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捡的
然而，不是所有的打算都会变成现实，也不是每个人都不会犯错。
凤莲在前面走着，就感到身上的重量一轻，心中一惊，大叫不好。
他没有走错，那就是凤琴发生了意外，凤琴掉入了某个空间阵。
凤琴只是跟错了一步，就感受到整个身子都在下坠，可受通天塔的限制，她根本与凡人无异。
凤琴掉在了地上，摔得非常痛，她想如果她不是一只凤凰，天生凤骨，一定直接归西。
幸好，这里有光，不像上面一样，只有漆黑。
凤琴试探着向前走，她小心翼翼，生怕再一个不小心掉入另一个空间。
上面，凤莲从袖中取出一方小罗盘，以自己为中心，用火折子在地上开始画这个阵法的轮廓。
这阵法不难，可想要破阵却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但愿凤琴能够撑到他来救她。
凤莲心中虽然担忧，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清楚，只有自己尽快破阵，凤琴才能少一分危险。
而此时被凤莲担忧的凤琴也陷入了麻烦，她被一群狼包围了。
这群狼时再普通不过的狼，可现在的凤琴也与普通的人无异。
幸好，她还有凤凰剑。
凤凰剑也失了原有的灵气，整只剑都暗淡无光，凤凰剑轻轻地低鸣，告诉凤琴它的不适。
“再忍耐一些，很快我们就能出去。”凤琴安慰着凤凰剑。
凤琴心中也很烦躁，凤凰剑是一个很鸡肋的存在，她若用它杀了这些狼，它们恐怕都要在生死簿上除名。
可若她不杀，她就被它们撕碎。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几乎要粉碎凤琴一直以来的坚持。
杀，不杀，杀了又如何？不杀又如何？
这些狼，其实没有做错什么，动物的本能让它们对侵入自己领土的人都抱有相同的敌意。
这些狼，并不无辜，因为有很多人也惨死在了它们的手上。
凤琴想了想，在自己的衣服上划了两下，两片衣角就落了下来。
凤琴捡起它们就把凤凰剑包了一下，她有自信可以直接砸死它们。
凤琴有些庆幸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比较长，不然，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其实，有了通天塔的禁制，凤凰剑可能根本发挥不了原本的能力，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有用，就是牺牲一条生灵。
若非世间极恶，凤琴根本不会下死手，她会惩处他们，却也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凤琴从来不是一个衣来伸手的人，纵使她被誉为天降奇才。
她有一个严格管教她的凤痕，也就注定了她需要修炼的不只是灵力。
凤琴握住凤凰剑，对着向自己扑过来的狼砍了过去。
狼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见同伴们一个一个倒在凤琴的剑下，就开始换了战略。
不知不觉中，凤琴就被狼群包围了。整个狼群蓄势待发，对准的是凤琴的命门。
凤琴怒了，她信奉的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这群狼真的气到她的。
凤琴解下了剑上包裹的布，她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善良从来不意味着要委曲求全，更不意味着旁人想要她的命她也双手奉上。
又或者说，那不是善良，而是懦弱。
凤琴的剑远比狼的速度更快，遍地的狼尸无声地在昭告着凤琴的胜利。
凤琴忍不住在颤抖，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是凤痕教出来的人。
凤痕的价值观早已融入了凤琴的生命里，占据了她生命中的全部色彩。
诛尽天下邪魔，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凤痕告诉她的，她唾弃的，却一直奉为真理的。凤琴冷漠地回身，不再看身后的遍地血海。
剑刺入狼身体的那一刻，凤琴已经明确的知道这些狼不会永远消散，可是那又如何呢？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从将布撕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了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无论再冠冕堂皇，最初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凤琴突然觉得很疲累，她觉得这样的自己非常不堪。
一双手从凤琴的身后绕过来，直接将她带进了怀里。
凤琴下意识地出手，直接将人甩飞了出去。
无意识中的凤琴是控制不住力道的，凤莲落地后，嘴角有了一抹苦笑，他好像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等到凤琴意识到是谁，慌张地跑过去的时候，凤莲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凤莲敏感地察觉到凤琴有些不对劲。
凤莲在凤琴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神采飞扬，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萧条与落寞。
仿佛一个少年，一夜之间看淡生死，变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凤琴检查着凤莲，她刚刚的力气太大，他一定受伤了。
虽然身上很疼，可看到为自己忙里忙外的凤琴，凤莲瞬间觉得自己的痛其实没有那么疼。
凤莲打开了手掌，将手里的黑色晶石递给凤琴。
凤琴接过凤莲递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惊喜地问凤莲，“你从哪儿弄到的。”
这就是她要找的黑铁石，凤琴的坏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凤莲喜欢凤琴的明媚，那样的感觉让他的心也活了起来。
“捡的。”凤莲笑着说，语气中满是炫耀。
“就在你掉下去的地方。”凤莲又很欠嘴地补了一句。
他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他捡的，他找到了她掉落的位置时，一不小心就被这黑铁石绊倒了。
凤莲又将过程说给凤琴听，凤琴听得嘴角直抽搐，这运气，是前世救了天下苍生吧。
“知道了，知道了。”凤琴不耐烦地说，事实上，她羡慕的直咬牙，真是的，人比人，简直气死人。
凤琴将黑铁石收进了袖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东西是凤莲东西的自觉。
凤莲也不恼，事实上，他喜欢她的这种不见外。
找到了东西，凤琴和凤莲就准备往外走。
“抓紧我，这回别再走错了。”凤莲嘱咐道。
凤琴脸有些红，忙点头应承道，“一定不会。”
其实真的好丢人，凤琴想，本是她决定保护他，现在却要被他保护，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凤琴并不讨厌。
凤琴去摸住凤莲的衣衫，攥得很紧。也许这样，她才会感受到一丝的安全感，很暖，很充实。
也许凤琴自己都意识不到，在她的心里，凤莲正逐渐占据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慢慢地向心尖靠拢，而这样的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无人取代。
第九十五章 胸襟
凤琴没有急着回凤族，而是跟着凤莲在北漠安顿下来。
她不想回去，又或者确切地说，她在逃避。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面对凤痕，面对那两个人。
凤琴在等，在等判官御使的消息。她要明确地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她和凤痕看不到的角落，仗着凤族的声名为所欲为。
在北漠的生活，凤琴并不厌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欢喜。
没有勾心斗角，不用去想太多，这样的生活是凤琴向往的。
与凤莲和龙烛的关系也在悄悄变化，又或者说，是凤琴变了。
从通天塔出来之后的凤琴，她的信念彻底崩塌了，对她维护的神，对她信仰的佛。
可能也不是现在才变的，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冥界是一根导火索，而通天塔发生的事让这根脆弱不堪的绳子被彻底烧光。
凤琴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分是非的人，她更看重的是对与错。
与其让她保护一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它宁可与魔为伍，来铲除这些异类。
有了相同的道，自然相与谋，凤琴与他们相谈甚欢，对他们也有了新的认识。
龙烛是个很可怜的人，这份可怜恰恰是因为凤痕造成的，不由得，凤琴对龙烛多了一份照顾。“你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爱慕我。”龙烛露出雪白的牙齿，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凤琴身后的凤莲。
龙烛心中在骂凤莲，这个笨蛋，再不下手，就要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君不见东海的那条龙蠢蠢欲动，君不见昆仑山的那个暴君势在必得。
然而，凤莲依旧不温不火，以至于龙烛恨不得将他扒光扔到凤琴的床上。
真是，典型的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龙烛的表情很明显，凤琴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心下陡然如小石子落入湖面，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让我想想啊，”凤琴拉长了声音，轻轻地对龙烛说，“我不爱你……”
其实每一天，这样的一幕都要上演，龙烛与凤琴的打闹已经成了北漠的家常便饭。
北漠的人很欢迎凤琴，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凤琴是凤莲带回来的人。
即使这样，大多数人被蒙在鼓里，可还是有眼尖的人。
石松是见过凤琴的，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不由得因此冷笑，凤莲到底是一个外人。
这北漠，当家的人就是石松，想要赶走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
不过几日的时间，凤琴就感到了来自北漠人的敌意，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仔细回想自己似乎并未做错什么。
冷暴力是伤人的，可却对凤琴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因为她本就不是北漠的人，也不需要去在乎。
正好，凤痕见她许久未归，来信问候了她一下。
凤琴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凤痕的问候，因为凤痕一旦问候她，就会给她派来很多很难的任务。
凤琴看着信上的内容，撇撇嘴，凤痕可真的不让她有片刻的清闲。
这又是从哪里来的魔兽呀，不知死活地跑到了人间。
凤琴给凤莲和龙烛留书了一封，就简单地收拾了四周，提着凤凰剑走了。
别人的家，住的再舒服，也是早晚要离开的。
虽然眷恋，虽然不舍，可凤琴还是没有回头。
凤琴不知道另一边凤莲正为自己与石松对峙。
“你真的确定要彻底得罪凤族吗？你该知道凤琴是凤族的掌上明珠，有她在，在三界没有人敢动你们。”凤莲轻摇手上的酒杯，酒杯里没有酒，因为已经被他喝了。
他感受到了微微的醉意，脑海中出现了凤琴那张令他舒适的小脸。
“你怎么能肯定他们不是一路货色，你怎么肯定她会为了我们去背弃养大她的凤痕。”石松双眼冒火，如果不是凤莲阻止他，他早就要了凤琴的命。
“那你又怎么能肯定不是呢？至少现在她没有对你们露出半分杀意。”凤莲不轻不重地说。石松不是一个莽夫，他不能太过着急。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对那个女人动了凡心。”石松冷讽道，“怎么，是想将我们卖给她吗？”
“你们的命值钱吗？加起来都没有她身上的一支凤羽珍贵。”凤莲同样讽刺回去，眼里的轻视毫不掩饰。
看不清自己的人往往会被旁人一眼看透，因为他们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弱点。
石松太自大，而且没有心胸，这样的人想要控制其实非常容易。
凤莲把石松噎得无话可说，又加了一句，“这北漠，只需要一把凤凰剑，一个时辰，再加上一个凤琴，就可以被夷为平地。”
石松真的是无话可说，凤莲对凤琴的维护简直是令人发指。不过，他不能否认，凤莲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她会不会记仇？”石松犹豫了一下，问凤莲。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该那么对凤琴，因为就如同凤莲所说，他根本承受不住她的报复。
