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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异闻录全文阅读

作者:儿东水寿     民调局异闻录txt下载     民调局异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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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发

    一天之后,吉林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上。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围坐着五位武警战士。其中两名正是刚经历了怪尸事件的班长沈援朝和战士张柱。

    那件事已经被下了‘封口令’,怪物的尸体被拍了照片,当天就送到北京的中科院生物研究所。几位研究生物进化学的院士看了之后如获至宝。这具怪尸可以说是对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进行了挑战。就科学意义而言,它已经超过了那个失踪了半个世纪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

    因为有那个头盖骨化石失踪的前车之鉴,为了消除运送途中的各种隐患,武警总队方面指示;保密运送,为此还特批了一趟列车来单独护送。

    因为是特殊运送,这趟军列不设客厢,只是在前面捎带脚挂了几节货箱。除了火车头里的两名火车司机之外,就只剩下最后一节车厢里的这六名战士了。

    沈援朝和张柱作为主要当事人,要到中科院和武警总队去汇报事件的过程。他俩也是唯一知道运送‘物品’真相的人,剩余的三名战士则是被通知;因为在扑灭山火中表现突出英勇,要到首都去接受首长的嘉奖。顺便有一件大兴安岭的‘特产’要同车抵达北京。希望几位战士能协助妥善保管。

    现在那具怪尸已经被几条麻袋层层包裹,安安静静地躺在车厢的角落里。沈援朝和张柱坐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怪尸的位置。

    自打沈援朝上了火车,总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闭上眼就是战友活生生被怪尸咬死的景象,一睁眼就看见包裹怪尸的麻袋就躺在自己的眼前。闹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睡也不是醒也不是。

    张柱倒是个粗货,上了车后除了晕车就没有别的不适感觉。坐了半天的火车,最后就连晕车都适应了,是睡也安然,吃也香甜。看的沈援朝心中直咬牙:你倒是心宽,也不看看你眼前躺着的是什么东西?你的战友可是死在它手上的。那血淋淋场面你这么快就忘了?沈援朝突然想起来,当时张柱去找连长了,那场面他还真没赶上。

    “援朝,你又在想啥子?一上车就跟失了魂似地”说话的是几人中职位最高,沈援朝隔壁连的排长姜子达,

    姜子达是四川人,和沈援朝是同年兵,自打新兵连俩人就在一起。虽不是无话不谈,也算是意气相投。

    “什么叫失了魂?老姜,别胡说八道。”沈援朝现在对这类词语有些敏感:“我在山上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换你试试?早就累趴下了”

    “谁不是几天几夜莫合眼。你以为就你能耐啊?再说,那还不趁现在睡一哈子。别到了北京,见了首长莫得精神,那就丢我们武警的人喽。”

    “谁不想睡啊?这不是...睡不着嘛”沈援朝干巴巴的解释道

    “睡不着就别睡了,沈班长,听说你们连在山上遇见鬼了?还开枪了,那枪打的,跟崩豆似的。到底咋回事,你说说呗”说话的战士和沈援朝也认识,在车厢里闷的久了,总算找到了比较提神的话题。

    “你这是听谁胡说的。哪有那么多鬼神的。孔老二都说了,不语怪力乱神的,你别听别人瞎说,那是遇到熊瞎子了,开枪打熊瞎子呢”沈援朝开始胡编了。

    “拉倒吧,什么叫不语?就是不说。孔老二是不敢说怪力乱神的事。再说了,当时我们连就在你们连附近。打熊瞎子?打鬼吧。打熊瞎子用的着打百八十枪?我听得真真的,那枪打的,跟过年放的五百响似的。张柱,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张柱,你不说话瞎抖什么?”

    众人这才发现张柱的脸色已经变得雪白,浑身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手指着前面那件‘大兴安岭的特产’:“动...动了”

    此话一出,沈援朝的头发根都炸开了,浑身上下直冒凉气。顺着张柱的手指方向看去,那件捆得跟粽子似的包裹已经有了变化。包裹中心起了水波纹一样抖动,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

    我x!又来了。沈援朝顾不得连长要负责将怪尸安全抵京的叮嘱。一咬牙当下从裤腰带上抽出了把五四手枪(仅此一把,为防运送中意外时特配),凭感觉对准怪尸的脑袋就是一梭子。

    七发子弹转眼打完,包裹也不再动弹。沈援朝这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张柱又喊道:“班长,它又动了”

    我tm看见了!这次包裹抖动的更加剧烈,看样子里面的大粽子迫不及待要出来。

    “援朝,里面是啥子东西?”旁边几个战士被沈援朝开枪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他呲牙裂嘴的表情似乎对包裹里的东西恐惧到了极点。

    沈援朝将手中的空枪收了起来,开始满车厢找趁手的家伙:“你们不是问我昨天开枪打什么吗?它现在就在麻袋里!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反正它不是人!李茂才就是被它一口咬死的。md,中了百十来枪都打不死它!别愣着啦,它要是从麻袋里出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仙人板板!你不早说!”姜子达和那两名战士都瞪大眼睛看着麻袋包裹。还是姜排长反应快,连同张柱和两个战士解下武装带,在麻袋外面捆了四道。

    这一节车厢是由货厢临时改造的,角落里还摆放着没有收拾走的清扫工具。沈援朝跑过去抄起一把铁铲,,大喝一声:“你们都闪开!”,在姜子达几人躲开的同时,对准怪尸头部的大概位置,铲刃朝下奋力砍了下去,这一下沈援朝使上了吃奶得劲,要是一般人能削掉他的脑袋。

    只可惜麻袋里包着的真不是一般‘人’

    “当...”的一声响,铁铲砍破了麻袋,响起了一阵金属相击才能产生的共鸣,一串火花闪过,铁铲被弹起老高。

    这一铲似乎起到了效果,麻袋的抖动停止了。还没等众人高兴起来,就听得“嘭!”的一声,绑在麻袋上上的四条牛皮武装带全部被崩开,麻袋也被撕得粉碎。一个被烧的有皮没毛的怪物坐了起来,瞪着已经没有眼皮的眼球看着车厢里的几个人。离它最近的张柱没有防备,吓得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张柱的举动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它歪着头愣愣的看着张柱。沈援朝手握铁铲已经举起却投鼠忌器没有落下,姜子达和那两名战士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车厢里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起来。

    沈援朝感觉怪物有些别扭,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班长,它好像没有敌意,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张柱被瞅得发毛,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向沈援朝救援。

    “好啊,你跟它说吧,它同意就行,我没意见”沈援朝是真的不知道该咋办

    张柱一副苦瓜脸:“班长....“话还没说完,怪物突然动了,它上半身猛的一探,张开满嘴的布满锯齿獠牙,对着张柱的脖子咬了下去,张柱来不及反抗,被怪物咬了个结结实实

    “x的!张开你的臭嘴!”沈援朝对着怪物的脖子连砍了四、五铲,砍出一道道火花。姜子达没有家伙,他也豁出去了,扛起长条椅向怪物猛砸过去。

    铲砍、椅砸没有任何效果。怪物咬断了张柱脖子上的动脉,鲜血顺着它的嘴巴水流似的淌了下来。张柱挣扎了几下就不在动弹。

    它在吸血!沈援朝反应过来,也看出了怪物和昨天的不同。原本胸口和四肢的烧成黑炭的皮肤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肉,就连昨天完全烧成无肉的脸颊,现在都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肉膜。沈援朝脑中闪了一个念头:这个杂碎靠吸食人血在疗伤

    姜子达身边那两个战士也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窝。沈援朝经历过一次,多少有了点经验。就这几个人一把铁铲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这个怪物了。别李茂才和张柱的仇报不了,再把姜子达他们搭上。想着一把拉起姜子达:“开车厢门!跳车!”

    没等他们开门,车厢门自己开了。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这人看不出年纪,论相貌也就二十三、四的摸样,只是满头的白发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沈援朝几人都是一愣,看着车门外奔驰而过的景物,也没有类似汽车之类的助力。这人是怎么进来的?铁道游击队的?

    来人也不理会几个武警战士,只厌恶的打量着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怪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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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斩怪

    自打白发男进了车厢,怪物就显得相当暴躁。它松开了张柱的尸体,对着白发男一阵的吼叫,似乎随时就要冲过来把白发男的喉管咬断。

    白发男看着它冷冷的说道:“不用装了,你知道我是谁。”听了这话,怪物顿时萎靡,不再吼叫,只是不断地后退,最后龟缩在角落不停的颤抖。

    白发男走到怪物的面前,打量了它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天火都烧不死你,还能恢复成这种程度,你这是吸了几个人的血?”

    怪物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目光,只是偶尔的哼哼唧唧几声,声音听上去悲悲切切,好像在向白发男求饶。这个场面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不敢逃走、无法反抗只能颤抖着悲鸣。

    “好了,你该上路了”白发男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说是匕首刀身却有三尺多长,两面开刃,叫短剑应该更准确点。怪物见白发男亮出了家伙,已经感到了大难临头,双手抱头,开始哀嚎。

    怪物边嚎叫边偷眼看着白发男,看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眼中猛的凶光一闪“嗷...!”的一声狂叫,对着白发男猛扑过来。

    白发男一声冷哼,怪物会反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就这点道行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手中剑锋一闪,迎着怪物斩了下去。

    怪物本能的用爪子一挡,车厢内血光一闪,白发男的短剑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斩断了它的爪子,这个过程毫无阻拦且无声无息。一股黑色刺鼻的血液喷了车厢半面墙,原本中了一百多枪都打不死的怪物就这样丢了一只爪子。

    看见怪物伤口的黑血,白发男拧紧了眉头,还伸出左手握住了口鼻。看的出来他对着这黑色的血液异常的恶心。为了不让黑血溅到身上,白发男在得手的瞬间向右侧退了两步,和怪物拉开了一点距离。

    “嗷...!“怪物痛的不停大叫,身体都弓了起来,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打算,准备开始等死。这时白发男反而犹豫了一下,看着已经快要流到脚下的黑血,他又后退了一步。眼神中说不出的厌恶。

    看着迟迟不动手的白发男,怪物似乎明白了什么,“嘎!“的一声怪叫,咬牙伸出断臂朝白发男甩出一串黑血。白发男瞬间向右侧又退了一步,黑血虽没有溅到他的身上,却把车厢门的位置让给了怪物。

    车厢门口空荡荡的。只还剩下原本要跳车的沈援朝几人,凭他们要拦住怪物看似不太可能。怪物直冲过去,眼看就要跳离车厢,白发男暗叫一声大意了,跳起身来一蹬向车厢的墙壁,借着这一蹬之力越过了满地的黑血,伸出短剑直奔怪物的后心,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拍,怪物的双脚已经立地,眼瞅马上就能逃出车厢。

    这时怪物自己都以为逃出生天了,突然,眼前多了一块黑漆漆的铁板,是沈援朝轮上了铁锨。已经离地的怪物绝无避开的本事。就听得“当!“的一声响,铁锨头实实惠惠的拍到了怪物脸上。

    就这一锨之力而言,对怪物可以说毫无伤害,它也就是在空中顿了一下(还把沈援朝震得双肩剧痛,虎口撕裂。铁铲当时就飞出了车厢之外)。也就这顿了一下的功夫,白发男的短剑跟上了,直接插进了怪物的后心。

    怪物“嗷..”一声叫后便断了生机。白发男还不解气,向上一挑,也是短剑锋利异常,把怪物自胸口以上剖成两半。怪物死尸栽倒再无生还之理。

    短剑的护手沾满了怪物的黑血,白发男犹豫一下,将短剑留在了怪物身上并没有拔出来。,这个举动让后面的沈援朝最后捡了个便宜。

    沈援朝走到白发男身边,惊魂未定道:“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几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枪都打不死?还没请教,你是哪个单位的?“

    白发男看了沈援朝一眼,本不想回答,但毕竟最后还是靠沈援朝的那一铁锨,才能将怪物诛杀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也别问我是谁,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好处,今天的事会有人给你们交代的”

    沈援朝原本也没打算能从白发男的嘴里打听出什么,这个回答已经能听出白发男对他不排斥了。沈援朝客气了几句就走到张柱的尸体旁,黯然半晌后,脱下自己的军大衣盖在尸体身上。

    姜子达来到白发男的身边:“小...”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姜排长半道改了口:“这位同志,这个怪物的尸体怎么处理?还是拿麻袋包起来?它...不能再活了吧?”

    对姜排长一连串地问题,白发男则完全没有回答的兴趣。不过他还是用行动给了答案。

    白发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口对着怪物的尸体倒出一串红色的水滴。水滴在空中“呼”的一声自燃,变成一串火球。火球落到怪物的尸体时,转眼间把怪尸包裹住,烧的噼里啪啦直响。

    沈援朝等人看的瞠目结舌,以前上学时学过水的成分是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虽然氢、氧都是可以燃烧的,也没见过烧的这么彻底的水...

    尸体烧的极快,诡异地是火的外焰是红的,内焰竟然是黑色的。烧了大约两分钟后,黑色的内焰猛的一涨,漆黑的内焰瞬间完全掩盖了火红的外焰,火焰完全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尸体直接烧成了一道人形青烟。青烟散去,空荡荡的地板上一点飞灰都没留下。只剩下那把短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这火焰就像是传说中地狱之火。能把尸体烧成虚无,在地板上却没留下一点焦痕。

    沈援朝、姜子达几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和白发男答话。角落里的收音机突然响了,传出来一阵歌声:“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

    沈援朝一脚将收音机踢出车厢。白发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其他人,只对着沈援朝说道:“你帮了我一次,以后我会还你”顿了一下又说道:“要是你不在了,我会还给你的后人。”

    白发男说完转身跳出奔驰中的火车厢。转眼消失在飞逝的景色中。姜子达还在瞠目结舌的时候,沈援朝悄悄走到了短剑掉落的地方....

