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非和平崛起TXT下载非和平崛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非和平崛起全文阅读

作者:猎灵者     非和平崛起txt下载     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节 整合齐鲁产业广

    “我还听说皇上要下罪己诏,向列国表明态度了。”袁世凯继续爆猛料,其实这一条我倒是有所耳闻,毕竟老佛爷不能把擅启边衅的罪责套到自个脖子上。虽说当时老佛爷单挑列强诸国很是嚣张,但是这个事情是敢做不能当的,她要想继续掌舵大清朝这条破船,就得找个够分量的替罪羊。光绪皇帝的脑袋不大不小,顶这个黑锅刚刚好,而且自从百日维新后,外甥和姨娘就算是撕破脸了,既然有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载湉顶缸,老佛爷在幕后自然会进退自如的多。所以《罪己诏》实际上是在向外国人回答,到底应该由谁来承担中外开战的责任这一问题。撇开华丽的辞藻,单从内容上看,只有义和团和那些地方官僚、军队以及无知的王公大臣们乃至光绪皇帝才应该成为清算的对象,而老佛爷则是被蒙蔽的主子,总结一句话就是老佛爷“很傻很天真”。在我看来,清廷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联军都没有协调好自个儿内部的利益分配,连和谈的先决条件几国之间大概都相差甚远,现在开始和谈,根本就是瞎扯淡,能弹出个棉花来啊。

    “和谈恐怕不易,少荃公也未必能说服列国相信朝廷的和谈诚意。列强内部矛盾重重,既有日本、沙俄等国谋取短期瓜分利益,也有英法德谋求势力均衡,还有美、意等国希望大清保持现状,扩大市场开放的。各国在华利益最大化决定了各国对和谈的态度,期间他们内部的磨合就是个困难的过程,朝廷希求速和,恐怕是一厢情愿的。”我随意的坐在柳树下的太湖石上,袁胖子也有些乏了,不过保持一副官大人的姿态,不肯席地而坐。袁世凯皱着眉,心里掂量着我的分析。

    “依照宸轩的分析,只怕朝廷还都还得有些时日。你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何种对策呢?”

    “明公你的风头正劲,最近不妨和光同尘,伺候好老佛爷。但是您手底下的兄弟该扩军的扩军,该抓权的抓权,我也在政务商务上,竭力给武卫右军提供便利,现在的山东修械所还算是设备完备,人头齐整,明公不妨带去保定,至少保障部队的军火弹药供应无虞。此外随营军校也应该扩编,可以和天津武备学堂合并,仿照日本陆士,以培养基层军官为主。现有的高级军官轮流出洋学习深造,既能开阔眼界,提高技战术,又有助于明公调整人事,合理搭配,防止队伍中的山头派系林立的局面。”袁大头听了我的意见,颇为认同,拍拍我的肩膀,丢下一句“后生可畏”就自顾自的转回公馆去了,我明白他是要和他的智囊团商量我的主意,虽然他一副慈祥长辈的嘴脸殊为可恶,念在他实际上大我二百多岁的面子上,也就不同他计较了(其实也计较不过人家)。

    历史上的老袁在山东还利用改编练军的机会,编练了一支所谓的武卫右军先锋队,虽然是练军的底子,但也有七八千的人马。不过现在我的商会保险团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原来的武卫右军先锋队的地位,所以山东练军仍然存在,不过经过了义和拳的一番折腾,加上袁世凯一年多的逐步裁汰,除了青州练军的两千多人外,其他地方都不过三两百而已。这次建言中,我也建议抽调练军精壮补充武卫右军的缺额,虽然北洋一向是带兵的大小兵头自个儿招募人马,但是袁世凯也算领情,几日后下令全省练军会操济南府,一刀下去,就留了五百多精壮,其他军官士兵都被遣散,各户各家各找各妈。我的保险团虽然还没有成为大清的新军,但是目前保险团转正已经成为定局,所以招募新兵的工作一直在进行,五个支队长都曾经带过新兵,所以趁着秋收后的农闲,新一轮的招兵工作又开始了,这次招募就放宽到山东十府一州,外地人也可以在各个县城的报名点报名,不过新兵的招募比例并不高,报名初检合格的兵员中最后进入新兵营的不过十之二三。其他合格的兵员也都登记在册,得到了下次免检和一块鹰洋的路费的实惠,也算是候补兵员了。

    现在洒家的实授布政使已经到手,我的精力更多的要放在规划山东的工农业上了。山东地多丘陵,矿藏丰富。据清末民初的调查,山东共有煤、铁、金、银、铜、铅、锑、琉磺、钻石、磁石等十几种矿藏,其中,煤、铁储量尤为丰富。近代以前,多用土法开采,获利不多。中兴矿在孟老大的调理下,现在运营基本正常,今年盈利20万两不成问题。除中兴煤矿外,1888年,山东巡抚张曜聘请外国矿师勘查,在淄川苏家堤开办煤矿。该矿用机器抽水,产量比一般民窑多。1891年,该厂扩充设备,并聘用外国矿师负责采矿。但煤矿生产很不景气,同年8月,张曜病死,矿厂因无人主持和亏耗甚巨而陷于停顿,不过现在的淄川矿也被乐家接手,从孟洛川那里借来一名大掌柜,很快移植了中兴矿的全套经营模式,看来年底淄川矿起死回生也不成问题,加上吞并周边博山的几十个窑口,中兴淄川两个矿区,一年产煤不下二十万吨,现在供应山东的工矿绰绰有余,所以通过运河南下供应上海江浙,通过胶济铁路东运青岛,销往日本东南亚的市场布局也已经开始筹措。

    历史上三起三落的招远采金大王广东巨富李宗岱也在年初赶赴济南,在商会的见面会上和王光祖一拍即合,我这个布政使自然是大力支持,劳烦度娘打印了一套适合招远金矿品相的采矿淘金设备图纸,除了部分动力设备交给礼和洋行从英德两国采购外,其他的设备都是我的标准机械的产品,彻底帮他摆脱了对洋行提供设备和维护的依赖,矿区周边的土豪也交给杨士海的新兵队去长途拉练了一番,先礼后兵,凡是不开眼的劣绅,一个个按上个拳匪余孽的罪名,抄家灭族不在话下,结果李宗岱和王光祖本来商定的给我的两成干股,我让杨士海直接就把缴获的金银一交,就变成了实打实的股份。说起来还是大清朝的官当的嚣张,生杀大权握手中,连找个城管的临时工顶缸都省了。

    山东商会在我和孟家、苗家的示范作用下,纷纷投资兴建工厂,有了孟洛川、苗杏村的经验和度娘的科学规划,这百十家工厂纷纷在济南府、泰安府、曹州府、沂州府、兖州府的交通便利之处开设,现在布政使在手,商会在地方上更加是畅行无阻。原来济南府“有多大本钱做多大买卖”的保守商业思想,被商会这些精英们所唾弃,光商会内部的融资平台就随时流动着几十万两银子

    鲁北鲁南的那些地方上,也不再是死水一潭。上半年的义和团红灯照,把原来地方上的土豪劣绅都席卷一空,不是被拳匪攻破了寨子,屠戮一空的,就是干脆加入拳匪,混成大师兄的,反正早死晚死而已,从绥靖地方的角度讲,拳匪也算是对我有贡献的。地里的收成让拳匪给折腾的不轻快,有眼明心亮的地主就不再死守一亩三分地了,也想学着商会的大佬们投资实业,苦于缺乏技术和市场,所以我请了苗老大和商会里的山西兴聚成票号的乔希圣乔老二一起组织了个山东商会投资社,我的账房老吴的徒弟基本出师,现在老吴已经是不用天天靠在现场,所以老吴也被我派到投资社,三个人联合掌管投资融资事项,其实就是用高息揽存的方式,用商会的信誉作保,把那些不善经营但又想投资获利的地主老财地窖里的银锭都运作起来,那些愿意经营事业的主,按照行业和地区投资优势都分别组成联合投资团体,就是后世地方政府流行的小舢板捆成大航母的做法,不过现在老佛爷也没把“鸡的屁”放在官员考核的重量指标上,所以我不会追求大而全,相反完全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举措。例如缫丝纺织等规模效益型企业就在东昌府和曹州府设立了“齐纨纺织”和“鲁缟织布”两家大型棉纺企业,投入标准厂自产和从英国采购的纺纱机20部,织机60部,轧花机100部,弹花机10部,一下子超过了苏南的所有私人纺织厂的规模,成为国产布匹的最大生产基地,因为棉花收购价格的攀升,一亩地种棉花能比种粮食多收入一倍有余,而且田间劳作又比麦子少得多,所以很快曹州和东昌附近的盐碱地都改种了棉花,连直隶的沧州、邢台、邯郸和河南安阳等周边府县也都加入到种棉花的队伍中来,华北的平原上印度埃及的长绒棉一时间随处可见。

    商会中也是人才辈出,例如张克亮这个1865年出生于山东寿光县柴庄村的一个地主家庭的小商户。由于家境殷实,他青年时代便在羊角沟开设了兴顺福商号,经营虾酱等海产品。这些年他通过小清河运海货到济南经销,逐渐积累了一些资金,第二拨加入了商会。在商会里他大开眼界,就在经二纬三和经三路南租用了两块地皮,建楼做店面,仍以“兴顺福”为字号,主要经营海产品,同时也涉足榨油、粮食、木材、酱菜、机器制造等多种领域。张克亮预见到发现,随着济南府的发展,济南城的人口越来越多,粮油的需要量越来越大,经过斟酌,他在经二纬三路创办了兴顺福机器榨油厂。由于市场切入点准确,兴顺福榨油厂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日榨10到15吨。如果不是程老板在大观园开了铺面,也在小清河边开了油坊磨坊,还真不一定能保住济南粮油市场的二把交椅(头把交椅当然是苗家的了)。

    张克亮瞧上了我的机械厂利润丰厚,他又在经二纬三路的榨油厂子旁边兴建了兴顺福铁厂,雇佣了个德国佬百绍夫作绘图员,虽然这个铁厂没有技术员和工程师,几个能工巧匠按照德国佬的图纸就可以制造锅炉、引擎等设备。就这样几年后,张克亮又在官扎营西购买了三十亩土地,筹建华庆面粉厂,光启动资金就有八万两银子。华庆面粉厂建起了厂房和仓库,又从美国购买了面粉机,于1807年正式建成投产了。为了运输方便,张克亮与津浦铁路局协商,修了一条铁道岔路直通华庆面粉厂的仓库。成袋的面粉直接从华庆面粉厂的仓库上了火车,销往全国各地,和桓台苗家并称济南粮油市场的双壁。

    除此之外,“兴顺福”商号还经营木材。张克亮派人到东北去采购木材,由海运至羊角沟,再由小清河运至济南销售。赶上济南府在我的治理下大肆扩建商埠区和东部工业区,建筑市场自然是十分火爆,木材需要量也很大,张克亮借此又赚了一笔。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张克亮就成了商会内颇具影响力的大佬之一。

第七十六节 求和试探杂事多

    “1.承认围攻使馆违反国际公法,保证今后不再出现类似事件;2.愿意协商赔款问题;3.同意修改有关条约,侧重中外商务;4.收回被占衙署,与各国分别缔约;5.先行停战。”李大总管抑扬顿挫的念着《大清与诸国合约蓝本》的纲要。

    老佛爷在珍珠泉边的彭祖堂里端坐正位,昨日刚刚从上海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李鸿章李中堂大人坐在上手,庆王爷弈劻、新任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左右分布,至于同样是新鲜出炉的从二品的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吴大人只好敬陪末座。我心里倒也很知足,除了刚刚给慈禧磕了个头之外,至少能有个座位,其他的如徐菊人、段祺瑞等只好在堂外伺候,没有召见连站的地都没有。

    刚刚我的义兄李大总管念得,正是大清政府第一次正式开出自己的谈判条件,也算是对之前各国原则上都同意的那6条谈判基础的回应。由法国佬出面提出的那6条意见包括:

    “1.惩处各国公使指定的罪犯;2.禁止军火进口;3.赔款;4.建立永久性的使馆卫队;5.拆毁大沽炮台;6.允许各国在大沽至北京一线驻兵。”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合约蓝本无非是应付公事,联军脑子不秀逗的话,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不过惩治罪犯就要得罪一大批满人亲贵和清流官员,甚至是自个的亲朋故旧也可能卷进去一块被押送菜市口,建立使馆卫队和京津驻兵那就意味着以后联军各国只要高兴,一年来个两三回庚子国变都是寻常,难不成老佛爷要每年南巡西狩个三两回,明摆着老佛爷不会答应嘛。在座的那个不是千年的狐狸,谁会傻愣愣的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是让联军用大炮提条件的比较靠谱。

    “老中堂,不知道有几分把握能说服各国和谈啊?”慈禧虽然也明白这是自欺欺人,但是她毕竟还有一丝侥幸。

    “回禀太后,老臣以为我大清只要诚意与各国修好,总能谈出双方都能接受的条款。只是老臣衰朽老迈,难堪重任,还请太后遣朝中重臣主持和谈,老臣愿意竭尽所能,辅助和谈大使,力争早日和谈议成,使皇上与太后能早返京师,这才是社稷之福啊。”

    “老中堂,哀家知道你忠心耿耿,勤于王事,为我大清竭虑殚精。满朝上下精通洋务者,老中堂是为魁首,值此国难当头,还望老中堂能老骥伏枥,为国分忧。”慈禧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见李鸿章站起身来,就要下跪推辞,赶忙示意李大总管上前搀扶。

    “来啊”慈禧招呼道,两个头面干净的小太监捧着一副黄绢和一个托盘上堂。“宣旨吧。”

    “喳”小太监展开黄绢,果然是一道圣旨。大意是念李鸿章劳苦功高,勤于政务,特赐三眼花翎,升开国郡公,荫一子为诚忠伯。着两江总督李鸿章为钦差议和大臣,主持与列国和谈事宜。

    其实在得知列强对自己的议和全权大臣的身份产生争议后,当时身在上海的李鸿章就给在济南的慈禧发去了一封电报,要求朝廷添派庆亲王奕劻、荣禄和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全权议和大臣。李鸿章此举显然是想借助朝廷对上述大臣的任命,来平衡列强对自己的争议。

    “老中堂切莫推辞,哀家体谅您年齿渐长,特奏请皇帝委派庆王爷弈劻和刘坤一、张之洞两位大人为议和副大臣,其他人选一概由老中堂指定,哀家此次授予老中堂便宜行事之权,老中堂以为可好?”

    慈禧已经把李鸿章逼到了墙角上,再不答应未免就有倚老卖老、藐视朝廷的嫌疑了。李鸿章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老佛爷要是在对付洋人方面有对付汉臣一半的心机和魄力,何至于被撵的四处狼蹿啊。心里怎么想,也得先把面子上应付下了,李鸿章叩首谢恩,一副誓死以报天恩的老忠臣模样,慈禧也亲自下了御座,搀扶老中堂,还亲手替李鸿章换上了三眼花翎,一时间彭祖堂上君臣相得,上下齐心的感人场面。庆王爷、袁大头和我自然是一番恭贺,反正当群众演员嘛,跟着袁大头混个盒饭而已。

    果不其然,济南方面提出议和大纲2天后,联军在北京就召开了一次联合会议讨论此事,与会各方都不满意清廷的敷衍。对大清国提出的议和大纲,瓦德西的态度就是,“不给予任何的理睬”。被人质事件和战利品被劫事件闹得一肚子气没地儿撒的瓦德西更是鼓动各国,坚决拒绝中方先停战后议和的要求,并且提议各国只有清政府在如何惩办祸首等问题上有明确的表态后,才可能开始考虑议和的问题。

    在大明湖畔安顿下来的慈禧老佛爷天天盼着李鸿章的“好”消息,但是坏消息却接踵而来,前方发回的电报说,联军已经打下了保定,还有南下的可能。这个消息让她再度惊慌。还有传闻说,京城里的洋人已经开具了一张需要“惩办”的名单,洋人警告,这些人都是从犯,为了中国的体面,首犯的名字没有提及,如果这些从犯得不到惩办,那么他们将自己去寻找首犯算账。慈禧很清楚,“首犯”指的就是她自己。现在的老德王府外面看上去井井有条,但是李大总管前两天让我偷偷准备几辆西式四轮马车和抽调一个支队在大明湖北岸待命的安排,还是透露出很不同寻常的意味。

    “李老哥,莫非老佛爷有继续南巡的意思了?”趁着送车子进府的空,我找到李莲英大总管打听到。

    “老弟啊,不瞒你说,老哥我也不想啊,可是太后她老人家觉得洋人要是再得寸进尺,到时候现准备就来不及了啊。”李大总管刚稳住屁股,济南府好吃好喝好招待,大把楼银子(商会诸位都捐官,加上不少周边省份的中低级官员投效),所以也不愿挪窝,但是老佛爷早就吓破胆子了,听不得洋枪洋炮的动静,联军其实连顺义大兴都没占全活,哪里有兵力南下。三万多兵力除非像撒芝麻盐一样全分散开,不然连直隶南边的府县都到不了,更别说山东了。不过我才不戳破呢,他们主子奴才的逃难逃上瘾了,反正老子已经捞到了想要的东西,懒得鸟他们。面子上还得嘘寒问暖的替李大总管设计逃跑路线,一副好哥们的嘴脸,拍胸脯要把刚刚从热布丹嘉仁那里买过来的一个支队的马队和两个支队的保险团送给李大总管当保镖,一路安全护送他们经河南进潼关到西安吃腊羊肉去。乐得李大总管一个劲的夸奖自个的契弟讲义气够哥们。

    “对了,老哥哥手里还有点体己银子,不知道你老弟有没有门路帮忙放出去。不求多少利息,求个安稳就行”李大总管从来都是公私兼顾。

    “李老哥,你都开了口,小弟无有不从。这样吧,小弟自家商会有个山东商会投资社,小弟和山东的几十家大买卖家都是股东,比起山西票号来说,稳当多了。把银子存在投资社呢,年息十厘是官价,不过您老哥瞧得起俺们山东商会,到时候随用随取,年息二十如何?”我也不指望李大总管能把全副身家投进来,左右不过万把两银子的事情,没必要太当真。

    “那好,还是你老弟生财有道。哥哥攒吧了半辈子的这二十来万两银子就都存在那个省么投资社吧。”李大总管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表情。我虽然心疼每年五六万两银子的出息,不过这时候可不能在乎小钱,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答应下来。其实现在的行情,要是交给标准厂和两大矿区,年利润翻番都不在话下,年息20%说起来是够狠,但是架不住机械矿山行业利润丰厚,完全没有压力。

