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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全文阅读

作者:小透明隐夏     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txt下载     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全文阅读

好穷一门派

    脊椎骨在石头上摩擦,童书翻了个几身,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睡姿。睡意全无,山洞口亮起微光,她认命地坐在岩石上,深深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实验室。”她按了按饿扁了的肚子,平生第一次怀念起了那个将自己当做试验品的地方,“起码有营养液喝,不至于饿死。”童书认命起身,抬脚走出洞口。

    几缕阳光穿过树叶,照在童书脸上。她有些不适应地皱起眉,一个响亮的喷嚏顺势而来。“基因编辑过的身体竟然会对阳光过敏......”童书无语凝噎,随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副塔罗牌。

    一个星期前,童书还是实验室里唯一拥有预知能力的人造人。哪成想只是低头看个牌的功夫,身边的破次元机就忽然失控。等再睁眼,她就被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我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去?”童书闭着眼,从78张牌里摸出三张,“吊人,圣杯七,宝剑四.....”她平静地收起牌,牌意同前几日相同,想来事情并未发生转机。

    “小师妹!”粗犷的男声带着回音,响彻整个山谷。童书手一抖,刚收好的塔罗牌撒了一地。

    只一晃神的功夫,声音的主人就冲到了眼前。

    “你可算出来了!听掌门说,那无字经可是个好东西。”也不给童书反应的时间,身材魁梧的壮汉就激动地按住她的肩膀,“若是师妹参透了这本无字经,咱们灵山派一准儿能在捉妖大赛上夺魁!”

    “无字经,灵山派......捉妖大赛?”关键词捕捉完毕,童书眼角乱跳,“这儿是修真界?”大意了。过去的这几日,童书只当自己是被送到了古代的原始森林里,哪成想这儿竟是个不受牛顿定律约束的地方。

    “小师妹......”对面的壮汉欲言又止,“你是不是看书把脑子看傻了,修仙这东西,不都是话本里编来骗人的?”他关切地上下打量起童书,“唉,掌门最近又不在......虽说你大师姐精通医术,但也不晓得救治牲口的一套法子能不能用在小师妹身上。”

    好家伙,这个听起来完全不靠谱的世界,竟然意外的科学。童书挑眉,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这书确实容易让人神志不清,不过师兄不用忧虑,我只需要休息一个月,就能恢复记忆。”只几秒的功夫,她就已经给眼前的人贴上了单纯直率的标签。左右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设定,童书干脆借坡下驴。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麻烦师兄稍稍给我讲解下常识。”她回忆着实验室里学生犯错后的样子,把小心翼翼的感觉模仿了十成十。

    “帮助同门,义不容辞!这事,就包在我身上!”这副“犯错学生讨好老师”的模样果然有效,眼前的年轻人瞬间豪情万丈,根本没有升起半点怀疑。

    不得不说,虽然壮汉大师兄看起来莽撞,但在做新手指引这方面却格外的有天赋。只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拉着童书走完了整个灵山。

    “所以,我们整个门派加上掌门只有五个人?”童书和壮汉大师兄并肩站在山顶,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像极了荒山的灵山派,莫名升起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不过你二师兄最近不在门派,他下山做打工赚钱去了。”身边的人语气平静,他捡起根木棍,对着空气随意比划了两下。

    打工赚钱......这门派,已经穷成这个鬼样子了吗?童书绷不住了,虽说在看到整座灵山都找不出一间像样的房子后,她就有了准备。但穷到要靠二师兄打工赚钱养门派,童书还是受到不少冲击。

    “但论赚钱能力,还得是大师姐。”显然,壮汉大师兄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他摆弄着手里的树枝,话里满是赞叹,“大师姐治牲口的手艺一绝,咱门派的伙食费可是全靠着大师姐呢!”

    “......”

    “哎?小师妹,你怎么不说话了?”过了好半天,大师兄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闭麦许久。他转过头,对上一张了无生趣的脸。

    麻了,受到贫穷暴击的童书人麻了。她颓圮地坐在山洞里,强打精神消化着大师兄话里透露的信息。很明显,这个世界多少存在不少不科学的设定。譬如捉妖除鬼,还有所谓的捉妖大赛。但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能够摆脱衰老和死亡的能力,想来只是在武力方面,有了不得了的提升。

    “不够,还不够。”她皱起眉,手中的信息还是太有限,向来习惯掌握全局的童书有些烦躁。但烦躁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盯着地上的石头出神,任由思绪随意发散。也不知怎的,周围的环境音渐渐减弱,童年呼吸渐沉,俨然进入到一种老僧入定的状态。

    几缕冰凉顺着额头钻进脑中,脑海忽然清明了几分,几个词就凭空出现在了脑中。“除妖记,畅销小说还有......炮灰门派?”

    童年猛地睁眼,耳边传来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是什么?预兆吗?”她微愣,从前在实验室,即便有仪器的帮助她也从没有过这种体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灵感?童年心头微动,她再次闭上眼,试图找回刚才的感觉。额间的凉意没有再出现,耳边络绎不绝的鸟叫声吵闹得很。

    “算了,可能只是个巧合吧。”童书叹了口气,知难而退,她懒散地靠在石壁上,整理起方才出现在脑中的关键词。

    “说起来,除妖记听起来确实耳熟......”童书把玩着塔罗牌,“应该是一本畅销小说的名字。

    “不对!”她忽然一顿,目光沉沉地盯着石壁,又极快地向后退了退。不知为何,童书心里忽然涌出几分危机感。

    “轰!”山洞外突兀地传来声巨响,地面颤了颤,几块碎石滚落下来,正好砸在了她方才坐的地方。“这个威力,少说也是个TNT炸药。”童书狼狈起身,她拍掉袍子上的黑灰,伸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块。

“神医”炼炸药

    石块上光飞速略过道紫色的光,“嗯?”童书眯起眼,光消失的极快,石头又再度恢复青黑暗淡的模样,“是错觉?”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没时间多想,又是“轰”的一声,显然,山洞外的爆炸还在继续。

    “霍!叙利亚战场!”童书循着声音找到源头,入目就是一个黑色的大坑。坑洞大约有五米深,周围满是被溅射出的新鲜泥土。“救,救命......”隐隐约约的,洞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好家伙,这是什么东西?”童书眉心一跳,她低着头,费了好半天才勉强认出趴在洞底的黑色不明生物竟是个人。“都烤糊了还能说话,这是超人吧......”她四处看了看,从一旁的树上拽过根细长的藤蔓,“你还有力气抓住它吗?”

    “我,我试试。”洞底的人探出一只黑色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藤蔓底端。“抓牢些。”童书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将被炸糊的人拎了出来。

    “多谢小师妹,想不到,咳咳咳!你的力气竟然这般大了。”散发着糊香气息的人翻了个面,露出张还算白净的脸,“真不错,届时参加捉妖大赛的时候,咱门派又能多一点胜算。”

    “比起这个......大师姐,你衣服糊了。”甚至不需要分辨,地上的人自带离谱的气质,瞬间让童书联想到某个擅长救治牲口的大师姐。

    “靠!”大师姐后知后觉,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本就岌岌可危的外袍雪上加霜,顷刻间碎成一地渣渣。“又得下山打工赚钱了。”贫穷战胜了她,大师姐自暴自弃,在地上挺尸。

    “大师姐,你刚刚在做什么啊......”童书看着地上几米深的大坑,还是觉得玄幻。

    “炼丹......”地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开口道,“看来,这次是失败了。”

    “所以,”童书探头,朝黑黝黝的洞口望去,“大师姐,你丹炉呢?”

    “......”应该不是错觉,地上人发出声沉痛的悲鸣。“师姐?”

    “呜呜呜,我没哭。”地上的人仰面躺在地上,眼角的泪痕在沾了黑灰的脸上分外清晰,“我最后一个丹炉啊,一两银子啊啊啊。”

    好惨......童书张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两个捉襟见肘的人相顾无言。其实,换个角度想,大师姐一定是个成功的爆破大师。她叹了口气,任由思绪发散。

    “咕......”肚子蓦地发出饥饿的悲鸣,在安静的山中显得格外突兀,“抱歉,一整天没吃饭,有点饿。”童书面无表情地扎紧外袍上的腰带,朝地上的大师姐做了个“请”的手势,“您继续,不用在意我。”

    也不知这话有什么魔力,方才还一副“这世间没什么可牵挂”的人猛地从地上弹起,蹭满黑灰的手一把按在童书的肩膀上,“不吃东西怎么行?我前两天救的那只小狗崽就是因为抢不到母乳,险些饿死。”她忧心忡忡地打量着身材瘦长的童书,像是在看一只可怜的小狗崽。

    大师姐一扫方才的颓废,只留下句“你等着”,就几步消失在了树林里。

    其实一天不吃饭倒也不会饿死,但是大师姐你的衣服真的不透风吗?荣获“快饿死的小狗崽”称呼的童书人麻了。

    没一会儿,大师姐就扛着一个硕大的麻布袋子走了回来。她解开袋子上的麻绳,里面滚出十几颗圆溜溜的果子。

    “刚从树上摘得,很新鲜。”大师姐几下剥开果皮,将乳白色的果肉递到童书面前。她身后接过,果子发出清甜的气味,接连吃了一星期野菜的童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多谢大师姐。”她也没有扭捏,几口就将手中不知名水果吃了个干净。

    “嗯,真乖。”大师姐眼里满是慈爱,“小师妹最近长进了不少,从前还嫌弃门派顿顿吃醒神果,现在竟吃的这么香。”她又剥好了几个果子递了过去,“来,再多吃几个,瞧你瘦的。”

    “顿顿吃醒神果?”童书精准捕捉了话里的关键词,吃果子的动作一顿,声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大师姐,我们门派不会在花果山上吧?”

