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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羿宁     春归郎未知txt下载     春归郎未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拆墙打洞

    欧阳冉听了孟萦一席话,简直要跪拜。想当初在雾灵山庄算计她,不过是她那时年幼,被父亲保护得太好,未曾见识过时下郎君为了亲事,无处不算计。现在想来尤感庆幸,能让她认下这门亲事,应该算是他有生以来做过最成功的一件事吧!若是现在,他不仅算计不了她,恐怕还会被她反算计。到长安之后,听说她不但多次躲过算计,且反算计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萦妹妹,分析透彻,中秋之后,我会全力处理此事。十二月份准时回来陪萦妹妹过年。”

    随后两人又对了月容斋的账目,月容斋如今在各大道州都有不少分店,欧阳冉派管事在南方温暖湿润之地,为月容斋买了不少花田,以做膏脂之用。

    做香皂的海藻灰,欧阳冉又让管事买了几大船回来,直接送到了孟萦的庄子上,那个庄子现在成了香皂加工厂。月容斋的利润惊人,到年底能有不菲的分红,不过这些利润在这波炒精粮的利润中,就算不得什么了。

    孟萦和欧阳冉一直在书房商议到日暮时分,才敲定精粮买卖操作细则和后续善后工作。两人对来年月容斋又做了新的规划,欧阳冉深谙为商之道,且欧阳家的商铺遍布全国,消息往来灵通。与他交谈,让孟萦对大曌上下如今的情势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十一郎在书房外急得跳脚,却被青山拦着进不去。他承认,他深深地嫉妒欧阳冉了,至少,欧阳冉身份明确,获得了孟家郎君的认可,可谓名正言顺。而自己,又算什么?

    ……

    孟萦在国子监的课程一直持续到八月十三日中午,随后三天放假。欧阳冉早早去了国子监外面等着接孟萦,十一郎得知本想也去,后来想到他曾在国子监任教过,万一被学子看到,有失颜面,便在家等着孟萦归来。

    谁知欧阳冉接了孟萦之后,便将她带回了自己家。去之前,幸好白芷带着给欧阳家的回礼。欧阳静茹和姜家郎君热情地招待了孟萦,连欧阳舟也开心地前来凑趣。

    欧阳静茹早已得知,孟萦最近月考都是名列前茅,来年会试应会榜上有名,替自家大郎感到高兴。另外,最近她一好友,像过去的她那般肥胖,却因偶然中风而瘫痪,虽有郎中施救,却效果甚微。现在她那好友只能瘫痪在床,口歪眼斜,完全不能自理。

    她在探望好友之后心有戚戚,感念孟家父女搭救之恩,若不是他们施救及时,又加上药谷的起死回生丸,她才能有这般的好身体,如今没有留下任何后遗之症。

    可他们母子二人却暗中谋算孟家父女,以达成两家结成儿女亲家。她欧阳静茹不是不知感恩之人,如今想来,更觉愧对孟家父女!她决定加倍对孟萦好,再加上她的确喜欢孟萦,一直感慨自己没有生下女郎,若是能有孟萦这样个女儿就好了。

    没能生个继承家业的女郎,已经快成了欧阳静茹的心病。今年给她调理身体的老郎中说,她如今已然康复,说不定还会老蚌怀珠。为了生个她心心念念的女郎,欧阳静茹最近在积极备孕。孟萦去的时候,姜家郎君正让欧阳静茹喝参汤,补身体,以备好孕。

    这几日欧阳冉暗中让人探访,靖安候府门口摆死尸的事,自然联想到孟萦与靖安候世女的过往,再加之其他的信息渠道综合一番,不难想明白,靖安候府又对孟萦出手了。可萦儿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事,让他颇为不安。

    姜家郎君知道自家儿郎的心事。午膳后,他叫孟萦和欧阳冉去了他的院子。他送给孟萦两个女奴。那两人是他陪嫁的家生子,早年送去习武,刚刚才学有所成。其中一人与孟萦身形,样貌上都有三四分相似。如今姜家郎君将她们送给孟萦,贴身保护她。这两人本来是姜家郎君留着将来给欧阳冉做陪嫁的,不过现在孟萦有需要,他就提前将这两人送到孟家。

    如此大礼,孟萦觉得受之有愧。

    姜家郎君笑道:“萦娘无需不安,只有你好好的,冉郎才能好过。若是你有个不好,冉郎这辈子再无安宁之日。由于之前婚事不顺,冉郎被人攻讦坏了名声。如今他好不容易与女郎结缘,女郎万不可再有不妥。”

    孟萦感激姜家郎君,为了欧阳冉,他这做父亲的也是费尽心思。

    随后,姜家郎君又道:“那靖安候府近期可能会有变动,估计世女和她的两个夫郎要带兵外出,最近京中好几个铺子传来消息说,侯府采购物品颇多,均是外出要用的物品。她若离京,必定是女皇的旨意。看来上次之事,并非女皇不追究,而是有后续安排。世女离京后,必不会再针对女郎,恐怕到时她将成最不想女郎出事的人,因为但凡女郎出事,必定会被人怀疑到她头上。”

    知道钟瑶光这疯子要离开长安,孟萦觉得心下稍安,不过并未放下警惕,谁知她会不会留有后手,又或者不管不顾做出疯狂的举动来。

    随后姜家郎君将那两个女奴的卖身契交给了孟萦,那两人又正式拜了孟萦为主人。那两人都十五岁,学艺十年。孟萦给她们起名青枝青苗,青枝个子比孟萦稍矮,体型健壮,力大无比。青苗习得一身好轻功,身轻如燕,她身形与样貌与孟萦有几分相像,孟萦觉得给她化化妆,就与自己更像了,很容易迷惑人。

    孟萦在欧阳家用过哺食,婉拒了欧阳静茹让她中秋来家团聚的邀请,带着青枝青苗返回家中。

    一到家,就听说十一郎又闯祸了……

    且说十一郎等了孟萦一个时辰,都过了饭点,也未见她回来,气愤不已。想着她又被欧阳冉那厮拐走了,留他在家苦守。

    十一郎独自用了午膳,也没休息。他指派了一个管事回沈府取木头和做木工用的器具。他则带着另一个管事和几个小厮,使劲砸孟家西边的院墙,生生在院墙上砸开个大洞,然后不停地撬动砖石,那个大洞最终变成了一个门洞,直通谢五郎的宅子。

    管事带来木头和木工工具后,十一郎又亲自动手做了一扇门,装在了那个门洞上。

    等孟萦回到家,去看西边院墙的时候。门已经装好了,十一郎正在刷漆,让门在墙上隐蔽起来。十一郎见孟萦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漆刷,乐颠颠地跑过来问道:“娘子,这门是为夫亲自做的,好看吗?是不是很隐蔽?为夫厉害吧?”

    说罢,一副求表扬的表情,像极了二哈。

    孟萦在心里直翻白眼,心说:厉害个鬼!

    真是厉害了,我的哥,我家成什么了,迟早有一天被你祸祸干净了!

    十一郎也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在孟萦身边觉得无比安心,但却总想做些事情引起她的注意。若她真的生气了,他又有些心疼,怕自己做事过了头。不过她的涵养的确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好的,温和有礼,待人真诚,却不迂腐。

    十一郎见孟萦神色不明,心知她肯定是生气他自作主张,但若他不借气她下学不归家为由,这扇门肯定是开不了的。现在,门已经装上了,她总不会再让人将院墙封起来。

    这样,他顺利完成了五郎交给他的任务,感觉不错!

    孟萦见十一郎那点墨双眸直直地望着自己,无辜而呆萌,也说不来生气的话。事情已经做下,再去责备他,毫无意义。另外,自己中午下学不归家,没有提前告知他,他生气也情有可原。便笑着说道:“没想到十一郎还会木工啊?之前五郎就提议,说在西边的院墙开个门,当时我没同意,如今好了,十一郎做的事正合了五郎的心意。”

    是合了五郎的心意,我没同意!

    “那真是太好了,为夫很有先见之明,是不是?”十一郎带着沈府一溜人睁着大眼望着孟萦。

    孟萦看着一排看过来的眼睛,只好违心地说道:“是,十一郎很有先见之明,真是太厉害了!以后你去找你五郎表哥玩,再也不用绕路,直接过去就是了。”

    十一郎得了孟萦的表扬,高兴得手舞足蹈。同时他内心的另一个小人却觉得自己做了坏事,还逼得娘子违心地表扬他,有些过意不去。便决定最近要抽时间去工部,给娘子要的蒸馏仪做出来,毕竟工部养了一大批能工巧匠。他再抽时间做几个试验台赔给娘子。

    孟萦回到正院,写了单子,让厨房下去准备材料明天好用,厨房材料不够的,明日一早去采买新鲜的来,她准备做些冰皮月饼送朋友。随后她又让白芷通知清净心茶楼的糕点师傅,明日一早带着糕点模子回来一趟。

    八月十四放假,不用却学堂。真是开心,孟萦难得清闲。她和十一郎刚用罢朝食,欧阳冉就来了。

    随后厨房又来报,说已经准备好做月饼的馅料了,且清净心茶楼的糕点师傅带着糕点模子也到了。

    孟萦便让人将做月饼的材料送到餐厅,便开始着手做月饼,她知道时下月饼多用五仁或肉酥做馅烤制而成。孟萦想做一些蛋黄味和水果奶油味的冰皮月饼。

    欧阳冉和十一郎看着孟萦的一双巧手,做出紫、绿、红、黄等五彩斑斓的各式冰皮月饼,漂亮得让人不忍下口。月饼一做好,欧阳冉和十一郎将各式月饼都尝了个遍,连连称赞美味。有咸有甜,咸的鲜香,甜的不腻口,每种口味都让人回味无穷。

    (感谢投票的小天使们,未完部分请看作者的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五郎告白

    送走欧阳冉和十一郎,孟萦让白芷给谢五郎送些她亲手做的月饼。她自己则提着冰盒带着冰皮月饼,决定去看看谢含蕴,有快半个月未见了。可到了谢府,谢含蕴却外出了。孟萦留下礼盒,便回了宅子。

    美美午休一番,起来后,孟萦叫来青苗,开始给她化妆,看她到底能不能装扮成自己的样子。孟萦的化妆手艺还行,尤善裸妆。上辈子作为混社会的“白骨精”,在化妆上谁还能没两手。

    孟萦细细给青苗装扮完毕,然后让人给她梳了个与自己相同的发髻,又找了套自己常穿的衣衫。这样,远远看去,两人已经十分相像了。就算走近细看,也有九分相像。

    孟萦让青苗代表自己,巡视一下宅子。梅苏陪青苗出去一趟,宅子里的下人们竟然都没认出来主子换了人,看来这番装扮是成功的。

    日暮时分,刚用罢哺食,五郎来访,孟萦突然恶作剧地让青苗出面招待他。她想着天色昏暗,在月光下,看看五郎是否能分辨出来。

    五郎走到正院,见“孟萦”站在庭前,穿着往日的常服,唇角微弯,静静地看着他。

    孟萦正在茶室门后面偷着暗笑,心想这回五郎可是认错人了。可她的笑容尚未展开,瞬间,五郎暴起,一把掐住了青苗的脖子,连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何假扮萦娘?她在哪儿?”

    一连串的变故,让青苗反应不及,直接便被遏制住。她挠抓着五郎的手,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孟萦被这一瞬间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她知道五郎身怀绝技,但从来不知道谢五郎竟然如此敏锐。

    孟萦立马从茶室门后走出来,急忙说道:“哎呀,五郎,快松手,我在这里呢!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五郎抬头见孟萦浅笑盈盈地站在茶室那里,一颗吊着的心瞬间落到实处。他快速松了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几步走到孟萦身前,一把抱住她,拥到怀里,好似失而复得一般,心怦怦乱跳。

    屋子内外的众人见状,逃似地出了门。

    孟萦有些不知所措,只僵立在那里。

    突然,谢五郎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让孟萦反应不及。她与谢五郎虽相识近三载,但交往并不多,中间有两年时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之前两人在马车里拥吻,那是在她中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两人都清醒明白,让孟萦如何做得出此事来?

    五郎一只手托着孟萦的后脑,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怀里。孟萦扭动身体,想要逃离五郎双臂的禁锢。可哪里逃得开,越动弹,她便越气息不稳。

    吻着吻着,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出现在脑海中。渐渐地,孟萦身体放松下来,变得柔韧轻软,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孟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倚靠在五郎臂弯里。他嘴角翘起,眼角微弯,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孟萦的脸轰然发起烧来,连双耳都滚烫无比。她忙从五郎怀里退出来,却被五郎拉着坐在了茶室的地毯上。这地毯是欧阳静茹送的,才铺好没几天。正好可以席地而坐。果真是块极好的地毯,厚实且柔软,就算是躺在上面也很舒服。

    两人坐下,五郎依然亲密地圈着孟萦的腰肢。孟萦低着头,觉得害羞,不敢看五郎的眼睛,她感觉很不自在。

    “刚才吓坏了,以为你被抓走,并被人顶替了,还好你没事。”五郎看着孟萦的发髻轻声说道。

    “刚才那女郎是别人送我的,与我很有几分相像,今日我给她乔装打扮一番,让梅苏跟着她去宅子里转了一圈,下人们都没发现主子换人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一眼就识破了,还真是眼光独到。”

    “她样貌上的确与你有几分相像,不过她眼眸缺少灵气,你气度高华,她与你相差甚远。有的东西是内在的,永远模仿不来。再说若是连心爱之人都认错,岂不是爱之不深?”

    这算是,表白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话表白,孟萦心中五味杂陈,内心争斗不止。一个小人说:哇,有美男投怀送抱,不拿下岂不便宜了别人,拿下他,拿下他!另一个小人立马跳出来骂道:你个混蛋,对得起你的心上人吗?说好要少娶夫郎,完成规定任务指标就好,现在又到处招三惹四,混蛋!混蛋!混蛋!

    孟萦突然被骂醒了,她跳起来,几步走到茶几旁。坐下来,开始收敛心神,平心静气地煮茶,脸上的燥热逐渐褪去,脑子也清明起来。

    五郎这会儿也确切地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身体的反应,孟萦能跳起来离开,是他放手的缘故。他怕再继续圈着她,他身体的变化会让他出丑。

    五郎看着孟萦水意盈盈的双眼逐渐清明,清醒而平静。他心中总有万般思量,却又说不出口。便道:“多谢萦娘送去的月饼,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逃似地离开了孟府。

    五郎没想到自己活了两辈子,竟然还有如此认怂的时候。

    孟萦QAQ……

    本来脑子都有些乱糟糟的,这会儿,五郎离开,孟萦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坐在茶室,喝了几盏茶之后,孟萦不愿胡思乱想,便径直去了书房。

    孟萦拿出画稿,准备画些首饰样子。没想到,她一拿起画笔,竟然画思泉涌,她快速下笔,一直画到月上中天,画了整整十套头面样子。每一套填色之后都异常精美。

    若不是白芷来叫孟萦歇息,还不知道她要画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孟萦起床一看,那些精美的设计连她自己都惊叹完美,原来还真有灵感一说。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孟萦难得一次睡了个懒觉。她之前拒绝了欧阳冉和十一郎等人的邀请,中秋佳节,万家团圆,她没必要去别人家凑趣。现在,哪家都是大家庭,人员都不简单。她也不愿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

    中秋节外面有灯市,孟萦也没心思去逛灯市。她坚定地认为,人多,危险也多,没必要为了看些热闹,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自己在家也能找到乐趣。

    家中吃食置备得齐全,孟萦想着给爹爹和张眉让欧阳商行捎去的东西应该也到了吧!爹爹独居武陵,每逢过节肯定也会觉得孤单吧!待到科考之后,安定下来,就接爹爹过来同住,孝敬他。

    中午,孟萦和何夫子、白芷父子俩一起用的午膳。

    午膳后,何夫子难得有雅兴,给他们讲了他在外地的一些见闻,虽然有的经历并不愉悦,现在他能笑着说出来,那不也是人生一种经历吗?何夫子年逾五十,有种难得的知天命的豁达。

    其实去年孟萦会试过后,大郎君就将他们父子俩卖身契交还了,白芷一直都没有签卖身契,大郎君将白芷占用身份王大郎的卖身契给了他。何夫子感念孟家父女的救命和知遇之恩,且他们对他一直礼遇有佳,把他们父子当亲人相待。

    如今,孟萦对何夫子的确是当长辈敬爱,何夫子对孟萦要求甚严,学业管教上从未懈怠。孟萦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何夫子和大郎君严厉管教。

    下晌的时候,欧阳冉送来两盏异常华丽的轻纱花灯,挂在正院的树下,等夜幕将临,点燃起来肯定异彩纷呈。

    欧阳冉走后不多久,十一郎就回来了。孟萦还以为他怎样也得明天才会来。他不过才一天没见孟萦,甫一见她,好像久别重逢一般,跑到孟萦跟前道:“娘子,我来陪你过中秋。”

    孟萦心说,别给我惹祸就好,陪不陪并不重要。

    “十一郎怎么不在家陪你母亲和爹爹过中秋?”

