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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斯顿勋爵     盎格鲁玫瑰txt下载     盎格鲁玫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章 改变的命运

    地处偏远、闭塞的北方地区的英格兰贵族们在1536年,1549年和1569年先后发动了三次武装叛乱,叛乱的理由皆因当年的亨利八世为了追求自由的婚姻权而采取的与罗马教廷决裂,自立为英格兰国家宗教最高首脑之举。

    在第一次叛乱发生前,年轻的里士满公爵亨利·菲茨罗伊就因病于1536年去世。从历史的时间线来看,1536年发生贵族叛乱时亨利很有可能并不没有待在里士满的城堡内。再从其他线索来分析,他的父亲亨利八世也许非常不愿意让已快要成年的儿子被卷入到北方叛乱的漩涡中,于是在伦敦城爆发瘟疫前便把儿子召唤到了伦敦城内,直至瘟疫蔓延全城。

    也许正是由于这场瘟疫让这位没有得到英格兰王室承认,没有出现在国王的家庭成员表内的王室成员“幸运”地躲过了将会与自己休戚相关的几次贵族叛乱行动。

    然而,在如同圣母玛利亚一般从天上来到地上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出现之后,亨利的命运便从此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或许,他还能有幸见到第二代里士满公爵卢多维克·斯图尔特(斯图亚特王朝伦诺克斯家族成员)的出现。

    但不管怎么样,伊莎贝尔·沃尔顿的出现让还未经过感情波折的亨利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拥有自由的婚姻权的想法。在内外交困,动荡不安的那个年代里,他的命运即将开始与王室、国家及民众联系在一起,他也将走上一条既幸运又坎坷的人生之路。

    ————————————

    尽管时间过得很快,但焦急的亨利还是嫌房间内的那台精致的法国发条钟走得太慢,太慢。他急于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去接近自己的“梦中女神”,可是他的“梦中女神”却因为他的命令正在努力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侍从。

    第二天下午的3点过,在度过漫漫无止尽的黑夜后,亨利在侍卫队驻地找到了正在对伊莎贝尔指导剑术训练的奥古斯丁·沃尔顿爵士。奥古斯丁在向行色焦急的亨利行毕礼之后,谨慎地问了句:“殿下,您这么急切地前来侍卫队驻地是为了什么事吗?”

    亨利让贴身男仆尤金远远地跟在自己的后面,他自己与爵士在驻地前的空地上慢慢踱着步。一边踱步一边欣赏着正在练习剑术的伊莎贝尔说:“爵士,昨天达灵顿子爵来城堡觐见我一事,你是否知道?”

    奥古斯丁将双手背着骑士披风的下面,点着头说:“是的,殿下。也许子爵大人是为了秋季狩猎的事而来的。”

    “达灵顿子爵在表面上的确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后来他却和我谈了另一件事。”

    “哦…?殿下如果信任我的话,我想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我自己的意见。”

    “哈哈哈,爵士,大概你想成为我的枢密顾问官吧?”

    “殿下,其实我更愿意做您的一名骑士,用我的生命及骑士荣耀来保护您。”

    “我很感谢爵士的忠诚。你知道,在整座诺丁汉城堡内人只有你和亚瑟两个人最值得我信任。当然,弗格森爵士和其他骑士,还有众多的仆役、佃农对我本人也有一种来自北方地区特有的古老而又美好的情感。”

    奥古斯丁默默地走在亨利一旁,轻声说:“殿下,这种忠诚于贵族的传统在北方地区已传承了几百年,早已深深植根于每一个人的心目中。”

    亨利不时的将目光投向训练中的伊莎贝尔,又说:“下面我对你说的话,只有你和耶稣基督知道。即使是罗马教廷的红衣主教问你,你也不能说。明白吗?”

    “呃,明白,殿下。可是,您为什么突然会提到红衣主教呢?”

    “爵士,你知道达灵顿子爵和我谈了什么吗?他在我的面前,几乎快要把对国王陛下的不满及对天主教信仰的坚守表露的可以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殿下,您知道子爵大人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哼,这帮传统的北方贵族恨不得用手和牙齿撕碎国教的祈祷书,再狠狠地踩在脚下,最后指着燃烧着祈祷书的火焰大叫:‘看这些训道是如何逃向魔鬼的!’”

    尽管亨利在他的一番言语中没有提及亨利八世做出的那件惊世骇俗的事,但奥古斯丁很清楚少年领主与自己谈论的是有关亨利八世进行宗教改革的国事。自去年1月国王陛下与王后的女侍官秘密结婚后带来的惊涛骇浪般的后果,让全英格兰的贵族、骑士及平民们一片哗然。

    奥古斯丁·沃尔顿也非常不理解国王陛下为什么要抛弃耶稣基督在人世间的代表,使徒圣彼得的继承者—罗马教皇,以及后来的一系列对抗教廷的非教义性行动。让他有着无比崇敬之感的国王陛下仅仅为了达到与王后离婚的目的,就要抛弃与生俱来的崇高信仰吗?

    亨利撇了一眼前任骑士队长的脸色,平静地说:“爵士,我认为你也一定会站在达灵顿子爵的身后,与其他的贵族、骑士及平民们一样胸前带着十字架,高举着绘有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徒像的旗帜,就像一名圣殿骑士团成员一般高声呐喊着冲向占据着耶路撒冷的异教徒们。”

    奥古斯丁一听此言大惊失色,立即走到亨利的面前单腿下跪。低着头,用低沉的声音说:“殿下,我是永世忠诚于您的一名无所畏惧的骑士,我的家庭、我的妻儿也热切地盼望着您与您的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统领我们。”

    “爵士,不用这么害怕,起来吧。”

    “谢谢您的仁慈,殿下。”

    两人继续在空地上踱着步,亨利轻声问着奥古斯丁:“爵士,我相信你也肯定无法理解国王的这一番震惊罗马教廷及全英格兰的举措,是吗?”

    奥古斯丁微微点点头:“是的,殿下。不过,您也知道我只是一名骑士,关于国家与宗教的关系也许没有您想得更深,更远。”

    “爵士,你过于夸奖我的才智了。和我说说,你觉得国王陛下与罗马教廷决裂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

    “我觉得,大概是罗马教廷不允许国王陛下与王后离婚。”

    “不,这是国王陛下与罗马教皇及教廷决裂的导火索。最根本的原因是,国王陛下想要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婚姻权,他决不允许其他势力来干涉他对王室将来的继承人的决断。”

第61章 主日

    星期日即主日,是敬拜主耶稣的日子。按照《圣经》中所记载的那样:“当记念安息日,守为圣日。六日要劳碌作你一切的工,但第七日是向耶和华你神当守的安息日。这一日你和你的儿女、仆婢、牲畜,并你城里寄居的客旅,无论何工都不可作……”

    于是,在这一天的早上9点钟,里士满郡及诺丁汉城堡内所有天主教的信徒们全都涌向了城堡内的拿撒勒教堂参予主日望弥撒。此时,是1529年议会通过法案实行宗教改革后的第五年。

    在这场引发了深刻的社会经济变革,亨利八世对财政的迫切需求及谋求政治支持的宗教改革中,位于里士满郡附近的道诺姆修道院地产在被王室没收后,又以一个近似玩笑的价格被卖给了里士满郡的新贵族—郡治安法官哈斯韦尔男爵奥利弗·麦吉尼斯。

    亨利八世及英格兰王室的这番修道院的政策,极大地影响了北方地区的虔诚的天主教教徒们的精神和世俗生活。亨利八世不仅彻底毁掉了为普通民众提供生活救济及精神安慰的重要场所,而且在传统的信仰仪式和生活习惯上的这一系列变革也让北方地区的民众极不适应。

    在对新教即英格兰国教的怨恨之中,古老的信仰也继续深藏人心并逐渐在日益增长中。参与主日望弥撒,就是这些“上帝的仆人”们表现出的一种强烈的宗教情感的外在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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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此时离望弥撒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天色也因为日照的关系仍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但来到诺丁汉城堡内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主耶稣基督的无限虔诚之情。

    当然,这些“上帝的仆人”不仅有城堡的领主里士满公爵本人,还有管家、众骑士及仆役们。在整个城堡内,大概只有伊莎贝尔·沃尔顿一个人不会这么激动地看待这件事了。

    与奥古斯丁爵士分别骑着马侍立在城堡大门内侧的伊莎贝尔,微微站起身并挪了挪坐久了的屁股,复又坐下去时对奥古斯丁说:“爵士,我看到今天进入城堡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奥古斯丁·沃尔顿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撑在右大腿面上警惕地观察着进入城堡的各色人等,在听见侍从的话后点点头说:“嗯,正是古老而悠久的信仰让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

    “这很正常吗?爵士,我是指在国王陛下实施宗教改革之后。”

    “传统的信仰在这场宗教改革中遭遇到的极大的挑战,深深地伤害了这里的人们的心。所以,这里的人们用最真实和最真诚的情感来表达出对天主的狂热信仰。”

    奥古斯丁转过头,注视着自己的女骑士侍从说:“伊莎贝尔,你做好准备了吗?”

    伊莎贝尔点了下头说:“是的,爵士。无论是臣服仪式还是赦免仪式,我都已做好心理及身体的准备了。”

    “对于在臣服仪式上你应该怎么做,已经很清楚了吧?”

    “是的,爵士。但是,为什么在完成仪式后领主和我这个请求臣服者要相互亲吻嘴唇呢?”

    “伊莎贝尔,这是一种年代久远的仪式内容。相互亲吻嘴唇代表着和平与友谊,从这一刻起,领主与请求臣服者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附庸的关系,附庸成为了代表着领主的口和手的人。”

    “呃,我接受您的解释。我只希望不会有别的什么意思。”

    从昨晚起就兴奋的没睡好觉的亨利·菲茨罗伊,突然在梦中惊醒过来。起身坐在床上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幅为伊莎贝尔在拿撒勒教堂内举行臣服仪式的画面。画面一转,跳到了两人相互亲吻嘴唇的时刻。

    亨利暗自笑着说:“伊莎贝尔,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这是我们俩的初吻时刻吗?”

    “初吻?可惜,你穿的是骑士侍从的服饰,不是公爵夫人应该穿着的服饰。”

    这是亨利有生以来第一次亲吻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士,以至于让他把一个场面严肃的臣服仪式偷偷幻想成了自己与伊莎贝尔·沃尔顿的订婚仪式。也许,这正是亨利比平时要早起一些时间的主要原因。

    当贴身男仆尤金为自己穿上衣服时,他对男仆说:“尤金,爵士和沃尔顿小姐此时应该已经到达城堡了吧?”

    尤金的双手快速地忙碌着,轻声回答说:“是的,殿下。”

    “尤金,你可以再快一点。”

    “请原谅,殿下。因为今天您要穿着正式的公爵服饰去进行主日弥撒仪式,所以我必须要对您的公爵服饰进行更仔细的检查。”

    “好了,我知道了。尤金,等会儿先带我去武器库。”

    “殿下,您去武器库干什么?”

    “尤金,你知道吗?今天我要为沃尔顿小姐挑选一把漂亮的骑士剑。”

    伊莎贝尔只知道此时身处的年代是亨利八世时代。这一时代在英格兰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中,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运动是最具有深远意义及影响的。这场旨在脱离罗马教廷控制的运动,甚至比英格兰与西班牙争夺海上霸权还要显得重要。

    现在,让她非常不理解的是这些北方地区的普通民众为什么还会对天主教的弥撒仪式如此狂热。究竟是亨利八世推行的宗教改革不彻底,还是…自己来到这片土地上时错过了什么。

    她看了眼身旁的奥古斯丁,小声说了句:“爵士,我知道国王陛下现在已经创立了国家宗教,还让自己当上了英格兰教会的最高元首。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还会如此虔诚地对待主日弥撒仪式呢?”