    七小时后,火车停在了北京西站。张柱的尸体被运走。沈援朝、姜子达四人则被带到了六环外的一个军区招待所里。一连三天,除了送饭之外没有任何人和他们接触。直到第四天头上,才来了武警总队的一个张姓参谋。

    张参谋带来一个消息,因沈援朝、姜子达等四人在扑灭大兴安岭山火时作战英勇,奋不顾身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经总队领导研究决定:特批姜子达等三位同志荣立三等功一次,提升两级使用,沈援朝同志荣立二等功一次,提升三级使用。李茂才和张柱两位同志各追加一等功一次,授予烈士称号。

    同时下达的还有一个口头通知,在火灾现场发现的不明生物尸体,经中科院的专家对照片的比对鉴定。认为那是在大兴安岭地区活动的野生人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谣言。总队领导特别指示:有关‘野生人熊’所有的接触细节都被纳入一级保密条例。希望所有涉及的武警战士能够严格遵守保密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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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叔的故事

    “到地儿了!准备下车”队长的一声低喝,把我从二十年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叫沈辣,之前说的沈援朝是我的三叔,他那年因为‘扑灭大兴安岭火灾作战勇敢’被破格连升三级,从一个小班长提升成为副营级干部。不过自打那次以后,三叔就再没有升官的命。副营长(武警副中队长)一干就是十多年,直到四十二岁专业回到地方,到了东北一家国企当了保卫处的副处长(说是副处长,其实就是科级待遇)

    三叔结过两次婚,那一年他刚当上副营长,我爷爷就在老家给他张罗了一房媳妇。别看三叔是武警干部,思想还是老派作风,婚姻大事还要靠我爷爷做主。回家探亲时相看了两。三次后,就把婚事办了。

    结婚半年后,三婶去部队看望三叔时,汽车从山崖上坠落,车上四十四人无一幸免。噩耗传来,三叔伤心欲绝,他和三婶虽不是自由恋爱,认识时间也不长。但毕竟还是新婚燕尔,就这么走了一个,论谁也接受不了。

    后来我懂事后,我亲爹和二叔还说起过我那位三婶,拿我二叔的话说:“要不是老三的命太硬,秀芝(我三婶)那丫头正经有几十年的好命。

    转眼三婶走了快一年了,我那位精神矍铄的爷爷又开始为三叔忙活起续弦再婚的事来。这次三叔说什么都不干了,老婆走了才一年,就熬不住要准备二婚,说出去也让战友笑话。

    不管我爷爷怎么连打带骂,三叔就是死不松口,最后没有办法,我爷爷使出了杀手锏。

    转过年来到了三婶的忌日,三叔专门请了假回老家,给死去的老婆烧周年祭。就在那一天,我爷爷找齐了族里的三老四少(爷爷是当地沈氏宗族族长,沈姓在当地是大姓。全县姓沈的占六成半)和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三叔刚从坟地回来,在院子里这五、六十号人就把他围了起来。这些族中长辈和村里的主要领导(四大班子到齐,村长,会计,治保主任和妇女主任)开始对三叔狂风暴雨一般的说服教育。

    从父子纲常,说到了早日结婚生子对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意义。又从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说到了村东头沈寡妇再婚后的美满生活。

    最后由村长进行了引经据典的总结性发言:“援朝,咱们哥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屁股娃娃(其实村长比三叔大十一岁,自从三叔提了副营长,再见面时他俩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屁股娃娃’了),都不是外人,有些话当哥哥的不能不说。你就看咱们村开油坊的刘老六,前几年有人跟他定六十六捅六篓油,当时他没有结婚生子没有帮手,榨不出来这六十六捅六篓油,眼睁睁就挣不着这六十六捅六篓油。过了几年他娶妻生子有了帮手,又有人来定六十六捅六篓油,他不到半个月轻轻松松地榨出了这;六十六捅六篓油....“村长以前跟下乡文化队学过天相声,这几句说的是一气呵成,合辙押韵。在腔在版。

    年前会计和现任村长竞选过村长的宝座,可惜会计最后以三票之差败落。现在两人暗地里还是斗得不可开交。会计早年闯过京城,虽说没闯出什么名堂,但回来时已经满口京腔京范儿十足。见村长拉着我三叔的手还在白活儿。会计一捅身边的治保主任讥笑道:“这孙子以前是说快板儿的。”

    村长出了名的贼耳朵,听见会计在嘲讽自己不由得伯然大怒,过去揪住了会计的脖领子就是一个大嘴巴:“孙子你骂谁?”说不得两人扭打成一团。治保主任同会计交好,见他吃了亏,也参合进去和会计二打一,对着村长就是一阵猛捶。妇女主任不干了(她和村长私人感情很和谐....)“嗷!”的一声,跳到治保主任的身上,手指甲在他脸上一划,留下了十条血道。在场和村长、会计关系不错的人也加入了战团,一时之间,我爷爷家的院子里刀兵四起,喊杀声震天。

    我爷爷看到本来是好端端的‘说服教育落后分子早日成家生子誓师动员大会’竟被这几块料搅成了一锅粥,当场气得直哆嗦:“别打了!都xxx给我滚犊子!”村子真正做主的不是那个挂名的村长,而是我爷爷这个沈氏宗族的族长,村里的终极boss爆发了,众人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我爷爷家。

    清场之后,我爷爷开始一对一的帮助教育三叔。不知说动了那很心肠,我爷爷眼睛一红,先老泪纵横起来:“老三,你现在是营长,咱们老沈家什么时候出过你这么大的官?(以前只是土改时出过一个副乡长,还因为作风问题被撤了职,还为此蹲了两年笆篱子,此事闹得全县皆知,直到我上小学还被同学嘲笑的抬不起头,我可怜的童年。。。。)你要是以后再不娶妻生子了,我死了都没脸见你爷爷....”

    三叔为人最孝,见到这幅场景只得点头同意再婚。我爷爷大喜,开始操办起三叔的再婚事宜。虽说三叔是二婚,可营长的身份在那摆着。十里八乡哪见过那么大的官?三叔刚提副营长回家探亲那会儿,还是县武装部长亲自陪着,在周围几个乡转了一圈才回的我爷爷家,当地谁不知道老沈家有个当营长的三儿子?

    三叔要再婚的消息一传出,十里八乡跑媒拉纤的都往我爷爷家汇集。以至后来还有老光棍在埋怨:“那年我和那谁家的姑娘都对上眼了,眼瞅着就要成亲了,可就是死活找不着保媒的去提亲。一打听才知道全县的媒婆都到老沈家去了,哎,事情一拖,亲事就黄了。要不然现在我儿子都小学毕业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婚事办的顺利得多。新三婶还是我爷爷替三叔相中的。三叔只是探亲时相看了一下走走过场。结婚那天办的相当的隆重,我爷爷是出了老本的。光新娘的进门鞭就放了两百万响(九十年代初,两百万的鞭炮已经很是惊天动地了)

    那时我已经记事了,还能依稀想起当时新三婶进门时的摸样。她细高挑的身材,瓜子脸上镶嵌着两个小酒窝。大大的眼睛就是和电影明星比也差不了哪去。

    婚后不久,就传来两个好消息,先是武警大队政委已经找了三叔谈话,准备要提升为正职营长(武警中队长),还要保送到武警学院进行深造。好事成双,不久之后老家那又传来喜讯,三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比起三叔,最高兴的就是我爷爷了,知道了三叔有后的消息后乐的合不拢嘴(当时我已经七、八岁了,二叔家的也是儿子,不过是了一个孙子或孙女。也不知道老爷子高兴个什么劲?)为这爷爷还跑到我太爷爷的坟上烧了纸,念念叨叨的说什么有了接官印的人了。

    又过了两个月,三叔在部队上请了假,要带新三婶去市里的大医院去作孕期检查。当三叔坐的长途汽车进站时(当时的长途汽车开的风快,司机的工资和趟次挂钩),就看见了新三婶已经站在月台前。

    突然汽车下面传来“嘭!”的一声,三叔就感到汽车向右侧一偏。司机猛打方向盘:“妈的,都抓稳了,爆胎了!”慌乱中司机猜错了刹车。失控的汽车向月台的方向撞去。当时新三婶已经吓傻了,忘了躲闪。被汽车撞到了月台后的墙上。

    当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新三婶抬上车送往医院时,她还有意识,紧紧抓住三叔的手喊着三叔的名字。半路途中,新三婶停止了呼吸,她留的最后一句话:“援朝,别走,我害怕”

    三叔当时已经气疯了,返回到长途车站,把那个肇事司机打了个半死。还觉得气出不来,找了个铁棍子,将车站内停的几辆车砸了。车站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三叔连砸了四、五辆车都不敢上前制止。不多时,我爷爷得到了消息,带着沈氏宗族的人马到了,他老人家做得更绝,一把火将车站点了,

    这时医院传来的消息,新三婶怀的是男孩,我爷爷当场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最后县长、县委书记带着县公安局长赶到。看着满车站姓沈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态平息。

    公安局的处置结果是我爷爷因违反治安条例,被拘留十五天(考虑到老人的身体条件,由我亲爹带他受罚,其实就是每天到拘留所里签个名)。放火烧长途车站的凶手没有找到(没人敢指认我爷爷),损失由车站自己处理。车站赔偿三叔二十万。因为三叔是军职武警干部,地方政府没有处罚权力。只能将事件通报给三叔所在的武警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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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眼

    一个月后,部队下达了对三叔的处罚决定:沈援朝同志记大过一次,收回晋升沈援朝同志正营职干部的任命,并取消其进入武警学院学习的资格。

    等到这样的结果,三叔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处罚咋看起来挺厉害,可仔细品品也就那么回事。收回正营职任命,三叔本来就不是营长。取消武警学院学习资格,那就更有意思了,三叔从来没有主动申请过要去学习,再说了,学院每年都招生,今年去不了。过几年再去嘛。

    稍微有点杀伤力的是记大过那一条。根据武警部队处罚条例规定,一年之内,累计两次大过者,将自动解除军职退伍回家。话说回来,两次大过?哪有那么容易。

    三叔本来都打好包袱准备走人了,老家政府给定性是沈援朝殴打了无辜司机(那孙子是不是无辜见仁见智)砸毁了四辆长途公交汽车,纵火烧了长途车站(这罪名落三叔头上了,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况且还是父子俩)。就算有新三婶惨死的前因,但这些罪名别说提前退伍了,都够进军事法院的门槛了。现在能有这样的结局,真是阿弥陀佛,祖先保佑了。

    再说说我爷爷,他老人家经历这次大喜大悲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缓了过来。这次他倒没有再给三叔张罗媳妇儿。先偷偷拿着三叔的生辰八字找高人算了一卦。卦签上就两句话:一雁自南飞,鸳鸯难成双。拿白话说三叔是百年难遇的克妻命。

    想起我那两个三婶的下场,我爷爷认命了,把我亲爹、二叔和几个姑姑召集到一起商讨对策。再确定三叔只是单向性克妻后,决定了给三叔过继个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二叔出了个主意,把我和二叔的儿子叫了过去。

    二叔拿出一个装满绿豆的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扔进了一颗红豆,盖上盖晃了几下。看我和他儿子谁能先找出红豆。堂弟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只是随随便便扒拉两下,红豆就出现在手心里。就这样,从那天起,我开始管三叔叫爹,管我亲爹叫大爷。(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被冤了,我那堂弟是天生的红绿色盲....)直到我十八岁成年,三叔才让我重新把称呼改了回去。

    三叔先说到这儿,再说说我的事儿。

    听我妈说,我是睁着眼出生的,出生时还把卫生所的老护士吓得不轻。

    刚出生时我还哭了几声,但当护士把我从热水盆里抱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我‘嘎嘎’的笑声。还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那个护士手一哆嗦,差点把我扔到了地上。

    那会儿别人都把我当成了不祥之兆,甚至有人跟我爹妈说应该远远地把我扔了,说我是妖孽会危害乡邻。不过那孙子当场被我爷爷骂走了。我爷爷用几句话给我爹妈定了心:“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再说了,那是我的长孙,扔了?我看谁他妈敢!”

    不过因为我生下来就会笑,爷爷认为应该起个冲一点的名字压一压,于是就给我就叫了沈辣。

    我说话特别早,六个月时就已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叫了。听我妈说,当时我爷爷乐的脸上都开了花,就为这,他老人家又跑到当初说要扔了我的那个孙子家骂了一通。

    一直到六岁,我的心智都比一般孩子开启的早。本来都以为老沈家出了个神童。直到那一次床下阿姨的事情出了后才改变了。

    听我妈讲,我从小就有对着空气说话的毛病,他们本来以为那是小孩子在自言自语,自己在过家家,也没在意。直到又一次,我妈从床底下把我找出来,问我在干什么?我眨巴眨巴眼睛,说床底下有个阿姨,说闷得慌,要我陪她玩。我妈把床帘掀开,下面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当时身上的汗毛就立起来了。

    那天村里有一家盖房,我爹去帮着上梁了,家里就我们娘俩。我妈抱着我,哆哆嗦嗦的跑到了爷爷家。爷爷问明缘由后,又亲自又去我家转了一圈。回来后就问我都看见了什么?我把床底下的事又说了一遍,最后来了一句:“那个阿姨一直就在我家里,她不让我说”这次轮到我爷爷脊梁沟冒凉气了。

    爷爷让人把我爹叫了回来。我们在爷爷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爷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秃顶老头来。他们老哥俩先是去了我家呆了老长时间。太阳落山了才回来。

    一进屋老头就直奔我来,先是在我的脑瓜顶上看了半天,又问我是什么时候看见那些东西的。最后又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攥着拳头问我能不能看见。

    时隔多年我妈还跟我说起过那时的场景:“你那时还不会写字,看见他的拳头只是一个劲地笑。后来你爷爷找了块木炭,让你在地上画出来。你都没打哏,一撇一拿写了个‘人’字。你爷爷领的高人(就是后来给我三叔算命的那位)拍着巴掌哈哈大笑。张开手掌,正是个‘人’字。你爷爷当时都毛了,后来那个高人才解释,说你是天生就开了天眼,能辨阴阳,还能和鬼神交流。”