    “中秋有宫晏,母亲和父亲入宫参加宫晏,爹爹也被邀请去作画。他们都走了,正好我也可以回家陪娘子。”

    “就是没有宫晏,我也准备回家陪娘子过中秋的。要不然娘子独自在家多孤单。”十一郎随后又补充道。

    孟萦心说:我一点也不孤单,还自得其乐!

    随后,十一郎在孟萦的书房看到她画的整套头面,觉得惊艳不已,问道:“昨夜发生什么好事了?为何娘子画的头面看着都透出幸福来?”

    孟萦急忙辩解道:“别胡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没有什么好事,倒是遇到桩尴尬事,但她是不会同十一郎讲的。

    中秋晚宴由于十一郎的参与,气氛热闹了不少,何夫子在晚膳过后,拿着十一郎送给他的诗集,急匆匆地回院子欣赏。将玩闹留给年轻人。十一郎的礼物深得何夫之心意!

    十一郎让人将花灯点上,果然五彩缤纷,将庭院映照得光彩熠熠。庭院早就洒扫得纤尘不染,四角都熏了香,也无蚊蝇相搅。孟萦和十一郎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吃着现做的冰皮月饼和时令鲜果,觉得无比轻松惬意。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世女离京

    孟萦自六月份让白芷留意,准备购买一个瓷器场,这几个月都没有碰到合适的卖家,最近有家不错的瓷器场由于主家姐妹争产而变卖。中秋前,白芷请内行人看过评估之后,觉得不错,便请孟萦过去看一下就买下来。

    八月十六正上午,孟萦让青苗扮做自己的样子去了东市看花灯,然后她和白芷、青玄青鸾挑选几个好手,乔装一番才去万年县南边看瓷器场。临行前,被十一郎得知,死活要跟着。孟萦只好让他收拾一番,带着他一起。

    那瓷器场占地不小,且采料便捷,有一孔老窑,两孔半新的中窑,还有一孔新挖的小窑,这孔小窑正合孟萦的需求,她要烧制烧蓝首饰,必须要用小窑控制好温度,做首饰又不是烧制瓷器,需要烧一大窑。

    孟萦看那瓷窑场烧制出来的白瓷品质不错,便想着回头让人给白瓷上釉,烧制出多姿多彩的花瓶和瓷器用具。另外在自己的瓷窑场,想要烧制全套的蒸馏仪真是不要太方便。

    十一郎得知孟萦买下这个瓷器场,连同烧制瓷器的师傅一同购买下来,兴奋不已,他是最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一个瓷器场够他玩很久了。

    孟萦让人在市场搜罗最好的釉料,并作出调配,这样就能做出如珠宝光泽的烧蓝首饰。

    五郎自中秋节告白之后,觉得有些难堪。他怕孟萦直接拒绝,两人日后难以再平静相处。遂半个月不曾见孟萦。只不过,十一郎倒是三天两头都要去谢宅呆上一段时间。每次回来都会给孟萦带些珍稀的瓜果。有西北的甜瓜,还有南方的香芒,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反季节瓜果。

    孟萦收了谢五郎的瓜果,投桃报李,也会让十一郎给他带些糕点或膏脂香料之类的东西过去。

    月底要忙碌月考,还要做釉料颜色调配实验,孟萦忙得不可开交。大半个月过去,那件告白之事也渐渐淡去。

    八月底,在左相和谢正君的操作下,女皇下令申饬了靖安候世女,让她领神武军三万去南方剿匪,九月初五开拔。好在靖安候府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不去不行,准备起来倒也从容。

    钟瑶光夫君乃三品武将,镇守北方一直未归。她的二夫郎和三夫郎都在军中任职,乃从四品武将。此次剿匪由钟瑶光领命,她的二三夫郎跟随。钟瑶光舍不下王季陵,而他们的孩子尚小,只好一同随军前行。

    孟萦听后,觉得不可思议。她并不太了解钟瑶光的过往,觉得钟瑶光连出征都要带着王季陵,实在有些不太正常,更何况还要带着一岁多的幼子。

    市井传闻说钟瑶光宠侍灭夫,宠爱那伯府庶子,恨不得将他别在裤腰带上,连出征都不忘相携。但孟萦觉得钟瑶光并非真心爱慕王季陵,若真是爱之深,又怎肯让他带着幼子随军吃苦?只是她理解不了钟瑶光那疯狂的占有欲。可惜王季陵身不由己,处处受制于人。

    钟瑶光离京前,单独见了女皇一面。提到定国公府如今无一人在京,兄弟四人,有三人实握兵权,重权之下,难免会生出骄矜之气。她临走时丢下的话,让女皇心生疑虑。

    孟萦将定国公府近三年的邸报都列出图表,分析了一遍。发现南方的匪患的确严重,年年剿匪去,水匪年年来。且北方士兵不善水战,去了南方之后多有不适,往往讨不了好。而地方团练又不配合,神武军又不熟悉当地情形,少不得要吃暗亏。以钟瑶光那种直来直去的思路,恐怕凶多吉少。这次剿匪钟瑶光能不能全身而退,全靠运气。

    反正钟瑶光走了,留下的钟维月根本不足为虑,那就是一典型纨绔,逗猫遛狗,夜宿青楼是常事。她被宠过了头,还不如她母亲有手段。至少钟瑶光练就了一身武艺,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而钟维月则是文不成,武不就,如不是靖安候帮她挑了几个不错的夫郎,恐怕更为不堪。

    钟维朗是钟维月这一代中的佼佼者,可惜去了北地,不在京中。孟萦觉得好时机来了。

    孟萦设计的首饰样子近两百套,也需要和五郎商议银楼开办事宜。便请十一郎邀谢五郎过来一叙。

    九月初,五郎才过到孟府。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两人已经十多天未见。但彼此熟悉的感觉尚在,因为有十一郎不停地在嘴边念叨。

    五郎说银楼已选址,装修正在做,现在需要首饰样子,做出更多首饰供客人挑选。孟萦觉得古代没有知识产权甚为不便,大家的模仿能力极强,这些首饰样子,一旦面世,便会被各家模仿。

    孟萦做的这些首饰样子走的是高端路线,需要用到各色宝石。一般的卖低端首饰的银楼模仿不来,但大银楼就另当别论了。孟萦深谙女子的心理,总想希望自己的首饰独一无二。

    于是便道:“五郎,我们可不可以与官府合作,将这些首饰样子买断,比如说,五年或十年之内禁止模仿,若是做与我们同样样式的,就要交一笔不菲的使用费,由官府收取,我们与官府均分。这样可否行得?”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没准就行得通呢,再说这事对官府又无损失,且能带来收益,官府何乐而不为?”

    “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恐怕不简单。”孟萦忧虑地说道。

    五郎笑道:“这事我来处理,萦娘勿要忧心。萦娘还有哪些不同的想法。”

    “我们的客人定位是世家权贵和富贵人士,用料和做工一定要精良,这样才能卖出高价来。另外我和十一郎一起设计的这些首饰样子,有不少是适合情侣佩戴。不若,我们每个样式先只生产一套,然后进行拍卖,价高者得。我们向他们保证,这个花样在三年之内,我们不再出同样首饰。若是有人仿制他拍卖到的饰品,我们可以授权他追究仿制之人。”

    “萦娘这个主意不错,可实现多方得利,操作起来也就方便了。银楼首饰拍卖是个极好的想法。我们算是第一家这么做的,肯定会有不少人捧场。”

    “我们就要打响名头,每月按时拍卖,每一次拍卖都要无比隆重,对于最终夺得拍卖品的人,要让他们感到无上的荣光。这种心理会让人上瘾,每到新的拍卖品出现时,就会有人忍不住蠢蠢欲动。”

    五郎这才发现孟萦深谙客人的心理,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成功。也难怪无相大师说她将来会富甲天下。

    孟萦一次拿出一百件首饰样子,既有女子的首饰,也有男子的发冠、腰带和玉佩。其中五十件做出来可做为传世珠宝,另外五十件可以批量生产,供客人挑选。

    五郎看了孟萦的首饰样子,想着若是这些首饰做出来,估计很难有人能拒绝得了这些美轮美奂的珠宝首饰。还好,他这里珠宝玉石和金银都准备得充足。这次请的匠人有三个是从宫里银作监出来的,金银制品手艺一流,只是到了年岁被放出宫。这样也好,年长可以带徒弟,过个三五年,他们的弟子就开独挡一面了。那时,弟子们正是年轻思路开阔的好时光,已经将这银楼持续经营几十年。

    萧瑾瑜想得长远,甚至想将他和孟萦合作的银楼传给自己的子女,这也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晶。

    “萦娘画这么多设计图,会不会觉得太累?若是累着你,那就不要做了,我回头找人来做。”萧瑾瑜关切地问道。

    “这些设计图纸并非我一人独自完成,其中少不了十一郎的功劳。十一郎画的首饰样子,我都做了标注,包括我们合作完成的,我都标注了出来。等到这些首饰销售出去,扣除成本,我们应该付给十一郎二成的设计费用。”

    “娘子不用给我设计费用,我的一切都是娘子的。”十一郎看着孟萦,深情款款地说道。

    孟萦:……,这作精也太能撩了吧!没看见还有外人在吗?

    看着孟萦一言难尽的表情,五郎突然想到未来的日子,有十一郎在,肯定不会无聊!

    “这些首饰用料把关要严,款款必须成为精品。要让他们以拥有咱们蝶舞银楼的首饰为荣。”

    “好,一切听萦娘安排。对了,萦娘之前说的烧蓝准备得怎么样了?”

    “颜色调配实验已经成功,只是要尽可能多地,一次性生产出大量的饰品来,在各大州府广泛铺开寄卖。因为烧蓝的工艺恐怕会被有心人偷艺,毕竟技术保密性不是那么高。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手艺师傅,做出需要配置烧蓝的首饰来。后面的二次工艺,我们可以做。”

    “这个没问题,一个月时间,我可以调动的人手能做出五六千件出来。等烧蓝制作出来,若是市场行情好,我们可以一边销售一边生产。半年之后,若是有人想要仿制,我们可以售卖技术或者售卖调配好的釉料。”

    孟萦没想到谢五郎还是只老狐狸,竟然还有卖技术或者搞连锁的思想,真是难得。

    孟萦笑着点头赞同道:“五郎甚有远见,高瞻远瞩!”

    五郎获得孟萦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萦娘谬赞,一月之后,赶上建国之庆和千秋节,到时举国同欢,有假七日。到时我们在此期间开业,优惠酬宾,与民同乐。应是个不错的好时机。”

    “那真是太好了,五郎先安排老匠人将这些首饰生产出来,分批送来我们去烧制。然后近期我们再抽时间将开业事宜商议妥当,确保无疏漏。”

    ……

    (未完待续,请看作者的话。感谢投票的小天使们,昨日发的章节被锁,之前申请解锁的都被拒了,快写不下去了。可能以后,每天的发的都会被锁。若是以后连续被锁,就不写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银楼开业

    整个九月份,孟萦和五郎、十一郎三人都在忙碌银楼开业事宜,终于到了十月初十,这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蝶舞银楼在这天开业。秋高气爽,整个长安城大街上人山人海,各个坊市生意都超级好。

    五郎让人提前下了不少帖子,因为蝶舞银楼开业这天要举行珠宝拍卖,起拍价极低,大家都想来捡漏。且开业七天,若是购买首饰,根据购买金额获得不同的抽奖次数,同时还有满赠满减活动。

    孟萦提前过看过银楼的摆设,果真高端大气上档次。开业前夜,一件件饰品摆上架,满目的金碧辉煌,让人眼花缭乱。

    二楼的拍卖厅比一楼更大,因为打通了三个门店的二楼,才形成如此开阔的空间。二楼有个拍卖台,同时又放置了长几和鼓凳。同时四周还有展示台,将各种奇珍异宝展示其中。

    开业当天,孟萦不便出面,倒是让十一郎去看了情形。一楼的烧蓝首饰被抢购一空,连续添了好几次货。二楼更是人满为患,甚至有同行混进去想要偷艺。没想到五郎请了京兆府尹的人来坐镇,掌柜的在进行拍卖之前声明,这些珠宝饰品每一件都是当世独一无二的。且设计造型三年之内蝶舞不出第二件同样的首饰。十年之内若有别的店家模仿,仿冒必究。十五年内若要使用该首饰样子,必须要缴纳高额使用费,交给京兆府。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完全看不出蝶舞的东家是何背景,倒是能看出是资历雄厚之人。如此这些拍卖品更显珍贵,毕竟物以稀为贵,设计花样也一样。那些同行珠宝商简直要头疼死。

    开业这七天,每天拍卖10件珠宝,价高者得。以后每月10举行一次拍卖,拍卖之物会提前告知众人。

    开业当天的10件拍卖品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所以拍卖价格也都是天价,但每一件都顺利拍卖出去,没有流拍的物品。

    连续三天,蝶舞银楼抽大奖被广大民众宣传的人尽皆知。

    第四天,围观热度稍有下降,可当天开出了一等奖,价值千元的东珠金钗。而获得大奖的是位贫寒的书生,为了给娘子买首饰,请她给自己诞下子嗣。他攒了很久的银钱,才攒够十两银子,只够买件蝶舞银楼里最便宜的烧蓝发钗。而他一张奖券,抽中了一等奖。

    当时气氛就疯狂了,有人见掌柜的将那美轮美奂的东珠发钗交给那穷酸郎君时,当场便有人掏了千两银票要卖那发钗。那郎君的确缺银钱,便卖了东珠金钗。他拿着烧蓝发钗,又得了千两银票,高兴得几乎发狂。

    看了热闹的众人,抱着自己没准也能中大奖的想法,直奔蝶舞银楼。后三天的人又如前三天一般蜂拥而来,最终在第七天开出了特等奖——价值两千两的金镶美玉发冠。这个大奖并没内定,却被十一郎一把抓到,这运气也没谁了。

    孟萦得知后,以为五郎给十一郎内定的,五郎直呼冤枉,真的就是十一郎的运气太好。他用私房钱给母亲和爹爹购买成套的饰品,得了三张奖券,都中了奖,且有个特等奖。

    银楼开业七天酬宾,掌柜的建了高端会员档案,以后每到银楼又新首饰样子出来,就可派人通知他们。孟萦发现五郎挑选的掌柜的真的很厉害,工作细致到位。

    同时她也发现了不光女人对珠宝疯狂,大曌的男人对珠宝的购买力不亚于女人。因为男多女少,男子也必须如动物界一般,越装饰华美越容易获得异性的青睐。

    七天已过,蝶舞银楼一跃成为长安城最出名的银楼。连祥和银楼都压不下它的风头,生意大受影响。

    同时,各道州的烧蓝首饰拍卖成功的消息陆续传来。烧蓝首饰一下子就打开了市场。等到月底,银楼结账,孟萦才发现银楼的利润不菲。那些奢侈品虽造价成本高,但利润也足够高。

    五郎尝到了拍卖的甜头,成立佳德拍卖行,趁机和京中各大典当行合作,将当铺中死当的物品拿到佳德拍卖行进行拍卖。所得利润各自按比例分成。一时,佳德拍卖行在长安声名大振。

    撇去生意上的事不谈,孟萦向来不缺银子花用。她现在最操心的便是,随着冬季来临,何夫子的身体受不得长安城的寒冷。他身上的哮喘和风湿一遇冷空气便愈发严重。孟萦只好让三个身手好的小厮护送何夫子回武陵,趁着河水尚未结冰,坐欧阳家的商船返回武陵。

    且到冬日,四处寒风肆掠,外面的景象也不好看。孟萦除了要晨练和去国子学,愈发地赖在暖房里不出门,连吃住都不愿意挪窝。

    孟萦虽让人早早购买了上好的银丝炭,但十一郎就赖在正院,不肯回碧波院。更何况月湖已经结冰,都能滑冰了。他的四个贴身小厮,将十一郎的东西都送到了正院的厢房。他要找什么东西也便宜。

    其实十一郎的身体已经调理得差不多,等到明年开春就能彻底好过来。以后只要不过度劳累,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孟萦的身体在调理了两年之久,也好了起来。癸水回归正常,她一直以为每月应该是七天癸水时间,突然这一次变成了三天,她如临大敌,以为自己身体出了毛病,赶紧叫来白芷,告诉他事由。

    白芷笑着说道:“大曌女子癸水不超过三天,这是正常的。女郎之前每次六七天,那才是不正常的。要不然也不用黄家郎君帮女郎调理那么久。”

    孟萦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忙问道:“那我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之前身体一直很好,后来第一次来癸水之前,腹痛难忍,到底是何原因?”