    奥古斯下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伊莎贝尔,现在不是时候。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你的。”

    穿戴整齐,身穿华丽的公爵服饰的亨利慢步来到主楼的一层时,忽地朝主楼大门外由大量石块拼成的道路上瞅了一眼。转过头,冲身后一侧的男仆说:“尤金,你知道爵士和沃尔顿小姐现在在哪儿吗?”

    尤金微低着头,小声说:“殿下,这个…我不知道。”

    “没关系。现在,你带我去找到他们。”

    “殿下,您不去武器库了?”

    “我想去见见沃尔顿小姐。”

第62章 丹麦人

    主日的前一天下午,奥古期丁·沃尔顿被亨利召去谈话后,弗格森·康格里夫爵士便主动接替他继续指导伊莎贝尔进行剑术训练。弗格森这么做的理由是他的好兄弟奥古斯丁需要他的无私帮助,但真正原因是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到伊莎贝尔的抢劫计划。

    当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有着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的弗格森左臂佩戴着圆盾,右手拿着训练用的木剑站在那里时,异常认真的伊莎贝尔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着俏皮话:“爵士,你为什么站在我的对面一动不动?除非你打算像一个维京人一样对我发动突然袭击。”

    弗格森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轻声说:“斯夸尔,你说对了。”

    话音刚落,只见弗格森忽地张开双臂,将上半身暴露给对方的同时猛地向前一探身。紧接着,张开大嘴发出一阵长时间的,撕心裂肺的如野兽般的吼叫声:“啊…………!”

    猝不及防的伊莎贝尔·沃尔顿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对方的一阵吼叫声所震撼住。没等对手出招,便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当然,除了她这个新来的骑士侍从以外,现场的其他人早已习惯了弗格森的这一手。

    弗格森依旧微笑地站在那里等候着对方的进攻。伊莎贝尔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左臂的圆盾及右手的木剑摆好了防御的姿势,瞪着爵士的眼睛说:“爵士,我已做好了准备。如果你再来这一招的话,我一定不会再怕你。”

    弗格森将右手的木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慢慢接近对方的防御阵地说:“斯夸尔,我知道。注意,现在我要开始进攻了。”

    两个人在一阵剑来盾挡的模拟战场训练之后,伊莎贝尔利用对方左臂下方露出的一个较大的空隙时,灵巧的来了一个就地前滚翻。接着,快速的在弗格森的身后站起身来,用手中的木剑在对方两只脚的脚跟上部轻轻划过一下。

    模拟训练,只要动作做到位就行。弗格森侧过脸瞅着她的这番动作,笑着说:“斯夸尔,你很聪明。懂得利用战场的变化,来做出适当的反应。”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到了休息的时间。伊莎贝尔坐在地上时,将盾牌和木剑放在一旁。弗格森拿着一罐麦芽酒走过来坐在她的身旁,喝了一大口麦芽酒后将酒罐递给了她。

    伊莎贝尔惊疑地看了眼对方手中的酒罐后,还是接了过来并喝上一大口。作为一个现代人类,弗格森的这种做法未免显得太不讲究个人卫生了。一则会传染上流行性疾病,二则她与弗格森的关系仅局限于侍卫队的工作关系,两个人之间还没有形成一种朋友性的链接。即使两人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也不能把个人的物品用来公用吧。

    鉴于目前的处境,伊落贝尔很快便把现代人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在喝过几口麦芽酒后,轻松地说:“爵士,我怎么没想到,你真的会像一个维京人在作战时表现出一种无畏之气。”

    弗格森看了她一眼说:“实际上,我的确是维京人的后裔即丹麦人的后代。”

    “你说的是真的?上帝,那么你的祖先是什么时候来到英格兰的?”

    “嗯,让我想想。大概是在公元8世纪时我的祖先便来到了英格兰的东北部,后来入侵了诺森布里亚王国并占据了首都约克。再往后,伟大的丹麦人克努特大帝在征服整个英格兰后,我的祖先就在这里一直生活到现在。”

    “嗯,爵士,我想你说的是英格兰的盎格鲁-撒克逊的七国时代吧。”

    “是啊,如果韦塞克斯王国没有爱格伯特这位国王的话,恐怕直到现在依然都不会出现英格兰这个国家。”

    “不管怎么样,这片土地最终还是被诺曼底公爵威廉一世所拥有。”

    弗格森得意地说:“诺曼底公爵,征服者威廉一世仍然是我们维京人的后裔。现在,斯夸尔,历史课可以结束了吗?”

    伊莎贝尔点点头说:“嗯哼,你想说什么?”

    “明天就要举行主日弥撒了,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谈谈那件应该如何得到财富的事了?”

    “噢,当然。丹麦人爵士,我记得维京人有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土地和财富,去夺取吧。’是这样吗?”

    “哈哈哈…斯夸尔,假如你在我的祖先的时代,你肯定不是一个诺森布里亚的盎格鲁人,你一定会是一个悍不畏死的丹麦人战士。”

    ————————————

    “伊莎贝尔,你在干什么?快下马。”此时,奥古斯丁一阵急促,低沉的说话声惊醒了正坐在马背上发怔的伊莎贝尔·沃尔顿。

    伊莎贝尔回过头,猛地发现亨利站在自己与奥古斯丁爵士的马前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连忙跳下马来,对亨利行礼后说:“早上好,殿下。”

    身穿一袭华丽的公爵服饰的亨利,点着头说:“早上好,沃尔顿小姐。”

    亨利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仆役及参加主日望弥撒的普通平民、佃农们纷纷对他退避三舍,亨利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小声对奥古斯丁两人开着玩笑说:“爵士,沃尔顿小姐,我发现我今天真的穿错了衣服。”

    奥古斯丁轻轻笑着回答说:“殿下,他们对您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及服从,在这英格兰的其他地区已经很少能看到了。”

    伊莎贝尔搞不懂这个红发小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她还是忍住没有直接称呼亨利为红发小子,咽了咽口水,表情认真地说:“殿下,您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爵士和我还要继续工作。”

    亨利背着双手凝视着对方,却冲奥古斯丁说:“爵士,我能和沃尔顿小姐谈谈吗?”

    奥古斯丁对少年领主的行为感到有些怪异,但还是回答说:“是的,殿下。您当然可以和沃尔顿谈话。”

    两人朝城堡内人较少的北面走去时,亨利眨着眼睛盯着路旁的建筑说:“呃,沃尔顿小姐,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现在可以叫你伊莎贝尔吗?”

    伊莎贝尔瞅着别处,随口说:“当然。”

    “呃,刚才你在想什么呢?直到我站在你与爵士的面前,你还没有看见我。”

    “没什么。我只是回忆,弗格森爵士教给我的剑技。”

    “剑技?等等,不是应该叫做剑术吗?”

    伊莎贝尔看了眼右侧落在身后的拿撒勒教堂,对他说:“在英格兰的古盎格鲁-撒克逊时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就是这样称呼剑术的。”

第63章 计划

    在准枪骑兵队长弗格森·康格里夫爵士向伊莎贝尔·沃尔顿询问有关如何掠夺的这件事情上,伊莎贝尔始终没能给对方提供出一个经过缜密思考后得出的掠夺计划。

    这是因为掠夺的本质就是暴力抢劫,强行夺走属于其他人的私人物品。这种行为不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属于一种犯罪行为。虽然伊莎贝尔从小就开始为自己将来的人生做着各种打算与计划,但她至少从未因为犯罪把自己投向人生及社会的阴暗一面。

    换句话说,她从未参予过包括暴力抢劫、武装抢劫在内的各种犯罪行径。因此,弗格森爵士让她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掠夺计划时,伊莎贝尔头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抢劫?就像帮派成员那样拿着一支史密斯威森左轮手枪或是一支物美价廉的格洛克手枪指着便利店年轻雇员的胸部冷冷地说:‘嘿,兄弟,把收银机里的钱给我。嘿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指就放在警报器的边上。假如你真打算这么做的话,我真的会开枪的。’”

    那么,身处于既没有便利店也没有具有实用价值的手枪的16世纪近中叶的时代里,应该如何制定出一个完美的,必须一次性成功的抢劫计划呢?

    这时,伊莎贝尔意外得知了弗格森的血统及祖先的来历等趣闻后,她马上便在脑海中酝酿出了一个初步的,有生以来第一次会亲身参予的抢劫计划。虽然她在后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武装抢劫,但这次她也只能把抢劫行动看作一次军事行动来策划了。

    伊莎贝尔看了眼在远处慢慢散步并相互交谈中的亨利及奥古斯丁,对身旁的弗格森说:“爵士,以前你参加过掠夺吗?”

    弗格森点点头说:“当然,我和几个丹麦人后裔骑士曾经掠夺过农民,商人和手工业者,还有神父和修道院的修士。”

    “在什么地方进行抢劫?有没有遇上实力比较强的对手?”

    “主要是在里士满郡北面的佩奈恩山一带实施劫掠行动。对手嘛,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去边境地带劫掠苏格兰人的村庄或是边境一带的军事要塞、城堡。”

    “假如我们去抢劫英格兰人的城堡呢?”

    “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如果我们只有20个人的话,最好还是去掠夺农民的村庄好了。”

    “去攻击一个处于戒备状态下的城堡的确很难,也会造成很大的伤亡。爵士,我打算制定出一个出其不意的突袭计划。”

    弗格森有点意外地点点头,开着玩笑说:“斯夸尔,你真的是欧洲来的勃艮第人吗?我是说,你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丹麦女战士了。”

    伊莎贝尔轻轻一笑:“爵士,你的祖先不是欧洲传说中的维京海盗吗?关于维京人的传说,至少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嗯,看来你已经做好突袭的计划了?”

    “是的,爵士。爵士,你是否可以让你了解的人先去调查一下里士满郡邻近的几个郡的一些情况。比如哪些城堡内藏有大量钱币,武器及马匹,或是修道院,教堂之类的地方?”

    “斯夸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国王陛下早已收回了修道院的财产及地产。现在,只剩下要塞或是城堡还有可能藏有大量的英镑,银器或财宝。”

    “嗯,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打算在下一个主日弥撒的时候动手。”

    对于早已皈依天主教的如弗格森这样的丹麦人后裔来说,望弥撒是天主教最主要的礼仪行为之一,是天主教最神圣、最隆重的祈祷方式,是为了纪念和重演耶稣所举行的最后晚餐。而主日弥撒则比普通日的弥撒显得更为隆重和重要。

    弗格森非常诧异地看着伊莎贝尔说:“斯夸尔,你知道你这么做是会受到主的惩罚的吗?”

    伊莎贝尔从不认为自己何时曾受到过上帝的惩罚,尤其是在她长期未去教会做礼拜之后。这里补充一句,曾为新教教徒的伊莎贝尔所在的基督新教与旧教即天主教,在宗教信仰上是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之处的。

    为了表示自己在这个时代依然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她毫不在意却表情凝重地念了一段向上帝忏悔的文字:“我向天主祈求,以你的善良将我的大小罪过加以原谅,一切罪过从我出生的时光直到我最后遭到死亡。”

    接着,她又说:“爵士,天主会宽恕我们的,这样可让我们以悔罪的心情投入到战斗中。”

    “战斗!斯夸尔,这的确是一场战斗。”

    “所以,这次掠夺行动可以用时间,地点,人员来概括一下。时间,选择在其他城堡内的教堂举行主日弥撒仪式时动手。地点,城堡内可能藏钱的地下储藏室或其他重要地点。人员,不要使用公爵殿下的任何一个人。”

    弗格森对这个暂时的突袭计划比较满意,但又就细节问题询问着:“斯夸尔,那么其他城堡内的主日弥撒时间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伊莎贝尔平静地说:“爵士,你可以派人先去进行侦察,你甚至可以让他们装扮成农民进入到城堡内进行侦察。这个侦察,当然包括打听出城堡内藏钱的地点。”

    “那么,人员呢?”

