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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猎灵者     非和平崛起txt下载     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节 三峰歼敌第一阵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我正和李大总管大眼瞪小眼,小眼干瞪眼,就这功夫,小毛子飞也似的跑进来,“老大,哦,大队长”小毛子见到李大总管一时间闭上了嘴。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可不能让李大总管拿自己当外人。

    “是我们的指导队已经和小鼻子的前锋交上火了,小鼻子前面放了一个步兵中队,后边是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直属小队,辎重押后,后卫人数不足200没见着火炮和机枪。行军行列拉出去有二里地”

    “好,李大总管,我去前沿先布置一下,让我的亲兵先护送老佛爷和皇上先行起驾,我随后和指导队一起赶上你们,让四个支队拖住小鼻子,您看如何。”

    “那好吧,来日方长,咱家就不留了,这就差人启程,你老兄也快点儿,不然老佛爷问起来,我也兜不住啊。”

    “放心,我就去前沿检查一下,我有马,带着指导队追你们那还不快啊,情好吧”

    “悉悉索索”一个小鬼子的尖兵班正在一名曹长的带领下向着洼地摸过来,虽然身形放的很低,但是他不知道离他800米外的梯田正是四支队预设的阵地,吴禄贞正在弹出头用望远镜瞧着他们的动作,“啧啧,真是好兵苗子,战术动作干净利落,进展顺利,队形完整,要不是小鼻子,老子一定收了你们。”吴禄贞一边看一边还在嘟囔。小队长“马后炮”一听不乐意了“小鼻子有啥了不起,能比您老带的兵强,咱们可是在基地调教了大半年的,吴大队可是说了,咱们是什么国家的尖刀”

    “国之利刃,笨蛋”吴禄贞连望远镜都没放下,回手一马鞭敲在马后炮的钢盔上“你们这帮孙子前三个月连左右都没分清楚,踢个正步都能踢顺拐了,还他妈笑话人家,好了,让弟兄们醒醒盹,生意上门了。”吴队长也让队员给带坏了,满口的脏话,真真是毁人不倦啊。

    这时候,三支队的杜子成也在干着同样的偷窥勾当,不过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可不是羡慕小鼻子的兵,而是对老大临行前给的这些“重火力”不满意,这都是什么嘛!鸟枪、抬枪、十字*弩、居然还有贺老八队里的木匠临时赶制的三门松木炮,看着这用大钉子和铁皮匝起来的连树皮都没刮的大家伙,一阵阵发冷,可别让我用这玩意,万一爆膛老杜家可就绝后了。杜子成也不是个省油灯,一转眼珠子,招手让党家兄弟上来,“哥几个受累,把这几尊大神挪到二道战壕里找好角度填实着了,用沙袋埋上,留个点火口就行”“杜老大,都埋上那怎么装填啊”党家老大不明白就问,真是个好奇宝宝。

    “啪”好奇宝宝被杜老大一个电光打在头盔上,杜子成一边甩着手,一边骂“你他妈赶着投胎啊,这老爷炮是这么好伺候的吗,好用的话贺老八早就自己用了,哪轮的上咱们,老子让你埋上就是打算打一炮就撂,放炮的时候都离远点,这玩意可不知道前面还是后面出货啊”“我靠,这不是害人精吗”“屁,我寻么着老大让咱们用这些淘换来的破烂先打头阵,恐怕是诱敌之计,让小鼻子以为咱们是民团或者拳匪,等他们轻敌咱们就抽冷子要他们的命”

    “高、高、实在是高啊”党老二油胖的脸上一脸的谄媚“要说这吴老大真是孔明再世,这下小鼻子乖乖的下油锅吧。”

    “看小鼻子的尖兵已经开始上坡了”党老大已经能看到黑色的军装和白绑腿了,抓起步枪,想想又放下了,抄起一把十字*弩开始瞄准,七尺的鸟铳、粗笨的抬枪都有人伺候着,杜子成抓起安装了直筒镜的曼利夏枪,躲到大榆树下,就像碰到对手的公孔雀一样,展示他那骚包的蹲踞式狙击动作。

    “曹长”杜子成摇摇头,刚刚抓到一名中尉的他,对小兵提不起兴趣,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挑捡,他知道自己如果没有一枪干掉这个曹长,他不会多活两秒钟,他队里的十几杆准狙击枪绝对不会挑食。

    下等兵竹下喜一郎弯了好长时间的腰,刚想趁前边的曹长没看着伸个懒腰,就觉得一些腥热的东西溅到自己的脸上和嘴里,“八....啊!”刚想来句国骂就变调成了鸡仔声,前面的曹长脑袋被炸开了,像是个烂番茄一样红的白的往外喷射,这时才听到一声枪响。也许是曹长在身前,后面嗖嗖的子弹掠空声划过四周,居然在十几秒内没有一发打中他,竹下终于清醒过来,趴着狂呕起来。四周的队友已经一个接一个的被击中,不是爆头就是胸部中弹,竹下连一声呻吟都没听到。直到被人夹着扔进一个坑道才明白自己被俘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平常的尖兵任务成了他一生的转折点,直到他在八十四岁撰写回忆录的时候,对于那天俘虏他的那两个士兵还是很好奇,一直没顾上看见他们的面孔,而且由于后来抓俘虏太多,保险团的战士大都记不清谁抓的哪个日本兵了。

    “看来是找到了”川岛一拍手,“青古君,就看您的了”

    “吆西,是清国快枪手,穿的青布衣服,没有号坎也没包头”青古放心了“川岛君判断很准确,应该是一支地方团练武装,大概有30多支步枪,听声音应该是曼利夏枪,让第二中队派一个小队上去冲一下,我看看他们的火力配置。”

    “哈伊。”一个猪头领命转身而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青古放下望远镜“川岛君你看,他们除了三十多支步枪就是一些弓箭、鸟铳和抬枪等落后武器,我不相信就凭他们可以打败第一中队。”

    “当然不是就这些人”川岛也不含糊“支*那北方的地主往往联村互保,也就是说这个县里的团练武装不一定是一个统一的团体,而有点像合股的生意,几个大地主各自把家里的团丁训练使用,战时可以集合作战,我们目前遇到的可能是与第一中队作战过的一部分,其他团练完成作战后应该解散了,而且与第一中队的作战中,他们伤亡一定很大,即使有援军也不可能有很强的兵力了。”

    “川岛君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恶的支*那地主”青古下令“传令第二中队正面冲锋,传令第三中队,向侧翼穿插,包围敌人并消灭之。传令各中队,这里不是支*那京都,鉴于地主武装的敌对行为,我决定对榆林堡进行坚决膺惩,各部在攻陷榆林堡后自由行动48小时。”

    青古中佐身边一圈少佐、大尉的绿豆眼都闪烁着红光,在天津登陆以来装文明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终于可以拿支*那猪出气了,瞬间士气爆棚,一并罗圈腿,皮靴子跟碰的啪啪响。“哈伊”

    “土司给给”二中队的大尉拔出指挥刀,日本兵拿出看家的猪突战术,一.的向三支队的阵地冲击起来。

    三支队毕竟都是刚刚训练了一年的兵,虽然几次剿匪也见过血又刚刚消灭了一个中队的日本兵,但是阵地战面对一个中队的鬼子冲锋,还真有点吃不住劲。杜子成也有点犯嘀咕,看着战士们铁青的脸色,紧握枪支攥得发白的手指,心里话说:“吴老大给的这些老玩意用的也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就撤到二道阵地吧,希望吴老大的布置已经完成了,要不然来几次冲锋,老子的三支队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启禀太后,下官让人准备了点热饭菜,地面简陋,食材不全,不知是否合口,祈请太后恕臣不敬之罪”听到炊事兵报告饭菜好了,我赶紧去请慈禧用餐。

    “罢了,要说起来,可有年头没遭过这罪了”慈禧上午喝了我差人让李大总管送过去的红糖水和热姜茶,又坐了半响的大车,好歹到了三峰山北麓的密营,已经缓过气来了,这会儿估计也饿惨了。“皇上也用膳了吗?”

    “启禀老佛爷”李大总管赶紧回话“皇上让二德子他们好生伺候着呢,身子受了寒,就喝了点热姜汤,都候着老佛爷传膳呢”

    “那就传膳吧”

    “这是汤面吧”慈禧显然对曲里拐弯的方便面有些不适应“宸轩,起来回话吧。”

    “回太后,这是下官为了方便行军而自制的面食,取细丝面条用油炸熟,行军间隙只需要有一瓢热水就能泡开即食,调料分装小袋,方便省事,便于补充体力。这些日子下官到处探察情况,安排阵地,没有人手炒菜做饭,就靠着这面食对付充饥。”

    “宸轩啊,难为你有这份心思。”慈禧端着兰花的粗瓷大碗,连汤都喝完了。李大总管也趁机垫吧了一下,一看老佛爷意犹未尽,赶紧又去灶台盛了一碗,慈禧吃了两口,看到我还在一旁倒有些不好意思“这时节不用讲些君臣虚礼,宸轩也用一点吧。”

    “谢太后”我也着实饿了,也不客气,三两下一碗面就下肚了,看的慈禧和李莲英都暗自咽了口吐沫,好吗,这位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宸轩可用好了”

    “回太后,下官吃饱了,和这些兵士一起训练惯了,吃饭不太庄重,让太后见笑了”

    “看你吃的欢实,哀家都有些馋了”慈禧又端起碗继续吃了两口“小李子,你也辛苦了,且去吃点,不必伺候了”

    “谢老佛爷恩典,奴才伺候老佛爷是福分,岂敢辛苦”李莲英果然是演技派的名人啊。

    李莲英退下之后,慈禧也更显得和蔼,“宸轩家世如何,可为我介绍一二”

    “下官祖籍山东武定府,祖上在前明年间远蹈海外,定居在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到我父亲一代已经是第十五代了,我前年返回祖籍,后来到济南府的枣林镇定居,与当地商号合作生意。去年袁督主政山东,借重商会组织辎重,下官也得以捐官,这次.....”

    三支队的通讯员呼哧呼哧的跑过来,老远就喊“完了,完了”

    唬的慈禧一愣,手里的瓷碗一侧歪,面条都洒了一些出来。我也站起来,心里话说“我靠,老杜,你不是玩我的吧。我的三个支队啊,不会就剩下这么个兵了吧。”

第六十一节 网住王八逮到鳖

    话分两头,再说一下被我骂的杜子成童鞋。眼看着顶不住了,杜子成也没犹豫,领着兵就沿着交通壕撤到了第二阵地,连条板凳都没给小鼻子留下。第二中队伤亡了不足半个小队,就冲进第一道战壕,第二中队的大尉也跳进战壕,好悬没把他的罗圈腿给摔断。

    好容易站起身,左蹦右跳就是探不出头,原来三支队的战壕修在迎风面,堑壕对敌的一面低,背后一边高,加上战壕本来就挖的比较深,山东大汉尚且要踩着板凳射击,短腿小鼻子进去就出不来了,后边的日本兵就看到战壕里一支支刺刀左右摇晃,八嘎声不断,就是看不到战友探出头来火力掩护,而清国人都躲在第二道战壕里没事就用抬枪和快枪打几发,自己这边没有掩蔽伤亡不断,真是气死小鼻子了。不一会儿,第一道战壕里就挤满了鬼子,老杜弹出潜望镜看看差不多了,对党家兄弟一挥手,战士们把几抬筐的土造地雷给搬出来,引信已经改造过了,按照8秒计算,从第二道战壕沿着预先挖好的浅沟刚刚好滚进第一道战壕,“这几十颗地雷够小鼻子喝一壶的”党家老大乐得狗尾巴花似得。大伙一起看着杜子成的手势,谁也顾不上理他。“三、二、一”第二中队的大尉踩着一名军曹的背,好歹探出身子,还没接住下边人递过来的步枪,就被眼前一路狂奔而来的冒着烟的黑色圆球给惊呆了,真人版的愤怒的小鸟啊。“八嘎雅鹿”这是大尉最后一句遗言,然后他就连自己的小鸟都没保住,真是死的连渣都没有了。

    “纳尼”青古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刚刚还奋勇前进的帝国勇士这会儿纷纷在天上进行日本版飞天cosplay,就是胳膊腿的零件不怎么凑合,都四分五裂的,一阵沉闷的滚雷声,大半个第二中队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一个小队的队长大概是被炸得昏头昏脑的,领着不足三十人的小队冲过烟尘,还没等青古反应过来,就看到第二道战壕里突然几声闷响,三道火光夹杂着烟尘喷向小队,等到烟尘散去,就剩下一个掌旗的曹长傻呆呆的站在斜坡上,半响才反应过来,把军旗一扔,连枪也不要了,嘴里啊哦的叫着转身就往下跑,第二道战壕里探出一片脑袋,却没有一个人开枪,就看着那个曹长连滚带爬的嚎叫着冲下山。

    “八嘎”青古用手枪向着逃跑的军曹连开几枪,子弹都打空了,手枪空仓挂机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枪根本打不到这么远,好在第三中队的军官一枪击毙了那个曹长。青古一屁股坐在土堆上,顾不上自己的武士风范了。冲着川岛就破口大骂“这就是你说的清国团练、地主家丁的干活,这它妈的连袁世凯的新军都没这么强吧,这要是一群清国团练,那我们就是一群九州乡下的农民。”川岛也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明明前面判断很准,为啥这股团练就这么强大,不,是这么阴损缺德带冒烟呢?

    第三中队的队长还算沉稳,和直属各队的主官一起安排了防御阵地,正面冲锋连一炷香都没撑住,还侧翼穿插个屁啊。日本兵垂头丧气的准备晚饭,刚端起饭碗,一阵排枪响起,几个聚在一起的尉官就遭殃了。日本兵赶紧灭火,找枪,可马克沁的枪声已经吭哧吭哧的响起,原来吴禄贞的四支队已经悄悄前出到梯田的田埂边,距离日军的临时营地也就400米远,四支队的神枪手也不含糊,一出手就是几条人命,等配属的一挺马克沁开始点名,青古中佐知道坏菜了,第1大队走的急,哈乞开斯机枪和步兵炮都留在了京城的驻地,连反击的火力都没有。“转进”青古中佐不敢耽搁,就这一会儿已经倒下一个小队的兵力。日本兵顾不上收拾了,一窝蜂的向东北面的来路涌去。

    二支队的魏克仁都等得不耐烦了,一下午光听着前边叮咣的热闹,就是不见小鼻子过来,这让二支队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连口汤都捞不着,那自己以后怎么带这帮兔崽子啊。一下子转过山口来了三四百的小鼻子,虽然人数上是自己的三倍多,可是老魏也有绝招啊,等小鼻子们涌过最窄的隘口,一段比较宽敞的土路成了他们的黄泉路,两边坡地上布置了十来颗加料的定向地雷,老魏按着起爆杆的手心都攥出汗了,看准了人头越来越多,一咬牙全身压在起爆器上,轰隆一声巨响,那段路上电起爆的定向雷一起引爆,数万枚钢珠、铁钉、碎瓷片、小石子没死角的打向路面,一片血雾腾起在小鼻子的队伍中,被打的千疮百孔的日本兵像触电一样跳着霹雳舞,然后倒在一片残肢断体的血泊之中,押后的青古和川岛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青古急怒攻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走的慢了,现在第三中队的惨状就是自己的下场。

    还剩下的直属队的一点兵力,胳膊腿全活的就剩了不到100号了,后边的唢呐声一阵急似一阵,三支队和四支队已经冲出来,现在不必演戏了,200多号山东汉子端着曼利夏枪,刺刀雪亮的冲锋陷阵,现在士气全无的日本兵怎么敢回头拼命,只好向没有路的山坡手脚并用的攀爬。他们不知道贺老八的三挺马克沁已经在山坡上等待多时了,在这些日本兵刚刚爬到一半,贺老八拔出旱烟杆,当做指挥刀一挥,吭哧吭哧的三条火舌舔过山坡,一片一片的黑色身影倒地呻吟。青古中佐已经完全被击垮了,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完全靠着卫兵的支撑才能走路,川岛不是军事主官,只有参谋军官佐藤孝三可以担任指挥,不过成建制的日本兵就剩下身边的十几名尉官和十来名卫士了,很快佐藤就不用烦心了。因为二三四支队的已经围住他们,三百多把刺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军官在内圈,卫士在外圈,用军*刀和刺刀互相对峙着。

    贺老八带着几个炮队的弟兄也下山来瞧热闹,“老杜,老魏,墨迹啥呢?就这点小鼻子,我让赛电枪扫一个弹链就齐活了,你们让让,给我1分钟,一会儿过来收尸就行。”说着拔出盒子炮。吴禄贞刚琢磨着找个会汉语的小鼻子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劝降,这可是一网大鱼啊,让贺老八这个土匪搅和的没了思路。吴禄贞把眼睛一翻,干脆不搭理贺老八:“中佐阁下,现在的形式很明显,我代表枣林保险团向你提出要求,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请命令贵部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将确保你们的生命安全,并会提供人道待遇。”

    “八嘎”一个戴眼镜的中尉一挺指挥刀,就要从人群中挤出来,向吴禄贞的方向冲刺。

    贺老八还好整以暇的问身边的小弟“那小鼻子说嘛?”“不懂,好像是骂娘的意思”

    “啪”那个举刀的中尉一个眼镜片粉碎,一颗子弹贯穿右眼,掀起了一片头盖骨,脑浆和血液喷了后边的军官一脸一身。贺老八脸上还带着笑,手里的盒子炮冒着微微的青烟,“骂娘?好很,下一个,有种的再来一个,老子子弹多得是,今儿不嫌麻烦,管杀也管埋。”

    佐藤一看这形势,这伙人明显不是正规军的路数,倒是很有浪人海匪的风格,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眼看没法再拖延了,这时候的日军还不是昭和年间的鬼子,没有那么死脑筋的武士道,佐藤双手举起指挥刀,高举过头顶,日军官兵都松了一口气,自动分开一条路,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人顶缸又能保命,自然是好的。

    吴禄贞忙活着点数记录,“一个中佐、两个少佐、四个大尉、六名中尉、四名少尉、还有曹长,军曹,嗯,行了把人都押走。对了,那个穿西装的小鼻子是什么人?”“他会说咱们的话,他说是什么随军的记事,为一个叫东京快讯的报馆写文章的”“啊,是记者。记者上军队干嘛,算了,交给吴大队去审问吧。”

    贺老八拿着青古的军*刀像抚摸自己婆娘一样的摩挲着,让魏克仁看的直想吐。“行了,老八,那是给咱吴大队的,你再摸也不能秘下。”

    “废话,我不知道吗,你说咱吴大队没练过武,要这刀也没有用,要不说说让给我得了”

    “凭嘛,都是支队长,吴大队要是不要,那也按功劳分配才对啊,你贺老八凭啥要呢?再说不是有这么多少佐的军*刀吗,哥几个怎么着不得一人一把啊”

    贺老八一撇嘴,外行,这祖传的武士*刀配了军*刀的刀柄和刀鞘那也比那些机器打造的所谓军*刀强百倍。

    镜头转回密营,“完了,完了,打完了”三支队的通讯员还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大队长,报告”

    “说,啥情况”

    “报告,大队长,俺叔,不是,是四支队的吴支队长让俺报告,刚刚打完了,我们歼敌600余,俘虏小鼻子176人,有佐官、还有尉官,反正一大串带花的,正在往着押送呢”

    “咱们的伤亡重吗”

    通讯员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仗我们支队就死了十一个,重伤五个,轻伤的有二三十,俺叔,奥,是杜支队长都让流弹咬了一下小腿,不过还能自己走路”

    “其他支队怎么样?”看着这小子一脸茫然的萌呆样,我差点一脚把他踹出去,还好忍住才没君前失仪。

    慈禧也长舒了一口气“这孩子,说话都不利索,哀家差点让你吓到,得了,小李子,看在抬头见喜的份上,赏了吧”“喳”李大总管一摆手,自然有小太监递过一个金锞子,乐得这小子见牙不见眼。

    天擦黑的时候,我将一干贵人请进榆林堡,今晚上可不敢让他们露宿山上,不然多大的功劳都没用,大军过境,榆林堡一阵鸡飞狗跳,好歹将镇上的大宅院腾了一套,算是安顿下了。吴禄贞亲自送俘虏过来,我刚刚陪着老佛爷用过茶点,掌灯的时候才告退,应付这老娘们比带兵打仗都累的慌。扫了眼俘虏名单,一溜线的佐官、尉官让我很是欣慰,这可是我和洋鬼子讨价还价的本钱啊,还好小鼻子现在不兴自我解剖。“东京快讯随军记者,川岛浪速”鬼子军官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让我精神一震,哈哈,运气来了挡不住啊,这一网还真真是抓了王八还逮到鳖啊!