    白芷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女郎在药谷,我并不在女郎身前伺候,到底发生了何事,恐怕只有黄家郎君和竹清清楚吧!只是回来之后,郎君交待我好生伺候女郎,具体发生何事,郎君并未道出。”

    孟萦想着那时是白芨、竹清和梅苏在跟前伺候。白芨已死,竹清和梅苏应该清楚。她有一次听欧阳冉和黄简然提起过,好像事关黄乐然,两人语焉不详。孟萦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状况,便叫来竹清和梅苏,将事情前因后果里了出来。

    这才知道原来是黄乐然迁怒黄简然,给自己下了药,而自己那时年幼,并非妇人。用了妇人的虎狼之药,所以才会在这两年身体有恙。所幸当时调理得当,影响并不大。只不过不好的地方便是,孟萦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敏感,与郎君们交往时便愈发持重起来。

    十一月底,南方剿匪不力的消息陆续传来,钟瑶光带的人损兵折将,毫无收获,还导致水匪们冲入城中,大肆虐杀平民,影响极坏。

    女皇震怒不已,又派镇北侯府韩秋棠夫君赵玉泽领兵前去支援。可援军未到,便传来钟瑶光和她三个夫郎阵亡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到长安,已经是五天后了。朝堂消息一出,众说纷纭,孟萦也得知了王季陵故去的消息,她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都没出来。

    回想他们相识于幼年,那时她不过六七岁,王季陵也不过十二三,七八年相伴的光景,是儿时最欢乐的时光。如今他也不过才二十一,却是天人永隔。为了一个年长他近二十,且他又不爱的妇人,在最美的年华里丢了性命。

    孟萦用了一天时间,画了她与王季陵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那时银杏叶尽落,遍地金黄,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嘴角含笑,好奇地看着他。

    自从季陵出嫁,孟萦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那种青梅竹马的陪伴虽比不得爱情刻骨铭心,可都付出了纯洁的真情。如今他死亡的消息,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让孟萦对人生产生了强烈的幻灭之感。两人分开也不过两三年,怎么会这样?孟萦并不知当时情形,如今,就算想弄明白也不可能了。

    孟萦在书房里,一天不吃不喝,十一郎在外面苦苦守了一天。他听过五郎说起过娘子幼时的故事,只是娘子现在这样,让他揪心不已。

    日暮时分,五郎过来,听十一郎说孟萦一日未出,就知道她还是为王季陵的死伤心了。他了解王季陵对她的感情,也了解甚至部分参与了他们的过往。王季陵最终屈服于家族长辈的威压,选择别嫁。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没给孟萦任何解释。这让孟萦情何以堪?孟萦见到他和钟世女在一起的景象,为此还吐了血。如今他死了,孟萦还要关起门来悼念他。他何德何能,值得孟萦如此对他?

    五郎对王季陵颇有怨念,心中为孟萦抱不平,让人强硬地打开了书房的门。

    那时,孟萦正在烧王季陵的画像,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地舔着画像,她与这段儿时情谊算是做了彻底的告别。

第二百三十三章 突然失踪

    朝中虽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但每年冬至都要去京郊进行大型祭祀,然后就是冬狩。王公大臣携带家眷在京郊冬季牧场进行狩猎,为时三天。民间冬至,放假三日。

    十一郎本可随行,但他以身体有恙,留在了孟家,陪伴孟萦。

    睿亲王萧瑾瑜自中毒之后,冬日畏寒,身体更是难熬。所以这些年冬狩他并未参加。女皇也不知他身体的毒已解,以为他仍像往年一般留守京中,遂将朝政交由睿亲王。朝中冬狩本与孟萦无关,她只窝在家中猫冬。时不时与欧阳冉通通信,看他那边粮食生意如何。

    冬狩的最后一天,孟萦因身上来癸水的缘故,早早歇下。房间里温暖如春,白芷又给她另外准备了汤婆子。她刚躺下不久,就感觉房间里进了人。这种感觉太过明显,让她颇为不安。

    孟萦刚坐起来,准备叫青玄过来。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昏迷过去。

    昏迷前,孟萦暗道不好,怎么就着了别人的道,可如何是好?

    当孟萦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发现自己换了地方睡了一觉。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被人圈在怀里,如同徜徉在温泉之中。那气息太过熟悉,让孟萦生出犹在梦中之感。她以为她做了个美梦,梦中元郎回来了。

    她睁开眼,元郎的确睡在她身边,紧紧地搂着她,闭着眼睛睡着了。孟萦伸出手摸了摸元郎的胸膛,温热的,还有砰砰心跳声。

    孟萦嘟囔一声:“这该不是梦吧!掐一把看疼不疼。”孟萦伸手掐了一把靠近腋窝的胳膊。

    “咦,怎么不疼?原来还在梦中。”

    元郎突然叫出声来:“傻萦儿,你掐的是我,你当然感觉不到疼。”

    孟萦听到元郎的声音,立马翻身骑到他身上,气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说道:“你还知道疼啊!夜半入室用迷香掳人,我还以又有人要害我。你好好说说,是怎样将我弄到这里来的?”

    “先不说那些,让我好好看看你。一年多未见,萦儿怎么没胖起来?”

    “还胖呢,能活着就不错了。”

    “萦儿不会有事的,否则我给你的那些人留着有什么用?”

    说罢,元郎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到了孟萦的面颊。起初细腻轻柔,如和风细雨,随后便是暴风骤雨。孟萦被他亲的意乱情迷,恨不得彼此互为血肉,永不分开。

    孟萦一情动,身下的血如同打开笼头的开关,汩汩而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立马翻身下床。若不是这次亲戚造访,她会不会趁着意乱情迷交付彼此?这个孟萦也说不准,不过,没有如果。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她与元郎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若不是元郎强求,他们本不会有这段感情发生。可当它来临,却又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两人分开一年,通信若干封,互诉衷肠。孟萦却担心若是两人成亲,天各一方,时日一久,难免会心生怨言。毕竟,再美的爱情也需长相厮守和陪伴。

    两人如同久别胜新婚的夫妇,欢喜无限,除了完全交付彼此。

    且说,第二日一早,十一郎如往常一般起来,他知道娘子昨天身体不适,倒也没闹腾,早早回了厢房睡下。早晨按时醒来,体谅娘子身体有恙,独自用了朝食。可娘子如今日上三竿还不起,就太不正常了。他准备去卧房看看。

    可走到了卧房门口却被白芷拦住了,“女郎身体不适,今日卧床休息,郎君请回。若女郎有请,我自会让人请郎君过来。”

    十一郎知道白芷是孟萦的心腹,自幼陪她一同长大,对她照顾有佳。他自然要给几分薄面,便笑着说道:“我只入室看一眼娘子,确认她安好即可。”

    白芷却不肯放他入内,十一郎顿觉不安。他直觉向来准,特别是对于娘子的事情上。他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便在门口叫道:“娘子,娘子,你可安好?”

    房内安静如鸡,这更加不对了。平时,哪怕娘子再不舒服,听到自己的叫声,总会回应一二。

    十一郎心忧孟萦,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往里冲,却被白芷拉住。白芷自幼习武,十一郎根本不可能闯进去。好在他的四个贴身小厮,有两个武艺不俗,今日正好带在身边。于是,

    二对一,打斗起来。白芷气愤不过,叫青玄青鸾相助。谁知十一郎还有两个暗卫,也跳了出来。于是正院成了演武场,十一郎趁机冲进房间,发现罗汉床躺着一人,侧卧,面朝里,因盖着被子,看不出异样。

    十一郎心思玲珑,以前他每次叫娘子,都会有回应,如今外面乱糟糟,娘子竟然无动于衷。这很不对劲,难道娘子昏迷了吗?

    隔着被子,十一郎推了床上那人一把,床上人一动不动。

    一走近,十一郎就发觉气息不对,这不是娘子身上的幽香之气。

    于是,十一郎大叫:“娘子不见了!不见了!”

    众人闻言,都停了下来,看着十一郎。

    十一郎连声质问白芷;“你拦住我,说娘子在内歇息,如今躺在床上的根本就不是娘子。娘子不见了,你是何居心?你把娘子藏哪里了?”

    白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十一郎解释自家女郎的去处,只低声道:“我家女郎有事外出,派卫平传了信。郎君若是不信,自可问他。”

    十一郎让人叫来卫平,卫平肯定不会告诉孟萦的去处。只说女郎安全无虞,请郎君放心。

    十一郎见卫平不肯对他说实话,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去通知五郎,就说蝶舞的二东家不见了。请他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找到娘子。”

    白芷一听十一郎是要将事情闹大,若真是让谢五郎到处找自家女郎,那自己女郎莫名失踪的消息传开来就坏事了。

    忙拦住十一郎的小厮,只得对十一郎道:“女郎的确临时有事外出,请郎君耐心等候,晚点女郎就会归家。”

    “午时之前,我必须见到娘子,否则我必会派人去找。”十一郎丢下话,便气呼呼地回了厢房。

    他来孟府这几个月,早就发现孟萦生活简单,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曾夜里外出不归。且孟家在京中并无根基,也无故旧,她交往的人也都在明处,十一郎自然也都熟悉。

    突然孟萦瞒着他,去见了别人,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十一郎抓狂,他不停地在厢房踱着步子,想孟萦到底去哪里了,连白芷、卫平和卫安都没带。看来这个人是娘子极度信任之人,可将自己的生命安危托付给他。十一郎瞬间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娘子对自己从不曾这般信任过。

    那让娘子这般信任的人是谁?他在娘子心中的地位又有多高?十一郎开始化身侦探,将孟萦能认识的人都分析过滤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便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十一郎走到了西院墙旁边的门前。他取出钥匙打开门,去了五郎那里。他明知道五郎这会儿估计正在王府或宫里,但他忍不住,若不做点事情,他觉得胡思乱想让自己很不舒服。

    定国公府书房。

    通过与元郎聊天,孟萦才知道,原来钟瑶光临走前,在女皇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没过多久,女皇便给定国公卫慎初去了密信,让他回京面见。

    密信到达西北时,已是大雪盈门,外出不易。但卫慎初丝毫没敢懈怠,当即安排好军中副将守好关隘,防止大夏国,冬日因缺少粮草而偷袭。

    随后,卫慎初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往长安而来,原计划冬狩之后抵达京城,他为了早日见到孟萦,争取与她多几日的相处时间,愣是日夜兼程,提前了两日赶回京城。

    夜色中他入了定国公府,收拾了一番,便通过暗道去了孟萦房中。这条暗道还是四郎指挥人挖掘的,四郎临走时,地道尚未挖好。卫慎初回来时,地道已经挖好一月有余。但孟萦一直都不知道,四郎竟然让人挖了一条地道从定国公府直通正院的卧房——她的卧室。

    这也是为何卫慎初到了孟萦房中,既没有惊动暗卫,也没有惊动守夜人的缘故。

    孟萦昏迷后,卫慎初又抱着她顺着地道回了定国公府。

    这直男已经无可救药了,孟萦心道。

    约个会,对心上人竟然用上了迷药。哪有与心上人约会,还先用迷药将人迷晕,然后带走的,除了卫元朗也没别人了。

    关键是,她竟然还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孟萦有些鄙弃自己。

    “元郎,你脑子怎么想的,为何要迷晕我,我知道是你来了,也不会乱叫啊!到时跟你走不就是了。”

    “是你太小看你的暗卫了,除了卫平卫安,你身边还有其他人。且你院中养了两条狼狗,若有丝毫动静,立马狂吠不止。还不如,把你迷晕带走,这样就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作者的话中还有几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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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成功归来

    元郎问道:“你说的十一郎是沈言平吗?”

    孟萦笑着对卫慎初说道:“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伤了脑子,记不清过往,住在我家调理身体。他很依赖人,若见不到我,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萦儿,那十一郎聪明绝顶,惯会揣摩人的心思,向来一副谦谦君子样,内里可不单纯,你别被他骗了。”

    “是吗,我看那十一郎并非如你所言,虽然有时会有些作,但总体还好吧,没你说的那种心机深重吧!”

    “你看我说了,你还不信,你想想左相未发迹之时娶了正夫,正夫虽出身清白,但并无背景和靠山。她科考之后与世家联姻,又娶了不少高门郎君。如此一来,矛盾就多了。正夫压制不住出身高贵的侧夫和侍夫,再加之她夫郎不少,个个背景复杂。左相又子嗣众多,生了三个女儿,生父各不相同。其女儿们又娶夫郎多位,生下不少子女。

    十一郎作为最小的庶子,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却能得到左相最多的宠爱,而不被众位姐姐及甥女们的嫉妒和陷害。又最终考取功名,成为人人称羡的状元郎,那可不是一般的脑子。萦儿你与他交往,可要慎之又慎。”

    “嗯,十一郎的确聪明绝顶,向来过目不忘。自他受伤后,好像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在乎功名了。他一直处在休养中,倒看不出他的心机深重。”

    “我与十一郎都曾在宫里陪皇子们读书,虽交往不多,但他绝非池中之物。他与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睿亲王交好,都是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人,你定要慎之又慎。还有,人家都说日久生情,我不能长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移情于十一郎?毕竟十一郎可是长安玉公子。”

    孟萦听了元郎的话,立马恶作剧地说道:“哎呀,不好了,十一郎陪我这么久,我爱上他了,这可怎么办啊!啊!啊!”

    听着孟萦谐趣地话音,元郎就知道孟萦又与他玩笑了。上前将她高高举起,问道:“是说真的吗?你到底爱谁?”

    孟萦笑嘻嘻地唱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元郎见孟萦在自己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心情愉悦。

    两人正准备谈论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突然听守门的说卫安来报。

    元郎召卫安进来,卫安进来后给二人施了一礼,道:“女郎,白芷让某给女郎送寒衣和皮靴。另外,沈家郎君早起见女郎不见,大闹了一番,说女郎若是正午前不归家,他会请谢家郎君帮着找女郎。后来,欧阳郎君来府中找女郎,我这就过来通知女郎。我走之前,沈家郎君已经往西边月湖去了,不知他会不会去谢府。”

    孟萦一听欧阳冉来了,就知道事情肯定办得差不多,今年精粮价格飙升,且又遭遇寒冬,欧阳冉早做安排于事有利。她得回去看看到底是何情形,便对卫安道:“寒衣放下,你先出去,我随后就回去。”

    孟萦脱下元郎的大氅,穿上自己的蚕丝襦裙,又披上狐狸毛斗篷。拉着元郎的手道:“元郎与我一同去我家,让马车直接到正院,欧阳归来,肯定是生意已经结束,我们一同去看看利润如何。”

    卫慎初披上大氅,召出暗卫,让人将马车备好,他与孟萦一同上了马车,径直往韦曲大道而去。

    还不到正午时分,孟萦就到家了。下车之前,孟萦让卫安提前去正院,将闲杂人等清理干净,然后才带着元郎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孟萦到旁边的茶几边旁,开始煮水沏茶。她这边刚将水壶坐到炉子上,白芷便领着欧阳冉过来了。

    欧阳冉见卫慎初跟孟萦共处一室,颇为吃惊。这卫元朗不是应该呆在陇西吗?怎么突然回京了?难道是知道生意结束,回来算账的吗?欧阳冉满腹疑惑。

    两人见礼之后,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孟萦交待白芷,让人守好书房的门,然后安排厨房熬汤,准备铜锅,中午大家在书房吃火锅。

    孟萦笑着问道:“冉哥哥,凤翔那边的生意结束了吗?境况如何?”