    “爵士,我想你能找到最好的丹麦人战士。具体人数,最多10个人。”

    “只需要10个人?”

    “是的,爵士。我们的这次掠夺行动,可以说是一次秘密行动。我可不想因为这次行动,让公爵殿下与其他领主之间产生怀有恶意的家族私斗。”

    弗格森站起身,笑着说:“贵族之间的战斗不正是我们希望的那样吗?这样的话,公爵殿下可以出更多的钱来让我们为他服务,去征战其他贵族。”

    伊莎贝尔拾起地上的木剑及盾牌,又将酒罐拿起来对爵士说:“殿下还只是一个孩子,我想他并没有做好发动一场贵族战争的准备。”

    “好吧,但我不能保证我的人不会杀掉几个企图杀死我们的人。”

    “当然。呃,爵士,还有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装扮成苏格兰人去劫掠。”

第64章 洗礼

    上午10点半左右,在诺丁汉城堡的拿撒勒教堂内由博尼费斯·托马斯神父主持的主日弥撒仪式在众信徒的礼成圣歌歌声中,完成了弥撒礼仪的最后一部分即礼成式。

    接下来,托马斯神父又在领主亨利的示意下在告解室内为伊莎贝尔·沃尔顿举行了个人告解仪式。伊莎贝尔在经过了告解的省察、痛悔、告明、痛悔、赦罪、补赎这五个步骤后,便完成了她作为一个罪人在得到赦免前需要完成的两件圣事中的一件。

    另一件圣事即是圣洗(洗礼)。圣洗是耶稣亲定的加入基督教会的正途,是七大圣事即七种被赋予特殊神圣意涵的仪式之一,也是天主教、东正教等传统基督教派认定的仅有的七项圣事之一。不过,在由德国人马丁·路德创立的基督新教内部,被认可的基督圣礼只有洗礼和圣餐(天主教称为圣体圣事)两项。

    曾经做为基督新教教徒的伊莎贝尔在去家乡小镇的教会做礼拜(天主教称为弥撒)时,被灌输的一种新教思想是既然只凭信心就可以得救,那么每个教徒都可以成为牧师,也不需要牧师在神与人之间起中介的作用。

    因此,当她在1534年的英格兰东北部的拿撒勒教堂告解室内对托马斯神父进行告解时,只能挖空心思地做一番冥想之后,从记忆中搜罗出一些还能记得的好莱坞影片中天主教教徒告解的桥段来蒙混过关。

    作为一个几百年后的在思维逻辑方面,人与社会的关系经过高度进化的人类,伊莎贝尔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从电影里“借”来的大段告解对白居然可以在古代的神职人员面前起到奇迹一般的作用。

    至于接下来的圣洗(洗礼),她当然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她在做为一名基督新教信徒时曾接受过一次洗礼。不管是天主教、东正教还是基督新教,都把洗礼视为基督教的一项重要的宗教仪式即入教仪式。之后,洗礼又细分为注水洗礼和浸礼两种。

    她估计,此时的英格兰东北部天主教神职人员很有可能会采用“浸礼”这种方式。且不论注水洗礼和浸礼这两种洗礼形式在后世社会中时常引发的各教派的争议,总之她现在已做好两方面的受洗准备。后世教会的一种观点她认为还是比较正确的,即注水洗礼和浸礼的效果并无差别。

    果然不出所料,托马斯神父在让她穿上一件白色的罩衫后将她带至教堂外的一侧。指了指摆在角落里的一个巨大的水缸对她说:“伊莎贝尔·沃尔顿姐妹,你愿意接受耶稣基督做你个人的救主吗?”

    在领主、家庭教师、管家、两位爵士及准枪骑兵们、众仆役及佃农,还有来自里士满郡的普通平民的默默注视下,伊莎贝尔虔诚地说:“我愿意。”

    托马斯神父又说:“现在我奉基督耶稣的名给你施洗。”

    不等神父进一步吩咐,仍旧穿着衣服的伊莎贝尔立刻走到名为浸礼池的水缸前,抬腿跨进水缸进而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只是把头部露在水面外。

    接下来,主持浸礼的托马斯神父面向众人,右手按在她头顶处将她浸入水下时高声对众人说道:“天主,请将你的仆人伊莎贝尔列入圣徒之位,请让她成为光明的天使,让圣洁之水浇灌于她……。”

    说完,抬起右手让伊莎贝尔的头部露出水面。几秒钟后,神父再次将她的头浸入到水中时又高声说:“请赐福与她,让她成为你的得力助手……让她继承到你的荣光。”

    如此类推,当神父第三次将她的头浸入到水中时又说:“……让她把圣言传承下去,让她在智慧与尊敬中成长……这样她将会拥有天主般的品质,阿门。”

    至此,象征着“洗洁、死亡、复生”等意义的三次“浸水式”洗礼已完美完成。当伊莎贝尔漫不经心的却又显得异常激动地从水里站起身时,围观的众人纷纷给予她一片热烈的掌声及友善的微笑。

    伊莎贝尔自己也在不停的对众人微笑。在众人看来,她是多么的激动与虔诚;在她自己看来,此时却想起了一个有关洗礼的笑话。美国总统小布什曾经说:“注水洗礼”和“浸水礼”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浸水礼”会将人的灵魂彻底洗涤,而“注水洗礼”则是“干洗”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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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伊莎贝尔的原罪与本罪被彻底赦免了。用《圣经》新约的“马可福音”这卷书中的一句话说就是,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此时的她又一次“幸运”地成为了教徒,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天主教教徒。如圣经所说的耶稣复活一样,现在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已完全摆脱掉了“女巫”或欧洲大陆来的勃艮第人身份。在众人的眼中及心里,她已然复活成为了诺丁汉城堡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名新成员。

    幸而她的领主,里士满公爵亨利·菲茨罗伊对她另眼相看,不然她又有可能会背负上一笔赔偿给被她杀死的阿克曼家人的赔偿金的债务。

    午餐前,亨利把伊莎贝尔叫到一边,犹豫着用法语对她说:“伊莎贝尔,你在我的眼中尤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白玫瑰。年轻的你是多么的优雅,多么的漂亮。我想,我对我可以请你共进午餐而感到非常幸运。”

    亨利自认为自己的法语说得流畅,美妙或是动听。伊莎贝尔也承认有联诵和连读,有着抑扬起伏的语调,并且重音在最后的法语确实比英语在说和读方面要连贯顺畅一些。

    眼下,她对亨利说出的这么一大段法语却只有一个感觉:这个未成年的红发小子居然在和她调情。伊莎贝尔对高中生模样的亨利微笑着同样说起了法语:“尊敬的公爵殿下,到目前为止我还不具备与您共进午餐或是晚餐的资格。如果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事实的话,我想您并不是只打算请我吃午餐,对吗?”

    亨利的小脸蛋微微有些泛红,吭哧着回应说:“伊莎贝尔,我确实只是想请你吃午餐。因为,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缩短我与你之间的距离。”

    伊莎贝尔看了眼离去的弗格森及奥古斯丁两位爵士,脑海中反复演练着自己制定的劫掠计划。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玩笑话:“公爵殿下,我与您之间永远都存在着距离这种东西。除非有一天,我可以成为能与您共进午餐的某位贵族。”

第65章 劝阻

    伊莎贝尔用两人的身份不符的借口婉拒了亨利的邀请后,快步朝着两位爵士离去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说:“该死的,幸好这个红发小子不是在用拉丁语和我对话,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之前在面对亨利、管家及奥古斯丁爵士的询问时,她曾说自己会说拉丁语。但她自己也很清楚的一个事实就是,拉丁语在自己生活的时代是一种日常口语已经消亡的西方古典语言,一般情况下只作为文献语言供研究使用。因此,她的拉丁语水平仅仅能够达到法语的初级水平。

    虽然在美国很多州的高中课程里,需要高中生们学习、考试及社会应用的语言是作为世界第二大流行语言的西班牙语,但德克萨斯州的高中生们学习的第一外语仍然是法语。又因为伊莎贝尔曾参加过高中的法语社,所以她可以很自信地说出一口流利的法语。

    当她追上步行的两位爵士时,弗格森开玩笑似的对她说:“斯夸尔,我猜殿下现在肯定会有充足的理由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

    伊莎贝尔走在奥古斯丁的一侧,轻松地回答说:“你猜对了,公爵殿下几乎完全不考虑他的身份,打算请我吃午餐。”

    “哈哈哈……斯夸尔,你知道吗?在丹麦人占领英格兰的时期,女人会是一种重要的物资。有些时候,还会作为一种珍贵的财产用来与撒克逊人交换金币和银币,为第二年夏季的战争做好充分的准备。”

    “爵士,丹麦人的时代已经过去几个世纪了,丹麦人克努特一世建立的强大帝国早已消失在英格兰的历史长河之中。”

    奥古斯丁朝身旁的女侍从看了一眼说:“伊莎贝尔,殿下邀请你吃午餐也许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改变目前你在诺丁汉城堡的地位和生活方面的待遇。”

    伊莎贝尔撇撇嘴说:“我知道,如果我答应他的话甚至可以得一切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也认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爵士,我想你肯定还记得主耶稣基督赐予了妇女自由和尊严的权利,就像主充满仁慈地对待撒玛利亚妇人和马大一样。”

    “伊莎贝尔,你的话让我感到惭愧。我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的确应该相信主的话。”

    “爵士,我觉得女人不应该完全在家庭和厨房中履行丈夫所要求她们作为贤妻良母的职责。相反,女人更加应该具有与男子同等的地位,按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想,这就是得到国王陛下及宫廷支持的人文主义所倡导、主张的自由平等及自我价值的表现。”

    ————————————

    午餐时,两位骑士一边吃着领主为他们提供的丰盛的午餐,一边大声谈论着一些有趣的事。奥古斯丁撕下一点面包放进嘴里,边嚼边对站在身后一侧的女侍从说:“伊莎贝尔,尽管我不太了解国王陛下所支持的人文主义的一些观点,但这里是英格兰的北方地区,还有很多人仍然坚守着这里的一些古老的信仰。”

    坐在奥古斯丁·沃尔顿对面的弗格森,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将伊莎贝尔的计划告知给爵士。当他吃下面前的一些烤鹿肉后,拿着酒杯对奥古斯丁说:“爵士,我想我们可以讨论一些让人兴奋的事。”

    奥古斯丁看着他,平静地说:“兴奋的事?你指的是什么?”

    “财富,武器,马匹和骑兵甲胄。”

    “我明白了。弗格森,你又打算去参加几场马上比武竞赛,还是你的骑士荣誉受到了别人的嘲弄?”

    “不,爵士,你都说错了。这个计划是你的新任侍从提出来了的,她让我帮助她。”

    奥古斯丁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回过头看了眼侍立着的女侍从,轻声说:“伊莎贝尔,我看得出你知道很多骑士制度里的东西。只是,你现在处于一个学习的时期,有些事情还是等你先学会投枪、剑术和狩猎才行。”

    伊莎贝尔知道爵士说的是“骑士七技”方面的事,言下之意是说她还是一个骑士学生。一个还在求学阶段的学生还未从学校毕业,就想找到工作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深思几秒后,伊莎贝尔说:“爵士,目前我正在学习剑术,我也会骑马,我想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伊莎贝尔,你应该利用好这六个月的时间学会一个侍从应该在七年里学会的各种训练和骑士精神。你应该明白,我的夫人,儿子和女儿都很喜欢你,她们把你当成家人一样来对待。我不希望你的鲁莽行为让我的家人伤心难过。”

    “谢谢你,爵士,谢谢你的家人没把我当成一个女巫。不过,我作为一名侍从,难道不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战马,自己的刺劈剑,还有骑兵甲胄或是盾牌吗?”