“你当人人都是你。”凤莲更看不起石松了，他突然想知道，是不是他们现在的生活过的太好了，以至于石松的智商退步了。
石松老脸一红，也是，要报复他哪里会活到现在，是他小心眼儿了。
石松心里对凤琴有了一抹歉疚，也多了一分佩服，对凤琴的胸襟。
凤莲见此，双眼微眯，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凤莲和石松喝到很晚，直接将石松给喝趴下了。没办法，敢欺负他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凤莲往回走，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凤琴的房间。
也许他真的喝多了吧，凤莲苦笑，怎么就到了这里。
算了，来都来了，他还是进去看看吧。
凤莲轻轻地叩了叩门，门内没有声音应答，凤莲又耐心地敲了许久。
还是没有声音，凤莲不由得感到奇怪，直接一脚将门踹了开。
屋中没有人，只有桌上被杯子压着的一封信。
凤莲看到信的那一刻，陡然清醒了，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忙拆开了信。
信中的内容先是表达了一番感谢，紧接着就直奔主题，打着收拾某个魔兽的借口，对他和龙烛告别。
凤莲摸了摸心口，那里像是缺少了什么，似乎就空了一块儿，让他很不好受。
凤莲将手中的信揉碎，他倒要看看她去收拾什么魔兽，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就让她也帮帮他，把他心中的那只小魔兽一起收拾了。
第九十六章 插手
龙烛是一个一刻也不肯消停的跟屁虫，凤莲突然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嘴欠的报告一句自己的行踪。
“你不去成吗？”凤莲很无奈地说，他一点也不想带龙烛，带着他的感觉就像要照顾一个儿子。
偏偏，龙烛看不出来凤莲的嫌弃，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冲。
“我可以保护你。”龙烛信誓旦旦地说。
凤莲嘴角抽了抽，保护他？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他没有忘记有一次伤了眼，让他带路，结果龙烛直接把他带到了另一条道上，还一路走到了黑，耽误了半个月的行程。
如此之类，数不胜数。
“我保证，这一次，我不乱跑，我还有我的客栈，不会迷路的。”看到凤莲脸上的嫌弃，凤琴忙保证道。
“你的宏图完成的怎么样了。”凤莲笑着问，戏谑地打量着龙烛。
这个走到哪里都要迷路的笨蛋，为了掩盖自己的弱点，竟然要把三界的酒楼都变成他家的，凤莲摇摇头，很多事侯，他真的不知道龙烛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带吧，带吧，凤莲心中安慰自己，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不是吗？
于是，凤莲和龙烛慢悠悠地踏上行程。
凤琴来到了人间，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凤痕信中提到的魔兽，她撇撇嘴，她有一种凤痕在耍他的感觉。
其实，从凤琴踏入了人间，凤痕就看到凤琴了，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从来没有觉得凤琴这么美，凤痕的嘴角上扬，他觉得凤族长那个建议其实很不错。
他确实该娶一个妻子，一个他不讨厌的人，凤琴很好。
凤痕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对这个他养大的女孩子动了心思，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吧。从无数个黑夜他们相拥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她对他第一次微笑的时候。
凤痕并不想思虑太多，他心中早已被雀跃占满，爱恋填充了他整个内心。
在凤琴看不到的身后，凤痕悄悄靠近，用手蒙住了凤琴的双眼。
那是凤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她没有移开眼睛上的手，而是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靠在了后面。
凤琴直接撞进了凤痕的怀里，没有丝毫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而仰倒，因为她相信凤痕不会摔到她。
“你骗我，哪里来得魔兽。”凤琴嬉笑着，拍着凤痕的胸膛，她心里很好奇，这家伙怎么这么有闲心，到人间来了。
凤琴的笑很美，凤痕直接看呆了，心中也生出了另一分渴望。
在凤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凤痕低下了头，用舌头轻轻试探着凤琴的红唇。
凤琴讶异地瞪大眼，似乎并不能理解凤痕为什么这样做？
凤痕的动作逐渐加深，凤琴这才意识到凤痕要干什么，她慌张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凤痕的吻非常没有技巧，如同一个生涩的青瓜，少了一点味道。
凤痕心里打鼓，他这是第一次亲一个女人。
说来也惭愧，他是这三界的第一只凤凰，在混沌之初就已经存在了，可还真的没有碰过一个女人。
他心中对女人是反感的，他讨厌她们身上的脂粉味，讨厌她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相互攀比。
所以，他养大了一个凤琴，按照她的喜好，也可以说，凤琴是他最完美的艺术品。
一吻之后，凤痕心满意足，凤琴却差点被憋死。她非常气愤，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凤琴不由得咬牙切齿，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凤痕，而是一个普通的登徒子，她一定将他砍了，剁成肉酱。
凤琴恨恨地瞪着凤痕，凤痕很恰意地将凤琴又带入了怀里，开始下一轮攻势。
凤琴见状，拼命地躲，可她要面对的这个人是凤痕，哪里轮得到她来躲，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凤琴很悲催地又被凤痕压倒在怀里。
幸好，这里没床，凤琴不由大呼，她上一世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不然，一定会被凤痕就地正法。
不远处，凤莲看着相拥的两人，心痛地已经无法呼吸。
身后的龙烛小心翼翼地看着凤莲，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凤莲淡漠地转过身，没有理会任何人，一个人朝来时的地方走去，龙烛愣了两秒，急忙跟上。
在两个人都转身的刹那，被吻到窒息的凤琴用力地推开凤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抽什么风？”凤琴气得直翻白眼，她的初吻呀，就这么没了，没了。
凤琴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凤痕的眼睛里也因此多了一分温柔。
“你久久未归，本帝想你了。”凤痕说得很直白。
凤琴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凤痕是吃错药了吧，她离开凤族还没到一年呢，以前，她几十年未归，他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凤琴不满地冷哼，凤痕真的会敷衍她。不过，凤琴也不准备纠结那个吻了，再纠结下去，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说吧，干什么来了？”凤琴将整个身子靠在身后的树上，双手叉腰。
她才不会相信凤痕是因为想她了才来人界的，凤痕不是那么不务正业的人。
“似乎有神闯入了人界的领土。”凤痕说，他只是顺便来解决一下，接她回家才是主要目的。
果然，凤琴翻了个白眼，想要嘲讽几句，但现在更要紧的是凤痕说的事。
“查到了吗？是哪族的人？”在冥界，判官御史就已经隐隐透露出对此事的不满，现在凤痕也受不了了吗。
神族的规矩是不允许神插手人界事务的，除非历劫成为人界的一员，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凤琴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怒气，生而为神，天赋神力，不是用来为所欲为的。
神一旦插手人间的事，就会勾起人心中所有的贪欲，继而引发大幅度的战乱，届时必会瘟疫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而到了那个时候，人间的怨气就会影响到整个三界。
世间怨气一旦凝聚在一处，这个世界上恐怕会出现第二个南槐，到时就真的是所有人的灾难。
凤琴的心里有些急，让判官御史整理的那些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凤琴转过眼，看向身侧的凤痕，她希望，到那个时候，他就不要再维护那群败类。
第九十七章 良心
还没走出多远，凤琴和凤痕就停下了脚步。
事实上，是两个人看到了一个半大孩子浑身是血地躺在前方的土地上。
凤痕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停下来完全是因为凤琴不走了。
凤琴在那个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神族的气息，凤痕自然也感觉到了，但是他不会管。
种族之间的内斗，他无意于插手。
凤琴探了探小孩的脉搏，还有生息。她知道凤痕的想法，可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凤琴乞求地看着凤痕。
“带走吧。”凤痕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拒绝凤琴的请求。
也就只有她可以让他有例外。
凤痕看着凤琴抱起了那个孩子，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凤痕大步走向凤琴，凤琴一惊，以为他反悔了。
只见凤痕走近凤琴，略有些嫌弃地接过凤琴抱着的男孩儿。
就当是提前感受一下当父亲的感觉，凤痕忍着将男孩儿丢出去的冲动。
凤琴跟在凤痕的身后，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凤痕真的被她改变了吗？
这几千年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凤痕真的不一样了。
凤琴脚下的速度飞快，心中有些怨念，凤痕带了个孩子，速度都比她快。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有和他一样高深的法力呢？
凤琴崇尚强者，而凤痕当之无愧地是强中之王。
就在凤琴的幻想中，两个人已经找到了安顿的地方，一座破败的寺庙。
凤痕动了动手指，走过的地方就焕然一新。
所谓神迹，便是如此，只是神的一念间，就被人奉为烟火，璀璨而夺目。
凤痕将男孩儿丢到了床上，没错，就是用丢的，发出了很重的一声。
凤琴扯了扯嘴角，忙去检查了一下男孩儿。
还好，没事，凤琴松了口气。开始汇聚灵力。
凤琴刚刚动手，就撤回了灵力，因为她发现，他们的灵力是相斥的。
凤凰性属火，龙性属水。而面前这只恰巧不巧属于龙族一脉。
凤琴只得撤回了手。
“有办法吗？”凤琴问凤痕。
“有，但不值得。”凤痕不带丝毫感情地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凤琴对凤痕说。
“你出去，本帝来。”凤痕想也不想地说。
要救这条龙，就需要将自己全身的灵力都调出来，抽出其中的一部分，转化成这条龙所需要的。
然而，水火不容，这么做的风险极大，一个不留神就会毁了自己的修为，断了自己修炼的根基。
凤痕不想让凤琴冒险，就如同他所言，不值得。
“我可以，相信我。”凤琴摇头，她同样不想他冒险。
“闯入人界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我还需要你的保护。”见凤痕迟迟不动，凤琴又说。
“自己小心，迫不得已，你已经尽力了。”凤痕无奈只得听从，他了解凤琴的脾气，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凤痕关上了破庙的门，在外面静静地等。
屋内，凤琴将手放到小龙孩儿的心口处，在那里停住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现在的她可以决定他的生死，凤琴突然就想到了那铸龙剑的材料。
龙剑需要的龙骨需要从活龙身上剔下来才有用，凤琴看着这个小龙孩儿，她不救他，则他必死，既是必死，她要剔骨他也只是多了一分痛苦，这样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有一刻，凤琴真的动摇了，她真的想剥开他的龙身，看看他的骨骸。
凤琴的手轻轻碰了碰小龙孩儿的身体，指尖在触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就撤了回来。
凤琴蹲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她在做什么？这是一条完整的生命，他还活着，她怎么能剥夺他生存的权力。