第六十二节 调戏魔女她干爹

    川岛浪速自叹时运不济,本来在京城做做情报工作,顺便还能到各个衙门和深宅大院打打秋风,多么轻松加愉快的工作啊,一时脑抽抽就跟着第五师团的这帮倒霉孩子追赶什么“盗窃了大量金银的拳匪”,这下好了,搭上一个大队,弄不好还有自己的小命。好在自己没有穿军装,大概这些清国奴不会为难他的性命,最多勒索点赎金,让人从京城送点钱来就能脱身了,川岛浪速可不知道自己后世收的干闺女的大好名声被人惦记上了,这回他可算是倒霉催的了。

    暂且不提关押在地窖里的倒霉孩子川岛君,且说逃出去的第一中队的那几个残兵,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天都大亮了也没见大队长阁下凯旋而归,军曹也不敢怠慢,挑了两个腿脚利索的伤兵和自己三个人雇了辆驴车就奔京城了。您说鬼子啥时候这么规矩了,这不是就剩了十来个鬼子还大都挂了彩,加上青古大队长也没把可以不装文明人的规矩传达给这些留守儿童,所以一个两个的都成了乖宝宝。这沙河镇上赶脚的刘四爷成了八国联军公平买卖的第一人,大概也是唯一一个,据说这小鼻子的车钱是用一块半两的银锭付的,足足比平时贵了八倍,要是在后世就要被人说“欺行霸市、见利忘义、有辱国格、国将不国”了,不过刘四爷说了,小鼻子客客气气的请咱出趟车,再说他也没还价就直接给了个小元宝,咱还以为这是国际惯例呢。闲言少叙,这军曹带着俩伤兵好不容易找到第21联队部,逐级汇报,可把联队长川崎秀实给气坏了,差点活劈了这倒霉军曹,没办法总不能说丢了一千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川崎大佐只好让第二大队驻屯京西,亲自领着步兵第三大队、直属队、炮兵中队和配属给21联队的一个骑兵小队一起去寻找第一大队,一路上碎碎念着一定把青古打成红股,不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都对不起自己。他骑在大洋马上正一脸阴郁的运气呢,周围的参谋卫士都看到联队长脸色不好,没人愿意偎边,正好让川崎突出出来。端着卡尔蔡司测距仪的指导队的老唐正在专心致志的数他的花,“两毛三”他回头问蹲在坑道里的队长“啥个东西咧?”

    “外门,大佐啊,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又光看杜姑娘的大腿了?这都问,肯定是那个倒霉蛋大队的上级,21联队的联队长呗,打了人孩子,他家大人不得来找场子啊。”队长不稀罕理他,“去,小毛子,告诉七剑客来买卖了,等过了弯,先打骑白马的,烧包,他以为他唐僧呢。”

    “砰”川崎的肩膀飙出一道血箭,第三大队的塚本中佐刚好并排走在一侧,掏出地图正在比对,冷不丁的被鲜血喷了一脸,于是川崎大佐和塚本中佐一起哎呀一声栽倒马下,这可忙坏了两边的参谋和卫兵。要看情形塚本一脸鲜血,就像已经挂了。可偏偏这位猴儿哆嗦的抓住川崎大佐,要给大佐包扎,川崎一脸茫然,好像没有能接受自己被击中的事实。

    “行啊,瞎子,一枪俩鸟啊”七剑客中的老二从望远镜里看的真真的,“就是没踩下一只来。人都扎堆了,扯呼吧。”临了还不忘放到身边的小树。老五气的一锤枪托,他一出手就知道侧风变化了,这一枪一定要不来,果不其然就打伤了一个。

    “八嘎”一个少尉发现了倒下的小树,“匪徒在山上,秃司格格”领着自己的小队就追上去了。联队副也及时站出来,分派兵力,派了两个小队去追击,其他部队沿着官道继续挺进。他要是知道指导队这帮坏孩子都准备了啥礼物,打死他也不会前进。

    于是乎,一路上八嘎声那是声声不息啊。一会儿一颗地雷,一会儿一声冷枪,穿过树林会被突然炸开的树木崩的满脸花,趟过杂草居然埋了几百根生锈的铁钉,最可气的是在一个山夹道里,虽然事先派尖兵占领了两边的高地,但是谁能想到两头屁股后面着着火的黄牛会突然从路边的牛棚里窜出来,不偏不倚的冲进行军队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虽然挨了几十枪的黄牛壮烈殉国,解决了小鼻子晚餐的问题,可是从上尉到二等兵稀里糊涂的倒下了五十多号,行军半天就伤兵满营,这让联队副可傻眼了。跟着返程的军曹和一个伤了胳膊的上等兵一对眼神“得了,又是那帮穿乞丐服的鬼东西,跟前天上午自己中队的遭遇那是一样一样啊。”

    经过炼狱一日游的第三大队,终于到了榆林堡的外围,刚刚折损了5匹马的骑兵小队也撒出去侦察了。折腾了一天的日军实在是没力气前进了,虽然清国人都逃走了,但是好歹有个屋子睡觉比露宿强,榆林堡就成了个大兵营,日军分派明哨暗哨,占领制高点,搜索了堡内的房屋。一番折腾后,牛肉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日军都缓下了手头的工作,饱餐了一顿煮牛肉和牛杂汤的联队副把受枪伤的川崎联队长和跌伤的塚本大队长安排到看的最顺眼的一个大宅子里,要说联队副也是很有眼光,巴结川崎大佐居然挑中了老佛爷的昨晚的临时行宫,不得不说是好眼力啊。而他自己在旁边的一个跨院找了的地方,只是对于满地的蜡烛油和喷的一面墙的水渍十分不解,实在不明白清国人这是弄什么玄虚。

    要是联队副能看到昨晚上在这间屋子里川岛浪速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不敢在这间屋子里过夜的。

    川岛浪速此时穿着一身青衣打扮成太监随着大队在怀来县城外的官道上飞奔,一根铁链子拴着他的脖子和装行李的骡子,两只手倒是没绑上,不过除了提着宽松的宫裤,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而一旁监视的管事刘似笑非笑的冲他打量,这让川岛浪速全身瞬间就像过电一样。昨晚上的遭遇让他至今如在噩梦。

    镜头转回昨天晚上。

    “川岛浪速?”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绑在椅子上的川岛浪速。

    “哈依”川岛浪速既然报了真名,也就不会隐瞒什么,“我是随军记者,为东京快讯服务,请您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平民百姓。”

    “原来是记者先生啊”我很和善的摆摆手,“不是军人,算了,解开吧。”

    川岛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鼓动唇舌,想探我的海底“不得不说,贵部战斗力真的非常强悍,已经能与皇军媲美了,我回去后会如实报道的,不会有哪个大官来抢您和您部下的功劳,通过我的报道,传到清廷高层,那么清国皇帝一定会重用大人的。请允许我提前恭喜大人平步青云。”

    “哪里哪里。”我很随和的拱拱手“借您的吉言,同喜同喜。我也祝愿您服务的兴亚会图穷匕见,早日完蛋。”

    “谢谢您的….”川岛被我的态度蒙蔽了,一时间没注意到我的变调。等他意识到不妙时,再想从腰带上拔出钢丝鞭来时,两支盒子炮已经顶在他的后脑勺和腰眼上了。

    “交给刘公公了”我冲着门外的管事刘和他身边的两个太监一拱手。“审问这种细发活我们这些丘八都不在行,这人是倭国的重要奸细,就劳烦公公了。”

    “嗨,吴大人您是贵人,这种脏活小的们代劳就行了,平日里宫里不服管教的倔骡子没少调教,您老放心,明早上不耽误大军行程就是了。”管事刘一脸的媚笑,知道我的地位扶摇直上,这位的态度转变是毫不做作。冲后边的太监一摆手“来啊,小的们好好伺候这位川先生,宫里的物件都用上吧,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我看着川岛被绑在太师椅子上,两个太监一个面无表情的在案几上排列开一个小布包,各种小刀、小钩子、小凿子、奇形怪状的金属,好像手术用品,错落有致,另一个人熟练的把川岛的嘴用裤带绑上,然后开始脱他的裤子,川岛一个劲的挣扎,不过太监们的捆绑方式很讲究,他没办法挣扎,看来这些刑具多是为下三路准备的,少儿不宜。我赶紧带着手下和管事刘离开,管事刘一个劲的表示,这些倭寇最不是东西,撵的大爷们狼窜了一晌午,这会儿让他尝尝宫里的点心滋味吧,不出一个对时保管连他小时候尿床的事都得秃噜出来。

    离开了后院,一阵阵压抑的嘶吼从院里传过来。跟着的吴禄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刚才上战场都没见他这么紧张。

    “老大,这个川岛不会真是个记者吧?”

    “咋么,你还担心你老大我冤枉了他不成,给你说这小子是专门来收买软骨头当汉奸的,绝对是个祸害,不信明天你看供词就行。”

    “不是,我哪能怀疑您呢。不过交给公公们,看情形明天的供词少不了啊。说实话要是动鞭子、棍棒咱都不含糊,可这几位上来就冲着下三路使劲,这也太....”

    “你懂什么,公公们虽然没了那个什么,可是他们对那个什么可是很有研究的兴趣啊,没事,要是弄废了,大不了把他净了身送回日本,说不定他们国家的宫里正缺公公呢,还得感谢咱呢。”

    我们正聊得入巷,小毛子脸色蜡黄的从院墙上跳下来,差点就一屁股蹲在地上。

    “老大,我看了一炷香,那个川岛招了。嘿,别说,那些阴人真有招啊,换谁也顶不住。”

    “快,把你看得说说看,看你这吓得熊样,还是上过沙场的兵呢,就这点兔子胆子。”

    “没办法啊,就那两位的手段,嗨,这么说吧,吴支队,你要是看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要是落在这帮人手里,还不如抱个地雷冲到敌阵里自己寻个痛快呢”小毛子明显吓到了,话都啰嗦的了,不过我们没打断他,都好奇着呢,想听听太监的手段,也想学两手。“大队长,你猜怎么着,扒了裤子先是用大针扎大腿根,然后是蜡烛烧腋毛,还有鼻腔子灌凉水,那个川岛一个劲的喷啊喷啊的,都弄湿了一面墙,后来放开绑嘴布就他就骂上了,有个公公不紧不慢的拔出根大铜针,说这回儿让你学个乖,以后别嘴上不积德啊,就把铜针顺着那鸟捋直了就捅进去了,一边捅一边还捻,当时川岛就昏死了,一瓢凉水浇醒,另一个就拿着蜡烛慢慢烤铜针,已经进去一寸了,那小鼻子的鸟大概是不成了。烤了没几下,就招了,这会儿老实着呢,铜针还插在鸟头里,一打哏就用蜡烛烤铜针,保准说的利索。有个阴人,额,是公公说他们的三水三火的大刑这才端上来半套,要是小日本挺得住,保证伺候他爽完全套的。”

    我和吴禄贞听得冷汗就刷刷的下来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禁一起竖起大拇指:“公公威武啊。”

第六十三节 智擒日寇奏凯歌

    夜色深沉,日军基本上都睡了。川崎大佐发起了高烧,医护兵正在忙活着降温。塚本中佐回到自己的大队部,翻看着名册,头痛着伤亡减员20%,这怎么交代啊。同样头痛的还有骑兵小队长,一共四十匹马,这就折损了五屁,明天还怎么去侦查啊。联队副倒不担心,反正川崎联队长活着就轮不到他顶黑锅。凌晨四点,天色如同墨染,日军的明哨暗哨都在不知不觉的点头迷瞪,实际上没有探照灯的时代,他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二百米外的庄稼地里的动静。

    “都装好了”贺老八的手下来汇报“贺大哥,下手吗?”

    “啪”一巴掌抽到后脑勺上,“还想当土匪啊。叫支队长,知道么。”

    “啊,是,大哥,支队长,抛射器装填完毕,是否发射请指示。”

    “这他妈才是当兵的样子,包子都蒸熟了,掀盖垫急啥。去,看看汽油瓶投掷器都布置好了吗。”

    “都齐了,刚才三支队的弟兄们就来报告了,他们说都按要求五十米一个都准备好了,大哥,不,支队长动家伙吧。”

    抬起手看看洋表,夜光针已经指到四上了,抄起铁皮喇叭,大吼一句:“小的们,开火!”

    引线刺刺冒着火星,眼看着在变短。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一个个烟柱腾起,几十个带着火星的60斤锥形药包斜着抛向空中,不一会儿就看到高高的榆林堡院墙内外一个个蘑菇烟柱腾起,瞬间房倒屋塌。而悄悄运动到堡门前的三支队,已经架起汽油瓶投掷器,一阵弹簧绷紧的声响后,一个个三升汽油瓶就直奔堡门而去,火球迅速腾起,刚刚要从大门里冲出来几名哨兵就被火焰舔了一下,于是一个个带着火苗转身就跑,一会儿就成了一个个的移动火炬。

    此时的联队副从他选的那个房间里跳起来,“纳尼,哪里的敌袭?”

    参谋赶紧进来报告,“报告联队副阁下,我们遭到清军炮火袭击,初步判断是15公厘以上的重炮,至少二十五门以上同时开火,还没见到步兵进攻,但我们现在伤亡惨重。”

    “八嘎,清国全部的重炮也没有这么多。快快的让塚本大队准备迎击敌人步兵,骑兵小队出兵搜索。我去看看联队长阁下,你先负责联络。”

    “哈伊。”

    一阵忙碌之后,穿着白衬衫和兜裆布的日军从房屋里冲出来,只有少数人是着装整齐的,好歹大多数都拿着枪。不过除了躲避不时飞进来的“炮弹”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射击的目标。想上城头才发现原来堡内的御敌栈道都已经烧毁,不到一尺宽的墙头可没法站着射击,没有梯子一时半会也没啥办法。正在惶急之中,一个个冒着烟的罐子飞了进来,落在地上确没有爆炸。周围卧倒的日军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赶紧起来查看,只看见浓烟刺刺的冒着,一会儿就浓的不见人了,周围想要查看罐子情况的日军一个个软到在地,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因为周围爆炸燃烧的烟火遮蔽,谁也没注意这些罐子的问题,直到有的士兵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大多数人头晕目眩才察觉情况的诡异。

    “八嘎,烟雾有毒。”联队副发现自己的卫兵一头栽倒在联队部门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但是也仅仅够他跑到街上查看情况的,然后他也软到在门槛处。

    “老大没动静了,进去瞧瞧吧。”党家老大老是不消停,果不其然钢盔上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次杜老大没有疼的甩手,因为他手里拿着一颗木柄手*榴弹,看着昏头昏脑的党老大,得意的一笑,“小样,你要赶着投胎我不拦着,你们党家哥几个先进去,半个时辰以后我们进去给你们发送,可好?”