    伊莎贝尔又说:“我作为你的一名骑士侍从,至少不能因为这些事而让你的骑士荣誉受到别人的嘲笑吧。”

    奥古斯丁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也知道伊莎贝尔的话是对的。以往的每一个侍从都是来自于附近的贵族家庭,因此每一个年轻的侍从都是携带着家庭提供的武器装备来到阿斯克庄园的。所以,身为爵士的他似乎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弗格森见爵士开始犹豫起来,便趋势说:“爵士,不用担心。你的斯夸尔已经制定好了计划,虽然这个计划还有待于商讨,但我觉得还是不错的。”

    “你们打算去劫掠边境的村庄还是农民的牲口?”

    “爵士,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让斯夸尔对你说。”

    奥古斯丁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想想后说:“伊莎贝尔,你快去吃饭吧。殿下会在下午的3点钟为你举行一个臣服仪式。好好想想,这个臣服仪式对你意味着什么。”

    伊莎贝尔行礼后离开了房间,弗格森注视着她的背影说:“爵士,你在担心什么呢?是担心斯夸尔会在劫掠行动中战死,还是你的骑士荣誉受损?”

    奥古斯丁拿起酒杯喝了口葡萄酒,摇摇头说:“弗格森,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母亲将会如何看待自己的女儿。”

第66章 臣服

    当奥古斯丁·沃尔顿不再担任亨利的侍卫队队长时,弗格森·康格里夫便只是将他视做自己的一个好兄弟了。在日常交流及态度上,似乎缺少了一点往日的那种敬意及恭敬感。

    奥古斯丁在与对方的接触中能够感受到这一细微的变化,他认为这与他的职务变化是有着密切的联系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可能更加乐意做一名普通的骑士,因为他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品尝到腥风血雨的战争的味道了。

    有一点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其他郡里的贵族们的侍卫、骑士或军士被卷入到家族间的私人战争中时,他作为里士满公爵的侍卫队长竟然从未参加过一场与其他北方贵族之间的家族战争。毫无疑问,是亨利八世的私生子、未成年的里士满公爵直接影响了他的军事生涯,挡住了他去杀死别人或被别人杀死的这一惨痛悲剧的发生。

    作为一名职业骑士,军事生活占据着他的日常生活的主导地位。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很多方面也或多或少都与军事生活有关。毕竟他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在充满了大量的训练、服役、战斗的生活中,让他的性格变得极为好斗,好勇斗狠已经成为了他的天性。

    虽然战争会让他变得更加野蛮、冷酷、无情,但他是战争的动物,战争的工具,战争的机器。唯有战争,才能让他的杀人技巧更加娴熟;唯有战争,才能让他更加英勇善战;唯有战争,才能让他得到领主的欣赏与更多的赏赐。

    尽管公爵授予给他了一块采邑,即一个庄园,面积可观的领地及相应的仆役、佃农,但他更加渴望参加战争。因为战争不仅可以让他获得大量的战利品,还能让他获得崇高的骑士荣誉。荣誉对一个骑士而言,其诱惑力远远高于土地、财富及女人对他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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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格森·唐格里夫重重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爵士,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把斯夸尔当作了你的女儿来看待?”

    奥古斯丁继续吃着面包说:“在安东尼娅的眼里,伊莎贝尔就是罗莎琳德在人世间的代表,她甚至有阻止伊莎贝尔再继续担任我的侍从的打算。”

    “难道夫人一点也不怀疑斯夸尔的勃艮第人身份?”

    “我不知道,或许贤妻良母才是安东尼娅最好的选择。”

    弗格森不想再就这个话题持续谈论下去,他喝了一些葡萄酒后对奥古斯丁说:“爵士,现在你还对斯夸尔的计划有兴趣吗?”

    之前伊莎贝尔·沃尔顿并没有提到劫掠的具体行动计划,作为职业军人的奥古斯丁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忽然感到潜意识里的那颗战争种子静悄悄的将萌芽伸向了地面,他竟然非常希望这颗萌芽茁壮成长下去。

    依然安静地吃着面包,嚼着一块颇有嚼劲的连着鹿筋的鹿肉,又连着喝了好几口葡萄酒,才看了眼弗格森说:“兄弟,你渴望参加一场真正的战争?还是仅仅为了一些银器,金币或银币?”

    “嗯,也许可以在战场上找到那种杀人的兴奋感。爵士,我想如果我再在诺丁汉城堡待下去的话,我的战斧、我的剑还有我的矛都快要生锈了。”

    “兄弟,现在你是侍卫队的队长,保护殿下及诺丁汉城堡的安全才是你的职责。难道你打算浑身粘满农民的血去觐见殿下吗?”

    “不不不,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放弃,那么和我谈谈计划。”

    “爵士,你认为我们是否应该告诉殿下这件事?”

    “殿下还太年轻,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如果告诉殿下的话,我相信殿下绝对不会忍心看着他喜欢的女人去送死。”

    时间过得很快,当奥古斯丁两人引导着伊莎贝尔再次步入拿撒勒教堂时,城堡庭院上空的天色已经亮得发白了。

    午餐前重新换了一身侍从服饰的伊莎贝尔,昂首挺胸地来到早已站立在教堂中央的亨利面前。托马斯神父侍立在领主亨利的右侧,准备在完成臣服仪式之后做一些祷告的事务。

    伊莎贝尔默默地注视着面带微笑的亨利,随后慢慢地单膝跪在即将成为她的领主的面前。表情凝重注视着亨利的下颌一字一句地说:“我—伊莎贝尔·沃尔顿向您宣誓,我已成为您的一名属下。”

    这时,亨利点点头又看向右侧的托马斯神父,示意神父将一件象征着某种意义的物品拿过来。托马斯神父转身走向位于教堂最末端的耶稣受难十字架。

    当托马斯神父手持一根精致的轻质长矛来到亨利身边时,轻声说:“殿下,这是您要的物品。”

    亨利接过长矛,又在众人的注视下交给跪在面前的伊莎贝尔时说:“伊莎贝尔·沃尔顿,现在我将这根代表着服兵役的权力的长矛授予给你。”

    伊莎贝尔双手接过长矛,轻声说:“在今后的时间里,我将毫无保留地忠实地履行我的职责,尽忠效力。”

    这场臣服仪式在进行到倒数第二个步骤时,亨利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连忙上前轻轻扶起单膝跪在地上的伊莎贝尔,悄然说着法语:“非常抱歉,伊莎贝尔,我原本是想授予给你一柄十字剑的。只是,托马斯神父告诉我,王国从未有过给女性授予十字剑的先例。况且,授剑仪式通常是在册封骑士的时候才能举行。”

    伊莎贝尔用法语回答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成为不了骑士,你的十字剑还是留给需要的人用吧。”

    臣服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是封主与请求臣服者之间的相互亲吻嘴唇动作,这象征着和谐与友谊。从此,这个请求臣服者就成为了封主的附庸,而封主则成为附庸的领主,附庸也成为了领主“口和手的人”。

    亨利之所以激动异常并不是因为授予给伊莎贝尔服兵役的的权力,而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吻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士。不止是亲吻,而且还是亲吻对方的嘴唇。一想到两人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亲吻的温情场面,亨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第67章 幸福感

    承继着王室血统的亨利·菲茨罗伊在把他的“初吻”献给女性请求臣服者后,在精神上获得了极大的一种满足感。实际上,他与伊莎贝尔·沃尔顿的亲吻仅仅是一种礼节性的轻触对方嘴唇的浅吻罢了。

    从这一刻起,年轻的亨利便想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享用上帝赋予给他的一切了。从这一刻起,他才深深地体会到文艺复兴的核心思想为什么会是人文主义。他越来越来厌恶天主教的神权地位及其虚伪的禁锢主义,也想极力摆脱掉天主教会对他的精神世界的控制。在不知不觉中,亨利把他对天主教信仰的天秤朝着英格兰新教的方向一点一点倾斜了过去。

    此时,英格兰南方地区的宗教改革正在以亨利八世的首席国务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为代表的政府官员领导下如火如荼的在开展着。除了明确宣布亨利八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外,还打破了罗马教皇对英格兰王国的控制,确立了本国在其领土范围之内的独立主权。

    然而北方地区却不尽如此。虽然宗教界有部分天主教教士改信了英格兰新教,但仍有一大批狂热的教士坚守着其古老的天主教信仰。主持诺丁汉城堡的拿撒勒教堂的博尼费斯·托马斯神父,就是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天主教教徒。

    秉承着北方地区天主教独有的活命主义精神的托马斯神父,巧妙的主动避免了与王室、政府的直接正面对抗。他在表面上顺从着新教的统治秩序,事实上却仍固守着其天主教的信仰,甚至还主动在其领主里士满公爵的面前大声宣称他将永远服从新教。

    托马斯神父的如此行径,看似服从并认可亨利八世的政府新措施,实则他只是为了逃避政府的严峻惩罚。在静默中,他等待着时机成熟的那一天,等待着新教还有那个亨利八世被推翻的那一天,等待着重新释放出对罗马教皇及教廷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炽热情感。

    亨利对托马斯神父的表现很满意。不管怎么样,至少神父没有警告他说:“享乐女性的身体将会腐蚀掉他的灵魂,阻碍他对上帝的追求。”再者,即使神父没有提倡人***,反对宗教禁锢,但在日常生活中却默许他这么去做了。

    亨利终于感到他的幸福就要来临了,他的自我意识被谜一般的伊莎贝尔·沃尔顿悄然唤醒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通过伊莎贝尔找到以往遭受天主教禁止的世俗欢乐的那股热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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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的心情在这段“初恋”的影响下变得非常令人吃惊。首先,他决定在今天即主日弥撒的日子里举行隆重的宴会,在宴会期间还会有乐队来演奏乐曲。

    在举行宴会前,凡是在诺丁汉城堡内为他工作的每一名仆役,无论男女都将得到一顿丰盛食物的馈赠。这些食物并不是来自那些为漫长的冬日而储存的食物,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因无法过冬而宰杀掉的牲畜。

    其次,对侍卫队的每一名准枪骑兵给予一定的金钱馈赠。奥古斯丁及弗格森两位爵士除可以得到比其他准枪骑兵们多一倍的金钱馈赠外,每人还被授予一件绘有里士满公爵专用的公爵盾形纹章的骑士披风,一柄骑士短剑。

    最后,他会打破陈规对奥古斯丁的新任骑士侍从伊莎贝尔·沃尔顿赠送一份令人意外的神秘礼物。这份礼物虽然没有在臣服仪式上送给他喜欢的女人,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这么做才能表示出对她的喜欢之情。

    盛大的晚宴开始前,弗格森喜滋滋的将亨利赠送给他的骑士披风穿在了轻质甲冑的外面,又将那柄剑身上有着花纹的短剑佩戴在了腰间。

    在众准枪骑兵们一片羡慕的神情中回到队长的房间内,对坐在桌旁的奥古斯丁说:“兄弟,你觉得殿下今天为什么要赠送给我们这些物品?”

    奥古斯丁微笑着看了眼侍立在一侧的伊莎贝尔后,开着玩笑说:“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殿下今天亲吻了某一个女孩子的缘故。”

    弗格森哈哈大笑着坐下来,抽出腰间的短剑一边欣赏着一边对伊莎贝尔说:“斯夸尔,天主让你作出了牺牲,自然会给予你丰厚的回报,不是吗?”