这不是她，这不该是她，凤琴睁开朦胧的双眼，将眼中的泪意眨了回去。
她会救活这个小龙孩儿，一定会的，这是她的良心。
凤莲开始缓缓提炼自己的灵力。
灵力是身体的一部分，猛然抽离，其疼痛可想而知，凤琴咬紧牙关，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凤琴的身上布满了汗水，疼痛更在侵蚀着她的全身，从来没有一刻，她这么渴望她没有这份能力。
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是三界不变的哲理，她享受了天道给予的恩赐，就要将这份恩赐变成雨露，广撒天地之间。
凤琴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感受着四周的天地之气，片刻之后，她睁开了眼睛。
凤琴看着自己的双手，灵气浮动，她感受了一下周身的磅礴力量，这一刻，她可以确信刚才的那一些都不是梦。
她的灵力又上了一个层次，她可以确信，在三界之中，她再鲜有敌手。
凤痕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他推开了门，就看到了清华内敛的凤琴。
凤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今日之后，她可以随时拿起凤凰剑，代替他成为这三界的霸主。
崤山城主府，正在和刑天议事的莲魅突然止住了声音，她激动地推开窗子，眺望远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她感受到了。
凤琴终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为了她想让她成为的人。
再等等，她就可以出去了，他们就都可以出去了。
莲魅露出了一抹笑容，霎那间，天地失色。
凤琴的通悟注定让很多人开心，可却不包括她自己。
她修炼了上千年也无法参悟的天道，终于在刚刚那一刻，彻底领悟。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凤琴有多么失望，多么痛心。天道善待她，竟是要她彻底取代凤痕，让凤痕湮灭于三界之间。
凤痕已经惹来了天道的不满，天道已经做了最绝的决定。
然而，欣喜地看着凤琴的凤痕浑然不知，还沉浸在他的喜悦之中，凤琴强抑制着自己的眼泪，心中悄悄地下了某个决定。
她凤琴信命也不信命，天道要她做她便做吗？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伤害凤痕，伤害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如果有，她会和他拼命，即便这个他是天道，是她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凤琴扑进凤痕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温度，幸好，他还在，那她就还有时间。
凤痕猝不及防地被凤琴一撞，险些被撞倒，不过，他并没有恼怒，反而心中在雀跃，他喜欢这样依赖他的凤琴。
“凤痕，我希望你的怀抱永远都是这个温度。”凤琴低声说，然而声音太轻，根本没有落到凤痕的耳中。
第九十八章 家人
“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龙韵掐着龙族长的脖子，对她咆哮道。
龙族长怎么可能任龙韵骑到脖子上，反手一摔，直接将龙韵甩飞了出去。
“一个贱种，你倒是在乎的紧。”龙族长讽刺道，内心早已被熊熊怒火点燃。
龙六叔那个畜（生），处处和他作对，真的以为自己能取代他，成为这龙族的族长。
一个庶子，谁给他的勇气和自信。
龙族长厌恶地看了一眼龙韵，还有这个贱女人，竟然也和那个庶子勾结在一处。
龙族长恨不得杀了龙韵，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就是他的拖累和耻辱，如果不是顾忌那些老顽固，他一定将她碎尸万端。
龙族长烦躁地离开了龙韵的院子，他要出去冷静冷静，只要一看到这个女人，他就异常心烦。
龙族长摔门而去，独留龙韵一个人倒在院子里，默默哭泣。
龙韵从来都是一个懦弱的女人，她接受着命运的不公，却从来不敢去抗争，即使是为他最爱的儿子。
龙六叔走进龙韵的住处，就看到一脸泪痕的龙韵，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急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谁料，龙韵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一样，慌忙逃窜。
“砰！”龙韵进了房门，很用力地关上门，龙六叔只得吃了一个闭门羹。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龙六叔心里也很急，那也是他的儿子，可现在他只有先稳定住龙韵的情绪，再去处理其他的。
奈何，龙韵太不待见龙六叔，龙六叔也没有办法。
久久得不到回应，龙六叔黯然地离开了，他问自己，是不是只有找到龙棋，她才能对他有一丝丝的好感。
龙六叔走后，龙韵才忐忑地打开门，那个禽兽，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恨在龙韵的心中蔓延，差一点将她自己烧穿，可她却什么都不敢做，更不要提报复。
龙韵靠在门上，抱头痛哭，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同时，被很多人关心的龙棋早已安然无恙，凤琴的灵力是纯粹的，没有丝毫杂质，与龙棋的身体也没有什么排斥。
龙棋醒来许久才知道是凤琴救了他，这个像神仙一样的姐姐，很美，和她见过所有的神都不一样。
“凤姐姐。”龙棋小心翼翼地靠近凤琴，想要对她诉说感谢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些了吗。”凤琴温柔地说，她笑着摸了摸龙棋的头，她很喜欢小孩子。
“多谢凤姐姐。”龙棋紧张地说，他红着小脸，模样甚是可爱。
“明日我们就都要走了，让凤痕送你回龙族吧。”凤琴对龙棋说。
“谢谢凤姐姐。”龙棋感激地说，他知道这代表什么，从此以后，他是凤痕照着的人，在龙族，他的父亲再也不能害他了。
凤琴不在意地笑笑，她只是心软了。
她让人打听了一下龙族近来发生的事，已经确定了龙棋的身份，当然，她的人也查到了一些秘辛。
知道了龙棋的身世，凤琴多了一分思量。
原本她不该插手旁族的事务，尤其是其中的族内斗争，可龙棋，凤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是个孩子。
龙棋没有办法选择出身，更没有说不的权利。
大人们做错的事，即使龙棋是无辜的，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深思熟虑之后，凤琴选择了这个办法。
“去吧。收拾收拾，明天就要出发了。”凤琴拍了拍龙棋的肩膀。
“那凤姐姐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龙棋想到什么，急忙问。
“凤痕很厉害的，可以保护好你，至于凤姐姐呢，有其他的事。”凤琴笑着说。
其实，她口中的其它事非常棘手，只不过，她不打算和龙棋说。
“好，凤姐姐再见。”龙棋小声说。
从小活在尔虞我诈之中，龙棋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他已经感受到了凤琴的忧虑，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知道一定是件大事。
龙棋不再叨扰凤琴，凤琴一定很急，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忧虑。
他帮不上凤琴，只能尽量不给她增加烦恼。
龙棋走后，凤琴想了想上午凤痕对她说的话，大致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
崤山有各族封印的魔兽，近年来频频异动，不单单是逃出来的龙烛，还有旁的魔兽。
这些魔兽绝不是能用简单的方法封印的，各族的先祖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都没有人有办法再次封印。
魔兽的天性就是为祸世间，这是凤琴不能忍受的。
所以，当凤痕要求她将它们全部杀掉时，她没有犹豫就一口保证。
她可以接受没有害人之心的龙烛，却不能容忍生性残虐的魔兽。
她不能对它们仁慈，因为她的仁慈会害了所有寄希望于她的人。
凤琴的任务很艰巨，凤痕的同样如此。崤山的异动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万年前，那只魅，带着不甘死在了他手里，以至于，整个崤山的阵法都因她的怨气而被破坏。
迫不得已之时，就唯有祭祀一个神族，来平息这中间的怨气。
凤痕不是很想这么做，他不想别人因为他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这是凤痕的坚持，是他作为一个神的坚持。
即使每过百年，崤山都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可他祭祀的人真的寥寥无几，都是各族必须处死的犯人……
一夜无梦，第二天，几个人都起得很早，凤琴想要将凤凰剑还给凤痕，被凤痕拒绝了。
“他们避本帝都来不及，不会来找麻烦的。”凤琴的关心，让凤痕心中一暖，细密的甜意从心底渗到了全身。
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告知三界，届时她会给他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安全回来，本帝在昆仑山等你。”那里是他们的家，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好啊，到时候，我要喝你的酒，你可不要小气不拿出来。”凤琴开心地说。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里有的是别人孝敬的美酒，可是，都被她藏了起来，不许她喝。
在凤琴渴望的小眼神下，凤痕终是点了点头。他心里默默叹息，不是不让她喝，是怕她喝多，一睡便是几日。
凤琴双眼亮晶晶，她越来越期待早些回去。尽管那里有很多她不想见的人，可是还有凤痕，不是吗？
一旁的龙棋看到两个人的温馨，心中很是羡慕，他也想有这样的家人。
第九十九章 九婴
兜兜转转，竟是又回到了北漠。看来那只魔兽也是蛮聪明的，在魔力未恢复前，懂得先修生养息。
北漠很大，想要找到一只魔兽并不容易。然而，凤琴已经达到了通悟的境界，想要寻找什么并不难。
然而，在没有莲魅的帮助下，能逃出崤山的魔兽，岂会是简单之辈。
凤琴一靠近，魔兽就察觉了。
而知道了自己被发现，凤琴也没有躲藏，大大方方地站到了魔兽面前。
魔兽是远古时期的凶兽，唤九婴。
九婴有九头，为蛇身，《淮南子·本经训》中有注，“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之地有凶水。”
九婴喜食人，所以这也是凤琴日夜不停赶路的原因。
北漠的人在九婴面前没有丝毫地反抗能力，她不想这些人成为九婴的食物。
幸好，九婴在北漠的这边，而凤莲他们在北漠的另一边。
凤琴没有拿出凤凰剑，对上九婴，在不不知道它恢复到何种程度时，她必须保存实力。
九婴发出一声如婴儿般的啼音，就如同它的名字，九婴。
凤琴微微后退了一步，九婴有九个脑袋，每一条脑袋都是一条命，若是单单射中一个头，非但不会死，而且会很快痊愈。
想要杀掉九婴，就必须一击即中，同时斩下它几个脑袋，或者用凤凰剑刺入它的命脉。，
九婴是龙族的先祖封印的，为了封印九婴，龙族付出了非常惨烈的代价。
其中之一，就包括那把龙剑。
九婴的水火之力，其火之力堪比凤凰真火，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九婴最厉害之处并非在其火，而是其水。
九婴的封印之战，九婴与龙族先祖都是奋力之战，两者用用其最擅长的水之力。
两股强大的水之力，硬生生将龙剑震成了碎片。
那场战争，龙族先祖彻底战死，他的尸骨就化成了崤山。
最后的最后，还是凤痕赶到，趁九婴虚弱之时，将其封印。
可饶是如此，即便九婴极其虚弱，还是对凤痕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对凤凰剑。
凤凰剑失了它原本的神智，将智商永远退化到了小孩子的年龄。
凤琴能感受到她袖子中的凤凰剑在颤抖，那是对九婴的恐惧，即便过了数百万年。
凤痕怎会让凤琴面对如此的危险，他得到的消息只是有东西从崤山跑出来了，却没有想到是九婴。
其实，这么重要的事下面的人怎么可能不报上来，只是在凤痕看到这份情报之前，就已经被凤琴毁了。
凤痕了解的仅仅是凤琴想让他了解的。
九婴的厉害凤琴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她又如何能让凤痕去冒险。
她太害怕凤痕会像龙族先祖一样永远沉寂于三界，这片尘土之中，尤其是在彻底通悟之后，她愈发的恐惧，她不敢让凤痕面对任何有危险的东西。
就像在养一只鸟儿，为了防止它被外面的网捕杀，就将它关在笼子里，让它没有自由可言。
凤琴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她就是不能忍受，这个没有凤痕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凤痕，她会疯，会暴怒，会毁了这个她爱的世界。
凤琴和九婴对峙，他们都在忍耐，都在示敌以弱。
九婴的蛇身在不停地扭动，看得凤琴一阵反胃。
她最讨厌的生物就是蛇，因为太丑。