    “还是算了,您老大都等得,我们急什么。”

    半个时辰后,确实没有动静了。三支队的弟兄们才进了榆林堡,至于贺老八的炮队自然在外面收拾抛射器,连放置抛射筒的土坑都重新挖成灶台样子,点上干草树枝熏得乌漆墨黑。

    一个口鼻捂着湿毛巾的日军趴在一个墙角,手里的金钩步枪已经打开保险,可惜没有挡住烟雾就昏死过去。杜老大拿脚踹了一下小鬼子,冲着党家弟兄一乐,党家几个粗人难得的羞得大脸通红,要不是等了半个时辰才进来,这小鬼子指不定就给他们弟兄谁身上开个透明天窗了。

    忙活了半夜,天明的时候都清理干净了,不过这次除了被炸死烧死的小鬼子,加上烟雾杂质过多熏死的,还剩下全须全尾的小鬼子800来号,还有一个受了伤的联队长川崎大佐,联队副和塚本大队长等中佐3人,其他军官40来个,缴获步枪700多支,哈乞开斯机枪8挺,90毫米野炮2门,75毫米山炮4门,大洋马45匹,大车30套,还有联队旗一面,可以说除了在京城的第二大队之外,第五师团21联队基本上可以撤销编制了。看着缴获的大炮,贺老八一个劲的傻乐,于是在杜子成童鞋诚挚的笑容里,双方经过友好而亲切的协商,炮队人手短缺而用不上的4具抛射筒和弹药成了三大队的额外补给品。

    看着穿着内衣裤,被用拇指铐铐着,脖子上用电线连成一串,跟着大车跑回来的日本鬼子,战士们都乐得凑过来看热闹。离着怀来县城还有四十里,在一个叫鸡鸣驿的小村庄里,慈禧和皇家乞丐旅行团的成员们正在一个大车店里休息,也许是村里人以为是过匪了,都到野地里躲匪去了,村子里连条狗都没有。好在我们准备充分,把路边最大的大院占领了,和几个宫女太监一番拾掇之后,勉强可以住人了。慈禧对怀来县的疑虑不小,她出逃三天了,京城早就乱成一锅粥,怀来、延庆两县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寻找圣驾,就是不赦之罪。其实怀来县令吴永比窦家的鹅都冤枉,他派了两批差役向东搜寻圣驾,不过他们这些差官的做派和一般百姓泾渭分明,所以早就被教导队的七剑客带人给收拾掉了,而今天教导队已经奉命潜入怀来,晚上这位吴县令就会自挂东南枝了,至于师爷也会在第一时间殉主,以全齐忠义之名。等到李莲英他们明天进城的时候就会发现怀来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中了。

    电台已经架设起来,报务员将一串代码发送出去,度娘用旅行舱里带来的部件组装的飞艇应该已经充气待命了,杨士海将带着半个支队将乘坐三艘飞艇到京城以北的草场县降落。顺利的话,训导队的新兵后天就能到达,到时候这些小鬼子战俘就交给训导队。

    李莲英大总管又大驾光临我的指挥部“哎呦,吴大人,看你们这保险团打仗就是顺气,这跟逮蚂蚱似得,又抓回来这么些个小鼻子啊。”

    “嗨,李大总管,我手下有个小子原来是混江湖的,会点鸡鸣狗盗的本领,这些小鼻子是和昨天那批一式的,跟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我就让手下人给他们在榆林堡里下了点药,都睡死了,正好逮了好些个活的。我是这么琢磨的,要是明天怀来县没有接我们进城,就拿这些小鼻子当挡箭牌,要是洋鬼子追上来,我掩护公公您和太后先撤,到了怀来县就可以脱身了,让杜队长和吴队长他们架着小鬼子拖延时间,只有挡住洋鬼子两三天,袁大人的新军就能从保定和南苑过来。”

    “这个....”看着李大总管一脸的尴尬,我不禁疑惑起来。

    “大总管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您尽管吩咐呗。”

    “吴大人,实不相瞒,出了宫就圣驾难安,老佛爷心绪不宁,之前东南的大员就行东南互保之策,罔顾圣恩,现在老佛爷身边兵微将寡,难保这些王公大臣、封疆大吏们谁的属下起个黄袍加身的心思,引发不忍言之祸端,所以咱家想如果吴大人能不能想办法让几路勤王之师一起赶到一个地方汇合,我们再保着圣驾到了,到时候互相掣肘,就是有点小心思也有所顾忌不是。”

    “大总管高见,据下官所知怀来可没有电报局子,不如我们这样,到了怀来,让怀来的驿站派人通知陕甘、山西的勤王之师出太行八径到怀来迎驾,晚一点通知袁督,河北一带的新军路近,大体上同时到达,再派人让科尔沁的蒙古八旗也起义师前来勤王,到时三股兵力互不统属,老佛爷自然可以运筹帷幄,安如泰山了。”

    “好,果然是贤臣良将,如此计划周全,咱家这就禀告老佛爷,等老佛爷恩准,就烦劳吴大人您代为筹划调度了。”

    “一切谨遵总管差遣,下官及属下定当竭力报效。”

    李大总管心满意足的去和老佛爷汇报了,我也趁机安排,吴永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纰漏,这位七品官和李鸿章弟弟李鹤章第四子李经馥(曾纪泽长女曾广璇丈夫)是连襟关系,是李鸿章幕府中一员不可多得的干才,要是李中堂查出是我的手尾,恐怕我就只有跑路的份了。此外还有一个隐患,只能等到了怀来再行处置了。

    想到这,我腹黑的一笑,却听到门外院里一声清脆的瓦片破碎声。“谁啊!”我靠,不会是刺客吧,莫非是吴永这位本家打算先下手为强,他也是穿越党不成?一声猫叫,不会是刺客伪装的吧,我拔出手枪隐蔽在墙角,准备击毙来犯之敌。看看,诸位看官你们着相了吧,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一只猫引发的虚惊一场。哈哈哈哈。

第六十四节 怀来风雨起苍黄

    怀来县城,一个典型的北方县城,荒草在城头上飘摇,倒比城头上看不出颜色的旗帜更加的精神,摇摇晃晃的对抗着朔北的寒风。县衙的后堂,一身官服的吴永踱来踱去,此时的怀来正处义和团包围之中,虽然拳匪的大师兄没有进城,但是包着头巾撒怀的拳民大摇大摆的进出城门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就凭几十个黑瘦的衙役手里的铁尺腰刀,清剿起来大概连大清的脸面都保不住。师爷带回来的消息让吴永大为伤感,京城三天前已经陷落,太后和光绪帝失踪,京城里到处是洋兵杀拳匪,杀官兵,甚至杀王侯官员,满眼乱象,四处冒烟,难道200年的大清国就此寿终正寝了么。师爷侍立在一旁,两人都没有什么办法,派出去的三班衙役连个回头的都没有,对于城墙外的情况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值得庆幸的是两人的家眷都在浙江吴兴,大概不会被波及。

    贺老八带人观察了半天城门口的情形,大体上有了数。换了拳民的衣服,趁着天亮混进怀来县,找县衙实在没啥难度,就是到处都是拳民在街头设坛作法,一个个吊着膀子的闲汉时不时叫好,好像是天桥大栅栏看杂耍。贺老八想到自己当年也迷信邪教,干出不少荒唐事,不禁摇头笑了笑,到让跟在身后的小毛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小毛子的眼界也高了,看不上这些装神弄鬼的架势。入了夜,县城城门关闭,更夫一成不变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响过三遍。眼看到了子时,贺老八和教导队的几个好手轻易的翻进县衙,一炷香的时间,在外接应的小毛子看到翻墙出来的贺老八,甚为惊讶,这趟湿活干得如此干净,连声猫叫都没听到。凑到背着包裹的贺老八面前问道:“叔,成了吧?”

    “废话,不看谁出手,就这县衙,下回让你进去都成,连个戈什哈都没见,就两个书生几个丫鬟婆子,送人上路了。等天亮了,你们几个呼隆的大点,多招点人进去,最好再点点火啥的。”

    “别介,叔,俺听说大队长这几天就让住在这里,屁大的小县城就县衙地方大,你烧了俺们咋住啊。这几十天住帐篷可喂了蚊子了,身上都不见几块好皮子了。”

    “滚蛋,小屁孩懂啥,烧了正堂啥的,才像拳民闹事的样子吗,留着后院不烧就行了。对了记得连那个教堂也给点了。”

    “教堂?都没人了还点啥。”

    “让你点你就点,少在这里格楞,不烧教堂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猪啊,那帮不带把的看出端倪就毁了。”

    “好,好,我亲手点还不成。烧烧暖和。哎,对了,叔,反正明天一早就打进县衙了,你干嘛翻墙头出来不走后门啊?”

    贺老八瞠目结舌看着小毛子背着手摇着头,好像大队长训练总结后的表情,更可气的是连一边摇着手指头,一边嘟囔“nonono”神态都模仿的八成。贺老八认为自己很蠢,更蠢的是居然是小毛子指出来的,小毛子知道自己的屁股要遭殃,果然贺老八满足了他的想象,于是小毛子在青石板路上玩了一把屁股漂移后,贺老八才很吊的说了句“老子愿意,不走寻常路,小子你管啊。”留下欲哭无泪的小毛子到棚子里补觉去也。

    第二天的剧本如同其他京城周边的县城这几个月来上演的一样,几个大胆的拳民与看门的衙役先争执起来,然后就是推搡动手,一顿棍棒砍刀,剁了差人见了血,于是大伙也就没啥可怕的了,其实杀官造反啥的很没技术含量,只要有人动了手,放倒了平时人五人六的官差又跟没事人似的,大伙发现平时高高在上的秩序好像手纸一样一捅就破,于是这种落差就带来了压抑后的爆发,轻易踩在官老爷头上的感觉加上肆无忌惮抢劫的快乐,足够让弯腰低头了一辈子的老农变成嗜血的狂魔。当我陪着銮驾到达城门口时,慈禧和光绪帝看到的不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不是一众跪在官道两旁的官员士绅,更不是各路彪悍勇毅的勤王之师,而是一座乱民袭扰,当街抢夺,四处放火,官兵难觅的混乱之城。李大总管眼巴巴的瞅着俺,一个劲的使眼色,我还以为他眼睛进沙子了呢。得了,看来老子的队伍又该开工了。

    骑在马上,我把马鞭往鞍子上一敲,几个随行的支队长就等候我下令了。“一支队前面开道,迅速平定骚乱,确保到县衙的道路安全。二支队随行护驾,如遇乱民拳匪格杀勿论。三支队占领城关,控制四门,并注意收集粮草物资。”肖明峰、魏克仁、杜子成领命各自整队。我们的大队缓缓而行,根本没有停下。一支队排着搜索队形,前二后一的几个小队成v字形前进,不过肖明峰骑在马上挂着马刀和望远镜,前边的队伍弯腰举枪的四处张望,要是再配上个胖翻译官,那就像鬼子进村了。二支队分成三份,在左右和后面保护这个十来辆大车的队伍,三支队则抢上城头布置哨位,刚刚到了城门前,就看到黄龙旗和保险团的红旗插到城头上了,城门门口一边四名战士扎着绑腿,右手持枪,左手抚胸,列出仪仗。

    光绪皇帝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过思念珍妃的他对周边的事务毫无反应,如同老僧入定。倒是瑾妃拿手绢捂着嘴,躲避着士兵踢起来的灰尘,嘴里还念叨“跋扈,真没规矩,老佛爷,这些丘八见了您都没请安,可真是...”

    “嗯”一声拐弯的轻哼,瑾妃和几个身边的宫人都闭上嘴低着头,不敢言语。老佛爷的威风岂是她们敢捋虎须的。

    “这些兵将悍勇,就是还没教过规矩,老佛爷您看...”李大总管自然为我说话。

    “罢了,大清国都到了这步田地,讲那些个俗套子有什么用。兵将就要有点匪气,不然怎么打倒了毛子,当年曾文正公的湘军比这还霸道些,我随先帝爷校场点兵的时候,那股子杀气能冲你个跟头。先帝爷也是强撑着体面,一场秋操下来小衫能拧出水来,可先帝爷硬是在台子上没动一动,几十年过去了也没见老湘军的骄兵悍将有个大逆不道的。这能平了乱的就是好兵,收了你们的小心眼子,也不看看自个的处境,还以为在坤宁宫呢。”慈禧心想,要是这些丘八都规规矩矩的,只怕就和毅军一般一触即溃了。至于那个吴宸轩看来是个知兵的人,年轻气盛了些,也好,要是少年老成的,背地里不知道起什么坏心思。哀家这孤儿寡母的还不放心他呢。跋扈好啊,当了官还跋扈就没根基、没援助、还容易得罪人,继续少年得志吧、继续飞扬跋扈吧,到时做个孤臣吧,哀家护着用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反正都是在手掌心里翻跟头,没啥大出息头。

    进了城,一阵鸡飞狗跳的安顿下,好在慈禧和光绪一共就带了不到五十人的丐帮,安排了三个跨院住下。慈禧到是记得吴永的身份,吩咐李大总管召见吴县令,不过李大总管回话说拳匪今早攻入县衙,吴县令和师爷不堪受辱,已经悬梁自尽了。慈禧也就没有再表示什么,毕竟最近拳匪闹得京师附近死伤的官员不下百人,一个七品县令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一路上连个接待的衙役都没见到,慈禧还对这个不通情理的县令多有微词,自然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对雪中送炭的吴永县令如此高的评价了。不过私下里慈禧也让随行的武太监偷偷借机验了尸,见到尸斑推断出至少死了四个时辰以上,绳子的勒痕未曾交于脑后应该是自缢身亡,而且现场一片混乱,符合拳匪作乱的情形。贺老八是经年的老匪,加上我的特训,早就有了反侦察的意识,欺骗一下老太监,好像有点胜之不武啊。

    现在慈禧对方便面已经爱不释手,明明我让贺老八找到一家酒楼准备了饭菜,可是老佛爷懿旨非指名要吃方便面,逼得李大总管没辙,之后求爷爷告奶奶的从管后勤的何胖子那儿调了一箱方便面去。难道以后我要在方便面上印刷上老佛爷的头像,嗯,老佛爷做代言人,至少国内的销路一定不错,只是不知道老佛爷的代言费怎么算呢?看着欢天喜地的扛着方便面箱子飞奔的李大总管,要不就供应老佛爷后半生每天所需的方便面当报酬如何,我还真有做奸商的素质啊。(肖黑子、杜子成、老魏等众人一致举起两支中指向我问候,你丫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本来就是个黑心烂肺的奸商啊。老佛爷内牛满面,这奸商坑害哀家,黑了哀家的广告代言费不说,还让哀家吃了六顿方便面了,这好东西也吃腻了,要不是为了防着你小子下毒害哀家,哀家至于一直吃了两箱半方便面吗,还都是一个口味的,该死的红烧牛肉面,该死的小李子就不知道给哀家换个样。李公公登场: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品种啊,何胖子让我自己挑的,可翻来覆去就这一种啊。咱们敬爱的李大总管委屈的在墙角画圈圈呢。)

第六十五节 辣手灭团阻救兵

    怀来县城的悦来客栈里,后院的天字号房,现在是我的临时指挥部。电台架起来,将情况简单的发给度娘,度娘留了一个通讯兵看家,让苗四爷照看着保险团的基地还有兵工厂,给他留了半个支队,杨士海领着五十人乘坐飞艇赶往京城配合执行秘密任务,而白洋淀里的二百来号新兵也已经从前天起结束拉练,已经赶往怀来,在白洋淀西北岸边,乔家的商号已经给筹备了六十来辆大车,这帮小子有福了,不用和我们一样驴撵的似得一路从沧州用脚量到怀来了。电台收到新兵训导队的信号,他们已经离此地不足四十里了,正在一个小山沟里准备宿营,明天上午准能赶到怀来县城。

    日本战俘们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本来是战无不胜的皇军,怎么晚上一阵混乱多吸了一点烟雾,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清国奴的俘虏,昏头昏脑的跟着大车跑了一天,晚上倒是进了一个县城,不过看守很有经验,每个院子里放上二三十人,军官们不知道被押到哪里去了,士兵倒是松了绑,门窗都拿木条*子钉死了,手里连根铁钉都没有,想尽忠只能撞墙了,想逃跑门都没有,睡下不一会儿就听到零星的枪声,从窗户缝里皇军们看到被倒拖着腿的皇军士兵尸体被野蛮的堆到大街上,然后在脚腕上拴上绳子,像熏腊肉一样倒挂在城门内侧的墙上,风一吹还地里当啷的乱晃,看来是逃跑被打死的,没有军官组织,士兵们也只好得过且过了。军官们享受了地牢一日游,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单人单间。反正囚犯早就被大师兄们救走了,本着节约的原则,连女牢都用上了,这些军官倒也安生,没有寻死觅活的,就联队副闹着要剖腹,很不幸的被贺老八的几个老兄弟叫到一边做了做思想工作,回来后其他日军军官惊奇的发现联队副阁下居然非常顺从的自己走进单间,还鞠躬致谢,一晚上再也没闹腾。其实联队副一肚子苦水无处伸冤哪,这帮老土匪居然带他玩起了炮打双灯的玩意,看着两根手指头粗细的雷*管绑到自己的两个鹌鹑蛋上,刺刺冒着火光的导*火索越来越短的滋味那是灰常的刺激啊,这帮孙子居然比赛用尿浇灭导*火索,要是输了请客一顿夜宵,当然联队副阁下也将如约成为太监大军的新鲜血液,这鹌鹑蛋再小也是自己的肉啊,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要是死了倒也没什么,就怕死在这帮龟儿子手里,不光做不成男人,连脑袋都得挪作他用,据说有人搬来了铡刀,打算拿他的脑袋改造成夜壶。终于在某次吓得失禁的联队副自己一泡尿浇灭导*火索后,他崩溃了。一番诚挚的思想教育之后,身上连点油皮都没碰破的联队副阁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识到自己的严重错误,并写下血书表示要认真悔改,重新做人,所以他走回单间的时候,就是给他一把短刀他也没勇气给自己动个阑尾炎手术了。

    贺老八可没功夫管这些闲篇子,他汇合了自己的本队和魏克仁、杜子成的二三支队,连夜疾行奔往县城西南八十多里的落雁谷,历史上后天就是岑春煊带兵救驾的日子,可惜有我在,谁抢我买卖,我砸谁家的摊子。落雁谷是他进怀来的必经之路,一路东进的岑春煊应该手头还有几百人,历史上说的两千人实际上是算上了岑春煊到了怀来后整编的两县衙役、团丁和乡勇,他的本队最多不超过50*0人,否则带着两千兵马四处溜达早就被人冠上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给咔嚓了。岑春煊其实也算个正面人物,相对于袁老大而言,他算是洁身自好的了。如果他好好的干他的甘肃按察使,顺风顺水的捞个尚书致仕没问题,不过他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式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所以注定了他无法再在清末民初的风云中挽起一朵浪花了。岑春煊的队伍已经轻骑狂飙了千十里地,马上就要到终点的时候,人往往会最放松,所以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在落雁坡好好休息一下,当然贺老八、魏克仁他们一定会热情的邀请他们长眠于此。

    看着满坑满谷的西北汉子露天躺在路边睡得鼾声四起,到了下半夜,岑春煊也熄了灯,只剩下几个马夫和哨兵互相依靠着点头瞌睡了。“你说都是救驾,为啥咱们非得下死手呢,又不是洋毛子。”小毛子靠着贺老八的身体,贺老八裹着破袍子趴在草地上,头顶上是从死了的拳匪身上扒下来的黄头巾,一副义和团的打扮,但是手里的家伙可是先进的很,我给他的热成像仪真在扫描现场的情况。“你懂个毛,救驾好比买卖,先到先得,我都得手了,你来强抢,那还有的商量,就是亲老子也得先干翻了。小子,你年纪小没上过山落过草,不知道这道上的规矩,手上的人命其实有多少是该死的,十有八*九是不得不杀也不能不杀,到时候你就心硬了,心软的弟兄我也有不少,可为啥就我老五活下来了,心软的都早早变了牌位了。”听着故事小毛子终于不犯困了,当贺老八第二次举起水壶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免费给小毛子唱了场堂会,气的扬手就要打他的耳光,不过看着满眼鬼机灵的小毛子,毕竟没有打下去,只是敲了敲他的后脑勺“你个鬼精灵,骗到你家大爷头上了,等打完了再收拾你。”

    战斗的过程泛善可陈,一顿抛射炮然后就是马克沁机枪点名,步枪补漏,这会儿大伙都知道不能留活口,所以对于几个官兵摇晃白布褂子扯着嗓子喊投降的行为,大伙儿都装没事人,狙击手一顿快枪,这几个官兵就没了声息,贺老八出奇的没有亲自挽袖子开炮,就和小毛子静静的看着屠场,一炷香的时间就没有一个站着的官兵了。偶尔几声呻吟就会引来几声冷枪,渐渐地呻吟声消失了,从热成像仪里看到一个个绿油油的的身形正变得暗淡,渐渐地和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温差,贺老八从地上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有点憋闷的慌。把手上的热成像仪递给哨兵,哨兵和炮兵引导员两个人爬到树上,观察着战场,不时的通过旗语指导步兵搜索的方向,渐渐地装死的官兵都被补了刀,几个看着掩饰不下去的跳起来疯狂的往西跑,可惜都成了狙击手的活动靶标。等到了尸体都被扔到一个天然的大土坑里,搜检完的小毛子发了洋财,反正要毁尸灭迹,所以贺老八也没在意。浇上火油烧了足足半个时辰,二支队又将骨灰和残渣都用土掩盖好,最后放开了旁边小河的挡水板,一阵河水轻易地把一切都埋在水下,大自然的效率确实高出人类许多筹啊。

    第三天还没用午饭,贺老八先带着几个人把岑春煊的官印送到我的指挥部。我也有点黯然,没想到我的一个指令五百名忠勇的西北汉子和一位历史上素有清名的大人物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片水塘里。吃完午饭李大总管又照例来到我的指挥部,不过这次没有找我唠嗑,而是宣我觐见,到了县衙西边的一个跨院,在东厢房里见到了慈禧,看这房间的布置,应该是哪家大小姐的闺房,慈禧逃命已经第六天了,这大概是她离开紫禁城后第一次住上正儿八经的厢房。

    “宸轩啊,这些日子你可是见瘦了,为了保我大清的基业,你是功不可没啊。不知道那些不忠不孝的地方督抚们还记着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吗?最近怎么就不见个人影呢?”