    “哎呦,小师妹都饿傻了。”大师姐的眼神越发温柔,“连我们灵山派在那座山都不知道了,来,再多吃点。”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平生第一次,童书对金钱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渴望。

    灵山上最多的便是大大小小的山洞,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山洞周围的植物都是不同科属的。天色渐暗,童书四处看了看,抬脚就直奔让她感觉最舒服的洞口。

    “造孽啊,这么大个门派甚至没有一盏灯。”太阳西沉,洞内的光线越发昏暗。她摸出塔罗牌,借着天边最后一抹光亮起卦。

    做生意这件事,童书可谓是一窍不通。遇事不决,就用玄学。她依次翻开手中的牌,盯着塔罗牌上的图案发呆。

    “节制正位,星币二,星币八?”她低下头,眉头微微锁紧,“利用自己的能力吗?”牌意还算直白,但童书却有些茫然,“难不成去当个算命先生?咦,倒也不是不行。”

    门派里的师兄师姐个个不走寻常路,有当兽医的,还有日常兼职的打工仔。这么看,当一个算命先生倒也不显得离谱。

    “决定了,明天算命摊子就正式开张!”天已经黑透了,童书无奈的收起牌,脱贫第一步,先给门派买几盏照明的灯。

    “涂墨师伯,有劳您了。”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对着一袭黑衣的男人行了个拱手礼,风吹起他的外杉,几缕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黑衣男人站在原地并未有其它动作,他俯视着身前的人,精巧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半晌,他收回视线。“无妨。”清冷的嗓音像是山涧的泉水。他从衣袖里摸出个玉如意递了过去,“掌门若是有事的话,可以来灵山派寻我。”说罢,也不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

    “嗯?”男人的脚步忽然一顿,他抬眼,墨玉似的眼睛忽然直直看向空中。

    “!”童书猛地睁眼,心脏在胸口狂跳。她颤抖着坐起身,但方才梦中男人释放的威压还是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方才那是,梦?”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洞口外夜色深沉,想来只过去了几个时辰。“不对,那感觉明明像是记忆残影。”童书按着眉心,从前在实验室的时候她也曾看到过研究员的记忆残影,但从没有过这种窒息般的体验。

    “灵山派?方才那人也是我们门派的?”这世间没有巧合,所有莫名出现的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童书她闭上眼,强行回忆方才梦中的画面。

三教九流

    “说起来,这个黑衣男子倒是蛮有钱的......”童书隐约记得涂墨手中的玉如意,玉如意通体碧绿,水头极好,哪怕是梦里也能感受到上面温润的灵气。“怎么门派内还有这么大的贫富差距?”她摇了摇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眼下看来,师兄师姐实在是清贫的可怜。

    她再度闭上眼,还想再回忆下梦中的细节。“!”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瞳,童书一惊,额角滚落几滴冷汗。

    “算了......”这种感觉太不寻常,童书知难而退。她靠在石壁上,不再试图回忆方才黑衣男人的模样。不过,那个中年男人又是谁?她盯着石头发愣,不知为何,明明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看起来更凶。但另一个相对稳重正派的中年男人,却让她升起了不小的抵触心理,“笑得有些虚伪。”

    童书重新在地上躺好,“嘶,好硬。”她翻了个身,又琢磨起赚钱后是不是应该买个床。而后一夜无梦。待到天边亮起道微光,童书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得嘞,下山打工!”

    直觉真是个好东西,半点不知道路的童书生生凭着第六感找到了景新城最大的集市。时间赶得正好,大大小小的商贩张罗着开业,路上多了不少熙熙攘攘的人。

    “眼下只缺个招牌。”童书找了块空地,捏了捏手上干瘪的钱袋,彻底歇了想买块招牌的心。“啧,几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她四下看了看,眼神在一家字画局停住。

    “客人来得真早,这是咱家新进的字画,要不要看一看?”才刚推开门,屋内就传来掌柜热情招待的声音。“额......不知掌柜的可否借我张纸?”口袋空旷准备白嫖的童书有些心虚,她干笑了两声,试图让自己的白嫖行径看起来有些许的合理。

    不出所料,刚才还一脸笑意的掌柜瞬间垮了脸。“这儿不欢迎穷鬼,出去。”他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准备送客。

    “哎,别别别!”眼看创业第一步即将死在襁褓里,童书慌忙凑上前,面上堆起个笑,“其实我是个算命的,先生,您今天出门的时候小心脚下。”她停顿了两秒,抬手指了指门槛,“时间的话......大约是在晌午的时候。”

    “嘿,你这个小乞丐,讨不到钱就说这种晦气话。”对面的人猛地沉下脸,他站起身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他挥手一推,童书踉跄了几步,差点滑倒之际,却被人拦腰给扶了起来。

    “掌柜的,怎的一大早火气就这么重?”清冷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听着有些熟悉。

    “哎呦,大老板您怎么来了,快,请上座!”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掌柜立刻收敛了脾气,他毕恭毕敬地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童书顺势站直身体,连忙转身道谢,这才注意到男人身量修长,皮肤很白,墨绿色的衣衫更是显得他肌肤胜雪。他微低着头,纤长的脖颈像只优雅的天鹅。

    自小就生长在实验室里的童书见得最多的,便是实验室社畜。这般气质出众的人确实不多见,她一时移不开眼。

    “怎么对客人这般无礼?”他转过脸,目光落在童书身上。

    童书视线上移,却对上一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脸的主人朝她笑了笑,温润的笑意显得分外憨厚。

    这钟气质的人为什么会有一张国字脸啊喂!“?”对比来得猝不及防,她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老板,这哪是什么客人,就一小乞丐,乞讨不成,还出言诅咒我摔倒。”掌柜心虚地扫了眼站在一旁的童书,“我刚想轰她走来的。”

    “我不是告诫过你,要广结善缘吗?怎么,把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被称作老板的男人不悦地皱起眉,“去,给她拨一两银,就从我账上走。”

    “老板息怒,小的哪有那种胆子。”掌门缩着脖子,垂头丧气。

    “其实我不是......”话还没说完,一个满当当的钱袋就被直直塞进童书的怀里。“老板好心,给你你就拿着。”大约是真的怕极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大老板,掌柜压低声音小声警告着,“莫要找不自在。”

    “好吧。”送上门的钱不要是白不要,童书立刻压下心里短暂存在过的良心,伸手就接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走?”见收了钱的人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掌柜的营业式笑容垮了一下。

    “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童书慢悠悠地从钱袋里面摸出块银子,“掌柜的,给我拿张纸,还要一瓶墨水一根笔。”她四下看了看,又伸手指了指角落里落灰的木桌,“那桌子多少钱?便宜的话,我也一起要了。”

    “嘿!你这个小乞丐莫要得寸进尺!”显然,掌柜被童书的大言不惭气到了,他瞪圆眼睛正欲发作,却被身旁的老板警告似的扫了一眼。

    “当,当然可以。”掌柜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吞吞口水,语气生硬。“多谢。”童书朝身后的大善人老板挥挥手。

    “小事一桩,无足挂齿。”国字脸青年人笑得和蔼,他抬抬手,角落里的桌子就异常听话的飘了过来。“霍!”第一次见牛顿定律被随随便便的打破,童书只觉得新奇,她凑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不知这位客人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老板轻抬手指,桌子便稳稳当当地落在她面前。“啊,只是做些小生意糊口罢了。”童书掸了掸桌面上的灰,深褐色的木纹显露出来,看起来竟有几分雅致。

    “糊口?”青年人有些惊讶,他皱起眉面上满是不解,“灵山派的弟子,还需要下山做生意赚钱吗?”

    “噢?老板知道灵山派?”童书挑眉,她还以为灵山派这样又穷又小的门派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你竟是灵山派的弟子?”方才还横眉冷对的掌柜神情缓和了不少,他咋舌,语气变得有些微妙,“这门派在我们景新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我们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童书痛心疾首,赚钱一事迫在眉睫。

    “穷?”一旁的青年人诧异扬眉,“那倒不是,只是灵山派的弟子,都各有所长罢了。”

    “是啊,灵山派的大师姐擅治牛马,大师兄力大无穷,帮我们做了不少苦力活。而二师兄则最会调节邻里矛盾,经常有人请他下山帮忙呢。”掌柜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只不过不知道这山上最小的师妹有什么......”他忽然顿住,目光缓缓落在童书身上,“你就是那个,小师妹?”

    “对,是我......”童书还沉浸在门派中一个兽医,一个村主任,一个力工的悲戚中久久不能释怀。眼下面对掌柜的问题,只是机械性地回应着。

    “那你是做什么的?”掌柜来了兴致,仔仔细细的将童书打量了一番。

    “我?”童书回过神,忽然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算命的。”

无所不知屋正式开张

    日上三竿,屋子西侧的木窗缓缓打开,“这些日子,字画局倒是也进了不少好货。”身着墨绿长衫的人斜倚在窗边,窗口的阳光打在身上,更是衬的他肤白胜雪。

    “老板......虽然说咱们字画局一开张就能吃半年,但随随便便就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那么多钱,是不是有些......”掌柜将老板挑出的书整理好,他张张嘴,欲言又止。

    “哦?不信吗?”窗边的人抬起头,原本憨厚的国字脸,眼下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倒是觉得,她的话会应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字画局门口,嘴角的笑意更重了些。

    “可是......”掌柜不敢过分反驳自家老板,他抱着书将信将疑地朝门口走去,“啧,刚见面就能得老板这般青睐,小姑娘还真是好运气啊。”

    一阵风吹过,挂在门口的木质牌匾微微晃动着。牌匾下的人无知无觉,他自顾自地抱着书嘀嘀咕咕。

    “咔哒。”头顶传来声轻响,像是木钉断裂的声音。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块紫檀木的牌子就直直朝着他的头顶砸了下来。

    来不及躲避,“!”掌柜倒吸口凉气,他惊恐地向后缩了缩,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瞬间就失了重心。

    “啪!”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将紫檀木的牌匾稳稳地托在空中。

    “小心脚下?嗯,还算准确。”方才还倚在窗边的男人转眼就出现在了门口。他低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跌坐在在地上的人。

    “老板,您是早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有这等本事?”掌柜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也顾不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屁股,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能窥视我记忆的,这世间应当没有几个。眼下倒是有些好奇,她究竟能算到几分?”男人轻笑两声,留下句讳莫如深的话,抬脚就施施然地踏出了字画局。

    第一天开张,生意多少有些惨淡,其貌不扬的小摊前门可罗雀。但童书却悠闲的很,她托着下巴,手里摆弄着方才写招牌用的毛笔,半点没有焦急的模样。

    太阳慢慢升到了头顶,“时候差不多了。”她抻了个懒腰,调整了下方才懒洋洋的坐姿。

    “原来你真的会占卜。”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而后响起道含笑的声音,“字画局的掌柜可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跟头,嗯......就在晌午的时候。”她扭过头,瞧见只骨节分明的手。

    心下了然,“老板来的正是时候。”童书挑眉,随手从袖口摸出了塔罗牌,“欢迎光临小店,请问,您想知道些什么?”