    “按照我们商议好的计划行事,由于今年比较寒冷,恐有雪灾,我提前将货物全部出手。然后,又安排人手善后。凤翔那边的人手基本全部撤离,其他地方尚有些扫尾的工作,三天后应该就能全部结束。这是账本。”说罢,欧阳冉将一摞账本推到孟萦与卫慎初跟前。

    孟萦取了上面的总账翻看起来,这次的生意,欧阳冉出力不少,孟萦原计划能得三五倍利润就觉得赚大了,没想到欧阳冉竟然做到了7倍多的利润。这次投入一百五十万贯,剔除成本、上下打点和给办事人员的工钱和年终打赏,得到的净利润是九百万贯有余。

    按照之前商定的分成,孟萦这次能得到五百四十万贯,欧阳冉能得到二百四十万贯,四郎能分一百二十万贯。

    当真金白银拿到手,欧阳冉非常震惊,孟萦的一个点子,7个月,获利九百余万贯。整个欧阳家的生意,一年的利润,天成好的时候,能收入六十多万贯,不好,也就四五十万贯。

    如今他一次分成二百多万贯,他都不敢跟母亲说。怕母亲忍不住惊讶透露了出去。他只跟父亲透露了一点,父亲震惊不已,让他务必要万分谨慎。这笔钱中的两百万贯,让他存起来作为嫁妆,到时将本钱一百万贯还到欧阳家的账面上,给二十万贯作为盈利,另外的二十万贯交给他母亲如私库,作为孝顺银子。

    孟萦检查总账并无纰漏,然后递给了卫慎初。卫慎初知道四郎动用了定国公府全部的现银,并且抵押了若干铺子才得到五十万贯的本钱与孟萦合伙做生意。有一段时间,定国公府的月例都是从春风楼里取了当月的收入发放的。现在他们合作的生意结束,也不知道能得多少利润。若是不好,定国公府这个年可不好过。

    卫慎初翻开账本,看到利润后,惊出一身汗来。没想到7个多月,他们凭借着一百五十万贯的大额本钱,左右了精粮市场,真是大手笔!账上的一支一笔都让卫慎初惊心,看到定国公府除了五十万的本钱外,另外净收入一百二十万贯,这挣钱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

    当他看到孟萦空手套白狼净收入五百多万贯时,更是震惊,她大概是全大曌最会挣钱的人吧!除了世家巨族产业众多,孟萦可能成为最有钱的个人了。她的家族也就他们父女两个人,如此多的银钱,会引起众多人的关注,她的未来平静不了,他们的亲事恐怕也会有变动。

    卫慎初抬头,发现孟萦正在顺着账目逐条核对,一手指着账目,一手拨打算盘。孟萦花了一个多时辰,将账目抽查完毕,并未发现纰漏。便将账本递给卫慎初道:“元郎也看一眼吧,欧阳郎君的账目做得极好,条目清晰,笔笔出入都有据可依。”

    卫慎初接过孟萦递过来的账本,发现他们的记账方式自己看不懂。孟萦才想起来欧阳冉用的记账方式是自己教的复式记账法,也难怪元郎看不懂。

    孟萦又开始教元郎如何看这种记账方法,并交给他是个阿拉伯数字的计数方法。很快元郎便学会了看账,他惊叹这种记账方法的简便,且更不易出错。

    孟萦正在思考如何将她的这几百万贯投放出去,就听外面有声音传来:“娘子怎么还未用膳,都已经未时了。这样下去,饿坏了怎么办?”

    孟萦知道十一郎又来了,与欧阳家和卫家合作的事,孟萦不想外人知道。便对白芷说道:“你去安顿好十一郎,让人将汤锅送来,我们就在书房用膳,午膳后还有事要商议。”

    白芷出去后,不大会儿就带着人上了汤锅和涮肉,又送了各种调料和不少从暖房里送来的新鲜时蔬。三人围着汤锅,在书房吃了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孟萦不停地给元郎夹菜,觉得他在外实在不易。同时又给欧阳冉夹了不少菜,她知道这次欧阳冉出力颇大。这次若没有欧阳冉带人操作,定国公府的人断后。光凭自己的这些人手远远不够,断做不来这样的生意。

    卫慎初吃着新鲜时蔬,感叹孟萦生活舒适。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怎么吃到新鲜时蔬了,毕竟暖房不多,再加上在寒冬腊月,这些新鲜蔬菜堪比天价。可在她这里,并不珍稀,似乎是家常便饭一般。若是她到了定国公府,估计会觉得过于简朴吧!

    饭后,卫慎初花了一个多时辰,抽查了账目,并未发现任何纰漏。便对欧阳冉说道:“欧阳大郎,这些账目都有哪些人经手?知道背后操作的人又有多少人?”

    (感谢投票的小天使们,作者的话中还有一部分,赠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平郎揣测

    孟萦笑着说:“既然账目没问题,这种生意又只能做一次,一会儿提取本钱,分完盈利之后,就将全部账目销毁。自此这笔生意算是圆满结束。”

    卫慎初同意孟萦的说法,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若是这些账目流传出去,大家都别想再过平静日子。

    很快欧阳冉便从身边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是这次收益的全部银票。他之前出货时,只要可通存通兑的银号发出的票据凭证,这样可以避免大额银票大量流动,引起人的关注,不安全。

    盒子里的银票已经分成了三份,分别装到了三个不同颜色的绸袋里。欧阳冉将红色的钱袋递给了孟萦,请她清点。然后又将一个紫色的钱袋递给了卫慎初。

    卫慎初拿到袋子后,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整整齐齐、新旧不一的银票凭证。银票的面额极大,若想使用只能去钱庄兑换,一般的店家是兑付不起的。他确认银票都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时,尚有些不敢置信,

    元郎没先到孟萦敢玩这么大手笔的生意,之前四郎将家中所有现银拿走,又抵押了定国公府祖上传下来的店铺,拿着全部银钱交给孟萦。他心里其实也没底的,他们兄弟四人,可能也只有四郎敢这么玩,因为四郎一直长在京中,活得肆意张扬,胆子也比其他人大得多。这次四郎赌对了,七个月时间,进账一百二十万贯,是定国公府好几年的盈收。

    卫慎初取出五十万贯的本钱,又拿了二十万贯的利润。将剩余的一百万贯递给孟萦说道:“萦儿,这个给你做本钱,不管你做什么生意,让我们卫家入一份。”

    欧阳冉一听,心里对卫慎初暗暗骂道:堂堂定国公,还要点脸不?

    孟萦听了,倒是没说什么,将银票递了回去,随后说道:“银票你先收好,回头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三人分好所得,孟萦拿出个铜盆,开始将这次的全部账目点火烧掉。由于账目较多,烧起来,书房的门窗缝里便有烟雾逸出。

    十一郎在正院的厢房里一直盯着书房,他不知道除了欧阳冉,孟萦还带谁进了书房。他在那里抓心挠肺,一见书房冒出烟来。立马跑出厢房叫到:“不好了,书房走水了。”然后带着人,准备去灭火。

    守在门外的青河拦都拦不住,十一郎便带着他那两个武艺高强的贴身小厮冲了进去,一盆水将孟萦正在燃烧的账本给扑灭了。由于事出突然,卫慎初躲避不及,看着十一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十一郎捡起火盆里的账本,抖了抖,翻了几页,刚扫了一眼,便被孟萦夺走了。十一郎只好笑着说道:“娘子,幸亏我来的及时,还好账本没事,若是有问题,为夫可帮娘子将这烧了的账本补齐。”

    孟萦只想骂娘好不好,但看着十一郎一脸关切的神情,孟萦骂都骂不出来。只好对欧阳冉说:“你们继续,我先带他出去。”

    说着,孟萦便拉着十一郎往书房外走去。可十一郎盯着卫慎初看,突然说道:“我记得你,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卫慎初心说,我们当然见过,少时还曾一起在宫中陪读,同窗好几年,怎会没见过。

    卫慎初还没来及的回答十一郎的问题,只听他又说道:“噢,我想起来了,你是卫元朗对不对?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怎么与我娘子这般熟悉?”

    卫慎初不想与十一郎计较,也不知他为何叫孟萦娘子,只对孟萦点了点头。

    孟萦便拉着十一郎的胳膊,将他往门口扯。十一郎很不情愿地被孟萦拉出了书房。一出书房门口,外面天寒地冻,从温暖的书房出来,孟萦直接打了个哆嗦。

    十一郎立马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到她身上,说道;“娘子我们走吧!今日五郎在家,他让人包了饺子,叫我们去吃饺子呢!”

    “十一郎,现在还早,要不,你先去五郎那里,我这边忙完,就过去找你们好不好?”

    “那娘子早些过来噢。”然后他依依不舍地往正院门口走去。

    “诶,十一郎,等一下。”孟萦解下十一郎的披风,给他披了回去。说道:“天冷,你也要注意保暖!一会儿我忙完就过去。”

    孟萦返回书房,发现被十一郎泼湿的账本就是那本总账,上面金额数目较大。十一郎扫了一眼,不知看到多少内容,因为这家伙过目不忘,孟萦有些发愁。不管他看到多少,这些账本都不能留,必须立刻销毁。

    三人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账本全部销毁。孟萦本想留他们一起过冬至,但之前她答应了十一郎和五郎,现在再留下他们便不合适了。送走欧阳冉和卫慎初,孟萦想晚上再和元郎通过地道再相见。她还有不少事情要与他商议。

    且说十一郎去了谢府之后,立马问五郎要来纸笔,将他看到的账目写了几页下来。这些账目记的是御田稻米和胭脂米的产量和价格,数量极大。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娘子要毁掉这些账本,难道这些账本与娘子有关吗?

    五郎见十一郎在哪里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便问道:“十一郎这记的是什么?看着怎么像萦娘的记账方式。”

    在五郎和孟萦之间,选谁,十一郎都不用想。十一郎和五郎一同长大,二十多年的感情,自然会偏向他。

    十一郎想都没想说道:“今日欧阳冉和卫元朗去找萦娘,他们在书房呆了好几个时辰,连午膳都是送到书房的。后来他们烧这些账本,我看到了烟雾,便领着人,以灭火的名义,进了书房。正好看到萦娘在烧账本,我用灭了火,翻了几页账本,看到这些账目。随后账本便被萦娘收走了。我一直没看明白这些账本的来历,不知道萦娘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产业。”

    五郎取过十一郎写的这几页账目,细细看下来,吓了一跳,原来这些账目涉及的银钱数量极大,几乎可以买断一年的御田稻米和胭脂米的产量,他又结合现今米粮市场,精粮价格飙升,让很多管事和一等侍奴都快吃不起胭脂米了,因为价格太高了。难道萦娘在这里有动作,可她一直都在京中,并未出手啊。

    五郎很快又想起四月份,萦娘去了凤翔府一趟,在那里呆了十来天,当时以游学的名义去的。那时他身体尚未调理好,还专门派萧勇去陈仓山道接应孟萦,顺带救下了楚沣楚沛兄弟。

    那这些账目便能解释清楚了,欧阳冉今年的去向便值得好好查查了。看来他们的确控制了今年精粮价格,若价格再这么飙升下去,必定会引起权贵们的怨言,到时肯定会有粮商被推出来顶罪。

    不过萦娘既然在烧账本,说明这些进账已经算清楚了。那么这笔生意应该是结束了。五郎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

    “十一郎,你说刚才在萦娘书房见到卫元朗了?”

    “是啊,他这会儿应该西北,怎么会回到京中?”

    “他得了母皇密令,要回京中汇报。”

    “萦娘怎么会认识卫元朗那个杀神?上辈子他为国捐躯,早早死在了战场上,这辈子竟然与萦娘那般亲密,真是不可思议。”

    “他们之间的过往颇为传奇,这辈子若不是萦娘早早预见了蝗灾,又加种了一茬玉米和土豆,我在武陵的税粮催缴可不会那么顺利。卫元朗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粮草。一冬过后,兵强马壮,杀死沙依古,收复西平郡,从而一战成名。后来他又得国师指点,救了萦娘一命,否则还不知道萦娘会被贩卖到何处。”

    “他们竟然还有如此过往,缘分还真是神奇。”

    “这算什么,若不是卫元朗救了萦娘,二郎卫文默(卫慎言字文默)的病可就无药可救了。上辈子,卫家二郎病死在朗宁郡。这辈子是卫元朗救了萦娘,将她带到西平郡,治好了卫二郎的病。然后萦娘从卫二郎那里得了药材,这才有黄简然制出解毒丸,萦娘用解毒丸解了我的毒。另外那颗解毒丸用到了卫家三郎身上,否则卫家三郎性命不保。卫家四郎曾帮萦娘清扫过,钟瑶光派人截杀萦娘,被她反杀的命案现场。萦娘才得以脱身,回去参加会试。萦娘与卫家的纠缠颇深,这辈子恐怕难以算清恩情了。”

    “孟家与卫家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卫元朗为何突然回京?”

    “那还不是因为钟瑶光的缘故,她临走前给母皇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走后不久,母皇便给卫元朗去了密信,召他回京。他本应后天才能到京,他倒是提前两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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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心筹谋

    五郎一直活跃于朝堂,信息来源比十一郎要广得多。坊市中的市井传闻有专人收集定期将信息送来。他敏锐地看出了这几页残缺账目的异样。

    他召出暗卫,让他们去收集市面上精粮价格和定国公府最近一年来的大额账目往来,另外派人去打探欧阳大郎近8个月的行踪。

    很快,去市面打听精粮价格和定国公府消息的人递了条子进来,五郎一看市面上精粮的价格比往年同期高了近十倍。看来的确是萦娘他们操控了大曌整个高端米粮市场,也难怪账本上涉及的钱数大的惊人。

    幸亏他们赚的是富人的钱财,并没有影响粗粮市场,对普通民众影响不大,纵使将来有事也不会引发母皇的怒火。

    定国公府7个月之前,经由卫家四郎之手,将祖上传下来的十几个铺子抵押给了几个钱庄,得现银三十万两。

    两人根据这几页账本涉及的金额,推断出,要控制整个精粮市场,所需银钱至少在一百万两到一百五十万两之多。这么现银极少有人能拿出。孟家虽还算富裕,但他们全部身家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万贯,特别是他们去年还在京中买了大宅子,这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不过这一百五十万贯,倾欧阳家和卫家之力,倒是可以凑齐。这也不难解释,为何卫家四郎将祖产都抵押出去,就是为了获得大笔现银。

    不得不说,五郎的推断能力的确不错。

    送走欧阳冉和卫慎初之后,孟萦带着白芷拿着礼盒,从小门去了谢府。五郎和十一郎面色如常地招待了孟萦,三人用了一顿丰盛的饺子宴。

    五郎发现孟萦眉眼舒展,似乎是心情非常愉悦。能不开心吗?心上人回京,正好又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钱。正可谓双喜临门吧!

    孟萦想着入夜后还要去定国公府,与元郎商议要事。便无心和五郎、十一郎闲谈。三人用过哺食,孟萦以身体疲乏为由,提出告辞。

    十一郎以要和五郎下棋为由,留在了谢府。

    孟萦回房后,刚梳洗完毕,谴白芷出去,卫慎初便过来了。

    两人顺着地道到了定国公府。

    “元郎此次回京要呆多久?”

    “尚未可知。不知陛下会作何安排。?”

    “那元郎有何安排?”

    “待面见陛下之后再做安排。”

    “元郎就没想过为何陛下这么急着召你回京吗?”

    卫慎初看着孟萦,谨慎地说道:“左不过是陛下偏听偏信罢了,定国公府京中无人,她不放心吧!”

    “四郎上次离京入军,难道以后就一直呆在西北吗?”

    “四郎并未入军中,陇西那边有祖产,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人除了守孝,还要防卫,没能抽出时间打理祖产。这次四郎去那边,正好顺便打理祖产。”

    “那以后谁会呆在京中作为人质?”

    卫慎初苦笑一声说道:“人质,萦儿说的还真是形象。”

    “二郎在朗宁郡,那边需要人驻守,暂时无法回京。三郎受伤中毒之后,现在调理得差不多了。他手下有不少兵将,若是让他回京,恐怕他的官职,不如在边疆升得快。这么来看,还是四郎回来比较好。”

    “元郎你兄弟三人均手握重兵,也难怪女皇会心生忌惮。且你们都在边疆,朝中无人经营恐怕也不妥,四郎毕竟并未入仕,他呆在京中只能获得消息,却无法左右兵部官员的想法。

    我不知定国公府在兵部是否有自己人,你们常年在外,离不开兵部的支持,军费、辎重、粮草、军需,每一样都需兵部协调,兵部需要安插自己的人手。”

    “萦娘倒是提醒我了,兵部,我父亲之前有些故交,这些年我们回来得少,走得都不亲近了。不若明年让三郎回京养病,看兵部是否有空职位,能否得进兵部任职。四郎喜欢自由自在,管理庶务倒是一把好手,他仍旧管理家中庶务即可。”

    “杀鸡焉用牛刀!四郎能力出众,又有冒险精神,不若放四郎远走海运,也许能走出另一片天地。况且今上无女,未来几年恐怕会有夺嫡之争,在今上退位之前,变数甚多。定国公府必会被众皇子拉拢,若保持中立,势必会被众皇子攻讦;若是站队,恐怕又会惹女皇不快。总之,会处于两难之中。”

    “我定国公府立府一百多年,历经几代帝王,向来只忠于陛下,做纯臣,从不站队。”

    “是,我相信,元郎也会如此。可陛下却不一定相信。要不然她也不会听信钟世女的话,而这么着急地召你回京。

    大曌这几年,国库空虚,经不起丝毫折腾。若遇天灾人祸,极易出现动荡。且陛下逐渐步入老年,又不肯早些立下太女,以安朝臣们的心。她竟然放任各皇子暗中较量,大家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内耗严重,又岂能好得了?”