    “启禀太后,下官已经于昨日给直隶总督府、山西巡抚毓贤大人、山东巡抚袁世凯大人还有陕甘都发了电文,之前也派了精骑去联络承德、延庆的守军,并请了旨意招蒙古铁骑入关护驾,想来近几日诸路勤王大军必能火速赶来。”

    “啊,那敢情好。哀家是担心你兵微将寡的,万一有个马高镫短,让皇帝陛下受了惊吓可就是哀家的罪过了。你可知道几路勤王大军的领兵官佐是谁,他们的行止何处?”

    “启禀太后,山西巡抚毓大人回电已经带兵出晋直奔怀来,山东巡抚袁大人的新军一协已经到了门头沟一带,距此不足百里,此外陕甘总督府回电说甘肃按察使岑春煊大人已经于十天前动身,相信也已经距此不远了,蒙古八旗得到消息较晚,应该来的不会太早。”

    “好。”慈禧一听这种态势,大喜过望:“小李子,传旨。”“喳,咳咳。查山东济南府捐班道员吴宸轩恪尽职守,人品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忠勇可嘉,朕甚嘉之,着即升山东布政使,实授,加兵部侍郎衔,赐号骠勇巴图鲁,授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吴大人啊,还不快领旨谢恩啊。”

    “臣领旨谢恩”好吗,几封电文换来了一顶红顶子。

第六十六节 回马夺宝出奇兵

    已经身为二品大员的我,还是不习惯全副顶戴花翎,好在现在的情况也不具备,总不能在暖帽上插一根公鸡毛吧,朝廷虽然在逃难,形同丐帮,但是总要将些体面的,所以我也只好继续穿着我的作训服冒充大头兵了。一来二去的光绪倒是对我的另类打扮有了点兴趣,天可怜见,我可不想跟这位注定的背*景皇帝有啥瓜葛,这要是让老娘们知道了,豁上不要大清国了,也不会让我好过的。所以今天我又上慈禧那里请安,顺便带着地图和电报,看着电报上的铮铮誓言和地图上标注的几路勤王军的进展,慈禧也是喜上眉梢,离着京城才百八十里地,但是周围五十里就有三路大军,这比刚出宫那百十个御前侍卫护驾的情形强多了,至少加上我这四路大军都不会被几十号刀枪不入的大师兄就给吓得一哄而散。

    估计下午就有快马进城,我禀告慈禧打算把两个支队放到外围,万一情况有变我可以里应外合,保护銮驾脱险,慈禧深以为然,其实她内心里对我这个汉人商人兼土豪头子也是深深的存有疑虑,所以我分兵两处,反倒方便她从中调处,我的这番主动放弃拥兵自重的表示,稍稍缓解了她的怀疑。我知道还得下重药才有效,回到指挥部即刻分派兵力,肖明峰、吴禄贞的一四支队已经休息了三天,伤员也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两个支队的弹药也还充足,所以我给他们配属了四挺马克沁后,他们按照计划上路了。出了县城先向南,然后绕行丰台,从京城南边向东急进。

    于此同时慈禧也得到太监的监视汇报,得知半数兵力已经出城远去,甚为满意。其实更满意的是袁世凯,听了我的劝告,留在丰台的新军三镇一协现在已经可以称为加强镇,京城逃散的董祥福、裕禄、李秉衡各部残余大都向南沿着京汉线逃散,刚好被一协沿着大路拦截缴械,然后择其青壮,打乱重编,一时间五千人的一个协扩充到三万多人枪,连马克沁、麦德森、格林快炮都收集了几十挺,行营炮、野战炮也搜集到十来门,留守的三协协统段祺瑞嘴都乐歪了,袁世凯得知情况,赶紧让二协从保定北上接应,让段祺瑞带着收容的残兵尽快撤往德州沧州一带整训。至于救驾的活袁世凯打算自己来,所以他从保定带着曹锟的一个协继续向西北行军,现在已经到了怀来县境东南,山西巡抚毓贤自知在劫难逃,不会放过这最后的稻草,点起巡抚衙门的几个营头日夜兼程,一个早一个迟,刚刚好和袁世凯的新军在怀来官道上碰面。

    “袁大人,您也是奉旨勤王的吧?脚程可不慢啊。”毓贤自家事自家知,若是让袁世凯先问出这句,自己擅离职守的罪过可不好推脱。

    “啊,正是如此,项城惊悉京城沦丧,圣驾蒙尘,得到太后和圣上西狩怀来的电报,招我率所部特来勤王。”袁世凯一眼就看穿了毓贤这老小子的心思,自然应对的滴水不漏。

    “啊原来如此,在下也是接到宫里的电报,招我山西健儿入京勤王,我部世受皇恩,接到电报后心急如焚,星夜兼程,才赶到此地。既然都是勤王义师,不如贵我两部一起入城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耳。”袁世凯也没必要无端结这个梁子,也就借坡下驴了。他们两部联袂挺进怀来的时候,临时受命看管战俘营的二支队正在和新兵训导队交接营务,几百号小鬼子已经被训的服服帖帖,在刺刀的指导下只用了半天工夫就在西北的山谷里扎下营地,现在的小鬼子比较接近其他国家的士兵,战败后比较自觉的接受战俘的命运,不会动不动就搞玉碎剖腹之类的行为艺术,这几天的稀里糊涂被俘,百十里地的强行军,加上当夜对反抗军官和士官的集体屠杀,让这些头脑简单的小鬼子明白他们是落到了一伙不好惹的家伙手里,这帮恶人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杀人,还喜欢把死人吊在城楼子上风干了过年,所以没有生命危险最好不宜招惹端着刺刀带着钢盔穿着蓝军服的家伙们。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东北草原上,贺老八和炮队的弟兄们已经平整了草地,铺设了反光板,望着济南方向翘首以待,三个巨大的链接在一起飞艇正从云层深处一点点的探出头来。

    “老吴,你文武双全,你说老大让咱们避开新军和其他官兵直插廊坊是什么用意啊?还搞了个锦囊,真有老大的,打算唱一出甘露寺不成?”肖黑子已经憋坏了,前两仗几乎就是捡棒子,这种仗赢了也没啥光彩,难度系数吗?就这还能谈到难度系数,基本上为负数。好不容易休整了三天,却得到了一个跑路的任务,能不让他窝火吗?

    “唱什么不要紧,老大好像有条我们都没意识到的情报来源,要不他能这么轻松就知道老佛爷和皇帝的出宫路线和时间?所以这次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老大你是知道的,无利不起早,没有大买卖,能把咱两个支队派出来?”吴禄贞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老大的料敌于先还是很有信心的。

    “得了,听你老吴的,说不定能有网大鱼呢。倒时候让贺老八他们悔死,看他还拿那把佐官刀来翩拉吗。对了,老八这次回来就闷头睡觉,听说喝了不少,还抽了小毛子一马鞭,回来也没去见老大,我听小毛子找他叔告状来这。可怪了,老大让贺老八休息上三天,也没骂他。你知道为啥吗?”

    “我连你说的这些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猜去。别管这茬了,还是看看有没有掉队的,我带四支队打头,你老哥就帮我们殿后吧。”

    “行啊,我管收破烂,可是说好了,有耍死狗的我可真抽他啊,你可不兴拦我,好歹让我得树立点威信不是。”吴禄贞也没说啥,心里明白肖黑子这几次都没抢着大功,不好给下边弟兄们交代了,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点头应付过去了。

    库里年科头顶的小圆帽老是掉,他一边用手按住帽子,一边咒骂缝补妇,那些个清朝的妇人管用针线,不知道为啥自己的帽带看上去缝纫的很结实,但是自己带了半天就开了线,害的自己一边拉着缰绳,一手按着帽子,很是狼狈。看着身边的马车上的大箱子,贪婪的咽了一口唾沫,自己怀里的珠宝大概能换八千到一万卢布,当然是在回到国内后,够自己喝上三十年伏特加的,能这趟任务回来,自己要再争取去紫禁城参观一回,那样的话自己大概能就着鱼子酱喝上三十年伏特加了。库里年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抢走一箱子,是不是能让自己的三个孩子也能躺在奶油蘑菇汤里洗澡呢?算了,还是不想了,把帽子掖到马鞍包里,掏出怀里的酒瓶子,灌上一口二锅头,虽然不如伏特加,但也是爷们的酒,比起英国佬昨天提供的威士忌好多了,那简直就是往水桶里到了一瓶伏特加兑出来的,没滋拉味的,连自己三岁的小女儿都灌不倒的玩意居然可以叫酒。他正在意淫各种酒的优劣,突然被人从侧面一个飞踹踢到马下,还没明白就被刺刀抹了脖子,他刚刚灌得那口二锅头顺着伤口合着血液流了一地,让陈成一阵犯恶心,怨不得说哥萨克的血液一半是酒精呢?拿土拉把伤口盖了一下,血腥味和酒味淡了一些,恶心归恶心手里可不慢,掏出的珠宝银锭都装到兜里,连镀金的十字架都没放过,一会儿一具连乞丐都懒得翻动的俄国路倒就仰在路边的沟里,顿河马还是不错的,牵着缰绳,陈成吊着一根草棒优哉游哉的返回树林,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抹掉的巡逻兵了。等到了子时,哥萨克们早就抱着酒瓶子倒卧在火堆旁了,只有几个法国官兵和派来监视的美.官还在互相翻看着在京城的收获,时不时的交换一下,而一小队意大利兵早就收拾了餐盘,回到帐篷里休息去了,时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天知道这些罗马后裔在帐篷里玩什么。法国人鄙夷的摇摇头,美国人耸耸肩膀,没有人去管闲事,当然也就没有人发现派出去的巡逻骑兵一个都没回来。法国陆军中校卢瓦尔坐在自己专属的帐篷里,旁边的摩洛哥卫兵送来了咖啡和夜宵,不过咖啡只有一小杯,看来军需品有些供应紧张了,不过这些还是让那些大人物去头痛吧,吃过夜宵的他心里老是有些发毛,好像是饥饿的感觉,桌子上刚刚吃进去的面包的碎屑告诉他的大脑饥饿是一种假象,但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幽灵一样缠绕着他。难道我是在担心此行的安全吗?卢瓦尔想想就乐了,除了死在那些矮个子日本兵手里的提督聂之外,清国的军队还不如黑非洲的土著,而那些宗教疯子倒是很勇敢,不过就像他在小亚细亚和印度支*那碰到的那些宗教军队一样愚蠢,和他们作战就是简单的屠杀,除了让他的鼻腔灌了一些难闻的血腥气息之外,不会对他的健康有什么危害。外面传来了一些喧闹声,好像还有人打架的声音,这些该死的杂牌军,他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也许我该出去转转,让那些美国牛仔、俄国土匪和意大利娘娘腔看看真正的法兰西军人的风度,让他学会遵守军纪。”他不慌不忙的披上大衣,整理好配枪和军*刀,不过刚刚掀开帐篷的门帘,打算张口叫卫兵来伺候的时候,迎面只能看到一支东洋小矮子经常扛着的那种长的可笑的步枪枪口,和一张带着难看的黑色军帽和褐色防尘面巾的亚洲人面孔,当然这也成为风度翩翩的中校先生见上帝前在人间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第六十七节 算计鬼子背黑锅

    四周的火堆旁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很多已经死了和将要死去的法兰西或者美利坚士兵的尸体,而那些穿着黑色军装带着面巾的日本兵本来是应该被排除在护送任务之外的,现在他们却挺着长长的步枪,用刺刀捅死了自己的友军,在一阵阵惊魂摄魄的叫声里,他们除了偶尔几声“半载”之外几乎闷着头捅死所有的白种友军士兵。被捅到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受了致命伤,一位美国号手被刺刀捅到了腰部,但是刺刀穿过军服却没刺入要害,而是在腰部划了个深深的口子,也许急着杀死更多白种人,那个矮个子士兵抽出刺刀又捅向他的战友,哈利疼的抽搐着倒在地上,也许认为他已经被刺中要害,看着他在地上挣扎,两旁的日本兵没有继续补刀,而是绕过他各自寻找目标,机警的哈利扭动了几下,把半边身子藏到了一个被刺中咽喉而死的哥萨克身子下面,在这场屠杀接近尾声的时候,几个试图逃跑的幸存者为了避开被补刀的命运而从尸体堆里跳起来拼命逃窜,不过几声枪响后,一起归于平静,除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刺刀入体的噗噗声以及偶尔几句低声的鸟语,哈利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努力让自己稳住,特别是心跳和呼吸,越想平静就越急促,就在他几乎崩溃的边缘。一个士兵像是发现了什么向他的长官报告,在长官的同意下一个箱子被打开了,满满的黄金光芒几乎要照亮所有的强盗的脸。于是士兵们再也不肯老老实实的补刀,胡乱插了几刀,就收队了,哈利身边的俄国人身上中了一刀,不过对于一具尸体而言没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金钩步枪上一英尺长的刺刀的寒气几乎让哈利难以忍受。当那些人聚集起来,相信他们已经完成了补刀手续,哈利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了,他很想听明白那些可恨的日本猴子说些什么,可是他们的鸟语很难懂,他大概听到了“套料儿”应该是指的东京,而当长官训话完毕,所有的士兵习惯性的并腿低头喊着“哈伊”这使得哈利更加确信这些就是日本兵,而他们押运的大车都被赶上了官道继续前进,剩下的士兵则从另一辆大车上搬下几具尸体,恍惚间看出是亚洲人的身形,还有长辫子和黄色包头布,应该是拳匪们,哈利很是疑惑,但是疑团很快就被揭开了,因为日本兵把几杆破枪和断了的刀头等扔在尸体周围,甚至还留下了一面残破的三角旗帜,“该死的,那些畜生竟然还想让调查人员误认为杀死联军的凶手是清国人”哈利非常的愤怒,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腰部的疼痛“该下地狱的家伙们,上帝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的盟友,仅仅为了独吞好处就残杀友军还企图嫁祸于人,我要活下去的,我要在上帝和法庭面前揭露这些骇人听闻的阴谋。”

    于此同时,在夜视仪里,四周冷却的尸体中,哈利的绿色身影是如此的明显,甚至看得出他在愤怒的捶打地面,吴禄贞无奈的撇着嘴,自己的东家还真够阴损,这下这个美国佬终生都会恨死日本人了,大概西方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日本人的辩解,他们会更相信自己的幸存者的证言,巧合的是日本人确实有至少一个大队在这几天去向不明(其实在我的战俘营里快活的劳动呢),日本人如果说是清国的某支民团全歼了他们两千人,还俘虏了一千人,这种笑话不知道他们自己能不能接受。也许八国联军不会很快的分崩离析,但是仇恨和猜疑的种子已经发芽,就没有人能阻止他的破坏力。肖黑子带着身穿黑色日军军服的一支队押着那二十辆大车的黄金、白银、珠宝和古董,士兵们把搜身得到的浮财都放到一起,居然也凑了一大箱子,大概每个人都能分到百十两的样子,所以大家虽然刚刚干翻了一百多洋鬼子,但是还是兴奋不已。绕过山脊到了一片山坳里的平地,信号兵迅速在地上铺设十字信标,而其他各队的队长都带人在四个方向设置了火堆,围成了一个方圆半里地的大圆形。吴禄贞的掩护任务也已经结束,四支队迅速在官道上帮助一支队的伙计们卸载货物,然后给车上装上石头沙袋,然后由两个支队的侦查小队的弟兄们赶着车子继续向东北方向的官道扬长而去,大概到明天这些大车的残迹才会在某处河流河底等候调查人员来揭秘。

    “肖老大,咱爷们干得利索吧。说实在的刚刚抹那些帐篷里的白皮猪的时候,就跟乡下过年杀猪没啥两样,不过后来那些洋毛子还真有把子力气,要不是您老补了一枪,说不定今儿我就着了道了。”

    “老孟,下回儿小心点。干湿活的时候还是让着年轻人吧,你这把老骨头没扔到战壕里,再摸哨给摸丢了可就丢大人了。”肖黑子看着两鬓斑白的老孟,这老家伙不当三档头了,混在队伍里挣口刀头饭,却不舍得让标准厂子里二十好几的大儿子替他从军,谁不知道他把已经识三百字的大儿子当成家里的宝,对自己这把老骨头可就不怎么爱惜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肖队,这会儿回去咱们一支队人人能分个大几十两了吧。俺家小兰还等俺风风光光的去她家提亲呢。”从队伍里窜出个脑袋,是原来顺安镖局的一个小徒弟赖猫,老家是潮汕那一带的,具体是哪儿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身体瘦小又姓赖,所以大家都叫他赖猫,大号倒是连他自己都忘了。

