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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猎灵者     非和平崛起txt下载     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节 上海会议立国体

    三十多年以后的中华大地已经成为世界大国,这时候的人们也能比较理性的反思十九世纪末的那个王朝的历史。此时的历史学界对于武昌革命有了较为统一的评价。革命党的后裔们视乔夫为中华共和国的国父,视武昌革命为其所领导成功的革命,自然赋予武昌革命有极高的评价,认为武昌革命是现代中国史的起点,是中国能发展成民主及现代的国家最重要的关键。在1931年的原革命党纪念武昌起义大会上,发表的《上海民众武昌起义纪念大会宣言》中指出“武昌革命至少含有两层重大的意义,其一,民族革命一部分的成功,其二,民权革命的确立……于种族革命之外,复为中国历史上开一政治革命的新纪元”。在肯定武昌革命具有两层意义的同时,对于民族革命的成功略有保留,民族革命未能成功的那一部分当是指“帝国*主义者对我们的压迫依然如故”,使武昌革命民族革命的性质之中加入了反帝内涵,这是对武昌革命性质的一种引申。后来的社会活动家在潘公展在《武昌革命与共和建国》一文中,进一步对武昌革命反帝的意义加以阐发,赞扬武昌革命是“被压迫民族的国民革命运动的拓荒创举”。

    但是武昌起义后的中华大地,各方势力正在努力寻求的还仅仅是和平统一的方式而已。在当选临时大总统的余韵未散尽之时,乔夫已经开始着手南北议和的要务。在临时租借的会议室里众人入座后,乔夫急于了解和谈情况。伍廷芳报告说:“现已同北洋代表唐绍仪达成了四次停战协议,南北双方亦业已承认立宪政体。明日唐氏将电曹锟代奏,请召集国民大会讨论君主民主政体之事。唐氏还转告了曹锟所托之言:若南方能举其为总统,则清室退位不成问题。不过,曹氏又怕做曹操、王莽,落下千古骂名,故想让南方党人将他推上总统地位。”

    乔夫说:“我已多次声明,如曹锟能尽快推翻满清二百六十余年之**,则大总统一席尽可归他,况共和国之总统不过人民之公仆罢了。”

    黄克敌这时插言说:“先生来沪之前,列强驻北京公使团曾到清廷外务部表示,中国若能和平停战,主持立宪,则全球所盼;若急于成立共和国,恐非时势所能,亦适启内地纷争之祸,实非中国之福。看来,列强于我不善。”

    “尤其日本政府可恶,”汪昭明亦愤愤地说,“日本政府以为清廷必将请日本出兵助中国削平内乱,若东三省发生骚乱,则日、俄两国政府不等各国同意而立即出兵nAd1();但日本政府又同时与鄂、沪两地领袖交涉,想要起义民军在中国南部建立一共和国置于日本保护之下,并给若干路矿权利。同时,日本又暗助满清王公反对袁世凯,日本公使伊集院彦吉甚至警告袁氏,说决不承认中国改建共和国体。袁氏在召见伊集院彦吉、征询日本政府对收拾时局的意见时,伊氏始终主张:中国非君主立宪政体不可。”

    乔夫沉思着说:“荷马里前日还警示过我,说我们的共和国与美国一样,只有靠利剑才能保有她的美洁和自由。中国的敌人,是历史形成的调和主义、政治**以及日本三者。若不能打击这三个共同敌人,我于这个国家就无能为力了。看来荷马里的话颇得要领,日本政府果然是阻止我们实行共和的敌人!”汪昭明本来还想劝谏乔夫不要急于就任民国临时总统,以免曹锟心冷,但乔夫接下去斩钉截铁地说:“共和政体乃世界潮流,谁能阻挡!”汪昭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次日,在上海的同盟会本部负责人在哈同花园宴请乔夫,商讨乔夫赴任临时大总统一事。一清早,乔夫、黄克敌、陈其美、胡传儒、马君武、居正、张继等人就来到园中。

    商讨开始后,黄克敌即对众人说:“乔先生返国,南方军民有了归属。不过国内势力最强大者却是宣布独立的六省谘议局。也就是咱们的老朋友吴宸轩,他除了对清室退位和紫禁城等处的国宝监护之外,对于国体一事不置一词,如同一柄达摩克斯剑悬在哪里,谁当总统都不会好受,何况是临时总统。”

    黄克敌言毕,胡传儒即问道:“克敌兄之意,临时总统就是过渡总统啰?曹锟果能赞成共和,不负众望么?那吴宸轩想来也不至于要公然挑起内战,抢夺总统大位吧?”

    黄克敌说:“眼下,与北方代表唐绍仪和谈进展甚慢,曹锟能否立刻使宣统逊位,实行共和政体,尚难预料。不过,促清室退位,曹氏内心早有此意。江南新军参谋长顾忠琛日前与北洋军第三镇代表廖宇春已签订密议,约定先推翻清室者为大总统nAd2();我亦表示,如曹氏能推翻清室,当大总统不成问题。”

    说罢,他拿出顾、廖二人所订的协议请乔夫阅看。乔夫阅毕,持重地说:“与曹氏议和意在实行共和,南京建立共和政府,可使一半国人生活在共和政体之下。若我就任临时总统,将尽力促成共和,并视时局变化而逊位,决不失信于北方。”

    众人正谈论间,宋教仁匆匆进来了。他之所以来迟,是因与章炳麟、张謇、赵凤昌、汤化龙等人密商组阁的事去了。起初,章炳麟从日本回上海后,即鼓吹“革命军起,革命党消”,颇得张謇、汤化龙等人欢迎。又因与乔夫有隔阂,章炳麟在黄克敌至上海后,便促黄克敌早日组建临时政府,并想与张謇联合推举宋教仁组阁。他对张謇说:“若举总统,以功则黄克敌,以才则宋教仁,以德则胡传儒。依愚之见,只有宋君出面组阁,方可建一出色政府。”张謇对此议极表赞赏。宋教仁见自己有章炳麟、张謇等名流的支持,更作排斥乔夫之想。他的盘算是,让黄克敌出任总统,自己为总理。

    故宋教仁在开初不仅反对乔夫任总统,甚至对乔夫到沪也漠然置之。当北一辉赶到南京劝他拥护乔夫时,他还愤愤地说:“你那大元帅的主张误了事!乔夫再想用空话来误事,我有兵力,就决不许他派来的人踏进城门一步!”只是后来张继也特地从上海赶来劝解,他才改变︶态度回沪。回到上海的当晚,宋教仁却先与黄克敌商议。他的意思很坚决:拥戴黄克敌为总统。可是黄克敌却谦让不居,极力推举乔夫为总统,尽管他与宋教仁关系亲密。黄克敌对宋教仁说:“乔先生是同盟会的总理,他未回国时,我可以代表同盟会。现在他来了,我们就应当一致拥护他。太平天国起初节节胜利,并建都南京,但因几个领袖争权夺利,终致失败,我们要引为鉴戒。”见宋教仁还想劝说,黄克敌又道:“自乔先生抵沪之日起,全国各省的欢迎信函电雪片般地飞来。足见他在国人心目中威望之高。”言毕,他向宋教仁出示了许多欢迎乔夫的电报抄件。

    宋教仁接过这些电报,便翻阅起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湖南老家都督谭延闿的欢迎电,其电云:“闻公到沪,飞电传来,巨跃三百,谨代表全湘百万生民欢迎,先生万岁,中华共和国万岁。”

    往下的一份是皖督孙毓筠的欢迎电:“项闻台旌莅沪,大局必可挽回,已派代表赴沪欢迎nAd3();”

    接下来是桂督陆荣廷、王芝祥的欢迎电:“先生勉念吾民,以共和提倡宇内,登高一呼,乾坤回转。凡血气之伦,罔不饮和食德,海内同望旌麾,匪朝夕矣。今兹贲止,实属国民幸福。”

    江西军政府及全军、绅、商、学各界的公电是:“大节抵申,赣省军民,同为额庆。光复祖国,组织共和,尤感先生是赖,除已派代表在沪欢迎外,特此电贺。”

    福建北代总司令许崇智的欢迎电是:“先生提倡共和主义奔驰海外,备尝险阴艰难,二十年始终如一,以致汉族始有今日,思之涕零。兹闻台驾返沪,闽中将士,极表欢迎。”

    此外,还有许多独立地区的欢迎电和海外华侨的贺电。

    看过这些电报,宋教仁的心深深震撼了,他立感乔夫深孚众望,总统非他莫属。不过,他虽然改变了要黄克敌任总统的主意,却认为自己对武昌起义的发动和南京的克复尚有一份功劳,并且自己亦有过人的治国能力,故他向黄克敌表露出新政府拟实行内阁制的想法,并打算自己出任内务总长。对此,黄克敌未置可否。

    宋教仁入会议厅后,见众党人皆有让乔夫就任临时总统之意,也极力赞成。他入座后即表示:“乔先生是革命中心人物,能纠合人心。举乔先生为临时政府大总统,是人心所向,我极愿拥戴。”

    邻座的陈其美见宋教仁一改态度,即高兴地说:“遁初此言,正合众意。连遁初也这般拥戴乔先生,可见乔先生任总统是众心所归。”

    可是,宋教仁未等陈其美把话说完,却插言道:“不过,革命政府所采取的民主共和制,实则内阁责任制,当有得力人选出组内阁为上。”他果然在内阁制上作文章。

    乔夫是何许人也,他生长于海外,历经诸国,对于对什么民主政治早就烂熟于心,知道是什么货色,见这家伙打算把自己这个临时大总统供起来当牌位,自然不同意:“内阁制乃平时不使元首当政治之冲,故以总理对国会负责,断非此非常时代所宜。吾人不能对于惟一置信推举之人,而复设防制之法度。我亦不肯徇诸人之意见,自居于神圣赘疣,以误革命之大计。”

    “善!”胡传儒未等乔夫说完,即发言赞成,“先生而外,无第二人能为此言者,我等惟有遵先生之意而行。”

    黄克敌、陈其美、汪昭明等人亦表示赞成总统制,然而宋教仁仍坚持要实行总理内阁制。乔夫向他耐心解释道:“我若任临时大总统,也不过虚位以待罢了。若曹锟能使清帝退位,吾人尚谓满清已覆,届时干戈不起,南北议和,再议内阁制不迟。我会将此意电告袁慰庭君。”

    可不管乔夫怎样解释,宋教仁总是反复陈说自己的主张。乔夫见此,便让张继与宋教仁商讨总理候选人之事。宋教仁见乔夫同意组阁,便与居正、田桐、吕志伊等人相商,共推黄克敌为总理人选,黄克敌推辞不过,只得勉强应允。

    共和国体在上海的这次会议上已经初现雏形,与会众人却没想到今后的历史中这样的国体成为了一次次冲突的最好舞台,深究起来,建国初期的动乱也就源于此时此地那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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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节 清亡拾遗三两件

    “由于手榴*弹加上了一个柄,延长了加速距离(弧线),与手*雷比,手榴*弹更适应远距离投掷;所以手榴*弹也适应于亚洲人个子相对较小手臂相对短一些人的使用。 .通过我们测试,手*雷近距离的投掷准确度较高些,也比较灵活。在丛林作战中,由于手*雷无柄,相对减少了与枝叶的碰撞,既减少了自我伤害,也能投得远一些。”一位文绉绉的科技人员正在那里分析手里的手榴*弹和手*雷的优劣,在他身边环绕的一个个将星灿然,都是武翼新军的将军们。其实手榴*弹与手*雷相比,应该说是各有千秋,不能一概而论。但就新时期的作战情况而言,手*雷要相对优于手榴*弹。

    “那哪个成本低一些?”吴宸轩问道,他知道自己这些将军们都被武翼新军的精兵政策给养刁了胃口,怕是低成本的战争都不太会打了。

    “本来应该是手*雷,毕竟少了个木柄嘛。”这一点上主管科技研发的于右任有发言权“不过我们的木匠不缺,再加上拉火管的成本比起弹簧击发装置少的多,所以..”

    “嗯,那就选手榴*弹,不过不要太长的木柄”想起德国人那种可以当狼牙棒的长柄M24,吴宸轩觉得要是身材普遍一米六七的士兵身上带着这种一尺多长的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弯的下腰,恶寒中。顺手把从度娘哪里抄的尺寸递给了于右任,上面写着:“全弹质量600g,弹径48mm,全弹长204mm,主装药为38gTN*T…”

    在上海讨论国体,北京上演宫斗的时候,济南府的这些大人物们都觉得还是搞好自己手里的枪杆子更重要一些。“下面去击炮吧,伯循,在济南过的还习惯吧?”吴宸轩和于右任一边聊天一边前行,从试验区2A走向另外一个2C(为啥没有2B,笨啊,因为没有上答题卡呗。)

    上海的哈同花园,宋教仁见黄克敌应允出任总理,便兴冲冲地邀他去南京。当他们在12月27日自上海赶至南京时,云集南京总督府内议院的贵州浙江湖北湖南四川云南山西陕西安徽江西福建广东广西新疆河南直隶等十六省代表,正在议商建立共和政府之事,并已议决新建政府将以中华共和国为国号,改用公历纪年。此前,他们已作出决议并布告全国,拟在两日内选举临时大总统。宋教仁来到议会会场,即要求在会上发表演说,议长汤尔和情不可却,同意了他的要求。宋教仁的演说,主要是说明应采取内阁制的种种理由,还提出要修改《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可是他演说过后,各省代表大多仍然主张总统制。一些代表见宋教仁的突然演说打乱了会议程序,对他颇有不满,会议最终否决了他的修正案。从此,宋遁初算是和共和国体较上了劲,他成为中国内阁制的开山鼻祖,虽然他从革命党分裂出去之后,建立的几个小政党都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作为中国政坛上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他的组阁派还是在中国的政治史上留下来自己的印记。

    后来在吴宸轩的语录里记载了这样的评价“武昌革命的领袖乔夫先生,昌革命失败的原因,是在于革命党没有可以依靠的军队,却不知道他放弃了宋遁初等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让本来就已经很薄弱的革命党阵营再次分裂,面对国内外的挑战就更加弱不禁风了”。主流的历史学家也认为武昌革命失败的原因之一,是既没有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也没有团结好自己的同志。

    在谈到统一战线问题的时候,吴宸轩指出“武昌革命前,乔先生联合了当时革命团体,如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等组成了革命党,并联络会党,联合当时咨议局立宪派中革命分子,于是有武昌革命的成功。这是中国统一战线之最初形式”。对武昌革命中各政治力量的联合,促成革命成功,吴大官人还是给予充分肯定的。虽然后来乔夫和他的政党背离了当时解放人民,实现民族独立和民主自由的目标,但是对于武昌革命和乔夫等人在革命中做出的贡献,特别是那些牺牲在革命成功前夜的烈士们,吴宸轩和他的同志们还是给予了高度肯定和充分赞扬。

    此时的北京城里,天寒地冻,大清国的退位诏书已经颁布,遗老遗少们在端门前的广场上哭的昏天黑地也只是让过往的北洋军士们闹,大清国的告别就像是他建立一样的闹哄哄的。这天近午得知自己儿子退位的讯息后,已经被曹锟开释回家的载沣只是轻微地叹息了一声,从这叹息声中似乎听不出有多少恨意。接着,他从大书房宝翰堂走进旁室鉴意轩,望了望挂在轩中的自书对联“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似乎感到这一切都是意料中事。载沣此时真的是超然政局之外。五天前被曹锟逼得上朝主动解除摄政监国回到家府的那天,他若无其事地对妻子瓜尔佳氏说:“从此就好了,我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瓜尔佳氏是荣禄的女儿,见他一副轻松的神态,气得痛哭一场。当时她还告诫小儿子说:“你长大了,可不要像你父亲那样没有志气!”不过,在得知儿子退位的信儿之后,此时此刻的瓜尔佳氏也差不多心平如水了。武昌民军起事后,北洋新军进逼京城,载沣在慌乱中准备逃命承德时,她见家中乱作一团,不禁潸然泪下。前些时,她更担心在南军数罪讨伐。曹锟赵秉钧等人上奏逼宫之时,继皇位的儿子会像曹锟在上奏中所说的如路易十六在法兰西革命中被送上断头台。现在,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儿子仍享皇帝尊号,仍旧居住大内禁宫,岁月俸银四百万两,这已经很不错了。当天中午,瓜尔佳氏特地叫小厨房备置了一桌酒席,好让她与载沣共酌,以示庆贺之意。

    载沣见妻子置酒席于饭堂,心中也生出几分美意,于是夫妻二人对酌起来。几杯落肚后,平时沉默寡言的载沣变得多话起来。酒气勾起了他心中的记忆和怨恨。他慢悠悠地说:“老佛爷病危时,召我与张香帅和世续王爷商议立嗣一事,张香帅力主立我为帝,可是老佛爷硬是要立仪儿,由我监国摄政。”

    “老佛爷还不是顺从听话。再说,立仪儿为帝,她成了太皇太后,也照旧可以垂帘听政。”瓜尔佳氏听了这样接口说道。

    “正是。所以老佛爷总是不放心我办事。”载沣手握着酒杯说,“直到她宾天之前,还留下遗诏称‘军国大事,摄政王当秉承隆裕太后意旨办理’。”

    “老佛爷也真是,总容不得醇王府。将七叔过继给别人不说,还派人把祖坟上的白果树也给锯了。”瓜尔佳氏总不忘这两件往事,现在又提起这两件往事。原来,慈禧太后因听人说,醇王府之所以出了个光绪皇帝,是因为醇王府在妙高峰的醇亲王坟茔内长有两棵大白果树,“白”“王”二字合起来就是一个“皇”字。于是,她命人把那两棵白果树锯掉了。孰知锯树时,从树身中爬出了很多蛇。慈禧太后得知后很是担心,便执意将光绪帝的小弟弟载涛从醇王府中弄走,过继给嘉庆皇帝第五子的后人贝勒奕谟为嗣。奕谟夫妇因特别喜欢载涛,心中高兴异常,就在府中置酒席大宴亲友,还演剧祝贺。慈禧太后闻讯后,心感忌恨,便要整整奕谟,故又令将载涛过继给罗钟端郡王奕詥为嗣,致使奕谟夫妇先后抑郁而死。

    听到瓜尔佳氏又提起旧事,载沣猛喝了一杯酒,转过话题说:“隆裕太后也太庸碌无识了,又一心想仿效老佛爷垂帘听政。见老佛爷下诏要我监国摄政,她顿时迁怒于我,后来常因朝事向我无理取闹。去年五月,我命毓朗郭纯枢为军机大臣,她却迫令我将这二人撤去。我以太皇太后不应干预用人行政之权为对时,她始无可如何。”

    夫妇二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谈,也不管桌上的菜全都凉了个透。当厨房又添来一桌酒菜后,夫妇俩继续添酒,又边饮边谈起来,故这顿午饭前后吃了四个时辰。

