻一蹙。这么说,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陈公公背后的人,和孟泊如背后的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她心底愈发苦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光是三和镇、凤阳县就够她摸不着头脑。若牵扯再广些,她不知要费多少精神。

    苏牧看着一脸烦闷的厉见微,信的内容他也看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就是高云杰私自向宫里报信吗?但这不是暗香楼的任务,高云杰此举有何意义。

    陈公公是宫里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陛下示意?

    他一时想不明白,纳闷道:“你说,高云杰为何这么做?我们是奉命来到边关的,陈公公不可能会为难我们啊?可我又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无非是为了那么丁点的利益。你现在先盯着他们,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顺藤摸瓜,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厉见微靠着椅背,完全放弃了思考。

    线索越理越乱,倒不如静观其变。待暗香楼介入,到时候局势应该会明了很多。

    苏牧一想,是这么个理。他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起身道:“行吧,我先回去盯着。有什么事,我会派人把消息送给你。”

    厉见微已经懒得说话,摆了摆手示意着。脑子跟个浆糊似的,完全封锁她的理智。

    本想借高云杰往深了的查,以为能查出当年将顾念之掳走的人。没想到,还有一个陈公公冒了出来。陈公公既是宫里的人,为何要把脏水往宫里泼?

    刻意和皇帝作对?若被暗香楼查出来,陈公公怕是没什么好下场。可陈公公背后是皇帝,是否间接说明,这一切都是皇帝授意或是默许?

第197章这个女魔头,有些可怜。

    苏牧刚离开,敲门声再次响起,紧跟着衙役的声音:“大人,您府上的婢女要见您。”

    “让她进来。”厉见微话音刚落,便见婢女提着食盒推门而进。她直起腰身,等婢女的把饭菜布上桌,方道:“我让人送来的?他这几日在府中作何?”

    “公子这两日在都不大呆在府中,去作何,我也不止。但他特地吩咐的,让奴婢准时准点送饭菜到衙门。”婢女候在一旁,一五一十的回话着。

    厉见微端起碗筷,填充着肚子。倒不怎么担心厉云亭的安危,灵山派之人在江湖上鲜少能遇上敌手,更不要说厉云亭这样在灵山苦习数十年武的人。

    眼下她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现在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朝廷的党争什么时候停下,他们这些闲杂人等,也少受些牵连。她吃了两口饭,实在没胃口,把碗筷放回桌。

    婢女细着厉见微的脸色,看到厉见微靠着椅背合上眼,便默声的残羹剩饭收回食盒,躬身轻声离开。她离开衙门时,太阳已要落山。街两侧相继挂上了灯笼,只等夜幕的降临。

    太师椅上苦闷的厉见微,眸色深沉的盯着头顶。高云杰都按耐不住要督促自己,怎么楚飞这么安静?还是苏牧的人跟着楚飞,让楚飞不好进展下一步?

    厉见微困顿的起身,推开门扶着阑干,望着一点点落下山的太阳。最近一段日子,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越发的浮躁的心。许是太多的事,一下子压过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顾念之的隐瞒,孟泊如的逼迫,高云杰、楚飞背后的暗潮涌动。官场之事,不像是破案。没有那么多的线索可寻,大部分人的动机都是一样的。为了高官厚禄,声色犬马。

    在他们的眼里,律法道义就是一个笑话。厉见微很怕自己在这个泥潭边走走停停,早晚会深陷下去。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唯利是从的人,会沦为欲望的傀儡,任由它操控。

    她缓缓走出衙门,在人群喧闹中回了厉府。草草洗漱完准备休息,便听奴仆说楚飞来府。

    这家伙是鬼吗?非要到夜深人静,才敢现身与人世。

    厉见微让婢女先晾一晾楚飞,一盏茶后将楚飞引到书房,换了身衣服离开厢房。她快步赶到书房,坐在桌前随手那了本书,直到奴婢禀报声响起才将书放下。

    楚飞推门而入,拱手道:“大人。”

    “莫不是军粮的事有线索了?”厉见微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看向摇曳的烛火,淡然的问。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她可是要生气的。大半夜不睡觉,瞎胡闹个什么劲。

    半响没听到楚飞回话,厉见微的眼角的余光看向楚飞,好奇的嗯了一声。

    楚飞身躬的越发厉害,微弱的光线下,看不出他的脸色。他拱手,认真道:“倒不是军粮一事。是任将军手下一批兵,在凤阳到处搜查,扰的民心不安。”

    “他们是为这批军粮而来,若是阻拦,恐会适得其反。你先继续搜查,他们我自有法子应对。”厉见微身子往后一靠,打量着楚飞。不知那张凶恶、冷漠的脸后,究竟藏着什么。

    现在她只知道死去的季秋与高云杰是陈公公的人。楚飞,她还看不穿。

    楚飞周身自带着一股戾气,偏板着一张脸。不像是县尉,倒像是凶神恶煞的土匪。他不满的倒竖着眉,了解任墨想找回这批粮食的决心,也知道厉见微的难处,所以不再继续。

    既苏牧暂时不离开凤阳,只得两批人一起搜查。想到这里,楚飞拱手道:“只能如此了。卑职不打扰大人休息,先行告退。”说罢,躬身退离书房。

    厉见微扶桌而起,吹灭了烛火回了厢房,带着满心的困惑去补觉。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片院子,晚风吹的灯笼轻晃。隔日天一亮,厉见微用过饭便去往衙门赶去。还没走几步,便听衙役来报,说是苏牧受了伤,想见自己一面。

    她便让衙役在前面带路,面上维持着那份镇定,心下却是忐忑不已。苏牧来凤阳不过几日就受了伤,万一任墨知道此事,还不得找自己算账。

    衙役看厉见微冷着一张脸,脚步不由的放轻几分,生怕厉见微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他将厉见微引到偏院,时不时巡逻过的四人为队的兵,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他们。

    厉见微负手于后,用眼神示意衙役退下,抬脚走上前道:“苏兄弟在哪里养病。”

    “厉大人这边请。”领头的小兵目送着衙役离开,抬手示意厉见微。他将厉见微引到厢房,目送着厉见微走进后,吩咐着守卫严加看守。

    厉见微听到关门声,一眼就看到榻上躺着的苏牧。看到苏牧闻声坐起,被子滑落在床,露出缠满纱布的上半身。淡淡的血腥味,也紧跟着飘了过来。

    她快步走上前,坐在塌边把枕头放在苏牧的身后,眸中泛着担忧和不解:“怎么回事?”

    “拦了别人的财路,自是要受些伤。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万事小心为上。实在不行,便去边关再调些人来。我们这二十来人,怕不是对手。”苏牧面色苍白,虚弱的轻咳几声。

    这两日的调查,他才明白厉见微位置的尴尬和无力。高云杰、楚飞压根就不把厉见微放在眼里,面上是为厉见微办事,实际上阳奉阴违。若不是他们跟着一起,怕是连敷衍都懒得。

    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个女魔头,有些可怜。

    厉见微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拉过苏牧的手腕,两指搭在腕上为苏牧号着脉。没伤及肺腑,便是谢天谢地。她把苏牧的手塞回被子,苦笑道:“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

    “你不必在我面前逞强。这里不是三和镇,是凤阳县,没有可信任的人。他们不听从你的命令,还会想方设法给你添堵。军粮的事,非同小可。”苏牧一把握住厉见微的手腕,好言相劝道。这不是可逞强的事,万一军粮被人运出凤阳县换成粮食,可是会出大乱子。

第198章扔出鱼饵

    任墨赴职不到一月,任何变动都会导致军心不稳。若是鲜虞趁机而入,岂不是……

    苏牧没有办法,也不敢把选择权交由厉见微。他真心实意的劝着厉见微,分析着厉见微面前的局势,不住的叮嘱道:“并非我小瞧你的能力,而是此事真的耽误不得。”

    “我了解你的苦衷和想法。你放心,三日之内,我若找不出军粮,便会通知任墨,让他带着将士在凤阳掘地三尺。”厉见微轻拍着苏牧的肩,耐着性子宽慰道。

    从三和镇赶到凤阳县,做这个凤阳知县不过两日。突然冒出个军粮丢失的案子,季知县的死扑朔迷离。她是人,不是神,不可能神机妙算到一眼看到真相。

    若按苏牧的设想,到时大军来到凤阳后造成了惶恐,近而闹出些乱子该如何?凤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可能立刻把粮食找到,但阵仗一定很大。鲜虞会不会趁机有所行动先不说,暗香楼一定会有所察觉,把一切上报给朝廷,又得是场风波。

    现在苏牧受了伤,不适合受到刺激。这些话,她只能吞进肚子里。

    厉见微把苏牧的手放回被子,站起身看向苏牧。她眼眸柔和了几分,浅笑道:“你在此好好养伤,军粮的事,我会和任墨商量。衙门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

    “多谢。”苏牧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厉见微的背影,不确定厉见微是否将他的话听下去。三日之后厉见微若不能找到军粮,他自会让手下的人把这里的一切告诉任墨。

    倒不是他信不过厉见微,而是立场不同,考虑事情方式不一样。

    昨日与刺客打斗之余,抓掉刺客的面纱。但夜色太黑,未将对方的脸看个清楚。此事没必要说与厉见微,毕竟说出来,也帮不到厉见微丝毫。

    离开偏院的厉见微,往二楼的厢房而去。让衙役去请高云杰与楚飞,自己则坐在书桌前等着。听到脚步声逼近,便手端起的茶放下,看着两人推门走上前来,齐声道了句“大人”。

    厉见微抬手示意两人入座,喝了两口茶,笑盈盈的看向两人。末了,故作高深的问道:“苏牧受伤的事,两位可都停手了。”

    “苏牧?哦,大人是说任将军的亲信。”高文杰先是一愣,后恍然的往后微倾。他眼睛瞪大了几分,惊恐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伤害任墨的人,真是罪该万死。”

    楚飞只是轻晃了晃头,坦然的看向厉见微。两人都露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神情,却听得厉见微冷笑两声,不免好奇的望过去。莫非,厉见微知道是谁?