    “那个高人说要收你当徒弟,这么好的天赋不好好利用就白瞎了(我才知道他是个老道,只是头发遗传性脱落,看起来更像和尚。后文书此人还有介绍),你爷爷不干,说你是老沈家的长孙,还要替老沈家传宗接代,好好地出什么家,不过天天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好。你爷爷让高人把了个办法。用黑狗血给你洗边头,天眼就闭上了。为这,高人还老大的不乐意,说是可惜了你这块璞玉了。后来你爹把你二叔家的大黑宰了,拿狗血给你洗了头。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你看见那些东西了”

    床底下的‘阿姨’,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不过后来跟我三叔生活时,倒是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那时我上初中,和三叔一起住在武警宿舍大院里。自打我搬进三叔家,就看过一个挂着锁头的小木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问过三叔多次,他都不说。时间一长,我都懒得问了,曾经想过把小木匣撬开,但想想三叔瞪眼睛的样子,我又下不去手(除了爷爷,我就怕三叔)

    我上初中那会儿,功课比现在简单得多。加上我坐不住的性格,经常是一个礼拜的课能跷两三天,跟同学去市郊的池塘游泳,再不就是去山上采桑葚吃。为这三叔没少揍我(那时是爹打儿子)。

    有一次,我和同学约好了去池塘游泳。那天我到的最早,看人还没到,先脱光了进池塘里游了一圈。这时约好的同学到了,我便向岸边游去。眼看就要踩着地了,突然,我就觉得有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我的脚脖子,把我往池塘中心里拉。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都逃脱不了。

    岸上同学看见了我在水里一上一下,还以为我抽筋了,七、八个同学跳下水,把我拖了上岸。后来听他们说,当时就感觉是在拔河,有一股力量在和他们抢我。

    上岸后每个人都清晰的看见了我的两个脚脖子上,有两个被握成了青紫的手掌印。众人的脸色皆是煞白,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一窝蜂的跑回了城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惊吓,我竟短暂的开了一次天眼。那天太阳下山后,我就看到了一个被水泡的苍白肿胀的‘人’站在我的旁边。他似乎意识到了我能看见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看到了宝藏一样,咧嘴笑了起来。

    他做出了让我惊恐万分的事。这个‘人’全身靠在我的身上,做出了要挤进我身体里的架势。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进了我的身体。而‘我’也一点一点的被他挤出我的身体。。

    我当时吓得大叫,三叔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叫声跑了过来。我几乎哭喊着说出当时的遭遇。三叔也急的冷汗直冒(他知道我小时候的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到柜子里掏出了那个小木匣。当时也顾不得找钥匙,使劲把小木匣摔到地上,木匣四分五裂,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掉了出来。

    三叔抓起短剑,冲我的身边比量了几下,做出了要捅人的架势:“滚!别整我儿子,要不我弄死你!”那个‘人’也是一哆嗦,没敢丝毫犹豫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那一夜,三叔握着短剑站在我身边一宿。第二天,他不知从哪牵回来一条黑狗,在院子里宰了。我又‘享受’了一次狗血浴(三叔不知道洗头就管用,整整一大盆狗血给我淋上了)....(求推荐票,多多益善,小寿将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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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士兵突击

    大比武的射击赛场没什么悬念,我参加的项目是跪姿两百米距离射击。排在前面的是去年冠军六团的刘一元连长,我被安排在最后一名出场。由于我们团长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别的团根本不知道有我这号人的存在。

    看着刘一元几乎以样板动作完成了举枪、瞄准、射击的过程,啪!”五枪打完。报靶员一举红旗:“四十六环!”这是在我上场前最好的成绩,旁人看来冠军又非他莫属了。

    刘一元回到队列时,我也是嘴欠,客气了几句:“你枪打的真准”。刘连长看了我这个无名小卒一眼:“再练几年你也打出我这样的成绩。”我翻了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还嘴,就被靶场巡视员喊了出来:“沈辣,出列!开始射击”

    我举起步枪,盯着枪靶开始出神,过程不重复,五枪过后,报靶员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好像都是惯例了),在靶场巡视员的催促下,报靶员犹犹豫豫喊了一声:“五十环”

    我后面的选手队列一阵嘈杂,成绩报上去后,主席台上也隐隐有小爆发的前兆。果不其然,台上走下了一队人,为首的一个我看着很眼熟,我们团长跟班似的站在他的身边,靠,中将军衔,是军区副司令!

    报靶员已经把靶子扛了过来,副司令亲自验看后,叫过我们团长小声说了了几句。几句话后,我们团长一脸笑呵呵的摸样也变成了苦笑。我支愣着耳朵听了几句,就模模糊糊地听见了“枪枪十环”“放在你们团白瞎了”几句话。

    终于,副司令对着我说话了:“你叫沈辣?小伙子枪打的不错,在部队好好干”瞅了一眼我还是列兵的军衔,皱了皱眉头说:“连士官都不是?”我们团长插了一句嘴解释道:“他是新兵,还没到晋升士官的年限”

    “那就破个例嘛。先晋升士官,再保送军校”副司令发话了。我心中一喜,看样子我是破了沈家上不了军校的魔咒了。没想到副司令又来了个吃了吐:“还是不行,小沈属于实战型人才,进军校学指挥就白瞎他这天赋了。”

    还没等我心凉,跟着下来的人群里有人说话了:“要不把他送我那去吧。我那门槛高,即埋没不了他的天赋,又能适当提升他的军衔。”我转脸看了一眼,一个少将正跟副司令微笑道。

    “不行”没想到副司令看着那个少将直摇头:“你又不是我们军区的,凭什么来捡这便宜?”少将呵呵一笑:“别这么说嘛,郑司令(我只知道他是军区副司令,还真不知道他贵姓),我来你们这儿不就是帮你挑选人才吗?再说,我知道你正在组建军区直属特务营,要不,我让我的人来你这,帮你培训半个月?”

    ,老中将眯缝着眼睛思量良久,似乎在盘算这笔买卖划不划得来。郑副司令身后有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听了呵呵一笑,,转身对少将说:“听说九月份,你那有一批人要退伍转业?先别着急退伍,让他们来我们军区再呆两年。到时候我给他们提上两级,再转业时对他们也有好处。你看看怎么样?”

    少将听了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豫:“没问题,他们就靠郑司令您费心了。”“费什么心?那叫双赢,双赢,呵呵”看样子郑副司令是捡了个大便宜。

    我在旁边没有插嘴的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转手了。射击比赛是大比武的最后一个项目,少将好像是怕郑副司令反悔,没有参加最后的公布成绩和颁奖大会,就急冲冲的带着我走了。再说一句题外话,那天我的射击成绩被取消了,刘一元连长蝉联了射击比赛的冠军。只是颁奖时,刘连长推说中暑,没有上台领奖。

    出了比赛场地,我被直接带到了飞机场。由于走得匆忙,我的私人物品都落在了团部,虽不值几个钱,但再置办也麻烦。本来还想请假回去拿,但是刚说出请假的理由,就被随行的一位中校拦下了:“你那些东西别要了,以后会给你补偿的。”

    五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下飞机时就发现,已经有三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停在飞机跑道上。“上车吧”少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这一路上,少将的电话就没断过(他的电话是军用波段,和民用波段不发生冲突,在飞机上也可以使用),那随行的几个人也是各忙各的,我根本插不上嘴。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

    四个小时的车程过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了?是不是出了首都了?难不成到了河北省境内?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汽车才开进了一座军营里。吃了点东西后,我迷迷糊糊的被安排进了营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后,我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主人是昨天随行少将的中校。中校说话前先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五千块钱是你落在原军区私人物品的补偿”

    五千!我心里一阵紧缩,接过信封时双手有些微微发抖。不是我没出息,只是长这么大,还没接触过这么多钱。当兵没几天,每月的津贴也就几百块钱,还不够自己花的。小时候过年,爷爷给了一百块压岁钱在我眼里就是一笔巨款了(在兜里暖和几天,我妈还得收回去)。

    后来跟了三叔这么多年,他虽然是副营长,每月的津贴也就那么几个,还要拿出一半寄回老家养我爷爷。三叔的家底就放在抽屉里,和我说了要用钱就拿,可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俩常年吃食堂,除了偶尔改善一下生活外,就是给我买点衣服、鞋袜什么的,三叔就是那一身武警军服,穿惯了就不带换的。

    见我收下信封后,中校才步入正题。那位把我要走的少将是中国特种兵大队的政委李云飞将军。中校本人是中队长,我被分到了他的手下。也就说我现在起,已经成特种兵了。

    等他介绍完我军特种兵的历史和意义之后,开始说了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们特种兵大队是全员军管制,你的军衔将暂定为少尉,一年后会重新评定你的军衔...”三叔是中尉,我刚当兵三个月,就已经只比他低一级了。以后我升了上尉、少校(我眼界小,没敢想更大的官),我三叔再见我会不会敬礼喊“首长好”啥的?

    就这样,我开始了特种兵的生活,不过这里比我想象的要无趣得多。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现在想起来,当时还比作拖死狗的新兵训练,在这儿连活动精骨都算不上。

    我不是跑不死的许三多,每天负重二十公斤的五公里越野就像是要了我老命一样。第一次跑了没有两公里,累的胃部食物倒流,躺在道边吐起了白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羊癫疯发作。更绝的是每天吃完午饭,要举着挂了块砖头的步枪,摆两个小时的造型,累的我心里只骂,枪是打击敌人的,不是折磨自己的。

    不过还好,每天还有一小时的时间练靶,那一小时基本属于我发泄的时间段。自打我第一次打完靶后,原本嘲笑了我一天的老鸟们都张大了嘴巴,这个新兵蛋子除了十环就不会打别的吗?

    快乐总是短暂的,一个月后,我被中队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扔给我一份报告,上面写着除了射击项目之外,就没有一项训练是及格的,而且距离及格线还有老大的一段距离。中队长把我一顿好骂:“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还不及格,你就给我滚回你的原部队去!”

    一个月后,我的成绩还是变化不大,中队长还是那句话:“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再不及格,你就滚回你的原部队去!”

    三个月后,我又听到了那句话:“再给你一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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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噩梦开始的地方

    三个月后,我创造了一个奇迹,在除了射击之外的项目都不及格的情况下,我被分组了。被冠以世上最弱特种兵名号的我,被分到了号称精英小队的猎隼九人小队。接替了他们刚转业的狙击手。

    可以想象猎隼队长当时的表情。听说他还到中队长办公室里拍了桌子,两人对骂了三个小时。不过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无可挽回了....。

    我到了猎隼小队后,每天基本还是以训练为主,队长王东辉的训练方式就一个字:打!五公里的负重越野跑不下来?没问题,改成十公里的负重跑。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根胶皮棍出现在我面前,准确的说,是胶皮棍斜着和我的鼻梁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王队长下手还不算太黑,留了八成力。起码没有把我的鼻子打断。不过就这样还是打得我金星乱冒,鼻水乱串。王队长根本不给我喊疼的机会。揪着我的领子,连拖带打带着我开始了十公里的旅程。

    最后六公里我是被王东辉背回来的,我的体重加上负重装备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王队长还能一路小跑把我背回了营地。我虽然不爽挨了他的打,还是对他跑不死的体力多少有点佩服。现在回想起来:老王,你整个一磕了药的许三多!

    自打这天起,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王扒皮从被窝里提溜起来,背上二十公斤的负重,开始了踏上了五公里越野的征程(十公里打死我也跑不出来)只要跟不上老王的速度,他回头就是一橡胶辊....吃完早饭后,就趴在三十米长的铁丝网下面,来回匍匐穿越三百趟(刚开始的那几天,我的后背都是一道一道的,纵横相割,犬牙交错),这还不算完,饭后还要去室内散打训练场清清肠胃....还好每天有两小时的打靶时间让我发泄一下。

    就这样,在老王橡胶辊的教育下,我勉强能跟得上特种兵训练的节奏了,虽然成绩还是在及格线上下徘徊。

    过了不久的一天中午,我还在铁丝网下来回穿梭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利地铃声。王东辉轻踹了一脚铁丝网,眼睛却看着远处的指挥楼:“出来吧,今天便宜你了。有任务了...”

    两个小时前,四名劫匪在抢劫银行后逃走时,被巡逻的警察发现。警匪发生了枪战,虽然没有成功击毙劫匪,但还是将他们逼回了银行。劫匪将银行员工和来存取款的平民劫持为人质。和陆续赶来增援的警察对峙起来。

    由于事件发生在首都圈内属于重大突发事件,按着惯例首都公安局向我们中队求援。一个小时后,老王带着我和其他七人赶到了现场。

    老王制定的行动计划是经常训练的老套路,狙击手(我)开的第一枪是信号,他和队友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击毙歹徒。

    我在银行对面楼上选择好了最佳的狙击点,耳麦里传来了老王的声音:“辣子,最好能干掉那个拿五连发猎...”“啪啪啪啪!”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连续扣动了四下扳机。

    “x!你着什么急!我这儿还没准备好!”老王气急败坏地喊道。等他们冲进银行时,已经找不到射击的目标,除了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人质外,就剩下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

    我的第一场处女秀堪称完美,从第一枪开始到最后一枪停止,用时只有两秒多一点(听说时隔不久,中队长要把我从猎隼小队调走。老王又去他那拍了桌子才把我留了下来)。回到大队后,队里安排了我去做心理辅导(第一次开枪杀人后的必要程序),得出的结论是:沈辣同志的心理素质极佳,这次连续击毙四名歹徒对我的心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你们也就是见过个把死人,我可见过死人的再进化体,还不止一次)。

    这之后,老王开始真正的重视我,虽然每天的训练强度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根橡胶辊再也不见他拿出来过。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两年我是在不停的训练和出任务中度过的,虽然还是普通一兵,可军衔也从少尉变成了中尉。三叔却从中尉变回来老百姓,他专业了,去了一家国企坐了保卫处的副处长。我探亲是去了他那几趟,再看见三叔时,他虽然很是替我高兴,可他眼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次我们中队全员来到了云南和缅甸的交界处。到了地点后,中队长带来了公安部缉毒处的孙处长,两人交代了这次行动的部署和目标。

    孙处长给每个小队长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个半大老头:“这个人叫莫特,柬埔寨人,现在是金三角最大的毒品带货人。有证据表明他将超过一顿的毒品藏在中缅边界的某处地方。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藏毒地点的准确位置。不过我们缉毒处得到情报,最近几天莫特会带着一个重量级的买家到他的藏毒地点,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这次的目地是探明并摧毁这个藏毒窝点,将这些毒贩一网打尽!”