    不知不觉间,门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中则突然感到冰冷。由于冰冷,载沣突然想起儿子登基大典的那一天。那是在慈禧太后死后半个月的阴历十一月初九日,天气奇冷。载沣抱着溥仪在中和殿先是接受侍卫大臣们叩拜,正式大典开始后又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这次庆典可是活受罪,溥仪其时不足三岁,坐都坐不稳,载沣只好侧着身子,单膝跪在龙座前,双手紧紧扶住儿子,不让他乱动。可是庆典大臣们的三跪九叩没完没了,时间一长,溥仪便受不了,挣扎着又哭又喊:“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载沣急得满头大汗,可是溥仪越哭越响,最后载沣只得喃喃地哄他说:“别哭了,别哭了。快完了,快完了!……”此语一出,大臣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怎么能说快完了呢?”“要回家去,这是什么意思呢?”不祥之兆,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文武百官的头上,也笼罩在载沣的头上。想到这里,载沣对北洋军和革命党的怨恨似乎顿消:大清国运尽了。于是,他推开酒杯,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载沣站立在湖边,只见半轮白日已隐落于西山,白日周围黑气如丝。他正奇怪时,转瞬间白日完全不见了,只见一团黑云如蒸如飘,慢慢升起后散落在四方。“这日头好像也七窍生烟,莫不是它也魂飘魄散了?”载沣似想非想,自言自语。几个月后,国防军进军北京,载沣在和情调处的人密谈过后,带着瓜尔佳氏和小皇帝溥仪匆匆离开醇亲王府,辗转到了天津日本名古屋,最后定居澳洲珀斯,从此隐姓埋名,竟得到了满清贵胄中少有的善终,直到溥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回国寻根问祖才重新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不过那时的溥仪已经是一位满口澳洲英语的妇科医生了,再也寻不到最后一位封建帝王的影子。

第二百六十二节 防长之争起波澜

    “武昌革命既成功,又失败了,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命题。”曾担任国务总理的张南江对此做了一个比较简洁的说明,指出“武昌革命懵懂算是挂上了一个共和国的空招牌,并没有建设共和国的实际,由推翻满清一点而论,固然算是成功。由全部革命的目的而论,究不能不谓为失败。革命的目的不只在推翻满清,不只在获得中华共和国的虚名,而在造成一个民本主义自由平等的新中国”,明确了实现民本主义为武昌革命的最终目标。从此意义上看,武昌革命既成功又失败可以自圆其说了。

    不过此时的南京喜气洋洋,首位民选大总统乔夫宣誓就职,革命党人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当上了国家的主人,虽然只是半壁江山,但也够这些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革命党高兴一阵子的了。宣统2年3月15日,正值盛年的乔夫身着呢质军服、头戴军帽,在议长汤尔和、副议长王宠惠等人的陪同下,由李平书派遣的两广商团卫队护卫,自上海乘铁路专车赴南京就大总统职。上海政界、军界及民众万余人到站恭送。专列在鸣炮声中启程,路经苏州、无锡、镇江等站时,均受到热烈欢迎。下午五时,专列抵南京下关车站,在市民的夹道欢呼声中缓缓驰入城内轨道。这时军乐齐鸣,停泊在长江的兵舰鸣礼炮二十一响。驻南京各国领事也都来到车站,与民军领袖和民众一起迎接乔夫。下专列后,乔夫改乘蓝色绣花彩绸马车,由黄克敌和徐绍桢陪同前往设在原来清朝两江总督衙署的总统府。马车在进行中,前有军乐队骑马奏凯旋曲为导,后有卫队相随。此时已是细雨蒙蒙,且天气寒冷,但南京城内市民只管尽情欢乐庆贺;沿途各店铺悬挂的灯烛、旗帜,使全城充满节日气氛。临时大总统府大门外更是搭起两座彩门,苍松翠柏和彩色纸花显示出热烈的气氛,悬挂在彩门上的九盏贴金的大红宫灯分外夺目。

    入夜,临时总统府大堂灯光明亮,大堂前檐悬挂的横幅是:“吾大中华共和国吉期良辰”。大堂两边则立有竖联:“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大堂上,并排挂着象征汉满蒙回藏共和的五色旗,分列两边的是武昌起义时使用的铁血十八星旗,大堂中间则用绳索悬挂着各色万国旗。

    晚十时,激动人心的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仪式开始。总统府的礼堂里灯火辉煌,主席台正中贴着“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nAd1();黄克敌、汪昭明、胡传儒、徐绍桢等分列两边,以迎候首位民选大总统的莅临,来自山西的代表景耀月负责就职仪式的主持。各省代表,各方军政要人,以及荷马里等美国友人,全都齐集在堂,还有不少新闻记者前来采访。

    当风尘仆仆的乔夫健步走进大堂时,全场呼起“共和万岁”的口号声。乔夫登上平台,以双手鼓掌致谢。乔夫就位后,参加典礼者先行三鞠躬,复鸣礼炮二十一响,然后奏起了雄浑的军乐。代表景耀月报告选举经过后,请临时大总统乔夫宣誓就职。乔夫离座起立,面向墙上的五色国旗,举起右手起誓:“颠覆满清**政府,巩固中华共和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夫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夫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乔夫的誓言,随着他那抑扬顿挫的广东官话传遍会场,博起全场的热烈掌声。

    乔夫宣誓完毕后,景耀月接着上台以热情的语调代表各省向大总统致颂词:“惟中华共和国元年三月十五日,民国第一期大总统乔夫莅任。十八省公民代表等迎迓祝颂而致词曰:惟汉曾孙失败,东胡内侵,淫虏华夏,帝制自为者,垂三百年。我皇汉子孙呻吟深热,慕法兰西、美利坚人平等之制,用是群谋众策,仰视俯划,思所以倾覆虐政,恢复人权,乃断头椹胸,群起号召,流血建议,续法、美人之战史。今三分天下,克复有二,用是建立共和,期成政府,拣选民主,推置总统。佥意能尊重共和,宣达民意,惟公贤;廓清**,巩固自由,惟公贤;光复禹城,克定河朔,举汉、满、蒙、回、藏群伦,共覆于平等之政,亦惟公贤。要知我国民久用钤制,疾首蹙额,望民主若岁。今当公轩车莅任,苍白扶杖,子女加额,焚香拥彗,感激涕零者,何也?忭舞自由,敦重民权也。用是不吝付四百兆国民之太阿,寄二亿里山河之大命,国民所委托于公者,亦已重哉!继自今,惟公翼翼,毋违宪法,毋拂舆意,毋作威福,毋崇专断,毋昵非德,毋任非才。谨致大总统玺绶,俾公发号施令,崇为信符,钦念哉!”

    颂词毕,景耀月在众人再次热烈的鼓掌声中,庄重地交付乔夫“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印”。乔夫神情庄严地接过红绸包裹的印绶后,即在备好的《临时大总统宣言书》上盖印,并交与胡汉民宣读nAd2();继之,乔夫以临时大总统身份发布《告全国*同胞书》、《告友邦书》及《告海陆军将士书》、《告北军将士书》,宣明中华共和国政府的外交内政主张。最后,他下令皖号为中华共和国。

    3月16日,临时大总统乔夫发布《改历改元通电》,规定:“中华共和国改用阳历,以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七年即庚戌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共和国之年元旦。”通电还宣布,以1911年3月15日作为中华共和国建元之始。

    “夫君乐什么呢?”按照西方教徒们的吃饭方式,夫妻两人吃饭要坐在长条餐桌的两端,跟主持会议似的,如果桌子太过宏伟,就像是吴宸轩在四里山上的庄园,餐桌按照餐厅的规格定制六米的长度虽然还比不上有些伯爵家里的十二米超级大餐桌,但是如果夫妻俩想在吃饭的时候聊几句天,恐怕用得上德律风了,要是眼神不好的再忘了戴眼镜连对面吃饭那位的脸面都看不清,吃完了也未必知道对面的是否吃得和自个一样。所以一向鄙视礼仪教育,仅仅以不妨碍他人观瞻为底线的吴宸轩吴大官人很没有样子的和自己的夫人王子衿同学并排坐在餐桌的中央,时不时的把夫人不爱吃的溏心蛋铲到自己的盘子里吞掉。

    “夫人,要我说因为我这大清国早关张了两年你信不信?”吴宸轩笑道,手里的报纸上正是连篇累牍的报道乔大总统的登基大典,哦,是就职仪式。

    “信啊,夫君你是谁啊。手底下的几万弟兄,连俄国人都畏惧三分,要是打算对付乔夫他们自然手到擒来,不过我觉得你这发型好怪啊,嗯,倒也不是不好看,反正就是不习惯。”

    “嗯,发型?”摸摸自己的标准偏分,很帅的国民头,怎么会不习惯呢。不过想想自己见过的洋人似乎也都是长发蓄须的样子,一个个大胡子好像艺术家。中国人清爽点,但是也不乏陈天华,哦,彼岸兄那样的半长发带自然卷。海外归来的华人虽然剪了辫子,但是中分或者板寸居多,什么长发披肩的也不少,像是吴宸轩这样子的发型还不流行,难怪自己夫人觉得奇怪。“夫人,这是杜姑娘预测的今年巴黎时装周上最流行的男士发型,干练,清爽又略带飘逸,实在是我东方男士的首选发型,把妹的必备神…嗯,不对啊,我问的是你信不信因为我大清早早关张,你咋说起发型来了?”

    “我不是说了信嘛nAd3();夫君吃啊。”王子衿手里的研究报告根本就没放下,没办法吃饭看报的习惯还是吴宸轩自己带来的,所以也不能责怪夫人阁下也吃饭看报,哦,是报告。

    “对了,这份菌牛的报告不是从实验室直接送给你的吧。”看着一手拿报告一手抓披萨的老婆,吴宸轩突然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女博士,虽然是新物种,但是也是人类啊,对于进口的东东还是要讲究卫生的。

    “不是啊,这是办公室打印的抄本。”

    “哦,还好还好。”

    “对了,夫君,你说的颞叶神经反射实验的演示,我下午可以去看看吗?”

    看着手里筷子上的那块猪肝,吴宸轩哭笑不得的放下了筷子,对着还在看报告丝毫没有反应的王大小姐也没法发火。只好放下筷子,喝着罗宋汤,嘟囔着“当然可以,不过下个月八号以后你一定要放下工作休养,这是约定。”

    “好的,夫君,你的德语也进步了,所以不用多吃这些高胆固醇的食物了,猪肝就归我了。”女博士促狭的一笑,把吴宸轩盘子里的猪肝抢过去吃掉,好像小孩子一般卖萌。

    “成,谨遵夫人懿旨。”吴宸轩也无奈,谁让自己的枪法出神入化,一炮中的,现在对着怀孕的老婆只好言听计从,签下卖?国条约无数。

    通常电视剧里夫妻两人和谐悠闲的用餐总有不长眼的家伙进来捣乱,报告一些不好的消息,这次也不例外。进来的是张南江,他的腿经过了度娘的“精心”治疗(其实是深度麻醉了送去基地医疗舱再造了膝关节),已经恢复了功能,不过是心理因素导致的不敢使用他的伤腿,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而已。

    “总座,革命党方面反悔了,教育部、工商部和税务部都按约定选举了我方的人选,不过国防部长却,却让汪昭明、汤化龙他们推选了黄克敌,据说是有的革命党议员认为武昌革命中黄克敌起到了领导作用,是推翻满清的第一人,我方军队寸功未立,不能担当国防部长的重任。”

    “呵呵,这就急着跳出来搞风搞雨了。”吴宸轩并无像是张南江想的那样震怒,淡淡的笑容里隐藏的不屑和鄙视却让张南江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吴宸轩淡淡的说了一句“人杰兄,麻烦您给发一份明码电报,问一下这共和国的国防部长是对内还是对外的?要是对内镇压人民起义的,我吴宸轩甘愿让贤,让他们拿着这个位子去酬谢他们的首义功臣吧。要是保家卫国、镇戍边疆,就代我问一句,谁人面对列强入侵,有这个本事和胆量,横刀立马,拒敌荡寇?”

    “好!总座豪情,属下拜服。”张南江精神一振,是啊,自家的老大手里枪杆子硬实的很,别说南方那些民军,就是北洋鼎盛时期也不敢捋武翼新军的虎须。在回电中张南江加上一句“但有敢以国防为儿戏,不知吾武翼新军刀剑利否?竖子无识,尽可会猎一试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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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节 谁敢横刀立骏马

    ();    “糊涂,荒谬。 ..”难得生气的黄胖子黄克敌,这时候气的两腮的肥肉直哆嗦“我才去武昌编练国民军,这下子好了,你们为了一个早就说好了的国防部长位子,把吴宸轩这个家伙给惹毛了。我们出言在先,悔约在后。言而无信的错处,你让大家想同情我们都没办法。”

    “克敌兄,昭明也是一番好意,毕竟这国防部以后要整编全**队,若是掌握在吴宸轩手里,说不定就是对方翻脸的最大依靠。”胡传儒比较厚道,见汪昭明不敢回答黄克敌的责难,赶紧出来打圆场。

    “是啊,黄大帅。我们的民军本来就是江南新军和湖北新军的底子,还有很多是各省的民党黑道的起义部队,论装备和兵员素质比不上北洋嫡系,武翼新军大概也差不多,如果对方当上国防部长,恐怕到时候裁军的大刀就砍在咱们这些为了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者身上了。化龙兄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国防部长由您这位武昌首义的大元帅担任,谅他吴宸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汪昭明赶紧顺杆爬解释着自己的动机。

    “说不出个一二三?呵呵,你汪昭明也太小瞧他吴宸轩了。”黄克敌把刚刚收到的通电交给胡传儒,“对方已经抛出来了这个军演方案,来打擂台定防长,你们说说怎么办?”

    “啊?!”

    “这个是不是太儿戏了”报上的会猎江淮的字样,胡传儒有点觉得是不是对方,莫非还来个斗将不成,哦,先在不用偃月大刀点钢枪了,或许,胡传儒脑子里出现了黄克敌和吴宸轩一人一把左*轮枪,背对背的走出十步后转身开枪,嗨,这不成了西部片了吗?

    “儿戏吗,你方说的,国防部成立了是保卫国土安全的,如果不能有能力保家卫国而非要硬撑不如守户之犬。我觉得虽然刻薄但是很有道理,咱们这些人给清廷作斗争没说的,但是面对大阵仗,指挥国战还力有不逮,这方面吴宸轩他们有经验有实力,这也是为啥我一开始就赞成把国防部长的位子给他的原因。”黄克敌激动的脸上泛出红光“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我们不能没有能力却为了位子而耽误了国防大计,我黄克敌把一句话撩在这里,绝不为了一家一党的私利而误国误民。”

    “克敌,你这么说就过了。”乔夫一直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不过黄克敌的话让他很不待见,汪昭明之所以出尔反尔的把国防部长的位子争夺过来其实也是乔夫的授意,不然他一个秘书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量。乔夫走进了这间会议室,对着黄克敌说道“克敌,虽然吴宸轩兵强马壮,但是他们都是旧时代的军队,是用金钱和鸦*片填充起来的封建军阀。我们的民军是用革命思想和大无畏的精神装备的新式军队,虽然他们的武器上好一点,但是佣兵近百万的满清我们都推翻了,还会畏惧这么一个地方军阀吗?革命不是做生意,我们要一切从革命的需要出发,不能用个人的好恶来影响整个革命的事业。”

    “先生说的对,既然黄大帅不愿意出战,不如就从江南新军了抽调人马参加演习吧。”汪昭明总算找到了靠山,乔夫的话让他眼前一亮,革命导师就是革命导师,高瞻远瞩。“而且萱野长知已经帮助联系了日本陆军省,陆军省同意调动驻虹口租界的一个中队的日军作为教官,帮助我们训练民军,您是不是就让他们换上…”

    “克敌,吴宸轩提出的军演定防长的提议,你是他的戏言,还是真的打算这么办?”乔夫一谔,不过马上就明白了汪昭明的意思,个汪昭明倒是一个明白人,黄克敌太过固执,而且政治上有洁癖,并不适合做革命党的领袖,这样的人会把乔夫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革命党拱手送人的。熟知老友黄克敌公私分明的乔夫想克敌有没有办法对付武翼新军的挑衅。

    “吴宸轩明码发电,等同于通电全国,我们要是应战他们当然不能退缩,不然他们武翼新军的士气一散,我们可就不战而胜了,他们不傻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实际上是他们太过自信了些。”黄克敌并没有说明一点,就是吴宸轩其实并不是轻敌,而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对方根本就没有把民军放在眼里。

    “好,那就以团级为单位进行一次南北秋操,请列国做裁判,我们应战就是。”乔夫大手一挥,颇有领袖气度,不过手底下懂军事的几位你也不敢搭腔,这事情明摆着送菜上门,谁的一世英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愿意做出头鸟才怪。

    黄克敌见几位戎装将领都不应声,无奈之下,自己开口揽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黎元隆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黄克敌是为了争夺防长的位子,让黄克敌里心里凉了半截,没想到革命成功才不过几个月,这些革命同志已经是各自打着小算盘,毫无当初戮力同心的模样了。

    不提南方军队的准备,吴宸轩其实并没有把这个提议放在心上,毕竟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革命党那面是有日本人当参谋的,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就是打算让革命党知难而退,没想到第二天革命党就回电报,居然也是明码电报,黄克敌担纲,日本的一名叫寺内寿一的年轻少佐,近卫师团参谋,参谋本部部员。参加军演的部队是江南新军的第二十一混成协的一个标,加强了炮兵一个中队之后有三千五百人左右,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团。

    “老段,来活了。”吴宸轩微笑着把电报递给了一起用餐的段芝泉段总参。老段电报,不屑的一撇嘴,些乱党真是不成器,一个巡防营改编的团加上一个临时拉过来的炮兵营就想和我们的主力团对抗,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痛快点。

    “这个寺内寿一是个人物吧?寺内,哦,是不是寺内正毅伯爵家的公子?”相比之下,老段对寺内寿一这个参谋长的兴趣倒是大过了对民党杂牌军的兴趣。不过就算他寺内寿一是孙吴重生,也没有办法带着这样一支烂泥扶不上墙的队伍对抗武翼新军的精锐。

    “寺内寿一光绪四年8月8日出生在山口县,他老爹就是寺内正毅伯爵。虽然寺内寿一是名门之后,但同样接受了一整套严格的军事教育。曾就读于东高师附属中学校东京成城学校。光绪二十四年11月21日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11期步兵科,翌年6月22日授予步兵少尉军衔,任近卫步兵第2联队附。参加过日俄战争,任近卫步兵第1旅团副官。战争结束后入陆大21期学习,华族子弟中能像他这样考上陆军大学校的可不多。前年毕业,今年刚晋少佐,现在在近卫师团部任参谋,参谋本部部员。这个小崽子不算什么,不过我觉得革命党方面没有这么没常识,还是让老贺去查查。”

    “嗯,行啊。反正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嘛。”老段引用吴宸轩的话让吴宸轩一愣,自己剽窃了太祖的语录,还好也没有人在意。只是不知道现在在湖南新军中当兵的老人家现在如何了,希望不要在战场上遇到他,据说这位一辈子指挥枪杆子打天下的伟人的射击成绩惨不忍睹。

    接下来革命党方面那比起清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漏勺情报网,很容易的让贺敏寒同学查清楚了事实的真相,本人又一次干起了冒名顶替的勾当,还真是屡教不改了。现在对方的兵力变成了一个中队的日军野战军,三个哨的江南新军,一个十二门七五金陵兵工厂仿制克虏伯过山炮的炮营,算上日军的四门从山东进口的70步兵炮,火力贫弱的可以。吴宸轩干脆大度的表示,为了公平的体现武翼新军的实力,武翼新军原有的五个镇十五个步兵团将按照抽签方式由列国的军事演习导演部来决定谁将参加,事先不做通知。当然武翼新军也要加强一支火力支援部队,规模不超过一个中队,也就是一个哨。这样大度的表示让黄克敌更加担忧起来,倒是寺内寿一初生牛犊不怕虎,颇为不服气,对自己带来的那个中队一番鼓动,日军一阵高呼半载,士气蹭蹭的上涨就要爆表,不过演习还有一周的时间,不知道这帮脑子里全是棒子面的家伙进了水怎么办。