    厉见微靠着椅背,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她手捏着下巴,柳眉轻扬,好笑道:“可是苏牧从刺客的身形模样、武功身法判断是咱衙门的人。我是不信的,正命人去核实。若真的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大人这话怎么看上去像是意有所指?难不成大人怀疑是我们派人下的手?怎么可能,苏牧背后可是任将军,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任将军为敌。”高云杰如何听不明白厉见微的言外之意,干笑两声辩驳道。余光瞄向没有任何神情的楚飞,脸上的笑更虚几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他下的手喽?不可能,楚飞怎么会和厉见微是一伙。

    厉见微手撑着脑袋,悠悠的看向情绪较大的高云杰,转而又将视线落在板着脸的楚飞上。苏牧受伤一事,八成就是这两人下的手。除了他们,谁会这么抵触边关。

    军粮说到底是任墨的东西,他们想把人家的粮食换成银子,怎么可能不怕主人回来。

    她直起腰身,把桌上的卷宗收起来,一脸无辜的扯嘴笑道:“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们?除非有铁板钉钉的证据。不过既然刺客想要除掉苏牧,自是怕苏牧查到丢失的十万石粮食。

    我怀疑呢,这个刺客,或者刺客背后的人,就是盗走军粮的幕后黑手。

    一旦证据核实,我即可起草奏书,上交给朝廷。一切都由朝廷定夺,大家也能免受责罚。”

    “这……”高文杰与楚飞面面相觑,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且不说苏牧是否真的看到凶手,就是厉见微捏造一个,指控他们其中一人,他们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毕竟厉见微刚上任不过两三日,岂会有时间和心思布局。他们这些凤阳县的老人,嫌疑自然大了起来。到时候厉见微倒是一身轻松,他们可得枷锁加身。

    厉见微恐说多错多,往后一靠,轻轻合上眼道:“好了,该说的事,我都说了。若不是你们下的手,权当我浑说罢了。你们下去,继续忙该忙的事。”

    “是。”高云杰与楚飞起身冲厉见微所在方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厢房。

    演完这一场好戏的厉见微,乏力的靠着椅背。鱼饵她已经扔出去了,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听到衙役在外禀告着府上奴婢来,轻嗯了一声后,便听到推门的声音。

    婢女提着食盒缓缓走进,欠身道:“小姐,该用饭了。”说罢,将饭菜摆在一旁的桌上。她看到厉见微走了过来,不由的后退两步,在一旁候着。

    厉见微拉了把椅子坐下,端起碗筷往嘴里塞着饭,不免想起厉云亭来。在三和镇有顾姨、白晚衫、徐来、赵然他们作陪。而凤阳县,没什么人能和厉云亭说上话的。

    终日呆在厉府,岂不是很孤独?

    她把嘴里的饭菜咽下,莫名的想到一人,看向婢女试探道:“我哥近日可去了天机阁?”

    “这奴婢倒是不知了,不过倒是有人来咱们府上。看那打扮,像是江湖中人。”婢女为厉见微盛了碗汤,把府内的情况一一说给厉见微听。

    凤阳县的江湖中人少之又少,虽说近几年没有打仗,但怎么也不像是安生的地方。江湖势力,又和厉云亭认识的,只能是天机阁。

    想到厉云亭可能和天机阁有联系,厉见微不由气结。自己和天机阁有过节这件事,厉云亭不可能不知道。万一被洛凡算计,她可没时间救人。

第199章囊中之物

    厉见微因厉云亭去天机阁一事,心绪被堵,饭也吃不进去。决定等军粮一事解决,去一趟天机阁。她让婢女把饭菜收拾起来,目送着婢女离开后推门而出。

    没走两步,迎面碰上高云杰。厉见微停下脚步,见高云杰欲言又止的,淡笑道:“有事?”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高云杰抬手示意厉见微往回走,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方才他上楼时,看到匆匆而过的婢女,手里提着食盒,便打消了请厉见微到酒楼的念头。

    衙役将门推开,等两人走进,顺手关上门,继续站在阑干旁候着。

    厉见微坐在主座的太师椅上,许是到了中午,所以不住的打了打哈欠。她视线落到干笑的高云杰身上,不解道:“找我有何事?”

    “卑职思前想后,总觉得先前给大人的建议,不怎么可靠。往朝廷递折子的事,还是暂缓一缓。三日实在是太草率,还望大人深思。”高云杰圆乎乎的脸上,皱起眉来活像是个肉包。他可不敢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不住的劝说着。

    甚至,他都可以退上几步,不再季秋的死上做文章。

    厉见微一言不发的靠着椅背,无神的看向高云杰的眼睛。倒是不知高云杰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因为自己早上说的那番话?不对啊,他们不就是希望自己闹大吗?

    “大人?”高云杰以为厉见微要睡着了,忍不住提醒道。他看到厉见微眸中带着不解,无奈的解释:“大人以为如何?卑职也是为大人考虑。若大人查了错了,朝廷岂不是要怪罪。”

    高云杰见厉见微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依卑职看,咱们还是先把事情放一放。先把重点放在苏牧上,任将军若是知道苏牧受了伤,定让我们给个交代。”

    模糊焦点吗?厉见微柳眉一轻扬,看着衙役进来,为他们送上热茶。她听到关门声响起,方问:“可苏牧早晚是要回边关的,任将军早晚也会知道此事。我们又如何瞒得住?

    还是你有什么高见,能让苏牧绝口不提此事?我今早去探望时,他正让我给个交代呢。”

    高云杰眼珠一转,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脑子转的飞快,细细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季秋的死本就是因为上面不满季秋的贪得无厌,接二连三的威胁边关,以及不听话。

    私下把军粮倒卖,得到的银子,都进了自己的口袋。最重要的是,季秋的靠山已经靠不住了,无人相保。这事要是查下去,准是个得罪人又得强制站队的活计。

    本想逼着一把厉见微,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厉见微现在是想借苏牧被刺一事,使金蝉脱壳之计。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会从厉见微身上移开,落在他和楚飞身上。

    这年头为官的人,哪没有犯案的人。若朝廷让暗香楼来查,他们岂不是都逃不过。

    高云杰为厉见微斟满茶,心中有些发虚,却还是强装着镇定,为厉见微“出谋划策”道:“这个大人毋须担心。苏牧受伤一事他们不心里不舒服,我们让他们舒服便是。

    牢里关了那么多的死刑犯,随便找一个顶上就好。现在最要紧,是把苏牧的伤治好,把苏牧送回边关。没有外人的打扰,我们办起事来也方便。”

    “可军粮没找到,苏牧是不会回去,任将军更不会罢休的。”厉见微接过高云杰递来的茶,按照高云杰的逻辑往下推。总觉得高云杰的点落错了,任墨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军粮。

    高云杰面上一怔,低头一笑,摸着自己的八字胡道:“大人大可将此事推到前任知县身上。你初来凤阳县,岂会知道。相信任将军也会理解你的。”

    “这不是理不理解的问题。粮草对边关极其重要,他们不会绕过这个问题。”厉见微摇了摇头,直接戳破高云杰的异想天开。她心下一转,反问道:“那批粮食该不会被你抿了吧!”

    “哈哈哈,大人说笑了不是。我哪有那胆子。十万石粮食,若是被发现,可是死路一条。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如何也不敢做这等事。”高云杰一脸惊恐,猛然起身向厉见微作揖。看到厉见微似笑非笑的的目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是在怀疑他吗?他用余光偷瞄着厉见微,生怕厉见微找人调查自己。可衙门的卷宗该抹的都被他抹过了,也没有任何可指向他的东西。

    厉见微看着一惊一乍的高云杰,笑呵呵道:“瞧你,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怕成这般。但话又说回来。季知县死后,一直是你替知县管理凤阳,的确是有机会这么做。”

    “大人真真是折煞卑职。我就是知道季秋把粮食放在哪,也不敢私自挪用。那么多的粮食,我怎么可能短短两日找到并搬空。况且,衙门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衙门。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卑职一举一动,又岂能逃得过。”高云杰额上冒起薄汗,为自己辩解着。

    如此不动声色的将楚飞也拉下水。向厉见微提醒着,楚飞比自己的位置更隐秘,做起事来更方便。他一个堂堂的县丞,哪怕是代管凤阳县。那么些个人可都盯着他。

    季秋一死,他的嫌疑便是最大。朝廷不可能下派人来凤阳县,一是未必有命来赴职,二是凤阳县的位置特殊,也经不起反复折腾。当他看到厉见微时,不可谓不惊讶。

    朝廷这个棋下的是极好的。厉见微护送任墨到边关,任墨对厉见微这份恩在,不可能会有太多的估计。而厉见微本身又是个老古板,任何的权势都未曾放在眼里。

    更何况任墨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当年厉见微在调查高盛时,一点也不手软。所以高云杰不担心厉见微会串通任墨,中饱私囊。相反,他巴不得厉见微如此。

    一旦抓住厉见微的错,他便可以通报给上面,免了厉见微的职。届时,这个知县的位置,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第200章丢失是什么呀

    在高云杰再三示意下,厉见微终是把目标转到楚飞身上。她捧起一杯茶,撇了眼诚惶诚恐的高云杰,冷笑两声:“这么说,楚飞也有嫌疑?”

    “这……的确有这个可能。季秋一死,卑职便忙于处理季秋的后事。楚飞吊唁过一次后,便再也没见过他。”高云杰垂下眼帘,躬身拱手将自己的推测说出。

    为了自保,他不惜把楚飞推到自己前面。只要能让厉见微不再怀疑,才不管谁的死活。

    厉见微喝了两口茶,琢磨着了高云杰的话。楚飞倒是低调的很,只有碰上问题,才会到找她。高云杰又是个总把她当傻子,十句话八句都有可能是假的。

    一下子,她可犯了难。但被抿走粮食去了哪里,很快就要浮出水面。楚飞从凤阳四个方向共同往外搜查,苏牧派四人分别盯着。宋琼那里,还没有传来信,说明无人运粮。

    从她来凤阳时,便开始派人去搜,怎么着也有点线索了。

    只要粮食找到了,在顺藤摸瓜,害怕揪不出那个抿走粮食的人吗!