    “噢?看样子,你已经等候多时了?”身穿墨绿色长衫的人微讶,他挑了挑眉,嘴角挂起个促狭的笑意,“我想找一个东西,只是不知道它具体的方位。”

    “你叫什么?”童书点了点头,手上的牌翻得哗啦哗啦响。

    “这个问题和占卜有关吗?”青年人微微侧头,面上有些不解。“没有关系,只是想了解下顾客信息。”童书垂着眼漫不经心道,“当然,若是您不想说也没关系。”

    “余白。”出乎意料的,男人开了口,清冷的嗓音透着温和,“我的名字。”

    “余白?”手上的动作微顿,她看了眼对面的人,总觉得这个名字同青年人的脸一般,有股子说不上来的违和。“奇怪的名字。”她收回视线,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牌。

    “啪!”一声闷响,刚刚理好的牌直直砸在桌面上,一张宝剑侍从掉落在童书脚边。“嗯?”童书定了定神,牌不会无故掉落,这种情况大多对应着提问者不稳定的能量。

    “宝剑侍从?”她皱起眉,半晌,抬眼对上余白探究的目光。“老板,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便不再是个问题了。”童书弯腰捡起牌,“小店只帮助心中有疑问之人,您还是请回吧。”

    “不愧是灵山派的弟子,果然有些能力。”出乎意料的,吃了闭门羹的余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个颇为欣慰的笑。

    “抱歉小神算。我确实知道宝物的方位,只是......”他收起嘴角的笑,神情严肃了几分,“去了几次,都没能找到。不知这其中的原因,是否算得上个问题?”

    “当然。”占卜市场鱼龙混杂,客人有心考验也是正常。童书表示理解,她手速极快,没一会儿,几张牌接二连三地从指缝间掉落。“皇后正位,星币四,吊人?”难怪,她眯起眼,心中有了答案。

    “你要找的这个宝物还未问世。”童书轻点着桌面上的纸牌,“准确来说,这东西暂时还在它妈妈的肚子里。”

    “这样啊。”余白恍然,他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到了那里,却四处都感受不到它的气息。”

    “嘶,虽说顾客的秘密不要去打探。”童书按了按眉心,“不过还是想提醒余先生一下,随意抢夺他人子嗣犯法。”

    “犯法?”对面的人有些不解,“何为违法?”余白双眸微眯,一张憨厚的国字脸上写满了问号。

    “......”童书一拍脑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早就不在所谓的法治社会了。“我帮您看看宝物问世的时间。”她低下头摆弄着牌,这个词她可解释不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妙。

    “还有一个星期宝物便会问世。”童书收起牌,嘴角含笑,“您的冒险小队相处很和谐,过程也会很顺利,不必担心。”

    “借你吉言。”对面的青年人点了点头,“但我向来是一个人行动的。”

    “这样吗?”童书偏了偏头,不置可否。她对自己的预知能力有充足的自信。毕竟在实验室测试的时候,她的准确率能够达到百分之百。

    “不过,还是多谢了,这些消息很有用。”余白唇角勾起,一张国字脸笑得和蔼。“?”童书抬起头,对上双深不可测的黑眸。这个眼神......怎么有些熟悉?她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阵熟悉的威压就猛地传来。

    童书呼吸停滞,“小神算,后会有期。”咔哒一声,桌面落下块通体碧绿的玉石。她回过神,眼前的男人早就没了踪迹。

    “可是你已经付过钱了......”她对着空气张张嘴,而后无奈拿起桌上的玉。玉料并不大,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但过分细腻的手感和温润的光泽无疑透露着其价格的昂贵。

    “啧,这是什么冤大头顾客。”她对着阳光举起玉料,透绿色的石头在阳光下愈发温和。

    “这是......这是梦里的玉如意?”玉石的触感有些熟悉,童书愣了一会儿,记忆才慢慢回笼。“颜色质感一模一样,难不成,这玉是那玉如意的边角料?”

    她垂眸,盯着手中的玉石发愣,方才那双眼睛的威压不似错觉。况且,那样一双清冷的眼长在那张国字脸上终归有些违和。

    世间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童书收起手中的玉料,她没有继续深究。毕竟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怕是会对项上人头有影响。

    “你......当真算得准?”

    正思索着,轻狂的男声突兀出现,童书顺着声音看过去,瞧见个衣衫华贵的公子哥,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第一天就生意这么好。

    “无所不知屋。”她抬手,点了点招牌上的五个大字,“只要是这世间的事,我就都算得准。”

    “哟,还挺狂。”年轻人挑眉,他单手撑在桌子上,似是来了兴致,“那不如就请这位神算看看,我叫什么?”

    男人语气轻狂还带着几分调笑,一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纨绔子弟模样。

    “占卜不是游戏。”童书默默收回生意好的话,掀了掀眼皮,“要是心无所求,就不会知道答案。”

    “不会是不行吧?可惜,我这银子就想找一位大师收留。”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啪”地砸在桌上,“怎么样?这活儿接吗?”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年轻人又弯下腰,面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笑,“看你的衣着,是哪个小门小派的弟子吧。竟然出来做这种招摇拐骗的活,应该是很缺钱吧?”

    好欠打啊......童书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脑中只有这四个大字。冷静,打人犯不犯法先另说。主要是眼前这个人,她大约是打不过的。童书深吸口气,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桌上的钱袋上。靠,真有钱!

    这么一大袋钱,怕是灵山派上上下下几个月的伙食费都有了吧。但,要是和骨气相比......

    废话,当然是选钱了!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这袋银子的不尊重!“这就给您算。”童书立刻挂起个有些谄媚的笑,拿起笔在纸上圈圈画画起来。

    “说个数字。”她写得极快,一张纸很快就多了许多看不懂的符号。“额,八?”年轻人一愣,随口就编了个数。

    “远山派小弟子李长复先生,今日特意大老远儿跑到这个集市上,却没有买到竹妖的灵珠,心情想来不算好吧?”童书收起写了字的纸,嘴角微微勾起。

    不得不说,对面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确实让人心情大好。她恶趣味地欣赏了半天,只恨自己没有相机能把这一幕永远留下来。

不好意思,爷下班了

    “不可能!你,你是不是偷偷调查过我!”李长复有些不可置信,他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挤出句话。“调查?”虽说现在笑出声有些不礼貌,但童书还是没忍住,“就你?”

    如何只用四个字,就让人追杀我十八条街?童书看着眼前人青黑交加的脸,忽然有些担心起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你以你的智商,确实不值得我大动干戈。”小命大于一切,她赶忙认认真真地同对面的人解释起来,“当然,也不是说你智商低的意思......”这话不说还好,越是解释,李长复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

    唉,这人脾气可真大。说多错多,童书乖巧的闭了嘴。

    “你!”李长复下意识把剑拔了出来。

    童书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来人一拳敲在了他的头上,“眨眼功夫你就不见了,又欺负人了!”

    “师姐,我错了!”李长复低着头认错,但显然这个道歉程度并不能让浅绿色衣衫的少女满意。她抬手,狠狠将李长复的头按了下去,“快,给大师道歉!”

    “对,对不起。”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小少爷眼下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他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嘴里小声嘀咕着。“大点声,听不清。”夏若白的手微微用力,嘴角上还挂着满是歉意的笑。

    “对不起!”大约是棍棒出孝子吧,李长复乖巧的仿佛换了个人,他垂着头,俨然一副熊孩子挨了骂的模样。

    “大师,我是远山派的夏若白,今日小师弟多有得罪。”她朝着童书鞠了一躬,“烦请大师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啊,不会的不会的。”童书反应过来,连忙把桌上李长复扔下的钱袋先抱进怀里,“咳,自然没关系,不过是小公子一时的玩笑话罢了。”

    “多谢大师!”夏若白喜出望外,她立刻朝童书拜了拜,“不知大师可否占卜妖兽的位置?”

    “那个,其实我才二十岁。”夏若白一口一个大师,听得童书浑身别扭,“我叫童书,是灵山派弟子。”这称呼怕是要折寿的,她摆摆手,慌忙纠正起夏若白。

    “好的,童书妹妹。”夏若白从善如流,又从腰间解下个锦囊递过去,“不知这些钱是否足够?”

    锦囊被塞的鼓鼓的,甚至不需要打开,童书就已经能猜到里面必定是装了不少的钱。

    “太多了,只是个位置的话,李长复先前付过的钱就足够了。”不行,不能当大奸商!最后一抹良知战胜了贪念,童书吞了吞口水,还是硬着心肠将锦囊还了回去。

    “其实,这只妖兽有些棘手......”夏若白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愁苦,“这妖兽不是普通的妖,它开了灵智,又擅长隐藏。我们找了好久,都没能成功找到它的藏身之处。”

    看来这个世界的妖还有不同的能力,听起来,貌似还有开没开灵智的区别。

    “这样啊。”童书点点头,她又抬眼看了看天边的太阳,“这些明天再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她指了指脚下这块地,“明早还在这里出摊,不见不散。”

    “啊?”夏若白眨巴着眼睛,大脑宕机。“天,天色不早了吗?”她瞥了眼落在自己肩上的阳光,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是呀,年轻人不要内卷,该下班就下班。”童书郑重地拍了拍对面人的肩膀,“你看,还有几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我总不能比太阳还努力吧,这多不尊重太阳。”

    “可是......”这话听着有理又无理,夏若白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很急吗?”见对面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童书面露难色,犹豫半天才停下急着回家的脚步,“要是很急,我加个班也不是不行。”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啊,穿越到了玄幻世界还是躲不过996。”

    “额,倒也不是很急。”夏若白赶忙回神,“多谢童书妹妹,我们明早见。”说罢,就拉着垂头丧气的李长复快速消失在了市集的人群中。

    “大师姐,你怕她做什么啊......我看那个人就是故弄玄虚,这天还大亮就不接活了。”被教训了一通的李长复显然有些不服气,“不过是个灵山派的小弟子罢了,就连他们掌门都需要给我们进贡宝物,又何须怕一个小小的弟子?”