    这次军演的导演部由列国驻中国的大使馆武官组成,一共是英法美德俄日六国,每家两人,十二位校级军官,然后由一位文职官员,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童鞋担任名誉主席。抽签之后,双方的军队要在三天时间到达设在江苏兴化的演习现场。

    这次演习的南方军当然是黄克敌带队,从南京出发,武翼新军也没有给他们添麻烦,火车一路开到了泰州,下了车步行了一天到达了兴化县城南茅山镇扎营。北军方面也在当天早些时候到达了,不过带队的居然不是吴宸轩段芝泉或者武翼新军久负盛名的五虎上*将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名不见经传的中央集团军参谋长徐又铮少将,虽然是从盐城下车,远了三十多华里,但是半机械化半驮马化开进的他们速度上比起靠11路车运动的南军显然有优势。而且他们到达大垛镇的两个小时后,就把镇子外围改造成了一个标准的野战工事群,就算是明知道明天开进演习场,绝不会在这里防御,但是已经被军规和各种演习训练成一种应激反应的武翼新军们还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这个工事体系,让一向以严厉苛刻闻名的德军参谋军官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就算是德军自己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水平和素养。

第二百六十四节 打出来的铁防长

    ();    “方也是精锐啊。 ☆→,”从望远镜里方的工事体系,黄克敌虽然没有多少正规军作战经验,但是读过孙子兵法的他当然知道宿营都如此有章法的军队,绝对不会是草包一个。“明天的仗还要寺内君多多想办法克制敌人的特点才好。”

    寺内没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表情上一贯冷漠的他有多少变化,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没想到自己以为帝**队已经是远东的第一强军,但是这些穿着铁灰色军装带着铁帽子的军人虽然一弹未发,不过他们一队一队的有序的行动,四周合理的火力点布置和战壕体系,让寺内有种回到当年的黑沟台战场的感觉,嗯,就是俄军似乎在工事方面也比不上这支军队。

    “学长,这些清国兵好像是和我们一起在满洲和俄国人战斗过的那些兵吧?”方的防御体系,一位穿着大尉军服的日军军官给寺内问道。

    “是他们也不是他们。”寺内说道“这个北方军的编制是武翼新军的轩辕教导师第二团,不过他们的前身是武翼新军中镇的一个标,他们曾经参加过满洲战役不假。但是香月君你们士兵的年龄明显不大,估计也就是和我们的二等兵差不多,十七八吧。满洲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小学,估计他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这支部队的士官和军官训练有素,而且他们的参谋部门一定非常高效。”

    “奥,何以见得?”月还是个不错的捧哏演员。

    “呵呵,对方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交谈或者怠工,都知道自己的行动规划,你认为一个士兵可能有这种素质吗?就算是他们都是精兵,没有军官士官的指挥也不可能做到。但是你没有像帝**队一样的军曹和尉官们大声呵斥甚至鞭打的情况?这说明军官们都已经知道该如何行事,贯彻到士兵也很自然,所以我的参谋部门一定是非常高效的机关。”寺内对这位学弟的印象一般,但是对方也是陆大的毕业生,仅仅低了自己一届,香火之情不好抹杀。

    “学长分析的非常精辟,香月敬佩。”香月其实也算是非常肯动脑筋的一个军官,但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他比起寺内这位军中世家出身又经过日俄大战的学长差了一大截。“那么我们如何以弱胜强,要组织帝国的这个中队进行迂回攻击吗?”

    其实日军对于明天的遭遇战模式有自己的既定战术。遭遇战指在行进间对敌作战的战术.正常行军时,多组日军斥侯在行军队列前方350m外进行三角形侦察机动.为确保日军所偏好的迂回侧击战术顺利实施,其斥候在联队以上编制兵锋两翼活动范围可达三千米.发现敌情后应迅速接敌.炮兵应首先展开,压制敌方炮火,掩护部队主力完成攻击部置.步兵发起攻击后,炮兵应全力压制敌人支援炮火及前沿火力支撑点;若攻击成功,则应以炮火封锁敌人可能机动或撤退之路.步兵攻击要旨为穿插渗透,分割包抄。不过这是在全部都是皇军的情况下才行,对于那一个团的新军,寺内觉得还不如换成一个中队的皇军好用。香月的建议也是用新军打正面阻击,日军中队迂回进攻对方的后路。

    “嗯,我们可以依此为根据进行战术预想。香月君,就拜托你带参谋们进行预想,我还要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

    “哈衣,学长请放心。香月一定竭尽全力辅助学长。”香月也是个人精,知道寺内的家族势力,这样的一条大粗腿不抱上岂不太傻了。寺内也明白,不过作为世家子弟,他明白自己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底才能在家族中崭露头角,毕竟有人提拔也得有人在下面顶着才行。

    “徐,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火力支援部队不对导演部开放的原因吗?”一位法国大鼻子上校鲁昂让对着徐又铮开始了法国式的抗议表演。

    “上校先生,我不知道法军里面是不是敬礼不需要?”徐树铮冷冷的回了一句,方肩膀上的两颗金星,鲁昂让不得不不情不愿的敬了个军礼,徐又铮懒洋洋的回了一个礼。“现在你可以提问了,上校先生。”

    “好的,少将阁下,我希望可以立即们的火力支援部队,该死的,不就是些德国佬的过时的火炮,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对不起,我觉得您有必要对刚才对德国的不敬表示道歉。鲁昂让先生”一位在一边的普鲁士上校很不满的被躺枪了。等大鼻子心急火燎的道完歉,徐树铮拿出了演习导演部发出的演习说明,指着上面的条文。

    “上校,我不得不说,我似乎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向导演部无条件开放军队装备的条文。”

    “好吧,少将,可是你怎么能让我们清点你的火力支援部队的规模,或许里面是一个师的部队也说不定。”

    “你打算清点人数,确保双方的兵力公平是吗?”徐树铮微笑了一下,一挥手里的白手套,“如您所愿,上校。传令,火力支援部队紧急集合。”

    “嘟嘟嘟”急促的紧急集合哨音响起,一队队穿戴整齐的部队从库房和帐篷里出来,按照带着白臂章的宪兵的站位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个方阵迅速的结成,显然没有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三分十七秒。精彩。”一位带着银色橡叶徽章的美国中校自己的怀表,不得不佩服这些士兵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想想自己的老部队也算是在墨西哥经历战火的老兵,但是在这方面五分钟都属于奢望。

    “诸位指挥官,请清点我们的火力支援部队人数吧,你们,打开帐篷和库房,让指挥官可以否有隐藏的士兵。”徐树铮的命令非常迅速的传下去,宪兵们行动有序的打开库房和帐篷,这些武官当然里面没有人,或许一个两个的藏得住,但是绝对不会多。

    场地上一二三四的报数声非常快的从队头传向队尾,很快值星官上前汇报,“报告长官,我部应到三百五十一人,实到三百四十九人,两人公干外出,第一特遣支援队少校郑聿明。”

    “稍息。”两人回完军礼,郑聿明双手提胸小跑返回队列,虽然有的士兵带着作训帽,有的带着飞行皮盔,有的带着钢盔,但是军官士兵们背手叉腰肃立的严整军容还是让同为军人的武官们不由得赞赏。

    “好吧,少将,你的人数符合导演部的规定,希望明天你们的炮口径也不超标。”

    “当然,十五公厘的大炮我们也没办法在这种软土地上快速机动,这是常识不是吗?”国大鼻子灰头土脸的离开,军官和士兵们也不由得喜欢起这位不苟言笑的徐将军。

    三颗信号弹的升空意味着这场赌局的开始,南方军的队伍松松垮垮的前进着,月直皱眉。“学长,让我们的部队开始迂回吧,我觉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兵大爷们居然还在酣睡,被军官们一个个帐篷的拖起来才肯用早餐,简直不如本土的陆军小学娃娃军。寺内也很无奈,能太过高估他们的战斗力。

    在寺内的坚持下,黄克敌下达命令,走出了三十多里地的士兵,在离着兴化县城外围的演习场还有十里地的地方就着一片土丘开始构筑工事,在军官们的皮鞭和扣军饷的威胁下,士兵们才开始挖掘连他们膝盖都盖不住的散兵坑,估计埋人都不够深。

    炮兵更是走了二十里地就叫苦连天,连炮兵阵地都没构筑就开始埋锅造饭了,附近的村庄里倒是没有被杀人放火,但是丢鸡鸭的事情实属常见。炮兵们发炮是不是在行不知道,但是至少做厨子还是合格的,叫化鸡做的连老牌饕餮的黄克敌和世家出身的寺内寿一都觉得不虚此行,愿做厨子的炮兵不是好南军。

    “嗡嗡”天空中传来了这个时代飞机特有的马达声,让没见过飞机的士兵们非常好奇,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空,寻找对方的身影。寺内连拉带拽的把黄克敌拉到了一个卫士挖掘的散兵坑里,黄克敌还一脸郁闷的问为啥慌张,让士兵不好。

    寺内寿一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天空中很快就出现了四个小黑点,一分钟后飞机就变成了风筝大小,排成雁行队列的飞机在长机的带领下一个个压低机头,开始俯冲,尖利的哨音让士兵们捂着耳朵到处乱跑,没有人听从黄克敌和寺内“卧倒”的口令,然而散的炮兵,飞机却没有攻击炮兵阵地,而是对着一里地之外的一块河滩地投弹扫射,轰然炸响的炸弹,两条火鞭子一样的机枪扫射,让河滩变成了修罗场,虽然被炸飞都是水里的鱼鳖虾蟹。不过寺内和黄克敌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机轮番卖力的对这小河沟撒气,有些傻大胆的还想凑近了去捡拾点河鲜,不过热浪袭来让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回来,引起了士兵们的哄笑,连军官也在笑骂他们憨货。

    “寺内君,我觉得步兵方面大概也不会好过吧?们败局已定了。”黄克敌算明白的,既然对方对自己的炮兵下手,肯定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团的步兵,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寺内觉得还有一个中队的帝**队可以搏一搏,或许可以有奇迹发生,其实这时候寺内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态里面也已经把胜利当成了奇迹。

    “对不起,学长。我的失败了,请学长责罚。”香月和那个中队的中队长脸上被烟熏的一道一道的像是个猪头似的回来了。

    寺内已经没有力气讲了,黄克敌赶紧问起缘由。原来负责迂回的香月和那个中队,在兴化城西北的一个丘陵地带被伏击了,对方的飞机发现了他们,但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飞行,让香月有了搏一搏的想法,这也难怪,他没有和寺内他们一样目睹空袭的恐怖。不过他们没有被空袭,并不是幸运。在这片平坦的丘陵居然埋伏了两个连队的武翼新军,在他们队列前面二百米的地方突然爆出一片烟尘,却没有听到炮击声,后来才知道是对方预设的反步兵定向雷和一些炸药,不过香月也明白这是因为演习的要求,如果是实战他们的这个中队至少已经减员三分之一了。两边的尖兵却毫无发现,当然他们都被武翼新军的侦查兵给悄悄的摸掉了,当然不是真开枪,不过是空仓开火后,让演习导演部的军士告诉他们已经阵亡而已。接下来就是一顿炮火袭击,虽然炮弹不大,但是密度大的吓人,香月还算冷静,他认为至少是二十四门01式步兵炮的火力才对,不过他不知道那是8门60迫击炮的火力,不过射速上的优势让他们误会了。接下来这些炮弹把他们的后路翻了个遍,对方的机枪火力和步枪火力也响起来,他们无遮无拦的在大路上,很快就被一位导演部军官宣布全员玉碎,而宣布这一消息的竟然是一位日军观察员,可以想象当时他们的脸色是多么的精彩。

    就在黄克敌和寺内他们神情沮丧的等候导演部宣布演习结果的时候,一位新军的上尉跑过来报告,说新军二十一混成协第一团已经到位,正在构筑防御工事,请长官指示下一步

    “纳尼?”寺内觉得对方居然不用自己的炮火和空袭对自己的正面进行一番洗礼,实在是太过意外了,要是自己绝对会这么做的。但是知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黄克敌一行到了前线,兴化主战场上,双方在四百米范围内构筑了工事,虽然自己方面的工事勉强的很,哦,埋死人的话大概够了。对方的阵地上蝮蛇型的铁丝网比起原来在俄军黑沟台之战中用的那种铁丝线强多了,至少敷设容易多了。

    很快对方的阵地上竖起了一块块的靶子,显然对方已经清场了,一阵凌乱的枪声,对方的靶子上面毛都没少,还是金陵马克沁机枪的吭哧吭哧的扫射才算打掉了一半的靶子。这种成绩也在意料之中。权利反转的时刻到了,现在是男生权利,哦,是南军清场,武翼新军时刻到了,火力十足的轻重机枪,精确秦弩的枪响靶落,普通士兵的五发中二中三,甚至对方的掷弹筒也非常友好的帮助南军把战壕又挖深了一尺多,这下子南军的战壕终于可以达标了。

    出了导演部的大门,脸黑的像锅底的寺内香月黄克敌三人组,和一直扑克脸示人的徐树铮,一起被摄像师给拍下来,第二天全国人民就该知道南军英勇奋战,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导致对方不足一成的减员,还都是把身子探出战壕一米有余的二傻子标靶,不过除了一位搬动迫击炮的时候把手指头烫掉一层皮的重伤员之外。

第二百六十五节 冰城疫情急如火

    共和元年的中华大地如此的热闹,南北加上山东六省的谈判如火如荼,虽然国防部长一职似乎没有异议了,吴宸轩也表示愿意就任。不过南方好不羞耻的提出用税务部总长的职务换取的提议,全体对那个赌约失忆,让北方的北洋和六省政权都对革命党的信誉下限再次瞠目结舌。

    不过11月初的时候雪花已经开始覆盖东北的冻土地,哈尔滨傅家甸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猫冬和行商之间顽固的运转着。不过一场灾难的降临似乎并没有那一阵风来预警,开始每天还只是一两例染疫之人的报道,至12月中旬每天4~10名,到了12月下旬增至数百人。由于传染人数增加太快,专业检疫人员无法亲自检查每一个病例,得到病患家人的通报后,只有依靠临时雇来且没有防疫经验之人前往甄别,然后将被认为染疫之人移送至隔离营。为了逃避警察检查和强制性消毒,有些病患家庭在夜间将患者尸体抛在街上。第二天早上,警察把这些尸体收集起来,放在一个个薄木棺材里,埋在乱坟岗子。如果患者死在家里,家人则可以在没人过问的情况下,从容运到城外安葬。临时征集来的护士、看护妇、消毒工和埋葬工,虽都被要求穿戴防护服和佩戴口罩,但都置若罔闻,口罩挂在脖子上而不戴,致使不少人也被传染。

    疫情发生以后,张作霖虽然还不是后来的东北王,但是在山东的影响下,还是比较重视民生。当时从奉天派来两名西医前来处置,但是他们能够调动和支配的人手只有5位与之同来的护士。大多地方行政长官对现代检疫、防疫知识,几乎一无所知。当时的一位医生伍连德后来回忆:他抵达后第二天与其见面,早上9点钟赶到县衙门,居然还在客厅等候了半个多小时。伍连德与之交谈后的印象是:“正是这种无知导致了形势的复杂化,并使疫病向更远的南方蔓延。”

    到达哈尔滨的第三天,伍连德得知傅家甸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日本女人死于瘟疫,他决定解剖尸体。

    当时中国对现代医学完全是一片蒙昧状态。旧时观念中,解剖尸体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不但面临着社会风俗的压力,从法律层面来讲,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伍连德只能秘密进行。这一次的尸体解剖,也是中国第一例有记载的病理解剖。在伍连德等人的推动下,11月22日,奉天督军府公布了关于尸体解剖法规的督军文告,随后颁发了详细规则,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官方准许尸体解剖的法律性文件。

    当时也没有实验室,伍连德和助手就在当地总商会借了一个房间,做血液化验。将样本固定后进行组织切片检验。在贝克显微镜下,伍连德清楚地看到了一种椭圆形的疫菌——正是鼠疫。伍连德立即向北京外务部发去电文,报告此事,并且提出初步的防疫措施:控制铁路、公路交通,以防瘟疫蔓延;隔离疫区傅家甸;向关内征聘医生等。

    伍连德发现,这一次发生的疫情显然与以往对鼠疫的认知有很多冲突。初到哈尔滨时,姚医生也向他坦陈了他的观察:傅家甸民居低矮肮脏,冬天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室内一人染病很快即感染全家——他认为这种病是在人与人之间通过飞沫和呼吸传播的急性肺部炎症。在伍连德到达哈尔滨前,日本南满铁路也派了一名日本医生前来调查病因,这名日本医生是北里柴三郎的学生,他一到哈尔滨,就立即雇人捉老鼠,希望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一连解剖了几百只,却没有发现一例带鼠疫菌的。基于种种事例,伍连德大胆提出,在傅家甸流行的鼠疫无需通过动物媒介,而可以通过呼吸之间的飞沫传染,他将此命名为“肺鼠疫”。

    为了防止飞沫传染,伍连德设计了一种极其简单的双层纱布囊口罩,即用两层纱布,内置一块吸水药棉,戴上它就可以隔离病患,成本费仅需当时国币2分半钱。后来,在沈阳召开的国际鼠疫研究会上,各国一致赞成采用这种口罩。至今,医务人员仍在使用这种口罩,并称之“伍氏口罩”。

    到了共和二年的1月,是疫情最危急的时候,伍连德已经无法控制局面。刚刚就任国防部长的吴宸轩,调派一个营的原来武翼新军的专业防化部队进入哈尔滨疫区。本来张作霖也不打算让武翼新军过境,但是架不住山东方面已经把这些捅到新闻媒体上,张作霖也是个猴精的人物,立即改变︶态度,不仅安排了这支部队的食宿,还亲自动员车辆和补给品。当然这支轻装部队的人数才是让他安心的主要原因。

    在军队的指挥下,傅家甸被分为4个区。每区由一名军医主持,配有两名助理、4个医学生和为数众多的卫生夫役与防化兵。救急队内分诊断、消毒、抬埋、站岗等诸多岗位。每天,各区派出40多支搜查队,挨家挨户检查疫情。一旦发现有人感染鼠疫,立即送到防疫医院,他们的房子用生硫磺和石炭酸消毒。

    为了成功地执行分区防疫计划,张作霖还从长春专门调来了由1160名士兵组成的步兵团。他们被安置在城外俄国一家空旷的面粉厂里,任务是对疫区内进行交通管制。武翼新军防化营规定,傅家甸内居民出行必须在左臂佩戴证章,根据各区不同证章分为白、红、黄、蓝4种。每个区的居民在左臂上佩戴不同的证章,可以在本区内活动,但要去别的区域,必须申请特别准许证。就连区内的军人们也必须严格遵循这一规章,不许随便走动。严格的警力,使得“任何人偷越封锁线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按照收治病人的病情,诊病院分为疫症院、轻病院、疑似病院和防疫施医处几种。各病院中均设有医官、庶务、司药生、看护、巡长等职务。既为不同病情的病人提供了治疗,又避免他们之间交叉感染。“‘疑似病房’的提法是伍连德首创的,直到现在我们还在使用。”