    他说完后,中队长开始分派任务:“这次行动的主角是猎隼。你们负责跟踪目标,找到藏毒地点后发出信号。。其余小队分散隐蔽形成包围圈,等待猎隼发出信号后发起攻击,务求将犯罪分子一举歼灭!”

    “是!”一百多号人齐刷刷的答道。中队长点点头:“猎隼的人留下,其余各小队各就各位。”

    看着其他几队特种兵离开,确定了周围没有多余的人后,孙处长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老王:“你们传阅看一下,这个人是我们缉毒处的卧底,交火时请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照片传到我的手中,这个无间道是个年轻的胖子,他属于扔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主儿。这是张证明照片,难得这个胖子还能笑出来,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嘴雪白的小碎牙。

    传看了一圈后,孙处长将照片收回。中队长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看到老王没有出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迈了一步说:“您还没有说会有几名犯罪分子,还有他们武器装备的情况”

    中队长看着我点了点头:“具体情报不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低于五人,可能会携带自动步枪,嗯,不止一支”

    我们九个人听了没什么反应,比这场面大的我们猎隼见过也不止一次。不过十来个人,几把仿ak47,几个毒贩子而已,充其量是金三角的雇佣兵。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确定我们再无疑问后,中队长叫来了当地公安局派来的向导:“你们先去和向导熟悉一下地形,天黑以前要到达指定位置隐藏起来。”

    这个地区属于亚热带丛林,又赶上现在初夏的季节,天气闷热潮湿,空气吸进肺里都感觉湿漉漉的。向导带着我们一行人在树林里转悠了一圈,把主要的山路都走了一下。

    向导是个护林警察,姓林,名字叫什么我们没问,他也没说。四十多数的年纪,人很老实。只知道低着头在前面领路、来时已经被人嘱咐过,不该问的别问。除非是有人主动问他,才回答两句。

    走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听见前面有流水的声音。老王边走边问向导:“老林,这山里还有泉水?正好过去休息一下”“不是泉水”向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那边是瀑布,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不过去了吧”

    紧跟着向导的李炎一听来了情绪:“还有瀑布?老林,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小还没看瀑布是什么样子。”后面的张云伟和李家栋也跟着起哄:“去看看吧,到瀑布那儿凉快凉快也好。”

    “这位首长,不是我不带你们去那个地方邪...门的很”看样子林向导有点急了,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邪门?有我们王队长邪门吗?”说话的是刘京生:“三十大几了,还没有媳妇,够邪了吧?”他和老王是同年兵,两人不分彼此。

    “刘京生,你说话能能不能别带上我?不刺激我你就不会说话?”有外人在场,老王有点下不来台。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生死,最不相信的就是‘邪门’的事了,只有一个人例外,刚才听到老林说道瀑布邪门,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小时候的‘阿姨’和几年前‘水鬼’的画面

    “老林,你说说那个瀑布到底怎么个邪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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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人潭

    林向导叹了口气,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摸来摸去,却没掏出什么东西。这个动作看着熟悉,我微微一笑,掏出半盒‘军威’扔了给他:“老林,抽这个”

    林向导接过烟盒,掏出了一根烟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呵呵,军威,我们市面上可看不着这种烟”说完也不着急点上,抬手将香烟就夹在自己的耳朵上。将烟盒作势要扔回给我。

    “你拿着抽吧”我摆摆手:“这种烟是特供军队的,我那有的是”林向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客气了几句之后,把半盒烟放进口袋里。刘京生看他没有点烟,顺手掏出打火机递给他:“老林,点上吧”林向导把火机推了回去:“可不敢抽烟,现在是山火频发期,真着起来火可不得了。我们干护林警的有习惯,上山不带火。”

    林向导的步伐慢了下来,说到了正题:“刚才说的那个瀑布,这里的苗人叫它吃人潭。以前的不算,我在这里做了二十年的护林警,几乎每年都能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里打捞到死人。就我见到的死人能把水潭铺满。”

    “开玩笑吧,老林,这里深山老林的一共才多少人?哪死的了这么多人?”宋春雷一脸的不信。“春雷,你插什么嘴?别妨碍哥几个听神话故事,老林,后来怎么样了?”刘京生嬉皮笑脸的说道。

    林向导并不介意两人话里话外的奚落:“这些死人基本上都不是当地人,有的已经死了很长时间才从水潭里浮出来,当地苗人就算大旱都不敢去那里挑水,听见瀑布的声音就马上回头了。瀑布那里早就成了他们的禁地了。”“切...”宋春雷还要反驳,话还没出口就被老王呵斥回去了:“宋春雷你闭嘴!老林你别理他,接着说你的。”

    “去年我还亲眼看见水潭里捞出来个黄头发的外国人,当时还没有被水泡浮囊,眉目鼻眼看得真真的。当时市里的公安局和外事办都派人来了,查了三个月都没查出来他是从哪来的。最后被局里定性是外国游客在游玩时不幸落水身亡。”

    老王虽然不信邪,可也被说的半信半疑的:“死了那么多人,公安局就没查查?”“查了,哪敢不查?”林向导掰断了一根挡路的树枝:“查了多少次了,还从水警那里调来了水鬼(蛙人),反反复复在水潭里泡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也得把这块地区封了吧,再有人淹死怎么办?”说话的是李炎。“十二年前就封了,瀑布周围都上了铁丝网,就这样还是年年有人死在水潭里。昨天才把铁丝网撤了,说是为了配合你们的什么任务”

    李炎又说道:“你们公安局就没派个人在这儿守着?”“派了”林向导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我们局在铁丝网的唯一开口处设了岗亭,这十多年我一直在这儿守着。这里不是旅游区,除了偶尔有几个苗人外,鬼影子都看不见。”难怪,我看了林向导一眼,本来还以为你话少,敢情是这么多年给憋得,敢情你原本是个话痨啊。

    刚才听见他说年年都有人死在水潭里时,我脑子里就出现了几年前那张被水泡的惨白的那张大脸:“老林,你说这么多人是死在水潭里,到底是淹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我说辣子,你真信啊,当神话故事听听就行了,你还当着了”刘京生非常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嘴硬道:“我是批判性的信。”

    老王虽然半信半疑,但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纰漏,转头对林向导说:“老林,那个瀑布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你带路吧”林向导不再坚持,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十米,拨开一米多高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土路:“从这走吧,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我看出了不对:“老林,你不是说没什么人去瀑布那里吗?怎么会有条路?”林向导解释道:“这还是那次发现外国人的死尸时,市局,外联办,还有驻外办来了一大帮人踩出来的,年初的时候大旱,草还没长出来,这条土路就显眼了。”

    “走吧,去看看瀑布那的地形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了埋伏的时间了”老王发话了,我们九个人跟着林向导顺着土路走了下去。老林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地,闷着头走在前面,原本敞开的话匣子又关上了。

    走得越近,瀑布的水流声就越来越大,这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老王他们虽然不信是鬼神作祟,但看得出来,通过林向导刚才‘声情并茂’的讲述,已经让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我就更别提了,距离瀑布越近,我的头就越疼,好像又一股力量要从天灵盖里冲出来。这感觉似成相识,想起来了,上次遇见水鬼的那次也是头疼了好久...

    “到了”林向导带我们走到了土路的尽头后,又穿过了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艾蒿林。一座三四十米高的瀑布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水流从三十多米高的悬崖上直冲下来,落到下面足球场大小的水潭里。瀑布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这瀑布哪像死过人的?”这白痴话是宋春雷说的:“哪有什么浮...“他想说浮尸来着,可话说了一半整个人就僵住了。距离我们五十米外的浅滩上,有个‘东西’正在那漂着。

    不会这么巧吧。正在我们眼发直的时候。老王已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队长到底还是队长,这胆量还真不是吹的。我们几个跟在他的后面。我感觉握枪的手上已经见了汗,头疼又加重了几分。

    走了跟前终于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浮尸,是个一人多高的木板。“x!吓我一跳”老王骂了一句:“你们去看看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没等我们动手,林向导已经跳下水潭,将那块木板抱了出来。

    在眼前才看明白,这木板是块木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能看出来木碑有些年头了,碑身上原本刷了一层红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木碑刚落入水潭中不久,木头的纹理还没有被水泡透。上面雕刻的碑文还能看得非常清楚。

    碑文使用宋体所写: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老王看了直皱眉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几个人里就我的学历最高(大学...落榜),高中时我的历史是拿分强项,最后我给木碑定了性:“这是张献忠的七杀诗,怎么会在这里?”宋春雷凑过来来了一句:“张献忠?听着耳熟,国民党的?”我白了他一眼:“我说春雷,有空也去读读书,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党国那边扣。张献忠,是明末的起义军首领,和李自成齐名的。”

    宋春雷脸一红,嘟囔道:“我就说听着耳熟嘛”我也不理他,对着林向导说道:“老林,你以前见过这个木碑吗?”林向导摇摇头:“没见过,张献忠不是在四川闹革命吗?我都没听说过他还来过云南。”

    我说道:“不一定是他亲自带来的,也可能是从哪里流传过来的,不过没道理会出现在这个水潭里”“别管那么多了,管他张献忠王献忠的”老王有点不耐烦了:“木板让老林带回去,我们走一圈,熟悉下地形就回去”

    这里的地形一眼就能看遍,瀑布和水潭形成了一个死胡同,到了这里除了原路返回就没有别的出路。老王带着我们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别的出口,顺着原路走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老王蹭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辣子,那个王献忠到底是干嘛的?”我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小学的教科书都有,真不知道你们俩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混过来的。

    张献忠是明末的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他早年干过捕快,又去明朝军队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犯军条要被杀头,他连夜从军营中跑了出来。投奔了当时闯王一代目王嘉胤。因为他心狠胆大敢招呼。很快成了义军的头目,和李自成并称闯将。几年之后,王嘉胤战死,张献忠和李自成分道扬镳。李闯王直捣黄龙。张献忠主攻四川,几年后,张献忠占领四川全境。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

    称帝后的张献忠性情大变,变得狐疑多变,凶残好杀,他认为周围的每个人都要背叛他。他不光杀明军,也开始杀百姓,甚至开始杀手下的大臣。士兵。最后在他的国都-成都城内开始屠城。历史记载他把一座好端端的成都城变成了一个动物园。之后屠杀波及到整个四川境内。几个月后被满洲的肃武亲王豪格射杀于凤凰山坡。据史料记载,清初四川省总人数只有十万有余。没办法,顺治皇帝下旨,命湖南湖北迁民百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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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果山 水帘洞

    在进入瀑布时的土路分叉口,林向导和我们告别下了山,走时还嘱咐了我们几句没事不要去瀑布那里。

    老王带着我们几个在天黑前进入到了埋伏的地点。说来也怪,自打出了瀑布水潭的范围我的头也不疼了。这让我对瀑布的忌惮又多了三分。

    我们三个人一组,每组相隔一百米,隐藏在毒贩子的必经之路上。在埋伏地区隐藏了几个小时后,很无奈地等到了中队长传来的消息:莫特一行人还在缅甸境内,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各小队在原地待命,稍后会安排给各小队补充食物和饮用水。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们几个也习以为常了。这样也好,起码有机会可以掀开伪装,出来松快松快精骨。抽根烟也不怕因为烟味暴露了隐藏的痕迹。说到抽烟,我才想起来那大半盒‘军威’已经送给了林向导。看了看身边的两位队友,我开始考虑要蹭谁的烟抽。

    “王队,来根烟抽”我向老王伸手了。老王不是很甘心的掏出盒烟扔给我:“没见你给领导上过烟,就知道蹭领导的烟抽”

    “一根烟嘛,别舍不得”我笑了一下:“王队,蹭你烟就有你的好处,我听说副中队长年底就要转业了。要从你们几个小队长里面提拔一个还作中队副,是吧?”一旁的宋春雷听见来了精神:“是吗?王队长要升中队副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向他摆摆手,就像在哄赶一只苍蝇。宋春雷的军龄比我还小,是我能‘欺负’有限几个人中的一个。

    我接着对老王说:“王队,下个月底你们小队长有一次射击比赛吧?你的枪法得练练了。上次比赛你好像是倒数第二吧?百米移动靶才八十五环,就比犬牙小队的赵老二多了两环。王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枪法,当中队副没什么戏啊。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老王警惕的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办法?”我点上根烟,很惬意的吐了个烟圈,顺手将拿盒烟揣进我的口袋:“我给你单独来个特训。保证你在一个月内,枪法脱胎换骨。比赛时最少那它个九十五环。”

    还没等老王开口,宋春雷已经眼红了:“辣子...沈哥,要不再加我一个得了,一只羊也赶,两只羊也是放”这小子对我枪法崇拜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王听了这话不干了:“宋春雷,有你怎么说话的吗?你才是羊,你们全家都是羊!”

    “王队,跟小孩子治什么气?来抽一根,别客气嘛”我很从容的把他那盒烟掏了出来,递给老王一根,又替他点上了火,然后心安理得的又把那盒烟放回我自己的口袋。老王顾不上跟我计较,眼巴巴的看着我:“辣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跟老哥说说,怎么个训练法?”

    “简单”我呵呵一笑:“其实方法很容易,只是得向你借一个道具”“道具...”老王有点琢磨过味了,斜着眼直瞅我:“你要什么道具?”“就是当初我刚来时,你训练我用的那个橡胶棍。百米移动靶打不准?没问题,咱们改成二百米移动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就...”我做了两个虚劈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也不顾我的反抗,老王强行从我的口袋里拿走了他那盒烟。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王队,没你这样的。总队长三令五申,干部不准向士兵吃拿卡要。”“吃拿卡要个屁!”老王恨声道:“老子拿自己的烟!”

    我还待跟老王磨叽,宋春雷来了一句:“沈哥,要不你训练我试试吧。只要能让我打出百米移动靶九十环。你怎么训练我都成。”我和老王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一边呆着去!”