    “你平日里,就学到了这些?”夏若白恨铁不成钢,“且不说灵山派的掌门背景高深莫测,就光是有能力的占卜师都是世间少见。”她瞪了一眼懵懵懂懂的小师弟,越发觉得他需要被现实毒打,“这样吧,这次回山后,你把心法誊写二十遍,就当是长个教训。”

    “哦。”人走霉运喝凉水都塞牙,李长复垂着头,消极抵抗。

    “怎么?你不满意?”夏若白脚步一顿,温柔的眸子里眼下盛满了严厉,“那这样好了,三十遍。”

    “......呜呜呜,大师姐。”后悔,当事人非常后悔。如果世间有后悔药,他一定记得不要去招惹那个路边其貌不扬的算命大师。

    虽说市集就在灵山脚下,但还是有一段距离。待到太阳西沉,童书才堪堪到达灵山派的正门。“得想个法子代步,不能每天都靠脚走。”她随便找了个最近的山洞,点上新买的油灯,又从怀里摸出只烧鸡,“啊,这才是生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童书席地而坐,唇齿同鸡肉接触的一瞬间,眼泪险些没掉下来。

初联实验室

    天黑的很快,洞外的光线暗了下来,更是衬得洞内油灯明亮温暖。

    “嘶,明天一定得买个床垫回来。”枕着冷冰冰的岩石,童书不怎么安详地闭上了眼。

    “童书,童书?能听到吗?”黑暗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但声音不大连贯,像是信号不好的样子。“听得到,是齐教授吗”童书只愣了几秒钟,就瞬间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我们的通讯设备暂时只能支持几分钟,你先听我说。”终于得了回应,那头的人有些激动。他加快语速,尽量压缩通话时长,“童书,你现在身处小说《除妖记》里,是实验品破次元机紊乱导致的。很抱歉,由于机器故障,我们现在暂时不能确定你所处地的状况。”

    “既然是小说,那么这本书的主人公和主线是什么?”齐教授的老家在南部沿海地区,乡音明显。童书靠着预知天赋连猜带蒙,勉强听懂了对面人的话。

    “女主夏若白,男主季清尘。主线是女主一路斩妖除魔,最终打败反派破除阴谋,成为远山派的掌门。”通讯设备似是要撑不住了,齐教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文中的反派是谁?”眼看时间所剩无几,童书开口打断齐教授还没说完的话。

    “反派是.....涂......涂抹。”滴滴两声。通讯彻底断开。“!”童书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油灯上跳跃的火苗。想不到啊,让齐教授愁白头发的破次元机竟然真的能用。大冤种童书苦笑出声,“齐教授,你这通讯设备也太破了。”她叹了口气,睡意全无。

    “女主夏若白?”童书坐起身,对着眼前的油灯发呆,“小说的话......应该不能重名吧。”白日里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确实气度不凡,一看就长着一张主角脸。

    “等一下,那个反派叫什么名字来着?”通讯信号实在太差,最后那句话断断续续的,“涂抹?这听起来也不像个名字啊......”童书皱起眉毛冥思苦想,她总觉得这个音调有些过分耳熟。

    “涂抹......涂......等一下!涂墨?!”脑中灵光一现,童书惊得险些把地上的油灯直接掀翻,“涂墨!他是反派?!”

    她倒吸一口冷气,那颇有威压的一眼又再度从脑中冒了出来,“我不但入侵了大反派的梦,而且很大概率上,我还跑去了大反派开的店里兴风作浪?”

    童书瞳孔地震,半晌,又颤颤巍巍地摸出塔罗牌,手速极快地为自己开了牌。“涂墨想不想杀我?”

    在生死问题面前,她向来谨慎。

    “教皇,星币6,圣杯六......等一下,这是个什么答案?”第一次,童书解牌解得一头雾水。牌面上非但看不出涂墨对她的杀意,反而莫名透露着一种慈爱。就好像父亲看到自家女儿成长似的欣慰。

    “什么鬼?”她眼角乱跳,平生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占卜能力。

    有心事的人向来眠浅,不出意外的,童书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昨日占卜的市集里。好困,天杀的涂墨。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心里肆意诅咒起那个害她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吸引力法则或许有几分道理,脑中诅咒的话还没骂完,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又见面了,小神算。”余白嘴角含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心里骂人容易心虚的缘故,童书总觉得这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让人发毛。

    “余老板也这么早来上班?”大脑宕机。她干脆放弃思考,干笑两声,模仿起实验室里齐教授和同事早上见面打招呼的模样,“昨天的项目......咳,我是说,昨天的生意怎么样啊?”

    模仿的太不走心,童书像极了抄作业把名字也抄下来同学。好在她及时醒悟,话在嘴边生生转了个弯。

    “上班?是什么?”国字脸的男人一脸疑惑,他摸了摸下巴,黑黝黝的眼中满是探究。“......”要命,忘记这小说是古代架空设定了。“没什么,余老板辛苦了。”童书木着脸岔开话题,昨晚没睡好,眼下脑子不怎么灵光。

    “所以,上班是什么?”很显然,对面的人十分具有科研精神。余白打破砂锅问到底,看得童书心里发毛。

    “怎么,余老板来这么早,就是为了问我几个刁钻的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果断放弃了和余白解释的这条路。对面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那晚自己在梦里得罪过的大反派。若是如实回答,怕是涂墨还会继续追问下去。说多错多,童书懒得绕弯子,索性直白的转移话题。

    “……不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还一脸深不可测的人忽然诡异地停顿了几秒,又干巴巴地否认了童书的猜想,“字画局上了一批货,我特地来看看。”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搅余老板了。”这个人不对劲!童书抬眼,却并没有拆穿。

    “嗯。”出乎意料的,那道墨绿色的身影离开的干脆果断。只一瞬间,就立刻从她的眼前消失。

    “这是在......逃跑么?”童书眨了眨眼,莫名觉得余白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哎哟,老板,您怎么来的这般早哎!”刚刚开门准备做生意的掌柜被忽然出现的余白下了一跳,他慌忙挂起个谄媚的笑,又忙不迭地开始准备烧水沏茶。

    “不用了,我很快就走。”余白站在窗口,神色不明。

    “老板,您这是......”顶头上司凭空出现,掌柜多少有些惶恐。他搓着手,试探起余白的口风。“过来找一张藏宝图。”话虽这么说,但余白却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直直地朝不远处的无所不知屋望去。

    “噢!”掌柜看了看窗边的人,心下了然,“那老板您慢慢看,小的就先不打扰了。”他心下了然,也不多做停留,抬脚就朝外面走去。

    “能窥探我的记忆还会占卜......”余白眯起眼,目光锁定身穿白色外袍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这灵山派竟出了个不得了的弟子。”

女主是美女姐姐!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百草丹!一颗止血,两颗生肌!”

    “兔妖皮储物袋,容量大,不易坏。物美价廉,错过这村没这店咯!”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童书撑着下巴,颇为新奇的打量着周围叫卖的摊贩。

    “别听隔壁胡说,兔妖皮的储物袋哪里比的上牛皮储物袋。弹性好,耐磨不易脏!”

    好家伙,怎么叫卖还内卷。她摇摇头,十分不认可这种互相伤害的行为。果不其然,下一秒隔壁就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与那个卖牛皮储物袋的小贩杠上了。

    “兔妖皮储物袋!一两白银就能拿下!”

    对面也不甘示弱,“牛妖皮储物袋只要九百文铜钱!”

    恶性竞争就是这样开始的,收手吧!童书咋舌,眼见证一个有毒市场的形成心情确实有些复杂。

    “童书妹妹!”脆亮的声音穿过摊贩的叫卖声,径直落入她的耳中。她抬起头,看见张因为奔跑而涨红的俏脸。“美女你好。”一抬眼就是美颜暴击,嘴比脑子快,童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像极了街边调戏美女的小流氓

    “多,多谢大师?”第一次被同性这般直白的夸奖长相,夏若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甚至连称呼都吓忘了。

    “喂,别以为你有点能力就可以随便调戏我师姐!”跟在身后的李长复又欲拔剑,“长复,休得无礼。”夏若白一计眼刀飞了过去,张狂的小少爷就立刻熄了火。

    “咳咳,可以详细讲一讲那个妖的特征吗?”多少有点心虚,童书自顾自低头摆弄起牌,仿佛方才说话的不是自己一般。

    “啊?啊,好的。”夏若白一愣,赶忙回过神,“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江夏城上报了一起青年男人失踪案。”她挨着童书席地而坐,半点也不担心淡绿色的衣裙沾上灰尘。“我师父派我和小师弟下山调查,哪成想,这一查就查出了些不得了的事。”

    或许是事关重大,夏若白侧过身,微微压低了声音。“一个月前,江夏城中莫名失踪了许多青年男人。只是当地官员害怕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便生生将这些案子都隐瞒了下来。”

    “你们是怎么确定,这案子是妖做的而不是人呢?”童书摆弄牌的手微微一顿,偏头看着身边的人。

    “废话,什么人有能力将这么多青年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李长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除去妖,这世间便没人做得到了。”

    “哦?是吗?”童书不置可否,她没有同李长复争论,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夏若白,“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可曾找到过这个妖的踪迹?”

    “要是找到了还问你干嘛?”李长复显然还记恨着昨日的事,他不耐地摸出钱袋丢在桌上,“赶紧算,算完这些就都是你的。”

    嘶,这个李长复还真是要钱有钱,要脑子有钱。童书抿了抿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一脸恬静的少女,毫不留情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个大包。

    “还想继续抄经文?”夏若白双眸微眯,方才还聒噪的李长复瞬间安静如鸡。“抱歉,童书妹妹。”她转过头歉意一笑,“没有,我们暂时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这样啊......”童书沉吟片刻,三下五除二地就抽出了六张牌。“有点意思。”她看着桌子上异常对称的牌面,嘴角忍不住勾起道弧度。

    “情侣牌对应圣杯二,隐士对应圣杯五......”她点了点桌面,“无论是从画面上来看还是从牌意来看,这组牌都好像在照镜子啊。”童书轻笑出声,她抬起头,直直对上夏若白的眼,“夏姑娘,有没有一种妖,可以生存在镜子里?”

    “镜子......”夏若白露出恍然的神情,“有!我曾在典籍里看到一种名为镜姬的妖。”

    “镜姬?”抱着看笑话心态的刘长复猛地敛去笑容,他抬起头,眼神有些惶恐,“师姐说的可是那神出鬼没的镜中之妖?”

    “对......也难怪,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它的踪迹。”夏若白的脸色也沉了几分,“这案子,怕是更棘手了。”

    “镜姬?”童书咀嚼着这个生僻的词汇,“它很强吗?”

    “若说强,镜姬倒也算不上。”夏若白摇摇头,但面上的神色却没半点好转,“只是这妖物擅长隐藏,又精通幻术。稍不注意,就会被其拉入幻境当中。”

    “师姐,我们上山去寻大师兄的帮助吧。”李长复眉头紧缩,“若是没有他的乾坤罗盘,我们找一年都找不见这妖怪的藏身之处。”

    “可是大师兄正在闭关,若是强行破关,怕是会对修行有影响。”夏若白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她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妖物的位置会经常变动,但现在的它就躲在江夏城的东南方的一座房子里。”童书端详着桌上的牌阵,半晌又补充道,“房子比较豪华,有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长复,我们现在出发!抓它个措手不及!”夏若白稍作思考,就立刻下了决心。“现,现在?”李长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慌张地抱紧手中的剑,“会不会有些太突然了。”

    “妖物的位置会改变,若不趁现在,怕是再没了机会!”说罢,夏若白就抓起刘长复的衣领,风风火火地起身。

    “多谢童书妹妹。”她走得很急,眨眼的功夫,人就凭空消失在了市集,桌上只留下一颗圆润的金丹。

    “啧,有钱真好啊。”虽说不知这金丹有何作用,但一看就价格不菲。童书捏起丹药,忍不住出声感叹道,“不过这妖,怕是没那么好抓。”她对着阳光打量着手中的丹药,金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清净丹,还算是个好东西。”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又是你?”甚至不需要抬头,童书就轻易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她叹了口气,无奈开口,“余老板,字画局的生意这么不景气吗?”