    “至于手底下的猴崽子们也抠唆了点养命银子,不过十万两上下,也一并交给老弟吧。他们有个一分利就得乐得给你老弟磕头了,倒也没有必要让他们一口吃个胖子。”李大总管还真是个体面人,自个儿的银子有了着落还不忘照顾小弟们的身家。反正现在不怕银子咬手,我也痛快收了,到时候让管事刘去投资社找老吴办个户头就可以了。李大总管兴致颇高,让管事刘在小院开了桌席面,趁着老佛爷午睡,哥俩美美的撮了一顿。现在的管事刘见了我就想见了亲爹,早就不是拿鼻孔看人的时候了,一个劲的给李大总管和我布菜斟酒,伺候的周到,临了还把我送出府,哈腰点头的直到我上车走人为止。

    见两个在大门内站班的小太监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管事刘一人赏了一记爆栗“猴崽子们,翻天了。你们当杂家没见过红顶子的外臣吗?杂家这送的那是咱们大总管的义弟,你们修行上几十年也不一定够格在他老人家面前伺候。你们几个不好好的站班,仔细了你们这身皮。”

    处理完这些烂事,我静下心来梳理自己的事务,前面主要安排了省内重工业的发展布局,就是依托中兴、淄川两煤矿和莱芜铁矿的资源,在莱芜、巨野两地开设钢铁厂,济南周边和泰安府兴办机械工业,以后的机床、发动机、机车汽车等重工业都将在这一地区布局,未来的泰山山脉南北两麓将是重要的机械工业基地。既然济南、泰安府的重心在重工业和部分高科技产业,兖州府自然是以矿业和农业为主。曹州府地瘠民贫,但是适合种植棉花,大力发展纺织工业和棉花种植应该不错。北边的武定府也是盐碱地较多,但是靠近海边,食盐资源丰富,我还知道后世的胜利油田也在武定府和青州府的范围内,下一步定位主要发展化工产业,只是手头没有技术人才,总不能让度娘自个儿去搞化工厂吧,目前只好先发展传统农业和蔬菜果木种植,有条件再上化工。东昌府定位为轻工业商贸基地,背靠大运河,未来的津浦路也经过东昌,交通便利,是个发展贸易和民用轻工业产品的好地方。至于东部的几个州府还是暂时保持稳定为主,青、登、莱州各自有自己的特色产业,经济发展不错,只有适当的给予政策鼓励和商会的资金扶持,当地的开明士绅自然会投入当地经济发展。沂州是山东山地较多的一个府,后世也是山东地区的批发集散地,但是现在发展商业条件不足,主要是在当地招兵招工,先通过劳务输出来带动地方经济吧。

第七十七节 武翼初建名将投

    虽然政策基本确定,苦于没有懂得工商的官场人才,总不能把各府道县官员都换成商会中人吧。现如今也只能随圆就方的利用这些现有的官吏,不过揣摩上意向来是官场的不二法门,只要我把重视工商的姿态摆出去,加上政绩考核以当地经济发展为重的风向,相信当地官员不管是为了乌纱帽还是为了多捞点银子都会重视工商的,真有个把重农抑商的腐儒,我也不介意让他卷铺盖走人。其实官员毕竟有数,也能监察的到,倒是各地大量的胥吏和当地的一些士绅行会之类才是阻碍工商发展的主力,只好发挥商会的信息平台作用,惩办一批,吓唬一批,拉拢一批,不追求海晏河清,但是也要让工商业主能过得下去才行。

    目前武卫右军的万余人和三千多科尔沁蒙古的铁骑驻扎在省城护卫圣驾,山西绿营因为战力是在是个渣,干脆在东昌府就打发他们回防山西了,至于毓贤本人倒是老老实实呆在馆驿。保险团的几个支队现在都回到了平安镇老营,除了轮流派遣一个支队到腊山看守俘虏的日本兵外,都算是休整中了。

    这一日,一位姓陈的敬事房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前来布政使衙门宣旨。现在的内廷对我来说就是个大漏勺,不用动用李大总管的关系,我也能提前知道朝廷的动向。果不其然是“着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实授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吴宇汉筹建武翼新军,暂编一镇,就地筹饷,另着户部拨银二十万两购械。”的旨意,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让陈大太监心满意足,回去复命不提。

    送走了天使,我立刻召集保险团的头头脑脑们在布政使衙门开会。正在我一个人在签押房写写画画的草拟下一步的扩编步骤,当值的四支队队副韩德进来禀告,有天津的故友来访。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不过既然声称是故友,相信不会有人胆敢戏弄一省布政使。

    等见到来客,我忍不住笑道:“不光是故友,还是本家。来来来,一路辛苦。”也不管自个儿穿的是军衬衣,没有穿戴官服,几步上前和来人热情的握手。

    来人的面色也从拘谨松弛下来,“在下穷困来投,没想到大人如此倒履相迎,大人还真有孟德之风。”

    “呵呵,我就只当是你吴子玉在夸奖我了。”我赶紧吩咐道:“上茶,上好茶。”

    “子玉兄。”刚刚进门的吴禄贞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我喝茶聊天的来客“这么巧,子玉兄是来济南公干还是私事?”

    “都不是”来客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其实是我因故恶了上司,丢了差事,穷途末路之下来投奔大人的。”

    “嗨,子玉兄此言差矣。”我接过话茬“当初我就曾说过,我们保险团的大门永远对你吴子玉开放,我可是言而有信的啊。”

    “恕在下当时心高气傲,不识抬举,未能领悟大人的一片诚意。”吴子玉赶忙起身致歉,

    我也站起来摆摆手“子玉兄不是外人,实话说吧。你的差事就是不丢也干不长了。”

    “啊,此言何解?”吴子玉一头雾水,其他几个陆续赶到的支队长也很迷惑。

    “因为我的队伍要重打锣鼓另开张,严重缺乏领兵的将才帅才。我不能看着你吴子玉一员上*将整日折辱于一般蝇营狗苟的小人之手,你若今日不来,呵呵。”我把桌子上吴子玉来之前我刚刚写的一张纸递给他看,吴子玉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自然知道这是我没见他之前写的。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编制和将领名单,在首列的营官之列除了五大支队长之外还有七个名字,他吴子玉的名字就赫然在第一个,后面还用钢笔写了个“绑架”但是又被划掉了,其后是几个潦草的小字“收买上官,排挤”。吴子玉看了后微微一顿,然后就大汗淋漓了,显然这位布政使大人动了绑架自己的念头,甚至还计划收买自己的上官,排挤自己好为其所用。吴子玉抬起头,心虚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头示意他没想错,我就是打算搅黄了他的差事,好让他为我所用。

    吴子玉心里话这主可不好伺候,堂堂二品大员居然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招数来挖墙脚,还真是奇葩。不过心里也十分感激这主的赏识器重,从位置来看,显然是要让自己和原先的五大支队长并列,成为他手下的第一等战将。吴子玉抱拳施礼“子玉感谢大人的知遇之恩,此番末路来投,蒙大人不弃。必当鞠躬尽瘁,继之以死。”

    “好,子玉兄乃是胸中藏着百万甲兵之人,老弟我得你的辅助,实乃人生一大兴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历史名人的投效,之前吴禄贞是被我挖到一块宝。

    “大人,我的两个同学今天刚刚从日本回国,他俩和我是陆士的同学,成绩在班上也是一等的好。此次是接到我的邀请信,来济南看看的,大人可否拨冗见上一见。”吴禄贞在和吴佩孚(吴子玉)打过招呼后很自然的请示我。

    “嗯,当然好。”我见在腊山当值的肖明峰还没到,便说:“你们几位替我招呼吴佩孚吴兄。”然后冲着吴佩孚拱手致歉:“吴兄且宽坐饮茶,我去前面接待一下。”吴佩孚自然不敢托大,连忙站起身来弯腰施礼“大人请便。”

    来到前面二门内,见到门外两个光头带着日式学生帽,一身黑色日军军装的青年正在院子里探讨什么。走进才听到一个高个对他的同学说:“当今我朝武装,堪用的也就是袁大人的武卫右军。其他八旗练勇一触即溃,蒙古骑兵只余蛮勇,义和拳匪不过装神弄鬼之徒,可叹泱泱上国,亿兆生民,居然无可御敌之兵。”

    他的同学也没注意到我们,回到:“可不就是,聂军门倒是勇烈,可惜麾下尽是酒囊饭袋,听说此次日本第五师团伤亡不过百人,就尽歼数万毅军、武卫军。中华诸军连打出个五比一、十比一的交换比的都没有,实在是我中.人的耻辱。若是有支强军能敌日人,我等投效军中,也不枉东渡求学这些年的苦功。”

    “咳咳,这位先生所言可是当真?”我已经出了二门,距离两人不过五步,两人听到我的话转头看过,但见一名中等身材上身铁灰色军衬衣,下身穿同色军裤,一双漆皮马靴的青年站在门口。一身行头没有个标志,也没有顶戴花翎,两人不知如何见礼。正在此时,一身戎装的吴禄贞从身后转出来,笑道:“这位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一年白手起家,两年练兵成军,三年当上布政的吴宸轩吴大人。怎么你两位见了真人倒不会说话了呢?”

    两人大惊,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堂堂从二品的红顶子布政使居然如此年轻随性,没有半点清国官僚的迂腐自大。“参加大人”两人口中叫的大人,却不自觉的行了西式军礼,我也很配合的回礼。待明白过来,几个人哈哈大笑,一时间气氛融洽了不少。

    “绶卿,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两个同学吧。”我说。

    “是,大人。这位是蓝天蔚,字季豪。湖北黄陂(今武汉市黄陂区)人,陆士工兵科的头名状元。”

    “啊,季豪是湖北新军还是湖北武备学堂的高才生啊?”

    “回大人,在下是武备学堂毕业,成绩尚可,被张之洞张大人推荐和绶卿老弟一起入的陆士。”

    (看官仔细了,吴禄贞等人是先入士官学校的预备学校-成城学校,结业后又到日本陆军联队实习半年,于1802年升入日本士官学校,为中国第二期留日士官生。蓝天蔚、吴禄贞、张绍曾,三人学习成绩突出,志趣不凡,被人们称为“士官三杰”。此处是因为情节需要,将此提前两年,大家勿怪。)

    “这位是张绍曾,字敬舆,陆士第一期炮科。”

    “听口音敬舆是直隶人吧。”

    “回大人,在下是直隶大城人。”

    “嗯,两位既然是我们吴支队长的同学,又都是留学东瀛的高材生。还请一起到衙门里宽坐片刻,待会儿再向两位请教可好?”吴禄贞招呼自己的护兵招待两位同学,自个随我进去开会。

    “不敢不敢,大人请便。”两人自然识趣,随着护兵进了二门内的公事房等候,对自个儿的同学都已经配上护兵而且如此受到一方诸侯的器重不免有些艳羡。

    回到会议室,我很得意的在名单上又打了两个勾。吴佩孚见我们打算开会,自己不便留在此处,站起身来刚想告辞。

    “子玉兄,你可有急事要处理?”我问道。

    “回大人,在下并无急事,只是见大人们要开会,在下在此多有不便,才..”

    “呵呵,子玉兄多虑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盼子玉兄犹如久旱盼甘霖,子玉兄千里来投,我又有何事不可对子玉兄开诚布公的呢。况且你就不想知道你今后带那支部队吗?”

    “啊,大人”不光吴佩孚吃惊不小,连魏克仁、杜子成、杨士海、贺老八他们都很是惊讶,保险团自一年前成军,几个支队长无不是和我经历了创业的艰难,就连吴禄贞和肖明峰也是在救驾之前就加盟的,大家一起扛过枪,交情匪浅,互相也不存在顾忌。

    但是吴佩孚貌不惊人,也无名声,听我的意思,刚来就要委以重任,与他们几个平起平坐,不由得他们不吃惊。但是我自家事自家知,手下的几个支队长大多是半路出家,而且年纪太轻,经历不足,掌管一队人马,还可以凭着一腔热血,同甘共苦来带好百十人的队伍,但是马上就要扩军了,手下这几块洋姜显然不够用。没想到上午刚刚想到的几个日后的帅才悍将居然一下子蹦出来三个,哇哈哈哈,不抓住的话,如何对得起亲们呢?

    列位看官,今后武翼新军扩军在即,愿意从军的亲们报名了。

第七十八节 编练新军建军校

    “太后懿旨,恩准我山东商会保险团正式整编为大清武翼新军,暂编一镇万人。”会议上我先开门见山的把武翼新军成军的事情给大家传达一下,其实当时在老营传旨之时不少人就在场,但是毕竟此次会议是确定编制和人员,人事无小事,还是传达到位的比较合适。听到要扩军,手下的六大金刚各自表现不同,杜子成、吴禄贞都是一副兴奋难耐的表情,两个学院牌的军校生,自然希望成为正规军,手下多多益善。老魏和贺老八也算是比较高兴,比较之前是团练武装,说难听的就是看家护院的武装家丁而已,但是现在一旦整编为新军,别的不提,一副五品六品的武官顶戴总是有的。肖明峰和杨士海则比较淡然,肖明峰加入时间短,人又年轻,自知无法和其他的支队长相比,加上他一向喜欢在队伍里和士兵打成一片,改编对他而言似乎影响不大,倒是杨士海虽然是孟老大推荐的人,但是出身江苏昆山又是开平武备学堂高材生的他为何放弃江苏新军的哨长而情愿在一个团练武装打工,我一直不是很理解,不过杨士海带兵练兵比起吴禄贞和杜子成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有孟老大这个硬保,我也不想深究。

    “现在咱们和武卫右军一样就地筹饷,有了商会的保障,钱粮不愁,山东修械所马上要移交北洋,但是标准机械定制的曼城兵工厂的枪械生产成套设备和毛瑟厂的子弹装配线已经调试完成,下月就能量产。我们将面临的是枪等人而不是人等枪,诸位都是未来武翼新军的骨干,如何扩军强兵将是大家不可推卸的重任。下面咱们议一议如何扩军吧?”我先给大会定了调子,就是讨论编制如何扩充,而且明确大家今后在武翼新军的元老地位,几位队长都是心领神会,自然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如何扩军的同时确保战斗力不大幅下滑的讨论中去。

    “我先抛砖引玉吧”魏克仁是保险团的奠基人之一,虽然回到济南后,他在我的指示下逐渐淡出日常训练,现在他的地位不一定能排在前列,但是老队长的身份让他更加超然,不必担心引起其他队长的猜忌,他来打头炮再合适不过了,这也是我昨天就和他私下交谈过的,我不在乎他的意见如何,但是希望他能开个好头。“我想了一下,扩军的事情我们也经历过几次了。我赞成按照原来的方式,统一招募,统一培训,由大人指派,在兵源地设立招募站,建立新兵队甚至新兵营,集中训练。三个月到半年训成后,分配到各个单位,各单位以老带新,用掺沙子的方式扩军。”说完老魏坐下,期待其他队长的意见。

    “我同意魏队长的意见”杜子成也举手示意,我点头同意他站起来发言。“首先这种方式我们都很熟悉,操作起来风险小。其次部队里老兵能起到骨干作用,战斗力下降少,恢复快。但是也有缺点。”说道这里杜子成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表情,我一笑示意他继续“第一是扩军的周期过程会比较长,新老比例不能超过3:1,不然部队就会一盘散沙。第二是集中培训需要大量专业初级教官,这个当然可以抽调小队长和老兵充当,但是一样是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而且抽调过多的话,老部队也很难接纳新兵。我的意见完了。”

    贺老八也举手了,平时开会他可是基本上就是个闷葫芦。“我觉得就像我们矿山上带徒弟,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手把手教,十个能教出八*九个。但是一个师傅带一个班十几个小徒弟,那就看个人造化了,弄好了还好,弄糟了十几个承用的不过三五个。这部队也是这个理,炮兵我其实也是半吊子,不过玩炸药我带的兵都能个顶个,但是你要让我带出一个队的合格炮手,没有个三四年是甭想。我寻思着这个师傅才是最重要的。”

    吴禄贞得到我的同意,也发言了“诸位队长,所言极是。其实我比较了日本和武卫右军的培养模式,我觉得日本人就地招兵,入伍后一起训练的方式,耗时太长,但是练出来的都是精兵。武卫右军的兵参差不齐,就是入伍后没有系统培训就编入队伍,全凭个人的悟性和勤奋,有点象,嗯,有点象放羊,反正撒出去爱吃不吃草,都济着个人。入伍集中培训,有了基本素质然后交给部队再以老带新是个好办法,就像铁矿进了炉子,练出铁坯再交给铁匠们锻打,省了功夫还有效果,但是现在我们是缺乏教官。我琢磨着可以先从武卫右军借一批,我和我的同学们打打招呼,老杜你也要写信给天津武备的同学,看看能多找点人手吗?”