    说实话,我并不适合干狙击手,狙击手要耐得住寂寞。一个人隐藏在角落里几天几夜,只为在一瞬间将目标置于死地,这都是家常便饭。而我只是枪打得准,骨子里却是个奈不住寂寞的人。心理素质较真正的狙击手,还差一里多地。好在现在身边还有老王,加上个愣头青宋春雷。在埋伏地点呆久了,也不觉得多闷。

    又过了几个小时,补给送的上来了。是部队特制的野外餐包和纯净水,就着凉水吃完冷饭后。老王开始排班了,趁目标还没来。我们三个轮流休息。老王第一个休息,我和宋春雷守岗。

    宋春雷是有名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参军不久,因为体能优异,被中队长看中进了我们中队。来我们猎隼资历尚浅,只是有点怵老王,现在老王睡着了,他终于能打开话匣子了:“沈哥,你枪怎么打得那么准?”“沈哥,听王队他们说,你第一次出任务就打四个人?”“他们说你用狙击枪从来不看瞄准镜的,是吗?”“沈哥,这儿太闷热了,要是明天毒贩子还不来,咱俩跟王队请个假,去瀑布那里凉快凉快?”

    “不行!”这一声不是我‘吼’出来的,他终于把老王给烦醒了:“宋春雷,你想都不要想!出任务时你还想私自外出,不想干了你...”

    还没等老王教训完,无线通讯器里传来了中队长的声音:“各小队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偷越过国境线,正向猎隼的位置走去,各小队要注意监视,配合猎隼的行动。”

    “不是说今晚没戏了吗?好好地,三更半夜的贩什么毒?”宋春雷嘟嘟囔囔的,我和老王都没理他。开始重新做好伪装,老王和宋春雷戴上了夜视仪。两个小时候后,守在一公里外犬牙小队传来情报;目标人物一行人已经通过了他们的埋伏地点,正向我们的位置走来。

    又过了十五分钟,山路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通过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我看的清清楚楚,这次来了有十一个人,莫特和卧底的胖子走在中间。除了他俩之外,每个马仔身上都斜挎着一个帆布袋,看帆布袋突起的部位,应该就是ak47之类的武器了。

    “王队”耳机里传来了刘京生的声音:“十个人,看架势都不像是职业军人出身的,没难度”老王回答道:“别大意,再阴沟里翻了船,小心跟着,见着他们的藏毒地点就一直接拿下”

    老王的话音刚落。莫特一行人就停住了脚步。开始还以为是他们发现了周围有人埋伏,我已经瞄准了莫特的大腿,只要形势不对马上就楼板机。没曾想做无间道的胖子站在路边,解开了皮带开始撒尿。这货嘴上还不闲着,边尿边和莫特说话,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似乎在埋怨这里的环境。莫特一脸的无奈,又不敢轻易得罪他,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胖子是卧底,我会百分之百以为他起码是和莫特平起平坐的毒枭。

    “他是不是前列腺不好?尿了这么长时间。”我小声嘀咕道。老王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动了”胖子提上了拉链,走到了莫特的身边,指着黑暗里的阴影说着什么,调门也越来越高。我听了个大概,他是在埋怨这么久还没到藏毒的‘仓库’,认为莫特是在故意绕圈子拖延时间。莫特也不解释,走到了一片灌木丛中,拨开了挡路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小路。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条小路几个小时前我才见过,正是通向瀑布‘死人潭’的那条路...胖子跟在莫特的后面走了进去,嘴里还在埋怨:“还有多久能到?别老说一会就到。看这一路上把孙爷折腾的。”这句话在我的心里像打了一个闪电。我喃喃说道:“我知道他们把毒品藏在哪了?”耳机里八个声音同时说道:“哪?”我反问一句:“孙悟空在哪做了齐天大圣美猴王?”老王有点急了:“快说,别卖关子”“花果山.水帘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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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有鬼

    “辣子,你没事吧?看见什么了?”老王以为我找到了暗门。我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心态:“没事,刚才眼花了,被...你的影子吓了一跳”说完我装作没事人一般,再看‘人脸’时,墙上已经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脸’?

    老王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还以为你真看见什么‘东西’了”说完不再理会我,他们几个在李炎拾到烟头的附近转开了圈。

    我突然有了个念头;刚才的‘人脸’不像是鬼魂之类的灵体。怎么说我也有点经验,刚才我俩对脸时,‘他’没有任何表情,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东西’表情那么纠结。这个‘人脸’就像一个标志、路标...

    路标!我反应过来了。这次没敢惊动老王,我自己先试了试。回想刚才的动作,把手放在墙上,脸稍微贴的近一点。果然,一个‘人脸’泛着绿光又出现在我的脸前:“王队....”老王回头看着我,一脸的不耐烦:“又怎么了?”

    “没事”(他还是看不见),我努力地做了个笑的摸样:“就是问问您找着暗门了没有”“废话!你不会自己看吗?找着了还能在这瞎转悠?”“那您辛苦了”“有毛病吧你...”

    ‘人脸’还是只有我能看见,八成‘它’就是‘开门’的机关了,不过这个‘门’得怎么开呢?嗯?‘它’眼睛和脸上其他部位有点不一样,脸是绿的,眼睛却是空洞洞,虽然眼眶下有两道血痕,但还是显得不太合拍。

    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人脸’的眼睛插了下去。我的手指没有任何阻挡,顺着‘人脸’的眼窝直接伸进了墙内。光滑如玻璃一般的墙体以我手指的位置起了一片涟漪,就像平静的湖面上投进了两颗石子,荡起层层波浪。

    我擦,这还算是墙吗?我急忙将手指拔了出来,在手指出墙体的一霎那,那面墙开始缓缓的向下沉。我反应不算慢,第一时间找了个掩体隐藏了起来,枪口对着墙对面的方向。老王一弯腰,窜到了我身边:“你怎么弄的?”“你以为是我弄的?”我一脸的‘无辜’相:“我还纳闷呢,突然整面墙都下沉了,还以为是你们干的”“真的?”老王一脸狐疑。我转移了话题:“别那么多话了,小心墙那边吧”

    那面墙终于完全落下,里面并没有想象的成箱成箱的毒品和正在交易的莫特、胖子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们七个人愣住了,刘京生说了一句“玛德,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喃喃道:“地狱..."

    墙的另一面是一座大殿,正前方是个水池,一池子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在缓缓流动。大殿中央堆放着用人头搭建的高塔。墙壁上描绘着几乎人世间所有的极刑:有扒皮抽筋的,有千刀万剐的,还有五马分尸的...。大殿的尽头并排坐着两具干尸,和刚才看见的不同,这两具干尸全须全影,零件齐全。各自身上穿裹着白色的长袍,两具干尸做着相同的动作,双手向天,好像在向苍天祈求什么。大殿周围摆放着几十个长明灯,长明灯已经被人点着,绿色的灯苗上下窜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当时的场面静悄悄的,静的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嘭嘭直跳。过了半分多钟,老王先说话了:“这儿八成是个古墓,和我们没关系,以后留给考古的研究吧。别傻站着了,干活吧,看看目标人物从哪走得”说完第一个走进了大殿,我们随后也进了大殿,四处检查有没有莫特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当脚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距离那两具干尸越近,这感觉越强烈。玛德,八成是被那‘东西’盯上了,上次差点被水鬼附身后,三叔带我回家见了那个秃老道,老道士给了我应急的办法。要是在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时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千万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要给出你能看见他的信号。然后找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呆着(借阳气抵挡阴魂),最后一招,骂大街,什么难听骂什么,祖宗奶奶叉叉点点的全带上,鬼怕恶人,有时候这招最管用。

    我快走几步到了老王的身后。周围是宋春雷、刘京生他们,清了一下嗓音,我开骂道:“骂那隔壁的!这帮毒贩子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缺德!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要是我抓住了那几个毒贩子,老子就亲手把他们的肚子豁开,把他们的肠子掏出来,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么一绞。奶奶个熊的!这不算完,还得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就照张云伟旁边的人头塔样子,也搭个人头塔...”

    “沈辣!你吓唬我有意思吗?”张云伟站在人头塔前,正准备硬着头皮沿人头塔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刚跨了第一步就听见肠子、砍头、人头塔什么的。当时腿肚子就有点转筋,把跨出去的那一步收了回来。对我大叫道。

    “沈辣,你抽什么疯!你还能把他们骂出来?在打草惊蛇...”老王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见大殿的尽头先是一阵枪响,紧接着“嘣!”的一声,一面墙体倒塌,七八个人从倒塌的窟窿里跑了出来:“鬼!有鬼!有鬼!”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做无间道的胖子,差他一个身位是我们找了半天的莫特,后面乱七八糟的跟着几个马仔。我第一个念头:真是被我骂出来的?

    “站那儿别动,你们被包围了,谁动就打死谁!”我们举起枪口,做好了开枪的准备。没想到,这群毒贩子出奇的配合,莫特扔了手中的枪,先是主动跑过来,伸出双手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抓我吧,只要能带我出去,怎么样都行!”边说边向身后的窟窿看去,他手下的马仔也都被缴了械,戴上了手铐,蹲在地上。

    胖子踅摸了一圈,找着了军衔最高的老王:“我是...”老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辛苦你了”胖子并不领情,几乎吼叫道:“别瞎客气了,快点离开这儿。这儿她妈有鬼!”

    胖子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手指着大殿出口的方向哆嗦着。老王回头一看,原本已经落下的墙又重新升回了原地。

    胖子反应过来,冲到莫特身边,揪住他的领子:“还有别的路吗?”“出不去了,都要死在这儿了”莫特脸色死灰,瘫坐在地上。

    虽不知道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跑到墙体边上,按照进来的方法试了一次,没用。那个‘人脸’就是不出来,看来出去还要想别的办法。

    “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少了四个人?”老王查点了人数,跑出来的只有七个人。“都是这个王八蛋!藏毒藏哪不好,非得藏在这个凶地!”胖子指着莫特的鼻子大骂后说出了原委。

    莫特多年前就想在中缅边界的位置上找个能储存毒品的山洞当仓库,可一直没有合适的,不是山洞的位置太明显,就是距离太远,要不就是山洞的体积太小,存不了多少货。

    五年前,一次机缘巧合下,莫特救了一个不慎跌落山崖的苗人。作为答谢,苗人康复之后带他到了这里。第一次进来时莫特吓了个心惊胆寒,不过马上就对山洞有了兴趣。这简直就是藏毒的最佳地点。瀑布里的山洞千百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如果有人误打误撞的进了来,也会被沿路的无头干尸吓个半死,就算有胆大的,没有法门也进不了大殿。教了如何进大殿的法门之后,那个苗人又对莫特千叮万嘱,大殿的人头塔和干尸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会引得恶鬼索命。

    得了这个‘宝地’的莫特开始疯狂存货,准备干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没想到存货存了五年都没事,一开始出货就倒了大霉。按照苗人教的,莫特没敢动山洞里的干尸,就算是用于藏毒地大殿暗室里的干尸,他都没有碰过。

    几天前,胖子装作买家得到了莫特的信任,胖子诈称要一次买断莫特的存货,前提是亲自到藏毒地点验货。莫特正求之不得有这样的大买家,做完这笔买卖自己就可以到加勒比海买个小岛享受后半生了。头脑一发热,就把胖子带到了这里。

    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胖子偶尔发发‘有钱人’的牢骚,骂骂闲街之外,也没遇到什么情况,直到他们进了藏毒的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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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干尸

    刚开始,胖子还假模假样的验了验货,胡说八道几句之后,莫特把他当成了知己,甚至许诺做完这一票就把这个山洞让给他。

    原本胖子只要找到藏毒地点就算完成了任务。可就在离开暗室时出了状况。

    暗室的四角供奉着四具干尸,莫特来过多次,对他们的恐惧早就麻木了。只是有当初的苗人的警告,莫特不敢擅动。

    胖子和莫特正要离开暗室,突然四个角落里各自亮起了一团绿光,随即响起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胖子看得清楚,原本盘腿坐在对面,如同老僧入定的干尸慢慢站了起来,动作虽然缓慢僵硬,意图却是十分明显。

    一名站在墙角的马仔还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干尸一把搂住,马仔大惊之下回头,干尸顺势咬住了马仔的嘴唇,它的腮帮子来回鼓动,对马仔来了一次激烈的‘舌吻。马仔剧烈的反抗没有丝毫作用。干尸的四肢紧紧地环抱着他。胖子就见马仔的身体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干瘪,只过了十几秒钟就成了一具皮包骨的架子,再看干尸的皮肉反而有了血色。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明白过来,那个马仔已经气绝身亡。莫特及其手下大骇之下,举枪对着干尸搂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面前这个怪物上,没防备角落里还有三个蠢蠢欲动的干尸已经睁开了眼睛。刚开了几枪,剩余的干尸也站了起来,几乎同时抓住了相近的马仔,对准他们的嘴巴来了一个‘长吻’。眼见着那三人挣扎抽搐的频率越来越慢,直至没了生命的迹象。

    胖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被干尸挡住的出口。把心一横,一把抢过身边马仔的ak47,对准隔着大殿的墙壁就是一梭子,莫特也反应过来,调转枪口打向胖子射击的位置。枪声停止时,胖子大喝一声,双手捂头后退几步,对着被子弹打过的墙壁猛撞过去。

    胖子将近三百斤的体重直接撞塌了墙。莫特和几名马仔托了胖子的福,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老王听完了胖子的叙述,紧锁眉头看着前方倒塌的大洞。并不见有什么干尸之类怪物的出来,甚至连异常的声响都没有。

    这里太邪了,老王安排了李炎守在了倒塌的洞口旁。算起来我们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找到藏毒的地点,抓住莫特,只要安全地把这些人带出去,就大功告成,万事大吉。

    老王走到莫特的身边:“还有出去的路吗?”。莫特低头犹豫了一下:“有”老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下面一句话噎住了:“在里面还有条路”他手指着墙壁倒塌的暗室方向。

    “你来带路”老王看着他冷冷说道。“我不进去!”莫特的回答有点歇斯底里:“要不你就在这儿直接打死我,总比进去让怪物吸干了好!莫莱米糕,米果马莱”最后还带出几句我们谁也听不懂得缅甸话。就这还大毒枭?看着他已经湿透的裤裆,我心中腹诽:真她妈给毒枭丢人

    不论老王怎么连哄带骗(也可以说连打带骂),莫特咬紧了牙关,死活就不进去,他手下的马仔也哭丧着脸,和老大一条心了,要死就死在这里。

    自打刚才胖子讲述了暗室里的遭遇后,我心里有了个奇怪的念头:之前听向导老林说过,瀑布死人潭是当地苗人的禁地,怎么会有‘苗人’知道瀑布后面的秘密。还‘无偿’的把它贡献给了莫特。这里面有股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

    老王正拉着刘京生在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宋二愣子他们除了看住莫特和几个马仔,就是时不时的瞟向暗室的洞口几眼。

    看着没什么人注意。我走到莫特身前蹲下,递给他一根‘军威’(从老王那要的)说:“你救了的那个苗人叫什么名字?”莫特点着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后,随着烟雾吐出两个字:“林火”

    姓林...我感觉开始靠近真相了,又问道:“他长什么样子?”。莫特描绘那个苗人的相貌我几个小时前还见过,我还给了他半盒‘军威’。

    “你认识他?”身后忽然有人说了一句。我吓了一跳,回头时一张胖脸正对着我重复了一句:“你认识那个苗人?”胖子说话的口气不善,听起来很没有礼貌,让我多少有点不舒服。你们缉毒处很大吗?再大也管不着部队吧?“不认识”我冷冷的回答道。

    说完我马上走到老王的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队,我们好像被人算计了”我把向导老林的事说给了老王听。老王听得直皱眉头:“你的意思这是老林布的局?这个姓林的到底想干什么?”