    啪的一个东洋大电光打在他的左脸上,赖猫被打的一愣,其他路过的大头兵也都愣了。肖黑子看着赖猫的表现摇摇头,“知道为啥挨打吗?”“不,啊,知道,长官”“那你说说。”

    “不该打听分润。”“去你妹的,你他么挨打都挨得希尔马花的,告诉你,记清楚了,你们几个混小子也听着,第一打你后你该怎么办,看看你身上的皮,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忘了,穿着这狗皮咱就是日本小鼻子,小鼻子的队伍里上级打下级耳光,下级应该立正鞠躬喊哈伊,你是不是把这些都就着饭团子给咽了。第二打你个不知死的,你知道这是绝密不,如果你晚上说梦话说漏了,最好自己找根绳子自己了断,别让弟兄们费事,你他么还敢拿着银子去显摆,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啊。第三才是打你个不守规矩,队伍上的军规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还有一条是一切缴获要归功,你光算计咱们一支队的收益,那给你打掩护的四支队的兄弟们就活该让你借驴拉磨白使唤啊。”赖猫早就不敢翻翻了,听着听着不由得给自己补了俩嘴巴,悔的不行。

    “行了,老肖你不地道啊,看着我们四支队过来了,你这儿借着打你的兵指着秃子骂和尚,你放心你从战场上的缴获你自己留这吧,俺们四支队还拉不下脸给你要小钱。”

    “别别别啊,吴支队,我这真是光顾着管教我的兵,没看到你过来,真不是对你和四支队有意见,刚刚说的是我的心思,不能让四支队的弟兄们大晚上的白辛苦,好歹也得让一支队表示表示。接下来还得看你四支队的,咱们换换,我们也过过龙套的戏瘾。”肖黑子知道吴禄贞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说不定以后就是上下级了,千万可别让吴禄贞心存芥蒂。

    这时候一支队和四支队的士兵都被天空中传来的愈来愈大的噪声吸引,黑幕中大型飞艇缓缓降落在信标区域,早有性急的士兵从吊舱里钻出来,五支队的支队长杨士海的四方脸从吊舱的放平的后舱门里出现的时候,他的那半个支队已经在地面上了。于是三个支队长一起拆开了大锦囊里的小锦囊,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作战计划和要点,看完整个计划,一阵凉气顺着三个人的脊背延伸上来。面面相觑之时,杨士海感慨“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吴老大还真是个....老大啊。”肖黑子和吴禄贞两人默然点头。回首望,京城一片凄风苦雨中摇曳。

    “八嘎。”日军派遣军参谋长吉川幸之助阴沉着脸,旁边的第五师团师团长一张笑眯眯的油胖脸已经成了苦瓜了。“二十一联队两个主力大队和直属队已经失联五天了,联队长川崎也在讨伐中失去踪迹,只有第二大队还在驻屯地值班。”“你如果能让那些陆军省相信,我没什么异议,可是你能告诉我川崎联队近三千名天皇陛下的忠勇之师的下落吗。”“我们找到了第一大队的几名伤兵,他们在七天前遇到伏击,一大队已经玉碎,川崎应该是带兵去讨伐也中了清国奴的圈套,虽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是估计也已经玉碎了。”“是吗,太好了,你要让福岛阁下在陆军省质询会议上宣布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皇军被一群拿着锄头和弓箭的农夫给全歼了吗,然后让清国奴的辫子兵拖着三千具被剥的精光的皇军尸体向列强展示他们的丰功伟绩呢?回答我,是不是中将阁下打算在质询会议上剖腹谢罪呢?”

    憋成紫茄子的师团长已经内伤了,可是吉川幸之助大将长叹一口气,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阳光下的人声嘈杂的古老京城,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凉意,就好像一条蝮蛇昂着头死死地盯着他的要害,蛇芯子的嘶嘶声就隐藏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里,在悄无声息的接近着,接近着。

第六十八节 京城今年怪事多

    老佛爷经过了怀来县城里五天的调养,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精气神。今天一早喜鹊喳喳叫,老佛爷心情就是那解放区的天,李大总管的脸上也是菊花绽放。跪在炕前的袁世凯、毓贤、和科尔沁蒙古风尘仆仆赶来的热布丹嘉仁郡王还有在仨人后面的我们的大清国头号忠臣走狗吴宸轩吴大人,其实我的身份,正三品的实授布政使还够不上这个位置,但是县城里就我们四人的兵,不来跪请圣安也不行啊,除非某人打算造反。恭请太后万安后,李大总管在老佛爷的示意下,赐我们平身。

    “宸轩啊,几位大人的勤王义师可曾安顿好了?”

    “启禀太后,袁大人、毓大人的兵分驻怀来县城东西两厢,热布丹嘉仁大人的蒙古铁骑已经在北门外安下了营寨,下官的保险团在南门驻防,勤王义师马步合计八千挂零。刚刚下官和几位大人已将各自的亲兵卫队带到府衙前,如何行止还请太后示下。”

    “如此甚好,项城啊。”

    “微臣在。”

    “你手里兵多将广,又是经过阵仗的老将,哀家想这八千义师就先由你带着吧,好好护卫圣驾,早早的脱离险境,几位卿家的救驾大功,皇上自有厚赐。”

    “臣等不敢,圣驾蒙尘,臣等死罪。臣等必肝脑涂地以报圣上恩典。”袁世凯倒也没有推脱,其实刚刚分派防区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碰了个头,四人中袁世凯的兵最多,官最大,而且我们几位都和他有点交情,所以早就达成一致意见,推举袁世凯总领全局,要是刚刚慈禧不先叫我,我都打算三缄其口,一切让项城兄应对。慈禧让我先应对,恐怕也是存了离间的心思,她也害怕袁世凯要是起了别的心思会肘腋生变,借着我这个愣头青制衡一下。果然想到这儿,太后老佛爷又开口了。

    “项城啊,这几路人马的亲兵自然是要贴身卫护圣驾,这侍卫之事你可想好如何分派。”

    袁世凯眼瞅着老佛爷虽然对他询问,但是眼睛可瞄着他身后的吴宸轩吴老弟,感情是让我推荐吴老弟啊,袁世凯最近风头正劲,实惠也搂了不老少,刚刚又得了总管全局的差事,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管着费力不讨好的侍卫之事。他和毓贤前后脚执掌山东,净给这位前任擦屁股了,两人一直不睦,蒙古郡王也只是点头交情,所以心思玲珑的项城兄自然知道如何顺水推舟了。“启禀太后,微臣以为连日来吴大人护驾周详,劳苦功高,兼之吴大人用兵高妙,麾下兵精将勇。臣等愿意保举吴宸轩吴大人暂领侍卫总管之事,还请太后恩准。”

    “宸轩,你意下如何。”

    “下官惶恐,蒙太后厚爱,袁大人推举,下官不才,愿意鞠躬尽瘁,护卫圣驾。但下官年轻识浅,想请太后遣一资深内侍作为监军,提点下官行止,还望太后恩准。”

    前面的哥仨一听,得了,这位也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甭拿他当傻小子耍了。慈禧也是一愣,心里话说这当了官就是不一样了,前两天还是个傻不愣登的捐班土财主,这会儿连消带打的门清啊。李莲英大总管心念电转,这位爷大概从今儿起也是朝堂上有字号的人物了,不如趁热卷煎饼,拜个把子换个兰谱,敲砖钉角今后也好多条路子,至于这监军吗,大概非自己莫属了。果不其然,慈禧略微沉了一下,说到“如此甚好,这样吧,宸轩统管四家亲兵,暂掌领内侍卫副大臣。小李子哪,你就先暂领内侍监军,先这么着吧。小李子,晌午了,传膳吧。几位卿家也饿了,一起尝尝宸轩带来的那个面吧。”慈禧好歹逮着机会,让大伙一起分享她吃到吐的方便面了,不过袁世凯他们大概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其实老袁的新军中现在也不缺这玩意,至少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队伍里就有扛着面箱子的民夫。

    “谁还有方便面,拿出来共享一下,别等哥哥我动手啊。”肖黑子啃了两天的干粮终于闻到方便面的调料味,他拎着马鞭到处里搜索,终于在老刺猬那个班的帐篷外找到了目标。

    “我当是谁呢,肖队长啊,您老还巡营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刚刚下好的面,您也来两碗。”老刺猬端着锅就要往床底下藏,一看肖黑子的那张黑脸已经进来了,干脆就死皮赖脸的打混混。肖黑子拿着个老刺猬也没啥办法,干脆闷声发大财,盛了一碗面条才发现是手擀面放的方便面的调料,能喝碗热的已经是奢望了。西里呼噜的干了一碗,刚刚要发威,就听见营地外面人声喧哗,看来是吴禄贞的四支队回来了,肖黑子呼的站起身来,把碗撂下,瞪了老刺猬一眼“回头再收拾你个老家伙。”就转身出去了。老刺猬无所谓的一笑,啪的拍了一下口袋,“小的们,老子好东西多着呢。明个咱们再去闹点野味尝尝吧。”

    吴禄贞带着队伍回到营地,不过四支队可不是只有自己回来啦,队伍的长度明显的加长了不少。至于这其中的变化,不妨看看一位亲历者--时任四支队二排排长的李占魁将军的回忆录中的一段:

    “在我们赶到京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的缺员由杨支队长带来的补充兵补充上了,四支队本来就减员了七八个人,很快我们排就补充了一个新兵。好像是叫何大壮,人长得还算结实,不过和大队长身边的壮壮比起来差得远,所以我们喊他二壮。这小子倒是个自来熟,一路上给我们讲他从天上飞过来的经历,说刚上天那会儿不少人排着队尿尿,憋不住的尿了裤子也不在少数。飞了半响大多数就习惯了,不再挤到窗口望外看。反正兴奋的这小子不行,其实我们四支队的老人大都经过了飞兵南四湖的战斗,对于飞艇都不陌生,老蔫他们比较坏,逗这个傻小子耍宝呢。

    当天的晚上,吴支队带着我们悄悄摸到德胜门的城楼子附近,潜伏的时候就看着这德胜门的箭楼数窗格子。二更天过了,月亮都被云彩遮了大半,有几个带着白袖箍穿号坎的兵悄悄的从城头顺了绳子下来。侦查兵一会儿就上了城头搭下来软梯,我们依次上城,一炷香的功夫进都进了瓮城,开了内城门就在当街分头行动。我们三小队和四小队带上假发套和面巾就直奔恭王府,据带路的一个店小二说,有个法国将军不住兵营,反而住起了王府,大概是想从鬼子六的王府里发掘宝藏之类的,看来也是马可波罗的受害者。大概三更天我们就赶到了恭王府的东墙根,我们小队长和那个店小二去接头,恭王府的一个看园子的老头给我们开了角门,进了王府,小队长和他们在前面带路,两个小队的几个头等射手分别控制了院门和楼上的制高点,我和小队副紧跟着小队长,四小队的队长领人去前院的法国兵营地。就要摸到内院的时候,远处隐约听到了枪声,不过并不密集,东一枪西一枪的,法国兵也没有人出来看看,大概是占领后晚上一直有联军士兵出来打野食,所以见怪不怪了。刘小二拿着一把剔骨刀三两下就拨开了门栓,踢到了门后的一个葡萄酒瓶,光朗朗的酒瓶滚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一声洋鬼子的咒骂声,反正我们也听不懂,我和老蔫还有二壮绕道后窗户守着,他们就从前面冲进去了,没听到枪响,但是一个上身穿着白衬衣的洋毛子从窗户里一个狗啃屎就扑倒院子里,我也没多想一脚踹到他的大屁股上,拿枪顶住他的黄毛脑袋,这家伙也识相,举起手来一个劲的重复洋话,反正我也听不懂。老蔫背上枪就骑在他身上,俩胳膊反拧过来,用拇指铐一拷上就老实了,这家伙就穿了个大裤衩子,光着脚。小队长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把靴子扔给他,二壮好歹给他套上。看着小队长拿枪挑着的军服,这家伙可能就是我们要抓的法国将军,不过老蔫说,他看到屋子里还有个女的,看模样应该是个大清国的女人。反正我们也不是联军的宪兵。我和二壮看着他,老蔫进屋去搜,一会儿就提出来一个大包袱,小队长他们还在拾到字画瓷器啥的,那女的绑了个四马攒蹄,堵了嘴扔在床上,这会儿没工夫理她。前院乒乒乓乓的放了几枪,一会儿四小队的人就押着十来个洋毛子兵在当院里集合,老大教的招都用上了,反绑了大拇指,脖子上了套拿电线穿着一个个的绑在老头找来的几挂大车后边。把东西拾到到车上,那个法国光腚将军也放倒车里,我和老蔫还有小队副三个人一人一只脚踩在他身上,老蔫还抽出刺刀来在他的下身比划,吓得这个将军差点昏死过去,趴在车底板上一动不敢动。我们满载而归,小队长手里有路线图,按他的指示,大伙就奔陕西巷胡同去了,在哪里汇合了教导队的几个弟兄,他们也捆了两个洋毛子,看肩膀上的大金牌牌,大概齐也是个将军之类的,一路上又有几路穿着百姓服装的弟兄们陆陆续续在路边等着我们,或者往车上放东西,或者把俘虏或什么人加入到队伍里,时不时还有几辆大车加入,反正我们到西直门前一路上就没闲着。路上还隐约看到二小队的几个兵点着了一个像是军营的大门洞子,里面乒乓的放枪,两个铁地瓜扔进去轰隆两下就安静了。这时候的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东南西北的响着枪,还有人叫马嘶的。”天刚蒙蒙亮就赶到了西直门,门楼子里没见着人,不过早有内应给开了个半门,四小队带人和车先撤,我们小队上了城楼子,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二小队的兵赶着一辆西洋马车和七八辆大车往这赶,后边五百米左右还有带着牛仔帽的西洋骑兵在追。离着西直门还有三百米,我身边教导队的阵地上一阵枪响,马上掉下来三个骑兵,其他人拨马头就开溜,我也开了两枪,不过啥也没打中。等一、二小队进了城门,我们也赶紧下去,临了还在门楼道上和大门上挂了几个诡雷。走出去约摸一里多地,才听到西直门里几声巨响,看来都中奖了。路上我悄悄的问过老蔫今晚上的收获,他嘿嘿一笑,比划了个八和十的手势,我还以为是每人提成能有八十两呢,没趣的睡觉去了,谁知道这老小子的意思是每人够买八十亩水浇田,所以我和二壮领存折子的时候,数了几个零后一高兴就把这个老小子给锤了一顿结实的,谁让他不早说差点害我们高兴的抽抽了呢。”

第六十九节 联军将领遭绑票

    这一晚上北京城乱成一锅粥了,有的说是大鼻子吃了大亏要拿京城的百姓活祭亡灵来报复,有的说是朝廷勤王义师大举反攻,联军快支持不住了,也有的说是前些日子被联军和团练砍头的大师兄大师姐到无生老母驾前告了状,老母降下天罚,要灭了洋鬼子。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联军瓦德西老大昨天刚刚进城,没想到当天晚上就闹出这么一出,也是一晚上没睡好,当然对从未闻名的赛金花妹妹也无暇眷顾,实际上从凌晨2点枪声密集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断的派出卫兵和参谋到处找联军部队联系,可是德语不是每个军人都懂得,而且入夜后联军实行宵禁,划区自治,加上德军刚刚入城,找人就成了瓦德西手下的噩梦,一直攮烟冒火的折腾到早上七点多才算通知到所有联军驻地。

    早上九点的联军第一次工作会议的会议室设在东交民巷的一所旅馆的舞厅,可是太阳都升到天顶了,阿尔弗雷德?冯?瓦德西同学的左手是他的前任英国海军的爱德华?霍巴特?西摩尔中将,右手边是日军的福岛安正少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连上桌的资格都不够,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八国国旗在空旷的会议桌上无奈的低垂着。“看来联军的同仁们需要记得检查他们秘书的备忘录了,尊敬的阿尔弗雷德元帅阁下。”西摩尔中将不介意给瓦德西童鞋一个难堪,反正他是全球老大英国皇家海军的人,对于德国佬没有客气的必要。“也或许北京的交通状况太糟糕了,也许他们遭遇到堵车了也说不定,听说德国管理交通方面很有些经验,也许您可以指派些德.人帮助疏导一下北京城的交通,呵呵。”此刻的瓦德西没空理会英国绅士的冷笑话,他正在面对空荡荡的会议桌运气,也许下一刻就会掀桌子吧,至少西摩尔和福岛安正两人不着痕迹的往后撤了撤椅子,省得到时候被杯子碟子弄脏了自己的军装。就在这时一名德国中校匆匆推开门,他的脸上精彩极了,一瞬间难以置信的表情略过他的脸色,虽然他很快用古板的德国扑克脸掩盖了起来,但是显然瞒不住会议桌前的三个老狐狸。瓦德西听到中校的耳语汇报,看着中校手里递上来的手写字条,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两个消息,很显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生们,你们可以选择先听哪一个。”瓦德西叹了口气说到,谁说德国佬不懂幽默。虽然瓦德西是对两位将军说的,但是显然他正盯着西摩尔,所以在福岛童鞋还在听着身后领事馆翻译官的翻译的时候,西摩尔就一耸肩膀说道“今天早上以来就没什么好消息,也许您可以提供一个,帮助我们舒心一下。”“那好吧,好消息是我刚刚收到报告,确定我们的其他同事们没有遇到北京的堵车或者其他该死的交通问题。”“那么坏消息呢?”福岛想表现一下日本军人的幽默感,显然又表现的不是地方,所以瓦德西童鞋几乎恶狠狠的盯着福岛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德语,在福岛扭头等待翻译官的翻译时,发现刚刚镇定自若的日本领事馆三等秘书居然瞠目结舌的呆若木鸡,他听到了什么?瓦德西说的是:“之所以能确定他们没有堵车或迷路,是因为我的副官告知我,英国、法国、俄国、美国和奥匈帝国都有主要负责将领被绑架了。现在没来参加会议的同事们不是被绑架就是在找绑匪呢。”西摩尔当然听得懂德语,所以眼疾手快的他赶紧抢过瓦德西放在桌子上的字条,显然是一份被绑架将领的名单,看着开头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公使馆公使窦纳乐的名字,西摩尔再也笑不出来了,刚刚幸灾乐祸的弥勒佛表情可以倒过来看了,他顺着往下看,好家伙,一长串的名字,全熟人!