    “可以,但是是不是太慢了,毕竟马上就冬闲招兵了。”杜子成很配合,但是也担心远水解不了近渴。

    “是慢了点,可是这不是急招想不出来吗”吴禄贞一脸的不爽,他也明白杜子成也是为了公事,但是两人或明或暗的竞争一直存在,其他队长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不过我知道两人都是顾全大局的主儿,倒不担心他们会互相拆台。

    “这教官一时半会儿也搂不到,且找吧。洋人的军队里倒是有教官,可惜咱们听不懂他们的鸟语,不然让老阿尔弗雷德帮忙找一批英国教官来…那个,那个,就当我没说”肖明峰也觉得有点慢,但是也没好办法。他信口开河,惹得杜子成瞪了他两眼,声音变低下去,还是很怕他的这个师傅的。

    我也很是犯愁,“洋人教官,英国陆军教官教的军官不适合我们的队伍,教新兵倒是可以,但是人少了不顶用,人多了这个钱可花的海里去了。”突然灵光一现,对了,当年的东北民主联军不是找了一批免费的教头吗?一年时间不光部队正规化大幅提升,连飞机坦克都会鼓捣了,愣是把五大王牌中的两支给打了个落花流水,一直到溃散都没闹明白,怎么打着打着老觉得是在和关东*军在对阵呢。“日本教官怎样?”我突然问道,大家停止争吵看着我一脸茫然“虽然陆士的教材老掉牙了,不过小鼻子的基本训练还是很有点道道的,咱们手里可有一大批免费的日本教官呢,可别浪费了啊。”我一脸坏笑的说。

    “大人,你是说腊山那些”吴禄贞先明白过来“可是他们不是被咱们打伤俘虏的,就是迷晕的,一路上又遭了不少罪,怕是不能同意教咱们的兵吧。”

    “怕啥,大人,大不了砍上几个敢炸毛的,不怕吓不住他们。”贺老八一副土匪做派,让吴禄贞直撇嘴。

    “不用,山人自有妙计,管保让日本人乖乖当教官。”我有度娘,三尸脑神丹之类的低级玩意都不用,直接上高档货,精神控制类的药物成品不多,但是配方和配料都是现成的,现在福寿*膏都是满大街的叫卖,我搞点升级换代的安非*他命之类的保健品不算过分吧,算这些小鬼子命好,这么高级的玩意都能提前享受,美不死他们。

    教官问题算是告一段落,大家一致举手决定通过扩军的基本步骤:分兵源地招募身体健康、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的良家子弟,反正军饷和福利诱人,不怕招不到兵员。然后成立三个新兵营,每营三百五十人,配三十名教官,其中保险团的教官不少于五人。采取三个月的短训,基本队列、条令条例、行军和基本射击技术就可以了,至于战术技能就到各个班里,跟着老兵学习,同时也开始随营讲武堂,培养合格的基层士官。这样半年的时间能培训不少于两千新兵,加上目前保险团的一千老兵,再招募部分军官,加上提升的士官,一个协的架子就能基本搭起来。到时候各支队先扩编为营,建立个六营制的武翼新军左协。步兵每营5*00人左右,编制为4个步兵队,1个火力队。装备步枪450支,马克沁机枪3挺,炸药包抛射器6门,仿制日式89掷弹筒10支(当时为了进京救驾应急制造的汽油瓶抛射器太过儿戏就被取消编制,封存储备了)。另外炮队扩编为炮兵队,编制5*00人左右,装备1898年克虏伯70mm山炮6门(瓦德西同意半价卖给我用来营救人质的,其实人质就在我的控制中,所以基本上德国人是按照本国装备价格卖给我的八成新的山炮。)、77mm意大利造加农炮3门(意大利军带到中国来的,但是没机会开炮北京就沦陷了,精于计算的意大利人觉得运回去也是回炉的干活,干脆就通过礼和洋行连八百发炮弹一起打包卖给了我)、马克沁机枪10挺,还有长身管炸药包抛射器12门(相当于两个铁皮桶的长度,精度略高,主要用于前沿破障)。其实这次淹没在众多会议中的不起眼的筹备会议恰恰奠定了一个后来的国防军不同于其他任何军阀军队的特点,那就是摒弃了“兵为将有”的大军阀套小军阀的封建军队模式,统一招兵,统一训练,分配使用,使得中高级军官对基层官兵的控制力度大为下降,除了他们的职务职权之外,军官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控制士兵和士官的,后来的军队后勤集约化、专业化和部队意识形态教育的开展则彻底杜绝了大规模叛乱和分裂军队的可能性,一直到建国后军队都是稳定国家的中流砥柱,即使发生了高级将领叛逃的事件,最终对军队的影响力也是微乎其微。

    至于新兵营长我打算不动用现在的支队长,就由杨士海、张绍曾和蓝天蔚担任,他们三个的日语都不错。上午讨论告一段落,趁着午间休会,我赶紧和吴禄贞去公事房见一见后世著名的“后士官三杰”。所以说起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着在公事房里喝茶等待的张绍曾、蓝天蔚两人,我只想大喝一声“快到碗里来”。

第七十九节 庚子和谈某掺和

    清政府疏通外交渠道的工作显得很业余,取得了的一点进展也是李中堂在广州办成的。现在八国联军的军费都是各国自个掏腰包,原本打劫所得的真金白银打算运到天津的,却没想到在第三批也是金额最大的一批,却离奇的在途中被劫,死伤上百不说,几吨黄金白银居然不翼而飞,(其实他们认为不翼而飞是非常贴近现实的,因为我动用了基地的飞艇,从飞行器角度而言,确实是没有翅膀的)渺无踪迹。“绑架之夜”余波未平,现在的联军和北京的市民关系好似后世的驻伊美军和伊拉克的教徒们,想让他们取得互信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可以说现在的联军虽然增兵到四万七千多人,但是驻防的地方也扩大了数倍,兵力仍然捉襟见肘。现在是双方都进退维谷,沟通起来又不得要领,往往鸡同鸭讲,还是鸡同一群鸭讲,鸡鸭没沟通呢就被鸭子们自己给吵翻了天。

    老佛爷驾临济南府的第二个月末,已经到了农历十一月,议和之事中关于列强是否承认李鸿章为清政府全权议和大臣的问题有了突破。英国政府承认了清政府提出的议和人选。继英国之后,法国也对议和人选的问题表示了赞同。在英、法、美、俄都已经答应由奕劻、李鸿章来担任中方的议和的选后,其他国家也先后表示了认同。可以说从此时开始庚子谈判才算是正式进入筹备阶段,从我的角度倒是希望谈判延迟一段时间,在袁世凯这个巡抚还没离任但是又不太管地方事务的时段,方便我顺利控制山东,等下一任巡抚到任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是维持现状还是鱼死网破的选择。

    到济南呆了十五天的两广总督李鸿章在得到了李大总管转达的只要保住慈禧就什么都可以商量的“示意”,老李同志祭出了“以夷制夷”的终极绝技,更加积极地贿赂俄国出面斡旋此事。在这种情况下,英法美日各国开始权衡利弊。洋人开出了除慈禧之外其他祸首的名字,李鸿章在向老佛爷奏对的时候,委婉的提出朝廷尽快从重惩办这些洋人心中的“祸首”,以阻止联军南下和为谈判创造条件。老佛爷被迫连续两次发布“惩办祸首”的谕旨,但都这样笼统的官样文章得不到列强的认可,瓦德西甚至公开宣扬,如果中国再不提出令各国满意的决定,联军就要进攻山东,去捉拿真正的祸首。除了要求惩办祸首,列强还纠缠着“两宫何时回銮”的问题。各国公使一致要求,只有中国的皇帝和太后回到北京后才可以开始谈判。而老佛爷如同惊弓之鸟,压根就没有此时回京的想法。

    现在李鸿章、奕劻左右为难,不得不叫袁世凯、荣禄(刚刚从保定赶到济南面圣)等人商议此事。老袁同志突然想起了身为他的副手的布政使吴大人,出门拜望老中堂前把我也捎带上了。

    “两宫不肯回京,不能坐实惩办祸首的消息,洋人立场坚定,老夫也是无可奈何”李鸿章让女婿张佩伦介绍完了情况,自个说到“请诸位大人来,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应对才是。”说完李鸿章也是有些气急,短促的咳了几声,就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了。一时间冷了场,同为和谈大臣的庆王爷不好继续装傻卖萌,只好接话。

    “老中堂这些日子和洋人交涉,身子骨可是乏了。要说这洋人忒不是东西,皇上和太后好不容易离了狼窝,怎么能再回到洋人手里。至于条件嘛,买卖不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哪能一口咬死了不松嘴呢?不妨先合计出个方略,咱们再和洋人还价,那个交涉。大伙儿都是朝廷重臣,也该为朝廷分忧不是,都说说,说说嘛。”一番话气势拉的十足,但是内容屁嘛没有,官油子一个,堂上的这些红顶子谁傻啊,没人接他的茬。

    “咳咳,诸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我家里扩军理政一摊子事,谁能和这几个老僵尸练板凳功,袁世凯见我要开口,倒是给了个不明显的颜色,我心里还是很有点感激,毕竟老袁把我当成自个人照应,不过我已经反复掂量过才开口的,

    “吴大人啊,你也是和洋人办过交涉的,比我们这些老朽懂行,定然能有个万全之策,你就大胆讲吧。王爷和中堂还等着呢”荣禄见我开口,一顿猛夸,不过没安好心,他如今倒霉见不得别人走恣。

    “荣禄大人过奖了,您知道在下是一介商贾,不懂做官,在下不过是从经商的经验提出一点浅见,想来荣大人一定智珠在握。承蒙您抬爱,在下先效抛砖之愚,而后还请荣大人为王爷和中堂解忧。”我也干脆的反击过去,反正这老家伙没几天蹦跶头,正好借他树立我官场二愣子的形象。

    “其实中堂大人的以夷制夷实为解决此困境的不二法门。不怕几位大人笑话,在下经商的时候虽然童叟无欺,但是有时也不免做些小手段,商贾嘛,无奸不商。有时为了卖出产品,不得不拉个托,作势要抢购,才能逼迫买家下注。”我不等一脸横肉气的直哆嗦的荣禄阻止,一口气就把我的建议提出来“既然中堂大人接着俄国人的势子让列国接受了我们的谈判要求,不妨故技重施。这次我们给他加点码。就放出消息说俄国准备监理东三省,而大人们愿意把东三省交给俄国人监理来换取俄国的保护,今后北方各省都对俄国开放市场,同时准备迁都奉天,将朝廷置于俄国人保护下,今后不再受列国入侵京师的威胁。再就是邀请俄国和德国的代表私下里接触,让报纸爆料说俄国占领东三省,德国殖民山东、江苏,同时尊重英国在长江流域和法国在两广的特殊利益。大清从此不要沿海的地盘,一心一意请德俄两国帮助保卫海疆。”

    “啊,那万一弄假成真呢?到时候列国就要按照这个谈判,祖宗基业岂不要葬送在我等手里。”庆王爷听完我的建议,惊得目瞪口呆,“吴大人你莫不是信口开河?寻老朽等开心。”

    “王爷错怪下官了。下官可不敢儿戏,刚刚下官说的是放出消息,既然不是正式行文,自然不用我国政府负责。至于报纸爆料更是无稽之谈,到时我们只要抓几个办报人顶缸,洋人能耐我何?”

    “那洋人要是当真了呢,依此为蓝本谈判,难道真的要割让祖宗龙兴之地吗?这岂不是罔顾祖宗吗?”果不其然荣禄得这机会。帽子满天飞,我撇了撇嘴,心里话,第一个卖龙兴之地给老毛子的也是你们圣祖康熙爷,尼布楚条约也不是汉人皇帝签订的,你们卖老家都卖了一百多年了,啊,零割碎剐的卖国叫谈判,我一次卖东三省就成了罔顾祖宗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人了。

    “真要这样,德国和俄国当然是乐得蹦高,但是当家的是英法两国,他们只能保住自己现在已经有的权利,而眼睁睁的看着德俄吃个满嘴流油,这可能吗?再说美国主张全面开放,日本垂涎东三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国干涉还辽不就是明证吗?”我继续说道“就算我们肯卖,英法美日也不能让他们吃下肚。另外李中堂连日操劳,是不是需要调养将息一时三刻的。我刚刚说的不过是二桃杀三士的故技,实在是难入荣大人的尊耳,不妨让我等听听荣大人的高见,定然是能挥退百万洋兵的锦囊妙计。”

    “你,你个幸进之佞臣,老夫我和你…”荣禄彻底暴走了。

    我也挺直了身子,荣老头敢动手我就敢削他,老子二十多的棒小伙还打不过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动板凳都算是爷们欺负他的。

    “嗯”李中堂一声轻咳,屋子里立刻变得秩序井然,几位红顶子都端坐各自的位置,各自板着一张扑克脸,一声不吭。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吴大人此计虽然有些行险,不过洋人的几万兵进京容易出京难,他们现在也是急于寻找台阶下台。吴大人的分析与目前的列国形式大致不差,列强各国各有诉求,联军内部倾轧也是常事,通过假消息让洋人主动降低条件完全可行。”李中堂的话算是为今天的僵尸会议划上了个休止符,但是天知道下次开会是不是也让我参加。

    “老毛子靠得住吗?”庆王爷也是心里没准,趁着坐船过湖的空靠到我耳边说“宸轩老弟,我给你说啊,老中堂可是吃过老毛子的大亏,当年你是不知道,差点没让老翁那帮清流给骂死。现在又要让老毛子帮忙造势子,不会被坑个大发的吧?”

    “王爷且安心。”我和这位一脸褶子的老哥王爷坐在船尾,船头的李中堂大人和荣禄、袁大头等人正在吟诗作对赏风景,我和庆王爷这样除了银票就见不得其他字纸的同好也懒得附庸风雅,干脆一起坐到船尾喝茶吃点心,期间袁世凯作为东道也来蘸了个蒜,请安后见我和庆王爷聊得入巷,就又转回船头去陪李鸿章、荣禄他们了。

    “李中堂是办交涉的老行家,蒙太后倚重委以全权,下官想这次中堂大人断不会再走眼,王爷大可放心,效行左右。”我把老行家几个字咬的重了点,庆王爷先是一愣,然后一脸会意的笑容渐渐绽开,一张长脸居然笑的菊花纹路清晰可见,捻须颔首道:“了然了然,宸轩老弟高见啊!”

第八十节 再进京师为和谈

    进了老德王府,李大总管正在门前候着,李中堂和庆王爷作为和谈的正副大臣进了厢房奏对,荣禄和我则在中堂候着,还好李大总管招呼了茶水点心伺候,让我在和荣禄两人横眉立目的运气之余还得以大吃大嚼,不过点心味道熟悉的很,一看点心下面的垫纸,果然是民天食品厂的产品,这些推销员倒也有点道行,一个刚开业半年的食品厂居然趁着老佛爷巡游济南的空把产品打入内廷,摇身一变成了贡品。嗯,回去记得发笔奖金给这帮小子。

    后来才从李大总管的嘴里知道,庆王爷果然不愧是大清第一尸位素餐的铁帽子王,把个李鸿章的对策一顿猛夸,除了打包票之外的好话说尽,慈禧见到两位大臣的见识高度统一,她玩宫斗耍权争,挑逗人民斗群众方面或许不外行,在国际政治方面就属于捣蒜掉了臼子--纯粹是个棒槌,除了相信李鸿章和弈劻之外也没得好选择。

    李中堂一脸严肃的从厢房出来后就立即分配了任务,两位和谈大臣自然是要和占据京城晒被子的外国友人进行友好协商,至于背后放风,捣鼓新闻界爆料,施压促使英美法德坐到谈判桌前的差事不出意外的落到我头上。

    李中堂的原话是“吴大人心思灵巧,堪当重任,这浑水摸鱼的差事以吴大人的能力,必能不负所托。老夫向太后推荐与你,太后也已经恩准,请吴大人全力施为便是。”

    “就是嘛,吴大人你和洋人打交道多,又是海外归来,对番邦之人的规矩心思都如观掌纹。再则吴大人既然能与中堂大人想到一起,想必对于如何造势已经是胸有成竹的了,待日后大功告成,可不要忘了本王的举荐之力,一定好好请本王喝上三杯啊。”庆王爷一副孺子可教的欠揍表情。

    “吴大人文武双全,又深谙此道,下官也认为吴大人确实是做此等事情的不二人选。”袁大头一边附和一边冲我点头微笑,一副长辈夸奖晚辈的可恶嘴脸。您说您夸奖我也就罢了,偏偏怎么听着都像是说吴宇汉这厮专长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是个十足小人,纯粹人渣的意思。

    “下官也以为李中堂知人善任,吴大人确实是善于挑唆..咳咳,善于造势,实乃百官中专擅此道的个中高手是也。”荣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摆出将相和的架势,还一个劲的冲我竖大拇哥,就差在脑门子上写上“我看好你”四个鎏金大字了。

    一番准备,我给上海的朱志尧他们去了电报和信件,然后我就亲自跑了趟京城,约了萨摩赛特参赞,一张三千英镑的汇丰本票,就顺利的和窦纳乐接上头,把我根据历史记载而炮制的俄国密约草案递交给他。不知道窦纳乐老爷子如何考虑的,不过现在女王对那头北极熊的态度可是警惕的很,所以对于清国官员中属于“亲英”派别的我能从清政府中得到密约草案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历来官场上都是“上有所好,下必从之”,大英帝国的官儿也不例外,很快这个消息就在东交民巷传的沸沸扬扬,老毛子的阿列克塞耶夫总督的矢口否认倒是更像为此事做了旁证,日本人更是急的跳脚,出身华族的日本谈判代表小村寿太郎在六国饭店约见阿列克塞耶夫总督,结果大鼻子和小鼻子差点没现场掐起来。小村认为俄国人的否认完全没有诚意,希望阿列克塞耶夫总督能在联军内部发表一片正式的咨文,保证俄国不谋求在满洲的特殊利益,并且尊重联军各国(主要是日本)在北华的现有利益。这等于封死了北极熊的脚爪,大胡子阿列克塞耶夫总督虽然不知道国内是否有过密约的打算,但是这样就等于放弃沙皇的黄俄罗斯计划,哪怕他是沙皇的亲叔叔也不能被饶恕,所以严词拒绝了发表声明的要求。两人又吵到几年前的三国干涉还辽上,俄国人企图拉着法国德国一起排斥日本,小村也是一肚子气,所以要不是窦纳乐和德国公使死命拽着,阿列克塞耶夫总督就要扔白手套在小村的饼子脸上了,而小村也差点抽出肋差给大胡子修整仪容。

    没几天突然上海报纸上传来俄国准备监理东三省的消息,这引起日、英、美、法等国的极大的不安,再加上李鸿章年迈体衰,因过度劳累而病倒济南府,这使得各国沉不住气了,他们不再坚持把“严惩祸首”和“两宫回銮”作为和谈的先决条件,而是转向急于开始讨论议和的具体内容。

    就这样,在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八国和西班牙、比利时、荷兰等11国公使将《议和大纲》交给了庆王爷手里,列强要求清政府迅速答复。

    终于在1801年1月23日,李中堂和庆王爷奕劻在得到老佛爷慈禧批准的情况下,在《议和大纲》上签字画押。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的李鸿章想尽快结束谈判。他代表清政府要求各国早日撤军,但各国的态度是,必须亲眼看到祸首的惩办,必须把赔款的数额定下来,否则决不撤兵。被逼进墙角的慈禧只得第四次发布了惩办祸首的谕旨,并于农历辛丑年正月初三开始执行。此次惩办基本上满足了各国的要求。老佛爷如同吃了炫迈一般,一口气像切瓜切菜一样地砍了自己120多个亲贵和大臣后,各国关于惩办祸首的风波才逐步平息。但是接下来,赔款的问题便成了中外议和的关键,这才是各国关心的最终核心。