    “萦儿所言不虚,陛下随着年龄的增长,的确是疑心越来越重,如今却连我卫家都遭到了猜忌。”

    “贪恋权势,在高位越久,便越舍不得放下权势。人越老,便越舍弃不下荣华富贵,权势逼人。

    若是朝堂安好,乃百姓之福,若朝政动荡不安,恐怕所有人都落不了好。”

    “还是待后日见过陛下之后再做打算吧!萦儿说说为何你拒收了一百万贯,不允我卫家入股你的生意?”

    “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总归有些不稳妥,除非我能稳稳地看住这个鸡蛋篮子。”孟萦笑着说道。

    随后,她又说道:“我如今得来这些银钱,却没有自己的势力守护家产,这些年我虽然在尽力培养人手,但总不太如意。再说培养亲信非一日之功,我孟家还是家底太薄,缺了底蕴。”

    “萦儿勿要忧心,以后有我,有定国公府做你的后盾。”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有元郎保护我,我就放心了。”孟萦撒娇道。

    “元郎,我这里拿出一百万贯,你交给四郎,请他关注海运的消息,用来多购买些海船、海图,召集人手。我这边也会派些人,跟着四郎打下手。

    另外卫家二郎在朗宁郡那边有两三年了吧,那边水多,通晓水性的人肯定不少,若有愿意远出海外冒险的人,都可召集起来。相信从忠勇将军手下培养出来的人,忠诚和能力都不会有问题。

    再聘请几个颇有经验的船员跟随,先在近海探索,若是碰到适合居住的海岛,上面土地又适宜种植,或智取,或强攻,拿到手。然后我们从大曌迁移些人口过去种植高产粮食作物,这或许能成为定国公府未来的退路。”

    “这么大金额的银钱,你说交给四郎便交给四郎,你还真信任他。”卫慎初有些酸酸地说道。

    孟萦笑嗔道:“元郎和四郎于我有恩,四郎在商道上颇有领悟,他又喜好自由,去外面闯一番天地,才符合他的本性。且,我相信四郎肯定不会让你我失望。”

    “你就不怕四郎将你这一百万贯打了水漂?”

    “打了水漂又如何?再挣回来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避开风险,人还活着,那些银钱总能再挣回来。这一百万贯并不能做多少事,若是四郎在海外开拓顺利,可能需要的投入更大,我会分批再投入一些。”

    “四郎要知道你给这么一大笔钱让他去冒险,肯定激动地睡不着觉。这两年风调雨顺,百姓们才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今年下雪量大,西北恐有雪灾,到时大夏边境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开春之后,肯定会来抢粮以度过青黄不接。”

    “那元郎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可以拿出二十万贯购买些过冬物资,到时你想办法送到西北,以你们捐给那些受灾的民众。”

    卫慎初抱着孟萦感激地说道:“萦儿,我替他们谢谢你。”

    “对了,元郎,简然跟着四郎一同去了西北,他现在怎么样?你们没有欺负他吧?”

    “看你说的,我们哪能欺负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也不敢怠慢了他。更何况,他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又救了三郎,我们卫家感谢他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这事儿,我还得感谢萦儿,若不是你送我的那颗解毒丸护住了三郎的心脉,恐怕三郎将凶多吉少。我看你就是我卫家命定之人,我和四郎救了你,你又救了二郎和三郎,我们两家是掰扯不开了。”

    “那颗解毒丸还是简然帮制作成的,他什么时候回京?”

    “你这是想他了?我可陪着你呢!”元郎醋意十足。

    “嗯,嗯,怎么这么酸啊,书房酿醋了吗?”孟萦取笑道。

    “你还敢取笑我?”元郎掐着孟萦的腰,将她高高举起。

    “元郎,元郎,你,你快放我下来。我的腰要被你掐断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简然明年春天会和三郎一同回京。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随后,卫慎初和孟萦一起将他手底下的人手进行梳理,他父亲给他留下了不少得力的老人,他认真思考那些长于经营的人,有哪些可以从军队里退出来,让四郎带到海外历练。三郎手中的人一部分带回京中,一部分收编到他的部下。来年三郎回京养病,短时间内不会再去西北军中。

    至于定国公府和孟家的关系,在孟萦年满十七之前,一直都要处于保密状态,这也是对孟萦的保护。以免对有人将她当做定国公府的软肋进行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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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赐婚事件

    “没想到萦娘财运这般好,她又有手段,竟然积累了这般财富。”十一郎喃喃道。

    “的确出人意料!这次的生意就算是三家均分,孟家至少也要分得三百多万贯。另外我与萦娘合作的银楼,不过开业才一个多月,就已经盈利近万两,京中没有哪家银楼有这般好的生意。”

    “也难怪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她,就再也放不下了。现在想想我真是百无一用,空有一腔才华,却不通庶务。嗯,嗯,五郎,你说以后娘子会不会养着我?”十一郎玩笑地说道。

    “你呀,也得先成为她夫郎再说。你看她对黄简然和欧阳冉的态度就知道了,对于她护着的人,她始终是大方又包容。你以后要少惹祸,别再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惹事,当心她恼了你。萦娘性子极好,但她有底线,超过了底线,她的怒火也不是一般大,恐怕不会轻易原谅人。”

    不得不说,五郎对孟萦还是很了解的。

    “另外这次你看到账本和我们估算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都不许说,连你母亲和爹爹都不行。否则这些信息一旦泄露出去,萦娘将永无宁日。

    现在各世家大族以为她只是外地的寒门士女,纵有几分才气,但要他们动心思与孟家结亲,他们尚在观望中,都想等着萦娘来年中榜。若是中榜,必定会有不少权贵想要与孟家联姻。

    可若是让人知道孟府这般富足,纵使她不中榜,众人也会一哄而上。恐怕各皇子背后的姻亲,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钱袋子。更何况这钱袋子无甚背景,甚好掌控。若不能争到自己的利益团体里,恐怕有人宁愿毁掉萦娘,也不愿便宜了别人。若真是那样,就是我们想要护住萦娘,也非易事。”

    “五郎言之有理,这事我定不会泄露分毫。一会儿我们就将这些纸稿全部烧掉,就像萦娘烧掉账本一样。”

    “看来萦娘也不想这笔生意上的信息外泄,估计没几个人能清楚地知道这笔生意真正的东家。我会帮萦娘放出些无用的信息,混淆视听,省了有人探听孟府。”

    冬至节日后的第二天,卫慎初前往皇宫拜见女皇。很快便传出了女皇欲赐婚琼王庶女入赘定国公府,被定国公当面拒婚,引发女皇震怒。她斥卫慎初在御书房门外罚跪,幸得谢正君从中周旋,定国公这才保存了颜面。

    傍晚的时候,消息传到国子监。孟萦得到消息,有些心疼元郎,这就是皇权时代的悲哀,连婚姻都不得自主。

    孟萦觉得消息能传的如此迅速,肯定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否则这才半天,赐婚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有琼王庶女被圣上赐婚入赘定国公府在前,那京中对定国公府势力动了心思的人,便要掂量掂量是否能得罪的起琼王。定国公府的婚事怕是更加为难了。

    琼王乃当今圣上的同父皇弟,当年嫁给安国公世女崔静宜。如今崔静宜母死女继,崔静宜已是现任安国公。琼王的所出的嫡女已请封世女。安国公共生女三人,除嫡女外,还有两位庶女,都是琼王的陪嫁所出。

    安国公和琼王嫡女早已娶夫纳侍,生养了不少子女。另外两个庶女,一个已经入赘到无女的权臣家中。仅剩的这名庶女去年才及笄,如今正好被圣上选中,赐婚给了定国公府。

    晚上的时候,孟萦正斜靠在床头看京中消息,元郎便早早地过来了。他怕孟萦误会,见面便说道:“萦儿,我定国公府是不会与琼王庶女联姻的。”

    “皇命难违,元郎当如何处置?”

    “有人不安好心,见不到定国公府好。暗卫得信:琼王庶女崔三有恶疾,一激动就发癫。又兼性子暴躁,还曾打死侍奴三人。如此之人,怎堪为良配?也难怪她已及笄多时,却无合适的郎君上门提亲。”

    孟萦听了元郎的话,心中莫名地发酸,便有些生气地说道:“若是她没病,又兼性子温婉,你是不是就允了陛下的赐婚?”

    元郎总算不傻,听出了孟萦语气中得不快,忙上前安慰道:“我心中有萦儿珠玉在前,纵使是天仙下凡,我也不允婚。”

    孟萦:我去,两人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他说情话,还是在自己呛他的情况下才说出来的。

    卫慎初见孟萦不说话,又道:“萦儿勿忧,我明日便上折子请罪辞婚。若不是考虑到定国公府之人不在京中,恐怕不能很好地保全你。又想到你不满十七不能订婚成亲,我差点就请求女皇给我们赐婚了。萦儿,你嫁到我卫家如何?”

    孟萦摇了摇头道:“元郎,我可娶你为正夫,但不会入赘,我乃独女。若是入赘,孟家将无后,父亲恐怕不能接受。不过我们的子嗣,我不介意他跟你姓。会试之前,我不愿徒生波折。我们两家的关系还不能为世人所知,若是被有心人探知,我恐怕要面临数不清的烦恼和算计。”

    “嗯,我听萦儿的,你说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另外女皇尤为喜欢赐婚,明年萦儿若是殿试高中,恐怕女皇也会给你赐婚呢!让我想想,五皇子和八皇子尚未婚配,五皇子身体有恙,一直未能成亲。八皇子如今也快二十,正是适合成亲的年纪。若是女皇给你赐婚,萦儿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她若赐婚,我就直言已有心上人,家中已定了亲事,若是因为高中悔婚,失信于人,必会遭人诟病,相信就算是女皇也不能如此行事。”

    “看来,明年你生辰前夕,我得提前派三郎和管家卫叔一起,准备好聘礼,前往武陵郡。待你生辰一过,第二天就去官府备下合婚文书。这样纵使女皇想要操纵萦儿的婚事也不成了,毕竟我们的合婚文书在前,她赐婚在后,也免得你为难。”

    “聘礼?不是应该我孟家准备吗?你卫家需要准备什么聘礼?不是应该准备嫁妆吗?不过,你有没有嫁妆我都不介意,没钱,我养你哦!”孟萦开玩笑地道。

    卫慎初心说,我堂堂男子,那里需要娘子来养,若是那样,岂不是在人前直不起腰来。再说了,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要嫁人,卫家几代都是娶妻。他想着孟萦很快就要会试,这些许小事何苦让她操心闹腾,等殿试之后,卫家拿到合婚文书再说。

    卫慎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孟萦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一疏忽,导致她后来后悔不迭,直呼中了元郎的“奸计”。

    卫慎初正在思考如何拒婚而为难时,西北传来战报,大夏国果真如卫慎初所料,前来偷袭。大夏联合匈奴,一个西北开战,一个在北方开战。两国同时开战,硝烟四起,京中忙乱一片。

    卫慎初被召入宫中,出了宫便立马返回西北。等到孟萦从国子监下学,元郎早已离开长安,返回陇西了。临走前,卫慎初让管家卫叔给孟萦送去一匣子宝石,这些宝石他本想让人做成首饰后送给孟萦的,只是现在他急着离开,根本来不及做,只好让人将宝石直接送给她。

    孟萦拿到元郎的礼物,心痛不已。她没想到战况这么紧急,她之前说买些过冬的物资让元郎派人送到西北。如今,物资尚未购办齐全,他已离去。这些物资该怎么送到元郎手中?

    孟萦忧心忡忡,请欧阳冉过来商议此事。

    欧阳冉开解道:“萦妹妹,如今母亲河早已冰封,无法行船。前往陇西多要翻山越岭,道路崎岖难行,且大雪封路,行走更是不易。我欧阳家在西北虽有商号,但一般都是入冬前存储大量物资,入冬后售卖。入冬之后,外面的物资很难运到西北,因路途上的费用和人力支出太大。”

    “那我该怎么办?之前答应好好的,他现在突然离京,都没来得及告别。”

    “只能等开春之后再想办法,你且放心,欧阳家商号在西北和卫家合作已久,那边若有消息传来,我定会早早知会你。萦儿还是专心课业吧!整个腊月我都会呆在京中,可以多陪陪你。”

    孟萦虽心中焦躁,但鞭长莫及,只能关注于当下。

    腊月二十,国子监开始放假。西北和北方虽有战事,但京中却是一派祥和。各个坊市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孟府的日子一如既往平静安然,孟萦开始整理总账,武陵那边的生意有爹爹在,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京中生意上的账本都送了过来,孟萦花了两三天业余时间理了出来。

    过了小年,孟萦年初购买的三个庄子,庄头们送来了丰盛的年货,今年年景好,庄子里的收成也不错。庄头们见新换了东家,唯恐东家不肯用旧人,急于表现,没敢克扣庄子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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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新年酒话

    欧阳静茹备孕差不多半年,依然腹部平平,没有得到任何喜讯。去年欧阳家在京中过年,今年就必须回洛州祭祖。欧阳冉作为嫡长子,这几年一直掌管欧阳家的生意,明年很可能就要出嫁,也必须跟随父母回洛州与族老商量生意交接事宜。

    于是欧阳一家在小年前便准备返回洛州,欧阳冉给孟萦送了年礼之后,又将孟萦新年要穿戴的衣物、首饰都准备齐全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拜别孟萦,前往洛州。

    孟萦见拒绝无效,便笑道自己的衣服首饰极多,根本用不完,用不到那么多好料子的衣裙。可欧阳冉向来讲究穿着,坚信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一定要穿好料子的衣物,不光好看,还穿要着舒服。于是,孟萦发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几乎都是欧阳冉送来的。

    欧阳冉感激孟萦今年让他挣了二百多万贯的嫁妆,若不替孟萦做些事情,心里不安生,孟萦理解他心里所想,也就随他折腾了。

    欧阳冉走后,孟萦想着今年这个年还真是孤单,又只剩下她一个人过年,那感觉真是不好。若不是武陵郡那里有一大摊事,爹爹实在走不开。自己这边,过完年就要准备会试,也回不去。以后过年一定要陪着爹爹,否则分开两地,各自孤单。

    新年前一天,十一郎被孟萦说服回了沈家团圆。大年三十一早,大雪纷飞,路上行人极少,都急匆匆地赶回家过年了。中午,孟萦和白芷一起用了年饭。

    饭后,孟萦又一一接见为孟府服务了一年的众人。今年孟府的收入极好,白芷早早准备了封赏的荷包。孟萦挨个打赏了众人,下人们得了厚厚的新年封赏,都喜笑颜开,欢天喜地。

    下人们散去,各自找乐子。孟萦歪在榻上,外面大雪盈门,室内温暖如春,轻松惬意。孟萦拿着书,看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看天色已晚。而她正躺在十一郎怀里,他也正睡得迷迷糊糊。

    孟萦动了动身体,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和十一郎合衣而眠地睡在榻上,她脑子尚有发懵。

    “十一郎,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该过几天再回吗?”

    “我听娘子话,回娘家过了团圆年。中午团圆年饭之后,母亲和父亲、姐姐去了宫里,傍晚宫里有宫晏。爹爹让我回来陪娘子守岁。”

    好吧,甩不开的十一郎!

    “娘子快起来吃饺子吧!厨下包了不少饺子,一会儿我陪娘子一起吃饺子。”

    孟萦只觉得睡了一觉,怎么就到晚上了。时间过得还真快,由于下午没怎么运动,孟萦只吃了三个素馅的饺子就停了下来。十一郎这货倒是吃得欢,直呼还是娘子这里的饭菜吃得香。

    难得休息几天,孟萦便格外放松,年前白芷就将该打赏的银钱都准备好,送往各府的年礼也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孟萦在京中亲戚并不多,来往的就那几家。

    孟萦坐在茶几前,煮着茶,准备守夜。

    “娘子,为夫给你画副画像吧,之前都说要给娘子画,但娘子一直没有时间。今晚尚早,又灯火通明,正好给娘子画画像。”

    孟萦想着守夜本也无事,便点了点头。很快十一郎的贴身小厮便送来了画像要用的颜料和画板。

    孟萦趺坐于茶几前,还有些紧张。

    十一郎见状笑道:“娘子放松,自然一些就好,你就如寻常那般煮茶就好。”

    水开之后,孟萦开始不疾不徐地烫杯、洗茶、冲泡,一系列动作下来,自然平心静气。

    十一郎对孟萦的形象早已了然入心,下笔如有神,很快一副仕女煮茶图便跃然纸上。画上女子在茶气氤氲中,恍若天人降世,宁静而美好。

    几泡茶下来,十一郎已经作画完毕,只剩下填色了。夜间烛光下,填色难免会出现色差,只好等白天再填色。

    亥时初,五郎带了半扇新鲜的鹿肉和一篮子青菜瓜果进来了,孟萦见到青皮橘子,立马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五郎笑道:“我记得萦娘喜欢青皮橘子,才得了些,便带给你了。”说罢,五郎剥了一个青皮橘子,很快茶室便弥漫着清新的柑橘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孟萦自然地接过橘瓣,笑道:“多谢五郎记挂,五郎用膳了吗?”