    厉见微放下茶杯,往后一靠,眯着眼睛打量着高云杰,笑道:“既如此,你为何先前不说?非要等到今日,问起了才说?莫不是欺负本官新官上任,尚未稳定根基。”

    “大人言重了。卑职以为,这种小事,大人并不在意,才瞒着不报。”高云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不安的把腰躬的更低。唯恐厉见微借此事,拿捏自己。

    季秋靠山足够强大,才能支撑让季秋在凤阳县不管不顾的张牙舞爪。他可不行。尤其是现在的朝廷,正处于敏感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本是想让厉见微当替死鬼,帮他们把所有祸事顶下来。没想到厉见微竟狡猾的很,短短几日便看出猫腻,借着苏牧受伤一事,大做文章。若真这样做,岂不是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厉见微轻轻的合上眼,摆了摆手示意高云杰退下。等了半响,听到门被推开又关起的声音,方睁开眼。她倒是不是诚心找高云杰的错,只是想给高云杰提个醒,让他收敛几分。

    待到她把军粮的事解决了,再好好理一理衙门内部的事。她困顿的打了打哈欠,起身推门而出,出了衙门后直奔厉府。刚迈过厉府的门槛,便听到厉云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妹,今日怎么回的如此之早。”厉云亭手提着鸟笼,笑呵呵的走上前。看厉见微好奇的看过来,忙把鸟笼递了过去。他边吩咐奴婢去准备饭菜,便握着厉见微的手腕往大厅拉。

    厉见微把鸟笼放在桌上,冲着颠颏鸟吹着口哨。她看着鸟儿晃着小脑袋,抬头看向厉云亭,好奇道:“上哪儿弄到这么一个鸟儿?怪有意思的。”

    “花鸟市上买的。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厉云亭额首示意婢女把鸟笼拿走,为厉见微倒上一杯茶,极为大方道。他不是那种喜欢琢磨鸟的人,对鸟也就三分热度。

    若是厉见微的喜欢的话,他倒是可以研究一下。方才在市场转了几圈,认识了玩花鸟鱼虫的公子哥。也就那么聊了几句,觉得好玩随便买了一个来。

    婢女提着食盒走来,把茶点撤走后将饭菜挨个放上桌。

    厉见微抬手拒绝道:“别,我可不会养鸟。咱府上静的很,突然有个鸟叫,新奇的紧。”

    “好吧。在衙门怎么样?较之三和如何?”厉云亭为厉见微夹了几片肉,小心的试探着,恐厉见微在这里呆的不开心。若真不开心的话,大可递交辞呈。

    他有的是钱,完全可以养厉见微后半生。虽然知道厉见微讨厌他这么说,但他准备了足够多的资产做厉见微强硬的后盾。只要厉见微愿意,他甘愿全部拿出来,双手奉上。

    爹娘在几个省仍有产业,每年的盈利足够他们挥霍到老、到死。

    厉云亭拿起汤勺,为厉见微盛着一碗海参汤。看厉见微不回话,当即有些担忧的望去。果然看到厉见微面色不对,心头一怔道:“是不是他们欺负你新官上任?”

    “若是他们想穿小鞋的话,大可这么做。”厉见微接过厉云亭递来的汤,随手放在一旁,故作严肃的摆起官谱。她见厉云亭忍俊不禁的笑弯了眼眸,方才作罢。

    现在她的处境,的确是被处处被人设限。有顾念之、死去的季秋、高云杰和楚飞。不过没关系,无论多少人阻拦,她都不会停下脚步。只是看到厉云亭担忧的双眸,登时不忍起来。

    人果然不能有软肋。

    厉云亭一个劲的为厉见微夹着菜,忍笑道:“小妹现在厉害了,以后哥哥可得靠你。”

    “可以啊。只要你不要太吹毛求疵,养你后半生是没有问题。”厉见微收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的应下。这可不是玩笑,而是实打实的这么打算。

    当然,厉云亭比她有钱的多。天天海参鲍鱼,对厉云亭而言都是穷苦日子。

    厉云亭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放下手里的汤勺,莞尔一笑道:“你哥我哪有那么伺候。只要能陪着你,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是愿意的。不过,到时候你该和顾念之成了亲,你们该嫌弃我这个才对。”

    “成亲?”厉见微把嘴里的饭菜咽下,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嘴里不禁重复厉云亭的话。

    现在考虑这件事,还为时过早。况且这种事得两个人的感情水到渠成后,自然而然的做的事。她和顾念之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哪有闲情考虑这样。

    厉云亭往嘴里塞了口饭菜,打量着厉见微的脸色。总觉得厉见微好像没那么在意顾念之,不然怎么会连觉得他们成亲是件迷茫的事。对于感情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逼得太紧,往往后适得其反。再者,顾念之都不急,他急什么。

    他给厉见微夹着菜,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街上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说什么衙门丢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小妹,丢失是什么呀?”

第201章找到粮食

    厉云亭不是八卦的人,只是近两日总是在街上看到搜查的官兵,不由的顺嘴一问。看到厉见微脸色一边,当即有些后悔。他眼色闪了闪,干笑道:“不提这些不开心的,多吃点。”

    “衙门的事,比较复杂,三言两语无法说清。我吃饱了,先去歇着。”厉见微放下碗筷,眉间裹着疲惫与烦闷。尤其是想到高云杰的话,和自己现在的处境。

    明后日,她若找不到军粮,怕是苏牧不会再等自己。她起身离开大厅,回了自己的院子。一人独站在树下,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逐渐漆黑。

    朝廷先前送来的军粮,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完全可以顶到今年年底。但她怕暗处的人,不会给她那么多的时间。在此之前,还是早些把粮食找到,并交托给任墨的好。

    晚风吹不走她眉眼间的惆怅,看到奴仆将灯笼挨个挂上,才回过神来移步往厢房而去。

    天还未发亮,奴婢便快步跑来,轻敲着厉见微的房门。听到房内传来动静,才软声软气提醒:“小姐,楚县尉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现正在大厅候着呢。”

    “一盏茶后,将他请到书房。”厉见微忍着困顿换了身官服,简单的梳洗过后,抬脚往书房而去。她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奴婢将烛火点上,送上热茶后去喊楚飞。

    自打来了凤阳,她就没睡过一日好觉。每每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便要被人吵醒。

    脚步声渐渐逼近,奴婢的禀报声传来后,楚飞紧跟着推门而入。

    厉见微喝了两口热茶提提神,手撑着脑袋,困顿的眯着眼问:“楚县尉有何事来访?”

    “禀大人,那批粮食找到了。”楚飞自知大晚上来厉府,实在是不妥。可此事事关紧急,需及时禀报。他直起腰身,看不清烛火后的厉见微是何神情。

    不过,军粮找到了,苏牧便可离去,季秋的死也不必细究。

    厉见微闻言,睡意去了大半,忙直起腰身诧异又无比不敢确信道:“是如何找到的,你且细细说来。现知道这批粮食的人,除了你外,还有谁?”

    “卑职按着大人的吩咐,派四个捕头从凤阳外至内搜查。虽有任将军的人打扰,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方才衙役来报,说是找到粮食。卑职去看过,的确是那丢失的十万石粮食。

    除了捕头和几个衙役外,还有苏牧的人知道。地址就在东城无名巷如意宅内,大人若是怀疑,卑职可陪大人去看一趟。”楚飞一脸的肃色,一五一十的禀明道。

    这个地址,厉见微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脑子闪过某些画面,方才想到是晚衫娘死去的地方。不,准确来说,是那个假扮晚衫娘死的地方。粮食怎么会藏在那种地方?

    厉见微按了按太阳穴,认为此事耽误不得。她眼色沉了沉,扶桌而起道:“前面带路。”说罢,走出桌前,跟着楚飞的身后离开了厉府,往城东而去。

    此时的天,仍是灰黑一片。街上寂静的可怕,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

    楚飞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他没走几步便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突然听得风声传来。猛然回过头,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厉见微纳闷又询问的眼神。

    怕厉见微误会,他不得不解释道:“就在前方,大人且随我来。”

    “嗯。”厉见微轻轻的颔首,将手里的一个飞镖塞回袖中,打算回去再一睹究竟。

    两人在临近城东的无名巷时,一股阴风猛然刮来。

    四周的寂静黑暗与无名巷里的灯火通明形成对比。十来个衙役举着火把,守在巷子里。

    巷子内左侧便是如意宅,厉见微熟悉的很。她听到衙役起身道了句“大人,楚县尉。”便不再作声。两人走到宅子前,衙役推开朱红大门,举着灯笼为两人引路。

    厉见微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依旧落魄的宅院,但与先前所见有所不同。之前的宅院长满了杂草,新新旧旧被铺的满满当当,蜘蛛网结的到处都是。

    现在的如意宅里,杂草早被人清除干净,用稻草盖出建议的粮仓,五步一个。在衙役的带领下,发现每个院落里都堆的满是。

    她穿过破败的抄手游廊,脚踩过枯枝烂叶来到后院。目光穿过装满粮食的庭院,最终锁定在树下的一块被大石压住的井上的堆满的粮食上。这个时间点找到,真是蹊跷的很。

    若是再晚些,怕是他们谁都难办了。楚飞与高云杰怕被厉见微随便捏了错顶锅,苏牧会请任墨带兵搜查凤阳县,朝廷会让暗香楼彻查此事,鲜虞兴许会有些小动作。

    所以厉见微断定,这件事不会耽误太久。任何的变动,都是致命的。听到乌鸦的叫声,不禁仰头看去。乌鸦似是发现什么,挥动着翅膀离开。抖落的几片羽毛,轻飘飘的落下。

    厉见微随手抽出衙役的腰间的刀,随意的在几个粮食袋上割开一个口,确认里面是粮食后才彻底放心。她把刀还给衙役,负手于后,淡然道“派人连夜去边关,让任将军带人检查粮食,若是无误的话,把粮食都带走。在此之前,务必让人看好这批粮食。”

    “是。”楚飞拱手领命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厉见微走远,方直起腰身。

    光是粮食的事,就反反复复折腾了这么久,涉及的利益和人都不再少数。

    这以后,怕是不会安生到哪里去。都说凤阳县是块风水宝地,但在厉见微这种不懂得敛财的人眼里,只觉得是钟鸣漏尽,毫无可施展的地方,且处处受限。

    重回厉府的厉见微坐在书房里,待婢女们退下后,把袖中的飞镖拿出。看到上面所写,正是楚飞所说粮食藏在的地方。她把信烧成灰烬,飞镖收回腰间。暗道:还是暗香楼的厉害。

    这才几日,竟找到粮食所在的地方。不像她,还得在衙门里左右逢源,玩弄些小伎俩,将这批粮食诈出来。不管怎么样,粮食找到了,她提起的心终可以放下。

第202章过早的把底牌先亮出

    等任墨将粮食送走,此事才算彻底了结。厉见微靠着太师椅歇了一刻钟,便在夜色中往衙门而去。她大步的走到衙门别院,看了眼守在月亮门外的兵,淡然道:“带我去见苏兄弟。”

    “大人稍等。”小兵看到是厉见微,忙敛去面上的严肃,抱拳往庭院内而去。他对厉见微没那么多防备,可能是因为在高盛在的时候,就一直看厉见微往军营跑。

    加上厉见微在百姓中一直有声望,本能的连带他也敬重起来。

    厉见微虽以为楚飞没有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但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见小兵走来,把自己往里引,脚步不禁快了几分。她推开厢房的门,看到靠着枕头的苏牧正困顿的看过来。

    昏黄的烛火竟把苏牧映出几分病美人的姿态,但他眉眼的稚嫩却将人逼退几分。

    苏牧不知半夜寻自己的厉见微,有何事要说。厉见微离他太远,害他看的不够真切。他眸中带着几分不解,狐疑道:“厉大人半夜来访,可有要事?”