    傅家甸的防疫措施为整个东北做了一个表率。随后,哈尔滨俄人居住区、奉天、长春、黑龙江全省纷纷仿照傅家甸的模式建立起防疫体系。当然山东六省也接受了这次疫情的经验,在原来预备役的基础上加上了全民三防训练的内容,民政方面也开始对城镇居民进行划片管理和应急预案的演练,后来这也在历次战争中发挥了很显著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后来的奉天国际鼠疫大会上,有人总结:“在新的防疫机制建立之前那个月,死亡人口总数为3413人,在新的防疫机制建立的时候,几乎每天死亡200人,但在30天后,死亡记录为零。”

    很快在伍连德和防化兵的建议下,向俄国人的中东铁路公司借了一些火车车厢暂作临时隔离营,反正俄国人也不敢用这些车厢了,大方点借给中国人还能换个国际上的赞誉,这一点上老毛子不比犹太人差多少。新年后,粮台一带(今道外八区体育场)铁路线上停靠了60节“瓦罐车”,用做临时隔离营,收容鼠疫患者家属和接触者,以及出现咳嗽等症状的疑似者。医生每日诊察,如果连续7天体温正常,即解除隔离。

    这次防疫借了120节火车车厢,用做隔离营。在后来的国际鼠疫大会上,伍连德的报告中还将此作为最重要的经验:“这是一种最有效的隔离方式,在铁路附近的任何地方,都能很快建立起来。”

    “在抗生素发明之前,对待鼠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隔离,切断人与人之间传染的链条,鼠疫蔓延的速度和规模自然就会被控制住。”马学博研究员介绍。从17世纪开始,人们就开始采取隔离措施。100年前西班牙曾经用过铁路车厢做临时病房,但是“用120节车厢这么大规模,防疫历史上从没有过”。

    当时的哈尔滨,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集散地和交易市场。这里聚集了大批从山东和直隶两省进入东北的劳工。除了普通劳动力外,数以千计的小商贩也随季节变化,向北移动。虽然对这部分流动人口并没有一个精确的统计数据,但10万人并不是一个被高估的数字。当时正值年关,按照中国人传统观念,他们必须要千方百计回乡过年,这些庞大的人群中,必然包含为数不少的鼠疫感染者。一旦大规模的春节返乡潮开始,瘟疫势必会传播到关内。

    鼠疫爆发之初,人口流动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当时每天约有1000多名劳工乘火车从北部疫区而来,再转乘中国人管理的铁路继续南下,所以奉天一度成了鼠疫重灾区。当时也有人强烈要求关闭长春到奉天的铁路交通,但未被采纳。

    经过交涉,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于共和二年1月14日停驶,俄国控制的东清铁路,其二、三等车于1月19日停票,头等车采取检疫办法。东北境内的交通基本停顿下来。山海关是从东北进入关内的必经之路,1月13日北洋北京政府还在山海关设立检验所,凡是经此南下的旅客都要在此停留5天予以观察。这些措施是如此严厉、如此彻底,以至于熊秉三和汤化龙两人从东北安排救灾返回时,也毫无例外地在山海关停留5日后才得以返京。

    1月15日,陆军部更派军队驻扎山海关,阻止入关客货;1月21日,又下命令“将京津火车一律停止,免致蔓延”。至此,关内外的铁路交通完全断绝。“当时天津卫生局专门制定了查验火车的章程,甚至要求连外国人的物品也必须检查,不过洋大人们自认为对鼠疫也没有抵抗力,这大概是清末共和初年为数不多的洋大人服从中国*政府管理的案例。

    鼠疫发生之初,政府为死者提供棺材安葬他们;在街上发现的尸体也由政府出面收集,放在棺木运到坟场。到了后期,当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时,尸体也便被直接放在坟场。随着天气渐冷,土地被冻得坚硬,不要说深挖洞,就是想挖一个浅坑,都非常困难。所以这些尸体也都被随意弃之于坟场地面上,已经至少6周有余。伍连德注意到,这些尸体各种姿势都有,有的甚至还保持着坐姿,这大概是因为在垂死之即就被家人扔出来,而他们在极度寒冷的天气里做了最后取暖的努力。当时的防化营的张天德营长忧心这个坟场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鼠疫杆菌的大冰柜。如果有老鼠或其他动物接触到这些尸体,再由动物传染给城里的人,那么一切防疫措施都将化为乌有。

    “张天德凭借直觉,感觉鼠病菌在地面下也是可以存活的,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时间去做实验证明这一点。后来俄罗斯专家果然证明了这一点——在哈尔滨严冬的极低的温度下,肺鼠疫的病菌至少能存活3个月。”后世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

    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尸体,唯一的办法是集中火葬。可是张天德也知道,这对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将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挑战。

    即便是作为军人的他,也不敢贸然挑战国人的伦?理观念。他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唯有上书政府,请乔大总统下一道命令才能平复民间的反对。不过,他也知道,他首先要赢得当地官员和乡绅的支持。这一点也进展得异常顺利——他让那些人跟着他一道坐车去坟场看那可怖的场景,他们便一致同意。于是,当张天德和主管医生伍连德联名给当时的南京政府上书,请求颁布准许火葬的同时,哈尔滨的官商绅士们也联名向奉天督军府张作霖大帅陈情,希望批准火葬。

    1月30日,他们终于收到中华共和国外务部发来的电报批准(奇怪的是本来属于内政的问题,居然是外务部发文,实在搞不懂革命党的神逻辑)。第二天一大早,张天德他们立即行动起来——伍连德医生后来在万国鼠疫大会上详细介绍了当时的处理方法:军队雇用了200名工人加上100名武翼新军防化营的士兵,把棺木和尸体以100为单位,分成22堆。先是用炸?药爆破冻土,挖了一个20英尺见方、10英尺深、每次能够装500具尸体的大坑。然后,按照每百个尸体10加仑的标准,用消防车在尸体上面浇上煤油。火点起来,尸体迅速猛烈地燃烧起来,2200多具尸体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伍连德后来写道,目睹亲人遗体化为灰烬,两万名傅家甸市民面无表情,“呆呆出神”。对于张天德、伍连德如何以专业精神以及敬业之心,指挥这场鼠疫,《远东报》的一则评论也许能最充分地体现:“武翼新军防化营的营官张天德和哈尔滨防疫局总医官伍连德自到哈以来,办理防疫事宜,不辞劳苦,闻日前,在东四家焚烧疫尸,防疫局委员等皆不欲往前监视,两位官员自赴该处点查尸数,亲视焚烧,俟焚化净始行回局。”

    当时,俄国防疫部门的相关人士也在旁观看了具有历史性的焚尸过程。后来他们也效仿中方的做法,把俄国人辖区内染疫尸体,无论是新近死去的还是已经腐烂的,全部火葬。2月间,俄方共焚化了1416具尸体,其中1002具尸体是从坟墓中掘出来的。

    1月31日这一天是中国传统的大年初一,此时,傅家甸已经有1/4的人染鼠疫死亡。适逢春节,防疫指挥部下发传单,号召大家燃放爆竹。伍连德认为,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爆竹里的硫磺同样有消毒的功效。大年初一这一天,傅家甸的死亡人数从183名下降为165名,“此后日渐消减”,而且再也没有回升过。

    直到3月1日午夜,当鼠疫死亡人数为零的报告传来时,坐落在哈尔滨傅家甸的防化兵总部内一片沸腾。几日后,鉴于鼠疫死亡连续多日为零,防疫委员会宣布解除对傅家甸的隔离。

    哈尔滨鼠疫之后,张天德和防化营又转战长春、沈阳等地,经过努力,到4月底,东北三省各地的鼠疫被全部消灭。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依靠科学手段,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功控制传染病的行动。张天德营的大无畏精神和治病救人的仁义让本来对武翼新军并不了解的东北百姓都有了非常直观的印象,这也为后来的东北易帜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吴宸轩曾经这样评价张天德营长的贡献,“这是武翼新军第一次以救人的规模而非杀敌的数量来衡量战功大小,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样的成才是我们这些军人更愿意讲给儿孙听的宝贵财富。”

    ...

第二百六十六节 战士荣誉须敬重

    “报告,中央集团军独立防化营营长张天德报到,请指示。”

    “稍息。”吴宸轩看着眼前这位黑瘦的马大营长,心里很是高兴,当然对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就是激动了,毕竟二十五万大军的统帅可不是一个三百人的小营长想见就能见的。

    “中央集团军独立防化营营长张天德,山东武定府沾化人,父母务农,兄弟姐妹六人,本人行四,光绪二十九年入伍,三十一年随军参加东北战役,上士军衔,负伤一次,击毙俄军四人,获得功二位两次,功三位一次,三十三年推荐进入枣林军校进修,宣统元年毕业,担任武翼新军中镇中尉副官,组建防化营,调入筹建处,任筹建主任,现为上尉军衔,代理防化营营座,我说的对吗?张上尉”

    “报告长官,完全正确。”张天德一挺胸回答道,眼睛里满是骄傲,不过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很不好意思的往前蹭了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吴宸轩微笑着示意,他尽管讲。“对不起长官,除了一点,营长的级别,不够被称为营座,团长以上才行。”

    这时候,大家都不自觉的笑起来,本来有些拘束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吴宸轩不以为意的笑着说“上尉你是对的,我更正一下,代理防化营营长。”

    说完吴宸轩将目光收回来,然后面对着在南门军营的大草坪上所有的军官和士兵们笑道:“本来我应该在这所礼堂的富丽堂皇的会议厅来为我们的英雄举行这个仪式的。但是今天阳光很好,我忽然觉得,原来会议厅再大,也没有我们的操场那么大,所以我将会场该在了这里。这里有阳光、空气清新、还有美丽的风景,所以是最适宜为我们的英雄授奖的地点了。或许你同意吗?”

    “哦,是的。长官。”没想到吴宸轩居然会问他的意见,张天德手足无措的赶紧回答“我是说,当然很好。长官。”

    他的一句话的窘态百出,顿时让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气氛显得非常的轻松。

    “今天我为我们武翼新军的英雄张天德上尉举行的这个仪式,有人曾经说是没有必要,他们觉得在一个小房子里,然后将一张奖状交给他就已经够了。”吴宸轩看了看台下的高级军官们一眼,然后继续笑道,“但是我对他说,如果一个张天德上尉能够成为我们武翼新军的榜样,能够让所有人都觉得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去付出能够物有所值,那么为什么我要显得那么的小气呢?”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那些基层军官和士兵们的掌声更加热烈。段芝泉和几位将领也都在鼓掌,看得出他们对老大在军中的影响力和煽动力还是非常敬佩的,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但是基层军官和士兵们会觉得老大绝对不会容忍高级军官忽视他们的权利,如果有人要在军中进行反对吴宸轩的宣传,显然就会被士兵们所置疑和对抗。深得军心的吴老大,在军中再也不会有人赶去挑战他的权威,在笼络人心方面做的是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从我们武翼新军建军以来,我们的士兵一直就被人嘲笑是纨绔子弟,是一群拿着高端武器的懦夫,但是现在我们让他们见识到了,我们的军官中,英雄层出不穷,我们的士兵能够英勇奋战,能够直面死亡的威胁,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历尽苦难。”吴宸轩在这时候顿了一顿。

    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很多人都在倾听,而这一次的讲话,更是通过了音波传向了武翼新军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向了六省联盟和中国大地的很多角落。

    “所以,我们这些在后方还享受着平静安逸生活的人们,我们应该给我们的英雄们一个体面的授奖仪式,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吴宸轩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点点头道,“好了,我想现在应该给英雄颁奖了,可不要让我们的英雄等急了。”弟兄们会心的笑声像是波浪一般散开来。

    这时候,有人端上来一个方形托盘,里面是一卷奖状和一枚勋一位的勋章。吴宸轩把这些东东都举起来向众人展示后,对着话筒再次道,“我们来听听为张天德上尉所写下的授勋致辞。”

    他有缓了缓语气,然后缓慢的有力的念了出来:“张天德上尉勇敢和积极的榜样力量激励了他人。在他的激励和鼓舞下,他所带领的防化营全体官兵奋战在防疫的第一线,有力的击退了鼠疫的进袭,挽救了无数生命,并且成功的防止了瘟疫的扩散。他的功绩在我们人类抗击瘟疫的历史上树立了一座丰碑,他的以身作则和坚忍不拔使他所在的军队士兵深受鼓舞。张天德上尉超出凡人的英雄主义和献身精神体现了防化营、体现了武翼新军、更体现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最优秀传统。”

    当吴宸轩念完了整个语句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吴宸轩这时候对着距离自己五米远的张天德上尉微笑着招手。

    “上尉,请上前来。”。

    张天德回过神来,很显然他刚才有些感动了。他拉了拉领口,然后快步的走上前来。

    他向吴宸轩敬了一个礼,等吴宸轩也庄重的回礼之后,吴宸轩主动和他握手。张天德满脸的惊喜:“长官,我非常荣幸见到您本人”

    “不,不,上尉”吴宸轩赶紧纠正道,“应该是我,非常荣幸的见到你,张天德上尉,因为你是我们的英雄”说着吴宸轩示意张天德立正,然后亲手将勋一位的勋章别在他的左胸口的口袋上,然后紧紧的握住张天德的手道:“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张天德点了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吴宸轩笑着对他道:“到讲台来吧,上尉,为我们的同袍兄弟们讲点什么。他们需要像你一样的英雄来鼓舞士气。”

    张天德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话筒边,挺起自己的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兄弟们,是的,防化营的兄弟们,没有他们和我一起面对着死亡和瘟疫的威胁,就没有这个胜利,荣誉属于我的每一个兄弟。谢谢长官,谢谢兄弟们。”

    显然这位张天德营座没有注意到他的首先后面没了其次或者然后之类的感谢,但是没有人嗤笑他,因为大家都被他这种淳朴的袍泽兄弟情义吸引了,吴宸轩也点点头,显然很满意他对于兄弟们的推崇,如果一个只知道感谢上级的家伙获奖,或许会让吴宸轩感到一点不舒服,但是如果忘记感谢上级,哦,这个倒是没什么,希望他的上级不是个小心眼。

    授勋很快就结束了,不过张天德的故事还是收入了军史和很多的故事里面,他很平凡但是他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够和兄弟们同呼吸共命运,是的,这种袍泽情义在后来的国防军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以至于吴宸轩不得不签署命令,不允许在战事没有停息的情况下抢回自己兄弟的遗体,免得成为对方狙击手的靶子。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仪式我觉得非常的简朴但是很有意义。”在礼堂里观看的王子衿同学迎接上楼来得总座大人。她的眼圈有些红,看来是哭过了。这种男人们的兄弟情并非只是男人们感动的专利,女士们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巨大感染力。

    “这没什么,实际上我总觉得我们的民族太过重视形势,推翻封建统治的第一步我们已经走过了,但是心中的封建还没有那么容易祛除。或许简朴的作风会帮助我们摆脱繁文缛节,一个民族的风气需要在位置上的人去引导,这是我的责任。”

    “你很棒,亲爱的,你是我的英雄。”满眼小星星的爱人让吴宸轩也很满意,看来自己的制服也很让女性着迷,制服控是不分性别的。

    “如果你能带我去你说的那个绝密实验室,那你就更完美了。”王子衿的一句话让吴宸轩瞬间回到现实中,看来制服和煽情只能迷倒女士和男人,但是女博士不在其列。好在吴宸轩已经适应了王子衿的节奏,作为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华人女博士,他的夫人显然是有特权的。

    “当然可以,乐意为您效劳,亲爱的夫人。”

    “嗯,那个,亲爱的,那个试验资料您可以帮我拿一下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造型,女博士的卖萌也是很要命的。吴宸轩的智商瞬间降低到冰点。

    不过看到王子衿脚下的那个超级大皮箱,和几乎要溢出来的纸张,他显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又回来了。

    “吴铭,带人帮助夫人把资料搬上车。”

    “是的,长官。”五大三粗的卫士长和一个同样体格的卫士才把那个足足三十寸的大皮箱搬下楼,看来它不比一门01式步兵炮轻多少。

    “可是你怎么把它挪出来的?”吴宸轩觉得这种大皮箱没有滚轮,很难想像自己的夫人如何把它从书房里搬到了客厅里。

    “用了点水,还好,地板挺滑的。礼堂的环卫工很有责任心,一定是刚刚打过蜡。”看着一脸萌呆的王子衿。吴宸轩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怜的路易??威登皮箱,还是上次访问法国的时候,蒙塔古.温斯顿伯爵特意从英格兰捎过来送给他的礼物,大几百英镑的定制款,在自己夫人眼里大概也就是个比较滑溜的纸箱子而已。

    “该死的,我需要帮她普及一下品牌知识,不然下次我的浴室里一定会有路易斯香水味的驱蚊剂了。”吴宸轩强装笑脸的陪着自己夫人下去,刚巧看见吴铭两人把箱子像是一袋子土豆一样丢上车,然后后备箱门猛地把箱子推进去锁死,吴宸轩的心都快碎了。这俩家伙要送去何大壮那里特训一个月了,嗯,不死也得脱层皮才行。

    于是可怜的卫士长莫名其妙的因为一只满是尘土的破箱子而躺枪了,愿他死得瞑目,阿门!

    ...

第二百六十七节 夺宝奇兵在行动

    “准备好了吗?”