镜姬(1)

    这话说得不怎么中听,余白沉默了几秒,“灵山派的掌门,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啊这不怪他。”做人还是要讲究公平的,童书摆摆手,“准确来说,我没怎么见过他老人家。”

    “老人家?”余白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又黑几度,“你觉得灵山派的掌门很老?”他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弟子脑子貌似不大灵光。

    这话也不是不好回答,但问题是自穿进这个世界后,童书就没见过所谓的掌门。

    “也......算不上年轻吧?”山上的师兄师姐全靠个人能力自力更生,门派又小又破,想来掌门应该是个年岁已高没有心力处理门派事物的老者。脑中飞速略过各种细节,几乎是立刻,她就有了结论。

    “嘶......”墨绿长衫的青年人皱起眉,颇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猜错了?童书快速地打量了几眼的对面的人。眼前的人长眉蹙起,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余白在生气?为什么?她一头雾水,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已知梦中的涂墨和眼前的余白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为同一人,且涂墨也是灵山派的人。现有条件,诋毁灵山派掌门会引得余白情绪波动强烈。求,涂墨与灵山派掌门的关系?

    难不成,这人是灵山派掌门的儿子?这道复杂的因果关系题做得童书头晕眼花,她抿着唇,好半天才得出个结果。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她一拍脑门,自觉已经掌握了平复眼前人情绪的法子。

    “抱歉余老板,我没有诋毁家父的意思。”童书堆起个讨好的笑,“是我眼拙,掌门这个年岁就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完全跟年老沾不上边嘛!”

    给自己当儿子是种什么体验?余白深吸口气,好半天才把这股邪火压了下去。“这金丹还是快些服用了好。”继续这个话题有被气死的风险,他敲了敲桌子,眸光落在童书手中的金丹上。

    “金丹啊……应该值很多钱吧?”手中的丹药流光溢彩,光是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上面流动的灵气。童书端详着手中的丹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远山派的清净丹确实少在市面上流通,但若说值钱,也不过尔尔。”余白眯起眼,国字脸上满是不解,“这丹药对你的修炼极有帮助,为何不用?”

    “少在市面上流通?那这金丹……”童书“腾”地坐直身体,声音都激动地有些微微颤抖,“岂不是很值钱!”她一把抓住余白的袖口,“余老板,这金丹大概值多少钱?”

    “不过是一两黄金的价格,算不上很值钱。”对面的人轻描淡写道。

    余老板不愧是余老板,一两黄金都不放在眼里。明明都灵山派的人,怎的人和人的差距这么明显?

    “你,很缺钱?”或许是童书谴责的人眼神太过显眼,墨绿长衫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灵山派不是还算富庶吗?”

    得嘞,这也是位微服出访的小少爷!“算,怎么不算呢。”到底是掌门的儿子,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童书木着脸,机械地回应着。

    “那你为何舍不得吃?”

    “我没有……”

    “怎么,灵山派缺你吃喝了?”

    “吃,我这就吃……”

    被迫吞了一两黄金的童书心在滴血,这该死的不知疾苦的富家公子,她狠狠的仇富了。

    “大师!”哐当一声巨响,两个身形狼狈的人闪亮登场,“大师,那个镜姬果真躲在江夏的一栋房子里。”大概是跑得太快,夏若白脑后的发髻都有些凌乱。而一旁的刘长复则更狼狈了几分,头顶还沾着几片草叶。

    “这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虽说早就知道这一次捉妖必定会失败,但失败的这么快,实在让人出乎意料。童书这才从怒吞一两黄金的悲伤中清醒过来,满脸愕然地望着桌前二人。

    “别提了,那镜姬果然狡猾。”李长复拍落沾在头顶上的草叶,“你敢信,这妖竟然还能躲到人的瞳孔里!”

    他骂骂咧咧地坐在地上,也不顾上什么形象,连外袍都凌乱了不少。

    “是这样的。”夏若白也不复方才出发时的意气风发,面上扯出个苦笑,“那妖法力高强,在我们经过大门时就已经有所察觉。还没等我们找到它的藏身之地,它就已经换了地方,藏进了管家的瞳孔里。”

    “瞳孔……嗯,很合理。”童书点点头,这妖的确棘手,难怪女主一时也那她没有办法。

    “大师,我有个不情之请!”只听扑通一声,方才还站在身侧的夏若白直直超她跪拜下去,“不知大师是否愿意与我组队,去将那镜姬捉拿归案!”

    “别别别,折寿折寿!”女主跪倒在眼前可是不得了,童书赶忙弯腰嘴里连连承诺道,“夏小姐放心,我既收了你的钱,便自然会把这件事办成。”

    “师姐,即便她能掐会算,但明显没有功法。”李长复小声抗议道,“别说帮忙了,我都怕她会拖后腿。”

    “噢?这两位都是远山派的弟子?”站在一旁的余白忽然开口,他瞟了眼坐在地上的李长复,嘴里发出声嗤笑,“远山派收徒,都这么随意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长复年轻气盛,哪里听得了这种话。他“腾”地起身,手中的剑直指余白的命门。

    “我从不欺侮小孩。”余白嘴角笑意未动,他抬起手,轻而易举地就将李长复的剑拨开。

    “师弟,不得无理。”还没等李长复发作,夏若白就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先生功力深厚,自然是长复比不了的。他有眼不识泰山,烦请先生不要介怀。”

    好惨,带着一个熊孩子出门,就要到处给别人道歉。童书看了眼满脸不忿的李长复,在心里为夏若白抹了一把辛酸泪。

    “无妨。”余白微微颔首,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神游的童书,“这位大师是灵山派的小师妹,捉妖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他转过头嘴角含笑,“你说对吧,小神算?”

镜姬(2)

    “?”这是报复吧?报复她之前说灵山派掌门老。“余老板,人不能起码不应该......”逻辑通顺,童书看向余白的眼神带着强烈的谴责。

    “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下山历练最能提升修为。”余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边瘦瘦小小的人,“灵山派的弟子,必然不会缺少这种勇气。

    面子这个东西是人类最大的弱点,人造人也不能免俗。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真的会谢。”童书一脸麻木地被欣喜若狂的夏若白拉走,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余白慢条斯理地打开折扇摇了摇,嘴角挂起个清浅的笑意。抓紧一切机会让弟子历练,他可真是个好师父。

    “童书妹妹,抓紧我。”才走出去几步,身前的人忽然回头。“啊?这是要做什么?”虽说搞不清楚夏若白究竟想干嘛,但敏锐的第六感还是让她紧紧拉住夏若白的衣袖不敢松手。

    事实证明,占卜师的第六感从不出错。童书撑着膝盖,急速穿越让她头晕目眩,似乎还有些晕车,“夏小姐,我们刚刚,呕......是怎么过来的。”她捂着嘴,在心里把缺大德的余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传送阵都没见过?果然是小门小派,没有见识。”刚被武力碾压的李长复显然不服,但又打不过余白,便只好那这个瘦瘦小小的童书开刀。

    “传送阵......”这倒是个好东西,童书眼睛一亮,直接无视李长复的后半句话。若是有了它,往后岂不是想去哪便去哪。而且,这东西绝对是个保命神器。每次预感到危险的时候就开启传送,下一秒就能回到灵山上去。

    “夏小姐,这传送阵大约多少银子?”童书也顾不上传送易晕车这件事,这种方便的交通工具可遇不可求。

    “额,大约是十颗灵珠的价格。”夏若白颇为为难地开口,光看衣着就看得出童书并不富裕,再加上灵山派还是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小门派,怕是全门派上下也凑不齐这十颗灵珠。

    “灵珠?是什么?”童书一顿,她还以为这个世界只有黄金和银子是硬通货。没想到,竟然还藏着个货币刺客。

    “一百两黄金能换一颗灵珠。”刘长复面上的鄙夷更甚,但到底顾忌着身边的夏若白,便只能生硬地介绍下货币换算。

    谢谢你,价格侠。“打扰了。”童书忍不住咋舌,这些搞修炼的人怎么个个都是富二代。灵山派在这群金光闪闪的富人堆里,倒也是清奇的不行。

    “这是哪里?”她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朱红色的大门。“镜姬的藏身之处。”夏若白抬起头,望向大门上方的牌匾,“林记,是个卖女子妆品的地方。”

    “夏小姐,有没有种可能。”童书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那镜姬不会待在原地,在等你们来抓一次。”

    “......”

    “......”

    世界忽然安静了,耳边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那,那怎么办?”夏若白及擅捉妖,但除此之外的事十窍只通九窍。她立在门旁,满脸茫然。

    “你们是?”吱呀一声,大门被从内推开。一个头戴珠翠的女人探出头,面上挂着些戒备。

    这人,有问题。童书抬眼,心头忽然一跳。“我们是慕名来买林记妆品的,请问,掌柜的在吗?”她上前一步,朝女人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

    “噢,来买妆品的啊。”女人似是放松了些,她拉开门,探出半边身子,“不好意思,林记不再开张。妆品,暂时也没办法卖给诸位了。”

    “闭店?为什么?”夏若白长眉蹙起,“林记的胭脂水粉向来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怎么会不再开张了呢?”

    “这林记也算是世代传承的生意了,怎么就这么放弃了呢?”刘长复也凑上前,“你们的掌柜呢?”