    五郎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宫里晚宴都只能看看,味道着实说不上好,更何况,冷饭冷菜也吃不下。萦娘给我留好吃的了吗?”

    五郎不说,孟萦还没觉得饿,晚膳她用得少,一两个时辰过去,又喝了几壶茶水,这会儿又吃了个青橘,还真是胃口大开。

    “正好五郎带了鹿肉和果蔬,不如我们吃个锅子吧?反正今晚要守岁,我们一边吃,一边守岁,如何?”

    “娘子的提议甚合我意,正好为夫也饿了,我记得娘子房里的藤梨酒好像泡好了,娘子今夜能不能让我们尝尝?”

    十一郎觊觎孟萦房里的藤梨酒多时,孟萦说他身体尚未调理好,一直不肯给他喝。今晚五郎在,大家一起守岁吃锅子,这时机喝藤梨酒再好不过。

    “五郎,你看十一郎觊觎这藤梨酒多时,若不是我看得紧,那瓮藤梨酒早就进了十一郎的肚子。今夜正好,我们一起喝藤梨酒,不醉不归!哦,不对,说错了,这本就是我家,不用归去。”

    三人哈哈大笑,孟萦让人将鹿肉和菜蔬带到厨下准备。让人抬了张圆桌到茶室,支起个大铜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厨房里备下的高汤。

    很快厨房送来了切成薄片的鹿肉和清洗干净的蔬菜,厨房之前还备了白萝卜、红萝卜、土豆、莲藕等菜,正好也送了些。又调了些麻酱和辣酱,外加几样爽口的泡菜送了上来。

    孟萦让白芷将房里那瓮藤梨酒搬来,到了一壶放到桌上。又取了酒杯,倒些进去。只见酒色金黄,芬芳扑鼻,酒香中带着丝丝甜蜜的果香,闻着就让人沉醉。

    上桌前,孟萦对白芷道:“白芷,明日送你一壶藤梨酒尝尝,今夜你不要喝酒,要看好我。这藤梨酒度数高,我恐怕不胜酒力,若是喝醉,你要送记得我回房休息,以免我酒后失德。”

    白芷笑着应下,十一郎却不干了,在孟萦耳边轻声说道:“娘子,有我呢,我能照顾好娘子,不用你操心。”

    孟萦心说,我防得就是你!

    三人坐到桌前,取了麻酱和辣椒,各自调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在高汤里涮了涮鹿肉,觉得既鲜嫩,又美味。就着藤梨美酒,让人觉得无比畅意。

    三人共同举杯,一杯酒下肚,立马觉得浑身暖和起来。

    这瓮藤梨酒经孟萦过滤,又隔水蒸煮消毒之后,已经没了上次喝得那般辛辣了,而是口感醇厚,酸甜适中,真的是无比美味。

    “萦娘这藤梨酒,比特级的露浓笑更醇和,这瓮酒千金不换,也难怪会被十一郎念念不忘。

    没想到萦娘酿酒技艺如此高超,听说,萦娘庄子上还酿了不少酒,明年是不是能喝到萦娘酿的新酒啊?”

    “五郎怎么知道我庄子里酿酒了?”

    五郎心说:你之前让暗卫送端午制曲的方子我还看过呢!可这会儿孟萦问起,他还真不好回答。毕竟孟萦从未对他提过酿酒一事。

    十一郎见状说道:“娘子,是我告诉五郎的。小年前后,庄子里的庄头来送年礼,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的。我告诉五郎庄子酿酒的事,娘子不会生气吧?我给娘子赔罪,敬娘子一杯。”

    说都说了,还问我会不会生气,矫情!

    十一郎给孟萦又倒了一杯,自己先干为敬。孟萦只好又喝了一小杯。这才道:“无妨,庄子里的酒还需要再发酵一段时日,等到明年就可以开窖了,其实那些酒时间越久,则越醇香。明年若是胭脂米价格下来,到时用胭脂米做些醉流云出来给大家尝尝,味道不输藤梨酒。”

    听孟萦这么说,五郎看了十一郎一眼,说道:“今年甚是怪异,胭脂米的价格居高不下,比往年贵了十倍有余,今年风调雨顺,并没有听说胭脂米的产量受影响啊!”

    “是啊,我听爹爹说,一两天不吃红米饭,不觉得有什么,可要长时间不吃,就想得慌。只是这胭脂米今年价格偏高,管事们可是快吃不起胭脂米了。不过,在娘子这里,什么都是富足的,从来不曾短缺那些吃喝的,估计娘子也不曾关心外面精粮的价格吧!”

    听五郎和十一郎这么说,孟萦笑道:“的确不曾关注过,我向来觉得靠天是靠不住的,每年新粮下来,必定会存够一年的精粮,吃不完,来年收了新粮再买陈粮,虽然会有所损失,但心中觉得安全有保障。再说,用不完的粮食不是还可以酿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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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乡故知

    孟萦想起十一郎看到的账本残页,觉得他似有所指,便反问道:“十一郎最近几个月在府里养病,很少外出,又不曾接触府中采买的管事,如何得知精粮价格居高不下?难道府中克扣过你的饮食吗?还是府中有人将精粮偷出去售卖?”

    “娘子误会了,我也是昨天和爹爹聊天时,听爹爹身边的管事说起的。娘子待我甚好,府中人向来待人恭敬,从不曾苛待为夫。娘子放心。”

    “嗯,也不知明年精粮的价格是否能回落?”五郎装作无意中说起道。

    “谁知道呢?反正再贵,那些权贵富户们也不会省了他们喜欢的吃食。”十一郎回应道。

    “物依稀为贵,今年精粮价格居高,明年种植的人就会增多,产量也会增多,需求却不会有太大变化。到时,精粮的价格就会自动回落到合理价位,甚至比以前更低。”

    “那若是有人提前将精粮买到手中,是不是就能控制市面上精粮的价格了?”五郎看着孟萦迷离的双眼问道。

    孟萦脑子虽然有些昏沉,但脑子始终有根弦在。对于五郎的发问,她若不回答,或回避,他肯定会认为是她心虚。便笑着说道:“五郎所说的控制,不太可能实现。毕竟谁都知道今年精粮价格居高不下,明年大家都会将精粮当做奇货可居,一般农人都不会轻易出手。若是明年新粮下来之前,今年的精粮尚未卖完,没准会砸在手中。另外粮食不易存放,根据供需平衡,明年的价格回落是必然的。呀,头好晕,不能再喝了,你们慢慢喝。我用些素菜。”

    孟萦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五郎没想到孟萦会回答他的问题,看来她真是算计透了人心。明年精粮价格回落,她又可以大量收购,用以酿酒。好粮出美酒,她以低价购买精粮酿酒,来年,她酿的酒将会成为长安城最好的美酒。当真是好算计!

    “萦娘的酒准备什么时候售卖?办了售酒令吗?”五郎问道。

    孟萦摇了摇头道:“听说售酒令办理起来很麻烦,我让人去办了,尚未拿到。我想酒尚未酿好,也没想好怎么销售,便先存在那里,以后再说。还有,酒是陈酿香,不着急,慢慢来就是。”

    毕竟,今年只是试水,看能否成功,所以酿的酒也不是很多,光送人都能消化掉了。没想到管事送来今年的新酒之后,口感非常好。孟萦这才准备明年拿到售酒令,大量酿酒销售。

    五郎笑道:“我可以帮你拿到售酒令。”

    “那真是太好了,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孟萦问道。

    见孟萦如此上道,五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孟萦不愿欠人情,别人帮她,她总想着积极回报别人。

    五郎有些无奈地说道:“萦娘,我们相识有三年多了吧!我帮你,难道一定要你给我回报吗?”

    听到五郎如此说,孟萦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知道五郎对自己的心意,但她没办法回报于他,只好一笔一笔都算清楚,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宁愿银钱吃亏,也不愿意欠人情债。

    五郎见孟萦低头不语,耳根发红,知道她这是觉得羞涩愧疚了,为了让她心安,又道:“你若过意不去,将你家庄子所产的酒,京中的销售权给我就是。若品质不低于这藤梨酒,价格随你定。”

    孟萦这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感谢五郎如此信任,等到酒酿出来之后,五郎看了酒的品质之后再说。另外春风度和醉流云两个牌子归孟家所有,我只销售成品酒,不整瓮买酒。”

    五郎心下感叹孟萦长于经商,她不卖散酒,意味着她十分在意酒的品质,不允许别人往酒里兑水。品质有保障,长久下去,孟家的这两种酒将会成为京城里的口碑,时日一长,便会名扬天下,连露浓笑都有可能被压下去。不整瓮买酒,别人也就没办法用孟家的酒,充当自家酒窖所产的酒。

    三人慢慢吃着锅子,一直吃到新年来临。

    外面烟花四起,三人结伴在院子里看众人放烟火。欧阳冉让人送来不少烟花,青玄青鸾领着小厮们在院子外,放了好久的烟火。整个长安城灯火通明,雪夜中有着充满烟火气的喧哗。

    烟火明灭间,孟萦默默祈祷未来一年更加平顺,会试能金榜题名。

    迎接完新年,三人又喝了不少藤梨酒。孟萦已经完全醉倒,不省人事,白芷将孟萦抱回正屋的卧房安顿。

    大年初一,孟萦宿醉醒来,倒也没太难受。随后,她发现十一郎和五郎昨夜喝多了之后,就宿在了正院的厢房里。

    孟萦起来去花园和月湖边转了一圈,活动了一番手脚。今日还有不少事要做,庄子里会有人来拜年,需要好好打赏。左右邻舍若来拜年,孟萦需要回拜。今日还是谢含蕴的生日,孟萦还得亲自过去送生日礼物。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孟萦才被十一郎扶着下了马车。这一天还真是忙碌,谢含蕴和八皇子萧瑾襄终于修成正果,八皇子在女皇那里求了赐婚的圣旨,两人准备今年八月份成亲。

    为了庆祝谢含蕴和萧瑾襄的婚事,大家痛饮一番,孟萦不胜酒力,被十一郎扶着回了孟宅。

    初二是出嫁郎君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十一郎一大早就缠着孟萦,请她陪他一起去沈府。

    孟萦当然不肯去,怎么可能嘛,沈相子嗣众多,十一郎众多出嫁的兄弟们由娘子陪着回娘家,她算十一郎什么人?去凑什么热闹?

    十一郎见孟萦不肯跟他回沈府,便赖在孟家一天,也没回去。在书房陪着孟萦看书。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孟萦拒绝了谢含蕴和孔萱的邀请,没有出门看灯,而是留在家中复习。谢含蕴和孔萱没有科考的压力,谢含蕴应身体原因不能参加科考,而孔萱又刚刚有了身孕,这次会试她只能放弃。

    孟萦不愿出门,就是想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会试,若是外出被人算计而受伤,就得不偿失了。因为以前就有过举子上元夜观灯上了右手,无法参加会试的事,孟萦才不愿意为了看热闹,而弃前程于不顾。

    假期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正月二十,国子监也开学了,今年二月份春闱,从外地奔赴京城的学子们齐聚一堂。路途遥远的,年前就到京城了,京城附近的,年后也赶到了京城。

    如今各大客栈都住满了从外地来的举人,三年一次的会试,让商家们喜笑颜开。有门路的纷纷进国子监旁听,一时,国子学的教室人满为患。

    正月二十一,下午下学归家,孟萦刚出国子学大门,向马车走去。就听就有人叫道:“孟家女郎请留步。”

    孟萦回头一看,只见一青年郎君,头巾洗得发白,衣衫破旧,面色窘迫地站在那里,对着她抱拳施礼。孟萦站定回礼,笑道:“瀚之兄,良久未见,一切安好。不知兄何时入京?”

    “余已入京数十日,一切安好。听闻女郎在国子学念书,特来拜会。”

    孟萦见他衣袍粗陋,和乡试得中亚元时天壤之别,估计他是有困难了,国子学门口,人来人往,说话不便,当下便邀请他到茶楼一叙。

    “瀚之兄若是方便,请移步,我们到前面清净心茶楼一叙。”

    二人带着各自的侍奴上车往清净心茶楼而去。

    清净心茶楼的掌柜的见东家过来,立马上前见礼,亲自领着孟萦去了楼上最好的包间。得知孟萦要在此宴客,又安排人去附近酒楼定一桌席面送过来。

    孟萦总算体会到古人的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了,古代交通不便,朋友若是分开,很多几乎是终身不见。她与文翰之自前年乡试之后,便不曾再见。如今两人已一年多未见,又同出于山南东道,便愈感亲切。

    两人一边聊着一年多来的求学经历,又聊到即将到来的会试。孟萦还笑着问他是否已嫁给表妹为夫了。文翰之才道,他与表妹初定在今年六月份完婚。等到会试过后,他就返乡与表妹成亲。

    再说十一郎在府中等孟萦回家用膳,左等右等不见她归来,又见清净心茶楼的小厮来报,说女郎与故友相聚,晚些回来。

    十一郎又通过小厮得知,孟萦的故友是位青年郎君,便有些坐卧难安。茶楼的小厮走后不久,十一郎便骑马径直去了清净心茶楼。

    茶楼中,孟萦正与文翰之聊天,十一郎突然推门进来。他扫了一眼文翰之,见他果真年轻俊朗,书生文弱,正是时下女郎喜欢的温润郎君形象。又见他衣着虽旧,但不掩清雅风姿。

    孟萦抬头见十一郎,还未来得及给文翰之介绍,就听十一郎说道:“娘子,为夫等你回家用膳。等了好久,你也没回。后来茶楼的小厮说娘子在这里,为夫怕娘子有事,就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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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会试来临

    十一郎很快就调整了表情,笑着说道:“见过王家郎君,原来是娘子故乡来客啊!我姓沈名灵均,字言平。人称十一郎,你叫我十一郎即可。”

    孟萦:十一郎,你这么自来熟真的好吗?

    文瀚之听说过十一郎的名头,立马恭恭敬敬地说道:“长安玉公子沈家十一郎名满天下,少年状元郎,真是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

    随后文瀚之又对孟萦道:“女郎好福气,竟然娶了赫赫有名的长安玉公子。”

    孟萦苦笑道:“瀚之兄误会了,个中细节回头再你叙说。”

    “十一郎可曾用膳?若是不曾,我这就叫人添副碗筷。”孟萦微笑着问道。

    十一郎想来喜欢顺杆爬,他笑嘻嘻地坐到孟萦身旁,撒娇道:“娘子,为夫不曾用膳,见不到娘子,什么都吃不下。”

    孟萦:十一郎,你要点脸不?当着外人的面竟然还撒娇。这也太没脸面了。

    文瀚之见状笑道:“女郎与夫郎鹣鲽情深,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孟萦觉得自己心口堵了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她该拿十一郎怎么办?