    老毛子自然不懂的什么叫客气,率先提出要求赔偿白银1.3亿两。德国这样一个后起的帝国*主义国家,威廉皇帝的梦想是要建立一支和英国抗衡的海上舰队,所以德国公使也脸不红心不跳的提出了大概是4亿马克的赔偿要求。此外,法国要求的赔款也多达7千多万两,而且以上这三个国家以大清朝廷在国际上的信誉就是负数为由,还要求赔款以现金的方式一次付清。而那些在华商业利益较多的国家,诸如英、美、日等国则害怕过多的赔款压力会削弱中国市场的购买力,从而损害自己的商业利益,因此他们在报价的同时主张将赔款数额保持在一个限度之内。

    但是不管怎样,所有国家的最终报价都远远超过了它们实际的花费和损失。经过数月的反复磋商,双方就赔款总额最终被确定了下来:清政府共需向列强赔款白银4亿5千万两,分39年还清,年息4厘,以海关税、盐税和常关收入作抵押担保。列强说,4亿5千万中国人,“人均一两,以示侮辱”。

    电报局子的小妞差点累抽抽了,折腾到辛丑年的春节后,百般无奈的慈禧终于回电:各国赔款共四百五十兆,四厘息,着即照准。至此,议和大局已经基本形成。当年清政府全年的财政收入不到9千万两,9.8亿两是整个中国11年财政收入的总和。最终确定的赔款数额之高让列强也不敢相信,难怪英国的《太误事报》说,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联军的损失”。

    虽然和谈尚未进行,但是停火早就实现了,联军是没有兵力可用,清军是没有可用的兵,团练武装(例如保险团)是没有心思去战斗,义和拳的大师兄们是没有战斗的心思,反正现在个忙个的,谁也顾不上理谁。

    我也乐得清闲,终日在布政使衙门、腊山老营和基地之间穿梭,不住的把度娘准备的模仿鄙人狗刨字迹的手稿倒蹬给吴佩孚他们,结果这份杂糅了一战后期德军军事条令、国民革命军军规、法国二十年代的步炮兵联合训练大纲的《武翼新军条例汇编》,让吴佩孚、张绍曾、蓝天蔚等人惊为天人,虽然对里面的防空条例、反装甲措施等等不明觉厉,但是不影响他们贯彻执行。

    武翼新军的招兵工作也在各地知府的全力配合下进展顺利,唯一有点拖延的两榜进士出身的沂州知府被我提溜到济南府,本来打算做一回强项令的老知府,结果被我直接送到老德王府,李大总管得了我的招呼,自然懂得如何调理这种老顽固。先是跪在二门内静候了一个多时辰,又被小太监叫到耳房一顿臭骂,临了还得叩头谢恩,李大总管也没含糊,直接一个“贡仪多有缺损,罔顾圣恩”的罪名给停了差事,停职待参。老头回去又羞又气,疝气发作,瘫痪在床,沂州府自然换人,我推荐了袁世凯的一位在安阳任知县的族中子弟接任,老袁也投桃报李,让那位四十有余的老知县前来济南府上供,回去后沂州府的招兵缴粮异常积极,其他知府知州的见此情势,也是噤若寒蝉,断不敢再行阳奉阴违的举动了。

    本来小日子过的很是充实的我,没想到煽风点火的效果太佳,让在济南静养的老佛爷大、为激赏,一顶议和副大臣的帽子就扣上了,还让李大总管传口谕,着我即刻会同李中堂等商议和谈要旨,准备下月与洋人交涉,确保两宫八月前回銮。天可怜见,我这趟庚子国变得浑水已经趟完了,就打算回到老巢修身养性,打坐参禅了,哪里想到去掺和《辛丑条约》这个大粪坑啊。

    不过圣命难违,我也只好先在和谈领导小组挂个名,不过私下忙活自己的事情先。没想到这日刚刚从老德王府的东芫堂的和谈小组下了差,还没上马车就被蹲在车边的一个官员扯住了袖子,我定睛一看,这位蹲在车前,一如看车子老大爷的居然是段祺瑞芝泉公,一脸疲惫,两眼深陷的他如同抽了十年福寿*膏的形象让我差点没认出来。没想到这位袁世凯手下的第一大将,未来的皖系军阀大头领居然未开腔,先落泪,口中直呼:

    “吴大人,救命啊!”

    我的脑子一时当机,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八十一节 救吴氏芝泉求助

    说起段祺瑞段大执政,不得不说他当年求学的经历,1885年9月段祺瑞以优异成绩考入武备学堂第一期预备生,旋分入炮兵科。段祺瑞“攻业颇勤敏,以力学不倦见称于当时,治学既专,每届学校试验,辄冠其侪辈,与王士珍等齐名于世”,受到李鸿章的器重。1888年冬,段祺瑞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获准与其它四位同学到德国留学。1889年春到德国,以官费入柏林军校,学习一年半炮兵,后独自留在埃森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半年。当年留学国外的大清官吏本来就是凤毛麟角,学军事的更是稀罕,到了甲午年后,小鼻子打醒了盲目自大的天朝上国,东渡扶桑入成城学校进而进入陆士的“士官系”算是留学军官的主流,像老段同志那样留学欧洲,又在陆军强国德意志求学炮科的可谓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位不光在德国以官费入柏林军校,学习一年半炮兵,还独自留在埃森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半年,对于炮兵的使用那是了如指掌,在当时的新军中属于高技术型军官。

    1895年12月,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练新式陆军,请荫昌推荐人才,段祺瑞被推荐给袁大头。1896年初,段祺瑞被调往天津小站,任新建陆军左翼炮队第三营统带,旋兼行营武备学堂炮队兵官学堂监督、代理总教习。1898年9月9日,以北洋新建陆军创设随营武备学堂期满告成,清廷给于炮队学堂监督段祺瑞等升叙加衔。12月新建陆军编为武卫右军,段祺瑞仍统领炮队,并赴日本观操,这位爷对日本的炮兵很是不屑,不过他的手下却不作脸,老段也很遗憾的没能谱写一曲异域扬威的掌故。自从成为袁世凯扩编北洋军的重要帮手,编撰了许多本操练章典,可以说是武卫右军近代化的奠基人物。

    1886年,21岁的段祺瑞与宿迁举人吴懋伟之女吴氏在合肥结婚。吴氏自幼长于书香门第,贤良淑德自不必说,老段婚后就留学德国,几年间吴氏孝敬公婆,打理家务。老段回国后一直忙于军务,基本上段家就是吴氏在掌管,所以老段对媳妇是敬爱兼有,两人琴瑟和谐,加上吴氏生养了段祺瑞的两子一女,所以段祺瑞伉俪情深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闲言少叙,但见素日衣冠整洁,颇具普鲁士军人风范的段大官人,哭诉救命,我的第一反映就是老袁要清理门户,老段走投无路,前来投奔我吴大藩台,但是转念之间就觉得不对,虽然段祺瑞傲骨嶙嶙,但不管是历史中还是现在的时事都没听说段祺瑞有贰心,其他情况也没法猜度。我也顾不上别的,先把就要跪地的段芝泉搀扶住,不由分说架上了我的马车,放下帘子,车上谈话,总比让闲人看芝泉公的笑话强些,况且山东巡抚袁世凯的首席大将跑来跪求山东布政吴大人算哪门子事情,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定起什么风波呢?

    在车上,段祺瑞的情绪稍稍稳定,也不再下跪求告了。他把前因后果是这么这么这么一讲,我才算明白,想来列位看官也是有些了然了,不错,段祺瑞之所以大失风范就是原配吴氏病重,命在旦夕。

    这位说了,这段祺瑞有病不看郎中好歹也找个大夫啊,找个布政使兼大资本家有啥用处啊。这还得说是苗四爷惹下的祸端,当时借军官训练保险团的时候,段祺瑞也在其中,我因为事务繁忙,无暇时时陪伴左右,有的时候就让热心肠的无事忙—苗海南苗四爷出面打点接待。一来二去的,苗老四和武卫右军的几个军官就混了个脸熟,时不时的约几位到锦盛楼、四喜楼的撮上一顿,这糖醋鲤鱼、九转大肠、爆炒腰花等特色菜品一一下肚,兰陵小酒酒到杯干,几个人自然是山南海北的胡吹海捧。因为吴氏来济南前就已经身染重病,沉疴难起,段芝泉也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吃酒时自然情绪不高,几个军官都是相熟的,也就把吴氏的病情透露出来,要说苗老四也真是上心,通过同仁堂乐大少东家把京城里荣养的老太医的嫡系长徒都请到济南府给吴氏瞧病,通过小阿尔弗雷德也请了英国的医生来看过,但是对于陈年肺痨的吴氏都是束手无策,不过也算没有白请,几个中西医道的高手你一个方子,我几针药剂,居然把本来今年5月18日就应该病逝的吴氏给生生的拖到了今天,虽然从阎王爷手里抢回半年的阳寿,但是吴氏的病情却没有根本好转,反而底子已经坏了,现在病入膏肓,眼见着就要过不去这个年了。这热心肠的苗老四托阿尔弗雷德再去请高明的西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尔弗雷德想起自己夫人的经历,于是直接给段芝泉建议找我要一针起死回生的神药,要说段芝泉也是个有主见的主儿,单单苗老四的话他未必会信服,但是有了这位事儿妈阿尔弗雷德爵士先生的担保,段祺瑞可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差事都顾不上了,直接溜号在老德王府门口猫了一上午就为了堵我。

    我心里也没有个系数,只好推说回去请我的小妹帮忙看看,马车一溜烟的直奔青龙山的机械厂。

    “那就是我的义妹,杜姑娘。”我指着一台钻床上钻一个好像是汽缸壳体的部件的一个身影说,一帮洋人技工与工人老师傅都围在周围伸长了脖子好像在拜师学艺。

    “啊”段芝泉直接就给愣在当场,其实也不奇怪,本来女孩子学医倒是不新鲜,但是一个会医术的女孩子自个开机床,还能教一帮洋人技师的就不常见了。不过段祺瑞还是很有礼节的上前施礼“段祺瑞见过杜…额”这下一声还没出口,直接被闷在喉咙里了。我也纳闷啊,上前一步仔细观瞧,好嘛。敢情度娘加工完了这个部件,钻头还没完全退出来,这小姑娘就单手一把抓住汽缸壳子的边缘,把个看上去敦敦实实足有百来斤的铁家伙就从机床上给平端起来,放在旁边的木头桌子上,压得实木方桌吱吱嘎嘎的一阵乱响。

    度娘拍拍手,面无表情的指着两个洋人技师,直接用德语说道“请两位对这个汽缸壳体绘制三视图,晚上我要讲解用。”两个德国佬直接就服气的点头答应,干脆的坐在桌子一边,拿出作图工具,在小徒弟早就铺好的蓝图上开始绘制,几个学徒也忙上忙下的测量个不停,不过翻面的时候就得两个人吃力的挪动。

    擦干净手的度娘见我带了段祺瑞来,很干脆的伸出手,冲着段芝泉就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幸会”。她早就认识段芝泉,但是老段之前在调教我的保险团的时候,度娘带着训导队的一般人在泰山一带拉练,虽然她有时也会回到保险团去挑人,但是段祺瑞匆忙间何曾注意到一身普通军服打扮的她。老段也清醒过来,赶紧伸手握住度娘的手,不过从老段仅仅伸出手指轻轻和度娘的手一触即分来看,老段对度娘刚刚大力水手般的表现还是心有余悸。

    度娘听完我的转述,也没有多想就说,我们的药品中没有这方面的特效药。我所持有的抗菌药品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考虑到吴氏的身体基本已经拖垮了,过于前卫的抗菌药物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无创手术加上基因干预当然可以救她一命,但是,这方面可就要用到基地本身的医疗舱了,向来把基地当成最高机密的我和度娘都明白这其中的风险,我们的沉默让段祺瑞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怕吴氏是在劫难逃了。

    到了厂里的一间接待室,段祺瑞顾不上喝茶。直接就凑到我的跟前:“吴大人,看您的神情,似乎有方法能救拙荆,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老段啊,芝泉公。”我思虑再三,觉得段祺瑞为人还是很方正的,算是个有良知有底线的汉子,我决定冒险一试“说实在的,我确实有办法救你夫人,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段祺瑞脸色立即焕发出光彩,一扫刚刚的颓废。“但不知需要芝泉做些什么您只要能救拙荆一命,我段祺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芝泉公,这关系到我和杜姑娘还有我们背后几千几万弟兄的生死存亡,请你一定体谅我们的难处。”我斟酌词汇,给段祺瑞讲到“我们有一些科技,按照现在的认识,基本上可以归结为神鬼莫测。但是怀璧其罪的道理,我相信你也一定理解。”

    “关公圣灵在上,段祺瑞在此立誓。”老段一听就明白了,赶紧冲着接待室里的关公像就跪下“今吴大人愿意担着莫大干系救护拙荆,无论成败,鄙人立誓终其一生绝不透露其中半点蛛丝马迹,如违此誓,天人共弃之。”

    “起来,起来。”见到段祺瑞已经立下重誓,我也赶紧搀扶起来,拍拍段祺瑞军装上的灰尘,“唉,芝泉公莫怪啊。实在是兄弟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样吧,我派人去接吴夫人,到时需要你和夫人都用一些乙醚,其中门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段祺瑞见我如此郑重,心里更加笃定我能救他夫人“芝泉刚刚说过,但有差遣,无不从命,只求吴大人伸出援手,救我拙荆性命。”

    一阵忙乱后,我和度娘带着两个大木箱子匆匆赶往山里的基地。

    段祺瑞先醒过来,不过他是被舔醒的,醒来后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我的会客厅淡淡的冷色光源,也不是到处浮现的全息操作界面,而是一只蹑手蹑脚的蹲伏在面前,正好心的拿舌头进行叫醒服务的一头优雅成年猎豹。一声男高音足以媲美海豚王子维卡斯,段芝泉瑟瑟发抖的手指着被他吓得一哆嗦,然后一副少见多怪、懒得鸟你的表情走开的豹子姐姐。

    “我夫人呢?”段芝泉不敢想象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奄奄一息的夫人吴氏会和这两只明显吃饱了懒洋洋的踱着方步的豹子姐妹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第八十二节 君子约定为段公

    “芝泉公且放宽心,就算小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嫂夫人交付给这俩姐妹。”我指着蹲坐在我身边的豹子妹妹笑道。我的手指在她的脖颈下面的毛发里轻轻搔痒,一脸惬意的豹子小妹眯缝着双眼,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表示自己很满意我的手艺,豹子都养成了猫脾气。好端端的猎豹在基地里豢养的犹如宠物,别说吃人了,就算是人肉放在她们面前,她们还嫌酸呢,每周都有白马山的食品厂送来三扇子猪肉或者几头洗剥干净的肥羊,基地的微波食品加工线能准时的提供给两姐妹一天两餐,坏处就是这俩姐妹除了熟食对其他的食物来源已经变得不屑一顾。有一次放风的时候,这俩姐妹走的远了点,居然叼回两只刚刚睁眼的兔崽子,在基地的豹子窝内养起来,一直到现在还没当点心吃掉,现在除了两头豹子又多了两只认豹做母的迷糊兔子,如果不是动物的饲养区被防卫系统限定在倒空的一个仓库内,恐怕整个基地都要遭殃了。

    “芝泉公,且喝点咖啡吧”度娘端上了两杯咖啡,我递给段祺瑞一杯,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段祺瑞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缓和过来,开始四处观摩起来。度娘轻点一个悬浮的全息控制屏,然后一个推送,医疗舱内的情形就体现在了我和段芝泉的面前。吴夫人悬浮在医疗舱内几条射线穿过她的身体,不断的调整着切入点。段祺瑞从全息图像浮现的那一刻就成了木各章,端在手中的咖啡也不由自主的颤抖溅出。

    我看了一眼进度条,拍拍段祺瑞的手臂,“芝泉公,坐下吧,嫂夫人的手术还得有半个时辰才能结束呢。”

    “手,手术?”段芝泉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堪称神迹的场景和印象中血乎淋啦的手术台联系起来:“这是,这个是拙荆?”