    “唉,诸位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已经失踪一周了。”女人眼底青黑,面露愁色,“林记没了主心骨,我一个妇人哪懂什么做生意,便只好先关了门。”她叹了口气,话中愁色不减,“这林记,怕是要垮了。”

    “唉,掌柜的一把年纪,竟遭这种事。”童书摇头叹气,仿佛同林记的掌柜分外熟识似的。“客人怕不是本地人吧?”女人顿住,随即又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林记的前掌柜已经去世,现在接任的是林家的小少爷林简。”

    “啊抱歉,许久没来,有些不大了解状况了。”童书伸手捂住嘴,满脸惊讶,“那我们便不叨扰了,住林记一切顺利。”

    “多谢。”

    “现在怎么办?”朱红色的大门再度闭合,李长复暴躁地扯着头发,“你同她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有什么用,眼下不还是没有镜姬的踪迹。”

    “自然有用。”童书已经炼就了的无视刘长复的话的能力,她走到一旁席地而坐,随手从储物袋里摸出塔罗,“命运之轮?”很快,一张牌就从指缝中掉落。

    “原来是这样啊。”她轻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地上的牌。

    “童书妹妹,你已经......找到镜姬的藏身之处了?”见童书神情轻松,夏若白也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到大师占卜,有些急切地开了口。

    “我们不必刻意去寻它,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童书眯起眼,嘴角勾起个有些狡黠的笑,“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做些准备。”

    入夜,万籁俱寂。除去街上偶尔响起的打更人的声音外,便在没有其他。

    “喂,我说,你这个法子到底好不好用啊?林记的宅子都被你点了。”匍匐在草丛中的李长复有些不耐,他歪着头,发丝凌乱,“我们又在这个破地方蹲了好几个时辰,你要是敢耍我,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左右周围没有夏若白的管制,李长复整个人无所畏惧了起来。

    “嘘,别说话。”童书拨开草丛,露出只眼睛来,“要是把镜姬吓跑了,我就把你杀了做成储物袋。”她没好气地瞪了眼李长复,心里越发同情起每日带熊孩子的夏若白了。

镜姬(3)

    “你!”被战五渣这样挑衅,李长复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朝着一旁的草丛龇牙咧嘴,但也确实不敢做些什么。

    他年纪不大,做出这种表情越发像一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咻。”周遭忽然传来道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了。”童书猛地抬眼,“九点钟方向有不明飞行物,大约还有三秒,三,二,一。”

    “啊?来了?不是,你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念咒吗?”李长复皱褶眉抱怨着,但手上的动作可半点不慢。他拔出剑,几道剑光闪过,彻底封死了镜姬的路。

    “!”那团黑影发觉自己前路被堵,便猛地腾起,似是想从空中突围。

    “大胆妖孽,哪里逃!”清丽的女声自天而降,一道金光落下,地上疯狂扭动的黑影便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成了!”金色的网慢慢收拢,网内传来尖利的嘶吼。

    “嘶。”童书慢悠悠地从草丛里探出头,朝地上的网望去,“好吵。”

    过了许久,那声音终于减弱,一面古朴的铜镜平躺在地中央。月亮被镜面倒映着,变得越发清冷。

    “果然是它!这镜姬的原身,竟是一面镜子!”夏若白快步上前,抬手收起地上的捉妖网。

    “童书妹妹,你是怎么知道只要烧了林记的宅邸,这妖就会自己现身的?”她单手提着镜子,大跨步走到草丛旁,“也是占卜出来的吗?”

    “不全是,一些预感加上合理推测。”童书瞟了眼网中铜镜,“牌上说,林记的掌柜林简同这镜姬关系匪浅。起码是,三世姻缘。”

    话音未落,方才还宛若死物的镜子忽然猛烈地颤抖起来。“你果然认得他。”她眯起眼,心下了然,“若是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曾经答应过林简的祖先,要护林家周全?”

    镜子抖动地更厉害了,几道光从网的缝隙中溢出。

    “这是……”从前除妖都是当场将妖杀死,夏若白从未见过这种状况。

    “难过,悲伤,还有……怨恨。”童书伸出手,隔着网轻轻抚摸着铜镜,“镜姬,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吗?”

    网中的光芒更甚,镜子剧烈颤动着,捉妖网都快要承载不住。

    “童书妹妹小心!”夏若白心头一跳,她飞速地从储物囊里摸出张符咒。但还没等贴上,铜镜的光就猛地爆发,将在场的三人尽数吞没。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轻柔婉转的歌声蓦地响起,歌声如泣如诉,听得人心神摇晃。眼前的景色随着歌声变幻,无数个人影在眼前晃过。

    “小心,是幻境!”夏若白一把将童书拉倒身后,她手握长剑,脊背紧张地绷直。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李长复握着剑,面上惊疑不定,“这幻境是那镜姬搞得鬼?”

    原本漆黑的天猛地大亮,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宅院眼下变作了人声鼎沸的大街。“是……”夏若白皱起眉,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忽然变幻的场景整个噎了回去。

    “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身穿粗布衣裳的小贩有些粗鲁扒拉着一旁的刘长复,“不买东西就别挡路,真的是,妨碍我做生意。”

    “哎,你!”自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里被人这般粗鲁的对待过,他转过头就想与那人理论,“啊啊啊!”理论的话被堵在嘴边,李长复一扭过头,就发出了声高亢的尖叫。

    “师,师姐,你你你,你看这小贩。”李长复吓得连剑都拿不稳,“他他他,他的脸怎么是骷髅?!”

    “长复,莫要大声喧哗。”夏若白把剑横在胸口,沉声道,“这幻境很不寻常,我们要小心,切记不要走散了。”

    “嘶,这里的人怎么个个都顶着张骷髅脸,这也太丑了。”身边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感叹,冲淡了几人之间愁云惨淡的紧迫气氛。

    “这个构建幻境的镜姬太菜了。”童书走到夏若白身前,颇为不满地摇头,半点也没身陷囹圄的自觉。

    一道蓝色的身影横冲直撞地

    “啪嗒。”

    “哎呦。”

    “对不起!”

    身着蓝色长衫的男人一头撞在童书的身上,一声脆响,一面的铜镜砸在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无碍。”童书后退一步,朝对面的男人抬手示意,“您先请。”

    “多谢。”男子步履匆匆,甚至没有发现掉落在地上的镜子。

    “等一下,你的镜子……”夏若白俯身捡起地上的铜镜,但男人步履匆匆,三两步就消失在乱糟糟的人群中。

    “哎,这个人怎么走的这么急。”夏若白蹙起眉,面上有些为难,“那这镜子怎么办?”

    “别担心,还会再见到他的。”童书收回落在镜子上的视线,“作为幻境中唯一拥有人类面容的人,我们绝对不会只见他一次。”

    “人类面容?”身边的两人一愣,试图回忆起那个男人的面容。

    “奇怪,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半晌,夏若白茫然抬头,“那个人的脸好像隔着一层雾,迷迷蒙蒙的一团。”

    “我也……想不起来。”李长复皱着一张脸,“难不成也是那镜姬的幻术?”他抬头,狐疑地看着童书,“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优秀的占卜师不会放过周围的细节,一草一木皆有意义。”童书伸手指了指自己,露出个痞里气的笑,“恭喜你,你眼前就站了个优秀的占卜师。”

    “呵,穷成这样的优秀占卜师确实少见。”

    “李长复!”靠!穷得揭不开锅的童书狠狠破防了,她气得直磨牙,嘴角的笑容狰狞了几分,“不管你信不信,十步之内你必摔倒!”

    “我信你个鬼,占卜师哪来的诅咒能力?”李长复不置可否,他自信抬脚,“一步,两步……”

    一直脚忽然横亘在刘长复眼前,他躲闪不及,一个踉跄,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有砸自己招牌的爱好。”童书恶劣地笑弯了眼,“李公子,需要我扶您起来吗?”

镜姬(4)

    眼下还有师姐在一旁坐镇,这样看来,是绝对不能对童书动手的。“师姐!!你看她!”吃了闷亏的李长复到底还是不甘心,他干脆地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这个算命的心怀不轨,我们决不能随便相信她!”

    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样子更像熊孩子了。童书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李长复撒泼打滚。

    “别闹。周围的场景又变了。”全场唯一正常人夏若白精神紧绷,她后退了两步,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谨慎地关注着周遭动向。

    霍,这气势,女主好像下一秒就要砍人了。不过这周围并没有杀气……

    “夏小姐,没关系的,嘶!”童书拍了拍夏若白紧绷的胳膊,出言宽慰着。但话还没说完,后脑就猛地传来一阵钝痛,彻底打断了她口中的话。

    “童书妹妹,你怎么了!”夏若白的惊呼声像是隔着一层塑料,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眼前飞速闪过个画面,一间古朴的木屋立在庭院内。“这是?”童书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有道凛冽的光从木窗飞出,直直刺向她。

    “靠,什么东西?!”童书猛地后退,但那光贯穿她后却没有半点痛感。“嗯?”她皱起眉,身后传来声痛呼。

    “?”童书扭过头,躲闪不及的夏若白出现在身后,胸口前的衣服被划破,几滴鲜血砸在地面上,绽开不详的花。

    “!”眩晕感逐渐消失,童书深吸口气,好半天才从这种不适的感觉中缓和过来。

    “童书妹妹,你没事吧?”眼前的画面消散,映入眼帘的是夏若白焦急的脸。

    “呵,我看你就是遭报应了。”李长复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他冷哼一声,趁现在落井下石。

    这画面是怎么回事?未来吗?“没事,只是……”童书皱起眉,一阵冷风吹来,她抬眼,朝周遭的景致望去。

    周围安静了许多,闹哄哄的人群和市集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别致的小院,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

    “静……心斋?”小院正中央有一栋木制的房子,木门上方悬着一块牌匾,字体娟秀,童书眯起眼才堪堪看得清。

    “看样子,这是一户人家的宅邸。”过分安逸的环境缓和了夏若白紧绷的神经,她放下一直横在胸前的剑,试探着朝那座房子走了两步。

    木门……?眼前的场景同方才忽然出现的画面渐渐重叠,不好!

    “夏若白!蹲下!”身体先于大脑行动,童书箭步上前,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夏若白扑倒在地。

    “咻!”

    “师姐!”

    耳边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还隐约夹杂着李长复慌里慌张的惊呼。

    “呼,没事了。”童书撑地起身,手肘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童书妹妹,你没事吧?”夏若白惊魂未定,也顾不得衣裙上的脏污,她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检查起她手臂上的伤口。

    “没事,应该是刚才着急,在地上擦伤了。”虽然只是个擦伤,但伤口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童书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头顶发丝凌乱,“现在没事了,可以朝前走了。”

    “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身前的少女却没有动,她上前一步单膝跪在童书面前,双手捧着长剑,“若是今后大师有需要我的地方,夏若白定义不容辞!”

    “退退退!”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传统习俗的童书被吓得脚步一顿,某种说不上是尴尬还是羞赫的情绪从心里冒了出来。

    “夏小姐,叫我童书就好。”她赶忙把人拉起来,无奈开口。

    “好的大师!”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亲昵地挽起童书的胳膊,“我们走?”

    可以,称呼纠正根本没效果。童书扶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原书正直伟岸的女主眼下像极了毛茸茸的小狗。

    “……走吧。”大师就大师吧,起码听着还挺稳重的。童书放弃纠正,人要学会放弃,尤其是在做不到的事情上。

    “请问,有人在吗?”童书在木门前站定,她抬手,轻轻叩击着门扉。

    屋内没有回应,“咦?没人嘛?”童书弯下腰,试图顺着木门的锁孔看清房间内部的陈设。

    一个黑白分明的眼球映入眼帘,四目相对,门锁里的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两下。

    “我靠!”童书眉心一跳,她猛地后退一步,心脏险些骤停。

    “怎么了?”夏若白伸手,扶住险些栽在地上的人。她拉着童书向后退了两步,声音紧绷,“这门里,可是有些什么不得了东西?”