    伊莎贝尔鄙夷地瞪了弗格森爵士一眼后说:“如果你把那种行为称之为亲吻的话,我倒宁愿去亲吻罗马教皇的红宝石戒指,说不定教皇一高兴会册封我为圣女。”

    在场的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奥古斯丁笑过之后,温和的对她说:“伊莎贝尔,从今晚开始你最好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学习一下如何狩猎。”

    伊莎贝尔点了下头说:“是的,爵士。我想,你大概是说狩猎季节快要到了吧?”

    “是的,‘里士满公爵狩猎季节’将会在明天下午正式开始。记住,狩猎不仅是你要学习的‘骑士七技’里的一项,而且还可以提高你的作战智谋及胆量,这对你的骑士技能训练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弗格森在一旁淡淡地笑着说:“斯夸尔,狩猎即是战争,而战争不过是更大规模的一场狩猎罢了。”

    弗格森的一番别有含义的话,似乎是在提醒她下个主日弥撒时会采取的劫掠行动。目前,伊莎贝尔只能把劫掠行动暂时放在一边,开始专心考虑如何学习到狩猎的技能的问题了。

    独自思考一会儿后,认真的对奥古斯丁说:“爵士,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狩猎,那明天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奥古斯丁依旧温和地说:“这个不用你担心,到时你只需要跟着我就行了。实际上,我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找到猎物,然后通知殿下和贵族们。在将猎物驱赶到事先选定好的猎场内后,进行围追猎获。”

    “爵士,就这么简单?”

    “是的,从骑士技能训练的理论来说,就这么简单。”

    伊莎贝尔非常怀疑爵士的话,因为她从弗格森脸上露出的坏笑就能看出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规则和具体的狩猎方式。深思后,缓慢地说:“爵士,那我们要通过什么手段才能找到可以猎获的猎物?”

    奥古斯丁笑着说:“经验丰富的探猎者,出色的猎犬和凶猛的猎鹰。”

第68章 礼物

    在敬拜主耶稣的日子里,诺丁汉城堡宴会厅内的一角,一名男性吟唱诗人在琉特琴(一种琴体呈半个梨形,最古老的拨奏弦鸣乐器)的伴奏下,声情并茂地演唱着一首《来吧,圣洁的灵魂》的法语经文歌。

    在这首由15世纪英格兰著名作曲家邓斯特布尔谱曲,为英国国王亨利六世在巴黎加冕成为法兰西国王而写的悠扬动听的经文歌曲声中,年仅15岁的里士满公爵亨利·菲茨罗伊用带着醉意的声调宣布结束了这场盛大的晚宴。

    由于过度开心及兴奋,亨利在饮用了大量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后出现了饮酒过量的酒后症状。不久,便在管家亚瑟·菲尔德的指挥下被两个仆役搀扶着回房间休息去了。

    当其他人各自散去后,奥古斯丁爵士与他的侍从各自骑上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诺丁汉城堡,朝着阿斯克庄园的方向策马而去。

    清晨跟随爵士来到城堡的伊莎贝尔·沃尔顿,除了一身骑士侍从的服饰和一件背心式皮甲外,连一件可以用来自卫及抵御敌人的武器也没有。

    傍晚离开时,身上的背心式皮甲被换成了一套完整的,崭新的准枪骑兵甲冑。不仅如此,她的左侧腰间还多出了一柄此时早已成为英格兰骑士们标准佩剑的两刃刺劈剑,右侧腰间则佩戴着一柄两刃左手骑士短剑。

    虽然没有戴骑兵头盔,但英姿飒爽、全副武装的伊莎贝尔左手持亨利授予的轻长矛,右手握住缰绳并骑在马上的形象却给人一种罕见的女骑士形象。

    原本她非常不情愿接受亨利对她的这番赏赐,但在这之前她已经通过臣服仪式向亨利表示了自己对他的臣服及忠诚。如果此时再拒绝领主的好意,那她的忠诚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种反叛领主的倾向。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极其危险和致命的。

    奥古斯丁对她在公爵殿下心目中所处的位置看得很清楚。试想一下,假如当初在对伊莎贝尔做出最后的判定后,亨利公正无私的把她送交给郡治安法官处置。那么,肯定就不会再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一边驱马小跑前行,一边对骑在马上的侍从说:“伊莎贝尔,回到庄园后告诉布鲁斯,让他带你去库房领取一面骑士侍从的矛旗,一张长弓和24支飞箭。”

    伊莎贝尔回答说:“是的,爵士。但是,这面侍从的矛旗我要挂在什么地方?”

    “穿挂在殿下授予给你的长矛矛尖下方,旗帜上绘有殿下专用的里士满公爵纹章。伊莎贝尔,从现在开始你要随时准备好参加战斗了。”

    “爵士,我明白。所以,我应该更加努力地学习骑士所有的技能,是吗?”

    “是的。只有这样你才能持续得到殿下对你的常识,你得到赏赐之物才会越来越多,从而拥有属于你自己的财富。”

    “爵士,坦白说我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这些。”

    “靠自己的力量?伊莎贝尔,你是指在下一个主日弥撒时进行的掠夺行动吗?”

    伊莎贝尔右手使劲一勒缰绳,让自己在马背上坐稳。表情显得非常吃惊地说:“爵士,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上帝,是弗格森爵士告诉你的?”

    奥古斯丁看了她一眼说:“当然,而且我还知道这个掠夺行动计划的很多细节。”

    “爵士,我…我承认具有屠杀和掠夺性质的劫掠行动是与骑士的准则相违背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给你一个恰当的解释的。”

    “我知道,你计划这次掠夺行动并让弗格森帮助你是为了购买骑士侍从的武器、马匹和甲胄等物品。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一个怯于冒险的侍从或骑士会永远被人称呼为‘胆小鬼’的。”

    “爵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伊莎贝尔,一名优秀的骑士在具备了骑士的美德之外,还应该具有勇敢无畏,敢于冒险的骑士精神。所以,你对我的解释应该在你是否可以遵从骑士的准则方面。”

    “爵士,我的计划的核心就是这个问题。我个人并不愿意在取得财富的同时,需要通过夺取他人的生命这种手段来实施。”

    “你说得很对。不过,当你在劫掠一个农民饲养的牲畜时,农民既要保护自己财产又要反抗你的野蛮行为时,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劫掠一个无辜的农民的财产?”

    “因为劫掠这种行为不会针对于某种职业或身份的人。”

    伊莎贝尔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接着说:“爵士,我与弗格森爵士的想法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是不会对弱者或是穷人动手的。”

    奥古斯丁笑而不语地看着她,和缓地说:“怎么,你想成为那个被穷苦的农民和佃农们津津乐道的家喻户晓的汉丁顿伯爵?”

    “汉丁顿伯爵?很抱歉,爵士,目前我并不认识英格兰所有的贵族。”

    “没关系,我说的只是一个在英格兰民间流传很久的故事中的人物,他的名字叫罗宾汉。”

    伊莎贝尔在听到“罗宾汉”这个名字时,不禁哑然失笑。在她所生活的时代,“盗侠罗宾汉”几乎已成为了一个世界性的品牌。不仅有主题公园,还有以其命名的服饰品牌,运动术语及游戏中的角色名称。

    伊莎贝尔故意点点头,笑着说:“噢,罗宾汉?我知道这个人,他是12世纪诺曼底公爵即理查一世军队中的一名弓箭手,一个具有传奇性质的英雄。”

    “英雄?嗯,这只是农民及佃农们给他的一种美好称赞。”

    “是的,可惜他只喜欢待在诺丁汉郡的舍伍德森林里。假如他走出森林的话,也许可以成就另一番伟大的事业。”

    两人回到阿斯克庄园后,奥古斯丁依旧去更换衣服与家人会面谈话,伊莎贝尔照旧牵着两匹马去马厩照顾并喂养它们。当她完成所有的工作后,又找到管家布鲁斯·哈德从库房内领取了奥古斯丁吩咐的一些额外物品。

    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奥古斯丁的小女儿尤菲米娅一如既往的再次钻进了她的房间。这一次,尤菲米娅发现伊莎贝尔的房间内多出了很多让她意想不到的的物品。

    尤菲米娅拿起靠在床边的那柄骑士刺劈剑欣赏的同时,惊讶地问着:“伊莎贝尔,这真的是公爵殿下赠送给你的?”

    伊莎贝尔在脱掉身上的甲胄时,点点头说:“嗯哼,除了马匹和金钱,我觉得公爵大概把可以馈赠的都赠送给了我。”

第69章 好奇的次女

    在尤菲米娅·沃尔顿看来,亨利是一个终日深藏于城堡之中,不会轻易踏出城堡大门一步的神秘少年领主。在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从父亲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以及他对父亲和沃尔顿家族持怎样的态度。

    又因为每年的各种节日或某件让他十分高兴的事情发生,在向属下馈赠武器、马匹、甲胄或精美的食物时,父亲又会得到多少馈赠等事例。因此,亨利在她的心目中几乎快变成了一个只是拥有着贵族头衔和领地的“符号”。

    不过,这次亨利对伊莎贝尔的一番馈赠,却让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首先,眼下的深秋季节里并没有任何节日的来临。其次,伊莎贝尔·沃尔顿来到阿斯克庄园及诺丁汉城堡后,是做为父亲的骑士侍从待在这里的。最后,她只是一名来自欧洲大陆的没有任何贵族家族背景及贵族头衔的年轻女性。

    尤菲米娅思索着,忽然对伊莎贝尔的性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走到对方的面前,借着油灯发出的光亮从头到脚地欣赏着对方的容貌及身材。

    此时的伊莎贝尔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她的内心却有些焦急起来。她打算在快速地擦洗一遍身体后,立即着手进行对武器、甲胄的保养工作。

    在完成上述工作后,立刻前往爵士的书房找出一些有关狩猎的,不是拉丁语版的书籍。在临睡前,将这些书籍认真地阅读一遍。

    当她发现尤菲米娅的目光始终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时,她轻轻笑着说:“艾菲,你在看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体很适合做成一个人体标本?”

    尤菲米娅抬起头望着她,眨眨眼睛说:“人体标本?什么意思?”

    “没事。呃,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噢,是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今天你会获得这么多的馈赠?”

    “呃,也许…是因为主日弥撒的缘故。”

    “主日弥撒?伊莎贝尔,你既不是主持弥撒的神父,又不是教区主教。我觉得这和主日弥撒好像没什么联系。”

    “艾菲,我们可以晚点再谈这个问题吗?现在,我要去打些水回来洗澡。”

    执着的尤菲米娅没有离开的意思,看着她说:“不用这么麻烦。不如,我们去小溪里洗澡好了。”

    自从伊莎贝尔在阿斯克庄园定居以来,在后世养成的洗澡习惯已逐渐影响了心智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尤菲米娅?沃尔顿。再加上她编造出来的那位坐船环游过世界的“父亲”的传奇经历,爵士的次女已几乎把她当作一个完美的贵妇人来崇拜与学习了。

    伊莎贝尔想想后说:“艾菲,你不担心现在的日照问题吗?这时的日照会一直持续到凌晨12点才会结束。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俩是在白天的情况下脱掉所有的衣服去小溪里洗澡!?”

    尤菲米娅咯咯笑着说:“没想到,一个身穿骑兵甲胄,手持佩剑的女性骑士侍从,竟会害怕别人偷看到她的身体?”