    “法.队的指挥官弗雷少将,俄国佬的关东省总督并兼太平洋海军司令阿列克塞耶夫,扬基佬的菲律宾驻军的艾默森?里斯肯少校,奥匈帝国子爵约格?约翰尼斯?冯?特哈普”,敢情联军中一半国家的领兵将领都被人掏了老窝,现在驻防的联军不炸营都算是训练有素的了。好容易等到各国选定了自己参加联军日常会议的代表,等聚齐八国代表的时候,西摩尔都在喝下午茶了。于是这也成为世界军事史上最有趣的一刻之一,世界上武装力量最强的八.人的第一次联合行动占据敌人京城后的首次工作会议,居然讨论的是如何赎回自己的长官肉票的议题,而在会议桌上从元帅到上尉都有,而且那个官职低微的美军特遣队的上尉连长居然敢对瓦德西元帅抗议,原因是元帅的冗长分析,耽误了他们寻找并营救自己少校的工夫。这次奇特的军事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意大利的帕累托少校在大伙热火朝天的讨论关于如何营救被绑架的将领的时候,很萌哒哒的问了一句“我们把赎金给谁?嗯,我的意思是,是谁动了我们的将军们?”于是乎大家大眼瞪小眼的陷入沉默。

    “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可以明确的是,绑匪人数大概不超过200人,行动很专业,一律穿着没有军衔标识的日军样式黑色军服,使用的武器也是三十年式步枪和马克沁重机枪,少量使用了德制毛瑟c96自动手枪和手*榴弹,还有人使用弩*弓和其他冷兵器。目前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的行动很有目的性,事先肯定已经做过详细的侦查和周密的计划,撤退路径是从西直门、德胜门两个方向向西向北撤退的。目前我们的俄国骑兵正在追踪,不过还没有什么收获。目前仍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声称对此次极端恶劣的绑架事件负责,当然如果不算拳匪们口中他们那个中国老太太神仙(无生老母)的话。”瓦德西已经接到部下的报告,他回答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不过一切似乎还是茫然无序,至少他们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清政府?拳匪?恐怖分子?日军?还是其他未知的国家或组织?甚至连对手的要求都不知道,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这些联军将领给公开凌迟了,然后在某一天把人头装在石灰匣子里送回来,或者干脆摆成一座微型的人头金字塔,搞点行为艺术啥的。瓦德西甚至不愿去想象这些可怕的景象,如果这些昨天就见过一面的将领和外交官出现什么不测,恐怕这场战争还有的打了,不过首先自己将注定成为各国指责的对象,谁让自己倒霉催的昨天上任这个联军总司令呢?也许自己能够光荣退役就算是最好的下场了。一时间瓦德西和联军的其他军官都陷入了沉默,会议室从菜市场一下子变成了太平间。

    “对了,请问元帅阁下,除了以上的失踪将领和官员,我们的对手还绑走了其他什么人,昨天这个糟糕的夜晚这些家伙还做了些什么?您能告诉我们吗?”西摩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也在为自己后路发愁,毕竟昨天以前他才是联军的老大,加上窦纳乐公使的失踪,如果追究责任,他一个海军中将想跑都没门,所以现在他和瓦德西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得不同心协力的找到解决之策。

    “实际上那些人绑架了联军的高级官员和将领就是名单上的这些人,此外能确定昨晚上一起被绑架的还有弗雷少将卫队十六名卫兵中的十一人,阿列克塞耶夫总督阁下的副官和两名卫士,艾默森?里斯肯少校是在和总督阁下一起被绑架的。特哈普子爵的卫队也有六人一起失踪,另外就英国公使馆的一名陆军武官,还有法国公使馆的一名一等秘书,昨晚她去贵国使馆送文件,在贵国武官的盛情款待下没有返回法国使馆,所以就一起被,你懂得。”要是平时,瓦德西的冷幽默一定能让几位绅士会心的一笑,可是现在大家脖子上都套上了绞索,谁还有心思笑啊。

    “元帅阁下,您刚刚说弗雷少将卫队的十六名士兵被绑架了十一人,其他五个人能不能提供线索呢。还有奥匈子爵阁下的卫兵也不止六人,其他卫兵呢?”因为绑匪穿着日军军服,而且都是亚洲人长相,加上日本人也属于没有损失的国家,虽然人们都不相信日本人会脑子秀逗到绑架自己盟军的将领,但是看日本人的眼神难免有些异样,这让福岛很是郁闷,人家不说什么,自己想辩解都无从插嘴,希望从目击证人的身上能洗脱日军的嫌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问话,让那些鹰鼻子羊眼的西洋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自己,怎么了,难道自己问的不对吗?

    “大将阁下,恐怕让您失望了。其他没有被绑架的卫兵都已经殉职了。”瓦德西不屑于回答这种没有脑子的问题,他的中校副官只好代劳负责回答了。其他军官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心里话这个黄皮矮猴子不光长得五短身材,连脑子都是缩水版的,难道卫兵没有被绑架还能是躲藏起来了,要是那样元帅阁下不早就传唤他们过来询问了,就是因为没有活着的目击证人,这会儿才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的。连身后负责翻译的日本使馆秘书都尽量把椅子退后一点,一副我不认识这个白痴的表情。福岛脸上挂不住了,又不好冲着其他人发火,之后转身给了身后的那个小子一个电光,恼羞成怒的他刚喊了一声“八嘎”,还没等他有其他表示的时候,舞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大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向门口。

    两名美.官架着一个浑身是血和绷带的美国士官闯了进来,还有其他几名美国兵拿着步枪和门口的德国卫兵枪口对枪口的对峙着。门口执勤的卫士长一脸无奈的跑到瓦德西身边汇报了几句,瓦德西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大变,其他人纳闷的看着这一幕哑剧。被两名军官架着走向瓦德西的美国士官在路过福岛的座位的时候,突然挣脱了军官的手臂,一拳击中了福岛的太阳穴,当时福岛就天旋地转的倒在桌面上,那个受了重伤的美国士官还不依不饶的揪住福岛,冲着他的脸上就是几记重拳,等被人拉开的时候,被突然袭击打懵了的福岛大将顶着一双熊猫眼倒在椅子里,不住的倒气。虽然被人拉开了,但是从那名士官的表情看,福岛算是命大的,如果这时候美国士官的手里有一支枪,恐怕福岛童鞋今日就可以实现杀身成神的夙愿了。正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其中一名一脸激愤的美.官大声叫喊着:“该死的黄皮矮子,居然杀人越货,屠戮盟友,真是一帮该被吊死在路灯杆子上的人渣。”这下大伙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心里话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瓦德西元帅适时的解释了一句:“刚刚这个美.人是前天出发的运宝车队的一名护卫队员,他声称他们是被日本盟军给偷袭了,押运队全员战死,珠宝白银被抢劫,而他因为重伤昏迷,直到晚上才清醒过来,今天早上刚刚返回美军军营。”瓦德西顿了一下,冲着猪头样的日军大将福岛童鞋说道“福岛大将阁下,这正是你要的现场目击证人。请你询问吧,什么?对,就在这间屋子里问询,我认为在座的我们每一国代表都有权知道真相。”

    这下轮到福岛坐蜡了,张了张嘴,嘴角的伤口留着殷红的鲜血,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第七十节 北地烽烟南国浪

    两广总督府的后堂,仲夏傍晚的天气有些沉闷,但是比起中午的闷热已经能让人感到舒爽了。临湖的太湖石上一角凉亭中,两名穿戴整齐的丫鬟正在为一位躺在竹躺椅上的湖纱长袍老者按摩小腿。老者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四周也是一片寂静,连回廊上站班的几名戈什哈都如泥胎木塑一般。暮然间,老者满脸褶子的脸上双目微睁,一丝精芒一闪而逝。院门外一个长袍马褂的中年人略显急促的走进小院,穿过回廊,登上太湖石,四周的戈什哈和丫鬟也都似乎视若无睹,连按摩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的变换。

    “中堂,招商局的电报。”中年人略微一沉,轻声在老人的耳边说了一句。

    “嗯”老者半晌才轻咳了一声,在两名丫鬟的扶持下坐起身子,两名丫鬟微微一福,转身翩然而去。“幼樵,坐吧。”

    “是。”中年人坐下来,轻声道:“西边已经到了保定,是西行还是南下尚不清楚,不过身边已经有了些人手。”

    老者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的端起茶壶,慢条斯理的洗着茶。

    “袁项城、毓贤、热布丹嘉仁都带的是本部精锐,兵力刚刚过万。不过没见到岑大人的兵马,而且据眼线回报还有一支人数不到千人的新军,似乎装备做派与其他各部大相径庭,据报是济南府的一支商会团练,为首的是一个叫吴宸轩的厂主。”

    “项城终究棋高一着啊。”老者品了一口香茗“也算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看来老夫可以放舟西湖了。”

    “此次东南互保的呼声一起,只怕两湖、两江、四川等地的官绅未必愿意回到过去了。”中年人皱眉道:“若是西边要是翻账本子,只怕会引起南北对峙了。”

    “呵呵,现在的东南不管是老夫还是张之洞、刘绅一都已经没那份心力了,其余皆是米粒之珠,难有什么作为。何况咱们的根基还在北洋,这些心思别人臆测也就罢了,西边心里明白的很。”

    “既如此,袁项城恐怕就要趁势而起了。”中年人也明白老者的意思,但是对袁世凯为人很是不屑,加上之前与维新诸君惺惺相惜,所以要探听一二。

    “项城也是北洋中人,得此良机自然会有所超拔。”老者自斟自饮,甚是怡然“幼樵啊,朝堂之上争不得一时荣辱,要争得是运势和寿数,项城这方面倒是未必占先。”

    “对了,据报此次袁项城也不是第一个迎驾的,到让他手下的那个团练使抢了个先。”中年人的私心自然没指望瞒得过老人,有些悻悻的说到。“西边的恩旨特赏,已经从捐班超拔到山东布政使实授,真是平步青云啊。”

    “嗯,现在列国的反映呢。”老人并不关心这些个小道消息,毕竟一个蓝顶子在百姓眼里是个天,但一个布政使在他的府上不过是个走卒罢了,来来往往的多了,连门房都未必记得了这许多。

    “现在是德国人的元帅瓦德西掌印,英德两国都不同意和谈,老毛子和小鼻子倒是打算就坡下驴,可毕竟不是他俩当家做主。此外,现在京城乱得很,联军的首脑机构刚刚莫名的被偷袭了一回,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出手,折腾了一晚上,死了一两百个洋兵,连英法美德俄几个当头的总督将军之类都被绑了票,现在洋人就是要谈判也得先紧着绑票的这档子事,西边的还得往后排排。”

    “咳咳”老人听了一愣,紧接着一阵大笑,笑的都咳嗽不停。“堂堂天朝大国十万虎贲没办成的事,倒让一帮江湖人物给办成了,这就是咱们大清国啊。呵呵,好啊,这伙子倒是帮了老佛爷挣了个面子,总比面子里子都丢了的好啊。”

    “那我们”中年人显然是想让老人给指点一下,但是老人笑过之后就闭目养神,半晌没有搭腔,中年人知趣的退下去了。

    老人似睡非睡之间咕哝了一句:“捐班超拔,老戏新唱,呵呵,有点意思。”两边捏腿揉肩的丫鬟低着头,似乎也没注意到。

    东南互保正在风起云涌之时,两位台柱子却抽身而去,张之洞、刘绅一都先后发表了希望朝廷和洋人和解,以稳固江山社稷,安抚黎民百姓,却决口不提原来若朝廷不听谏言就自行其是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两江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也在咨文中呼吁朝廷和列国保持克制,共图和平解决此次京津危机。

    若说南国政坛风浪暂歇,那么中华北地就是烽烟遍地了。各地的义和团、白莲教、革命党、甚至是土匪恶霸都不甘寂寞,趁着各地的官府兵力调遣,无暇顾及的机会,纷纷起事,三五百庄稼汉也敢推举一位“顺天王”出来。官府的那点底子顶天就能保住府城的安全,连不少县城都是只有三班差役看守城门而已。各地的士绅为了自保纷纷联庄起团,一时间团练也是遍地开花,有的团练干脆就是蛇鼠一窝,白天是联庄互保的团练,晚上就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在这乱世中的北京城西,就有这么一个灵鹫禅寺,位于谷积山上,虽说禅寺香火不旺,但在周围村镇的善人们的周济下,十来个沙弥在方丈的操持下,也勉强维持生计。半个月前,一伙头包黄巾的义和拳匪就落脚在此,这伙人老少原来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号,加上后来陆陆续续从京师逃出来的师兄弟前来投奔,已经二百挂零了。一伙人原来互无统属,自然是谁不服睡,不过为首的田大师兄很有点手腕,手下三名金刚护法,左右双枪,据说是百步之外炮打双灯,有无生老母的法力加持,而且逃难之时,在沙河镇上抢了几家旗人大户,粮食布匹,枪支弹药都有了些底子。现在田大师兄手下也有六十多号使得快枪的喽啰,加上三名护法和裹挟的三五十名夫子,自然当得起龙头大哥。收拾了几个耍横犯浑的刺头,余者也都被金刚护法给收拾捋贴了,再也没有敢扬风乍毛的了。

    这一日的傍晚,一名护法来到观音堂的厢房敲门,许久才听到里面嘤嘤的啜泣声和田大师兄气急败坏的吼声“哪个四害子号丧啊,大爷我没空,赶紧滚几把蛋。”

    “大哥,我是马骝啊。山东府里的乡亲来信了,请大哥做主呢。”

    “妈的,啊,啊哦,马护法啊,哈,好,我马上就来,马护法且稍等。”就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倒是女子的哭声被闷住了,似乎被堵上了嘴。少时田大师兄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探出头来,一看真是三大护法之首的马骝,脸上的郁闷之色立即变成了媚笑,“马护法,可是府里的信?”

    “回大哥,正是家里来信,请大哥做主。”马骝倒是不卑不亢,神色淡然的等在门槛外。

    “这个,好,咱们进..”田大师兄刚刚想说进屋谈话,扭头看看屋里的情形,赶紧改口“咱们到正堂说话吧,大哥我不太识字,还请护法给念念信。”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观音堂。少时田大师兄叉腰站在法坛上叫住一名小喽啰,“你小子,赶紧敲钟去。”

    “啊。”小喽啰一时没反应过来,屁股上挨了一脚才一溜烟的奔钟楼而去,一时间,钟声急促,刚刚吃过晚饭,正在赌钱歇息的众人赶紧围拢到正殿的法坛前,听龙头大哥的分派。田大师兄登坛点将,抽调了三十名枪手和十来个夫子,赶上大车奔京城方向而去,留下的老弱散兵都各自散去,一名王护法带了十来个执法堂的嫡系来回巡查,大家也猜到今晚有大行动,既然大当家的没让自己参加,也乐得落个清闲,至于聚众闹事那是想也不想,毕竟王护法的双枪可不是吃素的。

    话说两头各表一枝,田大师兄刚刚耕耘辛苦,下了山就已经腿脚发软了,只好坐在大车上,马骝护法也上了车,两人在车上都是一言不发,整个队伍悄无声息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了,在一个山坳里的官道边上停下休息。一刻钟后一股人马转过山坳,向他们走来。两边隔了个十几丈停了下来,田大师兄带着马护法上前交涉,对面的人群中也出了两个穿黑衣的家伙,一阵嘀咕后,后来的队伍让到道边,闪出来官道上的十几挂大车,和车后面绑着的几十个人,现在他们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无奈绳子绑住了脖颈,想躺下必然会带倒一片。田大师兄冲着自己的手下一摆手,大伙赶紧上前,这一看可把大家吓了一跳,刚刚天黑又距离远,没看清楚,感情这车里捆的车后绑的都是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瞧着服饰还都是些洋人官兵,好家伙,居然绑了洋鬼子的肉票,大家一阵惊呼之后,被田大师兄一阵手扇脚踹,赶紧的上前按照大当家的吩咐,两人伺候一个洋鬼子官兵,都给诌到自己带来的大车上,洋鬼子大概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子听话的紧。几个人双手捆在背后,脸对脸的坐上骡子车,四周都是拿枪的喽啰看守着,忙活了一袋烟的功夫,总算是都妥了。两伙人一前一后的返回灵鹫禅寺。田大师兄好像和这帮穿着西洋黑制服的家伙很是熟稔,几个人打着招呼,有说有笑,大意是这次洋肉票绑的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好好敲上一笔洋竹杠,大伙一起发洋财。间或里面有人嘟囔两句“要系”“扫噶”之类的语言,一个个赶车的夫子们都听不懂,还以为是哪地丘的方言呢,倒是被人牢牢捆在车帮上的老毛子总督阿列克塞耶夫低着头装作瞌睡,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能听懂这种语言,因为他五年前没少跟这帮矬子打交道,而中国话他也会一些,大概的意思都能猜出来,赶紧把头低下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分辨。正在总督阁下为自己的命运发愁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马骝大护法和黑色制服的头目神秘的相视一笑,心里明白,这事情大半是妥了。

第七十一节 救人灭口两厢忙

    “这是哪里?”当蒙眼布被取下的一刻,里斯肯少校不由得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其实已近黄昏的阳光并不耀目,但是刚刚从十几个小时的黑暗中释放出来的他还不适应这样的光线。等他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时不仅倒抽一口凉气,周围的安静氛围,原以为自己是在旷野中的他,才发现身边十来米范围内就有二十多名身穿铁灰色军服的黄种军人在举枪警戒着,也许他们没有听懂他的英语,或许是别的原因,没有人搭理他。“哈,伙计,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年轻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睁大眼睛闭上嘴巴,这能让你活的长久一点。”一个穿着裁剪可体西装的老人轻声嘟囔着。

    “嗯,请问您是。”

    “窦纳乐,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华公使。尊敬的合众国少校先生”

    “啊,您好,我是说,先生,您说的有道理。”里斯肯少校有点手足无措,毕竟这是一位有爵位的英国外交官。

    “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很高兴你觉得它有点用处。”老人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未必比以前好,以你专业军人的标准看,这些黄种士兵如何?”

    “士兵?你是说他们不是拳匪?”里斯肯少校有点疑惑,“可这附近怎么会有黄种士兵,日本人?”