凤琴往后退了几步，脚尖轻点，整个人瞬间飞上了云霄。
金色的凤凰在空中现身，接着是一阵长长的凤鸣。
肉体上，凤琴和九婴几乎没有差距。可，这不是一场蛮力的战争，而是灵力的抗衡。
凤凰性火，而九婴是水火同源，很显然，在根本上，凤琴就落了下风。
一阵阵的水向凤琴打来，打湿了她的羽毛。凤琴迅速地把水甩掉，又重新投入战斗。
作为凤痕的亲传之人，凤凰真火无疑是凤琴最擅长的。她默默地调动身体中的灵力，开始慢慢将其汇聚。
她做事向来喜欢偷懒，能用脑子解决的事就绝不会动用体力。
凤琴将凤凰真火尽数向九婴散了过去，如同天上的烟花，散落在它的周身。
凤凰真火燃在九婴的周身，却没有对它造成丝毫的伤害，因为九婴的水之力直接将其浇灭了。
凤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能将这个世上任何一缕魂魄都燃烧成灰烬的凤凰真火竟然灭了，还是被水浇灭了，凤琴有一瞬间的恍惚。
而就是这份恍惚给了九婴可乘之机，它的嘴中飞快地吐出了一张巨网。
巨网是九婴的水火之力幻化而来，一半灼热无比，另一半则冰寒刺骨。
凤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觉得火的温度也是热的，更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她扑不灭的火。
水的一半直接将她的羽毛打湿，水浸了羽毛，整个身子都很重，然而这半边身子还是好的。
而另一半身子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羽毛被燃起，充满了烧焦的味道。
凤琴已经感受到了痛楚，表情有些微微的扭曲，九婴得意地看着这一幕。
它最讨厌的就是凤凰，百万年前，如果不是那只臭凤凰，它怎么会被封印这么多年。
等它的魔力通通恢复，它就要找到那只凤凰，将他大卸八块，吃拆入腹。
九婴恨恨地想，还有崤山的那朵莲花，它同样不会放过，什么东西，也敢在封印之中又给了它双重的封印。
九婴想到这儿，煞是兴奋，它喜欢鲜血的味道。
就是现在，处于疼痛之中的凤琴双眼一亮，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心中默默地念着凤凰剑。
只见凤凰剑出现在九婴的背后，在九婴未反应过来之前，将它的九个头依次斩断。
几乎是同时，而没有了其他的头，九婴的命是不会再生的。
直到死，九婴也想不到它竟然会死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凤琴从没有想过凤凰真火就可以消灭九婴，她只是布了一个迷魂阵，引九婴入局。
凤凰剑早就被她丢了出去，她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九婴毫无戒备。
终是让她等到了，可却等得太久。
九婴死的那一刻，凤琴身上的大网消失了，可伤痕依然在，让人触目惊心。
凤琴伤的很重，她挣扎着想要重新飞上天空，却怎么也飞不上去，它想变回人的形态，更是无法调动灵力，也只是徒劳。
凤琴在自我嘲笑中昏了过去，昏死前，她想的是她还能再睁开眼睛吗？
第一百章 羽毛
凤莲从听到那声凤鸣就暗道不好，果然，当他到了北漠的另一面，就见到了半身被烧焦的凤琴。
凤莲上前检查了一下，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
巨大的凤凰身躯让凤莲有心无力，他从来没有觉得没有灵力是一件这么苦的事。
幸好，他身上有信号弹，想要叫人并不难。
放了一颗专属于龙烛的信号弹，凤莲就开始慢慢地等，幸好，龙烛来得很快。
搬运凤凰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不过，却难不到灵力高深的龙烛。
用灵力直接将凤琴带走，带到哪里却成问题。
北漠的环境太艰苦，想要治好凤琴非常困难。
“去妖市吧。”凤莲想了一下，对龙烛说。
“这么大的凤凰，要怎么带。”龙烛目瞪口呆。
“你不会用灵力遮掩一下。”凤莲无语地说。
有灵力是干什么用的，龙烛真的是浪费了这宝贵的天赋。
“好，那就去我的客栈。”龙烛想了想，对凤莲说。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龙烛几乎感觉不到，凤莲的吃力。
他心中微微叹息，情字伤人。
把凤琴移到了最顶层的包间，龙烛微微松了口气。
“去，打几桶水来。”凤莲看着凤琴血流不止的伤口，有些担心。
龙烛听话地点点头，忙跑了出去。
“小田螺，小田螺……”出了屋子，龙烛就大声地叫唤，声音贯穿了整个楼层。
“老板，我在这儿呢。”正在床底打扫的小田螺拼命地爬出来，忙应声道。
丢人，太丢人了，老板，你就不能小点声吗，还有客人在这儿呢。
为了防止龙烛再继续作下去，小田螺飞速地来到了龙烛身边，等着他的吩咐。
“去，烧几桶开水来。”龙烛忙对小田螺说。
“老板，厨房里就有，要多少有多少。”小田螺翻了个白眼，老板啊，你忘了，咱这是自助餐厅，热水是全天供应啊。
“对啊，你去忙吧。”龙烛一拍脑门，飞快地跑向厨房。
进了厨房，龙烛就变了两只超大的木桶，在里面注满了滚烫的开水，又飞奔回了VIP包房，放到了凤莲身边。
专注于凤琴伤口的凤莲扯下一条衣襟，直接带着伸进了木桶里。
凤莲的手刚沾到水，就被烫的抽了回来，他的视线从凤琴身上移开，转到了龙烛提来了的那两桶水。
好，很好，凤莲要被气笑了，龙烛竟然给他打了两桶开水。
“滚。”凤莲直接将龙烛撵了出去，如果这两桶水不是开水，他一定全部淋到他的头上。
龙烛被赶了出来，非常气愤，凤莲真的是莫名奇妙。
只见他出来没多久，凤莲就提着两个空桶出来了，到了楼下的井边，重新打了两桶水。
有病吧，有现成的不用，非要自己受累，龙烛气呼呼地找小田螺诉苦。
“你说他傻不傻呀。”龙烛忿声说。
小田螺欲言又止，他该不该告诉老板呢。想到躺在屋里的那只凤凰，小田螺下了决心，他可不想老板在无意中成了杀人凶手。
“老板，用热水清理伤口，伤口会血流不止。”小田螺咽了咽口水，他揭老板的底，会不会被解雇啊。
龙烛才不管小田螺是不是在揭他的底，他关心的是。
天啊，他的智商是下线了吗，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完了完了，他错怪凤莲了。龙烛忙跑回三楼。
轻轻推开了那扇门，龙烛就看到蹲在地上，仔细给凤琴清理伤口的凤莲。
凤莲很认真，也很小心，而这样的凤莲是他没有见过的。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凤琴能让他露出这么温柔的深情，也只有凤琴，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他的责任。
他第一次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为神的价值，是在一个整体的面上，将三界的力量平衡在一个正负相等的状态，而不是任由一方壮大，将另一方彻底蚕食。
这个人是莲魅，而当他遇见凤莲时，他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龙烛心中有着微微的低落，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莲魅心中的那个人是凤莲了。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因为他们有一样的大局观，而这是他没有的。
龙烛静静地看着凤莲，他插不上手，只能不给他添乱。
这一忙，凤莲直接忙到了傍晚，可看到凤琴半身的羽毛彻底没有时，他皱了皱眉。
因为有羽毛，所以鸟儿才拥有了翅膀，才可以高飞于天空之上，而现在的凤琴，失去了她的凤羽，就相当于失去了飞翔的权利。
看到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龙烛，凤莲有些好笑，他早就消气了，这傻瓜还不肯过来吗。
“看好了，我去去就来。”凤莲对龙烛说。
凤莲走出了屋子，去到了隔壁的房间，整个人恢复了他凤凰的形态。
就是那只凤琴见过的蓝色凤凰，在她眼中非常美的存在，可在这一刻之后就要彻底成为过去。
与鲲族和龙族不一样的是，凤凰的羽毛不会像他们的鳞片一样，自动长出来，除非等待浴火的那一刻，才能改变现在的状态，而想要浴火就要等待机遇。
幸好，凤琴的羽毛虽然没有了，但羽毛脱落的时间尚短，如果想要重新接回去，并不难。
凤莲用嘴将自己的羽毛连根拔出来，他可以不能飞翔，但凤琴不可以。
在三界中，凤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止住凤痕脚步的人。
凤莲一直在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就是不想承认他单纯是因为凤琴这个人。
在人界的时候，凤琴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真的刺痛了她的眼，因为那样的笑容永远不会对他。
凤莲苦笑，人都是犯贱的，即便她不在乎他，他也要凑上去。
在房间里找了一个麻袋，将自己的羽毛装进去，又回到隔壁。
“给她装上。”凤莲略显疲惫，他仅有那点灵力都在羽毛上，这一拔，就失了大半。
“什么东西？”龙烛一边问一边打开袋子，入目的是天蓝色的羽毛。
“这是你的？”龙烛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说。
“你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龙烛急了，拽住凤莲的手不放。
“她远比我更需要。”凤莲被抓的一个不稳，险些栽到。
“你速度快些，我去睡一会儿。”凤莲取下龙烛的手。
龙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着凤莲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第一百零一章 定情
凤莲走后，龙烛很小心地将凤莲的羽毛整理好，将它们装上了凤琴半秃的身躯。
凤凰羽很大，他安装起来也并不费力，龙烛安着安着，就发现了一支很奇特的羽毛。
这支羽毛整支呈现着盛开莲花的形状，龙烛看了半晌，觉得甚是好看。
估摸着是凤莲拔得太急，没有注意到，龙烛小心地将羽毛收起，继续了手上的工作。
给凤琴安装羽毛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龙烛花了整整三日。
拖着疲惫的身躯，龙烛推开了门。他想要去睡觉，却突然想起了凤莲。
不对，龙烛脸色微变，已经三天了，以凤莲对凤琴的关心程度，怎么可能会不来看看。
龙烛找到凤莲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
龙烛闯了进去，就见凤莲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
龙烛忙惊慌地上前，却在凤莲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龙烛不停地给凤莲输送灵力，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这样才能寻找到解决之策。
终是上天眷顾，也幸好龙烛发现得早，在龙烛强大灵力的支撑下，凤莲的面色终于恢复了红润。
凤莲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的就是一脸焦急的龙烛。
“你吓死我了。”龙烛有些哽咽道。
“我没事。”凤莲声音沙哑地安慰道。
他真的没事，只是一时失了太多的灵力。
“你就会逞能。”龙烛瞪了凤莲一眼。
“她怎么样了。”凤莲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
“你的羽毛很好用。”龙烛没好气儿地说。
龙烛嫌弃地看了一眼凤莲，真是没出息，醒了就想女人。
“给你。”龙烛从袖中掏了掏，把那支莲花形的凤羽扔到了凤莲身上。
“留着做定情信物吧。”龙烛嘲讽了一句。
“好建议。”仿佛没有听出龙烛语气中的讽刺，凤莲很欣然地接受了。
凤莲用指尖在头发上稍稍一滑，一缕青丝就随其而落。
然后这缕头发就被凤莲直接穿进了这根凤羽之中。
凤莲手上的灵力微动，一枚莲花形的项链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龙烛嘴角微抽，他的灵力原来是这么用的。
凤莲双手一撑，直接跳下了床。他现在急于看到凤琴。
凤琴在龙烛离开后就醒了，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
看着这半身的凤凰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凤琴的心中多了一分感激，同时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份。
凤凰的羽毛是很难再生的，而她拥有了凤莲的，凤莲就什么都没有了。
又恋恋不舍地看了蓝色的羽毛一眼，凤琴才变回了人身。
一闪而逝的光芒正好被推门而入的凤莲看到了，他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这个颜色更适合他，也更好看。
凤莲径直走到凤琴面前，低下头，拿出了那条莲花形的项链，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我不负你。”凤琴靠近凤莲的耳边，轻轻地对他说。
她欠他的，她终有一日会还，连同利息一起。
“我以为你在表白。”凤莲向前几步，直接将凤琴抵在了墙壁上。
“为什么不能呢？”凤琴抬头，很平静地看着凤莲。
如果得到她是他想要她偿还的方式，又有什么不行呢。
“你看清过自己的心吗？”凤莲突然问。
凤琴被问得呆住了，看清自己的心，她如何能看得清呢。
很小的时候，她就懂得，唯有去隐藏，唯有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她才可以过得好，才能让她爱的人开心。