    “好吧,好吧,如果你不介意别人偷看到你的身体的话,我们就去洗澡。”

    “得了吧。不是我不介意,只是在阿斯克庄园里没有人敢这么做。”

    “很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等等,我去叫一个女仆和我们一起去。这样的话,她不仅可以替我们拿着衣服,还可以站在岸上随时保护我们的安全。”

    在深秋季节的北方乡村的夜晚下,应该是一幅夜深人静,万物休眠的寂静景色。可是现在,天空的颜色却宛如春夏季一般白得发亮。一眼望去,遥远的天边居然还挂着几缕洁白的云彩。

    与尤菲米娅边走边聊的伊莎贝尔,看来还在适应“黑白颠倒”的乡村生活。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种鬼天气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只要能捱到明年的四月就可以和颠倒的日照说回头见了。

    在快要走到庄园东南面的小溪边时,伊莎贝尔懊恼地说:“见鬼,我忘了带上我的剑和长矛了。”

    尤菲米娅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带上剑和长矛?”

    “万一在洗澡时遇上几个打算把我们掠夺走的骑士,该怎么办?”

    “掠夺我们?咯咯咯…伊莎贝尔,你太有趣了。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阿斯克庄园附近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人。”

    也许是弗格森的话给伊莎贝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又或许因为她是这次公开的劫掠行动的策划者及组织者,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敏感。

    当尤菲米娅站在小溪岸边开始脱下身上的罩衫时,伊莎贝尔侧过脸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后说:“艾菲,别这么做,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尤菲米娅抬起头,看着她说:“你说什么?什么受到伤害?”

    “我的意思是,你还太年轻,你的身体可能无法抵抗冷水的侵蚀。”

    “是吗?可是,我现在并不觉得冷啊!?”

    “水下的温度与岸上的温度不一样,只有待在水里才能体会得到。”

    “伊莎贝尔,你知道的真多。好吧,但下一次我一定要在小溪里洗澡。”

    站在两人身后的一脸惊恐之色的女仆,神色紧张地说:“小姐,你千万不能去河里洗澡。不然,天主会惩罚你,把瘟疫带给你的。”

    尤菲米娅皱着眉头说:“既然会感染瘟疫,那姐姐为什么会没有事?”

    趁着两人说话的时间,伊莎贝尔自行脱掉衣服慢慢走入到冰冷的水中。蹲下身体,慢慢地坐在铺满鹅卵石的河床上。用两只手轻柔地搓着两侧肩头的肌肤,冲站在岸边的尤菲米娅说:“艾菲,我们坐下来聊天,好吗?”

    尤菲米娅不再理会女仆,坐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水中的伊莎贝尔说:“姐姐,你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很舒服,我也想和你一起洗澡。”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了。或者也可以像我一样每天练习投矛、剑术、射箭和狩猎技巧,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强壮一些。”

    “可是,我只喜欢射箭和骑马,这样可以让我变得更强壮吗?”

    “也许可以。对了,之前你打算问我什么?”

    尤菲米娅把两只脚放进水里泡着,双手撑着下巴说:“我想知道的是,公爵殿下为什么要赠送这些礼物给你?”

第70章 礼仪教师

    由于没有后世发达的工业技术制成的香皂,沐浴液,沐浴球或沐浴巾等洗浴用品可以去除掉皮肤上的油脂,汗液和多余的皮肤角质,伊莎贝尔·沃尔顿只能用手指慢慢地搓拭着肌肤。

    搓拭的同时,她思考着该如何回答爵士的次女提出的问题。看了眼坐在岸边正聚精会神地瞪着自己的尤菲米娅,她笑着说:“因为我是一个来自于安道尔公国的,没有贵族家族背景的平民女子,所以公爵殿下会非常慷慨、非常仁慈地馈赠一些礼物给我。”

    尤菲米娅噘着小嘴,歪着头说:“你的回答可以算是一种解释。但是,你在接受殿下的馈赠时,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并不符合你的身份。”

    “身份?我的身份是你父亲的骑士侍从,难道不能接受这些馈赠吗?”

    “作为一个侍从当然可以接受。虽然我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到过,一个成为骑士侍从不久的人可以得到如此多的来自于领主的馈赠。”

    “现在,你不就见到了,听见了吗?”

    充满孩子气的尤菲米娅试图用脚撩起一些水花击打到对方的身上,但她离坐在水里的伊莎贝尔确实还有一段无法企及的距离。所以,在把脚又放回水里时对她说:“伊莎贝尔,你认为你做出了最好的解释,但我仍然不满意。现在,请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女人?”

    这时,伊莎贝尔已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淡淡地说:“当然。艾菲,你是不是想说我作为一名侍从可以接受这些馈赠。但我同时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能接受这些馈赠给骑士的礼物?”

    “没错。伊莎贝尔,你说得太正确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艾菲,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今天上午已举行过了臣服仪式。”

    “我知道,爸爸告诉了我和妈妈。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你对殿下表示臣服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殿下却授予给你一支长矛。我想,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伊莎贝尔完成简单的洗浴后,游回到岸边。上岸后,从女仆手中接过衣服时说:“也许公爵更喜欢见到我手持长矛或挥舞着刺劈剑的的样子。”

    尤菲米娅站起身,甩着脚上的水不无感叹地说:“我的天主,难道他需要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成为他的骑士吗?”

    在返回阿斯克庄园的途中,尤菲米娅终于把所有问题联系到了一起。一边走一边对伊莎贝尔说说:“我猜,殿下一定非常喜欢你。不然,不可能如此慷慨地送你这么多礼物。但是,他对你的馈赠却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伊莎贝尔笑着说:“你是说那个红发小子应该送我一些突出女性曲线美的紧身胸衣,华丽的让下身显得更加的丰满的蓬裙或是耀眼夺目的珠宝?”

    尤菲米娅突然哈哈笑起来,点着头说:“的确是这样。嗯,那个红发小子?!伊莎贝尔,你这样称呼殿下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行为,缺乏对殿下应有的尊敬。”

    “是吗?可是,他就是一个满头红发的男孩子啊。”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红发小子?!”

    “好了,艾菲,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好吗?”

    “让我想想。除非你答应送我一些礼物,我才能保守住这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秘密。”

    “好吧,只要是这个时代有的,我就会送给你。”

    ————————————

    按照骑士制度所制订的,一个骑士侍童在正式成为骑士侍从之前,需要跟随骑士夫人历经七年左右的学习及生活时间。在此期间,侍童不仅要为骑士及其家人端食送水,还要打扫庭院,做一些简单的园艺工作。

    在从事服侍性工作的同时,从骑士夫人那里接受到骑士的举止、礼仪和行为规则以及文化常识、歌唱、演奏乐器等文艺内容的教育。

    对于骑士技能的学习,主要体现在学习如何使用长矛、棍棒、弓箭、盾牌等各式武器;每天进行一定时间的骑术训练,熟练掌握在快速奔跑的马背上操纵开口进攻敌人的技巧。除此之外,侍童还必须接受重要的宗教教育和道德教育,每天与大人们一起忏悔、望弥撒、参加各种宗教节日活动。

    奥古斯丁爵士成为阿斯克庄园领主的时间还不到十年,因此他的夫人安东尼娅·沃尔顿几乎从未担任过任何一个侍童的骑士礼仪教师。现在,伊莎贝尔的到来让她迫切地想成为一个骑士礼仪教师。准确地说,她更愿意把教授给次女尤菲米娅的女士礼仪教授给她。

    伊落贝尔不反对学习一些这个时代的女士礼仪,但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骑士侍从,不是一个贵族家庭里的小姐。因此,需要她努力用功学习的重点是“骑士七技”和骑士礼仪。

    如同她在美国海军军官学校里学习到的如军事课程,领导能力课程、海军武器系统课程、海军工程课程等众多学科一样,她需要为日后在这个国家更好地生存下去而打下坚实的军事技能基础。

    来到爵士的书房时,安东尼娅早已等候在那里了。伊莎贝尔站在规定的距离外,对爵士夫人行礼后说:“晚上好,爵士夫人。”

    安东尼娅还礼后,用充满母爱的微笑凝视着她,缓缓地说:“伊莎贝尔,快过来。”

    伊莎贝尔坐在书桌前,安东尼娅走到她的身旁轻轻抚摸着她那头褐色的及肩卷发。又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服,用充满母爱之情的声音关切地说:“伊莎贝尔,你的衣服好像单薄了些,能适应北方地区的天气吗?”

    伊莎贝尔笑着点点头说:“还不坏,爵士夫人。充足的食物、喝不完的麦芽酒和葡萄酒,可以在暂时属于自己的房间内得到充分的休息,我很满意目前的状况。”

    “孩子,这样你就满意了?别忘了你是爵士的骑士侍从,还有很多需要你学习的东西。”

    “是的,爵士夫人。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不努力学习的话,将来他是无法在这个国家,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的。”

    “孩子,你说得不错。爵士告诉我,今天你获得了很多殿下的馈赠。”

    “是的,爵士夫人。大概公爵殿下正迫切地希望我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

    安东尼娅摇摇头,叹着气又说:“你这个傻孩子,殿下怎么可能希望你成为一名骑士呢?你是一个女孩子!就算学会了所有的骑士礼仪和技能,也不可能会被册封为骑士的。”

第71章 狩猎季节

    爵士夫人对伊莎贝尔·沃尔顿的关怀,可以说是一种母亲对逝去的女儿的无限关爱,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对自己的生命的延续。

    她希望伊莎贝尔可以将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继续延续下去,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有教养、知书达礼的并佩戴着最昂贵的珠宝、穿着最漂亮的礼服裙进入到贵族社交圈里的年轻女士。

    对此,伊莎贝尔只是淡淡的一笑,因为她可不想成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贵族女性紧身胸衣的牺牲品。把自己的身体陷于木板、鲸骨和金属条的重重压迫之下,在贵族们对女性的病态美的追求中让自己的骨骼严重变形,内脏发生了位移。就是想想,也会是一件恐怖至极的事。

    因此,她喜欢现在的这份骑士侍从的工作。不仅可以穿着男性的衣服自由呼吸、自由生活,而且还可以将自己的美国海军军官的军人职业加以延伸下去。说不定,一件坏事也许可以变成一件好事,一件连她自己也想像不到会产生怎样后果的“好事”。

    第二天即周一,“里士满公爵狩猎季节”正式拉开了一年一度的狩猎帷幕。下午三点过,诺丁汉城堡内便陆续迎来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贵族们的队伍。

    在这些由手持挂有矛旗的长矛的骑士或见习骑士领队,后队跟随着步行或骑马的仆役组成的队伍中,身着华丽的贵族服饰,骑着矫健潇洒的骏马,身后还跟着猎犬的男性贵族们尤为引人注意。

    伊莎贝尔手持长矛,身着准枪骑兵甲胄,全副武装地骑着马守在城堡大门的内侧。每当一个贵族的队伍经过她与奥古斯丁爵士的眼前时,爵士便小声地说:“这是哈斯韦尔男爵和他的长子的狩猎队伍。”

    “这是达灵顿子爵的狩猎队伍。达灵顿子爵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你注意到了吗?那是子爵大人的长子约瑟夫。”

    伊莎贝尔的眼睛看着贵族们的队伍,嘴巴轻轻蠕动着说:“爵士,这个约瑟夫就是曾经与罗莎琳德相爱过的约瑟夫?”

    奥古斯丁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问题。接着,又介绍说:“这是里士满郡东北面的达勒姆郡郡督理达勒姆伯爵大人的队伍。”

    当达勒姆伯爵的狩猎队伍离开后,城堡内又迎来了一支贵族的队伍。奥古斯丁瞅着骑在马上的那个年轻男子,小声对伊莎贝尔说:“这是兰开夏郡的郡督理兰开夏伯爵。”

    伊莎贝尔也注意到了骑在马上的年轻的兰开夏伯爵。不过,她觉得这个面色有些苍白,脸型瘦削,长相颇为英俊的年轻男子的年龄似乎与管理一个郡的伯爵大人的地位不太相符。

    依旧轻声问着奥古斯丁:“爵士,我觉得兰开夏伯爵看上去比其他的贵族都要年轻。难道,伯爵大人是王室成员?”