    一根大拇指竖起来,他身边的那些黑色作战服的队员都紧握着手里的短管子枪和带着瞄准镜的精确秦弩步枪,神色轻松的像是在郊游,不过考虑到他们埋伏的位置,就有些特殊了。从领头的那名军官看过去,身后的白塔在夜色里依稀可见,而他们面前就是非常有中国古建筑特色的故宫角楼,现在还叫紫禁城呢,虽然里面的皇帝和太后已经无法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宫墙以外的任何地方。

    共和元年的秋初,清帝溥仪退位还不到一年,四岁的他还在“一岁金两岁银,三岁四岁烦死人”的最后阶段,不过除了皇额娘的唉声叹气其他对于他而言还都没有什么变化。根据南京临时政府和清政府议定的“清室优待条件”,溥仪和他的一些臣民仍旧居住在北京紫禁城中。

    深夜,古老的皇城按照自己的固有节奏在运转着。不过睡下的人们很快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惊醒,火光和浓烟已经冲向云霄,火光冲天甚至连皇城周边的百姓都看的清清楚楚。紫禁城建福宫花园突然燃起了一场神秘的大火,藏有大批佛像、书画、古籍和珍玩的建福宫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无数珍宝葬身火海。半个多世纪后,意大利著名导演贝托鲁奇在电影《末代皇帝》中艺术地再现了当年这段史实,他用这场大火来隐喻中国末代皇朝的残阳夕照,颇具象征意味。

    面对这场大火,载沣痛心道:“我刚想查太监偷盗珍宝的罪状,他们就烧毁了建福宫花园毁灭证据!”在大清王朝的末日,古老紫禁城的这场神秘大火还是很有故事的,多年之后,这一夜的很多细节依然是个谜团。

    先说说这个建福宫花园,它位于紫禁城西北隅,坐北朝南,建于乾隆初年。园子以延春阁为中心,周围环绕有玉壶冰、凝晖堂、妙莲花室、碧琳馆、敬胜斋、吉云楼、慧曜楼和积翠亭等建筑,这些亭台楼阁皆以游廊相连,错落有致,曲径通幽,既有江南园林之精巧,亦有皇家禁苑之优雅,是一处令人流连忘返的好地方。

    建福宫花园是由旧时宫殿改建而成的,明代时称为乾西五所,与东路的乾东五所相对称,是皇子的住所,乾隆皇帝少时就曾在此居住。乾隆即位后,将这里改为建福宫花园,作为休闲游乐、吟诗作画的地方。乾隆非常喜欢建福宫花园的清秀典雅,经常陪太后和皇后来此休息赏景。众所周知,乾隆一生最喜写诗题字,据清代文献记载,建福宫花园里的许多匾额和楹联都出自乾隆亲笔,在其诗作中,至少也有十几篇与建福宫有关,其中有一首云:“腊雪犹然鸳鸯瓦,东风全不发绫花。愿将建福宫中福,赐与寰区万姓家。”

    乾隆皇帝喜欢收藏古玩珍宝,他把收藏到的异珍都放在建福宫里,不时把玩。乾隆当了60年太平皇帝,还做了好几年太上皇,他在这里藏了多少珍宝,谁也没有数,但宫里的后妃、女官、宫女和太监们却都知道建福宫是乾隆爷专门藏宝的地儿,知名度极高。1799年,88岁的乾隆皇帝驾鹤西去,他的儿子嘉庆皇帝命令将建福宫收藏的珍宝、玩物全部原样加锁封存,后来又经道光、咸丰、同治和光绪几朝,谁都没有启封,更没有查库。直到90多年后,刚刚接过慈禧的位子的隆裕和载沣这叔嫂两人,手里的银子实在不够花用的,宫里的库房也已经空的饿死老鼠了,这座连八国联军都没有动过的宝库才被提上议事日程,但是他们的计划显然并没有变化快,在保皇的宗社党攻进紫禁城的时候,这座宫殿群的院门被打开过,不过似乎没有丢东西。当时曹锟逼宫,天下大乱,谁也没心思清点这一切,直到大清尘埃落定,作为皇帝老爹的载沣才有闲暇经常在宫里转悠。

    有一天由于好奇心的驱使,这位爷叫太监打开建福宫那边一座库房。库门封条很厚,至少有几十年没有开过了。载沣看见满屋都是堆到天花板的大箱子,箱皮上有嘉庆年的封条,里面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上来。他叫太监打开了一个,原来全是手卷字画和非常精巧的古玩玉器。后来弄清楚了,这是当年乾隆自己最喜爱的珍玩。乾隆爷去世之后,嘉庆下令把那些珍宝玩物全部封存,装满了建福宫一带许多殿堂库房,而载沣所发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库。有的库尽是彝器、有的库尽是瓷器、有的库尽是名画,意大利人郎世宁给乾隆画的许多画也在内。在养心殿后面的库房里,他还发现了许多很有趣的“百宝匣”,据说这也是乾隆的玩物。这种百宝匣用紫檀木制成,外形好像一般的书箱,打开了像一道楼梯,每层梯上分成几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是一样玩物,例如一个宋瓷小瓶、一部名人手抄的寸半本四书、一个精刻的牙球、一个雕着古代故事的核桃、几个刻有题诗绘画的瓜子以及一枚埃及古币等。一个百宝匣中,举凡字画、金石、玉器、铜器、瓷器、牙雕等,无一不备,名为百宝,实则一个小型的匣子即有几百种,大型的更不止千种。还有一种特制的紫檀木炕几,上面无一处没有消息,每个消息里盛着一件珍品。惊叹中的载沣并没有发现看库房的老太监眼里那闪过的如同京城人士鄙夷乡下土老帽的眼神,其实监守自盗最严重的恰恰是这座看似尘封已久的仓库。

    载沣在宫里的亲信太监带给这位爷一个揪心的消息。就在地安门街上,最近新开了许多家古玩铺,这些铺子的老板不是太监,就是内务府的官员,里面卖的大都是从宫里偷出来的东西。有些东西就是类似的百宝匣,显然是从建福宫里倒蹬出去的。

    大清国就剩下紫禁城这点地盘之后,宫内的偷盗行为愈发猖狂,载沣既然已经无政可摄,就对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更加感兴趣了,他决定采取措施,杜绝后患。最后,隆裕也接受了他的建议,决定清点宫中的藏品。谁知这样一来麻烦更多了,毓庆宫的库房门锁不知什么时候给人砸了,乾清宫的后窗也被打开了,甚至连隆裕陪嫁的首饰头面也神秘失踪了。

    看着事情越来越不像话,这些主子们能做主的也就是这宫墙内的小天地了。为了追查盗案,隆裕命令敬事房组织人员会审当事太监,有的甚至还动了刑,但收效甚微。不仅如此,建福宫的清点刚刚开始,当天的夜里便突然起了大火,清点的和未清点的全部烧个精光。载沣当然对太监监守自盗的鬼把戏看得很透彻,他愤怒地对身边人说:“我刚想查太监偷盗珍宝的罪状,他们就烧毁了建福宫花园毁灭证据!”但是他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错怪了这些太监们,当然他们的本意倒是正如摄政王所猜测的那样,不过他们显然疏忽了给他们提供便利的幕后金主,根本就没有打算用钱摆平此事,他用的办法更加简洁有效,虽然和铜钱同样是铜制品,不过子弹的价格显然要便宜的多。

    夜晚发生的火灾是一个名叫马来禄的太监首先发现的。据说当时大火是从建福宫的敬胜斋开始烧起的,马来禄起来打更时,发现火焰已涌出窗门,烧向相连的回廊。马来禄见状大吃一惊,连忙报告了敬事房,但内务府的官员和太监对消防知识一无所知,呆若木鸡,任凭火势蔓延。大火将宏伟高大的延寿阁烧塌,燃烧的椽梁倒在其他宫殿上,又将慧曜楼、吉云楼、碧琳馆等化为一片火海,就连那一棵棵的古松翠柏,也变成了燃烧的火树。附近老百姓都看见紫禁城西北角红光满天,火焰高达十丈余,听到内里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有惊慌失措的哭叫声。

    位于东交民巷的意大利公使馆消防队首先发现了火情,消防员们马上开着救火车赶到紫禁城。此时虽然城外已经是民国,但城内仍旧在遵照清朝宗法的规定,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踏进皇宫内苑一步。守卫宫门的敬事房太监刘炳礼一边阻止消防队进宫,一边派人报告隆裕和载沣,等在紫禁城西侧的一座宫殿里找到载沣时,大火已经燃烧了一个多小时,载沣略微考虑一下还是命令打开紫禁城侧门,让消防队员进宫救火。

    打开大门后,闻讯赶来的警察和消防队员急忙进宫救火,但紫禁城内没有自来水,消防水管无法使用。后来只好将所有的水管接在一起,取紫禁城外御河之水扑救,但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最后无奈之下,训练有素的意大利消防队员指挥大家拆除房屋,隔断火道,这样才将大火扑灭。

    载沣也来到救火现场,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呆了,有位宫内的侍卫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看见摄政王和皇太后站在一堆焦木上,黯然凝视眼前的景象。几位亲王也抵达了现场。内务府的人员对灭火之事一窍不通,却煞有介事地对着秩序井然的消防员吆五喝六。”

    人们眼里这位已经有些落拓的摄政王其实并不傻,他明显看出了某些人借救火之名趁机揩油,后来他在回忆录中写道:“在救火的时候,中国人、外国人、紫禁城里的人、城外的人,人来人往,沸腾一片,忙成一团。除了救火还忙什么,这是可以想象的。但紫禁城对这一切都表示了感谢,毕竟他们带走的比起他们挽救的整个紫禁城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确如载沣所言,他对所有帮忙的人都表示了谢意,还专门为消防员提供了水果、茶水和糕点以维持体力,事后还派人为警察和消防队送去两万银元的酬劳费。

    在救火的场面上演之前,另外的一幕已经在北海边上悄悄的开锣了。一辆接一辆的马车被一个个从宫墙上顺下的篮子里面的东西给填满,等到最后一名涉事太监从宫墙上下来的时候,天色还很黑暗,在这个宫城的角落里,今天当值的侍卫已经在另外一个角的角楼里开了赌局,大把挣点外快的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曹爷,我们都到齐了,您看。”一个首领太监模样的家伙对着后面一招手,让那些大小宦官们都噤声,他和眼前这位京城最大的珠宝行老板可有一笔天大的买卖要敲定。

    “诸位辛苦了,这样吧,我们到我们会馆去,银子货物当面两讫,黄公公您看如何?”

    “行啊。客随主便嘛。”

    两位像是亲兄弟一样勾肩搭背的就上了头一辆车子,其他太监也佝偻着腰上了其他车子,一行二十多辆马车静悄悄的离开宫墙,开始望北海边上绕过去。

    “这位爷,您是济南的吧?”一个小太监对一个黑衣护卫没话耷拉话。对方一阵子沉默,似乎哑巴了一样。

    “嘿,要是前些年,让老子睬你才怪呢,什么东西?”这位觉得失了面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这位壮士,你这位弟兄不是天聋地哑吧?”

    看着一副趾高气昂神情的小太监,另一侧的那个护卫的年龄大了些,有些沧桑的脸上有些可怜的神色,他努了努嘴唇还是说了一句“他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小太监追问道“不习惯什么?”

    “和死人说话。”那个年长的护卫诡异的一笑,说道。等太监疑惑的看看他,再想去看看另外那个护卫的脸是否能看出什么端倪的时候,一道亮光闪过,他的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那个年长的护卫轻轻托住小太监的头,把领口给他掩了掩,挡住了血液的喷溅。两名护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三人继续跟着前面的车子前行,当然现在已经变成了两个人和一具太监的尸体而已。

    在半路上,这些车辆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在北海边卸下了一些负重后,开始转运货物,等船只驶往对面的岸边的时候,那些马车被护卫塞上石头推进了湖里,一阵涟漪之后,这些都消失在夜幕之下。

    建福宫大火官方的说法是电线失火。当时负责保护清室安全的步军统领聂宪藩也亲自到现场指挥救火,事后他曾发布通电说:“本月26日夜12时,神武门电线走火,由德日新斋(‘敬胜斋’内悬挂匾额的题字为‘德日新’,所以‘敬胜斋’又称‘德日新斋’)内延烧。”当时紫禁城里经常放电影消遣,电影机、电灯房就设在德日新斋,负责管理的太监缺乏用电常识,漏电失火也有可能。另外当时宫里还有一座小型发电厂,专供宫内照明之用。由于电线质量差及线路铺设使用不得法等原因,宫内经常发生漏电走火现象,只是未酿成大的火灾而已。

    共和肇始,大家的心思都在南京政府的名额分配上,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微不足道,实际上在特战总队的司令官何大壮的营房记录里,这一天的记录仅仅是一句“训练正常进行。”而已。

    ...

第二百六十八节 清乡剿匪豫东北

    “三、二、一”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头弯曲了,最终从手掌变成了拳头。∈↗頂點說,..一颗又一颗的燃烧*瓶被扔进了地道口里,一团火焰从坑口腾起,黑烟混合着一些草沫子冲出来,形成了一个的气团。

    没过一会儿下方就隐隐传来了惊叫声和忙乱声,于是士兵们就知道……很有可能地道内已经像他们想像的那样起火了。

    有人来救火吗?那对不起……武翼新军的士兵们不等这一批燃烧*弹燃尽,一挥手又下去了一批。

    “轰!轰……”又是一阵爆响和火光。

    这下如果有土匪在通气孔处灭火的话那他就惨了,因为他这个人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火人。

    果然,地道下方很快就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他们见过被燃烧*弹着的人是怎么样的,士兵们永远也忘不了刚刚在山上远远的看到的那一幕,永远也忘不了浑身是火的那些佃户们死前的挣扎……所以,我对这种叫喊声并不陌生,当然也知道这些被火着的人会因为疼痛而到处乱窜……

    “砰砰……”这时下方传来了几声枪响。

    好吧!土匪们够狠,他们用枪解决了问题。不过这的确是好方法,一方面可以减少同伙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可以阻止那些着了火的土匪把火头带到别的地方。但是这样有用吗?

    土匪的地道还是死路一条,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武翼新军扔下去的燃烧*弹足够多,甚至以后往下扔柴草就可以一直把这个火烧下去。而土匪们甚至都不能去灭火,因为灭火的结果,很有可能就会使自己变成一团火。

    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最清楚的应该是地道里的那些土匪。

    也许是那几声凄厉的喊叫勾起了胡从福的回忆并激发了内心的怜悯,作为队长的他并没有马上让下批燃烧*瓶继续往下投。而是举起了铁皮喇叭朝下方喊道:“最后一次机会!缴枪不杀,我们武翼新军宽待俘虏!”

    地道里很快就出现了骚乱。这一回,土匪当然知道上面这些官军不是在吓唬他们了。

    要么就是死,要么就出来投降,他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等到的只有下方传来枪声和惨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战士们有些莫名其秒,不过下面都是些人渣,死光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战士们很快就明白了,地道内的土匪已经出现了矛盾,一部份人准备投降,另一部份人誓死不降,于是就打成一团了,简而言之,土匪内讧了。

    “排长!”这时一位扛着两道拐的士官走上前来报告道:“从车上送来的三十个燃烧*瓶到了!排长,我们要投下去吗?”

    “嗯!再等等吧,反正饺子都唔到锅里了,掀锅盖急什么。”士兵们都轻松的笑了起来,不过陪同的那几个穿土灰色军服的军官和士兵却有些不自然,他们是镇嵩军的起义部队,刚刚加入这支军队没有几天,但是和这些悍匪打交道倒是有一年多了。经常是几名悍匪耀武扬威的骑着马用步枪和盒子枪对他们的营地大呼叫的乱射,然后等他们出来就扬长而去,甚至把落单的镇嵩军士兵的脑袋挂在军营对面的树上,他们这些当兵的却在受着这种窝囊气。没办法,对方的枪好马快,而且战斗经验比起他们这些正规军有过则无不及,几次进剿都被牵着鼻子转了大圈子,一趟趟下来不光没抓到一个真正的土匪,还被土匪零敲碎打的干掉不少弟兄,当官的为了面子和银子,只好滥杀一些佃户,杀良冒功的把戏。悍匪越来越猖狂,甚至到了公开带枪骑马进出府城,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连当年县太爷的妾都被当街掳走,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县太爷也只有感叹世道艰险的份,至于剿匪则根本没有动过念头。

    本来以为天下丘八是一个吊样,不过这一群穿着蝎虎链子皮的军人一到县里就有了大动作。首先是一个当地的当铺老板出头,把在县城里过夜的几家土匪头子给出首了,对方并没有明火执仗的去捕人,反而是以排为单位,潜伏到这些宅子周围。等着一枚信号弹升上天空,同时动手。他们这些也算是正规军的军人跟着人家去观摩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先是一个士兵把一个炸药包放在门口,短短的引线套上了一个,然后把一个罐头瓶子扔进了大门口,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让里面的人起身来察看。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这名士兵从容的拉着了导线,门一开引线也差不多同时到了头,轰隆一声,对方固然被炸的尸骨无存,而且门口的影壁阻挡之下,一股子气浪会把院子里的灰尘冲的到处都是。另外两三个士兵,趁着烟尘,冲进大门,手里的手榴*弹毫不犹豫的拉了火隔着影壁扔进了院子里,几声爆炸和惨叫之后,一挺轻机枪打头,三四个拿着短管子连发怪枪(冲锋枪)的士兵冲进院子里,一阵扫射,打的院子里血光四溅。大队人马才进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大呼叫,搜略财物。

    士兵们在士官的招呼下很自觉的分为三四个人一个组,一个从窗户或者门里扔进手榴*弹,作为镇嵩军军官的王庆甚至看到一个士官(大概相当于火长)把引燃的手榴*弹放在手里两秒才不慌不忙的扔进屋里,一秒钟之后就是一声闷响,和门窗里冲出来的气浪。然后一左一右的士兵都端着短管子枪或者是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左轮交叉进入室内,两人各自看着对面的情景,贴着门边进入,手里的枪不停的变换方向,但是随时保持击发的状态,后面的士兵根本没有人去招呼,也是一左一右的交叉掩护进入,通常几声枪响之后,士兵们会同样交替而出,但绝不松懈。因为他们继续同样的过程搜查下一间屋子,王庆很清楚的看到屋子里散落一地的银元和首饰,却没有一名士兵低头去看一下,甚至有的金簪子被踩在脚下也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这种情形,王庆想想自己的队伍里连班排长都没有对方兵的战术素养高,更别人手一长一短的两件家伙,还有那些可以连发的端着走的微型机枪,源源不绝的手榴*弹,当然更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的是对方在进攻和退出的时候,各自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任务,默契的如同一台精密的瑞士座钟。和镇嵩军攻破大户人家的时候,那种你争我夺,杀人放火的混乱情形比起来,王庆觉得就算是自己这支军队用的和对方一样的武器,对方也可以在一比五甚至更悬殊的比例内完爆自己的部队。

    军人对这种实力的感受非常直接,王庆想到当时自己的团长还打算据城而守,和武翼新军过过招再找个好价钱投身的想法,恐怕这会儿自己已经被埋进城外的乱葬岗子了。当他亲眼看到曾经和县太爷有同靴之谊的悍匪童铁杵撞破窗户里跳出来,手里的两把德国镜面匣子打出了一溜火线,有一名士兵躲闪不及被打的一个趔趄就倒在花坛里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家伙又有机会逃出生天了。不过刚落地的童铁杵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刚刚闪身树后的士兵转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在那名受伤士兵的左右,两支短管子枪爆出了啪啪的鞭炮一般的枪声,火舌喷出了枪管子一寸来长,子弹像是马蜂一样叮咬在他身上,童铁杵被打的如同触电一般手舞足蹈,镜面匣子早就扔到地上了,一名军官模样的家伙拔出一支大号的撸子,对着童铁杵的脑袋一枪,竟然把他的大脑壳子打的四分五裂,像是个破西瓜一样爆裂炸开。

    很快武翼新军士兵就把县城里的几个院子,而这才是他们进入浚县的第一个夜晚。一名带着白色袖箍的军官带着两个同样打扮的士兵进来,和带队的排长互相敬礼之后,刚刚还在给土匪们的尸体补枪的士兵从院子里各个方向集结过来,不到半分钟就成两列纵队集结好,手里裤兜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财物,他们也安之若素的整队离开,只有两名士兵把守大门,那些白袖箍们已经开始收集财务,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私吞的意思,值钱的搜集在一起就装箱封存。

    城里的土匪头子几乎无人能躲过这次劫难,等县城肃清后,移交给他们这些镇嵩军改编而成的巡防营,武翼新军的士兵以连为单位开始对四邻八乡进行拉网扫荡。王庆觉得自己也是个军人,不想再这么窝窝囊囊的混下去了,于是辞了自己原来的军职,跟着这些武翼新军开始做为后备兵的生涯。没想到他们这些山东兵真敢出城剿匪,几次硬碰硬的对抗,三五百悍匪竟然根本啃不动他们这一百多号,那种抗在肩膀上的炮实在是太厉害,炮架子也是背在背上,支起来不过几秒钟,一枚枚炮弹扔进炮膛就能彭的一声发射出去,爆炸起来比起七五过山炮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他们那种一个人用的更的铁管子跑,玉米轴子粗细的榴弹用这种炮击发,虽然不远,但是对付密集冲锋的土匪足够了。而且观察中的王庆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炮也不是随便发射的,而是先打两边,把敌兵望中间驱赶,而中间的土匪还在不知死活的冲锋,大呼叫的他们似乎气势上很足,比起沉默的飞快收拾自己的装备,架起枪支、摆放手榴*弹甚至抽出左轮,检查子弹的士兵们要强势很多,但是放进他们二百米,土匪的枪还是在乱射,而武翼新军则一枪不发,在田埂上埋头等候的武翼新军却散发着惊人的杀气。

    直到手榴*弹能够到对方的脑瓜了,士兵们才同时拉燃了手榴*弹一起投出去,趁着烟火,早就准备好的机枪和步枪在锯齿状分布的武翼新军操作下形成了非常连贯的交叉火力,像是死神镰刀收割那些挤成一团的土匪,自始至终对方连还手都没有可能,一场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看着面无表情端起刺刀枪,给土匪挨个补刀的武翼新军,王庆不禁脖子一阵发凉,这得是杀戮到什么程度才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和技战术素养,可笑当年还和对方对峙,听袁宫保号令企图夺取山东呢?