她爱任何人，可她同时也不爱任何人，她唯一的一份特殊的关心给了凤痕。
“你摸。”凤琴将凤莲的手放上了她的胸口，苦笑着对凤莲说，“我只有一魂一魄。这缺失不只是魂魄，还有七情六欲的。”
“这里从来不会痛，无论有多失望，有痛苦。”凤琴握住凤莲的手不放手。
“不过，很多时候，我都在庆幸，我还可以感受到欢乐。”凤琴轻声说。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快乐会有。”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回应，凤琴抬眼看凤莲。
“如果你真的想，我不会拒绝，你也不用觉得这是强迫，我只对你有这份纵容。”凤琴坦然说。
她不懂得爱为何物，却明白眼前这个人让她不厌恶，这种感觉和对凤痕还不一样。
凤痕亲她时，她会愤怒，可凤莲对她做同样的事时，她会欢喜。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凤琴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地性格，对待所谓的爱也是如此。
凤莲的手轻轻抚过凤琴的面庞，原来她不是不爱，只是感觉不到爱。
也许是在轮回中，也许是那被更改的命运，凤琴在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时，也同样付出了同样的代价。
凤莲突然就不想逼迫凤琴了，他对于凤琴来说，是特别的，不是吗？
凤琴见凤莲不动，突然间，抬起脚尖，对着他的唇亲了过去。
用当日凤痕吻她的方式，凤琴摸索着，慢慢学习。
那样生涩地吻让凤莲很不舒服，但是他却很欢喜，凤琴这是接受他了吗？
凤莲不给凤琴喘息的时间，直接以一个深吻的方式将她的理智卷入其中。
这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沉沦，他要拉着她一起。
从命运互换的那一刻，很多事就早已注定，他们要绑在一条船上，谁也不能分开。
许久，凤莲才放开了凤琴，他的心中有些得意，终于将那个人的味道掩盖了吗？
“记得，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一定不可以丢掉。”凤莲霸道地说。
“只有你会把它丢掉。”凤琴回道。
她是一个长情的人，薄情寡义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既选择了凤莲，就会对他负责到底，除非她先舍弃他。
“大小姐，我永远不会丢掉它的。”凤莲保证说。
两个人都明白他们说的不只是这一条项链，还有彼此。
“待天下无忧，我嫁你。”凤琴很郑重地对凤莲说。
“我等着。”凤莲应答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终于在这一刻的心中达成了共识。此后，他们会是携手山河的人，共览这三界的盛世美景。
龙烛趴在窗户外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他露出了一抹欣慰地笑容，他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然而，这个世间的事有许多都不可以一概而论，立场，感情，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甚微都会导致结果千差万别，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第一百零二章 悲伤
凤琴真的很忙，忙到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筹备三界盛会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需要许久，几个月都未必可以完成，而这些都要指望着凤琴。
“这份名单上可真有意思。”凤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果然是蛇鼠一窝。
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写的，这张单子和判官御史给她的一样。
“要动手了。”凤莲将脑袋搭在凤琴的肩膀上，从身后抱住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凤琴摇摇头，心中默默地叹息。
“你在担心他吗？”凤莲问，心中同样在叹息，凤痕成就了凤琴，同时也是她的桔梗。
“是。”凤琴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这些人做的事或多或少都和凤痕有些关系。
更甚者说，凤痕压根就是知情人，只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凤痕的世界里，永远都只有弱肉强食，这也是他信奉的准则，他不会同情弱者，只会觉得他们不够强。
凤琴将那份名单扔进了火盆，还要再等等。
凤莲细心地替凤琴揉了揉太阳穴，来缓解她的疲劳。
他清楚凤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并不着急。
“凤痕又来了信，催我早些回去。”凤琴对凤莲说，其言外之意是她快要走了。
“去吧。”凤莲的眼中有些留恋，却还是没有挽留，他知道凤琴有她的事。
凤琴走了，凤莲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凤琴回了昆仑山，感慨良多。
她总觉得昆仑山有哪里不一样了，给人的感觉再也没有以往的朴素。
是心境变了，还是从前的一切都是她的自我安慰，凤琴也不知道。
再去看看凤族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无害的表面下是一颗世界上最恶毒的心，他们怎么可以如此。
她再也叫不出口那些曾经的称谓，包括那个从来对她都以慈祥示之的凤族长。
这张伪善的脸，到底骗了她多少年，凤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另一个人，凤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的。
凤琴站在族长夫人的房外，默默地等。
没有让凤琴久等，族长夫人打开了门。
“进来吧。”族长夫人开了门，很自觉地让了一条路。
族长夫人眼中微暗，让人看不清所想。
“母亲。”凤琴行了一个礼坐到了族长夫人下首的位置。
凤琴已经习惯了，总是像一个客人一样，在她的母亲面前。
凤琴按照往常的习惯将自己近来做过的事讲给族长夫人听，当然，省略了凤莲的那一部分。
当听到凤琴对战九婴九死一生时，凤琴停了一下，悄悄地看向族长夫人，希望在她眼中看出一点点关怀的情绪。
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可这一次，她不想在再这么做了。
她也想做一个孩子，想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爱。
可凤琴注定是要失望的，族长夫人的眼中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像是最陌生的两个人，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唯一的联系是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
凤琴讲完后就行了一个礼，然后离开了，也许她们真的不适合做母女。
凤琴走后，族长夫人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回到了内室。
在床底的暗格上微微用力，族长夫人取出了一个小匣子，然后将其慢慢打开。
里面一封一封是被叠好的信件，这些信件里，记录了很多事，而每一件都与凤琴有关。
有的是友人的来信，有的是她亲笔书写，是从侍卫和丫鬟的口中的。
所有人眼中的凤琴都是一样的，威名八方，战功赫赫，可在她眼中，她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族长夫人抚摸着这些信件，她能想象到凤琴的扬名三界是用什么换来的。
用自己的血液在铸成这条锦绣的道路，每走的一步，都要经历腥风血海。
这几千年，族长夫人没有一日不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她害怕再次睁眼听到的就是她湮灭三界的消息。
那是她最爱的孩子，她在背后默默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不能忍受自己白发送黑发人。
族长夫人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封，那里记载了她在北漠发生的一切，信的角落，留信人的名字并不醒目，可族长夫人还是记得这个人是谁。
她给这个孩子送了几百年的饭，从他出生开始，对他，她有着对和凤琴有一样的感情。
都是她最爱的孩子，族长夫人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由得留下了眼泪。
这是宿命，冥冥之中所有的债都需要去偿还，可为什么要是他们。
凤痕的心思在昆仑山几乎人尽皆知，他们拿什么去对抗。
族长夫人掐指一动，直接将整个匣子点燃。
他们都是她爱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眷恋。
族长夫人闭上了眼，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那之后，她就会带着他们去过最自由自在地生活。
如果凤痕不是他们的阻力，那她会感激，会奉他为神明，可若会，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善良的人，有的只是控制自己不去作恶的人。
族长夫人从不善良，相反，到达她这个位置上，她比旁人更加冷酷，若非此，她也不能在凤族长的眼皮底下生活这么多年，毕竟，她知道她的秘密。
想到凤族长，族长夫人愈发冷静，那些死去的冤魂，总要用正主来血祭，才不枉。
火光将那个匣子和匣子里的过去永远雪藏，除了写信者，看信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内容里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凤琴回到房间，躺在她的大床上，心中在默默地流泪。
她摸着心口，她其实有情，只是那只对她的人。
很多时候，隐瞒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保护，在凤琴不知道的背景下，有许多人在默默地守护她，她其实是幸福的。
可同样，隐瞒是另一种程度的伤害，将当事人置身事外，以保护为名，其实是剥夺了她和他们共同承担的权利。
心中畅怀，苦也是甜的。而心中愁苦，再多的甜味也尝不出一丝一毫的味道，就算有，也不会美味。
这却是所有人都忽视的，所以注定他们都要悲伤。
然而，再悲伤，不能与时代相嵌合的人，也都要埋于历史的长河，成为后人茶余饭后的一则笑谈罢了。
第一百零三章 婚事
三界盛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中举行，作为这场盛会的主人，即使不喜欢喧嚣的场合，也是必须要出席的。
凤琴身着一身金色长裙，很是无奈，凤痕怎么又选了一件这样的衣服。
算了，难看就难看吧，她早就不是一个小姑娘了，已经过了爱美的年纪。
凤琴眼中的难看对于凤痕来说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怎么看怎么觉得完美。
凤痕向凤琴伸出了手，有了她的人生，每一次的三界盛会，这条路他们都一起走。
凤琴小的时候，是凤痕抱着她走，她慢慢长大了，就跟在凤痕的身后，再后来都是两个人并肩，这还是第一次凤痕要牵着凤琴走。
凤琴愣了一秒，也没有多想，直接将小手放上了凤痕的大手。
凤痕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心情甚是不错。
“本帝要娶你。”凤痕突然凑近凤琴，声音从她的耳边吹过。
凤琴听到声音后，有一瞬间的大脑短路，她猛然转头，想要确定凤痕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在凤痕的脸上，凤琴看不出丝毫的调笑，有的只是认真与严肃。
凤琴的心里猛然一沉，她最不想见到的事还是要发生了吗？
这些年，三界关于她和凤痕的流言蜚语一直不止，无不都说她和凤痕有男女之情。
可天晓得，她有多冤枉。凤痕是她最在乎的人不假，可在她的心中，凤痕是她最亲的家人，她从来没有对他任何非分之想。
凤琴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也习惯了在凤痕不远不近地地方。
凤琴侧目，声音微有些冷地对凤痕说，“你若真的如此，我便舍了你，弃了凤凰剑。”
凤痕闻声身子略有些僵，心中却只道是凤琴猛然得知必会无法接受。
从亲情变成爱情需要很长的时间，凤痕懂，所以他并不准备逼迫她。
“本帝会等。”凤痕温柔地说。
凤琴闻此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她现在非常不想听到某人说话。
一场宴会，凤琴如同一个机器一般机械地运转，根本不想动脑子思考。
至于下面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她统统选择了无视。
直到结束，凤琴也不能将自己的思绪从凤痕的话语中抽出来。