    爵士解释着说:“不,他是老兰夏伯爵大人的长子。因为老伯爵大人在去年的狩猎中因为意外事故不幸死亡,所以伯爵的封号及领地由他的长子承继。”

    ———————————

    狩猎季节开始的第一天,亨利·菲茨罗伊并没有让伊莎贝尔及她的骑士老师加入到这场充满了危险性,又能让人产生极度兴奋及刺激感的“猎杀游戏”中。

    当两人待在侍卫队的驻地时,奥古斯丁原本以为伊莎贝尔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对狩猎行动,即贵族们在冬季里的娱乐消遣活动产生多少深刻的认识。但在与她进行一番交谈之后,他开始认为自己的骑士学生绝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奥古斯丁让伊莎贝尔坐下来和他谈谈昨晚的学习成果。对于狩猎行动,伊莎贝尔还是很熟悉的。不仅熟悉,她甚至还看过不少将人类作为狩猎目标进行狩猎活动的好莱坞惊悚电影。

    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已形成了这样一副画面:胯下的骏马已变成了一辆敞篷式的,具有“美国精神”的民用版悍马多功能越野车。坐在车里的她端着一支被称为冷战“绿色枪王”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的M40A1狙击步枪,驾车追逐着一群强壮、野蛮的非洲犀牛。

    在头顶盘旋许久的猎鹰则变身成为一架装载有光电/红外侦察设备、GPS导航设备和具有全天候侦察能力的合成孔径雷达的高科技无人机。通过手中的小型视频接收系统,实时接收无人机传回的摄影和视频图像来侦察猎物的行踪。

    当无人机追踪到猎物的行踪时,立即驾车赶往猎物所在地。悄然下车,在距离猎物有875码(约800米)的位置悄悄埋伏下来。

    手持狙击步枪潜行到最佳射程距离时,用10倍倍率的狙击镜瞄准猎物的头。之后,轻轻的拉开毛瑟型栓式手动枪机,将一颗口径为7.62毫米的子弹放进弹仓。紧接着,调整呼吸,右手食指慢慢地压在扳机上,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呯……!”

    “伊莎贝尔,你是在回忆昨晚学习到的狩猎技巧吗?”坐在一旁的奥古斯丁说了句。

    “噢,呃,是啊。”伊莎贝尔把思绪拉回16世纪近中叶的英格兰,连忙回答道。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会怎样来看待狩猎活动。”

    “爵士,狩猎的历史不需要我说,我想你也很清楚。现在,我只是谈谈自己对狩猎的认识。爵士,在这里我很感谢爵士夫人对我的细心教导。”

    “伊莎贝尔,我看得出安东尼娅很喜欢你。”

    伊莎贝尔侃侃而谈地说:“狩猎是一种既可以演练战斗,又可以增加骑士及军士共同作战能力的一项战争之外的活动。在狩猎的过程中,骑士们需要运用到以往的很多经验和知识,了解动物们的生活习性,掌握快速发现它们踪迹的本领,知道追踪它们的不同方式,熟悉猎取不同动物的手段。”

    奥古斯丁赞赏着说:“聪明的人,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事物。”

    伊莎贝尔又说:“在狩猎的过程中,还可以培养探猎者与猎犬、猎鹰之间的关系,这就好比骑士与军士,弓箭手之间的关系。探猎者要借助猎犬的作用,寻找和发现猎物的足迹、粪便、毛发以及身体、牙齿或角在植物枝叶上留下的各种痕迹。在这个基础上,再利用猎鹰快速追踪到猎物最终会停留在什么区域,利用猎鹰的空中力量给猎物造成巨大的恐慌感。”

第72章 兰开夏伯爵

    奥古斯丁·沃尔顿沉默并思考着他的骑士学生的话,复又说道:“伊莎贝尔,那么你认为狩猎会有危险吗?我是说,当骑士们、猎犬及猎鹰将猎物驱赶到围猎场内,贵族们及骑士即将采取行动的时候。”

    伊莎贝尔也想没想,便脱口而出:“爵士,任何一项活动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问题是,如何在活动中把危险性控制在最低点。”

    “伊莎贝尔,假如让你去猎获一只体型很大的动物,比如野猪、熊、鹿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会在猎获前不断加强自己的狩猎技巧,根据骑士们以往的经验更加充分的去认识到其中的危险性。因为猎获的动物体形越大,我所遇到的麻烦与危险也就更会多。”

    伊莎贝尔又说:“这种麻烦与危险不仅为自于动物自身的反抗与攻击,而且还有当时所处的自然环境所造成的危险。比如掩藏在草木后面的悬崖,被野草覆盖着的沼泽、天然洞穴。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狩猎者之间在猎获动物时还会造成非必要的误伤。”

    奥古斯丁笑着说:“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你竟然可以学到这么多关于狩猎的知识。”

    “爵士,刚才你问我怎么猎获一只很大的动物,实际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这很正常。因为围猎野猪这种体型很大的动物时,需要很多骑士、猎犬及猎鹰一起行动才能取得成功。”

    奥古斯丁看了看外面仍旧发白的天色,站起身来说:“伊莎贝尔,现在你应该开始练习射箭技术了。”

    伊莎贝尔答应着,拿起昨晚才领到的英格兰长弓及装有24只箭矢的箭囊走出驻地房间。跟随着爵士来到位于侍卫队驻地东侧的一片射箭训练场地上时,奥古斯丁站在一侧看着她说:“伊莎贝尔,你能告诉我英格兰长弓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长吗?”

    此时,伊莎贝尔已将手指关节处戴上了具有保护作用的皮套。左手握住长6英尺(约1.83米)的长弓弓背,又从立在地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射程较远,用较轻木材制作而成的箭夭。看着右侧的爵士说:“除了可以增加箭夭的威力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

    “不错。那么,英格兰的长弓与欧洲的弓比较起来,你觉得哪个的威力更大?”

    “当然是长弓了,因为欧洲的弓大都只有4英尺(约1.22米)那么长。所以,我能想像得到在英法百年战争中的那场阿金库尔战役中,亨利五世是如何率领人数不占优势的英军击溃法军的情景了。”

    “很好,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伊莎贝尔·沃尔顿点点头后,便在起射线上站好位置。左肩对准目标靶位,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随后,将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使身体微微向前倾。

    当她完成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这一系列的准备动作后,右侧肩膀持续加力的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立即射出了一支箭矢……

    出乎伊莎贝尔意外的是,她射出的这支轻质箭夭恰好射中在距离人形靶靶心仅有1英寸(2.54厘米)的地方。按照她之前的设想,箭矢要射中靶心才算是合格。

    但是在奥古斯丁的眼中,她的第一箭射出的这个成绩与他见到过的最优秀的长弓手几乎不相上下。因为此时英格兰的长弓部队对选拔弓箭手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求射中200码(约183米)外的人型靶即算合格。

    “啪…啪…啪……”从空地的后面传来了一阵缓慢的,富有节奏的鼓掌声。奥古斯丁回过头一看,连忙侍立着向来人行礼并说:“日安,兰开夏勋爵大人。”

    伊莎贝放下手中的长弓,也一并转过身来行礼说:“日安,兰开夏勋爵大人。”

    身后跟着贴身男仆,有着一头金棕色短发,身着贵族服饰的雅各布·威克利夫走上前,微笑着说:“日安,奥古斯丁爵士。让我意外的是,今天你竟然没有去参加狩猎活动。”

    奥古斯丁恭敬地回答说:“这是殿下做出的安排,所以我要服从殿下的命令。”

    “没关系,爵士。呃,这位女士是谁?没想到,她的射箭技术竟会如此优秀。”

    “勋爵大人,这是伊莎贝尔·沃尔顿,我的骑士侍从。”

    “爵士,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叫伊莎贝尔的女儿?”

    之前,伊莎贝尔曾听奥古斯丁介绍过个年轻人的来历,他便是兰开夏郡的郡督理兰开夏伯爵雅各布?威克利夫。正因为老伯爵的突然早逝,他才得以承继贵族头衔及领地的。

    这时,温尔文雅,彬彬有礼,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的雅各布径直到来她的面前,微微点头致意行礼后,微笑着说:“伊莎贝尔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兰开夏郡的郡督理雅各布·威克利夫。”

    伊莎贝尔点头后说:“勋爵大人为什么不去参加殿下举行的狩猎活动?”

    “在漫长的冬季里,还有很多时间与机会去猎狐,不是吗?”

    “是的,勋爵大人。不仅可以猎获到狐狸,还能猎获到更让人兴奋的体形很大的猎物。”

    “伊莎贝尔女士,你说得很好。”

    雅各布说完,这才转身看着奥古斯丁说:“爵士,刚才你是在教授伊莎贝尔女士射箭吗?”

    奥古斯丁点头说:“是的,今天是伊莎贝尔·沃尔顿第一次进行射箭训练。”

    “很好。呃,爵士,不如我们让伊莎贝尔女士继续进行射箭活动?”

    “是的,勋爵大人。”

    伊莎贝尔在对雅各布行礼后,又回到起射线上站好位置继续开始射箭训练。雅各布则对爵士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有话要说。

    两人来到射箭训练场的一侧,雅各布一边观察着伊莎贝尔,一边轻声问着:“爵士,她是你的私生女吗?让我不明白的一点是,即使她是你的私生女,你也不能让她做你的骑士侍从啊!?”

    奥古斯丁觉得伯爵的话很难回答,想想后便如实地回答说:“勋爵大人,其实她和沃尔顿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是我的私生女,她只是一个来自欧洲安道尔公国的勃艮第人。”

    “哦…?原来她是一个勃艮第人。那么,她又是怎么成为你的骑士侍从的呢?”

    “勋爵大人,关于她的一些事殿下知道的比较清楚。我想,您可以从殿下那里得到您想要的答案。”

    “公爵正在猎获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只狐狸,恐怕他对狐狸的兴趣要更大一些。”

第73章 神箭手

    或许是喜欢美丽事物的个性使然,又或许是嫌伊莎贝尔·沃尔顿的射箭姿势不够优雅,不够完美,兰开夏伯爵雅各布·威克利夫轻声对身旁的奥古斯丁说:“爵士,你能否替我拿一张长弓和几支飞箭来?”

    奥古斯丁看了眼伯爵那副友善的表情,点头说:“是的,勋爵大人。”

    当伊莎贝尔全神贯注地练习射箭技巧时,她隐约发现右侧空着的射箭位上出现了一个人。放下手中的弓箭侧目看去时,她发现雅各布正微笑凝望着自己。

    雅各布将一支箭矢搭上弓弦时,不紧不慢地说:“伊莎贝尔女士,我很佩服你的射箭技术,你是在欧洲大陆学会的吗?我是说真的,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你第一次进行射箭训练。”

    伊莎贝尔看着这位实际年龄与爵位及其地位有着不小差异的年轻男人说:“勋爵大人,您说的很对。那么,现在您打算和我比试一下箭法?”