    一路高歌猛进的武翼新军,却也没想到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土匪居然爆出出了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他们包围了一个山村,用烧杀奸*淫来发泄自己对末日的恐惧,用各种花样虐杀这些无力反抗、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来掩盖自己疯狂背后的无力和虚弱。他们却没有发现一支武翼新军已经到了对面的山上,用望远镜在收录他们这丧心病狂的暴行,也让王庆发现这些不苟言笑的军人还有第二种表情,那就是从心里迸发的仇恨,看着身边这些眼睛冒火的士兵,他才明白什么是军人的愤怒。

第二百六十九节 还我黎民太平境

    听着下面的哭喊声和惨叫声,有那么一刻士兵们扔燃烧*瓶的手停下了,但是想到那些用铁链子拴在一起,浇上煤油点着了的庄稼人,他们在妻儿父母的面前嘶喊挣扎,几个人东跑西拽的挣扎,火苗吞噬着他们的全身,最后连面目都看不见,眼眶里都是火苗,蜷缩在一起尸体最终成为一团团的焦黑的肉*团。然后是老人幼*童,一个个被马蹄追赶,撞翻,践踏,渐渐没了声息,直到最后一个小脚老太太被两个马匪拖着双腿撞在大树上扯成两片为止,最后一个村子里剩下的十几名妇女被奸*淫后也被马刀开膛破肚的扔在床上。

    但是这些马匪的末日也很快到了,比他们最疯狂的预想还要更加的快。这个排的排长用旗语通知了自己身后的连队,三个排士兵成扇面包围了燃烧的村庄,还有一个排已经开始爬上村后的山头,控制了马匪的后路。先是炮击和精确秦弩的狙击,然后是士兵们三五成群的突击,马匪虽然马上功夫精熟,但是一来都是用刀的高手,二来他们的枪多是短*枪,最要命的是刚刚经历了疯狂发泄的他们现在手软脚软,要不是对方一心要他们的命,连反抗都做不到。等几十个马匪被击毙倒在马蹄下,最后的十来个马匪退入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地道里。没想到武翼新军对于各种地道早就烂熟于心,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道口,自知罪无可恕的土匪打算顽抗到底,但是因果报应不爽,刚刚放火活活烧死别人的他们也尝到了祝融焚身的痛苦。

    “老总们,别烧了,我们投降,咳咳,不打了,我们缴枪。”一个大嗓门在地道里传出来,王庆听得明白,他给胡从福排长说道“此人是马匪的师爷,叫李仲达,是个鞑子杂种,最是心狠手辣,狡猾多端。不过此人掌管马匪的银库,财宝无数,而且是前朝的钦命要犯,是否要活的,还请排长大人定夺。”

    胡从福首先想到的是这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地道里马匪的投降派取得了胜利,那么这就是一次真投降。第二是这是马匪的诡计,这是马匪的诈降之计。

    凭着王庆的话和对这些亡命徒的印像,胡从福觉得第一种可能不大,因为他见到过的马匪大多都是硬骨头,这点他也不得不承认。所以如果投降派能这么轻松的就取得了胜利,那就不叫纵横北七省的豫北马匪了。

    但是武翼新军的纪律…现在胡从福骑虎难下,所以他只得端着枪带着两名战士走到了地道口旁,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开放了一个小一点的地道口,而且还是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地道口。

    只见马匪在一边喊着“别开枪,我们投降”,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沙土将地道口的火焰扑灭,他们倒还有点见识,知道燃烧*弹这东西除了用沙土之类的盖上,用其它比如说水啊什么的都是灭不掉的。不过这些马匪放火是家常便饭,只怕是玩火玩出来的经验吧。

    火灭了之后,就见一名马匪举着枪站狼狈地站在了地道口,带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周围的士兵。这家伙长着一张黑人的面孔。也不知道是他本来就黑还是让燃烧*瓶给薰黑的,总之就是与昆仑奴有得一比。

    “你们大当家呢?”胡排长最先问的是这句话。

    “死了!”黑人回答:“他不让我们投降。所以……”

    “嗯!”对此胡排长有些意外,难道真的是投降派控制了局面?不过得承认这可能性也是有的,人在生死关头往往占优势的是求生意识,这是人的本性。

    “把枪和刀子都扔掉!”中士先下着命令,他们这些战士如果不是有纪律的话,早就把他乱枪分尸了,可不想让黑人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黑人倒是很听话,没有半点迟疑的就把手中的武器往地下一扔。

    “还有练功带!”中士继续下着命令。

    黑人也照做,动作快得让大家觉得他根本就不想有任何武器在身上以免让我怀疑。

    “还有衣服!”胡从福说:“脱光!”周围战士惊讶的看着排长,不自觉的往周围散开,形成了一个空场,还真没想到排长的口味还真奇葩。

    这时黑人迟疑了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接着马上就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甚至还主动弯着腰转了个圈,看得出这家伙根本没带任何家伙,除了身上自带那个,但是火力似乎也不充足了。

    这下子新军的弟兄实在找不到这家伙的破绽,也许是带着想要揭晓谜底的好奇心,再加上都到这份上了谁也不能就这样一枪把他给崩了,于是中士只能扬了扬枪口示意他上来。还就不信他都这样了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大户家的地道口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多,当打头的黑人往上爬时,第二名土匪已经不用等人下命令了,站在出口处自动脱了个精光跟在其后往上爬,接着第三名马匪又站在了地道口,虽然地道口狭窄,战士们的视线已被前两名马匪给挡住,但还是从空隙中看到第三个马匪把武器扔到一边,然后同样利索的也把自己脱光,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难道是错怪这些疯狂顽固的马匪了?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投降的?

    然而就在这时,胡排长却发现正在绕过前两位的第三个马匪有点怪。他这一脚轻一脚重的就像是个瘸子,如果说有人是因为受伤那还情有可愿,但诡异的是第四个在木梯上爬起来的马匪也是这动作,那不可能两个都这么巧受伤的吧,而且受伤的部位还都是右脚吧!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脚上绑着东西!而且还是有一定份量的东西!

    “不许动!”第四个马匪正要钻出地道却被胡从福喝止了,他手里的冲锋枪口指向和开枪栓的动作说明他是认真的。

    “大人!”还没站直的第四名马匪满脸无辜的说道:“我们投降了,没带武器”

    “把你的脚抬起来!”马匪愣了下,就缓缓抬起了左脚。

    “另一只脚!”胡从福的口令又响起。

    “哦!”第四名马匪应了声,作势要抬右脚,却突然发力不顾一切的要往前窜。

    这时战士们都能发现他的右脚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下方拖着一个炸?药包,而且导火*索还“滋滋”地冒着烟,照想是地下的马匪点燃的。

    见此新军的战士们不由恍然大悟,这就是这帮亡命徒玩的把戏了,难怪刚才他们脱了个精光也没看到什么问题,这些马匪只怕早就知道武翼新军的士兵会让他们脱光衣服,于是就想了个障眼法:在脚踝上绑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事先打了个圈,当他们在地道口处脱光衣服的时候,脚上只有一根绳子当然不容易被发觉了,等前两个马匪爬上木梯时那就好办了,地道口仅容一个人通过,士兵们的视线已经被挡住了一大半,跟在其后的马匪就可以乘着脱衣服扔武器的时候把炸?药包往前面的绳圈上一挂,于是一个个炸?药包就在士兵们视线不可及的角度被带了上来。

    可以想像,如果第一个马匪能够成功的把引燃的炸?药包带上地面并且成功爆开的话,那马上就会炸得地面上的武翼新军士兵们东倒西歪,伤亡惨重。然而还未爬出地道的马匪却几乎不受影响,因为地道就是他们最好的掩体,于是他们就可以在战士们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接着一个的以自杀式冲锋将炸?药包带出地道给新军战士造成杀伤。不用想,这时候他们的武装人员也会从地道口里杀出来了。

    幸好细心的胡排长早一步发现这其中的奥秘,既然发现了自然就不会让马匪得逞。剩下的就是一阵子的冲锋枪扫射,第一发打的就是那个冲过来的马匪的右腿,近距离的9毫米平头子弹的威力可不比步枪差,三四发子弹打中同一个部位,那家伙的右腿从小腿肚就和他本人说永别了,更要命的是连着的炸?药包也掉下了地道口,引起一片惊呼。

    这时另外三个马匪疯也似的朝新军战士跑去,他们想先冲进人群再抢夺武器,但是这些士兵们接受的培训让他们毫无迟疑的对着马匪的躯干用最快的速度把子弹倾泻过去。瞬间三个家伙都像是风中的黄叶浑身打颤的倒下去。胡从福的枪没有停,刚刚从地道口上来的马匪已经像只饿狼似的朝他扑来,那速度快得让胡排长有理由相信在他开枪击毙第四名马匪的那一刻,这家伙就能将他扑倒,接着他只需要随便打个滚就可以将炸?药包从地道里带上来。

    但是他却错误的估计了这种丑陋的铁管子组合体的弹容量,随后三发子弹打中第四名马匪的同时,枪口喷吐着火焰就转向第五名马匪,几乎顶着他的脑门打出了十五发子弹,一个脑袋上钻上十五个弹洞,呵呵,加上七窍,这家伙的头已经变成个菠萝了,死尸被子弹的冲力打的倒退两步仰面朝天的倒下,刚好把第六名急急火火爬出来的马匪给砸倒,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轰隆一声闷响,在新军们惊讶的眼神中,地道口连同后面的青砖瓦房都像是被一拳打入地下似的倒下,烟尘和瓦砾到处飞溅。等大家强忍着咳嗽察看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连这个村里仅存的两户人家(在自家的地窨子里没被马匪发现)也没有了发掘的兴趣,于是这天的战斗日志上除了经验总结之外,战果一栏只有“击毙马匪六人,疑似消灭若干马匪骨干”的字样。

    大同小异的情节在中原大地上不断上演,一股股的经年老匪被剿灭,各地的士绅和百姓都看到了武翼新军绥靖地方的决心,也有了积极性来揭发和举报土匪的老窝和线人,武翼新军最后一次以这个前清的字号出现在人们视线里,就是在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华东六省独立后,武翼新军以雷霆之威涤荡乾坤,剿灭匪患,还百姓一个青天朗日。这样的锻炼队伍和展示肌肉的计划,正是吴宸轩亲手策划的,国内外的各方牛鬼蛇神都不得不重新评价这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吴宸轩也适时的宣布他任共和国国防部总长的第一条总长令:

    “自即日起,原武翼新军各部改编为中华共和国国防军。”

    ...

第二百七十节 乱局纷起论军饷

    山东六省和南方革命政府的协议浮出水面,总统的位子算是让乔夫给霸占了,山东的默认让乔夫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北洋军阀虚与委蛇,很是干脆的把武昌革命当初和曹老三眉来眼去的那番表态忘了个一干二净,决口不提让位曹老三的事情,直说是革命形势的发展才让宣统小儿畏惧革命而不得不退位,曹锟在其中并未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为了国家大计,体现南北同心之意,乔夫决定邀请曹锟到南京就任国家副总统的位子,此举除了乔夫的狂信徒们之外,连一直忠心耿耿的胡传儒都觉得有失信于天下的嫌疑,再三劝说乔夫不必争一时之长短,完全可以让曹锟做首任大总统,他辅佐乔夫来竞争第二任大总统,岂不两全其美。可惜胡传儒也错看了乔大先生的名利心,被乔夫批判为革命的妥协主义,虽然在革命党内的位子没有变化,但从此远离了乔夫的智囊团。至于黄克敌赴美疗养,宋遁初另立公民党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几名革命同志的先后分道扬镳,让乔夫也郁闷了一段时间,但是看着自己的接班人汪昭明还在积极的出谋划策,而原本第二梯队打的陈琦梅也在一系列的活动中崭露头角,特别是在打击山东商会在宁机构方面。陈琦梅动用了他在青帮里的关系,定下了一列专车,接送了将近三百多名青帮子弟会和了南京附近的会党势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南京城,十几家山东商会的在宁商号和工厂都被捣毁,不过除了当地人,山东籍贯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提前一个晚上会聚下关码头,一艘美国?军舰帮助他们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被打砸抢的店铺,一名南京的当地布铺掌柜的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店面,吩咐伙计关门上板子,谁知道这帮流︶氓抢了山东的店铺会不会殃及池鱼?这革命政府的都城里竟然会让流︶氓大白天的在街上横行无忌,警察连面都不漏,真真的连前清都不如,好歹当年荫昌大人在的时候,南京城里还算太平,就算是帮会也就是收个香火钱而已。对门的瑞蚨祥也算是北方的老字号,本来来南京开店就是抢人买卖的,但是这帮山东人做生意却透着仗义,他们把北方的机制棉布和江浙商会的丝织都同样进价卖给自家的店铺,没有加价,而且就算开始的时候生意清淡也没有降价倾销,人家规规矩矩的在店铺、服务和成衣业务上下功夫,自己店铺想学习,也不用派子弟去卧底,对方掌柜的大明大亮的让自己的侄子去学了半个月,连成衣的版型都给了一整套,从毛到呢,棉布、绸缎应有尽有,怪不得对面生意一天天的火爆起来。说归说,人家是起早贪黑的干出来的,是一次次送货上门,代客量体裁衣甚至连一年内的浆洗都免费,这样的生意不火爆才有鬼呢。神奇的是自家的生意却没见萧条,反而因为对方带来了客源,连带自己的生意也不比以前只做熟客的时候差,加上成衣生意,虽然忙活一些,但是多了足足五成的毛利让自己着实吃了一惊,难怪这些山东人在南京扎根如此容易,生意做到如此的仁义豪迈,连同行都嫉妒不得。看着这些流︶氓大呼小叫的搬布匹抢绸缎,连店里的玻璃镜子都从墙面上起下来装车运走,这样的明火执仗的抢劫居然发生在一国首都的朗朗乾坤之下。让他们这些本地商家不禁也觉得兔死狐悲,原本觉得金陵六朝古都,再做一国首善之区,生意定然好上几分,现在看来这共和国连大清都不如,还不胜以前的两江总督府呢。

    吃惊的是,山东商会除了在报纸上打打嘴仗,武翼新军,哦,现在是国防军还没有任何实质的行动,让秘密转运进南京的上万改编的革命新军毫无用武之地,在明故宫扎营住下后,共和国政府的财政更加吃紧了,没有几天这些缺粮少饷的家伙就开始闹饷,连新街口的财政部都遭了兵火。山东领导的六省自治政府始终低调,除了抗议和交涉之外没有多少动作,更让革命党相信这些国防军已经放下屠刀改吃素了。但是可恨的是自家已经揭不开锅了,整编再多的军队也是枉然,没有物资和军饷,连现在的军队都得被拉过去。谁让那些反动资本家的家底殷实,豢养家丁的本钱也肯实打实的下,这不共和国的国防部总长吴宸轩吴总座就自作主张的实行了《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的东东,虽然里面充斥着对丘八们的赞誉,但是考虑到自己这边出身新军的人也不少,乔大总统也能忍下,但是最让人无法认同的是,他居然实行了军衔工资制。一名在国防军服役一年的士兵每月的军饷加上出勤补助和杂七杂八的补贴能拿到11两库平银,当然发到手的一半是吹的响当当的山东铸币厂的武翼鹰洋,二十多枚银元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让人羡慕。另外一半是挺括的纸*币,当然不叫什么民元之类的,只对军人发行,所以也被称为军票,不过这种军票的价值却得到了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的双重背书,也就是说任何人不问理由,都可以用这种军票按照面值去购买物资,基本上没有啥买不到的。军票和货币的差距也就有限了,军人们通常让家属拿着军票去商会的商铺消费,银元则大多数存进了山东的两家银行,当然江浙沪地区业务被江浙实业和商业两行垄断,通存通兑,毫无担心之处。

    如果您不清楚这时候11两银子的购买力,没关系,您只要知道在金本位时代,一直到1933年前一美元价值1.505克黄金,而20世纪初,国际金银比率为37.32,也就是说一美元等于56.2克白银。而1908年,清朝农工商部和度支部拟订了统一的度量衡制度,规定库平一两为37.301克。因此,清末民初的时候,一美元相当于1.51两库平银。一名标兵的月收入也就是相当于7.33美元,年工资收入88美元,当然如果算上年底的双俸和慰问金,就算太太平平的一年下来也得100美元的收入。

    在1900年,90%的美国人属于贫困阶层。美国人的平均工资是每小时0.22美元。普通工人的年收入为200-400美元,低于当时的贫困线。全美只有6%的人高中毕业,平均寿命为47岁。14%的家庭有浴缸。全美只有144英里公路,轿车只有8000部。甚至到一战时,美国普通家庭80%的收入都用在食物和穿衣等基本需求上。考虑到中国,特别是山东六省的发达程度,物价水平远远低于美国,所以这100美元的年收入,养活一家五口人毫无压力,甚至可以供养一两个孩子上学。

    士兵尚且如此,士官和军官的待遇就更加诱人了。军官薪饷是军衔递增制度,一般上尉连长的收入是士兵的三倍,而上校团长的收入是士兵的六倍左右,到了准将级别以上除了不低于士兵十倍的收入之外,还有另外的山东商会的奖励股份可以拿。虽然只是一份几万十几万银元的名誉股份,本金是不可能给的,但是分红年收入也能到自己军饷收入的两倍以上,连段总参这样的难得的清官都能住得起小洋楼,开得起私家汽车,还聘请了七八位管家佣人的,连做山东女子大学讲师的吴太太都是私家专车接送,可以说基本上不用为了生活发愁。

    你说国防军实行什么《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就关起门来吃肉也就是了,偏偏这位吴总座还把这些条文公开发布在报纸和电台里,这下子南北两边的军头们首先坐不住了,北洋军甭管直系、皖系早就对武翼新军的待遇垂涎三尺,这下子改了国防军,待遇更是蹭蹭的往上提,还让人活不活了。同样是吃军粮卖命,为啥人家一个扛枪的大兵都比这保定讲武堂毕业的队官拿的多?北洋军里的各家诸侯都知道自家的事情,谁也不富裕,就算是掌握着天津海关和直隶山西的直系家里也没有隔夜的粮食,要不是盛宣怀和梁士贻等人左右周济,连这些军队都养不活。皖系丢了河南腹地,虽然把守潼关,占据关中,但是民生凋敝的关中不出银子光出响马,想要靠刮地皮养军队是不要惦记了,加上远离家乡,要不是交通不便,皖系连三个基本镇都能跑光了。

    北洋不好意思要对头给银子养兵,不代表南京中央政府的那些大员们脸皮薄。黄克敌、黎元隆等人致电吴宸轩,要求和国防军同样待遇,尽快给湖北湖南、云贵、两广的大批新军发饷。吴宸轩也干脆,直接就把《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原文转发了他一份,在两句话下面画了一个黑杠杠“本法适用于中国国防军军事人员。”,另外一句是“中国国防军是经中华共和国国防部正式注册在编,隶属于中华共和国国防部,承担保卫中国领土完整不受侵略,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不受威胁的国防武装力量。”言下之意,革命新军还属于民间武装,没有国防部的注册,而且也谈不上保卫国家的能力,所以革命新军也就没有资额享受这种待遇。

    黄克敌也是个硬骨头,虽然对于自家老大的做法不赞同,但是对于蔑视武昌起义,乃至各次反清革命起义中屡立殊勋的南方新军遭受如此不公待遇也是义愤填膺。黄克敌在《申报》上公开喊出了“吴总长公器私用,嫡庶有别,无视反清义军的权益。此时的国防军已经是吴家军,何谈保家卫国?”