    “这个时辰来扰,的确不是我本意。可事情紧急,不由的我顾那么些。军粮找到了,就在城东无名巷内。我怕楚飞在送往边路的路上动什么歪脑筋,所以特意找你来商量。”厉见微随手拉了把凳子到塌边,犹豫了半响,坐在凳子上,如实道。

    凤阳衙门的人,她一个都不敢信。更何况,是护送军粮这样的大事。

    苏牧手微微一抖,眼睛不由瞪大几分。一把握住厉见微的手腕,唇角有些发颤,不敢置信道:“当真?!可我派去跟着的人,并没有提及此事?厉大人可别哄骗我。”

    “呵呵,我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现在如意宅被衙役守着,任将军那里已经派人通知了。我想让你派几个人也守在如意宅,这样的话。如意宅内有任何变动,我们也好了解。”厉见微随手将苏牧的手移开,认真的注视着苏牧的双眸,肃色道。

    现在的她只想尽快把军粮这个麻烦解决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楚飞、高云杰,待到事情解决完,她再慢慢的捋。

    苏牧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嘱咐着一旁的兵道:“你带四个人去城东无名巷如意宅。若没我的领命,不得擅自离开。任何情况,需一人回来告知。”

    “是。”小兵领命后,抱拳离开。

    厉见微心里的大石头仍悬在半空,嘱咐苏牧好生休息后,便离开厢房往二楼而去。她现在只需等到军粮被任墨运走,便可以继续进展。暗香楼能来送信,恐是顾念之嘱托。

    可能他们本身也怕被人泼了脏水,如此顺手推舟。

    她推开厢房的门,坐到桌前,看到衙役送来热茶。蹙眉喝了两口,便趴在桌上补觉。

    烛火摇摇曳曳,似是在感叹一夜未休的厉见微。眉眼的憔悴,是如何也遮掩不掉的。

    天稍亮些,厉见微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逼近,本能的警惕起来。她睁开眼靠着椅背缓神,喝了口冷掉的茶,看着门缓缓被推开。是自己府上的婢女提着食盒走来。

    “大公子一早没等到您用饭,便让我准备些早点。”婢女把食盒放在椅上,将饭菜挨个端出道。她看到厉见微没精神的坐在椅上,端起一碗粥,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

    厉见微知道自己若是一点不吃,厉云亭会担心。案子进展到最后,指不定有何变动,她得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对。不过苏牧说,派去跟着的人并没有找到粮食。

    那么楚飞是从哪里得知的?根据楚飞所言,苏牧该是知情才对。

    呵呵,楚飞该不会就是刺杀苏牧的人吧。怕她将此事闹大,写成折子递交给朝廷,所以不得不拿粮食的消息来换。这样不仅能将苏牧这个瘟神送走,还能转移她的视线,让她没理由继续追查下去。季秋的死,八成楚飞、高云杰也清楚内幕。

    不然,他们怎么会执意的把她往这方面拉。若不是她去边关求助任墨,事情还不定如何。

    厉见微脑子不由的有些乱,把嘴里的包子咽下。想到柴慕明的话,任墨和顾念之、孟泊如都有联系,他们为何怕任墨找自己呢?而高云杰、楚飞则认为,任墨不可能会与自己结交?

    或许是受季秋的影响,以为只要是在凤阳任职的知县,都会和边关作对。

    她看着婢女把剩饭剩菜收回食盒,起身走出厢房,手扶着阑干,望着楼下空荡的庭院。楚飞现在应该是去找任墨,算着边关与凤阳的距离,估摸着晌午才能到。

    到时苏牧会跟着这批运粮队伍一起离开凤阳。这样也好,省得衙门的人再生事端。

    “大人。”高云杰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停在厉见微的面前,喘着粗气缓神道。他拍了拍胸口,咽着口水道:“大人,楚县尉找到粮草的事,可有向大人禀报?”

    “怎么,这么急匆匆的跑来,就为了告楚县尉一状?”厉见微侧身手扶着阑干,上下打量着高云杰,打趣道。她迈过门槛走进厢房,坐在主座上,看着衙役送上热茶后离开。

    高云杰在厉见微的示意下,坐在一旁,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不是卑职告不告状的问题。他既然找到,怎能不告知大人?

    再说了,此事之大,岂能随意处理,更别说什么告诉任将军之类的事。

    我们不得自个先把事情弄明白,才逐一往上。万一任将军问起话来,一问三不知,反怪罪我们藏粮草该如何?楚县尉这个人就是不大爱动脑子,这事办的,真是糊涂。”

    “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理的好?”厉见微放下茶杯,端着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她看向高云杰的眼底,始终带着笑意。估摸着高云杰是记恨楚飞,过早的把底牌先亮出来。

    以后没什么可辖制边关,上面又有一个她坐镇。不再像是季秋那般敛财,他们也无法分到一杯羹。

第203章恭喜你们

    季秋死后留下的大批粮草,完全可以借此来辖制任墨。或让任墨吃些亏,记着些恩,往后不定有些用处。白白的将这批粮食送去,岂不是糟蹋了这份机缘。

    高云杰看着转着茶杯的厉见微,手扶着桌子长叹一声,故作为难的垂下头。他余光看到厉见微无动于衷,只得仰头看向厉见微反笑道:“这事说难办,也不难。

    大人不必亲自出面。这批粮草暂且不交给边关,待到他们粮绝之际,再亲自送上。亦或扣下少半,换成银子,留给大人换个大一点的院子。若是任将军知县,卑职与他多周旋一番。”

    “晚了,楚飞已把消息传到边关,估摸着下午便有人来。苏牧的人守在粮食周围,但凡有人动手脚,他们都会上报给任将军。”厉见微回望着高云杰的双眸,被他那眼里的惋惜和遗憾逗乐。怕高云杰自己想要银子,又不敢先拿。等自己开了这口子,便能顺理成章。

    估摸着,高云杰把自己和季秋想成一类人。可她不喜钱财,更没有对权势的欲望。

    高云杰脸上的肉轻抖着,胡子被抽搐的嘴角带动。心下不知道骂了楚飞几百个来回,悲怆的别过脸,久久不能平复。那都是银子啊!楚飞这个二傻子,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任墨?

    哦,他不想说话,想静静的一个人待会。多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让楚飞白白弄没了。

    门外突然传来衙役的声音,所言让高云杰原本沉重的心愈发沉重:“大人,元参将、楚县尉和苏牧要见您一面。您看……”

    “让他们进来。”厉见微把茶杯放到桌上,无视陷入悲伤中无法自拔的高云杰吩咐道。她先前低估了楚飞、任墨的办事数据。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赶来。

    衙役闻言,把门推开将苏牧、元参请进。

    苏牧虽换上的军装,面上却仍有些苍白。他看到高云杰也在后,登时对厉见微态度变得疏远,礼貌一笑道:“多谢几位大人帮忙,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粮草。”

    “苏兄弟客气。你们打算何时启程回边关,毕竟这批粮草的数量不少。运走的话,怕是要费些时间。”厉见微抬手示意几人入座,撇了眼正襟危坐的楚飞,冲苏牧笑道。

    高云杰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坐着。只是在看向楚飞时,眼底多了几分不明深意的恼怒。听着厉见微与苏牧打着官腔,心里却盘算着现在还没有反转的可能。

    苏牧手扶着椅子,谢过厉见微的担忧,认真道:“我是来向大人辞行的。粮草已经都装运好,过会便随我们一同前往边关。”

    “如此甚好,你们路上多多小心。”厉见微碍于高云杰、楚飞都在,不好多问细节,顺着苏牧的话往下道。她看到苏牧与参将起身,抱拳后离开,不由的松了口气。

    这回,军粮的事,算是彻底了结。为防止意外,厉见微让楚飞送苏牧一行人到边关。

    高云杰欲言又止的看了厉见微许久,最后没味的离开。

    厢房里剩厉见微一人,难得的安静,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晰。她起身走出衙门,往厉府而去。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声相继传来。若是细看,还能在人群中看到运粮军队的尾影。

    厉见微穿过两条巷子,刚迈过厉府的门槛,便听到徐来的笑声。当她看到大厅坐着的徐来与白晚衫时,冰冷的眼眸里,不仅多了几分温柔。她快步走上前,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头儿!”徐来闻言,猛然的起身,一把拉过厉见微的手腕,眼中带着雀跃。活像是孩童看到自己崇拜的人,激动中带着怯懦。又像是许久不见的故友,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白晚衫听到厉见微的话,下意识的起身。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却黏着厉见微的脸上,眼睛里藏着无数无数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看到两人来,厉见微自是高兴。尤其是在衙门里的琐事与军粮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厉见微嘱咐着婢女去准备些饭菜来,站在白晚衫面前,眼眸含笑的看向两人。末了,才问:“你们在三和镇如何?办案可还顺手,怎么想到来凤阳?可是为了案子?”

    “当然是想你了。头儿,你怎么直留下一封书信就不告而别?”徐来送来厉见微的手腕,双手环胸,故作不满道。当时白晚衫收到信,脸色都不对了。

    幸得他当时夺了过去,把信看完,才知道厉见微离开的事。

    白晚衫手扶着桌,随厉见微缓缓坐下。看到厉见微眼底发青,想来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听柴慕明说,厉见微来凤阳县做知县。难道衙门里的人,不服管教,给厉见微下马威?

    但厉见微的能力、手腕和手段,他都见识过。按说,不该会为此烦闷。白晚衫想要一问究竟,又怕厉见微担心他多想,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只得闷闷的坐着。

    婢女将桌上的茶点撤去,把饭菜挨个送上。

    白晚衫为厉见微盛了碗汤,笑的勉强道:“在你走后,我们都连着升了。现在我是检巡,徐来是捕头。案子方面,我多看着他点,出不了多大的乱子。倒是你,一个在凤阳,我们都担心的很。头儿,你在凤阳好吗?”