    很快,小厮送来了碗筷。十一郎便开始给孟萦布菜秀恩爱,孟萦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迟早要被十一郎气死。

    文瀚之此次来找孟萦实属无奈,他与小厮来京赶考时,途中遭遇劫匪,被抢了盘缠。他与小厮阿罗一路典当衣物才到京中,过年都是在寄宿的破庙中度过的。

    文瀚之靠抄书勉励维持二人的生计,可眼看会试在即,他们当了冬天的棉衣,天不凑巧,来了场倒春寒。小厮受冻,得了风寒。请郎中,吃了汤药,两人手中已无任何积蓄,着实走投无路。

    文瀚之在抄书的书店里,听国子学书生说及,连续半年月考夺冠的孟萦,来自山南东道武陵郡。他才知道孟萦原来入了国子学,便想着昔日二人同科下场,乡试分得解亚元,孟家女郎还曾帮他赶走榜下捉婿的人,想来是个热心的人。他这才想着上国子学门口,求助于孟萦。

    路途遥远,通讯不便,才致文瀚之生活落魄。幸亏今日遇到了孟萦,否则文瀚之还不知道这样落魄的日子要过到几时。

    文瀚之来之前想向孟萦借二十两银子渡过难关,可十一郎突然到来,他又窘迫地张不开口了。

    直到用餐结束,文瀚之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借钱,他的贴身小厮看得心急不已,却又不敢造次。

    孟萦能感觉到文瀚之的窘迫,她知道古人极度好面子,不愿别人见到自己落魄的一面。临分别前,孟萦将一个食盒递给文瀚之,然后说道:“这是茶楼中的特色点心,送给瀚之兄品尝。以后瀚之兄若是有事,让人去韦曲大道孟府找我,或给这茶楼的掌柜的传信也可。”

    随后,孟萦叫来茶楼安排的马车送文瀚之归去。

    且说,文瀚之和小厮阿罗上了马车之后。文瀚之疲倦地靠在车厢上,阿罗心急口快地问道:“郎君,怎么没向那孟家女郎借些银子?”

    文瀚之摇了摇头说道:“在那风光霁月的长安公子面前,我实在开不了口。改天再找孟家女郎一次吧!”

    “郎君,那孟家女郎长得可真美,比前年更美了。不知道她送给郎君什么糕点,糕点的食盒可真是精美,拿出去应该能卖些银两。”说罢,阿罗便打开了糕点食盒。

    食盒分两层,上面一层整齐地放着各色糕点,甜香扑鼻,让人食欲大开。阿罗又好奇地打开第二层,这才发现第二层放着两锭银子和两张银票。

    “郎君,你看,盒子里竟然装着银子和银票。”阿罗惊喜地说道。

    文瀚之睁开眼,这才发现孟萦在食盒的下层,放了两锭五两的银子和两张二十两的银票,总共五十两。这足够他们主仆二人十分宽裕地度过会试这段日子,也有了会试之后返乡的盘缠。

    “这孟家女郎做事真是细致入微,她定是看出了我的难处,又不想让我为难,在她夫郎面前保存了我的颜面。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文瀚之以后,必定要重谢她。”文瀚之满心感激地说道。

    ……

    大概是会试在即,各地学子的文会颇多,清净心茶楼每日宾客盈门。多是书生和学子们在此学习讨论,孟萦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国子学听课。没课的时候与十一郎一起复习,分析右相赵夔的文风,将他多年来写的文章都拿出来一一分析。十一郎的科考功底颇佳,又曾得过状元,他甚至大胆地猜了些题目让孟萦练手。孟萦没想到古人考前竟然也会押题,还真是有意思。

    二月初一早晨,孟萦竟然在国子学门口碰到了李侃如,他也是来参加会试的。快三年未见,两人变化颇大。若不是孟萦先认出了李侃如,他都不敢认孟萦了。孟萦比前两年长高了不少,身材发育得曼妙匀称,显得亭亭玉立。

    李侃如成亲两年多,尚未有子嗣。这次他娘子陪着他一起参加会试,两人留了地址,约定会试后相约一聚。

    孟萦知道春闱竞争激烈,比前世高考竞争还要激烈。她经历过乡试的考验,会试与乡试情形差不多,只不过考试内容不同罢了。

    这次春闱的主考官是右相赵夔,礼部尚书沈灵云和现任太傅甘穆为副考官,另有翰林若干名任同考官。会试在长安西南的贡院举行。

    孟萦知道这次会试她不会讨到便宜,右相府对她曾痛下杀手。不知道这次会试还会出什么事。孟萦心有疑虑,但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她将所有需要考虑的因素都考虑在内了。她不光准备了考试必须的物品,还准备了两条光面的兔毛毯子,甚至连口罩、雨布、铁锤和钉子都准备了。

    听说贡院的房子很多年久失修,如今二月份正值初春,经常下雨,万一分到的号房漏雨,将卷子打湿,那就还得再等三年才行。若是不幸分到臭号,口罩就成了必需品,防患于未然总是不错的。

    二月初九如期来临,孟萦心态还好,虽有心紧张,但总体上还算平静。可十一郎好像比孟萦还紧张,不是担心孟萦分到不好的号房,就是担心孟萦的身体。他坚持要送孟萦到贡院门口,被孟萦拒绝了。只让他和五郎自己送出自家大门就可。不过,到时他们可以去贡院门口接她。

    孟萦跟随着人.流进了贡院,一到号房,孟萦就知道准没好事。因为她的号房不光挨着臭号,透过房顶还能看到星空,还好她准备充分。趁着考试还没开始,孟萦搭着桌椅,用雨布先修理了号房的屋顶,以免下雨淋湿了卷子。然后又将大口罩准备好,若是臭号的味道太销魂,就要用上大口罩了。

    会试九天,下过两场中雨,幸好孟萦提前修理了号房,下雨并未淋到她的卷子。听说,有几个考生,号房漏雨,卷子被雨水淋湿,哭着离开了贡院。雨水倒是遮盖了茅房的味道,让孟萦所在的臭号味道没那么销魂。

    每三天孟萦出来一次,每次出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沐浴,将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的,然后再将会试的题目和答案原原本本地重新写下来。

    九天的考试,在众考生无比煎熬中结束了。

    十一郎和欧阳冉亲自接孟萦回家,孟萦顶着满身的疲惫和臭气回了宅子,回去泡了好几桶洗澡水才清理干净,又熏了好久的熏香才肯出来见人,让十一郎好一顿笑话。

    孟萦觉得这次会试真是凄风冷雨,臭气熏天,所以格外煎熬。好在都过去了,她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

    会试三月上旬放榜,四月中旬殿试。五郎与国子学曾山长交好,他知道右相肯定会通过这次会试拉拢门生,他可能让人会压着孟萦,不让她出头。

    为着孟萦,五郎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想了一个好主意,向作为国子监监正的曾山长提议,这次会试结束,将国子学参加会试学子的文章提前张贴出来,请大家批评指正,共同增益。凡参加这次会试的,哪怕不是国子学的学子也可将试卷交给专门负责此事的夫子们审阅,若夫子们觉得文章优秀,也可能被张贴出来。这是个提高名气的好途径,各地学子趋之若鹜。

    如此一来,孟萦和众学子的文章便被国子学提前张贴出来,然后又有众夫子和学子们的品评。右相一派的同考官们想要作弊也不可能了。

    会试过后,国子监粘贴栏前,每日人头耸动,都是来看文章的各地学子们。孟萦的文章高挂榜首,她的字体优美,文章华彩,却又言之有理有据,获得了众学子的一致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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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故人聚会

    十一郎见孟萦收到睿亲王的帖子,面带疑惑,便道:“娘子不用担心,要不,我和五郎陪你一起去,我们幼时一起长大,比较熟悉。”

    “算了吧,五郎最近着实忙碌,你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你不也在忙着烧制彩瓷吗?”孟萦为了不让十一郎胡乱折腾,给他找了个挣钱的活,让他在白瓷的釉上作画,再回炉高温二次锫烧,制作釉上彩。然后,孟萦又让十一郎实验烧制各种设计精巧的彩色瓷器,那样,十一郎每制作出一件彩瓷,都会成为稀世珍品,拿到五郎和孟萦的拍卖行,都能拍出极高的价位。

    “娘子说的釉上彩和彩瓷,制作起来真是太难了,果真如你所说十窑九不成。娘子说的温度,窑工们总是控制不好。不过我最近做成一对大梅瓶,那可真是精美,咱们拿去送给睿亲王怎样?”

    “如此甚好,那对大梅瓶就算是你送的,我再另准备礼物吧!”

    “娘子太见外了,我们本是一家人,一起送礼又怎么了?”十一郎又开始犯混起来。

    如今会试已结束,十一郎也养得唇红齿白,身姿矫健,犹如画中仙。可沈府一直没有派人来接十一郎回府,孟萦想着等殿试结束,就将十一郎送还沈府。

    几月相处下来,十一郎虽然经常惹祸,又喜欢作天作地,还是醋精附身,经常弄得孟萦措手不及。突然想到将他送走,好像宅子一下子冷清了。孟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看来习惯还真是令人可怕!

    睿亲王萧瑾瑜在会试这段时间,忙着私下接见从外地来的考生,依着前世的记忆,他总要挑选出这次科考中的佼佼者暗中进行培养,因为他提前知道有些人将会成为国之栋梁。

    三月初一,孟萦准备独自赴宴,可十一郎见她出门,便不管不顾地跟着。

    孟萦笑道:“十一郎,去别人那里做客,怎可不请自到?”

    “谁说我没帖子?我前天专门去问萧五郎要了帖子,你看这不是吗?”说罢,十一郎还真从袖兜里取出张烫金的帖子来。

    也罢,十一郎想要做什么事,还真拦不住。孟萦不知这次聚会都是什么人,十一郎跟着,恐怕他再闹事,便提前交待道:“十一郎,和你商量个事,一会儿到了聚会的地方,你别叫我娘子行吗?你就像以前那样,叫我萦娘行不?”

    “不行,不行,娘子就是娘子,我都叫习惯了,改不了。”十一郎耍起赖来。

    “那一会儿,若是人多,我们就当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见面点头示意就行了。”

    “娘子,你朝三暮四,又想去勾搭那些未婚郎君吗?有我还不够吗?”

    孟萦被十一郎气得吐血,你个祸害!怒道:“十一郎,做人要厚道,可别污蔑我,你何时见我勾三搭四了?”

    “还说没有,上次你偷偷请个俊俏郎君去茶楼吃饭,都不告诉我。还送他银子,你当我不知道呢!”

    原来十一郎说的是文瀚之的事,孟萦无奈地说道:“那文家郎君与我是同乡,白芷听他的小厮说,他们赶考途中,遭遇打劫,失了钱财,文家郎君为了救他生病的小厮,走投无路,才想着向我借些银钱。那文瀚之面皮薄,张不开口。我为了顾全他的颜面,这才让人准备些银两送给他。我这般做也是想结个善缘,再说,我又不缺那点银钱,可那些银两对文瀚之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

    “娘子是不是喜欢他?京中缺少钱财的书生多了去,怎地不见娘子去接济他们?”

    “十一郎你可别胡说,那文家郎君与表妹青梅竹马,自幼情意相通,早已定下亲事,会试过后,他就会返乡成亲,婚期定在六月。你可不能乱说,让人误会,到时影响了瀚之兄和他表妹的亲事可就是罪过了。

    当初乡试放榜,文瀚之被人榜下捉婿,他向我求救,我还曾搭把手救下他。那时,我就知道他早定有亲事。我与文瀚之纯粹是朋友相交,绝无逾矩。十一郎,你看轻我了。”

    “噢,既然他已经定亲了,那娘子以后不许单独见他。要见,也得带上我。既然娘子对他无情意,那为何你不允许我在外面叫你娘子?”

    “十一郎,你我并非夫妻,我亦不是你娘子。我不知道你上次病后,为何要叫我娘子。如今会试已过,你的身体恢复得极好,只要你以后好好保养,应该能健康长寿。等殿试完,我想沈相也该接你回府了。我有我的生活,你也该有你的生活。我不让你在外面叫我娘子,也是为了你的声誉考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罢了。”

    听孟萦如此说,十一郎情绪低落,像被人抛弃的大狗似的,低声问道:“娘子送我回沈府,准备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娶我?”

    孟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车夫说道:“女郎,到地方了。”

    孟萦没法回答十一郎的问题,便径自跳下马车,往天香楼大门走去。

    刚下车,在天香楼门口就碰到了李侃如。

    李侃如见孟萦过来,停下来等孟萦走近,笑着说道:“萦娘今日也是受邀而来?”

    孟萦点了点头道:“李兄安好,今日真巧。上次在国子监一别,一月未见,一切可好?”

    “都好,上次说我这边安顿好,就请你过来做客,没想到一忙,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

    孟萦正待答话,只听一个轻柔的女声说道:“李郎办事快,比我还先到呢!”

    李侃如闻声,立马回头,往回走了几步,牵着那女子的手,走到孟萦身前说道:“萦娘,这是我家娘子高明慧,你叫她慧娘即可。慧娘,这是我武陵同乡孟萦。”

    “见过高家娘子。”

    “见过孟家女郎。”

    两人见礼之后,相互打量了对方一番,高明慧,身量中等,人如其名,聪慧明丽,秀外慧中,看着不像是难相与的人。她站在李侃如身边,温柔倾慕地看着他。

    孟萦觉得李侃如和高明慧站在一起很和谐般配。

    “孟家女郎,我叫你萦娘,你叫我慧娘,如何?我听夫君说起过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是解元女郎,这次会试肯定会名列前茅。我真是羡慕极了,可我在科考一道,始终不开窍。回头你可得好好指点指点我。”

    孟萦谦虚道:“不敢,不敢。有道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只是相对善于背书罢了,尚有诸多不足。若是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多交流,还可以一起玩乐偷闲。”

    “好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萦娘说得真是太好了,极合我心意。我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平日里也不知哪里好玩,可以打发时光。以后,有萦娘作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李郎,你说是不是?”

    李侃如看着高明慧,满眼宠溺,笑着点头称是。可以看得出,他们夫妻感情甚笃。

    高明慧见孟萦身后站着十一郎,姿容绝艳,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两人往那里一站,真如一对璧人,让人赏心悦目。她又见孟萦是未婚装扮,便不好胡乱猜测。

    十一郎突然对孟萦说道:“娘子,咱们先进包厢再聊吧!”

    李侃如这时已经猜测除了十一郎的身份,也难怪众人皆称沈十一郎,长安玉公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不知他为何以未嫁之身,就称呼萦娘为娘子,也不怕别人误会。

    高明慧听那俊朗郎君称孟萦娘子,疑惑地看了李侃如一眼。李侃如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孟萦见状,笑着对李侃如夫妇说道:“李兄、慧娘,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沈家郎君,沈灵均,字言平,人称沈十一郎。”

    “十一郎,这位李兄是我武陵同乡,姓李,名侃如。这是他娘子,姓高,名明慧。”

    三人相互见礼,高明慧虽好奇十一郎的身份,可孟萦并未介绍她与十一郎的关系,她也不好当面询问。

    四人便结伴进了天香楼,按照帖子上的指引,四人去了三楼最大的包间。

    小厮推开门,孟萦见包厢里还有一对男女,正坐在那里喝茶。二人抬头看向门口,孟萦这才发现这二人竟然是熟人。

    他们二人见到孟萦也欣喜异常,立马站起来,向孟萦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萦妹妹,没想到今日能你,我还准备等安顿好,再给你下帖子呢。”

    “芝姐姐何时到京的?怎么没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去接姐姐啊!”

    王煦笑道:“是我不让她说的,想着你还要准备殿试的事,怕打扰妹妹学习,让你分心。我们前天才到京城,本想等会试结束之后,再送帖子给你的。没想到睿亲王今日将妹妹请来了。”

    “哪里有会那么忙,接姐姐和姐夫的时间还是有的。对了,小怡然和怡穆怎么样?会走了吧?”

    (感谢投票的小天使们,未完部分请看作者的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 高中会元

    孟萦见睿亲王还是带着金色面具,穿着玄色的袍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瑞兽云龙。显得庄重而典雅,却让人难以亲近。

    众人上前见礼,睿亲王抬手让众人免礼。随后笑着说道:“刚才本王未到之时,见诸位聊得正欢,看来将你们召集到一起,是做对了。大家随意即可,不用拘束。”

    众人围坐在长桌边,酒过三巡,气氛开始热烈起来。睿亲王收敛了气势,大家开始有说有笑地交流起来。

    睿亲王状似无意中说道:“听说,孔世女与孟家女郎相熟?”