    不过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却毫不理会革命新军的威胁,驻扎南方的各个国防军师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革命新军也就是嘴上喊喊,真要是让他们去和国防军死磕,还是免谈了。谁家嫌自己命长谁去,为了这三块大洋的革命饷实在划不来。

    ...

第二百七十一节 直皖内讧战三晋

    革命政府和国防部的矛盾也就是南方革命派和山东江浙为代表的大资产阶级的利益冲突,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杀父之仇或许可以不报,但是挡人财路却是不死不休,作为两广和南洋华人势力代表的乔夫既然走到这一步,当然不甘心只是当一个名不副实的大总统过过干瘾,但是他手中无钱缺兵,要不是北洋在北方闹腾的欢实,国防军被牵制在北边,他的龙庭早就不稳了。 ↑,

    虽然南京山东商会事件只是在文笔上斗得你死我活,国防军还保持着克制,南京周围的国防军驻军也没有明显增兵,但是新军自己已经不稳了。今天三个,明天一班的拖枪离队,新军的欠饷发不下去,队伍就一天天的在缩小。黄克敌着急上火,喷的掌管财务的林森等人一脸的唾沫,但是也不顶钱用。

    现在山东和南京政府明里暗里的对抗让直系皖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姜桂题的老毅军,赵倜的宏威军,马联甲的安武军(毅军分支),张勋的定武军,阎锡山的的第四十三混成协,陆荣廷的桂军,龙济光的振武军,袁祖铭的黔军,刘存厚的川军武备系,刘湘的川军速成系都没有放过这个良机,互相争地盘,抢兵员,除了在鲁宁直皖四家控制的地盘内风调雨顺,奉系在东北也大搞建设,和小日本老毛子还算融洽之外,整个华夏的四边之地已经是军阀割据,战火纷飞了。

    最先支持不住的是窝在热河的老毅军,一半归了直系的曹老三,一半被奉系的张作霖给收买,汤二虎同学堂而皇之的当上了热河督军,替老嘎哒张雨亭北的门户。直奉两派都是场面人,老帅姜桂题也体面,在五道口发个通电,就在天津卫当起了寓公,时不时的和下台的冯国璋两人交流一下钓鱼的技巧,海河边上成了北洋两位大佬的演武场。

    军阀混战最能体现达尔文同学的进化论,没钱没枪的小军阀很快就被吞并一空,反正不是对头强吞就是自己的靠山出卖。龙济光占据滇黔,并吞了袁祖铭的黔军,陆荣廷起家八桂。真正的革命元勋,保路运动的龙鸣剑病死,四川天府二刘争雄,熊克武等人也就没了进川的机会。因为现在革命的大旗似乎没有六省独立的大腿粗,各家军阀也就不需要乔夫这面牌位,自然也就不接受革命党的委派,可苦了跟随乔夫的那位传奇少帅蔡锷蔡老兄和熊克武等人,没办法只好在广东编练新军,以图东山再起。阎锡山的四十三混成协算是难得的精兵,但是面对第二镇的强军也不得不拱手让出三晋大地,阎锡山带着残兵败将过了风陵渡,直奔开封而来,被国防军的两个师包围之后,干脆的举手投降,阎锡山也被送往济南府。

    本来大家打打小麻将不算伤和气,但是见到大家都在热身,曹老三的雄心又熊熊燃烧起来,芝贵这个草包和靳云鹏这个无赖的皖系实在是不对盘,为了一统江湖,哦,是一统北洋,体会一下当年袁宫保的威风,当然也是被奉系和国防军两边夹击,无奈的选择了西进,只剩下陕西一地的皖系也输不起了,北洋变成两只少皮没毛的癞皮狗互相撕扯的斗狗场子,也不知道泉下有知的袁宫保做何感想。

    一时间西北华北大地战云密布,直皖战争漫天风云,扰攘中外,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正式开火不过三天,连同首尾,只是五天而已,这场北洋内战就落下帷幕。

    共和二年7月14日晚,直皖双方正式开火。直军号称讨逆军,分为两路,陈光远为前敌总司令兼西路总指挥;蓟榆镇守使兼第四混成旅旅长曹锳为东路总指挥;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驻郑州为后路总指挥。西路是双方主力军的战场,直军在运城,皖军在永济芮城和灵宝。

    14日皖军第一军以十五师为先锋,向直军第三师进攻,直军退出了运城。同日,东路皖军由临琦县一带向万荣县的直军进攻,直军在高村乡的山地上架设大炮,双方胜负未决,但是西路的灵宝到闻喜县一线的直军却一溃千里。从14日到16日,这三天战争中,一共打了两仗,都是直军败北,皖军似乎气吞万里如虎,大有把直系一口吞下的意思。

    但是如同股市一般,高开低走才是常态,于是17日,战争情况起了变化,尤其是西战场,陈光远退出了运城后,率领一部直军绕出左翼在陕州和灵宝之间的阳店镇,进行突击,这是皖军前敌总部的所在地。总部内一切很平静,曲同丰好整以暇地准备直捣保定,生擒曹陈,以立不朽的大功。不料枪声突起,敌军已经掩入。传说陈光远轻骑率领精兵冲进曲的司令部,曲陈本来就有宿怨,这下生擒对方,自然不会客气,请老对手上车一起去晋祠品茗怀古还是要的。

    由于曲同丰和司令部的全体高级将领全数被俘,第十五师刘询所部和巡防营改编的民防第三师陈文运所部,便像山倒堤崩一样从闻喜县败退下来,当天直军就占领闻喜夏县,并向临淇县追击前进。第十五师原属直军,是冯国璋的卫队,因为冯华甫去职后这支军队一直在皖系范围内,所以被迫前来作战,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因此该师第二十九旅旅长张国溶,第三十旅长齐宝善率领一部分士兵向陈光远投降。另一部分退到风陵渡,段芝贵急忙下令关闭风陵渡口,不许他们进城。

    东线战场方面的变化,自然是因为奉军助战,汤二虎的奉军一个独立骑兵师从晋西北绕路到达侯马,然后联合从太原增援的直军,夹击东线皖军。17日,皖军东线总指挥田中玉在听到西线皖军战败,乃匆匆赶返潼关,他所指挥的东线皖军遂在没有统帅指挥的情形下,不战而投降直军。

    17日,陈光远向曹锟致电报捷,略称:“现皖军第一师曲同丰师长因伤亡过多,有伤人道,派副官吴敬珉同天主教李司铎前来,请求休战,已派随办营务汇春芝接洽。十五师齐旅长忱安,张旅长拱宸亦派执事官持函前来,谓该师原与直军一致,因在积威下有不得已苦衷,愿以全师来归。师长即函请齐亲来运城面定办法,现双方正面炮火已熄,仍令前线严防。又接前方电话报告,陈文运全师,已被我军右翼萧彭两旅击散,其曲同丰一旅愿缴械投诚。十五师完全归顺我军,第六旅明早可到风陵渡,奉军骑兵郭旅长现驻运城东门外,明早进城,督军汤玉麟公亦明日到运城。”

    7月18日皖军主帅之一的曲同丰押抵保定,在曹锟的迎宾馆“光园”正式行献刀典礼。曹锟自称敬慕明将戚继光的为人,所以把这座接待外宾的招待所冠以“光园”之名。

    曲同丰是山东人,还和国防军的吴佩孚将军同乡,和曹锟亦是熟人,这次相见,一为座上主,一为阶下囚。可是曲同丰颇识时务,他表示是自愿投降的,所以乐意让旧友举行“受降礼”。曹锟在大厅中站立,曲同丰由直军将领陪同,全副戎装,步履铿锵,进入大厅,后面还有其他被俘的军官,曲首先由腰间解下军刀,双手捧献曹锟,并且朗声说:“鄙人今天愿意向曹上*将军投降,特将军刀献上,宣誓决不与贵军为敌。”曹锟双手接刀后,又将军刀发还,用和悦的音调对面前的降将说:“本将今天愿意接受贵司令投降,贵司令作战勇敢,本使深为敬佩,特将军刀发还,仍请佩带。本使当按照优待俘虏条例,予贵司令以最优待遇。”受降礼完成后,两人握手叙旧,欢若平生,一副宾主相得的情景,只是不知道老段同学的心里是个啥滋味。

    曹锟受降后,即发出通电云:“为通告事,昨段军曲同丰等现已解到保定,见面时曲等将军刀自行除下,双手捧向锟云:鄙人等今愿在贵上*将军麾下投降。并宣誓云:彼等俘虏期间,对于本军之宗旨决不有所违背之举动。由锟将刀双手接受,并云:本将兹承受执事之投降,阁下等勇敢可钦,仍举军刀给还佩带,并得享受军事惯例待遇俘虏之自由,除少数畏怯军人及有污军人资格者外,其余均按级受本军优待云云。此种军人俘虏,将来当归正式法庭审理。除饬前方军队查照此种待遇俘虏军例外,并严令全军勿得因段芝贵近有悬赏谋取锟等性命,致生报复之念,而违背军人在战争外应保持人道之主旨,此令。”

    曲同丰在保定献刀后,即发出通电,劝告皖军弃暗投明,共起讨“贼”。段芝贵在西安获悉曲同丰这一幕丢脸的投降献刀戏以及通电讨段后,已经是大势全去,连唾骂曲同丰也来不及了。

第二百七十二节 皖系崩坏论出兵

    段芝贵以火车为司令部,在战争期间竟以打麻将为主业,身为主帅,如此儿戏,难怪皖军不堪一击了。※%,小段是北洋时代出名好打麻将的,当时北洋好此道的有梁士诒、段芝贵、王克敏、孙慕韩、潘复、张弧等,尤其是梁、段、王、孙几乎每晚必聚,常赌到天亮。梁士诒大小不拘,常在牌桌上看公事。

    小段在牌桌上指挥直皖战争,败讯传来,牌局未终而大呼开火车逃走,后来在西安传为笑谈,列为直皖战争野史中一段佳话。

    可怜的段芝贵自己清闲不说,还任用了曲同丰、田中玉两员大将,一个长腿将军加上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皖军如何不败。

    段芝贵兵败逃回西安,在当时上海报纸上的通讯,传为笑谈,特抄录数段如下:

    皖军总司令段芝贵,在前敌督战,其办公处设在火车上。车前悬一木牌,大书“总司令处”四字,办事者至有百余人之多。车中除军用品外,有烟枪烟盘十四副,嗬嗬水数百打,麻雀牌七副,大菜司务二十四人。迨前锋与直军交触,战事小挫,众随员知必无幸,劝段早为之所,小段曰:“我誓与皖军同生死,诸位怕死,竟请返秦可耳。”众以其言壮,皆无辞而退。十三号有直军一营来诈降,段益自诩。至夜半,降军袭击总司令部,段自车上堕地晕去。为一车站站长藏过。破晓,诈降军退去,站长始送之回司令部。从者群起询问,小段曰:“此何足怪,君子可欺以其方,无伤也。”即至车内检查鸦*片,卧而吸之。众以其能镇定,颇倚赖之。至次夜,忽闻西北有枪声,随员皆至司令卧室请示。段已不知去向,旋得探报,知是本军放哨,众心虽安,乃以总司令失踪,四处搜查,扰攘一夜,至次晨,始得之于乡农家柴堆内。于是群皆匿笑,而总司令之威望扫地矣。迨前敌十五师战败,向后退回,段误为直军,急命第一师击之,及知误会,十五师将士以同类相残,怒不可遏。继见总司令之火车,车头已向北,知将预备逃亡,遂以机关枪射击,而小段急令火车添挂龙头,逃回京中。沿路兵士数百人,拦住去路,拟向小段诉说第一师从后击射,自相残杀之事,乃小段不问死活,只令开车,以致轧死多人。迨抵西安寓中,家人聚询,只以手摸头,连呼好险好险,别无他语。后闻车站站长藏段事发,被直军枪毙。小段向空叩头,痛哭流涕,谓为救命恩人,兼延僧道在家,为之超度。忽通缉祸首令下,复狼狈逃窜青海,而僧道道场,亦半途而止,此亦皖军将士中之滑稽史也。

    段芝贵以皖军之头衔,前敌一败,狼狈回京,遽通电辞职。其电稿措辞虽不甚佳,而骈四俪六,亦颇通顺,说者谓其仓皇逃亡之际,竟能搜索枯腹,作此俪语,亦一异事,不知此中实有最趣之谈料也。先是段有西席某甲,一老学究也,皖直未决裂之前,段跃跃欲试,主战甚力,某甲力劝之,不听。及被任为皖军总司令,欲作一宣言书,用告将士,命甲起草,书中多忠君爱国语,段以其不合时务,弃之不用,另请他人代撰。甲虽头脑冬烘,固以文豪自命者,颇不悦。冷语谓段曰:“吾文虽不佳,原备有二稿,今居停阅其一,即匆匆请他人捉刀,吾第二稿固无容再呈居停指正,留为将来备用可也。”小段以其迂,亦不理会。及小段由前敌逃回京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急拟通电辞总司令职,冀减罪戾。倩人觅向所撰宣言书者,已先逃矣。不得已仍央甲为之,甲即于袖中出电稿曰:“吾前言有第二稿,固早已备矣。”小段阅之,稿系四六,措辞颇得体,继念甲料已必败,反有讥讽之意,撕其稿,怒而掷诸地。甲冷笑而出,未至中庭,小段亲自追之曰:“我固知君良厚,特滑稽耳。吾亦不芥蒂,请君再照原稿录出,吾当不易一字。”于是遂将西席所拟之稿拍发,故其措辞甚从容云。

    当时的“东路战争状况:七月十五日夜九时卅分,皖军第二混成旅马、步、炮、工、辎各队,及皖军新编第三师步兵二团,共约一万五千人,分三路由临淇县进攻之直军防线。直军在万荣者,为第四混成旅,分步、马、炮、工、辎及机关枪队若干,又直隶警备军步队廿营,共约二万人。在万荣北部十里正式开战,枪炮齐鸣,血战至烈。段兵多不愿战。惟被上官逼迫,乃不问方向,任意放枪,炮队亦分三队轰击,每队约有野战炮六尊。直军士气甚壮,极为镇静,亦列阵还击,战至午夜二时半,各换生力军,再接再厉,重复大战,声震山岳,死伤盈野。至十六晨,两军血战更加激烈,直军已占优胜。直军在高村乡两旁山地排列大炮多尊以资御敌,时皖军由直军防线之裂口蜂涌而至,势极凶涌。直军因左右翼不能联合,颇为棘手,专以机关枪队押后,顺序而退,队伍极整,致将前追之边军轰杀无数,直军退至北仓及李家嘴之中间,阵势始定。时有奉军一营驰至相助,声威大振。嗣又陆续而至,遂于十七日上午与直军联合进攻,由廊房向前猛击,段军纷纷溃败,死伤不下千余人。从此段军一蹶不振,连日与奉直军交绥,着着退后。至廿日后,运城一带段军已逃走一空,继欲向西向南逃窜,又为河防拦阻,大有穷无所归之势。田中玉当战争失利时,即逃往河南,或居上海租界,或往某国人家,行踪诡秘,令人无从捉摸云。西线战事亦几起几落,…”

    “此次战事,皖方以新锐的武器与陈旧之直军相争,正如以石投卵,决无败理。岂知有石而不能用,则卵虽软弱,亦可淋漓尽致,使你无能为力。可知无将兵之才,虽有坚甲利兵,亦是徒然。此次皖方之败,即由于此。”段芝泉总参谋长放下了教鞭,听着段芝泉的分析,吴宸轩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要知道这场直皖大战本来是要发生五年之后,而对阵的双方正是段祺瑞和曹锟,没想到段芝贵虽然也姓段却没有段祺瑞的本事(当然段大执政识人的眼光也基本上是半残疾),皖系比起历史上的边防军更加不如,还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真是屎壳郎上马路,愣充四轮小卧车。

    “现在直皖两票人马都在山西陕西打的不可开交,我们国防军是否要趁机直捣黄龙,拿下京城?总座,我军十几个师已经陈兵鲁西北和豫北地区,完全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从沧州沿着津浦路北上,直取京城,另一路偷袭潼关,把皖军余部和直军关在虎牢门外,第定三秦之后,再合围直皖两军,则北方可定。”

    参加会议的众位将领中有一位打扇子的角色,正是段总参的高徒徐树铮徐小扇子,自从在和南方对抗打擂台争夺防长的演习后,徐树铮的地位扶摇直上,为老大立下汗马功劳又是段总参的亲传弟子,连五虎上*将都要让他三分。这次小扇子的进言也恰到好处,如果吴宸轩不是知道下面的历史进程,说不定被这个一统江湖的计划给诱惑了,可惜的是…

    段祺瑞也在暗自摇头,自家事自家知,这个又铮论计谋讲军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颇得自己的真传,为人廉洁,绝无恶习,算得上可造之材,但是吴老大的眼光非常毒,一眼就看出此人是马谡之流,虽然战术上可圈可点,但是缺乏大将风范,性格偏激,招数都是直奔下三路。对付起对手来,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是连对方性命都不放过的打算,国战到无所谓,但是内战中如此阴毒,恐怕难得善终。

    徐树铮的建议看似合情合理,而且考虑到国防军的战斗力,留下中央集团军对付南方,第七第八集团军分进合击,一举歼灭北洋直皖确实大有可能,但是这个计划却仅仅是为了打赢而作战,没有考虑到战争的终极目的,那就是没有实打实的好处。

    首先南方乔夫还有一个共和国大总统的名头,北洋一旦被包围,到时候只要和乔夫服个软,一定能被南京政府给收编为正规军,到时候国防军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进退两难。甚至缺乏正规军的乔夫根本不用直皖来投诚,他一定会派出革命党渗透两军,争取主动收编对方,恐怕这也是没有军权的乔夫最好的选择。考虑到他背后的日本势力,和乔夫的秉性,这种截胡的好事娱己娱人,他没有道理会放弃这样一个增加自己实力同时恶心一下吴宸轩的机会。