    “咱们头儿现在是知县,如何能不好。整个凤阳县,就属头儿最大,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柴慕明和我爹都羡慕位子,哪还有差。”徐来把嘴里鼓鼓的饭咽下,嫌弃看了眼白晚衫。连他都知道的道理,怎么白晚衫会不明白呢。

    真是,怎么一见到厉见微,白晚衫连话都说不好。

    厉见微为两人夹着菜,听到着他们的话,忍笑道:“如此,我倒是该恭喜你们两人了。但若非因案子的事而来,便早些回凤阳吧。别被柴慕明抓了错,又得说道你们。”

    “头儿,放心好了。我们来此,就是授柴慕明的意,岂有被他怪罪之理。”徐来谢过厉见微后,呵呵一笑道。

第204章大人打算如何?

    白晚衫默默的扒着饭,时而用余光看向厉见微。人有时候单纯些也好,不用知道那么些个糟心事。厉见微越是风轻云淡把自己的处境说出,他就越是担心。

    这么多年,白晚衫如何不了解厉见微。那些“很好”的背后,是多少的触目惊心。

    厉见微自是注意到白晚衫的目光,好笑的为白晚衫夹了几片肉:“好了,别担心我了。既然柴慕明让你们来找我,自是有他的用意。你们安心在厉府住下,别想那么多。”

    “头儿,倒不如我们跟着你到衙门,就像我们在三和镇一样。”徐来或许有些雏鸟情节,在离开厉见微后才发现他黏厉见微多严重。或许去年办案过程中,已把信任全部交由。

    办案的那一套,在白晚衫的点拨下,也渐渐深得要领。可他发现,自己好像是讨厌改变的人。希望厉见微永远是三和镇的捕头,虽然在他眼里现在仍是。白晚衫和自己跟随着厉见微,东奔西走。若是三生有幸,赵然能喜欢自己,便最好不过。

    就这么过一辈子,他做梦都能笑醒。而现实却恰好相反,厉见微从捕头升为检巡,又莫名调到凤阳县。一切都好像变了模样,连办案都提不少力气。若非有白晚衫在,他怕是会辞了捕头,继续做自己胡吃海喝的浪荡子。

    厉见微往嘴里送了口粥,看着徐来期许的眼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柴慕明的所作所为,可能是顾念之授意,为了给自己添了帮手。兴许有其他别的深意,她暂且不知。

    但无论如何两人来到她的面前,她还是很高兴的。她放勺子,笑着应允道:“可以啊。”

    “那我两明日就要跟着你去衙门了。”徐来兴奋的冲白晚衫的使眼色,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开心的,连着吃了两碗饭。他不放心的确认道:“头儿可不能反悔。”

    厉见微没好气的点了头,这才被徐来放过。看到白晚衫面色缓和了些许,方放下心来。她吃过饭后,带两人去了别院,让婢女收拾两间厢房,供两人歇息。

    “头儿,你什么时候在凤阳置办的房子?”徐来看着婢女进进出出,不断的添着物件,不禁好奇道。厉府离凤阳衙门不过两个巷子的距离,比三和镇的厉府离衙门还要近。

    白晚衫坐在桌前,斜了眼徐来,没好气道:“这是天机阁的宅子。”

    “我哥从洛凡那里买的,花了两倍的价。”厉见微看着房内收拾的差不多,发现两人齐齐看来的目光,无奈解释道。至于为何花了两倍,大概是因为厉云亭有钱烧的慌。

    想到此,厉见微当即敛去脸上的笑意。她板着脸,忍不住提醒两人道:“你们有空,帮我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在做什么,让我难以收场的大事。”

    徐来与白晚衫相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厉云亭这个人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从做饭这点上就能看的出。不过也就厉云亭,才能让厉见微这么的苦恼。

    厉见微嘱咐两人照顾好自己,有给了两人几张银票,随他们到处转转,便自个回了书房。现在粮草的事,已经解决了,是该秋后算账。她靠着椅背,轻轻的合上眼,细细的盘算着。

    楚飞与高云杰不知是否是一条线上的。楚飞找到军粮的事,高云杰并不知情。甚至还找自己,各种明里暗里示意自己把粮食抿了。也有可能是假的,借此来掩饰他。

    等他日东窗事发,也好在自己面前卖个好,与楚飞完全分割开来。

    她指尖轻轻的敲着桌子,暗暗回想着,最近几日发生的一幕幕。高云杰太过圆滑和世俗,常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

    最开始的时候,完全把她当个傻子,引诱她去调查季秋的死。渐渐发现自己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便开始真假参半。现在的季秋,会不会也被高云杰耍的团团转呢?

    楚飞倒是还好,没有那么多的话。平日里就板着一张脸,做的事也是最直接的。

    婢女轻扣了两声门,将书房里的烛火点起,送上热茶提醒道:“小姐,楚县尉求见。”

    “带他来书房。”厉见微被婢女的声音拉回,说罢举起茶杯,喝了口茶。她靠着椅背,悠悠的瞪着楚飞来。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猎人,早早的设置好陷阱,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吱呀的推门声响起,机关的齿轮开始转动。随楚飞一步步的走进,而加剧着。

    “大人。”楚飞拱手道。他直起腰身,看着微黄烛火下的厉见微,认真道:“粮食已悉数到了边关。”

    “苏牧临行前问了本官一件事,本官实在好奇的紧。希望楚县尉能帮我解答一二。”厉见微目光落到楚飞的脸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楚飞的心有些发沉。

    楚飞面上一怔,眸中泛着几分不解。他拱手,反问道:“卑职不明白,大人说的是何意?”

    “苏牧派去跟着你的人,并未发现粮草在城东。根据你们搜查的方向来看,完全没有这种可能。你是如何得知的?”厉见微缓缓拿起茶杯,冷睨了眼楚飞,淡然道。

    她垂下眼帘,喝了两口茶,不去看楚飞的脸色。

    此言一出,楚飞脸色瞬间低沉,眼底多了几分不悦。厉见微在怀疑他吗?他回望着厉见微,蹙眉道:“大人的意思,是我私自扣下军粮?”

    “扣不扣下,你该比我清楚。”厉见微放下茶杯,身子前倾,笑盈盈的回望者楚飞。她的神情,一时让楚飞摸不着头脑,似乎真的真的些什么。

    楚飞承认,粮草的事,现在他的嫌疑最大,厉见微怀疑他理所应当。不过,厉见微前后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真有卸磨杀驴之势。他冷笑道:“若是我扣下,大人打算如何?”

    “自是想知道楚县尉这么做的缘由。本官看,楚县尉不像是贪赃枉法的人。”厉见微把茶杯推到一边,手撑着脑袋,浅笑道。

第205章里应外合

    厉见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飞,似是在等楚飞给自己一个说法。不,应该说,是在等楚飞给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昏暗中,楚飞看不清厉见微的眸色。却从厉见微那浅显的话语中,感觉不出厉见微的喜怒,尽管厉见微唇角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他先前没想到,厉见微会揪住他这点的错。

    更不知道苏牧会将这件事告诉厉见微,以至于让现在的他,一时想不出可以推脱的话来。

    楚飞并非不善说谎,而且没有那么快的想到一个合适的谎言来解脱,只得承认道:“那批粮草的确是卑职发现的。未曾第一时间上报,的确是卑职的不是。大人要如何处置卑职?”

    “那要看楚县尉坦白的程度。”厉见微手撑着脑袋,看着鸟笼里的颠颏鸟,悠闲道。

    呵,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她何时,也深得官场的一套。她目光移到愣在原地的楚飞,眼睛微微一眯,厉声道:“你为何要刺杀苏牧,扣下粮草?后背指示你的人是谁?”

    “卑职……”楚飞诧异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厉见微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他强按下不安的心,理着线索。这一切定是苏牧告知厉见微。背后指使他的,他不能、不敢说。

    厉见微或许会拿着私自扣下军粮的事威胁他,但那帮人则会拿着他家人开刀。

    前有狼,后有虎,他为难到冷汗直冒。楚飞抬起头,静望着厉见微,唇像是被胶黏住,如何也开不了口。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他倒不如坦然的面对。

    “一心赴死?呵呵,楚县尉倒是一条好汉。可你家中的妻女,爹娘没了你,怕是举步维艰。万一你效忠的人,斩草除根,他们怕是得陪着你一起上路。”厉见微扶桌而起,走到楚飞的面前,莞尔一笑,漫不经心的威胁着楚飞。

    楚飞浓眉一蹙,眼底多了几分担忧。即便厉见微不说,他也明白,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望向靠桌意味深长笑的厉见微,试探道:“大人是想把我交给朝廷?”

    “若柴县尉把我想知道的说出,倒可以考虑酌情处置。”厉见微双手环胸,柳眉轻扬道。

    对于北部两省,她有太多的疑问。但仅三和镇与凤阳县都如此复杂,遑论其他。她也只能这么摸索着,一点点把脉络摸清。既孟泊如将她调的此处,那她便从凤阳县开始。

    楚飞了解厉见微的为人,更知厉见微想要的什么。他唇边泛苦,无奈道:“这批粮草,季大人本就不打算给边关。临死前一日,嘱托卑职交给陈公公。至于有何用途,卑职不知。”

    “陈公公?”厉见微倒是不意外。早在美人画一案,便发现季秋与陈公公勾结。只是季秋已死,楚飞完全没必要继续听从。况且此事事关重大,弄不好不只是掉脑袋。

    那么季秋一直和边关作对,都是陈公公的授意?高盛与陈公公是为了养鲜虞以自重,为何会殃及到任墨这个中立?还是,季秋在为高盛出气?

    厉见微轻晃了晃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捏着下巴,不解道:“看样子,季秋与陈公公关系匪浅。那么,楚县尉呢?你是否也与朝廷里的人有关联,所以才敢扣下粮草?”