    老王有个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费那个神干嘛?他摘下头盔,挠了几下他稻草一样的头发:“是不是老林干的,出去以后再说“他的话音刚落,胖子已经走了过来,他这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好了很多:“这位队长,你们俩打什么哑谜?什么老林,苗人的?”

    胖子怎么说都算自己人,除了长得猥琐点、说话夸张点之外,也找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老王没打算瞒他,把老林的事说了一遍,胖子听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咱们八成是着了姓林的道了。他让莫特进来就没安好心”

    刘京生在一旁说道:“老林的事出去再说,他跑不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进去探探路吧”老王拍板了:“京生,春雷,辣子,你们仨跟我进暗室里探路,剩下的人呆在原地,看管好犯人”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胖子:“一起进去吧”胖子的脸色已经吓白了:“不去,你说破大天来我都不进去,我有病啊?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送死?”

    老王说:“你进去过暗室,了解里面的情况,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不进去的话”老王向莫特他们一扬下巴:“你还指望他们谁能进去?”

    看着惊魂未定的莫特及其马仔,胖子开始犹豫起来。我在一旁开始煽风点火:“暗室里面的干尸很可能是老林派人假装的,他是在图谋莫特藏在这里的毒品。你想想看,一吨多的白面儿,就算把好莱坞的顶级特效团队找来布个局都是毛毛雨啦。”其实最后这句话我自己都不信,无缘无故重新开了天眼,在大殿里突然有了被‘人’盯上的感觉,要说没有那种‘东西’,打死我都不信。只是为了快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逼得我开始胡说八道了。

    胖子的心眼开始活泛了,眨巴眨巴他的小绿豆眼思量良久后,他开了一个条件:“我最后一个进去”“行!没问题”老王一口答应,将刚才收缴莫特的伯莱塔手枪递给胖子:“用这个没问题吧?”“凑合着用吧”胖子推出弹夹检查了一遍。觉得心里还是不太有底:“不能给我一把自动步枪吗?不要你们手上的,ak47就行”

    老王不知道胖子的深浅,真要是给了他ak47,一旦发生了突发情况,没被暗室里面的‘东西’伤着,再被胖子伤着了就太冤了:“你在最后用不着冲锋枪,有把手枪壮胆儿就足够了。”胖子倒也没有强求。

    老王最后向莫特询问了暗室里通道的准确位置。我们四人以战术队形向暗室倒塌的洞口慢慢走去,胖子离我们老远,这胖货做好了准备,情形不对就马上回头。

    我们四人隐蔽在倒塌洞口的两侧,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莫特留下的火把,火苗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更显得里面阴森恐怖。只可惜火把的光亮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室内的全貌。

    老王向刘京生做了个手势,刘京生点了点头。回手在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战术手电,对着洞口扔了进去。老刘使了暗劲,手电在空中不停的打转。

    在手电扔进室内的同时,我们四人从不同位置冲了进去。顺着手电旋转的光亮看去,直至手电落地,并没见胖子和莫特口中的什么干尸。只是在地上发现了四个马仔的尸体,和堆在地上成箱成箱的毒品。

    胖子在外面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咋着胆子把头伸了进来。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的进来:“呃?那几个怪物呢?”

    “有个屁怪物,地方就这么大,要是怪物它们还能飞了?”宋二愣子是坚决的无神论者,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封建迷信的机会。

    “宋春雷,你少说几句,先找出口,出去了再说”老王说完带头走到角落里,按照莫特教的方法打开了暗门。

    老王刚打开暗门,一张精瘦的人脸抻了进来,一张嘴,露出一排还沾着人血的尖牙,口中呜哩呜吐不知在喊些什么,对着老王冲了过来。

    我擦,在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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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二十年后的轮回

    眼看着瘦巴巴的‘人’脸伸过来,老王的反应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反手将门摔在瘦‘人’的脸上,将他暂时挡了一下。同时向后连退几步。胖子后面见势不妙,举起手枪就要打,刘京生怕他误伤老王,一把拦住他:“你先出去躲起来,现在用不着你"

    用不着老王下命令,我、宋二愣子和刘京生已经对准了门外的‘人’,看到老王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我们三个几乎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三把枪九十发子弹将那道暗门瞬间打烂,可惜对瘦‘人’没什么效果,它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倒退了几步。一梭子子弹转瞬间打完。枪声一停它又晃悠悠的走过来

    “打它头!”老王几乎吼出来的,。他手上没闲着,一搂火,97突击步枪的枪口吐出一串火舌。一时之间,,瘦‘人’脸上火花四射。这次射击有了效果,瘦‘人’口中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伸出胳膊,把脸埋在里面,看得出来,老王这一梭子打得它‘很疼’

    “你们三个摆姿势啊!朝他脑袋招呼!”老王大声吼叫道。

    “老大,你催命啊!换子弹呐!”刘京生和宋二愣子比我先半拍换好了弹夹,对着瘦‘人’的脑袋开了火,只是目标有胳膊当着,很难有什么效果。

    “看准了再打!”老王话音落时我也换好了弹夹,一拉枪拴,对准瘦‘人‘胳膊的缝隙就是一个长点射。五、六发子弹打在它额头的同一个点上。“嗷....!”瘦’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一条黑色的血流顺着它的额头流了下来。

    有效果!我将扳机一搂到底,子弹沿着一条直线打在瘦‘人‘额头的伤口上,‘嘭!’的一声,就类似西瓜从高空中摔到地上所发出的声响,瘦‘人’的脑袋被打的爆开。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它脑袋里的黑色汁液向四处溅去。有几滴溅在老王的脸上,“呲”的一声,老王脸上冒起了一阵青烟,转眼间,竟将他脸上的一片皮肉生生燎去,已经露出的红肉渗出红黄色地脓血,散发出一股类似鱼腥的气味,伤口开始慢慢向外扩张,还有向肉里侵蚀的趋势。

    老王痛的浑身直颤,咬住了牙才没叫出来。宋二愣子掏出医用绷带要替他擦拭,被我一把拦住:“别擦,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一擦一大片”“那怎么办?看着王队疼死?”宋春雷不愧是二愣子,愣起来的时候说话都冲的要命。“用水冲!”刘京生瞪了他一眼,拿出军用水壶对着老王的伤口开始冲洗。

    一壶水倒下去后,脓血被冲掉,老王脸上的伤口也不再扩大,开始流出红色的鲜血。只是脸颊伤口已经被腐蚀了个大洞,从侧面都能看见老王的牙齿。

    我和宋二愣子将老王的伤口包扎好,老王说话已经不太利索:“鸡西狗”“什么狗?”我没听明白。“鸡西狗!”老王重复了一遍,刘京生听明白了:“继续走”

    这次换了刘京生打头阵,顺着暗道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大殿的方向响起一阵枪声:“哒哒哒哒哒....”我们四个没有丝毫犹豫,后队变前队冲向大殿,冲在第一个的是老王。

    莫特那几个毒贩子造反了?虽然大殿里我们的人只有张云伟他们三个,不过就凭莫特那几块料也不够看啊。

    老王先反应过来,顾不得脸颊的剧痛,隔着墙口齿不清大喊道:“抄透打(朝头打)!”,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殿里还有两具干尸!!!

    几秒钟后,我们冲到了大殿,枪声已经停了。胖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闪身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大殿里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不出老王所料,那两具干尸的确‘活’了,只是好像刚复活就被人干掉一个。它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了家,被人扔到了人头塔的附近。

    剩下了的那一个干尸被逼到了角落里。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站在它面前,正冷冷的看着它。干尸好像十分惧怕眼前的白发男子,都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眼神,只是不停地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在哪见过,不是,是听谁说过。三叔!我三叔说的,我似乎看见三叔说的那一幕景象,,二十年前的火车上,一具焦尸在白发男子的面前不停的发抖,在逃跑时,被三叔拦了一下,最后死在了白发男子的短剑之下。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三叔编的神话故事,没想到这一幕现在会重现在我的眼前。

    李炎他们几人正举枪对着墙角的干尸,不远处躺着莫特已经变得干瘦的尸体,老王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们身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四人(加胖子五人)进入暗室之后,还没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当听见暗室中传来的枪声时,李家栋和王东辉还想去增援一下。就在这时,我们进来时的那道墙又打开了,那个白发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墙打开了,莫特显得很兴奋,当时就要向墙外面跑,被张云伟一脚踹翻在地。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发男子的身上。李炎一度还以为白发男子是莫特一伙,来做接应的。

    李炎正要盘问白发男子时,大堂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拿李炎的话说。就是类似用尖刀划玻璃的声音,听着有一种让人极其难受、心律不齐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的两具干尸突然发难。一个在前面抱住了莫特,另一个在后面骑上了莫特的后背。干尸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

    前面的干尸咬住了莫特的嘴唇,正在拼命的吸吮。另一个张嘴咬断了莫特脖子上的血管,将他的鲜血一口一口的灌进自己的肚子,莫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片刻之后,莫特瘫倒在地,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本来还顾忌莫特的安全,李炎他们没敢轻易开枪。现在眼看目标人物活不成了,李炎三人同时一拉枪栓,对着两具干尸就是一阵猛扫。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闪出一道道火花。受到攻击的干尸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莫特的身上贪婪的吸吮着,直到吸干了最后一口鲜血和体液。

    几秒钟后,莫特干瘪的缩成了一团,两具干尸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转头看向李炎他们几个人,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位置,呲着满嘴带血的尖牙向他们一笑。

    莫特手下那几个马仔早就四散奔逃,向外面跑去,眼看他们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那道墙又无声无息的升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马仔只差一步就能出去,可惜最后重新又被困在大殿里。

    李炎一梭子子弹打完,正要换弹匣的时候。一具干尸踩着莫特的尸体一跳,张开满嘴的獠牙向李炎咬去。李炎反握枪头正要格挡,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掐住了干尸的脖子,另一只手拢了拢自己的白发冷冷哼道:“孽障!”

    白发男子手中的干尸开始还挣扎几下,听见白发男子的声音后浑身猛的一颤,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不停地发抖。

    白发男子一阵冷笑:“认出我来了?我说过你们几个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没忘吧?你算第一个”干尸听懂了白发男子的话,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哀鸣。

    另一具干尸也认出了白发男子,身子颤了一下,随后一转身向暗室倒塌的洞口跑去,刚跑了两步,白发男子就到了它身后,一脚将这具干尸踹到了墙角,随后冷冷地来了一句:“我说过你可以逃吗?”

    干尸逃跑不成,更没了反抗的心思,竟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男子磕起头来。白发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它说:“你是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讨厌。现在成了活尸,更没有留你的借口了....”

    可能感觉没了活路,白发男子手里掐着的干尸哀嚎的声音更凄惨了,白发男子皱了皱眉:“着急了?那就先送你走!”走字出唇时,另一只手也攥住了干尸的脖子,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柠,活生生将干尸的脑袋拧了下来,顺手将头和身子远远地一扔。

    这个时候,我和老王他们几个冲出暗室,发现已经没有我们动手的必要了。我的眼神看着白发男子有些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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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哭声

    “不认识,就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三叔,他头发...也挺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感觉到白发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能和他扯上关系,我心里暗暗道。

    没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发男子对我失去了兴趣。站在干尸的跟前冷冷说道:“给你个机会,穴眼在哪?”干尸好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颤抖着。白发男子冷哼一声:“机会我只给一次”顿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降到了冰点:“人死了还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尸,再死一次就灰飞烟灭、真正的永不超生了”

    听到这句话,干尸浑身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发男子又无力的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头塔的方向。白发男子顺着干尸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谢了”随后抬起腿对着干尸的脑袋狠踹一脚,“嘭!”的一声,干尸的脑袋被白发男子踹地粉碎。我们在暗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干尸,在白发男子的脚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虽然这厮的人品还有待商榷....

    “你不是说给它机会吗?”宋二愣子的愣劲儿又上来了。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除了白发男)都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势,恨不得拿针缝上他的嘴,看看场合再说话会死吗?