    “额,这个不是真的,只是现在手术室内的情形的投影而已。”我伸手从全息图像中穿过,让段芝泉看清楚我的动作,其实不用多解释,他也已经明白这个只有实体四分之一大小的场景当然不是真的。“现在手术正在剥离肺脏坏死的组织,通过插管引流,足以完全消除病灶。另外嫂夫人身上那些一明一暗的光环其实是基因干预治疗的光敏效应,通过基因调整和干预,能促使机体免疫力重建,同时最大程度上抑制致病菌的活性,能做到标本兼治的效果。”我简单的介绍着,段祺瑞如同听天书一般不住点头。

    段芝泉虽然心中疑云重重,但是多年留学经历以及官场的历练让他还能保持一派庄重的态度。我无聊之中,点选了陆军武器菜单,让芝泉公浏览一下近些年国内外的武器发展概况。大大小小的火炮投影,让段芝泉爱不释手,可惜能看不能摸。听着他如数家珍的给我讲述克虏伯的行营炮、过山炮、野炮的性能和作用,我忍不住一时技痒,干脆拉着老段在茶几上摆开了阵势,利用演习界面,本别扮演了德国和英法联军的多兵种协同对抗。待老段熟悉了军队调动的操作后,电磁屏将茶几隔开两半,一时间,我和老段各自扮演德军集团军司令和法.团指挥的角色,一个个现役的法军德军的师团投入到战场上,白天黑夜飞速交替中,一个个代表营连兵力的亮块移动、开火、熄灭,无声的空间里,钢铁血肉的厮杀一直在激烈的进行着。

    我依仗对一战的先知先觉,利用堑壕、机枪和“七五小姐”速射榴弹炮的层次分明的火力,将狂飙突进的德军拖入到堑壕战的泥坑里。段祺瑞也不白给,辗转腾挪,把德军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包抄迂回、集群突击、排炮轰击等策略在我保守的铁丝网、机枪堡加速射炮的乌龟流面前统统失色。在没有高效率的战术轰炸机和坦克的时代里,这种死缠烂打的立体防守确实让崇尚进攻的国家无处下嘴。在本方兵力仅剩不足六成的情况下,段芝泉不得不放弃进攻,转而以守对守,双方在法国西部的平原上同样是把修理地球作为主业。下面我试着以喷火器、轻机枪和手雷、手枪装备的突击小队的形式进攻同样是堑壕铁丝网加大炮机枪的德国防线,虽然初期进展不错,但是防御纵深很是合理的段祺瑞在主动放弃了两道防线后,在第三道防线阻止了我的小群多头突击战术,战斗又回到了原点,剩下的除了祈祷上帝让对手的司令官被陨石击毙之外就是兑子而已,战争在这一刻变成了乏味而又血腥的数学计算。

    按下了终止按钮,遮蔽撤去,对面的段祺瑞一头大汗的长舒一口气,见我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不禁摇头轻笑:|“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想我段祺瑞留学三载,自诩国内军界难逢对手,颇有伯牙子期之叹,但是今日手谈一局,才知道自个当真是井底之蛙,不过窥天之愚夫耳。”虽然话说的颓唐了一些,但是眼睛中闪烁的精光,明显的出卖了他内心的兴奋,毕竟见识了十多年后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战事之后,再回首看看而今的国内诸军乃至耀武扬威的八国联军都有了一种俯视的视角了。就像是现场观摩了一场欧洲冠军联赛的决战,再让他回来看“假a”“中超”的比赛一般味同嚼蜡。这一个小时的桌上激战,为未来的段大执政打开了一扇大门,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给他。今后对于列强的军队,恐怕段芝泉就不会有国内一般将领的畏首畏尾的心态,而是不由自主的拿桌面上的德军法军精锐做参照,能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就一定可以为他段祺瑞之后指挥作战树立一个心理上的优势。

    “不过芝泉有几点疑惑还望宸轩老兄能不吝赐教”段祺瑞见识了这场桌面演习后,对其他的神奇之处已经不太在意了,现阶段的老段其实还是个比较纯粹的军人,“这个法军用的火炮射速真的有这么快?七生五的过山炮能有一分钟六七发的射速”老段不禁摇摇头,现在的克虏伯的过山炮不过一分钟三发就算是炮营的精锐了。

    “芝泉公”我刚刚开口,段祺瑞就制止了我,“宸轩老兄待我以诚,我段芝泉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今后切莫称呼我公了,老兄要是抬爱在下,就称呼一声芝泉即可。”

    “那好,我就叫您芝泉兄,您呢,年岁大过我些许,就叫我宸轩老弟如何?”段祺瑞微笑示意并无异议。“刚刚您说的那个问题确实是对的,虽然各国现役装备中并无此快炮,但是法国人已经在研制中,据悉近期已经开始试验原形炮,估计再过个三五年,必然能列装法军。如果十年后德法有此一战,这款快炮必然是法军的决胜利器。”

    “我刚刚也试过多种办法,始终没有办法突破这种铁丝网、堑壕、火炮机枪的复合型防御体系,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实现突破?”。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除非防御一方出现战术失误或者自身的后勤出了问题,如果现在这样德法对抗,两方都是列强中的陆军强国,恐怕就是拼内力耗国力来决定胜负了,如果真有这一天,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段祺瑞也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确实是如此,现有的装备和战术下,堑壕战就是个死局,没法子轻易解开。

    老段还想讨论别的问题,但是医疗舱的门开了,半倚在医疗床上的吴氏被度娘推出了手术室,虽然吴氏还不能下床,但是气色中已经稍显红晕,比起刚刚进来时如同朽木的灰白脸色已经判若两人,即使不懂医术的老段也明白,吴氏已经捡回一条小命。

    “老爷”吴氏刚刚要开口,段祺瑞几步上前就搀扶住要起身的吴氏,我赶紧说了句“嫂夫人且放宽心,如今病根已除,安心将养,不日便可痊愈。”就和度娘领着豹子姐妹去外面的活动间玩耍去了,让老段贤伉俪享受一下从险些阴阳两隔到起死回生的幸福吧,这时候外人实在不便在此当灯泡。

    一个时辰之后,度娘进去带吴氏去检查身体。老段也随之出来,见我之后,一躬到地,但是却没说什么感激的话,毕竟欠我的是一条人命,大恩不言谢的道理老段懂得。

    段芝泉今天见到的神奇之处也太多了,对我的活动间里的种种堪称奇迹的设施也多少有些免疫了。段祺瑞知道我今天能带他和夫人来此,除了是因为吴氏的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更重要的是要招揽于他,但是素来忠义为本的芝泉兄如何能对有知遇之恩的袁大头弃之不顾,两难之间的段祺瑞神色也颇为尴尬,毕竟照理说,我救了他夫人的性命,段芝泉来投效也是应有之义。

    我知道仅仅凭借这救命之恩要挟,即使老段投效也未必顺心,倒不妨大方一点,做个顺水人情给他。想到此处,我晒然一笑“芝泉兄,袁公乃当今英豪,对你又有知遇之恩,我这里小庙初起,期间又蒙袁公多方照应,挖他的墙角实在是有违我做人的原则,这样吧。芝泉兄,我们不妨君子之约,假若有一天,芝泉兄要另谋高就,一定先到小弟的庙门挂个单,若是愿意为小弟指点一二,小弟必然倒履相迎。若看不上小弟的摊子,绝不留难老兄。可好?”

    “不”段芝泉一脸坚毅的说到“大丈夫当恩怨分明,现在我蒙袁公简拔于草莽之中,不得不效犬马之劳。他日如有变故,芝泉必然投效老弟门下,天人共鉴,绝无贰心。”

    两人默契的击掌为誓,这正是“机缘巧合救吴氏,忠义芝泉君子约”。

第八十三节 辛丑和谈初启幕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还望宸轩老弟能为我解惑。”在老营的指挥部宿舍里,吴氏还没醒,段祺瑞倒是很快从乙醚的药性中清醒了,夫人的状况他心里也算落了大石,无非是后期调养,有商会的宏济堂乐东家关照,调养的手段未必比宫里的差。“就是这次营救两宫,我可是仔细打听过,张勋那个龟儿子不说实话,一个劲的打马虎眼,可是他手下也是我调教的人手,我知道他老张的那几把刷子,还对付不了日军精锐,这次能有千数人的战俘恐怕十有八*九是跟你老兄有关联。刚刚我见识了兄弟你的家底,也能大概齐猜猜,但是就凭你那不到八百人的新兵,就算有几件稀罕武器也没办法硬撼两个大队的小鼻子。莫非还有高人相助?”

    “当着你老兄我不说假话,高人是没有,高招嘛,不过是示敌以弱、骄其心、扰其神,有心算无备而已。”我也坦然承认这些战绩都是我保险团一家的手笔,反正这些老袁都是清清楚楚的,瞒着也没多大意思,老袁知道我不是抢功吃独食的人,何况这些功劳就算是权归我自个儿,老佛爷也没办法把我从一介白身提拔到封疆大吏的位子上,这里面多多少少也顾忌官场的规矩。“不过嘛,一些小手段总还是有点作用的。”

    我详细的讲解了抛射炮的架构和使用的方略,至于优缺点老段这个老炮手自然是门清。机枪堑壕铁丝网的搭配,他也是有了深刻的体会。我还略微提了提,当时使用的特种炮弹,也就是迷晕了川崎大佐他们的气溶胶麻醉弹。要不然我这几百人都撂下也未必能抓两三百俘虏。

    想想刚刚在基地,只是小杜姑娘拿个小铁皮管子轻轻对着自个儿一喷,没见着烟啊雾啊的就昏了过去,醒来已经在老营的宿舍里了。老段对我的高科技产品很有信心,我对老段守口如瓶也放心的很。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接受不了穿越的故事,如果老段去向袁世凯告密,恐怕会被袁大头正反抽上几十个嘴巴,让他好好醒醒酒。要是到外面去宣扬,估计失心疯的病症就算是笃定贴在老段的脑门子上了。又是光啊又是线啊的,谁信啊,别看现在老段煞有介事的和我讨论在庚子战争中如果我的新式武器能派上用场会不会有机会翻盘,管保明天早晨老段一醒来,首先就得怀疑自个儿昨天的奇遇是不是个梦,就算能清醒过来,他自个心里也得打鼓,毕竟这年头讲究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最玄幻的不过是聊斋志异、封神榜、山海经之类的杂书,来去都是晕来醒去的,最多推算出基地的大致范围,没有证据,老段自个儿都不敢往出说去。

    老段听完我对气溶胶麻醉弹的讲解,一副了然的样子,估计以为就是大号的瓶装麻醉气体而已,我也懒得纠正,随他想去吧。老段自个儿还嘀咕着:“我说嘛,抓小鼻子怎么比猪圈里抓猪崽子都容易,果不然是上了手段。”

    “纳尼,你是说非常规的手段。”

    “是的。福岛将军,虽然没有物证,但是在下已经探听到一些情况,帝国士兵不是在战争中被俘的,他们大多是在宿营的时候被一种发射进营地的散发气体的炮弹给迷晕了,在不受控的情况下被俘的。”带着个酒瓶底眼镜,一脸憨厚的近藤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首回答着将军的提问“将军阁下,基本上可以肯定,帝国士兵是被无耻的清国奴偷袭了,他们使用了卑劣的江湖手段,绑架了忠勇的武士。”

    “扫呆斯奈”福岛大将很赞成近藤的说法,毕竟第五师团是他带到中国的,在这种近乎武装游行的扫荡中损失过大,无论如何也不好向陆军省交代,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转入预备役的大将啊。“不过,这种炮弹很有战术意义,帝国的军队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不知道能不能从清国的那个商人团练那里得到资料。这种事情虽然关系到防务,但是陆军目前不方便插手,可否请近藤君抽调精干的忍者众或情报人员协助调查此事呢?”

    “这是鄙人的荣幸,能为将军阁下和大*日本帝国*军队效命是我兴亚会的光荣。”近藤兴奋的两个绿豆大小的眼睛居然瞪的花生米大小。“我们会尽全力调查此事,请将军静候佳音。”

    “拜托了”两个和服矮子郑重其事的互相鞠躬,不过从三寸丁的身形上看,活脱脱是两只兔爷在拜年。

    “不错啊”一个时辰后,近藤又出现在另一个位于日租界的居酒屋里。不过这次和他对话的家伙一身粗呢苏格兰格子西装。中分发型一丝不苟,很有点贵族的范儿。实际上这家伙是华族之后,日本外务省的三剑客之一的小村寿太郎“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刚刚那番话里的哪个词汇吗?”

    “请恕在下愚昧”近藤刚刚对小村讲的与对福岛讲的别无二致,他那里知道这个外务省的公子哥心里转什么念头啊。“是麻醉炮弹吗?”近藤瞎编了一个。

    “不,是绑架”小村接过近藤递上的情报汇总报告,一面飞快的翻看,一面轻笑道“绑架,太准确了。呵呵,有清国奴受的了。”

    “对于那支和我们作对的团练武装,不知道贵社了解多少?”

    “我们知道的情况不少,但是仅限于浮于水面的东西。这支武装成军大概一年半,名义上隶属于袁世凯的武卫右军,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对方队伍里有武卫右军的军官出现,人数不超过一千,但是都经过了严格的西式武装训练,枪械弹药是英国人提供的奥地利制曼丽夏枪,据悉有几门火炮,但是应该没有在京师附近出现。他们的头领有五个人(其实是六个),大头目是一位归国不久的豪商,所以经费充足,补给也是清军中最好的。在去年曾经参加过剿灭拳匪的战斗,还有一定的剿匪经验,但是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战绩如何。”

    近藤在侦查的时候做了些功课,对于异军突起的商会保险团颇为感兴趣,毕竟大清国的传统中,八旗胜于绿营,绿营胜于练军,练军胜于团练,但是从太平天国之变后,这个不等式基本上就是名义上的了,朝野上下、国内国外、上至达官贵人下到三教九流对八旗、绿营的看法都是高度一致的,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渣”。练军也是天差地别,有的朽透了的营头也基本上就是绿营的水准,但是朝廷宠儿的武卫军还算是可堪一用。之前的长毛捻子作乱,多少八旗绿营都不承事,还得靠了汉人地主的团练湘军、淮军才能撑过这一场。

    现在大清国的军队可以分为三类:“望风而逃”的八旗绿营老练勇、“遇敌既溃”的毅军淮军武卫军,“交火转进”的蒙古铁骑和武卫右军等新军。但是这个团练不似团练,新军也非新军的济南商会保险团不足千人却千里转战,毙敌千五俘虏千余的骄人战绩,所以连近藤自己都怀疑自己调查结果的真实性。现在两宫避难济南府,其他七个洋毛子国家的间谍再神通也混不进济南府探消息,而同为要东亚人种的日本在这方面自然是抢的先机,几十号隶属不同的日本情报人员和他们的华人雇员都纷纷潜入泉城内外。一时间济南府危机四伏、谍影重重。

    这么说吧,战俘营和老德王府周围的路人摊贩要说全抓进大牢刑讯逼供,肯定有冤枉的。但是要是隔一个抓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这不我正在和李大总管一边喝茶唠嗑等候着太后召见,一边观摩掌刑太监们对刚刚抓进来的在府外转悠盯梢的一帮犯罪嫌疑人进行“细致的”询问。大总管带着把兄弟亲自观摩,这帮孙子那是着实的卖了把子力气。

    “这个真不中用,才挺了半柱香就招了。”李大总管一脸鄙夷的看着刚刚讨饶的家伙“小的们,验一验这货的真身,看看是背主求荣的奴才还是个正宗的倭寇?”掌刑太监刚刚要上金针过血的正菜,就被饶有兴趣的我给拦下了。

    “就这个,值当的费劲嘛”我把掌刑太监拉到一边,刚刚凶神恶煞的做.解剖试验的老太监在我面前连腰都直不起来,乖乖的听我的讲授“看看这货的脚丫子,大脚趾要是分的很开,听口音又不是闽浙两广的海民,那就八成是倭寇,为啥?废话,倭寇穷的买不起鞋,打小就塔拉着人字拖,脚趾合的拢才怪。再就是看看大腿根和腰围有没有被兜裆布摩擦的印子”这老太监倒也实诚,立刻指挥小太监脱了那货的裤子观瞧仔细。

    “嗨,甭扒翻了。”我叫道“看看那货的小鸟都没个豆芽大,一准是倭寇,这个不用验了。”

    “哈哈哈”周围的兵丁和太监们都笑的前仰后合,我干兄弟李大总管直接笑的茶碗也扔了,人也软了,要不是后面伺候的小太监手疾眼快,李莲英李老大都能出溜到椅子底下去。

    “太后口谕,宣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吴大人觐见。”一声公鸭嗓子,看来我得去报到了,我看了一下李大总管,这位还笑的没顺过气的大总管直接摆摆手,示意我自去。我一脸冷峻的随着小太监进了厢房。

    今儿还真是人头齐整,老佛爷还在里间没出来。弈劻、李鸿章、荣禄、袁世凯等一众红顶子都在座,袁世凯一脸肃穆的发呆,见我进来,拿眼睛故意扫了《和谈纪要》一下,示意我事关和谈,我还在猜度中,李鸿章李老头就迫不及待的宣布:

    “今儿联军司令部和东交民巷都来了准信,邀请咱们进京谈判,太后懿旨已经恩准。大家都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吧,明日卯时里头北门出城,进京谈判。”

    好嘛,李大中堂一句话,不等.oss出来,大家就纷纷作鸟兽散,瞧这架势,大概刚才慈禧也没露个面。看来这个慈禧也是珍惜羽毛,一副“我不知道,都是下面人欺上瞒下弄出来的勾当”的嘴脸。或许我们签了无比苛刻的《辛丑条约》之后,国人皆可曰:“卖国者秦桧,误国者李鸿章等五人帮是也”,以李鸿章李大中堂为首、我附骥尾的这个和谈五人组会不会被当成大清朝廷的临时工给打发了去顶缸,也未可知啊。

第八十四节 谈判桌上露锋芒

    联军中最先答应议和的是俄国,当然俄国是真正想要的是东三省,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多家看着,吃相不能太过难看。北极熊还有一个不便启齿的小算盘就是要解决1896年中俄密约所没有能够解决的东三省的国境问题。所以当时一听说清廷要进行全面谈判,俄国人第一个支持。俄国准备率先同中国议和的消息披露后,过去潜伏在各国之间的复杂矛盾又重新暴露了出来。一番协调后,各国最终确定了先议和后停战的策略,而不是清政府希望的先停战后议和的办法。

    同意议和的大前提确定后,各国开始围绕自己的国家利益,首先在如何对战败国的前途进行安排的问题上展开了新的较量。意识到列国兵力无法满足瓜分清国的需要,本着便宜沾不到就砸锅倒灶的原则,加上北极熊对中国东北的领土野心让英国和德国走到了一起,英、德两国经过紧急磋商达成了一个原则协议,协议中最重要的两点内容是:第一,各国不得瓜分中国的领土,第二,中国的沿海、沿岸全部向各国的贸易和经济活动自由开放。

    由于俄国人感到自己不具备瓜分中国的实力,法国、日本、美国等国均附和了英、德两国的建议。在确定对中国不采用瓜分的政策后,各国围绕是否接受李鸿章为清政府全权议和大臣的问题再次争论。

    在各国的最高当局还没有就议和的若干问题达成一致意见之前,各国的军人们依旧按照自己的意志在继续着战争。从1月初开始,联军打着讨伐和清剿义和团的旗号开始对京郊和直隶各地进行扫荡,不过始终没有敢于向榆林堡以西的地区进展。

    从2月下旬到3月中旬,李鸿章疏通外交渠道的工作有了进展,议和之事中关于列强是否承认李鸿章为清政府全权议和大臣的问题有了突破。3月底,英国政府承认了清政府提出的议和人选。继英国之后,法国也对议和人选的问题表示了赞同。在英、法、美、俄都已经答应由李鸿章、奕劻、张之洞(缺席)、荣禄、袁世凯和吴宇汉来担任中方的议和大臣,其他国家也先后表示了认同。1801年4月7日,李鸿章、奕劻代表清政府与11国代表在北京六国饭店正式启动和平谈判.