    “陈公公的确派人联系卑职过。但除此之外,卑职并未与朝中人有过牵扯。”楚飞一脸的坦然,在厉见微锐利的眼眸扫过来时,又莫名的心虚。

    陈公公在朝中仍有威望,是他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厉见微想要他死,又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就一个小小的县尉,如何能不被他们左右。

    厉见微绕回桌前,坐在太师椅上,反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陈公公与你、高云杰都有牵连。先前季秋在任时,你们便分了不少银子。如今换了我,自然不能同往日。

    便把目标转移在季秋死前扣下的粮草上,没想到自个出了错,被我拿捏住。”

    楚飞闻言,心下微微一颤。没想到厉见微全都知道,可为何这几日不戳穿他们?哦,是怕打草惊蛇,狗急跳墙。等到那批粮草安全到达边关,便立即秋后算账。

    呵,真是好算计。楚飞收回思绪,拱手道:“大人既知道,又为何问卑职。”

    “因为你不够坦诚。当然,我理解,现在的我,的确不够让你信任。只要你如实告诉我,这件事的始末,我便既往不咎。无路你与谁有牵扯,只要不威胁到百姓与边关将士的利益,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厉见微觉得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眼下她急需一个突破口,知道这些官员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着。

    楚飞抿了抿嘴,认真的考虑着厉见微的建议。哄骗厉见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苦现在厉见微已经知道了一部分。若是他不坦白,厉见微便会从别人那里知道。

    与其这样,他倒不如先说出来。他得考虑到此,开口道:“这批粮食是陈公公打算换成银子,打算培养精锐军队。届时,与太子一党里应外合,逼皇上退位。”

    “季秋是谁杀死的?又为何而杀?他们怎么会把目光移到边关?可是应允了你们什么?”厉见微手扶着桌子,柳眉蹙的更深,往下试探着。

    这么说,陈公公是太子一派。怨不得安王倒台,季秋仍不改往日作风。

    原是靠山,压根没倒。可季秋为何会死,

    面对厉见微几连问,楚飞有些招架不住,现在不由的他不说了。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咽了咽口水道:“季秋想要军粮银子的二成。若陈公公不答应,他便向皇上告发。

    陈公公这才派人将季秋杀了。军粮扣下的事,也是季秋与陈公公商量后决定。具体的,卑职也不知情。卑职既是知情者,自是难逃干系。只能按照陈公公的命令办。”

    “你们真是好大胆子!就为了那么些银子,连边关粮草的主意都敢打。”厉见微怒拍桌子,气急道。

第206章怎可被外人听去

    太子一党可不是想打边关粮草的主意,是想借着粮草换的银子来逼皇上位。

    这点,楚飞已经说得很明了。厉见微耳濡目染了这几年,对朝局勉强懂得那么些。现在听到楚飞太子为了篡位不惜如此,一股怒意从心头涌出。又想到自己不能为此做些什么,顿感无力。她静望着眼前的楚飞,莫名的好笑。楚飞、高云杰怕是在等太子登基,坐享荣华。

    摇摇曳曳的烛火,映着无措的楚飞。他不知该如何回厉见微的话,只等着厉见微早些放过他。该说的,他已言尽,何必再为难。似乎厉见微感知到楚飞的窘迫,摆手示意他离开。

    楚飞像是拿到特赦令似的,忙拱手告辞。连场面的话还没说,便落荒而逃。

    厉见微靠着椅背,努力平复着心情,整理着线索。陈公公竟是太子一派,倒是一大发现。只是不知道任墨这个中立,是否暗自站了队。至于孟泊如、柴慕明他们,她就更不清楚。

    在她离开书房时,已是半夜。她梳洗过会躺在榻上,反反复复的回想着楚飞的话。没等她想明白什么,便先一步进入梦乡。

    晚风轻轻的吹过灯笼,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微晃。渐渐的,将夜色也吹去。

    天蒙蒙发亮,婢女提着灯笼,为厉见微准备好热水。微弱的脚步声,还是吵醒了厉见微。她换上官服简单的收拾完,抬脚去了大厅。看到白晚衫、徐来,坐在桌前眼睛一亮。

    “头儿。”徐来嘴里叼了个包子,含糊不清道。他把包子拿下,傻笑着。

    白晚衫为厉见微盛了碗粥,眼眸微微一弯,含笑道:“听奴婢说,昨夜有人来府。你们在书房聊到半夜才离开,今早怎么不多睡会。”

    “天一亮便醒了。”厉见微接过粥,眉梢却带倦意。如此口不对心,白晚衫如何看不出。

    睡眠浅是很痛苦的事,好在厉见微已然习惯。她用勺子搅拌着粥,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浅笑道:“最近也没什么可忙的。带你们去衙门喝喝茶,顺便了解一下凤阳。”

    “可柴县尉不是说你很忙吗?要应付高云杰和楚飞,还有边关的任墨。”徐来把嘴里的包子咽下,不假思索道。他扭头发现白晚衫正瞪过来,忙住了嘴。

    白晚衫撇了眼自己踢的腿,发现是厉见微后,垂下眼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厉见微放下勺子,敛去脸上的笑意,眸中带着几分肃色,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徐来,你说,不许看晚衫。”

    “我……头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徐来被厉见微发冷的面容吓到,手里的勺子跟着掉到碗里。他求助的看向白晚衫,却见白晚衫别过脸,完全不理会自己。

    当即有些憋闷,又不好不回厉见微的话,支支吾吾了半响。

    徐来用余光偷瞄着厉见微,发觉厉见微脸色越发阴沉时,忙解释道:“真的是柴县尉让我们来的。他说你在这里腹背受敌,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让我们来帮帮你。”

    白晚衫看到厉见微的目光移了过来,认真的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顾念之下派给柴慕明,再由柴慕明转告。但徐来这么说,也完全没错。

    柴慕明让他们来帮她,厉见微并不觉得她和柴慕明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只要出事不连累柴慕明,柴慕明就已经谢天谢地。怎么会,上赶着往凤阳送人呢?

    依厉见微看,整个衙门里最担心她的,只有顾念之。她想通后,喝了两口粥,无奈道:“既是龙潭虎穴,又何苦送你们来。你们在三和镇挂职,反倒跟着我,也不合适。”

    “对外,我们在凤阳办案。对内,我们把口风把紧就行。”白晚衫怕厉见微让他们回凤阳,放下碗筷劝解道。何况三和镇又不止是徐来一个捕头,他们并没有那么重要。

    大事有顾念之、柴慕明,小事有孙磊、刘通,哪就非他们不可。

    厉见微的确是缺可信之人,尤其是苏牧一走。高云杰、楚飞都是太子一派的人,不给她添麻烦就谢天谢地,如何能为她所用。她重新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粥,默认白晚衫的话。

    三人吃过饭便前后脚去了衙门,相继坐在二楼的厢房里。

    白晚衫无聊的磕着瓜子,看了眼翻着书页的厉见微,望向徐来低声道:“你这张嘴啊!真是什么都藏不住,早晚得毁在你手里。”

    “别人还好,就是头儿,我真的不行。她那眼睛一瞅我,我就发怵。”徐来登时有些委屈,声压低的诉苦着。本来自己就有些心虚,不敢对厉见微说半句不,让他在厉见微面前说谎,岂不是故意为难他嘛。

    好在厉见微没怎么追究,不然他早晚都得把顾念之招出来。

    白晚衫没好气的白了眼徐来,对徐来这个榆木疙瘩,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怕是厉见微现在已经知道了是顾念之派他们来的,幸好他们没有因为顾念之被殃及到。

    以厉见微的脾气秉性,公私分明的程度,难得的没有把他们推开,真是感恩。

    他往嘴里塞了个蜜饯,便听门外传来衙役的声音:“大人,高县丞求见。”

    “让他进来。”厉见微把手里的书放下,看着门被推开,高云杰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目光却没有看向她,而是落在白晚衫、徐来身上。

    高云杰看到白晚衫、徐来,心里一咯噔。这两人先前跟着厉见微办案,他也是减过几次的。怎么突然到凤阳来,莫非是为厉见微助威?他干笑两声,拱手道:“大人。”

    “高县丞来此,可有要事?”厉见微拿起衙役新砌的热茶,扫了眼高云杰,便喝了口茶。

    粮草的事刚解决,莫不是出了什么别的事。她眉梢带着几分担心,生怕这帮人又惹出什么麻烦,等着自己去解决。她放下茶杯,抬手示意高云杰入座。

    高云杰本来准备一大堆的话要说,可看到白晚衫与徐来,那些话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们凤阳县的事,怎可被外人听去。

第207章非痴即傻

    高云杰端着茶杯的手微颤,犹豫的看向厉见微。余光却瞄着白晚衫与徐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看到厉见微探究的目光,忙喝了两口茶来遮掩。

    “高县丞莫不是在介意我与徐来,不好明说?”白晚衫见高云杰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如何不明白高云杰的心思。他说罢,往嘴里塞了个蜜饯,面上带着礼貌的笑。

    徐来不满的撇了眼高云杰,直言道:“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两位兄弟莫要生气。”高云杰面上一怔,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厉见微,忙赔笑道。他来时与楚飞谈过,怕厉见微多想,忙上来劝导厉见微。

    登时看到衙门外的人,太多的话不好直说。万一传出来,岂不是闹出笑话。何况是谈论朝政党争,更是得谨小慎微。虽说此地是边关,但宫里的眼线可不少。

    厉见微猜到高云杰说的是什么,靠着椅背的腰缓缓直起,淡然道:“高县丞想说的,我都明白。现粮草的事刚定,大家还是先缓一阵子。你也好生歇歇,让衙门里的人休整休整。”

    “大人所言极是。”高云杰忙起身拱手,说着告辞离开厢房。

    白晚衫目送着高文杰离开,转而看向厉见微,不解道:“头儿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有些事,还是少知道的好,尤其是关于朝廷的事。他日东窗事发,恐殃及到你们。”厉见微走出桌前,解释完坐在白晚衫很旁的太师椅上。尤其两人并非凤阳县之人,万一真牵扯到什么,柴慕明该要跳脚,急吼吼的骂上自己一顿。

    这话说的,徐来就很不开心了。他把瓜子放回桌上,撇嘴不满道:“头儿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与晚衫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朝廷怎么了,天高皇帝远,他们管得着吗?”

    厉见微被徐来的话逗乐。这豪情壮志的,活脱脱没长大的孩子。

    任是天高皇帝远,也不好让他们牵连进去。再者他们都是些小官,上面的人偏爱的替罪羊。等到出了错,正好来利用。便是不如京都那般的紧迫,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的指腹点了徐来的眉心,没好气道:“你是不怕死,那你爹呢?他的后半生,还指望着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找我拼命是小,难过伤心,无人送终是大。”

    “哎!”徐来急的直搓腿,烦闷的蹙眉,叹道。白晚衫嚼着嘴里的蜜饯,直视着厉见微的双眸,认真道:“我看八成是太子和皇上之争。不是皇上打算另立,就是太子准备逼宫。”

    每每新旧交替,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两人在三和镇便听到些许风声,现在想来,便是此事了。

    徐来喝了两口茶,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琢磨着白晚衫的话。季秋不是刚死吗?他灵机一动,试探的问:“头儿,你该不会是已经站队了吧?”