    白发男子并没有发作,只冷冷地看着宋春雷。二愣子还不服气,还要说话,被老王拦住:“宋春雷你把嘴闭上!你替谁说话?那个怪物是你亲戚啊?”说完对着白发男子说:“你别见怪,这孩子打小凉药吃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到这,老王顿了一下,看着白发男子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该怎么称呼他:“...朋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白发男子就像没有听到老王的话一样,把他晾在了一旁。径自走到人头塔的前面,转了一圈后,白发男子猛地伸手将人头塔堆到。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人头塔里有‘东西’附了他的身。

    几百个被风干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场景就连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惊着了。他连退了几步,才避开滚到脚面的人头。

    人头塔里有东西!白发男子从倒塌的人头塔里翻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我看得清楚,骷髅头的头顶有一串用类似红油漆画的符号,具体画的什么我却不认得。

    白发男子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他并不避讳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单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图案。老王他们不认得,我看着却不陌生,他在画符!当年那个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个秃头老道,就经常在黄表纸上画这种符咒。他们两人画的符虽不尽似,但意境还是相通。

    画完最后一笔后,白发男子将金色骷髅头摆在了符咒的中间。将指尖鲜血滴了几滴在骷髅头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白发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对准骷髅头的头盖骨中心**下去。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必定是短剑戳烂骷髅头。没想到“当”的一声响,白发男子的胳膊被弹起老高,手中短剑好悬没撒了手。

    一击不中,白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一咬牙将食指鲜血涂在剑刃上,随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骷髅头上。口中大喝一声:“开!”,双手握住短剑直插骷髅头顶部。

    这次没有任何声响,短剑直插到底,骷髅头四分五裂。还没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像是由成千上万人哭喊出来,凄惨而悲烈。

    我被吓了一激凌,老王他们几个到跟没事人一样,还在盯着白发男子。只有胖子一脸的惊恐,眼角的肥肉时不时的抖几下,看着众人颤声道:“你们没听见吗?”

    老王的目光从白发男子的身上移开:“听见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胖子开始抓狂了:“有成千上万个‘东西’在嚎丧!你们听不见?”老王和刘京生他们侧着头仔细听了一会:“没有啊,是你的幻觉吧?”“不是他的幻觉”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也听到了,是哭声....很多人在哭”

    “不可能,辣子,怎么我什么都听不到?”老王竖起了耳朵,还是一无所获。

    白发男子的眼神从金色骷髅头的碎片上移开,扫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说:“你们俩是耳鸣,吸口气,憋一分钟就好了“

    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成千上万的哭声听的真真的。这么大的场面会是耳鸣?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憋了一分钟。

    手表上的指针刚过一分钟,胖子就把一口气喷了出来,张大嘴巴拼命地来回向嘴里灌气。他胖乎乎的脸上已经憋得发紫:“憋死我了!这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怎么样?没事吧”胖子向我说道。

    “别拿我们特种兵和你比,一分钟而已,小意思。再憋个三、五、七分钟都没问题”虽然在队里我的体能成绩是常年吊车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过他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时之间,我心里竟然隐约有种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咦?真的一点都听不见了,刚才真是耳鸣?”他一脸的惊讶不以言表。

    虽然不可思议,但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真的听不见了。刚开始还隐约能听见几声哭喊,当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气喷出去,反复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那凄惨的声音就真的彻底听不到了。

    哭声是听不到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是耳鸣。看着正在收拾骷髅碎片的白发男子,这八成是他动的手脚。

    老王本来站在旁边一直在观察白发男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朋友,我是当兵的,心直口快惯了,有说的不对的,你别在意,有些话不吐不快,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的话就说出来。我不敢说出去了会汇报,起码也得让我们几个心里有数。”

    白发男子已经收拾完最后一块碎片,看老王好一阵:“你真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你可能会后悔”“你不说我更后悔”老王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呵”白发男子很难得的笑了一声,换了个语气说道:“这里是两千年前古滇国的祭台,古滇国每次战争之后,都会把战俘集中在这儿。到了秋后祭天的时候,再把所有战俘一起杀掉祭天。就在那”白发男子手指大殿门口水池的方向:“先在血池里放干血,再砍掉头,做成人头塔,身子摆放在祭坛周围”

    “你说池子里黑乎乎的是血?过了两千年还没凝固挥发?”我插了句嘴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池子里兑了大量水银,和人血混合后,自然不会挥发”

    胖子听得摇摇头:“用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白发男子没理胖子,继续说道:“你们之前遇到的活尸是这里的祭祀,他们在古滇国灭亡时全部自杀殉国。这些祭祀生前操人生死、纵**福。担心死后灵魂会坠落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们对自己施展了古滇国的巫术,使其死后灵魂不会离体,也就是活死人。”

    这种巫术算是逆天而行,但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气,来维持自己身体的运转,否则就算他们的灵魂长生不死,身体也会腐朽化为尘土。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群祭祀们不断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孙后裔,把活人骗进来,供他们吸取生气”

    “那第二个致命缺点呢?”胖子捡重点的问道。

    “第二个缺点,这些活尸只能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话就真正的魂飞魄散、化为虚无了”

    老王盯着白发男子说完,他才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几个活尸也好像见过你”

    白发男子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个和你们没关系,是我的私事。”

    老王看着白发男子半天都没有言语。我咳嗽几声暗示他都没有反应。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自己向白发男子问道:“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能带我们出去。至少也得把那堵墙打开,我们自己回去”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那道鬼门是进门,关上了就只能从外面打开,现在想出去只能走前面的生门”他的话和死鬼莫特说的一样。不过算来里面最少还有三个活尸。刚才是运气好加上暗室里的空间狭小,才被干掉一个。要是三个或者更多的活尸冲出来,那最好的结果怕就是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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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水潭

    眼前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向前走吧。白发男子刚露出要向前走的意思,旁边的人呼啦一声都围了过来。胖子还舔着脸说:“一起走吧,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我和老王几个人都有些脸红,这不要脸的胖子,还好意思说,谁能照应谁?

    白发男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想走就跟上”随后不再理会我们,站起身来,向暗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老王给我们排好了队形,他、胖子和宋二愣子跟在白发男子的后面,我和李炎负责押送莫特的马仔(莫特的尸体由那几个马仔扛出来)刘京生他们几个断后。由于经不起胖子的软磨硬泡,老王将缴获的ak47给了他一支:“给你,我不要了,麻烦你把嘴闭上。”

    胖子握枪在手,嘴上还是不闲着:“枪就是人的胆,枪有多大,人的胆就有多大。**他老人家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政权都能出,何况壮胆乎….”

    我实在受不了他在唠唠叨叨:“拉倒吧,你的胆子拿大炮也壮不起来。刚才你们几个从暗室里跑出来,就属你跑的快”

    胖子不服气:“你知道个屁,那是刚才手里没枪,不是和你吹,百步穿杨有点难度,九十九步穿杨孙爷手拿把攥。要是再来几个活尸死尸的,孙爷就撂倒它几个。”

    老王回头瞪着我俩说:“呸!你俩都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还想在想再来几个?”

    。

    白发男子走的并不快,进了暗室后,他看见被爆头的活尸,又看了看老王脸上的伤口:“被它的脑汁溅到的?”老王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脸颊:“也不知道它脑袋里是什么,跟硫酸似的,还烧掉我脸上一块肉。“

    白发男子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老王:“用水调的稠一点,敷在脸上,很快就能长出新肉。”还没等老王客气,胖子蹭了过来:“白头发大哥,刚才好像也溅到我后背几滴,现在还直痒痒。你那药也给我来几包?”

    “我说哥们儿,你那是长时间不洗澡,让汗碱拿的”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说道。

    “真的真的,要不信你们自己看看”胖子作势就要脱衣服。白发男子没有理他,径自进了暗室的后门。看见他的‘白头发大哥’没理他。胖子讪讪的把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嘴里嘟嘟囔囔:“不就是一包药吗?小气....”

    走出后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白发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偶尔有几个岔路他也没有丝毫停顿,左拐右拐一直带着我们走到了甬道的底部。

    这一路上我们几个拿枪的都是提心吊胆,不知道那几个失踪的活尸会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好在直到出了甬道,连个活尸毛都没看到。

    出了甬道口再往里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甬道口距离水潭也就一百多米,竟密密麻麻堆着成百上千具尸体。这些死尸不完全都是干尸,有的尸体死得时间并不长,只是由于溶洞的湿度太大,几乎所有尸体都有相当程度的腐化,有的已经烂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尸臭的恶气冲天,简直能把人活活熏晕。

    胖子捂着鼻子说:“就这还叫生门?妈的,刚出虎穴,又到龙潭....”还想再说什么,只是看众人都瞪着他,只能悻悻作罢。

    “王队,你看那”张云伟的战术手电照着不远处地面的某个长条物体。老王顺着手电的光亮看去,是一只老式步枪,枪声的金属部分已经全部生锈,枪托部分几乎完全腐烂。从外形上判断,不是民国时代的‘中正’式步枪,就是小日本的三八大盖。

    “这也有”李炎用匕首挑起来一个黑漆漆的锈疙瘩,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是传说中的‘王八盖子’—小日本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越往前走,发现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有崭新的防水指南针,已经锈成铁棍的大刀片子。一个倒在地上的骷髅架子怀里抱着一个看风水用的罗盘。甚至还发现三具外国人的尸体,这三人死的时间并不长,从体貌特征能看出高加索人特有的金发,和白色人种的体质。

    三人身边不远处分别有两支已经打空子弹的ak47步枪和一支雷鸣登散弹枪。检查三人遗物时,没找到他们的身份证明,却在背包里找到了一捆**和五公斤塑型炸药。**和炸药被防水袋包裹着,保存的非常好。剩下的就是类似工兵铲,攀岩绳索和矿工头盔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口袋里还有八千多美金。

    老王愤愤说道:“那个王八蛋老林到底骗了多少人进来?”白发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刘京生说道:“老王,炸药和**扔着可惜了,带上吧,或许路上能用上。”

    老王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辣子,你把炸药和**带上”还没等我回答,胖子抢先走过去,边走边说:“我来拿吧,你们手拿肩扛也有二、三十斤。这点东西还是我带着吧。”

    我正奇怪这胖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直到看见他拿起炸药的同时,顺手将雷明顿散弹枪背在身后,又以极快的手法把那几千美金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再往前走到了水潭的边缘,这是个地下溶洞,头顶上鳞次栉比垂吊着百十来颗钟乳石,有几颗石尖已经伸进了水面。潭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要是平常我们几个人渡水游过去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现在抛开那几个马仔不算,光想想还有至少三个活尸不知道藏在哪里,一旦在水里遇上,我们几个怕是够呛。

    老王走到白发男子的身边:“老哥,再怎么走?”没等白发男子说话,站在后面的一个马仔抢先说道了:“报告,我知道,这个算不算立功表现”这家伙算聪明得了,他参与了超过一吨毒品的走私活动。现在主犯死了,等审判时难免不会把他们几个从犯从重判罚,搞不好还要拉出去打个靶。现在争取个立功表现,最起码还能判个无期。老死在监狱里也比被打靶强。

    “嗯?你知道?”老王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想说就说,不说就罪加一等”

    “我说我说”马仔不敢浪费这个机会:“以前我跟莫特来过几次,出了这片水潭就能出去了”“废话”老王骂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怎么过这片水潭,游过去?”

    马仔没有回答,直接跑到岸边不远处的两个土包旁边。将两块篷布掀起,露出了两条舢板。舢板上面竟然装着马达和螺旋桨。这两条小舢板倒扣在岸边,盖上伪装用的篷布,远处看上去和土包没什么两样。

    看见出去的希望,大家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一点。老王安排人把两条舢板拖进了水里。舢板并不大,但一条船装十个八个人还是富富有余。我们十来个人分成两组,船终于开动了,只是因为要避开纵横林立的钟乳石笋,行驶的速度很慢。

    “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妈的,这趟活干的....以后睡觉得做恶梦了…..”胖子上了船就显得更加兴奋,没人理他就开始自言自语。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我前面的白发男子。这哥们儿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事没有相同。我和老王试探了多次,还问了关于在大殿里,金色骷髅头的事,他总算回了一句话:“不管你们的事“

    “王队,你看水里有鱼”对面舢板上宋二愣子用战术手电照着水面嚷嚷道。顺着手电的光柱看去。舢板周围出现了好几群游动的影子。正围着舢板游来游去,看起来好像有鱼群在迁徙。

    “嗯?这是什么鱼?怎么看着那么别扭”胖子坐在边上,看见有几条鱼游得近了,又不怎么怕人,便伸手向鱼群抓去。

    “别动它!”白发男子突然伸手挡住了胖子。“你什么意思?几条鱼而已,又不是你家养的”胖子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白发男子也不理他,伸手在船边虚画了一个圈,食指在圈中心猛地一点,水中跳起一条怪鱼,在胖子的眼前凭空跃过虚圈,重新坠落水里。

    胖子看的清清楚楚,怪鱼身上长的不是鱼鳞,而是一片一片的羽毛。这还不算,鱼嘴里横七竖八的长满了獠牙,还有半根人手指挂在鱼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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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林

    “这也叫***鱼?....鸟鱼!”胖子瞪着眼睛向着怪鱼落水的方向发呆。同船的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眼。白发男子右手晃了晃,看他的手势是将刚才画的虚线擦拭了。

    这还算是人吗?子弹都很难打死的活尸,他说弄死就弄死。他对活尸的态度,就像活尸对我们的态度,追得满哪跑不算,还连打带骗的,最后还把脑袋掰了下来。现在又随便画个圈圈,就有长着羽毛和一嘴獠牙的….鸟鱼跳进去。说他是平常老百姓有人信吗?

    李炎掏出根香烟递给白发男子:“好本事。我真是大开眼界,你这手我都没听说过,不过话说回来,这长羽毛的是什么鱼?”

    白发男子摆摆手,将香烟推了回去:“这种鱼叫赢鱼,是邽山西岸的一种淡水鱼。这种赢鱼身生羽翼,叫声如同鸳鸯,离水即死。”

    胖子翻了翻白眼“切,离水即死?鱼可不是离水即死吗。不对,刚才那条赢鱼跳出水面,不就是离水了吗?怎么没看它死?”我叹了口气,拽了拽胖子的衣角,胖子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干什么你?”我指了指水面,刚才活蹦乱跳跃出水面的那条赢鱼,已经翻了白肚,漂在水面上。

    胖子盯着那条死鱼喃喃道“你还真配合我,早不漂晚不漂,我一说话你就漂上来”

    船上没人理会胖子的自言自语。想起赢鱼跳出水面时,嘴里咬着根手指的样子,我忍着恶心问白发男子:“这种赢鱼不像是吃素的?长这么大个,不是食人鱼吧?。”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在邽山时,赢鱼吃小鱼虾和水草,不过在这里...”他拉了个长音后说:“它们就只吃腐尸死人….”