    画面冲击力有些大,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眼珠罢了。”童书木着脸,吓到停滞一秒的心脏慢慢恢复动力。

    “眼球?”身后接连响起两道倒吸冷气的声音,看起来这种情况在这个世界也算不得平常。

    “这屋内定是藏着邪祟,童书妹妹退后。”夏若白拔出手中的剑,剑光凛冽,直指那道木门。

    “吱呀。”好巧不巧,木门偏偏这个时候被自内推开。

    “几位这是……”门内的蓝衣男子满脸惊愕。他警惕地后退两步,手伸进袖子里摸索着,似是在找防身的武器,“上门寻仇?”

    “哦?是你啊。”童书长眉一挑,“这个,是你的东西吧?”她从夏若白的袖口中摸出那面铜镜,“今天早上掉到市集里了,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她摩挲着铜镜上的花纹,铜制的花纹很是精致,完全没有粗糙的手感。

    “啊!是晚娘!”男人格外欣喜,他一改方才剑拔弩张的模样,抬手欢快地接过童书手中的镜子,“不好意思啊晚娘,都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他双手捧着铜镜,近乎颤抖地把脸贴在镜面上。

    “晚娘,我们回家了。”他珍重地将镜子放在紧贴心脏的位置,像是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多谢诸位,这面镜子对我非常重要。”男人朝着门口的三人抱拳作揖,“我叫林锦易,是这家镜子店的掌柜。”他推开木门,“几位赶来想必是舟车劳顿。不如,进来歇歇脚?小店贫寒,还请诸位莫要嫌弃。”

    “自然不会。”童书笑吟吟地应下,“那就劳烦林老板了。”

镜姬(5)

    屋内的可用面积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但许是因为林锦易的职业原因,墙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镜面相互折射,倒显得这个屋子空旷了不少。

    “童书妹妹,这个地方有古怪……”见林锦易转身去了内室,夏若白歪了歪身子凑到童书耳畔,“自从进了这屋子之后,我随身携带的灵玉就忽然变得很烫。”

    “灵玉变烫意味着什么?”童书打量着墙面上一面又一面的铜镜,这些镜子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意味着周围有妖气。”夏若白双唇紧抿,“而且,妖气极重。”

    “但问题是,我们随身的法宝只在幻境外有效。”李长复背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书上说,幻境是妖引到灵体进入一个虚幻的世界。因此法宝在幻境内无效,但现在......”他面色凝重,倒是没了先前熊孩子胡闹的样子,“师姐,难道我们不在幻境中吗?”

    不在幻境......吗?脑中飞速闪过个想法,但那个想法飞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飞速溜走了。“这镜子倒是精致。”错过的就是没缘分,童书也懒得深究,她站起身,打算研究一下林锦易的镜子。

    “长复,把罗盘收好。童书妹妹,我们现在这个状况,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夏若白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随时关注身边两个熊孩子的动向。

    “没事,我就看看。”童书把“作死”两个字贯彻到底,也不顾夏若白的阻拦,抬腿就朝屋内的镜子墙走去。

    “几位小友,屋内只有些粗茶。”身后传来道突兀的男声,林锦易从内室里走出来。他端着几个陶杯,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意,“还望不要嫌弃。”

    嘶,来得还真是巧啊。童书恋恋不舍地退回到座位上,“怎么会嫌弃,多谢林老板。哎?林老板,您店里的杯子很好看。”她翘着脚,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这也多亏在实验室的时候,她起码围观了上百场领导之间的推拉。虽说做不到百分百相像,但应付眼前的场合还是绰绰有余。

    “多谢小友夸赞,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着玩的。”林锦易微微一笑,“幸得小友喜欢,不如,便将这个赠予你?”

    “多谢林老板。”童书摩挲着陶杯,陶杯上的花纹清晰细腻,像极了方才那铜镜上的纹路。

    “老板,您这店里的镜子,也是自己亲手雕刻的?”童书握着陶杯,杯中的热气氤氲,润湿了她前额上的发丝。

    “是呀,雕刻镜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锦易摸出藏在胸口处的铜镜,眼神温润地看着巴掌大的镜子,“这可是一件需要倾注心血的活。”

    “物件也是有生命的。”童书轻轻放下杯子,她抬眼,意有所指,“你说对吧,林老板?”

    “小友也这么想?!”方才还一脸平静的男人忽然有些激动,他猛地抬眼,眼中闪过道难以忽视的狂热光芒。

    “万物皆有灵,虽说还没有亲眼见识过,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童书没漏看眼前人忽然高亢的情绪,她笑弯了眉眼,露出个最真诚不过的笑。

    她瞄了眼林锦易的脸,很好,嘴角的弧度比先前大,眼角的笑纹透露出这个笑的真实度,可以继续。“唉,只可惜这个想法经常都被人当做神经病。”童书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语气低落又遗憾。

    “这当然是真的!”苦情戏有效,林锦易拍了拍童书的肩膀,一副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模样,“小友莫要介怀,人们大多对从未见过的事物抱有怀疑,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们狭隘的认知。”

    “多谢林老板宽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懂我的人!”童书一把握住林锦易的手,语气真诚的仿佛对面的人是她失散十几年的亲兄弟,“能结交到想法相同的同好,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小友!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林兄,我也敬你!”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好不热烈。“师,师姐?”李长复扯了扯夏若白的衣摆,“我怎么感觉,童书好像那个江湖骗子。”

    “......别,别瞎说。”反驳的话挂在嘴边,但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夏若白一掌拍在李长复的手背上,“大师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小友,我同你说个秘密。”聊到了兴头上,林锦易忽然神神秘秘地凑上前,从怀中摸出方才仔细收好的铜镜,“这物件,确实能拥有自己的意识。”

    重点来了!童书心中一凛,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林兄,可曾见过?”

    “见过,不仅见过,还是我亲手制造出来的。”林锦易压低声音,“不知小友可曾听说过镜姬?”

    “镜,姬?”童书挑眉,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不过了,“未曾听说。”

    “是的,镜姬。”林锦易敲了敲铜镜,像是回应这三声敲击似的,镜子在他手中轻颤了几下。

    “诞生于镜子中的灵,在工匠的日夜雕刻下逐渐觉醒。”林锦易捧着镜子,神情如痴如醉,“这便是对工匠最高级的赞誉。”他沉醉地盯着手中的镜子,一时忘却了身边的人。

    “夏小姐,铜镜真的可以滋生出灵吗?”满打满算,她也才穿书两周。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她算得上是一概不知。见林锦易一时顾不上自己,她转过头,小声寻求场外援助。

    “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从未有过这种先例。”夏若白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若想要物品开灵智,除非……”她顿了顿,神色晦暗不明,“有灵体附着在了物品上。”

    “这么说,这镜姬曾经是个孤魂野鬼?”有意思,这林锦易引以为豪的镜姬,竟是个故弄玄虚的灵体。

    “咳咳咳!!”林锦易猛然收起面上狂热的神情,他面色苍白,剧烈的咳嗽震得他嘴角都溢出几履鲜红。

    “林老板,你没事吧?”夏若白快步上前,眼下她也顾不上幻境危险这件事,一心只想把眼前苦苦挣扎的人救回来。

镜姬(6)

    “无,无碍,老毛病了。”林锦易按着震得发痛的胸口,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让诸位见笑了。”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整个人虚弱了不少。

    真的只是陈年旧疾吗?童书没做声,她低下头,余光瞥见林锦易放在桌边的铜镜。铜镜的镜面被擦得锃亮,屋顶的横梁被完整地照在镜中。

    嗯?这镜子......一种违和感莫名其妙地涌了出来,她不动声色地朝铜镜挪了挪,但镜子里还是没有她的影子。

    “镜姬,出来吧。”童书眼疾手快,一把夺走放在桌面上的铜镜,“这不是你的幻境,这是你的记忆,对吧?”

    她后退一步,轻易躲开林锦易的袭击。“你不出来的话……”童书左右环视了一圈,忽然一把拎起铜镜,尖锐的铜抵在林锦易的脖颈处,“我就杀了他。”

    空气陷入安静,左右都无人应声,童书看了看四周,“那个,我说我要杀了他。”她有些尴尬,卡在林锦易脖子上的手又用力了些。

    “那个,童书妹妹?”夏若白戳了戳她的后背,迟疑开口,“你是在……威胁林锦易吧?”

    “啊,是呀。”童书茫然转头,“难道这个世界不兴绑架吗?”

    “倒也不是……”夏若白颇为为难,她张张嘴,秀气的脸皱成一团,“主要是,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貌似有点不太对劲?”

    “别提了,你那语气好像是在朗读书上的内容。”李长复看不下去了,他抽了抽嘴角,“童书,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威胁人吧?”

    ……这的确触及到了童书的知识盲区,她沉默了几秒钟,嘴角扯出个微妙的弧度,“嘿嘿。”

    “你……哎,起开,我来!”李长复似是有些无语,他大步上前,一把拨开童书。

    “喂,你要是再不出来,呵。”不得不说,李长复干起大反派的活,简直是轻车熟路。他举着剑,笑声阴冷,“这男人的命,可是保不住了。”

    不愧是大恶人专业户,李长复果然够凶,这次的威胁确实让镜姬感受到了危机,屋内的镜子轻颤了几下,“啪”的一声尽数裂开。

    “抹杀我记忆中的人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周遭的场景扭曲了几下,半晌就尽数崩塌。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凭空出现,她长发及地,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若是没有好处,你又为何这般急着现身?”童书第一次见到灵体,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镜姬,像极了刘姥姥初入大观园。

    “你!”灵体的情绪本就不稳定,眼下被童书一激,周身的怨气瞬间暴涨。

    “咻!”几张符咒恰到好处的砸在镜姬的脸上,“妖孽,休得无礼!”夏若白手提长剑,直直拦在童书身前。

    “……”怨气还没爆出,就被符咒直接憋了回去。“你们这群除妖人,真是从来不讲道理。”她似是也不愿挣扎,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抖动了两下,就偃旗息鼓。

    “你不想逃,为什么?”童书歪着头,面上满是不解,“难道,你不怕没命吗?”

    “落到你们手中,我本就逃不过了不是吗?”镜姬苦笑一声,“把你们拉入我的记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她摇了摇头,声音极轻,“可惜,你们却连看完整段记忆的耐心都没有。”

    “不需要看完。”童书从袖口摸出先前那张命运之轮,“林简,就是林锦易的转世吧?”她歪过头,“倒是奇怪,能够再次转生在自己家的几率微乎其微,镜姬,你是不是干预了因果?”

    “哟,这里面竟然还有个明白人?”镜姬垂着头,嘴里发出声冷哼,“要不是为了这件事,就凭你们,怎么可能抓得到我?”

    “那你抓那些青年男人又是为何?”长剑出鞘,夏若白直指镜姬的咽喉,眉间是消不去的火气,“他们现在人在哪?”