    “也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上,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何让你的射箭姿势看上去更加优美。”

    “谢谢您,勋爵大人。”

    “伊莎贝尔女士,让飞箭脱离弓弦飞向箭靶,一般人都能做到。但你要记住的是,时刻要让你的左手手腕和右手手肘与你的两肩保持在同一位置上。因为只有这样,你的姿势才会更加美妙,射出的箭也更能准确地射中靶心。”

    只见雅各布左手持弓,右手用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持续向后慢慢地拉开弓弦。将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用力开弓至脸颊处。紧接着,轻轻一松右手三指,只见一支箭夭闪电般地射了出去。

    伊莎贝尔·沃尔顿瞧着兰开夏伯爵那娴熟的射箭姿势时,她忽然想起了詹妮弗·劳伦斯在那部冒险动作电影《饥饿游戏》中的角色形象。尤其是女主角手持一张美式猎弓做着弯弓搭箭的姿势,给她留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当年这部电影的第一部刚刚上映时,伊莎贝尔还在小镇高中读书。随着电影在全球电影市场的热映,她也把对女主角的迷恋转移到了女主角手中的那件独特的道具上。

    从网页中搜寻出大量的关于美式猎弓的各种信息、资料,进而了解到射箭这项古老的狩猎及战争技能,再到熟悉其他国家各具特色的本国弓箭。她甚至还找到了一个擅于使用美式猎弓的美国户外射箭高手,和对方在自然保护区内进行一段时间的射箭训练。

    在更深入的学习中,她慢慢发现在热兵器出现之前的中世纪战场上,此时手中的这张英格兰长弓可以说是一件足以称霸欧洲战场的利器。

    英格兰长弓固然犀利,但它的缺陷却是显而易见的。使用者除了必须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和实践外,还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高超的技术和各方面的协调配合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因此,使用者在长期的压力和特殊姿势的影响下,会让使用者的脊柱呈不正常的弯曲状,骨骼也会发生畸变。

    伊莎贝尔暗自对自己说:“为什么我不能为自己制作一张美式猎弓呢?既可以满足骑士侍从的工作要求,又不会损害到自己的身体。”

    “利用现有的制作英格兰长弓的材料,再结合现代美式猎弓的特点,打造出一张只属于自己的长弓!”

    “可是,我从来都没试过亲手制作出一张美式猎弓,要怎么办才好呢?”

    “嗯,不如先画一张美式猎弓的图纸出来,然后再找一个专门制作弓箭的工匠,付钱让他做一张出来不就可以了?!”

    问题再次回到了资金方面,伊莎贝尔一想到钱时双眼开始闪烁起来。雅各布瞧了眼正中靶心的那支箭夭后,非常满意地转过脸想对伊莎贝尔说些什么。

    当他发现对方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时,他自认为自己的射箭姿势已经迷倒了对方。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自负地说:“伊莎贝尔女士,你瞧,柔美的姿势加上正确的动作,可以让你轻易的将箭射中靶心。”

    心里念叨着即将在这个周日实施的劫掠行动,伊莎贝尔瞅着雅各布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勋爵大人。”

    “怎么样,想试试吗?”

    “好吧。不过,我曾经练习过一种连续射击的技术。我觉得,假如一支箭不能准确命中猎物的话,可以使用连续射击的方法增加其准确度。”

    “嗯,好主意。伊莎贝尔女士,我会很荣幸地看到你的示范。”

    伊莎贝尔点点头,拿起还剩有十几支箭矢的箭囊将其系在后背。按照兰开夏伯爵教给她的方法,重新在起射线的位置调整了下站位,又将呼吸放均匀。慢慢伸出右手从后背取出一支箭矢的时候,双眼紧紧盯着正前方的人形靶……

    心里连续默数着“1,2,3,4……”用数字代替秒数的同时,双手快速地完成了搭箭,拉弓,瞄射这一整套射箭动作。在接下来的一分钟时间内,伊莎贝尔·沃尔顿毫不拖泥带水地精准瞄射出了12支箭矢。

    一旁的奥古斯丁及雅各布两人目瞪口呆地瞪着射技超群,手法娴熟的伊莎贝尔,两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在他们看来,伊莎贝尔仿佛变成了传说的神箭手罗宾汉。

    等伊落贝尔在一口气瞄射出12支箭矢后,雅各布这才睁大双眼对身旁的奥古斯丁说:“爵士,你去看看靶子,我要立刻知道结果。”

    奥古斯丁答应着立即跑向人形靶,仔细看了看命中结果后又转身跑了回来。用一种难以相信的语气轻声对雅各布说:“勋爵大人,伊莎贝尔女士射出的12支飞箭有7支命中靶心,另有5支均射中在靶心的周围。”

    足足沉默了好几秒钟,雅各布这才惊喜地说:“伊莎贝尔女士,你的容貌不仅折服了我,你的射箭技术更让我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箭术。”

    雅各布说完,立刻转身冲在不远处的贴身男仆点了点头。男仆小跑上前,在其身旁微微躬身聆听着:“现在我需要你马上找到拉尔夫爵士,告诉他把今天猎获到的每一种猎物都送一头到这里来。”

    男仆离开后不久,亨利·菲茨罗伊兴高采烈地率领着众骑士、仆役及十几只猎犬带着猎物从围猎场返回到诺丁汉城堡中。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今天猎获到的一头健壮的野猪送给他的女骑士侍从。

第74章 崇拜之情

    未戴头盔,身穿全套准枪骑兵轻质甲胄,左侧腰间携带着亨利八世赠予给他的一柄刺劈剑的里士满公爵兴冲冲地骑着一匹白色的,纯种上等柏布马来到侍卫队的驻地。

    亨利第一眼便注意到手持长弓,身穿皮甲并佩带着刺劈剑站在起射线上的伊莎贝尔·沃尔顿,但第二眼他就看见兰开夏伯爵正笑容满面的与其在交谈着什么。

    当年轻的亨利阴沉着脸,驱使着胯下的骏马来到离两人不远处时,在场的奥古斯丁、雅各布及伊莎贝尔都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众人在向他行礼后,亨利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给了身后的弗格森爵士。一言不发地走到伊莎贝尔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日安,沃尔顿小姐。”

    伊莎贝尔一边行礼一边平静地说:“日安,殿下。”

    随后,亨利把目光对准了站在一旁的雅各布说:“兰开夏勋爵,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擅长狩猎的你放弃了今天的狩猎活动?”

    雅各布的眼神从亨利的那张稚嫩的脸庞上一扫而过,专注于亨利的下颌某一点说:“公爵,请原谅我提前离开围猎场的行为。假如我的父亲没有在去年的狩猎活动中意外身亡的话,我想我的情绪是不会低落到这种地步的。”

    “嗯,对于发生在老兰开夏伯爵身上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不过,一个欧洲来的勃艮第女侍从就可以改变你目前的情绪吗?”

    “公爵,事实并不如您想像的那样。我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下您的城堡,您的拿撒勒教堂,但我没想到您的一个侍从竟然也会有如此高超的箭法。尽管您的侍从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亨利有些不相信伯爵的话,把视线转移到侍立在一旁的奥古斯丁身上说:“爵士,兰开夏勋爵说的是事实吗?”

    奥古斯丁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殿下。我正在教授沃尔顿小姐射箭技术时,兰开夏勋爵正好路过此处。”

    “爵士,你是以天主的名义在与我说话吗?”

    “是的,殿下,我以天主的名义。”

    雅各布微笑地注视着亨利的同时,心里却愤愤不平地说:“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勃艮第女人罢了,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为什么亨利会对这个女人如此认真?唔,他一定是想让她做自己的情妇。没错,肯定是的。”

    “果然是亨利八世的私生子,他和他的那个戴着英格兰国王王冠的父亲都是他妈的色鬼,什么女人他都想要。”

    “小杂种,别忘了这里是北方,这里的大多数贵族及家族并不会承认你的父亲的权威。”

    亨利并没有意识到隐藏在雅各布那张平静的脸庞下到底酝酿着多少波涛汹涌的叛乱情绪。此时,他十分相信自己的骑士所说的话,之前的情绪也从一阵阴霾之中走了出来。

    冲身后的弗格森爵士招了招手,又对伊莎贝尔笑着说:“沃尔顿小姐,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伊莎贝尔根本不在乎两个年轻的贵族到底因为什么事产生了对立。她只在乎一件事,就是这个周日就要实施的劫掠行动。既然现在的英格兰法律在很多方面并不完善,那她又何必一定要完全恪守中世纪末的法律呢?

    虽然此时她还不清楚身处的北方地区的传统及社会情况,但身为骑士的奥古斯丁爵士和弗格森爵士在听到她策划的劫掠计划时竟然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这就证明了一点,即这里的大多数贵族及平民并不服从与认可远在南方的英格兰王室及政府的国家政策。

    “殿下,您要的东西我已经派人送来了。”弗格森指挥着两名男性仆役将一头看上去至少有560磅(约508斤)重的黑色成年大野猪抬了过来。两名仆役费力的把野猪放在地上时,大口喘着气。

    “很好。爵士,你可以在稍后举行的晚宴上多喝几杯。还有你们两个,每人可以得到一只已烧烤好的野鸭。”非常有成就感的亨利,笑着说。

    “感谢天主,感谢殿下的慷慨及仁慈。”弗格森及两名仆役赞美地答应着。

    “我的上帝,这头野猪怎么会这么巨大?”伊莎贝尔看着这头浑身布满了被猎犬撕咬过,被猎鹰的利爪狠狠抓伤过,被骑士或贵族们用箭矢射杀过的伤痕的野猪感慨地说。

    亨利正打算对她大讲特讲一遍自己和骑士们是如何猎杀这头野猪的经过时,雅各布的侍卫队长拉尔夫爵士大踏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抬着各种猎物的仆役队伍。

    身着准枪骑兵甲胄及骑士披风,左侧腰间斜插着一长一短两柄佩剑的拉尔夫爵士,在看见自己的领主及亨利时,先对里士满公爵亨利行礼并问安。接着,又对雅各布行礼及问安。

    亨利冷眼瞅着雅各布的仆役带来的各种猎物,用略带厌恶的语气说:“兰开夏勋爵,你是在用你的猎物来向我说明你的骑士们有多么勇敢与无畏吗?”

    雅各布轻轻一笑,对他说:“公爵,我相信您的骑士们在今天的狩猎中也猎获了不少值得夸耀的猎物。这些猎物嘛,仅仅是我对伊莎贝尔女士表达的一种崇拜之情。”

    “兰开夏勋爵,她可是我的骑士侍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爵,因为在您来到之前,我与您的骑士奥古斯丁爵士刚刚欣赏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箭术表演。”

    亨利立刻将目光停留在奥古斯丁的脸上,冷冷地说:“爵士,我想你可以替兰开夏勋爵为我做出更好的解释,是吗?”

    奥古斯丁走到他的身边,微微躬身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亨利听完后,大为惊讶地看着伊莎贝尔说:“沃尔顿小姐,难道你真的可以连续射出12支飞箭??”

    伊莎贝尔只是撇了撇嘴,答应着说:“是啊,殿下。”

    “我的天主,这简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殿下,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而已。”

    “不不不,这绝不是幸运。沃尔顿小姐,你…你可以为我再演示一次吗?”

    “呃,当然。”

    亨利从伊莎贝尔的脸上似乎看出一丝为难之色,连忙补充说:“我会给你丰厚的馈赠的。如果你真的愿意收下兰开夏勋爵的猎物,我也不会反对。”

    伊莎贝尔真的开心极了,因为红发小子亨利一头便扎进了她事先设好的“圈套”内。因为当她在看到亨利与雅各布分别赠予给她的不同猎物时,她的脑海中就已经产生了一个新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把所有的猎物统统卖掉,用换来的钱去订做一张现代美式猎弓、箭矢及射箭装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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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玫瑰介绍:
一个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的海军女少尉,被一场毁灭性的龙卷风带到了16世纪近中叶的英格兰王国,开始了一段未知的中世纪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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