    这话说得我一哆嗦,宋二愣子没听出来白发男子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在这儿只能吃死人?”白发男子目无表情的说:“水里除了死人就没有别的东西”他这话一出口,两条船顿时上鸦雀无声。

    旁边舢板上的一个呆头呆脑的马仔趴在船板上,头几乎贴着水面,看着赢鱼跟在船后游来游去。正当他看的起劲地时候,一双惨白枯干的手,无声无息的伸出水面。没等马仔反应过来,那双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一把将他拖入水中。

    “什么鬼东西!”胖子举枪对着还漂着浪花的水面喊道。老王也看见了:“戒备!水里有东西!”

    刚才那一幕不是所有人都看见,同船剩下的几个马仔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两只舢板周围的水面起了一阵涟漪,紧接着有十几个黑影跃出水面,闪电一样跳上两只舢板。瘦小枯干的身材,满脸狰狞的相貌,妈的,不是活尸是什么!不是说只有三个活尸吗?现在加上水里的,三十个都不止!

    “哒哒哒哒哒.....”一时之间枪声大作,活尸从四面八方跳上舢板,零散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旁边的那只舢板只剩下老王、刘京生两人,同船的几个马仔已经被活尸咬死后拖入水中,还搭上了张云伟和李家栋。

    “你们快跳过来!”我冲着他俩大喊道。于此同时,白发男子手中的短剑捅进了一个活尸的肚子,顺势向下一划,一副好像被风干的下水掉在舢板上,转眼间活尸变成了死尸。没等他拔出短剑,白发男子的左右同时跳上四、五个活尸,白发男子一脚将其中一个活尸踹下水去,身子露出一个空挡,被剩下四个活尸撞下水去。

    没了白发男子坐镇,我们这船人只能靠自己了。这只舢板上还能动的有李炎,宋二愣子和胖子,再加上我四人。好在船上还剩下两个活尸,有了在暗室里的经验,我对准其中一个的脑门就是一梭子。“哒哒哒...噗!”一声。距离最近的活尸被爆头,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要命的脑汁。

    还有一个!我调转枪口再射击时,枪口却发出:“嘎嘎”的声音。妈的,没子弹了。宋二愣子和李炎的子弹打不到同一个点,活尸的头上虽然火星四溅,却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弹匣,举枪瞄准,手指刚碰扳机,就看见一个肥硕的身影手持ak47喷出一串火舌,活尸的脑袋应声而爆。还真是九十九步穿杨...

    没了后患,我们几个调转枪口,向对面舢板围着老王和刘京生的几个活尸一阵猛扫。胖子索性将扔掉了ak47,换上了在岸边捡到的雷明顿

    “你们俩趴下!”胖子一声大喝,连续拉动滑膛扣动扳机:“嘭!嘭!嘭!嘭!嘭!”接连就是五枪,由于两船距离太近,散弹枪巨大的冲击力将围住老王他俩的几个活尸打到了水潭里。

    “别愣着了!过来啊”胖子喊道。老王和刘京生同时向我们这边的舢板上跳过来。两人已经跃到了半空中,眼见就要跳到舢板,水里突然窜出两个活尸,在半空中直接将他两人扑到了水中。他们勉强挣扎几下,就被拖入水底,一分钟后,两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浮了上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再开枪时,老王和刘京生已经栽到了水里,子弹在水中威力大减,对活尸已经没了威胁。

    一分钟后,两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浮了上来。眼睁睁看着战友相继牺牲,我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却找不着宣泄的通道。水面上还逐渐有活尸聚集到一起,对着我们一直呲牙。

    猛然间,我想起了胖子还有点‘好东西’:“把炸药给我!”

    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十斤塑性炸药,会炸到我们自己的”

    “你费什么话”我直接在胖子的包里翻出了装有塑性炸药和***透明防水袋。对着活尸成群的位置扔了出去。在炸药入水的一刹那,我对准了**扣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水面上被炸起了四、五米高的水柱,头顶上不断有钟乳石落下。伴随钟乳石笋掉下来的,还有活尸的残肢....

    爆炸的气浪差点将我脚下的舢板掀翻。我和胖子四人拼命抓住舢板的船帮才没有被甩下去。半分钟后,舢板才平稳下来。

    “你不能分一半仍吗?”胖子几乎趴在舢板上,瞪着我说道。

    刚才炸药出手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一种和活尸同归于终的冲动。现在想想一阵后怕:“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来得及吗!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吗!”胖子的五官已经纠结在一起了。

    “不是都没死吗?少说一句吧”宋二愣子和李炎说话了,他俩的语气明显是在我这一边,气的胖子直哼哼却无可奈何。

    李炎看着水面:“把老王他们的遗体带回去吧”

    我心里一阵悲凉,和他们一起将老王他们四人的遗体打捞上船。再找白发男子的遗体,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算了,就这样吧。我们四人商量了一下,一直向前走吧,应该离岸不远了。

    舢板上的马达被炸药爆炸时崩坏了,找遍了舢板也没有找到船桨。没办法,只能将就用枪托当船桨划船了。向前划了没几步远,一阵凉风顺着脖子灌进我的后背,我打了个激灵,心头顿时涌现一股不祥之感....

    身后的李炎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我回头望去,距离我们二十多米远的水面上有人正向我们这儿‘走’来,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串涟漪。

    这人一身警察制服,双手插在兜里。表情略显木讷,这个王八蛋化成灰我都认得,半天前我还给了他一包烟。

    “都告诉你们了,千万别到死人潭这边来,你们就是不听。哎,现在后悔了吧?”老林唉声叹气地说道,仿佛眼前这一幕是他不想看见的。

    胖子小声问我:“他是哪个?你们认识?”“就是他把莫特和我们引进来的,应该就是白头发说过的活尸后裔吧?”

    宋二愣子已经举枪对准了老林的脑袋“你别假惺惺的!这不是你安排好的吗?”

    “你错了”老林叹了口气:“开始我真没想过要害你们,我的目标只是莫特一伙人,他们贩毒害人,把他们送进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胖子一听怒喝道:“那孙爷我呢?我他妈着谁惹谁了,凭什么拉上我垫背!”

    老林冷冷地说:“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行大事不拘小节。再说了,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我实在忍不住胸中的怒气,怒斥道:“那老王呢?还有我死在这儿的战友呢?他们怎么算?”

    老林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那是他们的命不好,我没想到你们能进那道死门。哎,都是天意吧,进来了就不能活着出去,你们还是认命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我们说的,先下手的为强,李炎早就按耐不住了:“和他费什么话!动手!”说罢,我们四人同时对着老林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哒哒...”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什么都求

第十八章 入局

    说话的是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和某个还在吐水的胖子不同,他一脸的慈眉善目,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天生一副笑摸样。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中队长没有理他,转身向警戒的哨兵骂道:“是谁放他进来的!什么人都放进来,不想干了是吧?...”

    来人就像没听见一样,笑眯眯的看着中队长,等到他骂过瘾之后,才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封文件递了过去:“张队长是吧?麻烦你签收一下。”

    中队长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文件,边看边皱眉。看完之后眉头几乎皱成疙瘩。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文件还给了来人:“不行!就算是大队长他亲自来说的都不行!我的人死在里面了,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一定要亲自进去搞清楚!”

    中队长的反应在中年胖子意料之中,他点点头,似乎是在表达对中队长态度的某种认同。等中队长说完后,中年胖子靠前了几步,微笑着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们赵大队也是在执行命令,再说了...”说到这时,他压低了声音和中队长耳语了几句。我竖起了耳朵,愣是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中队长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点不正常,像极了我在大殿时第一次看见吴勉时的样子:“还真有你们这个部门。”说到这顿了一下,在说话时语气有点沮丧:“你们应该早点来的...”说完不再理会这个中年胖子,转身向几个小队长略显沮丧的说道:“收队了,这儿不归我们管了”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收队了。在回程路过死人潭外围的野艾蒿林时,才发现还有七、八个和中年胖子一样打扮的人呆在那里、他们多少有点避讳我们,见到我们当兵的离开了,这几个人才陆续向死人潭走过去。

    回程路上,我和宋二愣子、李炎还有缉毒处的胖子四个人单独被安排在同一辆车上。其间胖子要求见缉毒处的领导,但是被拒绝。胖子也倒想得开,在车上吃完饭后,靠着椅背呼呼大睡起来。

    老王他们的牺牲,对我、宋二愣子和李炎三个幸存者来说打击相当大。这一路上,我们互相都没有说话,我想过眯一会,可是一闭上眼就想起老王背着我跑完十公里越野时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们回到了部队的同时,上级下达了命令:所有参加此次任务的人员,不得私自议论行动的过程,违者按泄密论处。

    我和宋二愣子四人,被安排进了军区招待所的四个单人间。暂时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除了房间之外,我们哪都去不了。我们还好说,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的天职。有人按时送饭,伙食比在军营时好了很多,顿顿三荤一素,有鱼有肉。无聊时就打开有线电视看看里面的五十多个频道。

    可胖子就受不了这种‘待遇’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无间道当得久了,性格多少带一点草莽的痞气。经常能听见他和送饭的嚷嚷,。说他是警察不是军人,就算要说明情况,地点也不应该是部队招待所,这是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还吵吵着的要绝食抗议,可到了饭点,还是听见他嚷嚷:“不够吃的,再来一份...”

    五天之后,部队终于派人来了。来的是大队办公室一名性孙的干事。出乎我的意料,孙干事并没有问我在进大殿之后的详细经过。

    他只是高度评价了我们猎隼小队和贩毒分子英勇战斗的经过。王东辉队长以及其他几名战士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坚持战斗,最后和贩毒头子莫特同归于尽、壮烈牺牲。王东辉队长及其他几名牺牲战士追任为烈士。沈辣、宋春雷、李炎三人立二等功一次。同时三人的军衔提升一级。孙德胜同志(胖子)由缉毒处另行奖励。由于此次缉毒行动纳入保密范畴,所有参与行动者不得泄密。这就是最后结果,黑锅由死鬼莫特背了...

    事情看似已经结束了。我从沈中尉变成了沈上尉,已经比三叔退伍前高出一级了。高兴了还没有一个月,一天中午,我被叫到了大队办公室,接待我的还是那个孙干事,他告诉我一个消息:“沈辣同志,上级领导决定,让你提前退伍了”

    我当场被石化。不带这么玩人的,我才刚当了几天上尉?晋升的第二天我就把消息告诉了我老家所有的亲戚。我爷爷当天就把全县的媒婆召集到他家里,已经开始张罗给我娶媳妇了。现在告诉他老人家,我提前退伍了,他气死前会先活活打死我的。

    一开始还以为,是被因为云南死人潭的事牵连了,可是看到李炎和宋二愣子没有任何要退伍的迹象。中队长给的解释是因为我除了射击之外的综合成绩都不理想(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经过大队开会研究,才决定让我提前退伍的。

    申诉未果,只能卷铺盖了。好在退伍时我的军衔在那摆着,就算转业时要降一级分配工作,我也能稳稳的混个科级干部了。

    到了退伍办,负责转业事务的郑主任异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他的过分热心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还一度认为能认识老郑这样的贵人是我上辈子积德的善报,直到几天以后我明白过来。哎,不说了,总之上辈子我没干过什么好事....

    “来我这儿就是到家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客气”老郑看着我笑呵呵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都退伍了还能有什么要求?郑主任,您知道我是上尉军衔退伍,最好能平级转入地方。嗯...还有几个小请求,我除了当兵不会干别的,要是进企事业单位就怕干不好给人添麻烦。要是能进政府机关就最好了,至于具体单位我不挑,公检法司什么的都行,工商税务我也能干。要是城管就算了...

    还有件小事,您知道我虽然不是首都人,可是我心系首都啊。您看能不能在附近找个单位安置我。郑主任,您也看出来我真的没什么要求,这些就行了。”

    说实话,我这些还是跟以前退伍地兵油子学的,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把条件提的高点没坏处,起码老郑还价时不好意思还得太狠。

    没想到郑主任听我说完后一阵哈哈大笑,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被气乐的,还一阵解释:“郑主任,其实去国企也行,只要待遇好点。在不在首都呆着也无所...”

    没等我说完,老郑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你误会了,我是笑事情太巧了。正好我手里还真有这么个单位,和你要求的差不了多少。”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文件纸递给我:“喏,首都的政府机关,主任级科员”

    老郑递过来的是一张转业入职申请表,单位的名头是《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没听过啊,这单位是干嘛的?我在纸上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单位的介绍。只是听见老郑一个劲儿的白活儿:“老弟啊,你来的也巧,我手里就这么一个名额。这样的单位平时打破头都进不去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就不知道便宜谁了。怎么,还不签名?不满意?”

    “满意满意,郑主任您介绍的哪能不满意?”说不得,也顾不上细看了,赶忙在落款处签上我的大名。

    “不用给我了,你报到时直接拿去就行了,上面有地址。”看见我已经签好了名,老郑马上收起了笑容,换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再说话时公式化十足:“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好成绩”

    就这样,我离开了退伍办,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心里老是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算了,不想它了,反正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这个《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是没有丝毫线索。我几乎问遍了周围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就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所以然来。

    我最后一次回到部队办转业手续时,遇到了中队长,他似乎对我提前退伍的事有点愧疚。见到我的表情很是不自然。我吃定了他这点,主动上前和他打了招呼,还拿出入职申请表,询问有关这个《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底细。

    没曾想,他一听说是这个局,脸色顿时更变。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还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主动要求去的?一时之间,我都有点拿不准了。怎么他就吓成这样了。可惜再问时,中队长死活不肯再说,最后他借故走了。

    我心里开始没底了。看中队长的反应,他是知道什么又不肯说。听说以前他被借调到中南海,临时当了几天内卫,也没看他有这样的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单位?不知道的没法说,知道的不敢说,有问题...我甚至想过要不放弃算了,但这个念头马上就打消了。首都的政府机关,还是主任级科员,放弃?我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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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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