    谈判桌前,八国联军的所谓统帅德瓦西倒是戎装整齐,就是脸黑的赛过锅底。两边依次是英国、法国、俄国、日本、美国以及其他酱油众。刚刚穿上如同戏服的官服官帽,随着几位老大人的步伐,我这个官场新丁也找到自己的座位,偏是偏了点,正对着美国代表,看来美国也是个酱油众的角色啊。

    “立即释放被绑架的联军官兵”小日本的小村寿太郎的胡子修剪的很是齐整,就是毛色杂了点,也难怪他,一个联队全军覆没,几乎占了联军损失的大半,小村跳出来第一个吐槽几乎是必然的。

    “那是自......”奕劻老王爷几乎顺口就要答应,我只好呛咳一声,强行打断了,不然就大条了。

    “那个.......”众目怒视之下,我也有点小口吃。

    “早上面条卤子咸点了啊。”沉默,大伙儿大概还没明白啥意思,一瞬间之后几乎可以听到桌翻椅倒的背*景音了,呵呵,不调戏大家了。

    “绑架是可耻的犯罪行为,应该受到惩罚,我完全赞成这位日本代表的观点,我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当然,绑架是对大日本...咳咳,是对联军的犯罪行为,应该立即得到纠正”

    “那么贵方其他代表也一定赞同这一观点了”我接着问。

    一片嗡嗡声,大多数代表都在点头。反正就是赞同了,我也没打算让他们签字画押,所以接着就是“那么我们为了制止绑架,是不是应该确认一下绑架的定义呢,所有在没有法律授权的情况下,违反本人意志,强行禁锢他人自由的行为是不是都可以认定为绑架呢”

    “是的,这符合牛津法典的定义”约翰牛有时还是挺识趣的。

    “很好,既然贵方认为我军在战斗状态中俘获的联军官兵是非法的违反本人意愿的,是被绑架的。那么所有从中国、东南亚、非洲被强行掳掠的华工、黑奴是不是都是贵方犯下的绑架罪行的受害者呢。近了说,在联军的军营里还有被你们绑架的不少于5000人的中国官员、士兵和平民吧。”日本鬼子已经瞠目结舌了。对面的洋鬼子阵营一阵摇头,鸟语喋喋不休,反正就是不认。

    我也懒得分辨,你们说绑架,咱们就好好拉拉华工和黑奴。几个翻译都在桌子下面偷偷竖起大拇指。老大人吗,还是如同泥胎一般,养气功夫好着呢。

    “首先讨论双方如何释放战俘吧”瓦德西也没办法,只好撇开绑架不提,单说战俘问题。

    终于到正题了。“双方全数释放手里的战俘,这本来就是停战的先决条件”

    “不行,我们大日本帝国没有这个道理,要一对一的对等释放才公平。”

    “那你承认我们的官衔吗?”小村几乎憋成紫茄子,我真担心他突然爆了。

    “我们抓到几个总兵和副将,这都是你们的高级将领,不能和小兵混为一谈,这是对军人荣誉的玷污。”法国公鸡昂首挺胸的发言,倒是挺有激情。

    “对,我们日本支持”小村乐得直蹦高。“你们手里没抓到我们的将领,拿小兵换将军,真不知羞耻。”

    “谁让你们小日本太抠门,两千多人的两个大队连个少将都不舍得放,害的爷们废了老劲就抓了2个中佐。下回儿你弄个大将来领兵,也好让我们抓个大的给你们换。”

    “八嘎,你对大日本帝国不敬,你必须道歉”

    “道歉你个头,有本事你再派两个师团来,你看看我能抓多少俘虏。”

    “请注意风度”瓦德西也看不下去了,大胡子一翘一翘的。“还是请认真对待和谈。”

    “很好,为了尽快达成一致,我建议将战俘问题押后讨论吧。”我借坡下驴。

    “没有问题。交换战俘先行搁置,进行下一个议题,关于对克林德事件的道歉问题,联军的立场是…”瓦德西也厌烦了这种无谓的争吵。

    插科打诨不过是我的一点私心作祟,不希望几位元老重臣卖国卖的太没技术含量,至少要让欧美列强有所顾忌,当然小鼻子不会太在乎我手上的战俘,除非天皇他妹在我手上。在国际上树立个混不吝的形象也不吃亏。

    从下午开始的谈判,就成了教科书上所述的那样,卖国的条款一个接一个的,哎,谁让现在联军拳头大呢。

    次日的谈判又绕到了交换战俘的问题,这次老大人们倒是很识趣的让我做了首席代表,和洋鬼子拍桌子瞪眼睛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俺了,谁让俺是活雷锋呢。一个小时的唇枪舌剑,我和英法美俄都谈妥了交换的原则是自愿遣返,但是小日本死活不同意,要求必须全部遣返他们的战俘,看来他们也很担心那些没成神的“懦夫”是不是会背叛祖国。

    “我想大清代表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交给没有派兵参加战争的加拿大、泰国和土耳其等国的使馆人员负责在天津租借地进行甄别,充分尊重战俘的个人意愿,可以选择遣返或居留或转往第三国,我认为这个建议值得讨论。”美国代表之一就是那个被我拯救的里斯肯少校,美国兵一共就没有三两个战俘,他自然是愿意顺水推舟做人情。

    “不接受,我已经重申过很多遍了,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屈辱的甄别,他们一定会回国报效的。”

    “这不就结了,既然小村先生对你们的军人如此有信心,为啥不同意接受自愿遣返原则呢,是不是怕你们的军人会做出你的主子不能接受的选择吧。”

    “八嘎,你侮辱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你必须向我道歉。”

    “你懂不懂礼貌,石井先生。我现在站着与你对话,你怎么能还坐在那里不站起来回答呢,如此失礼,这是日本国的外交官应有的素质吗?”

    “八嘎,我一直站在这里和你对话,是你刚刚才站起来,失礼的是你才对,反倒栽赃陷害,指责一位大日本帝国的外交官,实在是十分的失礼。”

    我故意伸长了脖子看来了两眼,“sorry,我刚才确实没有注意到您是站着的。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小村阁下站着还没坐着的时候高呢。这谁能想到啊,是不是?”

    “噗”李鸿章老大人先忍不住了,一歪头一口茶叶水喷淋了翻译官一身,连连摆手道歉。庆亲王直接捂着肚子出溜到桌子下面了,一个劲的唉幺唉幺的。对面的各国使节听了身后翻译的耳语,都是同盟不好意思嘲笑,一个两个使劲的憋着笑,一张张马脸憋得赤橙黄绿青蓝紫,煞是好看。对了,凑上小村气的煞白的脸色就更全活了。

第八十五节 和谈上演全武行

    “大德国钦差男爵克大臣被戕害—事,前于西历本年六月初九日即中历四月二十三日,奉谕旨(附件二)亲派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大臣;赴大德国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国大皇帝暨国家惋惜之意。醇亲王已遵旨于西历本年七月十二日即中历五月二十七日,自北京起程。二、大清国国家业已声明,在遇害该处所竖立铭志之碑,与克大臣品位相配,列叙大清国大皇帝惋惜凶事之旨,书以拉丁、德、汉各文。前于西历本年七月二十二日即中历六月初七日,经大清国钦差全权大臣文致太德国钦差全权大臣(附件三)。现于遇害处所建立牌坊一座,足满街衢,已于西历本年六月二十五日即中历五月初十日兴工。另因大日该国使馆书记生杉山彬被害,大清国大皇帝从优荣之典,已于西历本年六月十八日即中历五月初三日降旨简派户部侍郎那桐为专使大臣,赴大日该国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国大皇帝及国家惋惜之意。”荣禄老贼一行行的念着,庆王爷和李中堂都一张扑克脸板在那里,各国和谈大使都纷纷点头表示此条可以认可,其实只要德国人不出猫儿眼,其他国家才懒得管这些闲片子呢,毕竟通商、占地、分赃才是大家最重视的三部曲呢。

    接下来的是“惩办伤害诸国国家及人民之首祸诸臣”条款,端郡王载漪、辅国公载澜发往新疆永远监禁;庄亲王载勋、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刑部尚书赵舒翘赐令自尽;礼部尚书启秀、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即行正法;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刚毅、大学士徐桐、前四川总督李秉衡,均已身死,夺官革职。这些不过是那一百多号糊涂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经此劫数,清流和保守亲贵的势力几乎被一举荡尽。唯一不同于后世的,就是本该已经明正典刑的毓贤老兄因为救驾大功,落了个功过相抵,一道上谕将山西巡抚毓贤革职待勘,保住性命的毓贤老兄只要耐得住寂寞,起复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当然前提是老佛爷还在位。

    这嘁哩喀喳剁下来的活人脑壳或者死人首级,其实与其说是朝廷为了平复联军列强怒火的牺牲品,倒不如说是洋务派众位贤达借刀杀人的战绩。在这里面当然不乏相信了拳匪扶清灭洋口号的二货,但是更多的是妄图借着拳匪作乱来对洋鬼子和洋务派进行反攻倒算的清流保守势力。他们嫁祸江东的计谋本身不差,可惜没有认清义和团这个比猪还蠢的队友,所以被坑爹也是必然的下场。

    至于第五款所谓的武器禁运条款,基本上就是个笑话。只要出得起价钱,连女王的浴巾都能给倒蹬到大清来的各国奸商,根本就不会把这条款放在心上。别看扭头和德国佬相谈甚欢的窦纳乐老兄似乎把“武器禁运”的调门唱的很高,还四年内不得引进军火生产线,其实昨晚上就在酒桌上卖给我一批俘获自毅军的格林快炮,甚至暗示我孟买的兵工厂最近要更新设备,看看我是否有淘点洋垃圾的兴致。在又多掏了五千英镑后,下个月一条报关单上标明为英国纯碱生产设备的雷*汞和苦味酸合成线就会在石臼所上岸,运往兖州府。禁运只能捆住那些内陆省份的手脚,相信两广、两江和山东的军火贸易说不定更加红火呢,毕竟联军在京城拿着十多万清军和几十万拳民当靶子,实实在在的展示了一番新式枪炮的威力,这种家门口的活广告比什么都要说服力,那些有点小心思的一方督抚还有稍具规模的土豪劣绅们在更新武备方面远比朝廷有魄力。

    其后的开使馆、沿线驻兵、废弃大沽炮台等等条款也都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共识了,所以一番程序性的讨价还价后,也都基本上是按照后世的条款签订的。

    至于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按照诸国酌定改为外务部,班列六部之前,我认为这一条恐怕未必是洋大人们的本意,更多的是洋务派们的夙愿,不如此总理衙门就会成为保守势力全力排斥的标靶,成立列入六部的外务部,将洋务派的特设机构变成了大清中央政府的正式常设机构,此举的意义恐怕不是现在这帮联军能想得通透的,当然随便换一个后世的副科级干部就能一眼看穿其中的奥秘,毕竟总理衙门是个办事的机构,要编制没编制,要品级没品级,其重要性完全有赖于洋人逼迫大清国的松紧程度,如果洋人一段时间不闹摩擦,总理衙门的重要性就会直线下降,聊胜于无;如果朝廷上下对总理衙门倍加关注,那就意味着洋鬼子要找麻烦了,总理衙门的地位上去了,但是成为朝廷替罪羊或者出气筒的可能性也就同步上升,弄得总理衙门的官员如同卖炭翁一般矛盾“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条款的规定让总理衙门一跃成了六部之首,就好比原来的一个如同“纠风办”“治污办”这类随时可能被撤销的临时机构一下子成了发改委、财政厅这样的实权加肥缺的头等常设机构。本来就是洋务窝点的总理衙门中十有八*九都是洋务派的官员,所以这一条款最为得利的恐怕就数洋务派的这帮官僚们了,要说这条跟他们无关,呵呵,你信么?没见到刚刚还一副棺材脸的李中堂枯瘦的面容上居然浮现了一丝笑意,典型的奸计得逞的嘴脸。

    作为少数不割地的条约之一,我之所以能知道《辛丑条约》,最要命的就是他那四亿五千万两的赔款金额和作为担保而被洋人彻底控制的中国海关和盐税。很遗憾,虽然本人一条条的据理力争、庆王爷死皮赖脸的不认账、荣禄老贼吹胡子瞪眼的耍光棍、李中堂半死不活的扮可怜,连脑满肠肥的袁世凯袁项城争到动情处都哭天抹泪的哀告,但是这帮缩着腮帮子等着嘬血的恶鬼一个个就如同坚定的布尔什维克战士,理可以讲、骂可以骂、桌子可以拍,甚至连哭都可以陪你掉泪,就是分文不降,一副“本店可以打架、可以打滚、可以打*飞机,就是不能打折”的吝啬奸商做派。所以最后签约的赔款金额没降,还是熟悉的四亿五,但是年息降低到三厘正,无形中能为大清国省下个几千万。为了降低一厘的年息,我在尝试了n遍的对洋牛弹琴之后,一怒之下把机械厂刚刚给我试验生产的投影机搬进了六国饭店,连夜利用我们商会提供的分析报表,将市场银根的紧缩和膨胀与市场份额的成长曲线,做出了个二维坐标图,连上十几页的民间市场发展的图表,半个时辰的口干舌燥的讲解,总算让一众英法德美等欧美列强基本明白了在庚子战乱过后的恢复初期过份压榨大清的现*货金银,只能让大清这个巨大的市场放缓回暖的脚步,从而把更多的舶来品拒之门外的事实。为了各个商品输出国的根本利益,欧美列强大都原则同意了等额本息式的还款和三厘的公允年息,当然一向脑子里肌肉多过脑细胞的俄国大鼻子和急需资金发展的小日本都不同意,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在大清面前可以充大个的,但是面对欧美诸强,北极熊和矮猴子都只能服软。

    下午就要履行签字手续了,我正在发愁如何脱身呢?小村寿太郎又跳出来,坚决要把中国的生丝和茶叶出口也要纳入强制赔偿的商品名单,用高额的税收来还赔款。小村说道得意处,手舞足蹈的,把旁边的窦纳乐给挤到一边去了,老头儿也咂摸出一点味道了,敢情日本人是借着征税赔款的由头打击对他构成竞争的生丝和茶叶出口,到时候没有了大清这个世界最大的生丝和茶叶供应商,第二大生丝出口国的日本独占市场的机会就算捡到了,可这并不符合英国的利益,毕竟一个寡头垄断的市场对于每年进口上千万英镑茶叶的英国可不是个好消息。

    窦纳乐老兄还在低头心算这其中的得失,“啪”得一声巨响,就听见有人拍了桌子,盖碗飞起叮当滚动的动静。突然一阵水雾袭来,把个英伦老绅士给吓了一跳,心里话说:“难不成还有人在这谈判现场洗澡不成?”抬头一看,身边一张挂着茶叶渣滓的马猴子脸正气的七窍冒火,要不是另一边的意大利公使一把拽住,小村能从谈判桌子上蹦过去。

    “八嘎,你”

    “八你妹啊,你个小日本不光人长得是微缩的,心思更是猥琐的”我手里把滚落在桌面中央的已经空空如也的盖碗拾到好:“你个三孙子的,你怎么不说给同样是大宗出口的桐油、煤炭上税呢?怎么不说给汉冶萍的铁矿砂上高关税呢?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出口到小日本的,别的国家捞不着。你怕高关税损害你们小日本的钱袋子,可你怎么就好意思的损害其他列国的利益呢?中国每年出口英国、法国、美国、德国等多少茶叶生丝啊,这些税最后不都转嫁到各国的进口商和消费者身上啊,敢情赚了钱赔偿各国你有份,多收钱加关税的事别找你。没想到啊,你这种没进化完全的矮猴子居然都会打这种损人利己的小算盘了。往常还真小看你们这些矬子了!”

    一番戳肺管子的话,气的小村差点当场脑溢血,已经失去理智的小村寿太郎大吼着挣脱了旁边意大利公使的手臂,一把抄起自个的茶杯就冲我甩了过来,好机会啊,我一边哎呀一声大叫,趁着别人分神,悄悄的侧向半个滑步,一个狮子甩头,脑袋和茶杯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嚓”茶杯很有觉悟的在桌子面上碎成八块,我也趁势右手一捂脑袋,左手颤巍巍的抬手指点已经愣神的小村,“好,你狠…”然后就以英勇就义的姿态倒在身边的袁大头的身上,袁世凯连忙接住我的身体,见到我额头青肿了个大包,还划了个小口子。口子不大但是在额头上血流满面的看上去还是蛮严重的,老袁一时义愤填膺,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瞪着小村,这时候的小村手足无措,他自个儿也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嚣张的家伙不是个武将吗,怎么我一个干巴老头就能一茶杯ko一个,难不成是天照大婶附体了?本来有理也变了跋扈,秫米的很。

    我被一众长随抬出了会场,在六国饭店伺候的中医赶紧过来号脉针灸,很快就止住了血。英国使馆的西医也给我的脑袋上缠上了纱布,一直装昏迷的我被送到医院去观察治疗了。这时候的会场也打扫干净,和谈又重打锣鼓另开张,我本来就是随员,加上和谈其实大体上已经成型,总算是把这个最后的条款给敲定了。等到瓦德西说明天履行签字换文手续的时候,荣禄和袁世凯两人心有灵犀的对了个眼,这下子他俩想跑都没门,随着《辛丑条约》的生效,自个的大名随着这条约的签署就算是和秦桧他老人家哥俩好了。这时候两人转眼看看身边的空位,一起在心里高度评价我道:

    “这奸人!”