    “不会。若是头儿站了队,高云杰绝非刚才的态度。我看,高云杰来此,就是为了让头儿站队。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头儿会站那一方?”白晚衫眉眼微微一弯,含笑的看向厉见微。

    厉见微倒是没想到,仅凭刚才高云杰态度,白晚衫将能推测出这么些。看来,离开她,长进不小。不过,高云杰恐怕不是让她站队,而是逼她站队。

    季秋的死,就摆在眼前。她若是不乖乖听话,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季秋。

    现在的她只知道,北部两省是朝廷博弈的棋子。孟泊如、顾念之、柴慕明不知参与其中了吗?厉见微敛去脸上的笑意,直问道:“柴慕明是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见机行事。在帮你的过程中,不要给三和镇惹事。我是偶尔听到柴慕明和顾念之聊天,才知道这些。”白晚衫毫无隐瞒的坦然道。

    对于厉见微,他向来毫无保留。他们离京都这么远,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徐来懵懵的看向两人,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什么就知道了?!

    厉见微起身负手于后,抬脚往前走,冷哼一声道:“老皇帝现在不行了,太子正忙着逼宫。凤阳县和边关都是太子的人,只是不知道三和镇那边,究竟是站的哪一方?”

    “任墨和孟泊如关系匪浅,会不会……”白晚衫在眼前来回踱步的厉见微,不住的往下推测着。若孟泊如亦是太子党,那么柴慕明将他们送来,是为了让他和徐来看住厉见微?

    这样的话,厉见微顾及他们,便畏手畏脚,难以施展。但中间有一个变数,那就是顾念之。他们谁也不知道顾念之究竟站在那一派,但顾念之的顾虑不比厉见微少多少。

    厉见微停下脚步,满眼矛盾的看向白晚衫,而后轻晃了晃头。孟泊如老奸巨猾,难以琢磨。顾念之又什么都肯向她透露,她如何能知道几人的谋划。

    现在她倒是知道蒙在北部两省的大网为的是什么,想要猎的是什么。

    他们啊,都是棋盘上任人拿捏的棋子。东北西走,勉强才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

    厉见微轻叹一声,坐回太师椅道:“在三和镇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孟泊如与朝廷上的人来往过。上次东伯候来,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探望。凡事都交与刘贤、顾念之掌控。

    连自己府上的人,衙役都不曾差遣过。想要知道孟泊如如何个想法,真是难如登天。”

    “之前调查顾念之失踪一事,不是查到两个衙役了吗?难道不能从他们身上找些线索?”白晚衫为厉见微倒上一杯茶,好奇道。事后,想到此事,徒生几分诡异来。

    不知孟泊如从哪里寻来的人,平日里也没见怎么优待过,为何就那么信任?

    但那两个衙役被他们发现后,非痴即傻。愣是他们如何的追问,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本来是要继续调查下去的,但是总被这个案子,那个案子拖着,以至于到了现在。

    现在想来,这两个衙役是和孟泊如露出的唯一的尾巴。若是能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第208章贼心不死

    当年厉见微查到两个衙役后,孟泊如便开始插手。后来,更是再三警告。这条线,早都断了。水月庵的妙音师太,与此事也有干系。但她怕打草惊蛇,一直没动水月庵。

    如今白晚衫提及此事,厉见微不免陷入沉思。她的目的不就是把幕后的黑手拉出,挖出当年的真相吗?现在倒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迷了视线,倒开始乱了阵脚。

    厉见微喝了口茶,理着思绪。她眸色渐渐发沉,无奈道:“孟泊如不会让我们找到你两个衙役的。孙磊、刘通二人,先前来信中,并未提到孟泊如有所动作。

    顾念之是老皇帝的一伙。我怀疑,孟泊如可能也是。暗香楼也不见动作,此事怕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们先按兵不动,再等上一等。”

    徐来听来听去,依旧没听出个所以然。但厉见微最后的按兵不动,是知道的。他边磕馆子,边道:“我们当然没必要掺和。他们爱上当皇帝谁当,与我们有何干系。反正也不能长工钱,更不会升官。”

    “说的极是。”白晚衫仰头一笑,十分认同徐来的话,他们的确是没必要掺和。

    厉见微看向徐来的眼里多了几分笑意:“我原本只想调查顾念之消失的真相。并没想染指太多,官场上的事,我是无多兴趣。所以,现在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头儿直说便是。”徐来直起腰身,准备抓瓜子的手,默默的收了回去。

    白晚衫暗想,厉见微想让他们做的,定然是调查当年的事。可他跟了厉见微五年,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孟泊如做事干净利索,但凡他们能找到的线索,孟泊如都会将其斩断。

    不然,厉见微也不会调查五年之久。不,准确来说是六年。

    厉见微沉默了半响,面带肃色,淡然道:“你们得回三和镇一趟。晚衫,你帮我盯着孟泊如。而徐来,则是帮我盯着水月庵的妙音师太。有任何的消息,及时告知。”

    “是。”两人下意识的起身领命道。他们说完,面面相觑后,并未多问转身离开厢房。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厉见微眸色渐深。若孟泊如是老皇帝的人,掳走顾念之,是为了给老皇帝培养人。可远在三和镇的孟泊如怎么能确定,顾念之就会站到老皇帝的这边呢?

    这种设想实在是太诡异,也太没有说服力。但现在她只有孟泊如一条线索,便只能按照这条线往下查。先前处理完沈岸的案子,孟泊如莫名失踪,她便觉得奇怪。

    现在想来,孟泊如现在想要杀刘贤,但又不像惹上半点麻烦。等顾念之先斩后奏,才由着徐来发现自己是孟泊如。去三和镇赴职的县尉,边关的副将大多惨死。

    种种,是否与孟泊如也有关联。高盛亲自承认过,县尉是授孟泊如的意而死在南宁村。

    这些年她都外出办案,鲜少有时间留在衙门。光是她知道这么星星点点,就足以证明孟泊如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孟泊如为何会杀死县尉,转而救任墨呢?

    不止是因为任墨的爹与孟泊如有些关系吧。

    敲门声和衙役的话,打断了厉见微的思索。她看到婢女提着食盒走进,把桌子放到自己的面前,将饭菜挨个布上。

    厉见微端起碗筷,看了眼婢女,例行公事的问:“我哥在做什么?”

    “公子……公子带着了一帮人来府上。在院子里摆满了鸟儿,说是等小姐回去,细细挑选。”婢女为厉见微盛着粥,如实答道。她做完这些后,便站在一旁候着。

    大抵是因为厉见微前几日说是鸟儿有趣,厉云亭才上了心。可满院子的鸟儿,想想都觉得吵闹。厉见微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饭便让婢女收拾起来。

    婢女没走一会,衙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厉见微靠着椅背,看向像个年画娃娃的高云杰。这家伙怕是等所有人离开,才贼心不死的上来,为了劝说自己。

    “大人。”高云杰圆滚滚的肚子,因为他躬身而显得有些滑稽。大大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笑呵呵的冲着厉见微道。他看到厉见微的示意后,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道:“大人,卑职有件事要和大人相商。”

    “哦?说来听听。也好让我知道,什么事至于让高县丞来来回回的上来两次。”厉见微轻轻的合上眼,手揉着太阳穴。

    高云杰喝了两口茶,撇了眼一脸悠闲的厉见微,收起嘴边的假笑。他犹豫了半响,咽了咽口水道:“陈公公的人来了凤阳县,托我给您带个话。问您,在凤阳县可还习惯?

    卑职替您答,您勉强习惯。陈公公又问,若是您享受过京都的风光,凤阳便入不了眼。卑职一时不知是何意,也不敢随意答复。便过来问一问您。要不要享受京都的风光?”

    “呵呵,陈公公就是这么收买你的?”厉见微缓缓睁开眼,冷撇了眼高云杰,淡淡道。

    如此明目张胆告诉她,要乖乖听话,这样才能加官进爵。可陈公公应该知道,京都已经下过调令,但是被孟泊如推了。但陈公公仍旧这么说,是想借她试试孟泊如?

    高云杰面上一怔,没想到厉见微提到自己。他的八撇胡跟着一抖一抖,不满道:“大人可别冤枉卑职。这些话都是出自陈公公一人之口,卑职只是转达而已。”

    “哦。那陈公公的人在哪,为何不亲自问我?”厉见微目光紧锁着高云杰,不咸不淡的问着。她对这个陈公公不感兴趣,更没想过加官进爵。

    只是好奇,这个节骨眼上,这么一个人来凤阳作何?怕不是单是拉自己到太子的阵营吧。

    高云杰手抚过自己的小胡子,琢磨着厉见微表情后的深意。他干笑两声,试探的问:“大人要见他?要不,卑职立即命人将他请来?”

    厉见微轻嗯一声,便不再多言。看着高云杰起身摇摇摆摆的推开门,拉着门外的衙役,交代着什么。直到高云杰重新坐回太师椅,她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第209章总不会是因为孟泊如吧

    厢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高云杰时不时用余光看向厉见微。

    陈公公断然不会为厉见微来凤阳,派来的人是陈公公身边贴身的李平文,李公公。此人看上去极为憨厚良善,但愿别被厉见微左右。

    衙役的声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一个年过三十,身形消瘦的着太监服的男人,徐徐走进。慈祥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大而有神的眼睛扫过四周,最终落在厉见微身上。

    他手往上一抬,身后跟着的两人便退了小区。

    “李公公来了。这位是厉知县,厉大人。这位是宫里的常伴圣驾左右的李公公。”高云杰见到李平文的瞬间,便站起身来。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厉见微,忙躬身为两人介绍道。

    厉见微起身,拱了拱手道:“不知李公公这次来凤阳,所谓何事?”

    “哈哈,厉大人是个直接的人,我喜欢。”李平文被厉见微直白逗乐,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他看两人相继坐下来,才继续道:“早在京都,便听人提及过厉大人。

    皇上本来是要把厉大人调到京都,可惜被孟泊如推脱。如今,厉见微到了凤阳县,孟泊如便不能再辖制与你,难道厉大人就不想去京都,谋个一官半职的?”