    “拳匪?哈,如果拳匪都是这种素养,那么我们早就被打下塘沽的海滩了。也不是日本人,我在这个国家呆了十年了,虽然他们很少说话,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是清国人,而且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窦纳乐公使很肯定的告诉少校,“昨天晚上发生过一些交火,尽管很轻微,但是我想他们和绑匪是敌对的。”

    “你是说我们被营救了。”

    “或者是被再次绑架了,上帝保佑。”

    “额。”少校正在用牛仔的思维考虑这个复杂的问题,一时间没了声息。

    “这帮士兵是清国新军吗?”窦纳乐公使心里也很疑惑,虽然他被关在地窖里,没有看到整个营救的过程,但是隐约的惨叫声、冷兵器磕碰的共鸣以及偶尔的枪击声还是让他明白整个营救过程并非是那么和谐。在被人赶着离开地窖的时候,他敏锐的发现在一个没有关门的大院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地面,几个枪手正端着步枪,守在四周。而另一个院子虽然关着院门,但是从里面传出了的哭喊、讨饶和呵斥,让他明白这些人是些俘虏和看守。从两个院子的情况看,这些后来的拯救者已经控制了局面,不过他们的身份和态度显然还是个未知数,境遇的改变正在向着窦纳乐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这让老公使很郁闷。

    “恕我冒昧,请问您是窦纳乐先生吗?”一直沉默的黑衣军人队伍中,一个看似军官的人走过来问道。熟悉的伦敦腔,这让老人很是吃惊,不过外交官的素养让他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先生,我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华公使窦纳乐。”他站起来说道。

    “抱歉,爵士先生,之前我们没有和您联系,是因为还处在可能的危险之中,不过现在可以确定我们已经安全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清国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的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的吴宇汉,当然您可以叫我肖恩。”那个年轻军官微笑着“爵士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感谢上帝,是您和您的士兵拯救了我们。”虽然整件事情疑窦重重,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外交官怎么会不明白,先拿话套住对方,求个平安再说“虽然两国处于敌对状态,但是您和您的士兵英勇的拯救行动,必然会得到在华各国的赞赏和感激,无论是对您的国家还是您本人。”外交老油条的口舌可不是我能媲美的,反正我也就当是洋马屁听听而已,相信他才怪呢。

    “整件事情很是曲折,实际上我都打算向泰晤士报投稿了,我相信完全可以成为二版的连载。”我的幽默让窦纳乐神色没有那么拘谨了,“简单来说,就是我受我朝皇帝陛下和皇太后的指派,与在华各国进行接洽,看看是否可以寻求一条平和体面的解决双方误会的道路。在初次接触中,贵方认为是大清的某些敌对*分子策划了绑架活动,而错误的迁怒于我国政府,虽然在我方的调查中没有发现我朝势力策划组织绑架行动的证据,但是为了消除列国的误会,我还是承诺在一周时间内寻找到您们的下落。上帝保佑,有大清的良好臣民发现了你们被绑架者转移的情形,向政府报告了你们所处的准确位置。而我不过是筹划了一次成功的拯救行动,很高兴您和您的同伴都安然无恙,希望这有助于解开贵我双方之间的误解。”

    “当然,我们很感激您的营救,实际上这起卑鄙的绑架事件应该和贵国政府没有关系。”大胡子的阿列克塞耶夫总督愤愤不平的插言“这一切都是拜我们伟大的盟友所赐,一帮肮脏的卑鄙的无耻的下流的黄皮猴子,抱歉,我有些失礼了。”

    “没关系,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实际上我们经过审讯那些俘虏也有了一些收获,但是您知道我们的立场不方便提供这样的结论,我们要避免给贵方留下挑拨离间的猜度,请您理解我们的苦衷。希望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不会影响到诸位绅士对大清的感观,实际上我和山东商会的诸位同仁还是很愿意和诸位欧美贤达交流学习的,在此我向您和您的同伴提出邀请,希望您们在方便的时间到山东去看看,我和我的商会伙伴随时欢迎您们的到访。作为新任的山东布政使,我主管山东的政务商务,请相信我山东的政策和商业气氛将会是整个东方最友好的,我们非常欢迎国际友邦的投资和贸易活动,并竭诚为您提供安全保障和公用服务.....”一顿神侃,毕竟政府的招商引资汇报天天上新闻,随便听点就够糊弄现在的外商了,树立一个亲欧美的二鬼子官员形象在庚子后的清廷中收益上还是最优的选择。

    我唱白脸还是很拿手的,实际上拯救行动的俘虏也早就准备好了,王护法按照我的吩咐把几个铁杆的义和拳都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一个震荡弹就都搞定了,他们的证词除了没有亲自参加绑架行动外,其他的部分都很完整,而这欠缺的绑架行动部分会有一些大胡子的国际友好人士热心的用缜密的逻辑推理来帮我们脑补的,特别是在被捕的众人中还有一位被川岛君供认出来的潜伏的兴亚会业余间谍,实在是天助我也。其他见过押送车队的家伙都已经蒙无生老母的召唤,往生极乐了,连我们伟大的义和团民族英雄田石屋田大师兄也在浴血奋战后,终因寡不敌众,而英勇战死在厢房的床上,一同殉难的还有一名红灯照的无名女英雄,让我们一起缅怀他们的英雄事迹吧,哈利路亚。

    现在整个事件所有的疑点无疑都指向了联军中的某个肤色不同的后起之秀,而他们恰恰又有一部分兵力离奇的失踪了,偏偏他们在整个事件中又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为了逻辑上更加通顺,我把劫得的银子中抽调了近十万两库平银,存进了天津的横滨正金银行,而户头随便编了个野比康夫,等过一段时间天津英法租界内会发生一起偶然的凶杀案,而线索会指向这个户头,到时候欧美的读者会在报纸上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京城大劫案的被劫脏银被日本人存在日本的银行,而日本政府和军队坚决否认参与了残害盟友的大劫案,呵呵,希望我们的友邦能够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事实的真相,假如他们能了解真相的话。

    京郊的官道上,一个支队的穿着西式军装背着曼丽夏快枪拖着长辫子,骑着马匹和骡子的混编龙骑兵走在两厢,而中间的三十多辆骡马大车上坐着的是穿着花里胡哨的鹰鼻子羊眼的列.人和文官—被拯救的人质,怎么看上去都好像是被我们押送的战俘。如果拍下这个历史的瞬间,一定会让人误解庚子之战的结局是不是写倒了。不过被我们从地窝子里起出来的几十个家伙可没心思顾及自己和国家的体面,被关在矮小的地窖里,一窝就是三十多天,期间还多次差点被义愤填膺的拳匪兄弟给拉去练习开膛剖腹、五马分尸等行为艺术了,所以这些人质现在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经质了。除了大大咧咧的杨基佬里斯肯少校和老奸巨猾的窦纳乐公使之外,其他人在明白自己已经安全获救之后纷纷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热忱的方式和我的士兵打招呼,结果由于中外礼节习惯上的巨大差异,导致某些性取向正常的士兵对拥吻自己的洋大人们进行了激励的抗争,除了没动用热兵*器之外,不少人质又如愿找回了他们这些天的回忆。我也能理解战士们的激励反应,实际上如果不是知道历史上阿列克塞耶夫总督这个该死的大胡子并非死于传染病也不是gay,我想我在他反复用他的大胡子欺负我的脸颊的时候,也许会忍不住给他做个从公鸡变母鸡的小手术。不过显然大胡子总督把我当成他胸前的十字架上那个半裸的圣人,一边行贴面礼一边还不住的嘟囔着感谢上帝之类的赞美,如果他把赞美的对象改成我的话,我也许可以原谅他身上那呛鼻子的腥臊体味。总之,在我们进城宿营后,我惊奇的发现平时开饭如同母猪拱槽一般的小伙子们居然把整理内务当成比吃饭更重要的头等大事,上帝啊,伟大的爱国卫生运动也许就起源于这次小小的人质拯救行动。于是乎我一边赞美上帝一边唱着歌冲着澡,心神俱爽的把外面某些急等着进来冲刷的家伙们的叫骂当成了伴奏,呵呵看来此刻快乐的定义就是你在浴室里痛快的洗澡而某些急匆匆脱了光腚的家伙裹着被单哆哆嗦嗦的在门口骂街加转圈。

第七十二节 銮驾南巡东昌府

    一阵阵如同烟火表演的镁光闪过,我和一帮高靴高帽的洋鬼子一起合了个影,在一群穿着各式十九世纪军礼服的洋人中间,我的铁灰色红领军大衣也就不算太另类了,实际上比起和一帮头插孔雀翎的衣冠禽兽(清廷官员的补子是文禽武兽)来,我更适应这里的打扮。虽然一个个挺胸腆肚的老外胸前叮叮当当的零碎一大片,但是我的二战德国国防军风格的军大衣简朴而不简单。胸前和左臂上的鹰徽也保留了下来,不过这里面的万字是正的。没有军衔的我只好在肩章和领章的位置上装饰了金绣底色的板板,上面各别了一枚红色的宝石星,象征我的顶子已经正式迈入大清国的省部级公务员队伍。

    这一切还得从一个月前,老佛爷驻跸东昌府说起。当时四家勤王大军汇聚小县城怀来,可是离着京师不足百里,实在是不太保险。于是老佛爷拍板,众军听令,起驾巡游。不过历史上的慈禧西狩并没有如约而至,反而是决定一路向南巡视,经保定府向东,迤逦而行,在北京城里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的两个支队加上几千勤王的武卫右军、山西绿营、蒙古八旗才护送老佛爷一行到了运河边上的临清州,为了避免太过靠近运河被得了消息的联军沿河南下一锅端了,老佛爷决定再向东走了百十里地,最终驻跸东昌府。听到打前站的本大人送来的消息,本来以为东昌知府会惊喜万分,没想到居然让东昌知府直接昏死过去。醒来后,这位刘老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这个还没走马上任的上司(山东布政使)诉起了苦,实在是怕小府小县的接待不好老佛爷和众位宫里的主子,到时候官帽子变不变大不好说,鞋子只怕会小上几号了。我也没办法变出一座行宫来,虽说东昌府本来四面环湖,堪称江北水城,但可惜地瘠民贫,缺乏大户,连个像样的园子都没有,而且当地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酒店魁星阁在年初闹拳匪的时候就被人一把火给点了,连东家带几个掌勺都不知下落。硬件条件有限,难为不了我这个刚刚掌勺的巧媳妇。多亏了刘知府之前向济南商会申请开办大观园分店,现在已经建成了酒店部分,虽然只是个三层的铁丝框架混凝土的洋楼,三十二间客房实在是小的可怜,后世的如家7天估计连看都懒得看,但是现在也别无选择,好在楼体内外已经装修完成。里面的标准间就算了,凑合着招待宫里的贵人们。一天时间足够把仅有的四间商务套房给换装一遍了,东拼西凑的算是八仙桌子、条几书案、锦塌绣床等的配了一屋子,反正这会儿只求凑数不讲究了。加上征用的几处临湖的宅子,总算把临时住处打对好了。派了三班衙役把从临清州、高唐府、东阿县等地的名厨子都一股脑的抓来应差,不用我提醒,刘大父母就把附近的名医都搜罗一空,落难的贵人们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到时候抓了瞎可就算是把自己的前程给交代了。至于没开业的酒店正门的牌匾,我灵机一动,让人挂了个空白的牌匾在上面,到时候能诳一副老佛爷的墨宝也算是没白饶。留下老魏的一个支队警戒,我带着七小福和度娘又飞马赶回临清州,准备明天和銮驾一起行动,驾临东昌府。

    骑了一天的马,连带替刘大父母想辙,一天水米没沾牙,草草喝了碗牛肉面就打算睡下,突然想起房间的分派问题,没办法一咕噜起来,深夜叨扰我新拜的把兄弟。李莲英李大总管让我从被窝里掏出来,听到我的问题总管大人哭笑不得,“我说宸轩兄弟,你狼蹿了一天,大半夜的还把老哥哥我给提溜出来就为了明个房间安排的问题?放心吧,宫里的人还分得清高低贵贱,不用你老弟费心。”

    “那是在宫里,这可是老佛爷头回到我山东地界上,你老哥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这官府的规矩都一知半解的,宫里面规矩更大,万一闹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让我这还没上任的父母官多秫米的上啊。”

    “山东地也是大清国啊,无非是个正房偏房、东厢西厢的事儿,还能错了不成。啊,哈希,你就饶了老哥哥我吧,一路上都快散架了,明个还得伺候主子呢。”

    “嗯,最后问一句,平日里住楼房,没人敢住老佛爷头顶上吧?”

    我才发现李大总管也是个武林高手,一把把我扯进屋,反手就掩上了门,还开了条缝,左右观瞧后,稳了稳心神才开口“嘟,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大不敬啊。要让人听见了,老哥哥我都得跟着吃瓜落。什么人敢如此大逆不道?”

    “这个,明天,东昌府的行在就是大观园商旅酒店,是我们家刚建好没开业的买卖。这个是三层的西式楼房,老佛爷的套房在二楼,这个楼上还有几间客房,我就怕安排上有什么忌讳才问问你老哥的吗?”

    “西式楼房倒也不好讲究规制,这个明天我先看了房子再定夺。你老弟也加小心,万不可如此孟浪。老佛爷的房间上面自然不能安排的,其他琐碎我自有人手安排,叫你的人和当地地方都听管事刘的人传话就行。也就是咱俩投缘,老哥哥可是担了干系才说你两句的。”

    “那是那是,老哥哥您请安歇。对了,这有一块我自己厂子出的金表,还有个定时功能,比起马蹄闹钟可轻省多了,声音也不吵,伺候主子的时候戴在手腕子上一点不耽误事,请您老哥收下,您要是不收那就是还怪罪小弟。”

    “得了,要说起来,就是个缘分。不错,你厂子里的东西,上回管事刘也孝敬过,不过还是这个精致,带腕子上,抬手就看了时辰,省的扣扣索索的掏了。行了,你放宽心睡吧,主子呢,我去回话,老哥哥就再替你卖卖老脸,不会让你坐蜡。”带上金表的李大总管也是喜得见牙不见眼,几句话自个都抬腕子看了两回表了。见这位爷心满意足了,我也松了口气,好歹有李大总管在前面顶着,接驾方面不会出啥大篓子了。

    接下来的二十天,把个东昌府差点给拆了,弄得是鸡飞狗跳,天怒人怨。慈禧到还好伺候,毕竟新鲜的玩意和吃食都不少,又有李大总管的照应,一时间也不会从吃穿用度上挑我的理,可跟着一起来的这帮龟孙子可就嚣张的没边了,好不容易出了四九城,到了地方上一个个都是“见官大三级,见民大两辈”。好在一个个没了卵子,这才让东昌府的大姑娘小媳妇得以保全,可这周围的鸡鸭猪羊的就遭了秧了,待銮驾迤逦前往济南府的时候,东昌府已经是“白骨露于城,千里无鸡鸣。”据我们保险团的促狭鬼说“这皇宫里出来的就是厉害,地皮比过蝗虫还干净,这下东昌府的和尚尼姑该高兴了,为啥,全城人都改吃素了呗。”

    不管这些了,反正在大总管的一手安排下,老佛爷似乎心情不错,还特意给我的酒店题了字号“清雅居”,没办法,天大地大,大清国未来七八年还是老佛爷最大,我的连锁酒店只好改名叫“清雅连锁酒店”连商旅二字都因为不能和老佛爷的题字并列而被迫删去,看了还是让清雅系走高端路线的好,至于商务酒店就另起炉灶吧。此时已经驻跸大明湖畔的老德王府的老佛爷,没有急着去找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反而是在游湖赏景,自在悠闲,当然这些都是外人眼中的景象,但是从李大总管的嘴里透露出,老佛爷倒不担心赖在京城的八国联军,反正左右不过是赔银子割地开口岸而已,总有谈妥的时候,但是“东南互保”名义上是爱国保清,实质上是汉臣在挖大清国的命*根子,谁都知道这个“东南互保”牵扯的五大总督,两江、两湖、两广、四川、云贵,整个南中国要是都独立了,大清国八成的税负,七成多的口粮就算交代了,不立马散伙也得打回原形,这可是要了三百万满人的亲命了。现在看来“宁予洋人,不予家奴”还是有道理的,三五万洋兵占个京师就算顶天了,就是给个百儿八十的城池,他也管不过来,但是南方的汉臣各个一手握刀把子,一手掌钱袋子,一个不对付满人就是亡族灭种的祸事。慈禧忧心,李大总管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满人里倒也没有几个成器的,荣禄还在保定吃驴肉火烧,鬼子六爷已经追随先帝了,余者碌碌,倒是庆亲王弈劻前日里从京城投奔而来,还带出来几车宫里的珍玩,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主。于是李大总管陪着小心推荐了庆王爷,慈禧也是表面镇定,心内惶惶,正想找个体己人商议一番,也就顺势在秋柳人家召见了弈劻。

    慈禧和李大总管万万没想到,这个千里寻老佛爷的庆亲王居然是被我接出来的,而且他哪有能耐带出几车宝贝,都是我的两个支队在京师一晚上扫荡的收获,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但是这一番奏对,却是慈禧下决心建立武翼新军的契机,也是历史的一个重要节点,只不过当时的三个参与者都没意识到,从此以后,大清国的国祚算是进入倒计时了。至于,慈禧弈劻密谈的内容为何能影响到历史的走向,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节 君臣对建军武翼

    回到泉城,自然是一番迎来送往的场面。老佛爷临时行在设在袁大巡抚的衙门,袁大巡抚倒也不至于流离失所,不过马上就要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袁大头也不能随便起居,现在太后和大半个朝廷都在济南,万一出现个闪失,可就鸡飞蛋打了。本来想去住南门军营,在我的力邀下,倒是痛快的答应入住我在大明湖北岸魁星阁旁的一座宅院,我也在此暂居,毕竟过了湖就是巡抚衙门的后堂,方便的紧。此时在太极阁下湖畔遛弯消食的我们,正在一起闲谈。

    “项城公,此番救驾,在太后和朝中大臣面前,项城公的武卫右军战力彪悍,军威赫赫。如今武卫诸军皆灭,唯余武卫右军,想来今后朝廷必然依为心腹。”

    袁世凯摆摆手,一脸无奈“宸轩不是外人,老夫也无不可言。此时朝廷外忧内患,北洋也是四分五裂。亲贵不信汉臣,南方诸君又宣言东南互保,恐怕我此时署理北洋是两头不落好,这几日也曾和菊人他们商议,总没有个万全之策。老弟洞察先机,远见卓识,可有良策教我?”