第八十六节 金蝉脱壳庆王爷

    要说这大清国的顶级政局对于京城的老少爷们而言就算是个漏勺,六国饭店的和谈那是万人瞩目,期间消息不断的在民间传播。果不其然,没到第二天的晌午饭,吴大人舌战群鬼,眼见大功告成,却被小鬼子暗害,身受重伤,朝廷被迫签订卖国条约的轶事算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传的沸沸扬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话说这京城榆林堡救驾两宫,大败小鬼子的武曲星山东布政吴宸轩大人忍辱负重,代表朝廷和八国联军来议和,虽然据理力争,怎奈国势衰微,无力回天。昨个吴大人实在看不惯手下败将的小鬼子嚣张跋扈,好言劝诫了两句,谁知小鬼子阴险成性,居然趁机暗下毒手,这日本的和谈代表原来是倭寇的血滴子统领假扮的,以灌注内力的暗器,当场暗算。吴大人一时不察,着了道了。虽然没个提防,但是吴大人也是武曲下凡,有武圣星君庇佑,躲过了命门要害,但是贼人也是阴险,终究不能幸免。却说这吴大人着实忠勇无双,身受重伤之际,虽然血流如注,仍然高呼“诸位大人,勿以在下为念。但请毋忘国耻,勤于国事,周全大清江山为要。”然后长叹三声“杀贼、杀贼、杀贼”昏死过去,小鬼子的刺客还欲再下杀手加害,幸得庆王爷、中堂大人等诸位大人的拼死保护,重伤的吴大人才得以身免。缺少了吴大人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诸位大人也是心内惶恐,迫于洋鬼子的淫威,签下辛丑条约,大清国亿兆生民,人头一两,要赔个四万万五千五两银子,洋鬼子还要拆了京城的四九门,驻兵东交民巷,架炮西什库教堂,以后这京城的老少爷们出门见了红头发蓝眼睛的洋毛子、趿拉着拖拉板的小鬼子都要叩头请安才行。不低头就当街砍头,死了也算白死。”说书先生一段急书,把个茶馆里喝茶嗑瓜子的京旗大爷、四九闲汉听得火冒三丈,一个个直嚷嚷,这庆王爷太面瓜,李老鬼子卖国上瘾,瓜尔佳氏也不撑面儿,好不容易出了个山东英雄好汉武二郎般的吴大人,还好端端的在谈判桌上被人暗算,大清国的国运可算是坎坷的很。一阵乱骂,茶馆的掌柜和小二都是苦笑,反正现在京城还是联军占领,官府管不过来,这莫谈国事的帖子也不济事了,日子过得憋屈,索性让大伙出出气,骂骂娘,讨个好口彩也是好的。

    “大清钦命全权大臣便宜行事总理外务部事务和硕庆亲王弈劻;大清钦差全权大臣便宜行事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北洋大臣直隶总督部堂一等肃毅伯李鸿章;大清.....西安将军荣禄;大清......山东巡抚武卫右军统治袁世凯”一个个文本签署过了,庆王爷和李中堂都是签条约的老手,程序溜熟,面无表情的挨个落笔,签字画押。到了荣禄荣大人,这位瓜尔佳氏的干才,心内气苦,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嚎啕大哭,不过看着两边的洋人卫队雪亮的刺刀,这位哭归哭,手底下可不慢,该签的字一个也没敢落下。袁世凯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心里暗骂荣禄这个老狗奸诈,本来他打算演这一出的,没想到让荣禄老贼抢了先机,只好把生姜片放回底袋。明天这一出传出去,荣禄就是心存愧疚,被迫卖国的忠臣,他袁世凯就是白脸的奸贼,啊,之一。

    李中堂一脸的肃穆,心里却鄙夷的很,看来满人的江山到头了。一个个满人重臣就剩下点戏子玩意,还不如昨天的吴宸轩那个佞臣小人果决,敢当堂挑衅,还能借势行金蝉脱壳的计策,偏偏那个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挫货小村,七老八十的年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就这么让孙子辈的吴宸轩给三言两语撩拨起无明业火,活生生的带到沟里去了,在众人面前配合着演了场大戏。说起来最可恶的还是吴宸轩这个奸人,利用自个儿的年岁,一副愣头青的热血青年的造型,当着自家这尊大佛玩起了七十二变。从谈判开始就一直唯唯诺诺的马首是瞻,自个儿一时不察,他就突然作法,搅动风云,全身而退的同时把一盆子脏水涓滴不剩的扣了小日本一头一脸,小日本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现在朝堂上下,民间风议,都把他吴宸轩当成了岳武穆一类的人物。自个这个活秦桧的名义早就戴的扎实了,但是那是为了朝廷分忧,这个捐班的就算是有救驾大功,一介捐班超拔到一省布政,也该肝脑涂地,酬谢天恩了,他可倒好,一开始还算是尽心尽力的为大清国争取利益,特别是用电影说服列强降了一厘的利息,可以说功劳苦劳都有了,不过昨个上午那一幕简直就是.裸的在打他李鸿章的脸,这种儿戏居然敢当着他李中堂的面就端上来,简直就是侮辱了他李合肥的智商。

    其实旁边木瓜一般的庆王爷心里更是明镜似得,为啥?这位的身家性命都是他吴宸轩救出来的,对于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捐班商人,他庆王爷可是五体投地,钦佩的不行。想当初自个儿被老佛爷留在京城里,美其名曰是坐镇总理衙门,总揽议和事务,但是实际是被放在明处当靶子让洋鬼子当出气筒的,一拨拨的大鼻子小鼻子穿街过巷似得从他的王府里进出,连他王爷的翠玉扳指、翡翠鼻烟壶都能被前来“参观”的国际友人给笑纳了,要不是自个儿早先和大师兄们瓜葛甚少,恐怕自个这颗六阳魁首说不定也被大鼻子们给顺便收藏了。就在自个苟且求存,生不如死的节骨眼,济南商会通过同仁堂的乐家给自个送来了几服药,这药材倒是消食化气的对症方子,不过包药材的黄表纸才是真正的救命仙丹。里面夹带的是自个儿偷偷运出城的八十多万两银子的收据,并非山西恒字票号的银票,而是济南商会投资行的收据,上面是收到现银官平八十三万七千六百两正,年息一厘,满年计息。庆王爷当时那是一身的白毛汗啊,这可是自个儿的养老银子,指望那几个就会抽大烟、捧戏子、糟践银子的贝勒儿子养他老人家,恐怕是指望不上的,就是这些年扣扣索索的攒了些孝敬和公孥挪用给票号的利息,满打满算不过百万之数,十万禁军连半个月都没顶住,让三万多洋鬼子就进了正阳门,老佛爷带了光绪一起跑路,自个儿这个平日里三不管的牌位王爷倒成了京城里的顶梁柱,一面组织人手看护各家的产业,一面和进城的联军交涉,其实就是磕头求告使银子,可是自个的手艺早就潮了,能办外交的李鸿章、张之洞、刘绅一一干汉臣都在南方逍遥自在,让自个宅在京城坐蜡,再把这点体己银子给断送了,弈劻自个都像学了寸开泰找个正房高梁的荡秋千算了。现在虽说银子没有到了正地方,但是好赖有了下家愿意接盘子。

    弈劻还在琢磨着济南商会的来路,就赶上了号称“绑票之夜”的大乱子,作为京城里资历最高的清国亲王,弈劻第二天就被传唤到了德国人的司令部,但是一番询问德国人也没啥发现,就告诫庆王爷要积极组织京城的步兵衙门和九门提督的兵马,好歹把个京城的治安管管好,别再麻烦联军出手,特别是别让绑匪进出京城比进出自家院子都轻松加愉快。等混混沌沌的过了十多天,得了准信儿,老佛爷已经南巡济南府,两宫安全无虞。就在自家小花园叫了个局,折子戏还没开锣,同仁堂的乐家又送了三副中药,里面是一张地图,横看竖看都没有个头绪,不过庆王爷虽然昏庸但是可不糊涂,叫了几个贴心的笔帖式关门钻研,就有个笔帖式认出了是咸丰爷的陵寝地图,只是不明白这途中的红点是何道理。这时候门房回来回话,说乐家送药的管家传过话“说知道王爷心忧先帝爷的陵寝安危,明日卯时要出城祭扫,午时里头太阳毒辣,需要防暑清热,特意献上同仁堂的特效解暑药三副,一共是十八味的良方,还望王爷能笑纳。”这时候身边的那个老笔帖式捻须微笑,暗地里使了眼色,庆王爷会意,遣散了众人,这个老秀才见人都散去才回转到王爷的书房。

    “本王要请教先生,这同仁堂乐家到底打的什么哑谜?”虽然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但是弈劻却自知琢磨不透,见这个老秀才似有所得,便私下里垂询与他。

    “王爷容秉,在下私下里猜度,这个地图既然是指向先帝爷陵寝,传话的明确表示了明天卯时出城,想来是要王爷按照这个时辰出城,至于联军方面就说王爷忧心先帝陵寝安全,前去祭扫,想来洋鬼子也是有先人的,不至于不允许王爷出城。这个红点大概就是乐家接应王爷的地点,至于这三副药、十八味良方恐怕就是说对方只能准备三辆车架,接应您十八位,嗯,这个亲近离京。”

    “嗯”庆王爷也是一阵的犹豫,不过毕竟是当过军机的人物,当断则断“好,秦师爷,你的差事不错,明日里祭扫先帝爷陵寝,这祭文就要偏劳你了,明日辰时随本王启程。”

    “喳”退下的老秀才心里其实一直在打鼓,刚刚这些东西都不是该他这个笔帖式知道的,若是庆王爷是个铁血无情的主子,这会儿自个大概已经被装了麻袋沉了塘,还好自个儿这双老眼还没花,看明白了庆王爷的底细。有了这趟跟着主子逃难的经历,自个在王府的前程不提,就是自个的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能混个体面的差事,远比现在跟着满城的黄带子红带子去蒙市儿好的多。

第八十七节 收服庆王铁帽子

    “本、本王爷,这是在海上?”弈劻好歹从刚刚见到这个庞然大物的惊讶中清醒过来了,不过通过玻璃窗望舱外看去,一片片浪花就在舱外飘过,几只海鸥还从海里时不时捕上几条小鱼果腹。对面舱内其他人都一个个呆若木鸡,几个女眷依偎在一起双眼紧闭,拨弄念珠,嘴里念叨着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反正满天神佛都求遍了,全然没有王府里几房夫人争风吃醋的势头了。

    “啪”一个盒子放到弈劻眼前的桌子面上,一个穿着西式铁灰色军装的军人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王爷,在下署理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统制吴宇汉前来拜会,未能过府拜望,还请王爷恕罪。”

    “嗯,你就是那个京城榆林堡救驾的吴宸轩?”庆王爷一脸和善的问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对面这位的无礼行径。

    “王爷说的正是在下。但是说到救驾在下可不敢当,当时全凭两宫洪福齐天,在下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能护卫两宫銮驾也是在下三生有幸。”我才不接他的茬呢,这庆王爷到底是多年的军机,一时间的恍惚之后,就想先套住我的话头,顺杆往上爬,我也得香油伺候,想闻点香味可以,沾点油水也未尝不可,但是想爬到我头顶上,只怕他就没那份好手劲了。“现在非常时期,王爷身为大清总理衙门之首,又是铁帽子王,深处敌军控制区不仅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而且很多政务处理起来确实多有不便。在下不揣冒昧,接下了老佛爷的懿旨,要安全护送王爷到济南府与老佛爷和皇上会和,共赏庚子之变的善后大计。其中有些手段,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谅解。”

    我指了指盒子“王爷,此次出京,联军寻您不着只怕与贵府会有些干碍。这是您的银子暂存在下钱庄账户的支票本,一共是一百张,都是面值一万两,凭着您的信物和印鉴、签字,见票即付。这多出来的寸头就算是在下无能维护贵府周全的一点赔偿。”

    “有劳老弟费心了。”见到银子不光分文没少,听着意思还多出十几万两,这财迷老抠的庆王爷直接就和我称兄道弟了。“这个,老弟啊,老哥我多嘴问一句,真是老佛爷的懿旨,接我到济南府?”庆王爷心里面最担心的除了银子就是这擅离京师的罪过,虽说朝廷已经逃难,但是只要大清江山还在,他这个铁帽子王不奉旨意出京,最轻也是个削爵圈禁的下场。

    “倒是我粗心了。”我从怀里掏出了进京前通过李大总管讨到的一份旨意,慈禧也明白庆王爷这个头号混吃等死的王爷在京城不过是给联军手里增加个添头而已,倒不如让我趁机搭救出来,也好施恩于庆王爷一枝,日后光绪该翘辫子的时候,也不能没有个递补的。自个的亲外甥都信不过了,慈禧自然也想要在亲贵中找上个可靠的备胎,这昏庸而不糊涂、贪婪而无大志的庆王爷资历足够、血缘亲近、儿子也不缺,天然是今后可以豢养的家猪一头。所以我提议此次进京,顺便请旨营救庆王爷等一干亲贵,保全皇族血脉的意思让慈禧很是满意,瞌睡碰上枕头了,这份懿旨当天傍晚就随我一起踏上进京的马车。

    看过了旨意的庆王爷总算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面。“好,好,老弟还真是我大清的悍将,进出洋鬼子的军阵如同走马观花,只是不知道这回儿一起同船还有哪家的?”

    “王爷容秉,这次实在是局势危急,在下的手段也是有限的很,只能救出各家的一些近支骨干,大概齐也就几十口子,名单还在师爷那里誊抄,少时便能送过来。”

    “嗯,好,好,这是大功一件,老弟你功在社稷功不可没啊。老哥哥只是好奇,想问一句这是哪国的轮船啊,咱们下面的行止如何?哎,当讲则讲,若不方便就当老哥我没问啊。”庆王爷知道这是在海上,自个虽然是铁帽子王,但是要是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布政使起了歹意,自个儿就只好带着铁帽子王沉海了。看看外面的浪头,心里面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走海路,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王府里当个摆设呢,至少洋鬼子还不敢随意处置个王爷。

    “王爷说的是,在下的行止安排正要向王爷禀告。”我摊开了海图,把路线指给弈劻,见是从天津港上的船,到青岛港下船,走胶济线到济南府,一路上不是洋鬼子的海军就是德国人的陆军,这等于说他还在洋人的控制范围内。我见弈劻的脸色不对,便明白了这位已经是畏洋如虎了。“王爷不必担心,在下刚刚营救了被绑架的联军将领和公使官员,和联军的指挥部已经有了密约,只要我们悄悄行动,不让小鼻子抓到把柄,欧美列强都会对诸位离京的事情视而不见的。其实说起来这艘船还是英国公使馆帮着联系的,是英国皇家海军临时征用的一艘补给船,谅也没有其他国家敢动英国的军舰。德国驻青岛的总督也得到了瓦德西元帅的电令,一定会确保我们一行的安全,所以王爷此行必然安全无虞。”

    “啊哦,原来那些被人绑的洋鬼子都被你给救了,这可是大事。吴大人,你可要给本王分说一二啊。”好嘛,这位刚刚生死难卜的时候,自称为老哥哥,这一知道了自个儿性命无碍,就直接升格为本王了,变脸绝活也不过如此吧。

    我一番详细的剖析讲解,庆王爷总算明白了我此行是为了接洽和谈,拯救人质,消除误会,至于救他们几个满清贵胄不过是捎带手而已。虽然有点掉价,但是庆王爷也明白自个儿的身价在老佛爷眼里还真没有那些个外国人质重要,毕竟是洋鬼子占着紫禁城,想让他们退出去,让两宫早日回銮,恐怕洋鬼子的人质比他这个空筒子王爷重要的多。

    虽然一时有些情绪,但是听到我对山东商会的介绍,两眼都是元宝的庆王爷直接就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给老弟哭穷,好像他堂堂庆王爷都得自个儿赤膊上阵讨生活了。话里话外的就是要投资占股份,今后好把山东商会当成自家的摇钱树聚宝盆。正好我也打算拉他入伙,毕竟下一任皇帝就是他家的小子溥仪,提前搞定他老爹怎么看都不赔。于是一番推让之后,庆王爷把自家在京的产业折算了一百五十万两入股商会,生意怎么做他庆王爷不管,就指着商会年底分红捞银子。不管到时候京城的产业是不是被洋鬼子或者二鬼子给烧杀损毁,都算是山东商会的资产了,庆王爷一年要是拿不到十五万两的红利,这些产业就得让山东商会照价赔偿。

    看上去和庆王爷都谈妥了,我也就转而谈些风月。没想到谈到这些,刚刚还一副颟顸贪鄙模样的王爷,立马精神百倍,从扬州瘦马到秦淮艳姬,从米脂婆姨到百夷美女,乃至东瀛艺伎、罗刹洋马,没想到这个老不修的王爷倒是堪称花中解元、风流浪子,个中滋味,听他描述的活灵活现,淋漓尽致,我这个看过后世诸多爱情动作片的宅男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庆王爷自觉的找回了面子,一番花丛解语,让这个刚刚还神气十足的毛头小子目瞪口呆,望尘莫及,实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奕劻大手一挥,百花胡同的一座清雅阁就算是我此次营救王爷的赏赐了,据说这阁子里当红的花旦就是两匹瘦马一支秦淮牡丹,都是未经人事的清水货色。看着一副挤眉弄眼你懂的的表情的色狼王爷,我赶紧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君子咒,才压下了一枪超度这个老色鬼的冲动。

    “下官叩谢王爷厚赐。”虽然心里恶心,但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庆王爷赶紧搀扶。“宸轩不必多礼,区区玩物而已,你再谢来谢去的就外道了不是。”说道此时,一个呵欠打过,奕劻的脸上明显有了疲惫之色,我赶紧知机告退,吩咐随船的商会伙计送进去上等的印度土和翡翠嘴的烟枪,伺候庆王爷好好顶上一泡。果然到了晚间,过足瘾的庆王爷见我一路上的烟土都准备的充分,更加喜不自胜。

    “不知王爷可抽的惯,这红铁皮盒子的印度土据说是英吉利本年才出的新货色,下官见上海华洋诸君有用的,都是大为激赏。想着王爷或许愿意换换口味,冒昧推荐,还望王爷恕罪。”

    “哈哈哈,宸轩老弟啊。这么多的地方督抚往年也有给老夫上供烟土的,不过我刚刚这一品,你猜怎么着。妈的,这帮孙子憋着坏呢,送的那个云土、船土的都是沤了几年的陈货吧,一股子霉味顶肺管子。你说这英吉利人也是,好端端的动什么刀兵呢。大清国又不缺他们银钱,好说好商量的,咱们不一样送银子买他们的好货色。不过是几百几千的乡野愚夫受了蛊惑闹拳匪,打了杀了也就是了,缺银子就拿这上好的印度土来大清淘换吗?非得闹的鸡飞狗跳的。”

    “王爷高见,想来当初要是朝廷听了王爷的,果断处置、交好各国,哪里闹出如此多的事端啊。既然王爷觉得这新土还成,那这事儿就着落在下官身上了,断断不会让王爷再受屈用那些云贵川的次等货色。”

    “既然是自家人,老夫我就厚颜收着了。这事儿以后就偏劳老弟你了,放心,本王虽然清心寡欲,但是心里的账本子有数。老弟你年轻有为,又是两宫和本王的大功之臣,今后的仕途老夫就算是给你做了硬保,顺风顺水的坐上十年八载的疆臣,早晚军机上行走的前程。”

    “王爷如此待之以诚,下官唯有肝脑涂地,不敢辜负王爷的厚望。”

    “好,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老弟你可莫要和老哥我外道了啊。”

    “哪能啊,有了王爷撑腰子,下官这顶红顶子才算踏踏实实的戴正了。”

    各怀鬼胎的一老一小两个奸人相视大笑,笑声被舱外的波涛汹涌卷走,冲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番残雪败玉映斜阳,在火轮船的余波中荡漾。