想到还被凤痕握住的手，凤琴猛然间将其抽出来，像逃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原地，将凤痕留在了那里。
凤痕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还是没有抓住，哪怕是凤琴的一角衣襟。
凤琴站在云端，有些迷茫前行的方向，凉风吹过，到底也让她冷静不少。
回昆仑山吧，至少那里是她的家。
凤琴到了昆仑山后，直接将自己锁进屋子，身子缩进被子里。
将脑袋一蒙，就什么都不再管，一连几日。
凤痕站在凤琴的门前，犹豫了半晌，也没有勇气去敲那扇门。
终是，他转过了身，回到了隔壁。
凤痕刚回到屋子，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信件，凤痕眼中凶光毕现，什么人，竟敢潜入他的屋子，而且他竟没有察觉到。
凤痕拆开了那封信，信上的字寥寥无几，内容却很多。
“凤莲？笑话，她除了本帝还会爱旁人吗？”凤痕手上用力，直接将信揉成了粉末，没入了空气之中。
不过，即便说着不在意，信上的内容还是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凤痕，他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七月初七，昆仑山脉，帝与神女喜结连理。帝广撒喜帖，邀天下名杰。
凤痕与凤琴的婚事很快传遍了三界，天下哗然。
凤痕的妻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清楚。
凤痕是三界之主，那凤琴就是三界之后。
有人有羡慕，更多的是嫉妒，当然，想瑶双这种极恨也不是没有的。
她将整个屋子的东西都砸了，直到白羽殿下进了她的屋子……
身处东海的龙云得知这一消息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滴血，那是她最爱的女人，即将属于另一个男人，日后的他只会是一个哥哥。
“备好贺礼。”龙云这么吩咐下人。
对于龙云来说，如果这是他的小妹想要的，那他会永远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来爱他。
而凤琴真正想要的那个人，也在同时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倒是龙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日以一副冷脸对着凤莲，没办法，他恨铁不成钢啊，自己的媳妇儿都要飞了，他还终日无所事事。
“你就不急吗？”终于龙烛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相信她。”凤莲回道。
因为相信，所以不会去质疑。不去质疑，就也不会手足无措。
凤莲远比龙烛看得开，他知道一个男人是没有办法留住心有他属的女人。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善变的，至少他认识的凤琴是一个世间最执着的人。
消息传到了凤琴耳里，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她才惊觉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一切早已被凤痕尘埃落定。
“为什么偏偏是我？”凤琴冲到凤痕面前，质问他。
过去几千年的生活不好吗？他们是亲人这种思想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如今，他来告诉她，他要将它拔除吗？
“我们是亲人啊。”凤琴不敢置信地看着凤痕。
“更进一步不好吗？”凤痕扶住摇摇欲坠的凤琴，心中有些不忍，他也不想这般逼迫她，但是他真的着急了。
那封信就像一颗种子种进了他的心里，慢慢地扎根生芽。
今日出现了一个觊觎她的人，那明日后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防得住吗？就算防住了他们，那凤琴呢？她的心会不会随着旁人飘走。
只要一想到凤琴要离他而去，凤痕就忍不住颤抖，他恐慌甚至对此恐惧，他不知道如此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爱字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不喜欢拥有的被分享，凤痕也不例外。
凤琴拼命地摇着头，拼命地挣脱凤痕的手臂，怎么会这样，凤痕怎么会变成这样。
“把喜帖撤回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行吗？”凤琴乞求道。
他们之间本该最纯粹的亲情，她不想其中掺杂着旁的杂质，那样会让她无法接受。
这昆仑山是她成长的地方，是凤痕带她走遍了每一个角落。
第一百零四章 恐惧
时间是起着主宰性质的事物，会决定一样事物的生死。
而情这个字是最没用骨气的，任时间为所欲为。
亲情是会随着时间愈来愈深的，而爱情往往可有可无，它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会随之慢慢变淡，可能会变为虚无。
凤琴也是自私的，不想失去这份她最眷恋的亲情，哪怕只有那么一分的可能。
“凤痕，别这样，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凤琴直视凤痕的眼睛，想要借此来告诉他，自己所言非虚。
像是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凤痕心中的激情，带着三分绝望，还有一分的癫狂，凤痕问凤琴，“是凤莲吗？”
凤琴有些讶异凤痕怎么会知道凤莲的存在，还未待细想，就被凤痕再次抓住了肩膀。
“是他吗？”凤痕逼问凤琴。
“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也希望凤莲可以得到凤痕的认可。
像是被卸了所有的力气，凤痕松开了凤琴。
手上的温度一凉，凤痕又猛地惊醒，再次揽过凤琴，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为什么？本帝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废物。”凤痕痛苦地说。
“你哪里都比他强，可他是我心上的那个人。”凤琴轻声说。
“原来本帝输在这里，不是不够强，而是你不够爱。”心痛的滋味很是难受，让凤痕恨不得将其挖掉。
凤琴的心中也同样疼痛，她曾经发誓也要保护的那个人，正在被她用最顿的刀子在割肉。
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两个人都深陷其中，不如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和他一刀两断。
凤琴推开了凤痕，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离开他手臂的范围。
“放弃吧，这样我们都可以回到曾经。”凤琴劝凤痕，也在劝自己。
她真的没有对凤痕有过非分之想吗？她可以欺骗旁人，也可以欺骗她自己。
可期盼的了她自己一时，却欺骗不了自己一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凤琴也不知道，当她慢慢察觉到自己的痴心妄想时，她选择了自我欺骗。
缺少爱的人，总是渴望被爱的，同时又对被爱充满恐惧，害怕有一天这份来之不易的爱会从生命中消失。
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向往从未得到了，而有的则是珍惜现在拥有的。
然而，还有一种人也属于后者，他们也会把自己拥有的奉为掌上明珠，然而，却是过度珍惜，因为害怕拿出来会损坏，所以要将其永远珍藏。
这是凤琴对凤痕的爱，她觉得自己的爱太龌龊，所以从不敢声明，让它在她心里腐烂，变质。
凤琴还爱凤痕吗？答案是肯定的。可她已经答应了凤莲，可她对凤莲的亏欠太多，所以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她不爱凤痕。
如果凤痕可以早一点告诉她，如果她没有去过冥界，那她一定会站在他的身侧，和他共同承担风雨。
可惜，太晚了，凤琴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不让它们从眼眶中掉落，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软弱。
离开，或许离开是唯一的办法，他们都不用痛苦。
凤琴转过了身，凤痕见状，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儿？”凤痕惊慌地问。
“离开昆仑山，去哪里都行。”凤琴不在意地说。
“你走得了吗？”凤痕忽然冷静了下来，近乎残酷地说，“这昆仑山没有本帝的许可你出的去吗？”
“安心留下来，七月初七之后，你就再也不会想着离开了。”凤痕平静地说。
不好，凤琴突然大惊，想要做些什么也已经晚了。
她自幼便天赋异禀，灵力充盈，然她那幼小的骨架根本支撑不了强大的灵力，会有随时爆体的危险。
所以，凤痕就向佛祖求来了这可以控制灵力的药。
凤痕这是用了多少，凤琴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了了。
“来人，将大小姐送回屋子，没有本帝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凤痕冷声说。
他背对着凤琴，又恢复了他那高高在上的表情。
三界的帝王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妥协，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所爱。
凤琴被送回了她的房间，然而半个月，凤琴都没有见过凤痕，询问了一下下人，才知道他出去了。
凤琴这才了然，三界事务繁多，崤山异动不止，她虽杀了九婴，可却改变不了崤山万兽将出的趋势。
凤琴轻轻叹了口气，凤痕不在，她可以松一口气了。
那药虽霸道，可却只能奈何得了凤琴一时，更何况，凤琴早已通悟，想要把药效彻底散去并不是难事。
在凤痕看来可以困凤琴一年的药效，仅仅困了她半个月的时间，只是为了不让凤痕看出破绽，她继续装着而已。
确定凤痕不在昆仑山，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追上，凤琴迅速地逃了。
离开了昆仑山的范围，站在天地之间，凤琴突然有些迷茫，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她不是很想去北漠，不是很想见凤莲，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凤琴想了想，还是去冥界吧，那里的人不多，很适合修身养性。
此时，冥界。
月冥看到生死簿上名字已经变成灰色的凤莲，久久无言，他抿了抿唇，心中甚是沉重。
凤莲死了，死在了凤痕手里，成了崤山的祭品。
月冥轻轻地闭上眼，心中无奈地叹息，感叹命中注定。
那崤山的女鬼如今更不会放过凤痕了。
事实上，凤痕带着凤莲一出现在崤山，莲魅就知道了。
她亲眼看到了凤痕抹了凤莲的脖子，然后用最古老的方式取出了他的魂魄，将其镇入崤山的阵眼。
莲魅根本来不及阻止，因为她赶来之时看到只是喷涌的血液。
这一幕，莲魅见过许多回，却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这么愤怒。
那是她此生最爱的人，她宁可留在崤山也要守护的人，竟然被凤痕如此对待。
可莲魅没有办法解决掉凤痕，她在崤山之内，而凤痕在崤山之外。
出了崤山，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生灵，哪里是凤痕的对手。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想着去报复，而是如何保住凤莲的魂魄。
阵眼之下，看着即将被放入其中的魂魄，众魔蠢蠢欲动，仿佛只要凤莲一掉入就会被撕成碎片。
情急之下，莲魅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只有将整个身子横在阵眼上。
第一百零五章 私心
凤莲的魂魄被莲魅稳稳接住，护在怀里。
众魔失去了发泄的工具哪里会善罢甘休，再加上被莲魅镇压多年的怨恨，全部蜂拥而上。
魔锋利的牙齿直接咬向莲魅的腰间，莲魅痛的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幸好，她随身带着聚灵珠，可以承载凤莲的魂魄。
将凤莲的魂魄收好，莲魅挣扎着从阵眼爬出来，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腰间还是被扯下了一块肉。
如果她不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来的圣物，如果她现在不是一个魔，阵中心的阴阳之力绝对能够将她摧毁。
可就算被摧毁，她也不能见死不救，但她的这份无私只给凤莲。
腰间的伤口很快愈合，莲魅直接变了一把地狱之火扔进阵眼。
烈火灼蚀着群魔的魂魄，虽然对它们造成丝毫的伤害，可是却会让它们感受到比死亡更恐怖的痛苦。
莲魅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这些魔惹了她就要付出代价。
莲魅将凤莲的魂魄藏进了聚灵珠，凤痕会伤害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她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她必须徐徐图之。