    孔芝笑着说道:“回睿亲王,萦娘妹妹于我有大恩,她在零陵郡救了我母子三人性命。我与她义结金兰,认她为妹妹。”

    “噢,萦娘还曾去过零陵郡?那可真够远的。”睿亲王说道。

    “路过而已,恰遇姐姐生子,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姐姐谢。”孟萦谦逊地说道。

    “萦娘妹妹谦虚,当时娘子难产,差点丢了性命。郡中大夫能请的都请来了,均说药石无医。若不是侍画急得失了神志,在路边哭求,恰巧萦娘妹妹经过门口,这才巧施援手。若不是萦娘妹妹,恐怕娘子母子三人早已不在人世。得亏了妹妹,才有我们一家现在的幸福生活。现在,我一想起娘子难产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王煦感慨地说道。

    孔芝接着王煦的话,笑着说道:“妹妹有所不知,那日情形,事后,侍画都告诉我了。那侍画是我父亲留下伺候我的,他同我一起长大,对我照顾有加。看我当时昏迷,郎中都不肯救治,他急得失了神志,这才到大路上向人求助,拉着妹妹不放。没想到他的诚心真的感动了上天,要不然怎么就恰好碰到妹妹了呢!若是我真的有事,估计他也活不下去了。夫君感念他的功劳,已经将他嫁给下属的女儿为正夫,如今他也得了一双儿女,过得非常幸福。夫君好眼光,给他找了个好娘子。”

    孟萦看了王煦一眼,心道:这王家郎君不愧是大世家培养出的嫡子,手段就是高明,既解决了娘子身边情深义重的竹马,又让娘子对自己死心塌地,还有另外侧夫们什么事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家宅安宁,不会闹出笑话来。

    大抵是高李两家与睿亲王交往已久,高明慧和李侃如与睿亲王以前似有过私交,相处起来多了份轻松随意。再加上大曌男女大防并不严格,民风开放自由。

    高明慧听了孔芝和王煦的话,立马对孟萦说道:“没想到萦娘医术如此高明,正好,请你给我也把把脉吧!我与夫君成亲两年多,一直未能有孕。找郎中看了,也吃了不少难喝的汤药,可依然没有好消息。”

    说罢,她真就走到孟萦身旁坐下,伸出手腕来。孟萦笑道:“慧娘就如此心急要孩子啊?”

    高明慧虽有些羞赧,却故作大方地淡了点头道:“是啊,若是再不能有孕,家中父母就该急着让我纳侧夫,那样的话如何对得起李郎?若是有孕,我们也好向家中父母交待,等到二十二之后再考虑纳侧夫的事儿。”

    孟萦没想到高明慧对李侃如如此深情,孔芝对王煦也是如此。让她总算在这奇葩的婚恋形式中,见到夫妻情深的典范了。孟萦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帮高明慧,更何况帮了她,也是帮朋友李侃如。

    孟萦让天香楼服务的小厮取来几条布巾,折叠起来,当做脉枕。她细细地为高明慧把了把脉。

    高明慧见孟萦越把脉神情越严肃,还以为自己得了不好治的病症,连忙问道:“萦娘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孟萦故作严肃地说道:“问题大了,慧娘难道没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正常吗?”

    高明慧想了想说道:“最近总感觉疲累,睡眠有些多,总觉得睡不醒。我以前睡眠和胃口都不大好,我还说最近能吃能睡是好事呢!没想到却是生病了。”

    孟萦这才笑道:“确实是好事,恭喜慧娘和李兄,慧娘已有两月身孕,难道慧娘月事两月未至,你竟不知吗?”

    高明慧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觉得欣喜若狂。她红着脸小声说道:“我身体异于常人,有些不调和,三四月才来一次,所以才没在意。”

    李侃如听了孟萦的话,激动地立马站起来,问道:“萦娘说得可是真的,慧娘真的有孕了?”

    孟萦笑道:“千真万确,目前母体和胎儿都很健康。”

    众人听闻后,都替里李侃如和高明慧感到高兴。睿亲王笑着说道:“孟家女郎,你可真是福星,总能给大家带来好事,我们共同举杯庆祝高家喜得贵女贵子。”

    可不是吗?高明慧这胎可是高家的嫡女嫡子,是将来要为高家光耀门楣的。

    高明慧趁机对孟萦说道:“萦娘,我既高兴又紧张,入秋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接生啊!孔世女难产,你都能帮她顺利接生,想来肯定很有接生经验,有你帮着接生我才能放心。”

    孟萦笑道:“慧娘放心,那些稳公稳婆接生孩子多,经验比我丰富。帮芝姐姐接生,还是我第一次接生。当时芝姐姐难产昏迷,若不是简然帮我一起将芝姐姐救醒,我心里也是没底的。你目前身体康健,到时定能顺利生产。如果你生产时,若我在京中,定会过去看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听母亲说头胎生育都会困难些,后面就会好很多。不过出意外的也不是没有,有医术高明的萦娘看着,我总能放心些。”高明慧刚得知有孕,有些患得患失。

    睿亲王看高家嫡长女高明慧对孟萦如此依赖,想到当初李侃如曾对孟萦芳心暗许,曾想悔婚嫁给孟萦,后来被他祖父李郡守劝阻。不甘地嫁到了高家,如今两人倒是夫妻恩爱。那高家女是个聪明通透的,知道夫君曾喜欢过孟家女郎。不过最终还是嫁到了门当户对的高家,嫁给了她。婚后李侃如对她温柔体贴,恪守本分,对长辈也恭敬有加,深受长辈的喜爱。如今他们又有了孩子,将来只会更加幸福。

    这孟家女郎长得的确是万中无一,兼之性子谦和温润,别说男子喜欢,就连女子也忍不住靠近她。自己不是也喜欢与她呆在一起吗?年少不知事,谁不曾年少慕艾?高明慧向来通透,想得开,至少李侃如最终选择嫁到高家,嫁人后,他对自己也确实情深义重,没有再胡思乱想,而是一心一意地陪着她。

    孟萦可不知这夫妻俩的想法,只觉得高明慧性子泼辣大胆,与李侃如的老成持重颇为般配。这下高明慧倒不会再被催着赶紧再娶侧夫了。

    “李兄和慧娘夫妇恩爱,定会得偿所愿!真是让人羡慕啊!”

    “娘子,不用羡慕高家娘子,什么时候我们也生宝宝好不好?”十一郎突然说道。

    孟萦一脸尴尬不已的苦逼相……

    十一郎,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怎么能把天聊死了呢!

    好在众人都知道十一郎与孟萦的过往,谁也没往心里去,只有五郎知道真相并不是如众人所想。

    ……

    三月十二,贡院会试放榜,白芷早早打发青玄去看榜。孟萦在家等着听消息,她竟然觉得颇为忐忑不安。想着右相他们给自己安排漏雨的臭号,也不知会不会在判卷上做手脚。

    孟萦知道自己多思无益,可就是忍不住想。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考等成绩的那段时间。

    十一郎见孟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娘子不用担心,反正你的文章大家在国子监都看过了,得了一致好评,总不至于落榜。若是落榜,国子监也不会同意。再说了,这次就算名次不好,不还有殿试吗?殿试有女皇和谢正君盯着,就算他们想做手脚都难。”

    “殿试皇正君也会看吗?”

    “是啊,谢正君未嫁入皇家之前,也是才华横溢的举子,颇有文名。这些年,每年的殿试他都会与女皇一同阅卷,共同点一甲。”

    “原来如此。那十一郎当年也是皇正君点的状元郎吗?”

    十一郎笑道:“那是当然!”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快。

    不多时,便听门外传来青玄高声传报的声音:“女郎高中,得了会元。”

    十一郎直接上来一把抱住孟萦,在她耳边兴奋地说道:“娘子是会元女郎了呢!为夫真高兴,我们要好好打赏府里的下人。”

    孟萦脑子还有些蒙蒙的,难道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右相怎么会让自己当会元?

    等到青玄走进正院,发现十一郎正抱着自家女郎,他红着脸,低着头侧站到一旁。

    孟萦见青玄进来,立马以推开十一郎,问道:“青玄,你没有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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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殿试心思

    青玄到家不大会儿,衙役们敲锣打鼓地来传喜报,引得韦曲大道两边的住户们都惊奇不已,与会元女郎住在同一坊市,那可是能拿出去吹牛的好事。于是孟府门前围观者甚众,白芷让人撒了不少铜钱,小儿们抢了铜钱,拿出去买糖,人人欢天喜地。

    前来送喜报的衙役们得了大红封,个个喜笑颜开,好话说个不停。紧接着孟府左邻右舍和孟萦的朋友们陆续送来了贺礼。孟萦让白芷给李侃如、文瀚之和孔尚都准备了贺礼,想起文瀚之在京中无甚人手,恐怕会被人无端地榜下捉婿,便让青鸾带两个壮汉去帮助文瀚之。

    半下午的时候,孟府门上突然来了好十几拨冰人,那些打扮得如花孔雀一般的媒公和媒婆们,一见面便开始掐,都说自家手中的郎君样貌俊雅,知书达理,性子谦和,愿意与孟府结两性之好。这让孟萦很是头疼。

    若说之前,京中权贵世家还在观望,就想挑中榜的进士联姻。等着放榜,好榜下捉婿或捉妻。谁知孟萦根本就没去看榜,而是派家中侍奴去看榜,自然没办法在外面捉她。只好迅速派冰人上门提亲,好抢个先。

    十一郎自告奋勇来处理此事,孟萦怕他胡乱说话,便将让白芷跟着他,见机行事。纵使联姻不成,也不要得罪了京中权贵。

    白芷陪着十一郎接待了前来提亲的冰人们,十一郎听那些媒公媒婆们将各自提亲的郎君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像只有新出炉的会元女郎才堪堪匹配,便没好气地说道:“还真是抱歉,我家娘子已有心仪的夫郎,只待择日成亲。且我家娘子未来的夫君善妒,以后不会多娶夫郎,你们也不用费那个心思。还有,你们以后也不要再上门,我家娘子的长辈不在京中,娘子是不会应下任何婚约的。”

    十一郎的事,京中媒人圈,也是八卦圈,早有耳闻。如今见是十一郎出面接待他们,自然会想到这孟家着实不能小觑,左相府的郎君迟早会嫁到孟府。如今两人虽还未成亲,可看这沈家郎君在孟府俨然一副当家主子的样子。以后这孟家的门恐怕更难敲开了,可惜这趟的谢媒钱是拿不到了。

    直到傍晚时分,十一郎才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媒人,累得口干舌燥。总有几个不开眼的媒公媒婆,非要往府里硬塞人,可把他给气得不轻,娘子这么好,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入府,简直是痴心妄想。

    半下午的时候,五郎带着贺礼前来道贺。孟萦喜不自胜,亲自安排厨房做了几个菜,三人共同举杯庆祝。

    十一郎笑道:“娘子如今成了香饽饽,今日足足打发了十几拨来提亲的冰人,累得我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娘子可要补偿我。”

    孟萦有些哭笑不得,忙给他夹了块鱼肉,说道:“多谢十一郎帮我脱困,快吃块儿鱼肉补补吧!”

    “娘子,这次会试,你还应该好好感谢五郎,若不是他向曾监正提议,将参加会试举子的文章张贴出来,请大家品评。打得赵夔措手不及,否则,你这会元的名头可就悬了。”

    孟萦这才知道,原来五郎私下做了那么多工作。她立马给五郎倒了酒,举杯致谢。

    五郎看着孟萦一次次蜕变成长,这三年来,他看着她一步步从山南东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郡城走到长安城,每一次蜕变都是华丽的变身,如今她马上就要成为整个长安城最令人瞩目的存在。

    想到马上的殿试,五郎突然心存期待……

    会试放榜一个月左右便是殿试,孟萦虽得中会元,但她并没有就此松懈,殿试不考完,整个科考就没结束。

    殿试定在四月十六日,恰逢孟萦生日。

    十一郎提前学习厨艺,就为了亲手孟萦做一碗长寿面。十一郎悟性不错,长寿面做得很成功,面碗里还卧了孟萦最爱的糖心荷包蛋。

    孟萦心下感动,快速吃了长寿面,便出门往宫城广泰殿而去。

    此次科考一共录取一百二十人,比往次多录取了四十人。主要是为了庆祝太皇正君的七十寿诞,算是圣上推恩。孟萦这才发现难古人的科考比现代高考难多了,毕竟全国才录取一百多人,着实不易。

    到了宫门口,所有的这次通过会试的人齐聚宫门,等待开宫门进广泰殿。大家自觉地排好队伍,一百多人秩序井然,寂然无声,让人觉得异常端肃。

    孟萦看了一眼考生人群,发现不少年过半百之人,不少人头发花白而稀疏,也难怪常言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思就是说,明经易考,但进士极难考中。能考到进士,除了家学渊源,还需本人聪慧强识,外加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奋好学才能考中。

    孟萦觉得自己尤为幸运,从七岁开始,一直到十七岁,十年时间,她从未懈怠,又遇名师,加上两辈子的记忆和经验,才在科举一途走到今天。个中辛酸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宫门打开后,众人跟随宫中使者鱼贯而入,快速往广泰殿而去。

    广泰殿位于皇宫东南方向,四面开阔。殿中已经摆好了案几,案几上放有笔墨纸砚,并粘贴了考生的姓名。大家对号入座,无人喧哗。

    孟萦走近广泰殿这才发现位子是按照会试名次排列的,她旁边坐着的就是孔尚,两人还算熟悉,轻轻地点头见礼。

    待考生坐定,右相赵夔带着沈灵云和甘穆等六人过来亲自监考。众位考生见这些考官个个官威深重,威严无比,不少考生有些战战兢兢的,心慌不已。

    辰正时分,女皇带着皇正君往广泰殿而来。待女皇坐定,皇正君坐在她的身侧,宫中侍人高喊:“拜!”

    众人匍匐在地,行叩拜大礼。这次通过会试的考生在国子监,由宫中侍人统一集训宫中礼仪三天。逐个考核,就为了今天这场殿试。

    女皇见这次通过会试的考生有不少年轻鲜活的面孔,心生喜悦,道了声:“平身。”

    众学子齐声道谢:“谢陛下。”

    随后女皇又说了几句劝勉的话,就让皇正君取出这次殿试的题目,交给侍人粘贴到前面的木板上。

    孟萦悄悄抬眼,看了女皇与皇正君一眼。女皇年近五十,但看着四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中已见斑斑白发。中年发福,微胖。浓妆重彩,头戴金冠,气势威严。

    当孟萦看到皇正君之后,她脑袋忽地闪过大慈悲寺茶庐中的景象。她见过这中年郎君,八月初一,她陪谢含蕴去大慈悲寺上香时,在无相大师的茶室里见过他,没想到那随和清雅的中年郎君就是皇正君。

    女皇坐了片刻,便带着侍人,离了广泰殿,留皇正君独自坐镇。

    殿试只有两道策论,用时两个时辰。

    孟萦觉得有些像前世作文竞赛,两个作文,一大一小,用时四个小时。孟萦仔细看了题目,又将题目抄到草稿纸上,然后认真审题,思考如何破题。

    十一郎和五郎都曾极力回忆这次殿试的题目,发现毫无头绪,因为他们这辈子的社会状况与上辈子变化太大,且上辈子五郎瘫痪之后根本就没关注过科考,而十一郎作为一个只能夜间出来游荡的鬼魂,更不可能去关注科考。两人发现在科考上的确帮不了孟萦,也不敢胡乱猜测,以免误导了他的思路。

    这次殿试考题一题与税收有关,另一题与土地改革有关。这两个论题,孟萦都曾写过策论,并得了何夫子的点评。她思索一番,将脑子里的文章过滤了一遍,起草了纲目,立意高远,但解决办法又贴切实际。

    思路清晰,自然文思泉涌,孟萦快速下笔,如有神助。她知道殿试文章最忌长篇大论,言之无物。女皇和皇正君喜欢短小精悍、贴切实际的文章,而这,正是孟萦之所长。

    孟萦写到一半,发现光线忽然变暗,她轻轻抬起头来,发现有人正站在案几旁看自己的文章。孟萦扫了那人的袍服一眼,就知道是右相赵夔无疑。

    赵夔是个白胖老翁,年过六十,犹如富贵家翁。但孟萦觉得他越是看着慈霭,心下可能越是狠毒,面慈心狠之人比比皆是。多少人在不知不觉中,中了笑面虎的腹中刀。

    他笑眯眯地一直盯着孟萦的卷子,状似无意,但却在无形中给人压力。若孟萦真是十六七的少女,没准会被他看得思绪混乱,不知该如何落笔了。

    孟萦心中暗骂赵夔卑鄙,手段下作。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专注笔尖。很快就调整了思绪,恢复到聚精会神的状态。

    谢正君见赵夔一直盯着孟萦的卷面看,恐怕影响她的思路。便起身,走下金座边的台阶。谢正君先走到孔尚的桌前,看了一会儿之后,又走到田乾元跟前。

    (抱歉,将243章发漏掉了,现在补上,明天请编辑帮忙修改。我自己无法修改。感谢投票的小可爱们,求月票和推荐票。未完部分请看作者的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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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郎未知介绍:
顾孟萦一朝难产大出血昏迷,变成了6岁的顾孟萦,还被老和尚用定魂珠定住了神魂,不得回返。
老和尚竟然说她本就是这世间之人,前世已了,今生方始。好吧,那就好好生活吧!
这时间男多女少,男尊女贵,竟然男女都可以科考入朝堂!
前期科举种田日常,后期科举高中,赐婚授官,男女主一生波折起伏,终是殊途同归!春归郎未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归郎未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归郎未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