第八十八节 强撑病体返济南

    且不说庆王爷神游物外的回想前些日子的经历,单说这签完辛丑条约的大清使团收拾行装,准备从通州上船到山东接两宫回銮。“这是,这是在哪儿?”现在躺在官船的卧舱里的吴宸轩身体都锈蚀了,为了给庆王爷和李中堂不至于带来难堪,从大前天辛丑条约签字之日起,这位已经卧病在床上四天五夜了,期间吃喝拉撒都在卧床上进行。期间英、法、俄、美、德等几个主要的列强公使馆和庆王爷、李中堂、荣老贼、袁大头走马灯似的前来探望。只见这位头上缠着如同阿三包头一般的纱布,一副病恹恹的神色,还昏迷不醒,虽然各国间谍都没少刺探,但是吴宸轩一狠心让随行的度娘用了强效的安眠喷雾,别说是几个土洋医生的诊脉探视,就算是做个开膛剖腹的手术都不需要再麻醉。这下子,连老奸巨猾的李中堂都有些怀疑自个是不是冤枉这个毛头小子了,毕竟自个的郎中和洋人的医生会诊的结论不容置疑,而且御医们也说这次吴大人恐怕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两可之间了。

    本来条约签订后,联军各国本该大肆庆祝一番,但是看着这位大清谈判代表在会场上被己方的代表殴伤,生死两难,似乎庆祝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各国心照不宣的收拾条约回国报喜,这庆功宴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么一来联军中唯一的黄种人国度可就有些不好做了,联军其他国家的公使一副鄙夷的眼神,连原来觉得日军在前期表现还不错的欧美军队现在都对日军指指点点,仿佛日军都是暗地里敲闷棍的小贼一般。至于小村寿太郎直接就得到了“刺客小村”的美誉,似乎这货不是个耍嘴皮子的外交使节,而是个玩暗器耍刀剑的荆轲聂政之流。小村不受各国公使馆人员的待见不说,连被他连累的军方都颇有微词,陆军觉得小村打伤清国的吴宸轩虽属大快人心,但是一个外交官干这种活计就明显是在抢军方的买卖,有点捞过界的意思,反正现在的小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最可气的是有一回,小村出席联军撤军前的例行会议,外交官席对面坐的是联军各.方的代表,恰好小村对头是美国的艾默森·里斯肯少校,这货对营救过他的大清国吴大人还是颇有好感的,一见小村就厌恶至极,但是又不好在会议上对盟国翻脸,这位牛仔的脑子倒也不慢,对着身后的卫兵一阵耳语。不一会儿卫兵扛着一面清.队用的虎头盾牌进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递给了少校,里斯肯少校也没多做解释,就把盾牌挡在身前,就露出半拉脑袋警惕的盯着对面端坐的小村,一时之间明白过来的众位军官和外交使节都哄堂大笑起来,小村直接被气的哆嗦不成个了,可怜刚端起来的一杯热茶顺着桌子面就淌了小村一裤子,这下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不光英法美德的代表忍俊不禁,俄罗斯的公使见到宿敌吃瘪,更是笑得岔了气,被两个俄国卫兵架出去顺气了。

    不论联军十一国的官员军队如何折腾,这大运河里的官船顺风顺水,沿途除了补给之外,就没在直隶境内停留,从临清码头上岸后,歇息了一天,让庆王爷和李老中堂倒口气。进了山东地界,袁世凯就从代表团成员变成了东道主,一路上东昌各县高接远迎,把各位大人送到了济南府。各府孝敬诸位大人也没心思点收,进济南府的时候天棒擦黑,一行十几架的绿呢小轿,进了德王府的两宫行在。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众位大人施礼已毕,慈禧也示意众人平身,这时候被两个小太监担架抬进来的我也被安放在众人之后。

    “这是怎么个说法,是哪个大胆的贼子殴伤了吴卿家?”老佛爷发话了,台下众人只得回复。李鸿章这个首席就地磕头道:

    “回禀太后,这吴大人此次和列国谈判中,据理力争,言语间恶了日本国的谈判大臣,日本大臣小村一时情急,用盖碗投掷,击伤吴大人头部。吴大人昏迷多日,近日才有起色,但吴大人心忧差事,坚持要随诸位大人前来面圣,老臣也劝阻不得。老臣有罪,还请太后降罪。”这李老中堂绵里藏针,直接指出我和日本人的睚眦,若是太后畏惧日本,那这个吴宸轩的路子也就是一个红顶子的藩台到头了。至于后面点出强撑病体的话头,就有些虚头巴脑的卖好于宸轩了,花花轿子而已,做不得真。最后的请罪更是老奸巨猾,若是一开头就拿着条约说事儿,那就是让太后秉公处理,现在接着话头为了没劝阻一个布政使带病上朝而请罪,又是如此的含糊,太后顺口一句免了,后面再追究条约的责任也就不好太过苛责。看上去句句实诚的回话,里面的弯弯绕如同黄河九曲,真不愧是个修炼成仙的白毛老狐狸。

    “免了吧,来人,抬了吴卿家下去好生调养,着太医院御医仔细照料。吴卿家为国分忧,尽忠王事,堪为百官楷模。待哀家知会皇帝另有封赏,今日先赐百年山参一根、白银千两,以示慰疾嘉勉。”慈禧也是老狐狸成精的人物,现在济南府的地面上都传开了,朝廷这几十年除了贪官昏官就是卖国贼,好容易出了个岳武穆还差点被小鬼子在谈判桌上暗算。甭管这吴宸轩是恰逢其会还是早有预谋,她都得做个圣眷正隆的样子出来,要不这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官绅百姓的人心可就散了。要是往日里,朝中满人亲贵巴不得汉人都是一盘散沙,但是现在连老窝都保不住了,再让下面人的人心尽丧,那这大清国的江山也怕是到头了。何况把个吴宸轩摘出来,表面上不沾这辛丑条约的臭狗屎,但是却无形中得罪死了庆王爷、李老中堂和荣禄、袁世凯他们,这一竿子把朝中的满汉勋贵都得罪个遍,以后这吴宸轩打算在朝堂上立足就只有依靠她慈禧的撑腰,做个死忠太后的孤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庆王爷弈劻和李鸿章老中堂自觉自愿的担起千古骂名,再次把大清国的家底卖了个吊蛋精光,四亿五千万两银子,连上利息将近八亿两,大清国二十年的财政收入都不够填上这个窟窿的。当然账面上的收入还有近亿两的岁入,但是大清国的收入啥时候能实收三四成就算老天开眼了,这八亿两的债务均摊下去,经过省府县三级几十名官吏的过手,一两银子的摊派要收上七八十来两还算是清廉的。盐税、关税的丧失,大清的财源瞬间塌了半壁江山。老实说,连慈禧自个儿都不知道大清国这透风撒气的破烂棚子能不能撑到还清账的那一天,所以也就索性伦堆了,痛快的拿出大清国的皇帝印玺盖章画押,这份足以灭亡一个国家的条约算是正式生效了。

    外面这一个月来先后联军撤兵、两宫回銮、各地摊派、民变风起接踵而至,一时间洋兵、八旗、新军、团练、拳匪、白莲、饥民在个中原大地上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灯似得轮回,端的是热闹非凡。养病中的吴宸轩倒是很自在清闲,山东地里有武卫右军和武翼新军坐镇弹压,改组后的山东商会大力赈济,山东这个义和团的发源地自从送走了两宫之后,倒显得风平浪静,波澜不兴。

    “宸轩老弟,老哥哥来看你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洪亮的大嗓门自然是非他孟老大莫属了。“老哥哥还带了几位老朋友,不知道藩台大人你方便见客否?”

    吴宸轩一阵苦笑,“您都进了书房了,难道我还能下逐客令不成。”满面红光的孟洛川孟老大进了房门,见吴宸轩半卧在榻上,面色泛着青黄,手里虽然是有一些文牍,但是显然还没有能下地理事。

    “老弟莫非小日本真的是派了大内高手行刺?你的身体如何?能不能撑得住啊?其他都是小事,你毕竟还年轻,千万保重身体要紧。”没想到如此严重的孟老大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心中暖流涌过,毕竟这位老大哥在生意之外还是很挂怀小弟的。“孟大哥请坐,我这里实在是邋遢的很,要是外客就请你帮我招呼了,晚上请他们在府里用顿便饭,让杜小妹作陪便是。若是熟人,就待我梳洗一下见客吧。”吴宸轩不习惯用师爷,室内只好选了两名保险团里小队长的本家兄弟,童生出身,念过私塾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且充作记事而已,胜在知根知底,可靠地很。这两位也算是有眼色的,一个下去吩咐人给孟老大上茶,一个搀扶吴大人起床。活动了一下关节,吴宸轩觉得还好,只是多日的卧床,让自个儿的体力受损,恢复起来也需要一些时日。

    “这个…”孟洛川刚刚去了趟南方,也没想到小老弟会受如此重伤,可是把自个带来的客人放在门房不理也不是待客之道,一时间孟老大踌躇起来,倒是苗二哥的一句话为孟老大解了围。

    “陆老亲自来趟山东不容易,怎么说也是国内商界的老前辈了。就是你能在榻前见见他,也全了咱们齐鲁商界的仁义名声不是?”

第八十九节 倒履相迎江浙客

    “哪个陆老?嗯!你是说杭州.丝织陆孝通陆老?”吴宸轩本来在榻上翟歪着,听到了陆老来的消息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旁边伺候的兼职文书赶紧把吴大人搀扶起来,其实吴宸轩的身体已经基本上从麻醉的药性中回复过了,不过为了演戏逼真也不得不继续卧床,当然这货本来就是“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的极品懒货,早晚的能下床溜达两圈,也就是了,其他时间都在他那张外表平常,但是里面却改造成海绵垫子的病榻上挺尸,养的柳红丝白的。为了不穿帮不得不让度娘帮他对肤色进行了一番化妆,好在到了时间,一个热水澡就能让生物染料彻底分解,倒也不虞有什么后患。

    “快,快请进来。不,扶我到门房亲迎陆老。”适应了一下地心引力,吴宸轩这货穿着一身府绸的里衣,头上扎着武功带一摇三晃的就奔屋外而去。孟老大看在眼里,不禁在袖子里挑起了大拇哥“罢了。还得说是吴老弟一片赤诚,一省的藩台能带病到门房亲迎一介商贾,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看来吴老弟虽然高官显爵,但是骨子里还是我商界中人,这个山东商会的魁首硬是要得。”知道里面猫腻的苗二哥在孟老大的身后一撇嘴,这个吴老弟现在俨然是演技派了,举手投足丝丝入扣,做戏的功夫足够在韩家潭混出名头了。

    坐在布政使衙门二门内的厢房里,几位湖锦苏绣的生意人打扮的来客正在品茶。不过这间厢房倒也别致,和其他衙门口的侯见房的红木条凳罗圈椅不同,单人洋沙发,一水的蓝呢面滚了白边的沙发套,两个沙发之间还有个酸枝木的茶几,茶盏放在铺着厚厚的绿呢子台布的茶几上,丝毫没有响动。屋子的窗户全是大方格的浮法玻璃窗,虽然透亮不如玻璃板,但是茶色的玻璃透光性也比窗纸强得多,而且从窗户望过去,外面的院子里一草一木能见个的轮廓,但是从外面如果不把脸贴到玻璃上是休想看清楚室内的情形,而过梁上外开的气窗,让关着门的室内空气也不浑浊,反而室外草木的青味还隐约能嗅到。室内的山墙上一副巨大的类似升官图的物件吸引了几人的目光,细细看来,这图的上半部分居然是布政使衙门的各房各司的组织机构和主要职能以及各个机构的主官、从属的姓名表字,而下面表格里则是几条并行的办事流程,什么类的公事先找那房后办何事,章程上写的明明白白。

    荣德生面带钦慕,给他哥小声议论着“这山东布政使衙门还真别致,这图表望这里一挂,只怕傻子也明白这衙门口里的办事章程了。办事的自然欢喜,只怕这师爷刀笔的就少了不少茶钱、鞋脚钱。”

    荣宗敬面色如常,其实心里也颇为感慨,他也想到了此处,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如果自家的企业也在接待室里张贴这样的图表,不仅方便了客户的业务,还能让各个部门能权责分明,少打些撕咬,自己的精力也能从调处下面人的纷争中解脱出来。心下盘算一番,荣宗敬就打定主意要回去的时候在自己的申新各厂都推广一下。

    “方便?呵呵,怕是吴大人不仅仅是为了让办事的图个方便吧。”陆孝通陆老一捋自个的长冉,笑道:“这吴大人的办法不光能让办事的办的明明白白,也能让这些滑吏们难以上下其手,而且长此以往这风气日见清明,办起差来掣肘的少了,实干的多了,这日后的效绩才是不可估量的。说起来,这官场上素来是“任你官清似水、难逃吏滑如油”。老朽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位吴大人了,白手起家、少年得志不说,单单这一手流程上墙的妙手就让这官场痼疾有了起沉疴的良方。”

    “良方?莫非陆老不远千里为小子送来了疗伤的良方,那敢情好。小子在这里先行谢过陆老赐方大恩了。”吴宸轩人未到声先达,见到一身里衣,扎着头带的新任山东布政使当朝二品的吴宸轩,刚刚起身相迎的众人也是大惊失色。若说在商会或者酒楼茶肆私下交往,依照商贾见面的行市,倒也不算过分。但是在一省藩台衙门里,一个实授的红顶子带病到门房亲迎,这个面子可就大了去了,就算是身份如陆老这般的,虽然也捐了个候补抚台,但是和这位吴大人比,无论身份权位,两者不可以道里计。所以陆老本来还笑呵呵的和几位同行的江浙商人打趣,一见这个情形,陆老马上正容捋衣,几步上前,在门口就把吴宸轩给接住了。但见陆老撩衣襟这就要下拜,见状吴宸轩可不能视若无睹,赶忙上前搀扶。

    “哎呀,这可使不得啊。陆老,您这可是折了我的阳寿啊。您是前辈名宿,能来我这小庙那是我的荣幸。您这一出不要紧,真要是让您老沾上一星半点的卜土,那这事情宣扬出去,小子我可没脸再见江浙的同行们了。快快,荣家兄弟,赶紧搀扶了陆老入座,我这身子骨还吃不住力气呢。”

    一番忙乱见礼之后,大家回到厅内分宾主落座,卫兵进来换了茶叶,无关人等都退了下去,在这里的都是齐鲁江浙的豪商巨贾,也都多多少少的有个官阶出身,最低的也是个四品候补道的蓝顶子,这一屋子的身家恐怕不下于大清朝一年的财政收入,真可谓富可敌国。

    “这样啊,咱们今天这是齐鲁江浙商界贤达的聚会,只讲交情不讲品级,虽然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有个顶子,但今天这里就暂且不论吧。”吴宸轩先开口定了基调“虽说这里大小也算个衙门口,但是进了这间屋子就是我吴宸轩的客,讲的是坦诚平等的待客之道,其他的规矩在这里统统不作数,咱们且关上房门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好,老朽就倚老卖老的先说两句。今日吴大人,额,是宸轩老弟的做派确实是老朽没有想到的”陆老面色红润,声若洪钟“古有倒履相迎的典故,今日宸轩老弟病装待客也颇有古人风范,让老朽等江浙同仁深感这齐鲁商界贤达的好客仁义之风。”

    “哪里那里,陆老请上座,诸位江浙的同仁,都请宽坐。”吴宸轩激动的搓搓手“没想到小弟正在床上装病,给下面人吩咐的不见外客,差点耽搁了诸位贤达的大事,宸轩有罪,祈请各位前辈海涵。”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陆老是这一伙的领头人,他赶紧摆手道“吴老弟贵为一省藩台,官场上多有不便,我等做了不速之客,却能得到你老弟的热忱接待,实是感激不尽。冒昧来访,这海涵的话还是让老朽来说比较恰当吧?”

    “陆老言重了,江浙是我国工商昌盛之地,诸位都是江浙工商业界的名宿新秀,在发展工商,振兴经济方面都有着自己的高见。此次来访,不管贵会的诸君有何吩咐,小弟定当竭力效命,但是小弟我也有所乞请,请诸君参观我山东商会的工商企业后,还望诸位能不吝赐教,留下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如何?”

    “啊,吴老弟如此说话可就见外了,我等上门当了空手而来的恶客,主人家有一点要求,我们哪里敢推辞啊。吴老弟既有吩咐,老朽敢不尽力而为。”

    “呵呵,在此我先行谢过了。”吴宸轩心里话,江浙财阀的银子固然多,但是工业实力比起山东差滴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过江浙擅商贸,留点意见就能让山东的商家们受益匪浅,比起送上真金白银来都不遑多让。

    “陆老,您这次来济不知有何差遣?”一番寒暄之后,逐渐转入正题,孟老大先询问开了。

    “孟老板客气了,谈不上差遣。老朽和江浙商会的诸位同仁此次来济南,一是对上次济南商会,额,现在是山东商会诸位仁兄访问鄙商会的回访,二是想和探讨一下,江浙齐鲁商界扩大合作的路子。三来吗,也是老朽等的一点私心,就是…”陆孝通说到此处有些踌躇,看了一下荣家兄弟,荣宗敬赶紧接过话头。

    “就是上次吴兄给朱志尧老哥指点的重工兴国的路子,说实话,当时我们也是盲目崇洋,没敢听朱老哥的用标准机械厂和求新机器厂的产品。申新二厂年初扩建的时候听了道胜行的买办的蛊惑,采购了俄国的拆包机、打包机,四十轴的飞梭机,谁知道样品到了后,让厂子里的英国技师验看了说是,三十年前伯明翰淘汰的机型,老毛子把这些二手货用的几乎报废了又整修一遍,就当新机器卖给我们。”荣宗敬也是一肚子苦水,这段时间申新二厂的扩建工程快把这位商界的后起之秀给折磨疯魔了。“八十万两银子眼看就要打水漂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厂子里收的印度皮棉都是借的钱庄的银子,九出十三归呐。看着厂子每天进进出出的,生意兴隆的很,谁知道其实是个空壳子,挣得银子不够给山西票号填窟窿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58/ 第一时间欣赏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 作者:猎灵者所写的《非和平崛起》为转载作品,非和平崛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非和平崛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非和平崛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非和平崛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非和平崛起介绍:
一个无意间坠入黑暗的十九世纪尾巴尖的平凡人士,虽然无学历、无资历、无来历的三无人士,但是哥手头就是有技术、有朋友、有运势,更重要的是哥善阳谋、精诡计、脸厚心黑无下限。桓台苗家、旧军孟家、同仁堂乐家一个个商界的传奇人物都是我盟兄,绝世名将吴佩孚、吴禄贞、蓝…
非和平崛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和平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和平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