    “项城公过誉了,不瞒明公,此前也是一场豪赌,北上救驾纯粹是个做派,好让商会在朝廷挂上个忠君报国的印象罢了,也算是天赐良机,才有了此番境遇,其实小弟这个布政做的很是荒唐。”见袁世凯脸色没有啥变化,但是一直盯着我的脸,显然不抖露点干货是混不过的了,“明公此番署理,是老佛爷对明公站队的肯定,也是看中了明公的武卫右军,毕竟此番南巡,朝廷威势必然大不如前,如果没有一支虎贲镇宅,恐怕西边的也觉得不安稳。至于东南互保不过是几大总督不明情况的明哲保身之策,只要朝廷不存心拔除异己,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说到当今朝中形势,明公只要盯着两人就行。”

    “宸轩说的是老佛爷和少荃公吧”袁世凯早有计较,也明白北洋是李鸿章淮系的天下,他这个北洋大臣能不能坐稳屁股,决定权除了太后就要看现任两江的李鸿章的意思了,而李鸿章是天下汉臣之首,如果朝中真的出现满汉对立,特别是两个.oss要是斗法,恐怕就是他袁世凯站队的问题了。“如果两边意见不合,到时…”

    “现在八国占据京师,但也无力继续瓜分大清。下一步左右不过是和谈,我私下猜度西人能接受的和谈对象恐怕不是朝中的亲贵,而是非少荃公不可,这谈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到时朝中汉臣群龙无首,自然不会有事。谈判之后,大清国恐怕少不了割地赔款,少荃公也无颜再把持北洋,到时大家都能接受的恐怕就是维持现状,所以项城公只要能做好定海神针,绥靖维稳,北洋这杆大旗非公莫属。”我分析道“武卫右军拱卫京师是必然的,现在的武卫右军兵强马壮,但是数量太少,朝廷新败,人心不稳,不若趁此良机,上书扩军,重建北洋。”

    “上书扩军,重建北洋。”袁大头自然听得明白“重建北洋新军自然是好的,但是现在朝廷度支困顿,如何才能弄到银两呢?”

    “北洋既有自己的工商事务,不妨改组为股份公司,杏荪兄、周学熙等人都是商业奇才,善用人才,开放投资,山东模式不正是明公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吗?”我想老袁的心思老惦记朝廷的那三瓜俩枣,还不如自个儿开生意挣钱呢,毕竟开滦、招商等生意在国内也数得上,之所以入不敷出不过是官办企业的通病,要是让盛宣怀他们按照股份公司的方式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北洋作为后盾,按照英美工商界的方式鼓捣一番,就凭这天时地利人和还不大把搂钱啊。

    “宸轩所言深合我心。”袁世凯权衡一番,也觉得现在不死不活的经营下去倒不如放手让盛宣怀他们折腾,毕竟在商言商,这一点他自知不如我们这些商人。如果有了银子,武卫右军,哦,不,是北洋新军自然能招兵买马,钱袋子刀把子在手,北洋自然是要姓袁了。此间无非是和淮系官员特别是李中堂协调好关系,官场上没有赢者通吃的道理,大家无非是利益交换,淮系官员融入自己的体系,自己这个北洋才算彻底坐稳了,想到这里袁世凯也是颇有一番志满意得,四十多岁就要登顶汉臣之首,着实是不易。“宸轩老弟,一年多来,为兄多有依赖,老弟弱冠之年主政山东,今后自然大展宏图,但凡用的上我北洋一系,老哥我必然倾尽全力,也希望今后有出谋划策之时,老弟也能一如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这话,我们两人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戈什哈都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刚刚明明出门时还满脸凝重、思虑重重的巡抚大人怎么如此轻松。

    两位在不同时空里亲手埋葬大清朝的不世奸雄正在北岸煮酒论英雄时,而南岸的荷花池边,老佛爷和庆王爷正在品茗看戏,戏台子上的折子戏,老佛爷早就看惯了,何况济南小地方的戏班子比起京城三大班来逊色的多,无非是解个闷而已。

    “七爷,你看如今朝廷什么人能和八国和谈啊?”

    “回太后,奴才以为朝廷上派谁还得老佛爷您圣裁。”

    “七爷但说无妨,自家里闲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个,奴才就直言了,其实派谁都是一样,但是要洋人能点头的怕还得是办洋务的老臣。”

    “不错啊,恐怕哀家是把洋人得罪狠了,洋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认咱们满人亲贵,让李中堂去交涉自然是妥当,但是只怕诸般汉臣不能一心为朝廷分忧啊。”

    “太后是担心东南互保的汉臣?”弈劻试探问道。

    “七爷是明眼人,如今这大清八旗早就糜烂了,连绿营也久不见起色,朝廷练的新军又都折损在京师,连京城都在洋人手里,不由得汉臣们不起贰心啊。现如今朝廷手里没银子没兵,比闹长毛的时候还不如,哀家也是个愁啊。”

    “太后且请宽心,大清的万年基业断不会有何差池。以奴才看来南方的汉臣心里面还是有朝廷的,如今已然没有人提东南互保,两湖两广都来电请安,而少荃公也来电请旨,立场还是站的稳的。何况如今太后已离险境,手中还有武卫右军、科尔沁蒙古铁骑等万余精兵。最重要的是朝廷大义所在,能代表大清国和洋人谈判的也就是咱们,别人想和谈,只怕洋人那边也是糊弄不过的。”

    “哦,往日里哀家还真是粗心,没想到七爷对朝中内外形势洞若观火,有七爷这样的亲贵重臣坐镇,哀家也安心多了。只是这些都是汉臣,咱们满人可有点振作的?”

    “太后所言极是,这天下终究是要靠我们旗人看家的,不知道三大营的旗兵能有多少到了济南的?”

    “说起来也有千八百的,可是多年不上马,只怕遛鸟的功夫倒比遛马强了。再说洋枪犀利,先前僧王的蒙古铁骑,也是冲不动洋枪阵势的。倒是前日小李子提了个条陈,请七爷帮哀家合计合计看看可行吗?”

    “哎,但请太后示下。”

    “朝中汉人掌兵的数十人,但堪用的不过是北洋诸军,现在也就袁项城的万把武卫右军还在,若是还都之后,京师拱卫必然是袁家一家独大。小李子推举刚刚超拔的山东布政吴宸轩,他手下的团练虽然人头不多,但是都是久历沙场的剽悍之士,山东近年来还算是丰裕,不如让他领个头,在山东另起一军,以为牵制。”

    “哦,不知道这新军谁人领军,编制几何,粮饷军械如何筹措?”

    “自然是吴宸轩领头,手下不妨安插些振作些的旗人佐领,编制吗,就先编练一万来的新军,至于粮饷军械自然就地自筹,顶多免了山东一半的钱粮。”

    “嗯,李总管也是个有心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平衡汉臣的良策。”

    “小李子恐怕也是受了那个吴宸轩使得银子,就这些条陈可不是这个奴才能思虑周全的。”

    “那太后您的意思是?”

    “唉,大清国的家难当啊。现在形势险恶,皇帝又和哀家憋着劲,也只有先哄着汉臣们,过了这一关再说。小李子倒是提到,吴宸轩虽然是走的徐世昌的路子捐的官,但是对袁项城的多次招揽都婉拒了,而且哀家封给他个山东布政,想来和前脚就要出门的袁项城也不能穿一条裤子。一旦山东新军建立,既和北洋新军分庭抗礼,又要接收武卫右军的筹饷地,到时候就是底下人的明争暗斗也由不得他俩上一条船。”

    “太后明见。”

    “要说起来,吴宸轩倒也是有功于社稷之人。当初哀家险之又险就被东洋人给撵上了,不怕你笑话,哀家连自裁的药丸子都拿在手里了,准备一死以报先帝。还好吴宸轩的团练及时赶到,听小邓子他们讲说,这保险团战法犀利,火气凶猛,打死不少东洋兵,哀家后来在怀来也见到不少东洋俘虏,想来商会的团练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有个好底子,建起新军来才能和武卫右军唱对台戏。”

    “只是这山东临近京畿,要是袁世凯和吴宸轩两个汉臣有什么默契,只怕会有些妨碍。”

    “七爷所虑有理,只是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好紧着一头来了。”

    “太后,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七爷尽管说来听听。”

    “倒不如趁着两支汉人新军扩编。从两支新军中各组建一个镇的满人新军,粮饷军械都由两军供给,平时交给两军代为训练,但是一应要害官佐都要是旗人,确保能拉的出来,打的出去才行。而且从中挑选一些年轻有为的旗人做种子,今后满镇还可以继续扩军。”

    “七爷还真是有见地,倒和吴宸轩英雄所见略同。”

    “哦,难得一个汉臣也能如此思虑,是个有心思的主。”

    “哀家也是觉得此人虽然出身商贾,但理财有道,治军有方,还懂得忠君报国的道理,而且前日里洋人官员被绑架的交涉也办的滴水不漏,不失我大清的威仪又让洋人无话可说,也算是办交涉的一把好手,所以才超拔于他,希望能再为我大清江山栽培一个曾文正公。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既然和北洋新军同列,那他的那支新军也别叫什么山东新军了,弄得跟湘军淮军那些个团练似得,干脆哀家赐名武翼新军吧。”

    “太后高明,想那吴宸轩被太后超拔于微末,又钦赐武翼军号,一定是铭感五内,敢不效死。”

    慈禧也颇为自得,恰好戏台子上幕间插科打诨的唱了出叶子戏,于是老佛爷摆摆手道“七爷,且看看这出戏,这小地方的东西有时候也是个别样的味道。”

第七十四节 俘虏是个大问题

    挽救了四十多名被离奇绑架的联军将领和外交官员的瓦德西也挽救了自己的前程,不过对清朝军官交给他的那些俘虏的审讯,却一无所获,按他们的身份应当是拳匪无疑,但是瓦德西再蠢也不会相信一群有组织无纪律的神汉神婆能策划如此大规模而周密的准军事行动。说实话,如果当时那些人再大胆一些,或者人数再多上一倍,恐怕连自个的老巢也得被掏了,要是八国在华首脑都在绑匪窝里聚会,那这会儿战争如何继续下去恐怕就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

    对于大胡子的俄国佬总督的证词,瓦德西也不太相信,毕竟这么多天来如果是日本人做的,早就通过绑匪提出要求了,而且日本执政不是清国那种愚昧的蛮族统治者,他们应该不会短视到为了一点利益就向盟友下手,毕竟一个新兴的三流东方工业国比起欧洲大陆的老牌帝国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除了沙俄那种未开化的欧洲边缘国家,没人会担心日本的实力会超过自己,同样小胳膊小腿的日本理应也不敢挑衅欧美列强才对。所以瓦德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结论。

    不过现在军事行动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光四九城这百万人的大城和小不到那里去的天津卫就够三万联军忙活的,要是威廉一世皇帝还要让他在华北平原上占领一块殖民地的话,他那颗谢顶的大脑袋大概就会愁成一颗滑不留手的肉蛋了。联军现在有计划无组织的抢劫行动也接近尾声,抢东西搞破坏的时候,军官士兵都是冲劲十足,效率堪比机器,但是现在让他们站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内当城管,让来来往往的黄皮猴子当怪物看,实在是勉为其难。如果决定权在瓦德西手里,他宁可率领大军返回租借,毕竟语言不通又缺乏翻译的占领军,面对一群群长得都差不多的黑瘦的东方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有效的管理起来。

    “元帅阁下”一名德国使馆的二秘随着他的副官进来了,他呈上了一份大使馆接收的国内秘电,“正如您看到的,陛下已经同意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提议,我们将一面拒绝满清政府的和谈请求,一面逐步撤出部分联军,当然主要是日军。”

    “好的,请转告大使阁下,我完全明白陛下的意思。我会尽量维持好联军在北京城的驻防工作,我也会命令日本第五师团的两个团(联队)移驻杨柳青。这样城内的联军中我们和英国、俄国、日本四家的兵力基本相当。”瓦德西虽然不相信日本人会弱智到打劫联军、绑架将领,但是这些黄皮猴子实在是缺乏教养,吃相相当难看,不仅不声不响的吞没了清国户部的四百万两存银,还有组织的派出中队规模的治安部队到周边村镇去“维护治安”,据说连死人嘴里的金牙也要敲下来打包寄回国内。

    虽说联军攻入北京之后,作战行为演变成了一场复仇行动,按照联军人士的说法就是,“此刻复仇女神来索不可避免的报应也是常识分内的事情”。各.队指挥官也下令“特许军队公开抢劫三日”,当然这种被认为合法的抢劫活动在德军到来后继续扩大,持续了至少8天。但是仅限于北京城内,像日本人那样搜刮完自己的片区后又下乡扫荡的行为,联军其他国家不屑于也没有兵力实施。

    现在英法德三国既然已经统一意见,瓦德西自然很乐意打发讨厌的黄皮猴子去守天津外围去,至少落个眼不见心不烦。福岛中将也想眼不见心不烦,可惜他是没有那个福分了,该死的川崎重藏,该死的二十一联队,现在就剩下一个第二大队的几百号兵了,其他人居然在榆林堡那么个小地方让一伙子团练给一锅端了,闹得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给陆军省的同事们上报。整个联军登陆塘沽,打天津,进北京打垮了三四万武卫新军、七八千蒙古铁骑和十几万刀枪不入的大师兄,一共才损失了三百多号。自个儿去绥靖一下治安,就被一伙子团练给连抓带杀的搞掉两个大队加上一个连队部,要不是前两天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联军将领被绑架的奇案上去了,估计现在自个已经拿到陆军省给订的单程船票了。现在陆军省里的元老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遭遇的不寻常的情况,毕竟当初面对清国新军的时候,也没有一场战斗损失两千多人的战例。现在当务之急是知道那些被俘的官兵的下落,当然更重要的是知道对手是谁?说起来搞笑,这么辉煌的战果,战前牛气哄哄的大清国和自称请下十万天兵降妖伏魔的义和团都没有人敢来认账,说是团练武装,但是究竟是哪个地方的团练,却众说纷纭,近郊县城的?山西的?河北的?还是更远的陕甘绿营?还不如后世的哈*马斯,至少人家敢声称对此事负责。

    “兴亚会的近藤先生来了”敲门进来的副官报告。

    “嗯,请他进来吧”等副官给近藤上了杯碧螺春退出去后,头发有点花白,长得很富态像个杂货店老板的近藤先开口了。

    “福岛将军,请问您现在是否有我们的川岛干事的消息?”

    “嗯,近藤君,我恐怕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您的。据特高科的情报人员的汇报,川岛君是和我们的第二十一联队的第一大队一起行动时失踪的,目前还不知道他的下落。”

    “是这样啊,福岛将军。能请您看看这个吗?”近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报纸,很有点无奈的递给福岛。

    “啊,怎么会这样。”福岛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这是一张昨天上海出版的《字林西报》,头版上面赫然刊登着“大批日军战俘正在山东某地羁押”的报道,还附上了两副照片,上面赫然是穿着日军大佐军服被两个清国新军看押的川崎重藏的特写还有一个远景照片,显然是一群穿着日军军服的日军战俘在几名新军看守的情况下,在一个大院子里列队的情景,粗略看来得有几百人之多。

    “老弟啊,你是不是不太地道啊。”袁世凯摸着自个的大头,一脸苦笑的抱怨“这报个功也就罢了,毕竟兵部的老爷们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过让段芝泉他们挂个副都统的虚衔。你这丫让记者照相登报的,不是架着老哥哥在火上烤吗?”

    “项城公,要说我不知情,你肯定不信。但是这次还真的不是我安排的记者,谁能想到这帮上海的二鬼子鼻子能这么灵,一下子就找到了腊山靶场的战俘营呢?”我这次是醉死不认这二两酒钱,不然的话,袁大头会不会翻脸把我给埋了就不好说了。“一直是我的人看着的,谁能想到就记者摸过去的那刹,张勋将军他们打完靶也到靶场边上的战俘营去视察。就这么寸,正好让记者给逮了个正着,这是芝麻掉到针眼里,巧对巧了。”

    “算了,我刚刚也训了张勋那个二愣了。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个半青,居然要指挥日本俘虏会操,还让记者照相,特别是那个川崎的大佐,他还好意思提溜出来押着人家合影,就好像是他万军从中擒拿上*将一般。”

    “项城公,其实张将军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我也训了手下的肖队长,平常早就讲过多次“三防”,怎么就不知道个好歹呢。不过说实话,张将军拍个照也没啥,虽说不是张将军亲自率军,可保险团也在他手下调教过,不少兵还是他亲手训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保险团都是武卫右军的编外部队,都一样是您袁大人的兵啊。这战功里面本来就该有武卫右军的嘛。”

    老袁拿手指头点点我又指指自个儿“你老弟就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这份功劳报到朝廷里是个香饽饽,捅到报纸上,让西洋东洋的都能看到,那日本人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在小鼻子那里,他们还不得恨死武卫右军啊。算了,事已至此,老哥哥就给你当回挡箭牌吧,你老弟下回算计老哥哥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也好让老哥哥有个准备啊。”

    “项城公,您言重了。此事断非小弟我有意为之。”我还没说完,袁大头就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谈此事。

    “对了,你刚刚说的三防是什么个意思?”老袁随意的问道

    “防火防盗防记者呗。”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明白,老师早就教育过了:不许玩火,不许拿小朋友的果果,遇到记者访问不许说阿姨和幼儿园的坏话。我当然顺口就答道。

    “咳咳”袁世凯没留神,差点被呛到,“还真是的,精辟。”

    “老弟一定听说了吧,老佛爷已经下了懿旨,让李中堂汇通总理大臣庆王爷一块办联军的交涉。我估摸着下一步就要和谈了。”

    “那荣禄大人和徐大人他们呢?”我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在进驻怀来县后的第三天,老佛爷就发出了两道上谕,其中一道是发给了军机大臣荣禄和大学士徐桐与户部尚书崇绮,明令他们留在京城向洋人办交涉。

    “老弟难道没听说,在城破当日,荣大人就已经跑到了保定,而那徐大人和崇绮大人也都自裁了”袁世凯解释道,我才明白原来荣禄失宠的重要原因就是丢下老佛爷和大清的社稷,自个逃命去也,难怪后来落了个无疾而终,至于徐桐与崇绮两个老大臣自个在家里荡秋千的事儿,我还真没顾上打听,毕竟刚刚护送老佛爷驾临济南府,就被打发去京城打探各国的消息,加上在京城折腾了救人质的一档子事情,哪里顾得上打听这些闲片子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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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意间坠入黑暗的十九世纪尾巴尖的平凡人士,虽然无学历、无资历、无来历的三无人士,但是哥手头就是有技术、有朋友、有运势,更重要的是哥善阳谋、精诡计、脸厚心黑无下限。桓台苗家、旧军孟家、同仁堂乐家一个个商界的传奇人物都是我盟兄,绝世名将吴佩孚、吴禄贞、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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