莲魅的狠在于她可以忍耐，厚积蓄力，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而凤痕从来不擅长这些，他只会用最粗暴的办法做最简单的事。
那日，控制住凤琴之后，他便直奔钟山。这些年，即便他默许了他的存在，还是要将他掌握在手中。
“你够狠。”凤莲平静地说。
“本帝只是铲除一个出轨魔族的叛徒，没有人会怪罪的。”凤痕蔑视地看了一眼凤莲，果然，废物就算废物。
可就是这么一个废物，却让凤痕妒忌到发狂，就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爱。
嫉妒的又何止一个凤痕，凤莲亦此，他如何看不出凤琴的心思，只是从未严明罢了。
他们都在最错误的时间遇见彼此，所以注定都要悲剧。
“多说无益，成王败寇，你动手吧。”凤莲坦然地说。
几日前，他收到了一封没有落款的来信，上面将他与凤琴的身世写的清清楚楚，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的。
他的存在，会是凤琴的一个污点，一旦所有的过去都被揭发，等待凤琴的会是整个世界的恶意，即便凤琴毫不知情。
如果他的死能换来一切都尘埃落定，那他就死吧，毕竟，死在凤痕的手里，他不亏不是吗。
凤莲的眼中流过了一丝算计，他可以死，但绝不会让凤痕好过。
这么多年，他被默许地囚禁，他怎么可能不让凤痕偿还，还有那些人，他相信凤琴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只有他死，凤琴才能彻底摆脱这些束缚，只有他死，凤琴才会对他更加亏欠，才会远离凤痕。
天地之大，可谁人不自私，凤莲又怎会是那个意外。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爱的女人心中有另一个男子，更没有办法接受她会属于另一个人，即便在他死后，他宁可她孤独终老。
这是凤莲的算计，也是他唯一的怨恨，他缺席了她最重要的时间，所以一切都已成定局。可他既然无法更改，那就将其破坏。
凤莲任凤痕为所欲为，静静地看着他对自己手起刀落。
死亡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看着在乎的人死亡却无能为力。
龙烛状似疯癫地来到冥界，在奈何桥边一遍一遍地寻找。
“莲，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龙烛嘴里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被赶来的凤琴全程目睹。
明明龙烛就在不远处，可她要如何告诉他事实呢。
凤琴跪在地上，捂住脸，任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做这些的人要是凤痕呢，那个最爱的人。
不知哭了多久，凤琴缓缓从地上爬起，如果这是凤痕的债，那她会帮他偿还。
凤琴走进龙烛，制止了他漫无目的地寻找，轻轻地抱紧他。
“别这样，他会伤心的。”凤琴安慰龙烛。
“他不见了，在三界，我已经感受不到了他的气息，如今，这里也没有，他是不是消失了。”龙烛哭着问，凤莲魂飞魄散了，那是他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凤琴沉默了，只能轻轻地擦去龙烛的泪水。
“别让他担心，你还有我。”凤琴同样哽咽道，她看着龙烛，他是凤莲在乎的人，那她拼死也会保住。
“凤莲不会有事。”月冥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突然出声说。
莲魅是不会放任凤莲消失的，这一点，没人比月冥更清楚。
龙烛的哭声戛然而止，窜到了月冥的面前，牢牢地抓紧他，忙问，“你·说什么？”
如果这句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龙烛会怀疑，可从月冥得知，龙烛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月冥紧紧地皱着眉头，恨不得将龙烛踹出去，可还是没忍心。龙烛已经失去了太多，他不想再伤害他了。
“你们现在不应该关心这个，凤痕已经集结了大队兵马，赶去了北漠。”月冥撇撇嘴，凤痕真是小心眼儿啊，不就是凤莲抢了他的女人吗？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他怎么可以？”凤琴的表情上满是不敢置信，凤痕他到底在做什么？一条路走到黑吗？他知不知道，他一人独大，已经惹来了天道的不满。
还有北漠的那些人，他们是无辜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残暴。
“小凤凰，你还要犹豫吗？杀了他吧，取代他，你会比他做得更好。”月冥的声音充满诱惑，像是一个引人入地狱的使者。
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也是他答应莲魅的，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
“我做不到。”凤琴坚定地看着月冥。
“那你怎么办？就看着他胡作非为，将整个三界陷入水火之中吗？还有那些无辜的人，你想过吗？”还未待月冥开口，龙烛气冲冲地说。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存在一个取代凤痕的人，那这个人只会是凤琴。
她是天道认可的人，也是凤凰剑奉除凤痕之外唯一肯奉其为主的人。
杀了凤痕，是最好的选择，对所有的人都好，凤琴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说不做就是不做，至于那些无辜的人，我不会让凤痕伤害他们。”凤琴对龙烛说，也对自己说。
她说过，会偿还这些债，就绝不会食言。
第一百零六章 报应
凤琴认定的事，从来都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月冥心中微微叹息，莲魅是注定要失望的。
不知为何，月冥心中松了口气，他不是很希望凤琴站在和凤痕一样的高度。
人站得多高，承担的责任就有多大，就更容易做错事，他不想这个他见过最纯粹的灵魂掉进泥潭，沾染了世俗的气息。
凤琴和龙烛走了，离开了冥界，月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不平静。
两个人刚到北漠不久，凤痕的大部队就赶到，没有一上来就打，毕竟凤痕也要彰显他的风度。
石将军气急败坏，一边吩咐着人备战一边给询问龙烛怎么办，当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给凤琴好脸色。
凤莲的话早已被石松忘到天边儿上去了，他现在能忍住不对凤琴动手已是好定力。
“不用准备了。”看到忙里忙外的众人，凤琴面无表情地说。
“怎么不藏了，露出狐狸尾巴了，要动手，就来吧。”石将军怒目圆睁，怒不可遏。
“最迟三日，他就会离开。”凤琴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蔚蓝的天空，凤琴慢慢地闭上了眼，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她害怕着这一天的到来，可谁又能阻止的了呢？这是凤族欠下的债，她和凤痕是间接的帮手。总是要还的，她不想凤痕还，就只有她自己还。
凤族来到人其实并不多，可各个都是精锐，族中的长老，还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年轻子弟。
大概凤痕是想速战速决吧，凤琴摇了摇头，这个笨蛋，还是沉不住气。
凤琴突然在想，既然天道的要求，她必须取代凤痕，那她死了呢，是不是天道就必须妥协，不得不再用凤痕。
可惜，她的生死早已不被她自己决定，从凤痕献祭了凤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一个偿还罪孽的劳力。
凤琴收住了面上的神色，很是镇定地来到了凤痕的面前。
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却像是一道鸿沟，将两个人永远隔离在了一条河的两侧。
“你杀了他。”对视半晌，终是凤琴先开了口。
“只是清理门户而已。”凤痕不在意地说，他伸出了手，对凤琴说，“该回家了。”
“家是什么？那个肮脏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凤琴后退了一步。
凤凰剑出鞘，被凤琴握在了手里，她一个用力，将其掷于凤痕的面前，轻轻地刮掉了他的一角衣衫。
“是我配不上这把剑，也配不上你，这一片衣角，便算你我从此断义吧。”面色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没有人知道凤琴的心在滴血。
“别闹了，该回家了。”凤痕闻声，心中一阵疼痛，却只当是凤琴在耍小脾气。
“你个孽女，山主已经不追究了，你还不过来。”凤族长见状，顿时一急，凤琴可是他的摇钱树啊，怎么能丢。
“我没有在说笑话，还有你，给我闭嘴。”凤琴气场全开，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凤族长。
“孽女……”凤族长气得说不出话，他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
“对，我是孽女，你因为作孽而生下的女儿，不是孽女是什么？”凤琴冷声说。
“你在说什么？”凤族长听此一惊，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心虚，在想对策。
“够了，回家。”凤痕也意识到了，忙对凤琴说。
“凤痕，你还要维护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背后的这些人有多少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凤琴对凤痕大吼。
“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凤痕皱眉，他不是在维护他们，而是在维护凤琴，维护她的地位。
“凤痕，心死了，还要这些好处干什么。”凤琴苦笑说，太晚了，都太晚了，从一开始错误的，却没有想过制止。
“他应该庆幸他死了，活着也会被万人唾弃，毕竟他与魔族勾结。”凤痕突然慌了，这样的凤琴离他好远好远，他开始拼命给自己找借口。
“本帝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凤痕想要上前去握住凤琴的手，将她牢牢地抓在手中。
“你确实应该做该做的事。”凤琴后退了一步，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
那些真相不该被埋进尘土里，那样对逝去的人不公平。
“好，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凤痕不再制止，他扫了一眼身后的人，既然她不想他们存在，那他就毁掉他们。
“不，你来做，这是你的责任。”凤琴对凤痕说。
“十年前，你身后的那个五长老为了自己的灵力可以更进一步，炼化了人间一个城池的百姓。”凤琴的目光扫过五长老，顿时让他面如死灰。
“百年前，三长老家的大公子为了一盏金樽直接强取豪夺，将其族人以全部被魔化的借口丢进了崤山，对吧。”
三长老家的大公子，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对所有事物，让人非常不喜，他灵力低微，所以没有来，但三长老来了。
三长老听此扑通一声跪在凤痕面前，想要张口求情，可看到凤痕那张冷脸，硬生生地什么都不敢说。
果然知情，凤琴没有丝毫的意外，她从袖中取出了厚厚的一叠纸，直接扔进了凤痕的怀里。
“还有这些，还要很多，有早的，有晚的，但都是发生过的。”凤琴突然想仰天大笑，她到底活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些人每个都是世间极恶，却因为拥有一个神的名号，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北漠的这些人，很多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却因为意外变成魔，所以就被永远地踩在脚底下。
到底凭什么？就因为没有人能够选择出身，没有人可以得到月冥的特许，是不是太可笑了。
强者的存在可以不保护弱者，可堂而皇之的伤害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讽刺。
对了，还有一个人。凤琴的嘴边流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就是他，才改变了她和凤莲还有凤痕的命运。
“凤族长，还有你，这个族长之位你是不是做的太久了，九到忘记了它的主人其实另有其人。”凤琴的笑容如同恶魔，让凤族长如坠冰窟，浑身寒凉。
这是报应吗？凤族长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这报应来得太快。他本以为自己做的事会随着凤莲的死永远封藏。
可他注定是要失望的。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第一百零七章 孩子
阴阳双生，然而一盛一衰，谁人不想自己家中的子嗣是盛的那一个。
天之子，仅仅一个称呼就可以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凤族的族长之争也愈发残酷，三长老和现任凤族长是最有竞争力的对手。