    最后从国际形势来看,欧洲固然已经是剑拔弩张,但是英日俄三国在中国投入一定兵力的可能性还不小,如果吴宸轩打算依靠武力强行统一,而改变目前最让列强放心的名义上统一,实际上军阀割据的中国形势,那么数遍国外势力,就没有人会投赞同票,现在的吴宸轩已经自己当家作主了,坑害满清政府的机会已经一去不返了。考虑到这些因素,速胜除了让北洋和革命党提前合流之外,还可能引起列强的武力干涉,加上革命党南京政府的掣肘,最后除了参战的将领能有点军功积分之外,对于吴宸轩而言得不偿失,所以吴宸轩和段祺瑞的意见在之前已经不谋而合,那就是“引而不发,悄然获利。”

    可惜小徐虽然是老段的高足,却没有学会老段的大局观和通盘掌控的能力。

第二百七十三节 联军入关定三秦

    “合肥自败讯到来,即蛰居府学胡同寓邸。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上呈自劾,请将一切官职勋位荣典一概褫革,听候处分,一人负责实践独自负责诺言。此老倔强负责,却为可佩。但在北方之皖系军队,从此完结,北洋军队,从此解体,不幸言中,不胜感叹。”段芝泉份打印的报纸清样,读的抑扬顿挫,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

    这是当时的报纸对段祺瑞在直皖大战败北后一系列动作的白描和评价,吴宸轩觉得自己当成历史算正常,可当事人津津有味的的故事就有些不和谐了。

    “是役也,论者谓又铮所拟作战计划,颇合军事原理,而仍失败,以为不照他计划而行之也。余不知军事,又未见又铮计划,不敢置一辞。惟以愚见所及,为客观之评论。段香岩本称宿将,又是老辈,不免倚老卖老,自负轻敌,以为奉军何堪一击,直军更无论矣。他狃于复辟之役,不察情势之不同,甚至在车中打牌,由北京制造馒头,送到军前。他料此次军事,指日可胜,判断错误,此其一。曲同丰陈文运。虽系日本士官出身,曲是山东老粗,勇而无谋。陈则无军人气,只知趋承,未战先怯,绝少住宿兵营,已背官不离兵,兵不离官之原则,更谈不到与士卒同甘苦,何能当指挥之任,此其二。边防与西北两军,成军不久,训练不足,下士虽经讲武堂训练,均未经过战事,指挥未如意,兵士不能人自为战,此其三。边防军以马子贞(马良号)一师训练最好,调驻山东,不及调回,致后备无军可援,此其四。吴光新被扣留于武昌,影响军心很大,此其五。此次因重奉轻直,故以徐又铮当东路。假使以又铮西北军当西路,先击败直军,则奉军亦不致先入关援曹。又铮东路已将入天津,实为西路所累也。我曾于开战前问坂西利八郎顾问,他是参战军顾问。以这次战事之预测,他说边防军训练不足,指挥官及下士都没有战争经验,用以作战,未免过早。这支军队只能服从命令,不能人自为战,全靠指挥官之如何了。真是一语破的。”

    段评价,段祺瑞深思了半响,抬头苦笑道:“老夫推算了一下,这里面说的,若是真的在那样的情形下,怕是十有八*九会如此。老夫虽然自诩精熟用兵,但是在这识人用材方面确实有些颟顸,若不是总座早有见地,提点小徐的弱点,老夫也未曾想到他的致命弱点,若是失了街亭,难免要挥泪斩马谡的。所以可以说是老夫的幸运,也许也算是小徐的运气吧。”

    “怕是也未必”吴宸轩娘递给他的内卫情报汇总,也不禁苦笑了一下。“刚则易折,我们在会上对小徐的挫折有些过了。”

    “嗯?”知道总座不会无的放矢,段祺瑞宸轩放在茶几上的内卫情报,上面在将领动态上赫然写着,“m21,x02与两名广东报社记者在经二路马可波罗咖啡厅交谈,时长45分钟,期间多次出现司令军长等军职,x02并未明确表态。m23,双方在x02官邸见面,录音存档。据悉x02有意担任湖北新军或江西新军司令官,但对方以黄克敌副手或湖北新军第三混成旅旅长位置相许,双方正在商讨,并无定论,其他未涉及我军军事机密内容。”

    “总座,可否给小徐一条生路。”水涔涔的老段,没想到嘻哈哈的余健竟然有如此的本事,如此严密的监控起国防军的将领。,五虎上*将和自己家里怕是也少不了这些东西,这位来自未来的老大,手里的稀奇玩意就不是他能想象的,估计这些东西余健没有少在自己人身边布置。当然,老段对此倒也理解,毕竟每一位上位者都有自己一套监视下属的办法,远了不说,就是大明的东厂西厂锦衣卫,大清的粘杆处血滴子,连老袁都有一个交际处的小部门在搞将领身边人的情报工作,只不过自家老大更加先进,依靠的是超时代的设备代替卧底。

    “呵呵,老段,你过虑了。在建军之初,我就有言在先,好聚好散,只要不威胁我们的共同利益,保守机密,不是叛国投敌,就没有什么惩处。”吴宸轩对这个,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很多军阀,讲究的是君臣父子,忠于主家的理念,似乎离开主家自立门户或者改投他人就是人品有问题,甚至是人人得而株之的奸臣贼子。在后世里跳槽换岗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那个八零后没换过三四个单位,而且大都是主动炒老板的鱿鱼,若是下属跳槽,老板就要带一帮小弟去砍人,那北上广天天都会有街头血案发生,特别像是服务行业和保险行业的,只怕人人都得被剁成饺子馅。

    当然做人也要讲职业道德,吃谁家饭砸谁家锅的事情还是不要干的好,不如职场上坏了名声也不是闹着玩的。

    见到吴宸轩不追究小徐的背叛,老段算是松了口气,话说这位铁血老头治军理政都是一把好手,手腕也算的上强硬,但是偏偏在几个亲近人的身上心慈手软的可以当菩萨供起来。结果被这些亲信坑爹的事情也就难免了。

    再说段芝贵迭接败耗,不料他数年心血,竟毁于一旦,三天的考验才知道皖系的军队如此“不经一战”。他虽然不算一个刚强的军人,但这时真想自戕,幸左右监护严密,劝他不必寻短见,因为直军虽已开火,成为敌人,究竟还有同袍之谊,是不会过分的。于是他把靳云鹏找来,靳这时见到老朋友,也不知用什么话安慰他,段只是简单地说:“事已至此,你和他们还可以谈话,赶快去和他们商讨停战吧,条件方面我没有什么意见,只希望不要把战争带进这西安城。”

    靳云鹏从大雁塔下的段公馆出来,就去找傅良佐,请他去保定跑一趟,代表靳自己向曹锟的直军求和。傅到了保定径赴直隶省长公署求见代理直隶省长的曹锐,曹锐没有见他,也不准他离开,他便被囚于省长公署。

    此时的西安城内紧张万分,前线军队狼狈退下。段芝贵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去见陕西都督张凤翙,请张下一道停战令,免得西安城不可收拾。张待段辞出后,望着他的背影,冷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位张都督原清朝协统,武昌起义后被推为都督,不过手底下千数人枪,当然不是皖军这支北洋精锐的对手,好在当时段芝贵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所以名义上张凤翙还是陕西地面上的土皇帝。

    当天,张凤翙颁下停战都督令云:

    “前以各路军队因彼此误会,致有移**事,危及陕山两省之安全,当经协商公议一律退驻原防,共维大局。乃据近日报告,战事迄未中止,群情惶惧,百业萧条,嗟我黎民,何以堪此?况时方盛暑,各将士躬冒锋镝,尤属可悯。希请各路将领,迅饬前方,各守防线,停止进攻,听候调处解决,勿以兵火过境为盼,此令!”

    19日,段芝贵通电引咎辞职,电云:

    “保定曹上*将军天津曹省长盛京张巡阅使南京乔总统济南吴总长归化蔡都统宁夏马护军使同鉴:'近日叠接内外团体警告,以陕山两省民生受难,生命财产极关紧要,战事如再延长,危险宁堪言状?应令双方即日停战,速饬前方各守界线,停止进攻,听候明令解决'等因,芝贵当即分饬前方将士,一律停止进攻在案。查芝贵此次编制皖军,防护三晋,盖以振纲饬纪,并非黩武穷兵,乃因德薄能鲜,措置未宜,致召外人责言,上劳主座之廑念。抚衷内疚,良深悚惶!查当日即经陈明,设有贻误,自负其责。现在亟应沥陈自劾,用解愆尤,业已呈请共和国国防部,准将督办西北事务,管理将军府事宜各本职,暨陆军上*将本官,即予罢免;并将历奉奖授之勋位勋章,一律撤销,皖军名义,亦于即日解除,以谢国人。谨先电闻。”

    皖系之败,不只在东西两战场上,而且在各自的外交方面,直军有奉军互为犄角,而皖军外有强敌,内有隐忧,强行用兵,鲜有不败的道理。

    作为国防部的大佬,吴宸轩对段芝贵的请辞,很是哭笑不得,毕竟这些官衔都是前清时代的产物,至于督办西北事务压根就是段芝贵自己往脸上贴金,谁也不认的官衔。但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下这件事情,于是国防部一纸电令就把皖军几位将领都给免了宣布皖军驻防原地,维持治安,等候国防部派人点编。同时饬令直军各部严禁越过实际控制线,进入潼关。

    吴宸轩同时发布国防部长令,宣布调集奉系一个师,湖北民军一个混成协和国防军第七集团军第5步兵师由豫西过潼关入陕西平灭变乱,绥靖地方。一场围绕三秦大地归属的明争暗斗即将上映。

第二百七十四节 剿匪先要除恶霸

    “吴宸轩走了一步好棋。”乔夫在他的总统府里感叹道“原来我以为他会去争夺副总统的位子,至不济也要当当国务总理,没想到他只是要了一个国防部总长的位子,但是现在看来军权才是一切的保障。我们建军的过程要加快,不能让中国的国防力量成为某个军阀的私人家丁,这一点在报纸上要大力揭露他们的反动面目,呼吁已经觉醒的青年要抵*制国防军的招揽,坚决投身到革命队伍中来,和顽固坚持封建军事独裁的某些反动派斗争到底。”

    “总统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身为接班人的汪昭明行动上却似乎没有任何骄傲情绪,他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也不好伺候,把他放在太子的位子上,未必不是为了他的大公子铺路,这历朝历代的废太子可有一个得善终的?但是汪昭明的权利全部来自乔夫,如果没有乔夫,党内的大佬谁在乎他一个党务主任啊。

    写稿子搞宣传是汪昭明的看家本领,他在奋笔疾书的时候。乔大总统却在召集另外一些人,其中就有一位奉化口音的青年,他的任务就是带领一般生死兄弟去为领袖除魔卫道。

    “汪主任,这里有一个稿子,请您审阅一下。”一位带着眼睛的团脸女孩轻快的走进了汪昭明的屋子,中央党部里面,能不敲门就进入汪主* 任屋子的只有两个人,乔夫和这位年轻的华侨女孩——陈碧珺。

    “啊,卓如啊,你看着差不多就行。我在赶稿子,先不看了。”汪昭明忙着写稿子,文气这东西一旦断了,再想写的酣畅淋漓可就难了,正写到“试看国家壁垒,是谁家天下”的得意之处,要不是陈碧珺的魅力,其他的小助理早就被一烟灰缸砸出来了。

    “主任,这篇可不一样。我觉得您最好马上看看。”陈碧珺可不是外表那样小鸟依人,她敢千里迢迢的翘家,跟着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汪昭明东奔西走的宣传革命,也算是妇女解放的先锋人物。

    “呵呵,好吧。”看来已经被打断了,汪昭明也不气恼了,抓起陈碧珺递过来的稿子就打量起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刚刚抓陈碧珺的小手,柔软可人,或许可以进一步探讨一下人生…嗯?!汪昭明腾地站起身来,急匆匆的从屋子里冲去去,椅子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汪昭明已经在楼梯口大喊自己司机的名字了。被惊讶的合不拢小嘴的陈碧珺镇定了一下,笑的很甜,悉心的帮助整理起汪昭明的书桌,文件都被分门别类的放置好。

    汪昭明在车上一个劲地叫司机加快速度,t型车开的快赶上法拉利了。让他如此激动的是这篇叫做“三问国防军,军人还是禽兽?”的文章。

    这件事情还从三家联军出潼关说起,您说这吴宸轩的将令如此管用,其实不然,全是因为国防军已经按照命令进行了调动。直系想趁机入主关中,对不起,豫西和鲁北的国防军第七集团军的5、9、15三个师已经完成动员,前出进入边界地区,而且一直畅通的运河运输业因为自治政府宣布临清段的船闸老化而时断时续,京津地区粮食多靠漕运,一时间粮价飞涨。而且吴宸轩的国防军还不消停,地面上虽然气势汹汹但是没有越界,直军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空中就算是标准航空队的度假地了,战斗机、轰炸机、侦察机,轮番上阵,从沧州邢台前沿一直到京城的直军总指挥部都被这些飞机大驾光临。甚至有一次,曹锟从保定回返京城,刚从西直门下车就被飞机给盯上了,这架b1双发轰炸机,配有观察员,所以地面上的事情也逃不脱他的观察,好死不死的曹锟还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上*将军服饰,在西直门车站广场上检阅一下凯旋之师。这两架b1上的坏小子们一商量,反正武器官只能看住不让用实弹,但是怎么飞他可管不了。

    两架轰炸机从北向南的俯冲下来,尖利的风笛声把这些直军的骄兵都给吓得四散而逃,废话,看着两个本来人畜无害的大家伙突然露出獠牙,枪炮全开的从空中拉着哨就俯冲下来,谁不害怕,你说他国防军不敢开火,谁愿意拿着小命去赌博啊,还是小心为上吧。曹锟倒是见识过飞机,不过他也想跑来着,毕竟在露天地里飞机冲着人俯冲可不是一般的吓人。曹锟其实也想逃跑,但是甚至手下德行的他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他料定吴宸轩不愿意撕破脸皮,但是看着视野中越来越大的投影,曹锟也肝颤。最后飞机来了个低空通场,一阵飓风把地面上吹的东倒西歪的,等尘埃落定,飞机早就不见身影了。

    再看咱们的曹大将军,一个大马趴整个锅贴似的趴在沙土地上,灰头土脸那是自然,灰色军服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连帽子都不知道被大风吹哪去了。光头上满是汗渍,沾了灰土,被汗水冲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跟个西瓜似的,油胖的大脸盘子上也是泥土,一眨巴眼睛连泥带土的往下掉,往哪里一站,活脱脱一个庙里的泥胎弥勒佛。

    且不论跳着脚骂人的曹老三,但是等他看到一群一群的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再看看士兵眼睛里的恐慌,连自己的卫队都往墙根地下挪蹭,就这样还想和人家国防军死磕,连曹老三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湖北方面更是软蛋,黎元隆本来就耳根子软,让贺敏寒的人带着照片和拍好的国防军演习片给黎元隆和一众湖北新军的将领科普一下现代战争的观念。本来守着汉阳厂觉得枪弹齐备的九头鸟也歇菜了,乖乖的把一个混成协派出去跟着国防军去打下手。带队的是原来30标的标统杨开甲。

    张老嘎哒的东北胡子们从七八年前就见识过国防军的厉害。加上吴俊升回去探了个亲,和张作霖、汤二虎、张作相、张景惠、孙烈臣他们这些老哥们一合计,咱也犯不着为这点事得罪这吴大帅,一个师嘛,又不是让人给吞并了,无非是跟着去站脚助威,扯旗呐喊的活计,虽然奉军打仗的手艺潮了点,但是东北大汉的块头和装备好,光靠模样也能唬住一片。奉军也决定出兵一个师,就让张作相带他的27师前往助阵,至于曹锟这个老朋友只好靠边站了。

    一个月后,在潼关集结了国防军步兵第5师、奉军第27师和湖北军第2混成协的部队,浩浩荡荡的开进这座天下雄关。您说皖军的守将,呵呵,正带着弟兄们烧水做饭,好款待这些惹不起的兵大爷们呢。手头就一个营头,七折八扣,连上拖枪逃跑的,就剩下了八*九十个老弱病残,就算人人都是兰博,也扛不住关外这两万多士兵,更何况还有百十门大炮正在队伍后面拖曳而行。

    直军退避三舍,连运城都差点让出来,要不是国防军根本就没有进山西的意思,大概这会儿直军的那个师已经回到太原了。皖军,哦,姑且称之为皖军,将领手里最多的兵力不超过一千人,段芝贵、靳云鹏都开溜了,剩下的将领们也没钱发饷,大家全都自谋职业去了。

    于是八百里秦川成了个无主之地,一夜之间,几乎每个县城都有三五十到一两百不等的皖军甚至是土匪刀客当上了县太爷,占了府城的干脆自立名号,什么“米脂自治军”“渭南民军”“绥德虎威军”奇奇怪怪的名号下,或许连一个连都不满编,但是坑害百姓,拦截客商、搜刮富户、抢劫商民却是争先恐后,整个陕西都陷入了无政府的慌乱之中。

    于是高歌猛进的联军面临的敌人,不再是直皖两系的正规军,而是外来或者地产的土匪、刀客、马胡子。

    各地的豪强地主才是这些乱局的幕后黑手,趁着皖系分崩离析,联军还没进关,抢占地盘,自立为王成了一种天然的选择。反正“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乱世里能有钱有枪,自然不愁没有人招揽,投靠个主子,就没有人去追究背后的那些烂事了。

    本来作为副手的张作相和杨开甲觉得,陕西现在是传檄可定,没有必要动枪打*炮的。却没想到国防军的领军人物,这次的主帅蓝天蔚却不答应。本来蓝天蔚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主,现在看看这些所谓地方士绅的家伙如何的与土匪勾结,对百姓敲骨吸髓,抢劫客商,连山东商会的投资也没放过,至于烧杀抢掠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更是没有少干,让这些家伙通过招安给洗白了,蓝天蔚觉得自己都恶心,恰好吴老大临行前面授机宜,就一句话“百姓是我等的衣食父母,谁敢残害百姓,就给让他后悔他妈生他在这个世界上。”蓝天蔚也心领神会,意思就是要碾压一切不安定因素,让国防军接收一个干干净净的三秦大地。

    在进驻西安的第一天,蓝季豪就在西安大饭店召开了发布会,宣布要对陕西各地的分裂分子和土匪恶霸进行彻底清剿。如果三日内到西安来投案自首的,还能获得赦免,过期不候。这一下子可把那些见识到国防军(奉军和湖北军跟在后面,被没见识的探子们误以为都是国防军)庞大阵容和枪炮林立的场面的各地方势力的代表们吓坏了。大家都是按人头枪支算势力,就算你坏事做绝,恶贯满盈,只要你愿意招安,一条富家翁的生路还是不吝啬的,兴许还能混上一官半职。没想到愣头青的国防军蓝大将军上来就是个最后通牒,似乎有把握全灭陕西这些地头蛇们。

    有识时务的或许放两枪,看看打不过就开城投降了,也算是个交代。不过那些顽固的居多,一座座县城成了第5师的练兵场,正在战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报复事件让整个剿匪战争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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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意间坠入黑暗的十九世纪尾巴尖的平凡人士,虽然无学历、无资历、无来历的三无人士,但是哥手头就是有技术、有朋友、有运势,更重要的是哥善阳谋、精诡计、脸厚心黑无下限。桓台苗家、旧军孟家、同仁堂乐家一个个商界的传奇人物都是我盟兄,绝世名将吴佩孚、吴禄贞、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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