    高云杰不曾开口,小心的看着两人的脸色。倒是头一次知道皇上想要厉见微上调的事。他不知道李平文突然提起这一茬是何意?李平文虽是皇上身边的人,却已投靠太子。

    可李平文这话,却很容易让人模糊。一时竟不知道李平文是在为太子,还是皇帝说话。

    厉见微靠着椅背望向李平文,倒是和高云杰一样,不知李平文究竟是那一方的人。但她从不掺合朝廷的事,也就无所谓是哪一方了。她低头一笑,反问道:“我若想,就能吗?”

    “那是自然。”李平文不清楚厉见微现在如何个想法,眸中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自然知道厉见微的顾虑,无非是顾念之与孟泊如两人。或是犯下什么案子,怕是翻出来。

    人嘛,难免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厉见微乖乖听话,那些麻烦他会帮厉见微解决。

    高云杰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心里暗暗嘀咕,为何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厉见微先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检巡,突然就连升到知县。如今,又得李平文的指点,怕是要平步青云。

    然,厉见微可不这么想。无事献殷勤,等着她的不知是什么陷阱。她紧盯着李平文的双眸,近而认真道:“多谢大人的抬爱。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凤阳知县,如何能担当的起。

    再者,前任知县季秋的死还没弄明白,我若厉害,他们若以为我做贼心虚,该当如何?”

    “季秋是在你上任前死的,压根没有人会怀疑到你身上。左都御史看中的人,如何当不起。”李平文说完缓缓端起一杯茶,垂下眼帘喝着茶。近而用眼神示意着高云杰,不再多言。

    高云杰收到示意后,转而劝说道:“这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可就把后半辈子葬送。厉大人难不成真想一辈子窝在小小的凤阳?若李公公这么示意卑职,卑职怕是早都应下了。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天鲜虞打过来,咱们便是头一个遭殃的。厉大人该是知道其中的要害,何必守着这穷苦之地。旁人千求万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大人可别轻易错过。”

    天下间的人多是为金银权势而死,都被“可别轻易错过”而蛊惑。但这些对于厉见微而言,犹如剑柄上的雕花,可有可无。她在意的,是剑的轻重锋利程度,是否用的顺手。

    厉见微心里只冷笑个不停,面上却含笑道:“如此,我还要谢过李公公了。”

    “那倒不必。厉大人好好考虑,若是有此想法,便去驿站寻我。”李平文扶桌而起,离开了厢房,把这一切都交给高云杰。厉见微这个人,他已从柴慕明那里了解过,是个十足的执拗。但凡厉见微要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光是凭高云杰一人,怕是不能说服。

    关门声响起没过一会,厉府婢女便急慌慌的闯进。手里捏着一封信,递到厉见微的手里。

    厉见微拆开信,看到内容后猛的站起。顾念之被孟泊如的软禁了!不行,她得回三和镇。她转身看向一脸好奇的高云杰,随手把信塞回袖中:“我可能要离开凤阳几日。若是有大事,你先替我做主。”

    “哎,大人,你要去哪里?”高云杰该说的话一句都还没说话,便只看到厉见微的背影。李公公估摸着要怪他办事不周了。想到此,他起身忙追了上去。

    婢女傻站在原地,看着空荡的房间出了半响的神,才离开衙门。

    离开的厉见微快步下了楼梯,若非碍于自己的身份,早都用轻功离开。她刚走到庭院,便被两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大人这是要去哪儿?”李平文那略带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

    厉见微回过身看到李平文身后站着的任墨,眸色闪了闪,蝴蝶镖从袖中滑到手心。他们莫不是也想软禁她?她礼貌一笑,眼睛微微一眯道:“府上有些事,需要我回去一趟。”

    “我是瞧着一个婢女朝楼上而去,想来是厉大人府上的。可是大事,我与任将军都空闲的很,十分乐意帮忙?”李平文说着,冲任墨一笑,便看向厉见微。

    这份“体贴”,厉见微可不敢享受。她淡淡的看了眼一脸难色的任墨,竟不知任墨是太子党。可暗香楼、顾念之、柴慕明将任墨护到边关,又是何意?他们不怕任墨起兵造反?

    不,就凭现在的任墨,怕是没那个胆魄和能力。有高盛在一日,军心就不会完全倒向任墨。高盛这个人,实在是难以琢磨。被安王所用,心却向着清流一党。如今安王倒了,站在太子一党,倒是和太子对着干。她不禁想到当日,高盛替孟泊如隐瞒的画面。

    这一切,总不会是因为孟泊如吧!

第210章软禁

    任墨被厉见微看的心虚,碍于李平文在,不好把缘由说出。尤其是看到两个太监挡在厉见微的面前,不由觉得好笑。莫说在厉见微的地盘上拦人。

    就是真动起手来,李平文都不是对手。不过是厉见微看在李平文来自宫里,给了几分薄面罢了。他看厉见微方才的急快的脚步,又是嘱咐衙役备马。莫非,是有急事?

    厉见微被李平文的话气到,这是诚心要拦她了。她目光移到李平文身上,怒极反笑道:“李公公该不会是想让我这辈子,都在衙门呆着吧?我府上有急事、私事,需要我回去。二位,可有意见?”

    “且慢。”李平文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个小太监便拦在厉见微的面前。他负手于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任墨,转而笑呵呵道:“厉大人何必生气呢,我只是有话想和大人说。”

    说完,李平文侧过身,撇了眼厉见微,抬脚往前面的厢房而去,任墨紧随其后。

    厉见微看了眼眼前的两个小太监,怕是自己不跟着去,两个小太监还要跟自己一路。她柳眉微微一簇,压下心底的烦躁,闷闷的跟李平文身后进了厢房道:“还望李公公长话短说。”

    任墨坐立难安,不悦的看向李平文。不知道李平文耍的什么花招?他只是想知道皇上又传了什么旨意,才愿意陪李平文耗在这里。厉见微对他有恩,他如何能为难厉见微。

    不管先前李平文如何的劝说,他都会让人为难厉见微。

    李平文见任墨半响没动作和没话,不得不亲自出马:“大人可想出答案。”

    “除非公公将季秋死去的真相说出,否则我是不会把答案告诉公公。”厉见微迎上李平文锐利的眼眸,压下心里的憋闷,华被动为主动。

    高云杰的话,她从未放在心上。想要在一堆假话里找出半点真,实在是太费精神。

    任墨也十分好奇,当时得知这个消息,觉得万分惊讶。昨日刚见过一面,转眼便死于非命。甚至于连厉见微来凤阳任知县,他也良久没有回过神。

    或许,朝廷觉得在派人来任职,变动太多。只得在地方上选一个,又不能随意的调。

    李平文坐在太师椅上,不想厉见微揪着这件事不放。他难得的冷下脸,等小太监把厢房里的奴仆遣散走,关门声响起后才眸色深沉的看向厉见微。

    倒不是此事绝对秘密,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既然厉见微执意要听,他说说又何妨:“他捅了篓子,多年来倒卖军粮,威胁太子。后又犯到暗香楼的手里,自是该死的。若按律法走,恐牵连过多。司礼监与暗香楼商议,便秘密执行。”

    “原是如此。”厉见微恍然道。既是司礼监与暗香楼商议过,为何高云杰后来还刻意让自己去查?她心下转了几个来回,可能高云杰不知道司礼监也参与其中。

    到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得不偿失。

    厉见微眸色渐深,看向李平文,认真道:“我对京都、加官进爵都没有兴趣。所坚守的,无非是律法、道义罢了。多谢公公看的上我厉某人,归根结底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

    只想找个可靠的男人,生儿育女,过平凡的日子。”

    其中真假参半,但前几句都是厉见微的肺腑之言。她的确是对官场权势、金银不感兴趣。甘愿毕生化为律法、道义的桥梁,让百姓们少受些苦楚。

    至于找个可靠的男人,生儿育女的鬼话,她自己个都不相信。

    爱情有时候对她而言是累赘,但不得不承认,它本身是极其美好的存在。可像它这样美好的有很多,亲情、友情、甚至是天地对于人的恩情,以及百姓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都是她所喜欢和珍惜的。

    为了一种情感,便抛弃了所有,实在是过于可惜和遗憾。久而久之,也定会被它所厌弃。

    李平文闻言,眼里泛着惊愕。没想到厉见微这样的人,居然也有女人的一面。在季秋与司礼监派人调查过厉见微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完全比男人还要厉害几分。

    不过,他心下却完全可以理解。女人毕竟是女人,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要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但厉见微实在是个人才,若是能为他所用,定会如虎添翼。

    “哎。”李平文长叹一声,满眼的惋惜。他抬手示意厉见微离开,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甚至有些后悔凤阳一行,本以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没想到竟会流于世俗。果然啊,有些东西只能远观,一旦了解,便会生出几分失落。

    得了李平文的应许,厉见微疾步离开衙门,骑着衙役准备的快马往三和镇而去。

    顾念之不是和孟泊如是一伙的吗?怎么突然软禁顾念之?难道是因为李平文的到来,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才让孟泊如谨慎到如此地步。

    厉见微想到顾念之可能有危险,眸色越发的阴沉。挥着鞭子,马不停蹄的赶去三和镇。冷风吹过她的眉眼,随飞扬的尘土的落下。她一心牵挂着顾念之的安危,又明确的知道暗香楼、孙磊、刘通会保护顾念之。即便如此,她仍旧担心不已。

    孟泊如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当初就该回绝才是。留在三和镇,留在顾念之的身边。一想到顾念之曾经被孟泊如送走。几年之后,又被孟泊如囚禁,整个心都揪起来。

    等厉见微风尘仆仆的赶到三和镇时,已是半夜三更。街上空荡荡的很,无人发现她的归来。她把马停在孟泊如的府上,紧拉着缰绳,翻身下马将马栓在树上,飞身翻过墙面。

    孟府安静的很,连守夜的仆人都靠着墙打着哈欠。晚风吹的灯笼直晃,谁也不曾注意到厉见微的影子一闪而过。

    厉见微发觉柴慕明的书房正亮着光,快步的踩过瓦片,来到书房的顶端。她蹲下身,拿开瓦片偷偷的打量着房内。当目光落在趴在书桌上熟睡的顾念之时,柳眉跟着一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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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捕介绍:
新书《这个女配有毒》已上线,希望小天使能捧场~
厉见微从小父母跑路,相依为命的竹马神奇消失。为了查找他们的踪迹,做起了三和镇的捕快。没想到几个案子下来,不仅惊动了朝中的都察院,连竹马也自己冒出来。可是,谁能解释一下,这个每天暗杀又保护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少年郎是谁?极品女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女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女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