然三长老太过刚正不阿，以此招致了许多人的不喜。
没办法，谁也不喜欢每天脖子上悬着一把刀，所以凤族长得到了更多的支持。
可谁料，就是这样一个预言让原本决定站队的人摇摆不定。
凤族必出双子，而算算时间这双子必定会一个落入三长老的府邸，另一个落入凤族长的府中。
因为三长老的夫人和凤族长的夫人在几乎同一时间怀孕了。
三长老倒是不甚在意，无论是盛是衰，是阴是阳，都是他的子嗣，他都爱。
可凤族长不是这么想的，族长之位对于他来说有太多的诱惑，而这个孩子会是他上位的筹码。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凤族长从来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族长夫人身上，而是抓捕了无数的妙龄女子，让她们来充当自己的生（育工）具。
可不是自己的无论再努力，也不是自己的。
凤族长还是不放心，于是潜入了冥界。
生死簿上他即将出生的无数子女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存在，而三长老名下那占有不足寸尺的名字却是他不可得的存在。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那个位置离他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更改生死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凤族长知道，是不再有来世，可他不想管，他只要今生权倾天下。
两个人的命运被凤族长更改，一个是三长老的儿子，一个是不知名的女人生出来的他的女儿。
唯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而为了防止自己做的事败露，凤族长选择了杀人灭口。
将所有怀着他子嗣的女人杀掉，连同未出生的孩子，只留下怀着凤琴的女人，不过，他也没有准备让这个女人活太久，不过是去母留子而已。
想要彻底消除痕迹是不可能的，而凤族长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一把火将这些人的灵魂彻底烧没，他不是很需要这些人。
当然，他没有忘记族长夫人那里还有他一个孩子。
杀了族长夫人是不可能的，族长夫人的母族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凤族长根本不打算与之为敌。
但那个孩子的生死可以取决于他。
同一日生产，两个族长的夫人，在族里可是大事，熙熙攘攘来了不少人。
然而人越多，就会有疏漏，对于凤族长来说就越有利，如此，他才能找到机会。
命运已改，他不需要大费周章，只要给这个天之子一个新的身份便好。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就可以如鲤鱼跃龙门一般，成为祥龙，高踞云端。
而凤族长成为了这场赌局的赢家。
虽然成功了，但凤族长并非是一帆风顺的，换孩子的那一刻，凤族长被族长夫人发现了。
凤族长是什么人，心狠手辣，哪里会受制于他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发妻。
“这事，若被第三人知晓，我便要了你和这孩子的命。”凤族长说着，手下作势掐在孩子的脖子上。
孩子是族长夫人的孩子，而作为一个母亲，族长夫人如何能不妥协，含泪告诉凤族长她不会。
凤族长从不是一个守信的人，事实上，他离开了族长夫人就将她的孩子烧成了灰烬，没有半分不忍。
当族长夫人知道此事时凤族长已经得到了他的族长之位。
因为凤琴的存在，凤族长的族长之位得到的异常顺利，给三长老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面的人就会为了巴结新族长而尽心尽力。
凤族长一巴掌扇到了族长夫人的脸上，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已成定局的事，对了，我把凤琴送给山主，山主很喜欢。”凤族长料定了族长夫人不会大吵大闹，因为他的印象中族长夫人是一个理智到极点的女人。
族长夫人确实是理智的，即使处于极度的悲伤中，她也知道即使她闹到了凤痕那里，凤痕是绝对不会惩处凤族长的，他不会自打嘴巴，而且三长老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取代凤族长。
悲哀，失落，这是族长夫人所有的情绪，她期盼的正义到底何时可以降临。
每一次见到凤琴，族长夫人都是同样的感受。
凤琴总是双眼亮晶晶地叫她母亲，在一次一次她的冷眼之后。
人心都是肉长的，而且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失了孩子的女人，看到小小的凤琴如何能够不喜欢。
同样她喜爱的还有三长老府里那只被囚禁的凤凰，她不敢在人前流露出的母爱，尽数寄托在了凤莲身上。
她期盼她的冷眼可以惹来凤琴的怀疑，只要她怀疑，就会去查，就不会被蒙在鼓里。
她不敢给凤琴太多的希望，因为她们终有一日要失了这母女的情分。
可她的凤琴，太傻，从来察觉不到任何讯息，又或者说，即使她察觉到了，也强迫自己不作他想。
缺少爱的人会拼死攥住对于旁人来说可以忽略的感情，而凤琴就是这样。
拼了命地为她认为对的人去付出全部，即便得不到一点回应。
族长夫人的心微疼，那一年，她九死一生，凤琴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她是病重，而凤琴是去闯妖市。
一个人一生只能拿走一样东西，偏偏凤琴带回了所有的药引，硬生生地惊动了正在凡间历劫的妖王。
一场决斗，惊天动地，虽然彻底诠释了天之子的实力，可代价也是极重的。
妖王即使再不务正业，可他是一界之王，该有的本事一样不少。
而凤琴根本没有靠凤凰剑，硬生生地从妖王手里得到了一条生路，还带回了族长夫人的药。
族长夫人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凤莲和凤琴，那是她的孩子们，即便没有血缘关系。
可她最爱的人一个已经被凤痕毁掉，一个正在被摧毁。
族长夫人的眼中划过一道狠厉，伤害他们的人全部该死，她要给凤莲报仇，给凤琴铺平道路。
族长夫人满意地看着昆仑山外的阵法，等到凤痕和凤族长回来，等待他们的终将是死亡，她现在只期盼凤琴可以撑住，可以劝回凤痕。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的，因为她是凤痕唯一的弱点。
第一百零八章 不悔
真相如何，凤痕不在意，他平静地听凤琴诉说，面无表情。
这些，他很多年便知，只是影响不到他们，他便不去管。什么正义，什么是非，他只想做他三界的王者，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她。
他果然知晓，凤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酸涩，有些难堪。
她没有办法去怪凤痕，因为凤痕的无视是因为自己。
在一旁被揭了老底的凤族长，心中甚是仇恨，他恶狠狠地瞪着凤琴，如同一条毒蛇，想要将淬了毒液的信子伸向她。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凤痕抽出脚下的凤凰剑，直接将其插入凤族长的胸口。
消除所有的隐患，这一直是凤痕的行事准则，被他奉为真理的存在。
“如此，你既不喜，本帝会为你一一清除。”凤痕慢慢地走近凤琴。
“我说过，不会和你回去的。你带着人走吧，离开北漠。”凤琴别过脸。
“你不想本帝动他们，本帝当他们不存在便是。”凤痕承诺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凤琴闻言又将脸转了过来。
“本帝发誓不骗你。”凤痕很认真地说。
凤痕脚下的光一闪而逝，这是誓言，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凤琴的眼中滑过一道悲伤，她不得不算计他一次。
“如此，可以回去了吗？”凤痕的声音里带了一分乞求，“本帝让人给你做了一件嫁衣，金色的，你一定会喜欢。”
是啊，还有他们的婚事。不知为何，凤琴颤抖了一下。
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场婚姻吗？她答应过凤莲的她可以食言吗？有那么一瞬间，凤琴动摇了。
可如果凤莲还活着，她一定答应凤痕，可凤莲死了，死在了凤痕手里。
愧疚如同漩涡，直接将凤琴吞入其中，她拼命地挣扎，却发现是徒劳。
凤莲的算计成功了，凤琴永远不会去接受凤痕。
“你回去吧，你我已经断义，即便你对我有所承诺。”凤琴再次后退。
凤凰剑重新回到了凤痕手上，他将带着凤族长血的凤凰剑对准凤琴，他是一个帝王，他有他的骄傲，凤琴再而三的拒绝，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走还是不走？”凤痕眼中的戾气非常明显，凤琴不由得一颤。
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这还是第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可是，凤琴苦笑，她还要在他的怒火上再添点油。
“不走。”凤琴坚定地说。
凤琴是真的希望凤痕可以杀了她的，他们两个注定不能共存，总有一个是要死的。
凤痕剑出，却没有插入她的心脏，而是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走还是不走？”凤痕又问了一遍。
“不走。”凤凰剑留下的伤口远比普通的剑要痛很多，凤痕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凤琴痛的冷汗直流。
只有让她痛，她才会长记性，才会听他的话，凤痕又是一剑。
“走不走？”凤痕看着倔强的凤琴，心中的火气再次被勾起来。
“我不走。”凤琴咬牙切齿地说。
一剑又一剑，凤痕得到的永远都是同样的答案，本该愤怒的，凤痕的剑却越来越慢。
“本帝给你机会，拿着它，赢了本帝，本帝放你走。”凤痕将凤凰剑重新丢给凤琴。
凤凰剑嗡嗡地响，似乎想要劝解两个人，可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我赢不了你，可也不想输。所以……”凤琴拿起凤凰剑，将它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任剑的尖端割破肌肤。
血留了下来，凤痕见状急忙阻止。他的速度很快，剑割破了他的手掌。
“你在干什么？”凤痕惊慌地大喊。
“我说了，我不想输。”凤痕的血冲击了凤琴的视线，似乎那血是从她的心里流出来的。
如此，她愈发触目惊心，她害怕有一天凤痕会像现在一样浑身遍布鲜血。
“你赢了，滚，快滚，本帝不想见到你。”凤痕的眼睛红了，不知是气得，还是悲伤所致。
赢了吗？她赢了，凤琴松开了剑，慢慢后退。
她在赌，赌凤痕的不忍心，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她看着凤痕气急败坏地带凤族众人走了，走到了她的视线之外，彻底远离了她的世界。
凤琴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而目睹了全程却被石松疯狂拉住的龙烛在这一刻冲了出来。
“凤琴，死丫头，你醒醒。”龙烛惊慌地探了一下凤琴的鼻息，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还活着。
“送到屋里，还能救活。”石将军很平静地说。
凤琴毕竟保住了他们，他再不喜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凤琴被送到了北漠。
另一片遥远的天空，是另一个时空，见证了凤琴所有爱恨的莲魅轻轻叹息，她在等凤琴这一世的结束。
很快，如同昙花一现，在凤凰结界行成的那一刻，属于凤琴的时代彻底成为过去。
而龙琴微弱的魂魄也告诉了莲魅凤琴的选择，凤琴不会恨，她永远无法恨凤痕，所以龙琴也不会长存。
一世回忆之苦，三生颠沛流离固然对旁人有用，可是对于龙琴来说就是一个笑话，没有半分用处。
“不是只有你才有那最纯粹的灵魂，我也有，对吗？”奈何桥边，夕莲问莲魅。
“你想起来了？”莲魅很惊喜地问。
“没有，只是猜测我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嘴上说着猜测，可夕莲的语气是肯定。
“你知道失了那一抹最纯粹的灵魂，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吗？”莲魅突然问。
这是最后的办法，却也是让她最难抉择的。
“你失去了，不还是没变半分吗？”夕莲对莲魅说。
对莲魅，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认识她许久许久。
“你确定吗？”莲魅迷茫地问。
“即使失了大爱，也不会只顾忌小我，有着所有人都佩服的大局观。”夕莲温柔地说，“你能做到，我也可以。”
“这是你的选择，不后悔吗？”莲魅又问道。
“不后悔。”夕莲面色平静，只是失了一魂一魄，去填补她即将消散的魂魄，他没有什么后悔的。
“你会熟睡许久，你能保证再次醒来，她还会属于你吗？”莲魅的眼中闪过一抹伤怀，她爱的人再为旁人担心。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再努力也没有用。就算我还她的。”凤琴的那一世，凤琴欠了他，可他又何尝不欠了凤琴。
凤琴爱而不得终究是他造成的悲剧，如今，他尊重龙琴的选择。
“好，我帮你，但是我需要让你知道一些东西，关于崤山。”莲魅决定向夕莲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