    “为了帮林简修复元神。”烦躁已经插翅难逃,镜姬也懒得掩饰。她低着头,有问必答。

    “可是……”夏若白一时语塞,本以为这妖是为了自己的修为才肆意绑架杀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为了帮林简。

    “为何要这么做?”她收回剑,娟秀的眉毛紧锁,“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呀,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镜姬轻笑一声,她侧着头,乱糟糟的长发落在肩侧,“所以,我只能这样报答他。”

    “可是,林锦易对你的感情,只是工匠对造物的感情吧?”童书抬眼,黑漆漆的眼神看不出情绪,“作为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产物,又怎么会对工匠产生情感呢?”

    “是造物如何,不是又如何?”镜姬悠悠地叹了口气,“总归是他让我这缕孤魂有了安心之地。”

    “你只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成果,”童书垂下眼,神情变幻,“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吗?”

    “哦?我感受到了执念的味道......”镜姬抬起头,她弯起嘴角,笑得张狂,“小姑娘,很多事情过程并不重要。”

    “不好!拦住她!”夏若白一声惊呼,她的飞速上前,却还是迟了一步。几道凛冽的光闪过,镜姬被光裹在中央,而后灵体四散分裂,慢慢变成了点点光亮。

    “她自刎了。”周遭的幻像慢慢散去,耳边传来道悠远绵长的叹息。

    一面碎裂的铜镜静静地躺在网里,镜子没了方才的光,镜面暗淡,仿佛生了锈一般。

    “对她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夏若白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柄了无生机的铜镜,“只可惜,没从她嘴里问出那些青年人都被藏在了哪里。”

    “不必问,我知道在哪里了。”安静了好久的童书终于抬起头,她望着眼前被林记的大门,缓缓开口,“就在那座小屋下面。”

    “可是,小屋又在哪里?”夏若白不解,“若方才只是个梦,我们岂不是永远也到不了那个地方。”

    “方才我们烧掉的宅邸就是从前的小屋。”童书抬手,推开林记的大门,“想来,那些青年人就被藏在小屋的地下。”

    穿过被烧毁的废墟,一扇开在地面上的石门显露在月光上。

镜姬(完)

    夏若白停下脚步,她动动手指,几道光顺着指尖钻进石板。“下面有人。”剑拔出鞘,凛厉的剑光将地上的石门劈得四分五裂。

    石门顷刻碎裂,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房间。“果然是这里......”李长复从储物袋里摸出颗夜明珠,幽蓝色的光照亮了前路,夏若白挪开碎裂的石料。屋内的陈设与先前梦中相同,只是在岁月的摧残下,屋内变得破败不堪。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陈旧气息,“咳咳咳,师姐,这也太难闻了!”李长复皱着鼻子,有些嫌弃这个气味。

    “前面有人!”夏若白大踏步走进房间,完全顾不上屋内陈腐的气味,“十一,十二......十五。”她低着头,数着躺倒在地上的青年人,“失踪的十五位青年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你,你们是谁?”角落里传来道微弱的声音,“是怎么闯进这里的?”夜明珠的光照过去,一个面容苍白的男人坐在角落,华贵的衣料沾满灰尘。

    “你就是林简?”夏若白低下头,她放柔声音生怕吓到这个面色本就苍白的人,“别担心,你们得救了。”

    “晚娘呢?”林简眼中的敌意没有半点消退,他单手撑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你们把她怎么了?”

    “坏事做尽,她已自毁妖丹。”夏若白没有隐瞒,她把手中的铜镜递了过去,“这是她留下的镜子。”

    “晚,晚娘......”林简颤抖地伸出手,他捧着碎裂的铜镜,似是不敢相信,“晚娘,你怎么不说话呢?”他将铜镜贴在额头上,神情疯癫。

    这样看来,镜姬的付出似乎并不是单箭头?童书深深看了眼捧着镜子如痴如狂的林简,心中的问号却越滚越大,为什么呢?她很难理解,同样是被制造出来的自己,对实验室的情感非常复杂。复杂到,她没办法用一个准确的词去形容这种感情。

    天的东边露出丝微光,天,好像要亮了。

    “夏小姐,我们得快些走了。”童书甩甩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自己烦恼吧,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把地上这些七横八竖的青年人处理了。

    “等下天亮,若是不能处理好这些昏迷的人,怕是会在江夏城再掀一起风波。”她蹲下身,拉起一个躺倒的人,“嘶,这也太沉了。”

    “童书妹妹说得有理。”夏若白回过神,她气沉丹田,几缕绿色的光在黑暗的小屋内萦绕,“长复,助我一臂之力,我们要赶在天亮前,把这些人送到衙门。”

    “是,师姐。”熊孩子虽然熊了点,但听话的时候也还是个可用之才。

    童书站在洞口,只瞧见黑漆漆的屋子被照得通透。“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方才还算收敛的光四下爆开。

    “这属于光污染了!”童书躲闪不及,当场体验了一波被亮瞎狗眼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成了。”待光芒渐渐散去,屋内才传来夏若白疲惫的声音,“只是这林简,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命运之轮首尾相连,因果之事我们不便参与。”童书深深地看了眼角落里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的人,“林家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好,我们走。”夏若白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张黄符,整整齐齐地贴在房间的四个角,“虽说烧毁这屋子也得了林家人的同意,但到底还是损毁了财物。”她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希望这些符,能够帮助林记走出阴影吧。”

    太阳缓缓升起,几缕光照在她的肩膀上。能够设身处地的共情,不愧是书中心思正直的女主。,书盯着夏若白的肩膀出神。

    “你发什么愣呢,赶紧拉住我师姐的手。”李长复的声音突兀出现,他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发呆的童书。

    “啊?噢。”思绪被打断,童书回过神,她抓住夏若白的手,“那个,能慢一点吗......”来时天旋地转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童书多少有点心理阴影,“太快容易折寿,主要是折我的寿。”

    “你以为这是御剑飞行吗?还能控制速度?”李长复翻了个大白眼,“小门小派的人就是没见识。”

    “但是小门小派的人能抓到妖。”童书勾起嘴角,朝李长复露出个挑衅的笑,“不像有些人,什么也抓不到。”

    “切......姑且算你有点本事。”出乎意料的,李长复竟然没有反唇相讥。他朝童书翻了个白眼,算是认可了她的能力。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童书一惊,但还没等她问出声,夏若白就不声不响地启动了传送阵。“救命!”这玩意绝对比过山车刺激,虽然没坐过过山车究,但童书已经凭着自己的感觉,给这几个东西的刺激程度排了名。

    几个人凭空消失,一道墨绿色身影从树上缓缓飘落。“嗯,还算不错。”余白看着满目疮痍的小院,“就是手法太粗暴了些。”他勾勾手指,方才像个废墟的顷刻焕然一新。看来,这次回山后,还得好好教教他们,不要到处拆房子。余白收回手,若有所思。

    “呕,终,终于,到了。”脚下终于有了实感,童书慌忙松开夏若白的手,跑到一旁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等一下,这是哪里?”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她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竟站在一处颇为热闹的集市里。

    “奇怪,这竟不是灵山派脚下的市集?”夏若白长眉紧蹙,似是也搞不清楚眼下身在何处。“师姐,这些人的衣着打扮怎么奇奇怪怪的?”李长复抱着剑袋,眼神有些警惕,“你看那个人,甚至还有一条尾巴!”

    “我们.......怕是进了妖市。”夏若白面色紧绷,她朝不远处的童书招招手,“童书妹妹,靠过来些。”

    “什么?妖市?”这个名词颇有些新鲜,童书又向前凑了凑,“就是那种全是妖的集市?”

妖市

    世界灵气复苏的初期,天和地的界限模糊。慢慢的,黑夜与白昼之间的界限也不甚清晰。妖市便生于黑与白的交界处。每月十五号的黎明时刻,妖市的大门便会自动打开。人和妖都有几率被送入这个地方,也因此,在妖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人和妖不得在此地发生冲突。

    “妖市的开市时间并不长,只需要等到闭市,我们就能成功出去了。虽然如此,但这到底是个阴阳相交的地方。”夏若白看来眼身后两个让人放心不下的熊孩子,半是恐吓道,“你们不要乱跑,小心被关在妖市里,这辈子都出不来。”

    “其实就算被关进来也没事吧.......”这句话里有逻辑漏洞,秉承着说话要严谨的准则,童书开始一本正经的挑刺,“这妖市不是一个月开一次门吗?只要苟住一个月,下个月再出来也不是不行。”

    “童书妹妹?”夏若白震惊的看了眼拆她台的人,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对不起!”良心受到一些谴责,童书一把捂住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进妖市的机会到底难得,我们可以稍微逛一下。”夏若白捏了诀,雾蒙蒙的光笼罩着三人,“好了,这样的话,就没人能分辨我们是人是妖了。”

    妖市同人间的集市差别并不是很大,街边到处都是叫卖的小摊贩。除去这些小贩卖的东西有些奇怪外,便没有其它不同了。

    “妖丹,新鲜的妖丹!刚从虎妖腹中剖出,还热乎的!”

    “跗骨草!一根送你的仇敌上天!”

    “客官,来看看吧!小店有八眼蜘蛛的眼睛,还有蝎子的尾针,都是刚刚收集来的!”

    开了眼了,这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童书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夏小姐,这些东西都奇奇怪怪的,真的有人会买吗?”她凑到夏若白身前,“这些毒物和毒草个个都不得了啊。”

    “有。”夏若白在一家卖器物的小店前停住脚步,“花毒宗便是以研制毒药而闻名,这些毒物毒草就是他们炼药必不可少的材料。”她在小摊上挑挑拣拣,终于拿起一块不怎么起眼的铁,“老板,这个多少钱?”

    “哟,客官好眼光啊!”小摊的老板是只灰色的大狐狸,他转过身,蓬松的尾巴从童书眼前晃过,看得童书心痒痒。“这可是上好的冰山玄铁,硬度极高,就连虎妖的牙都拿它没办法。”

    “只不过,这价格......确实不便宜。”大约是狐狸的种族天赋,老板话锋一转,开口就要坑人。“大约多少银两?”这块玄铁只有一只手大,夏若白颠了颠手中的铁,不忍放弃。

    “这种好东西可是有市无价,看在客官这般真诚,我给您打个折,五十颗灵珠如何?”大狐狸甩着尾巴,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狡黠。

    “好贵!”童书又一次被这不拿钱当钱的物价震惊了,一颗灵珠等于一百两黄金,那五十颗灵珠岂不是......“五千两黄金?!”她算得两眼一抹黑,只觉得把自己卖了怕是都买不起这一块毫不起眼的铁块块。

    “有些贵。”夏若白也皱了皱眉,但又不愿放弃这个不可多得的好材料,“老板可否再便宜些?”

    “不能。”灰皮狐狸不耐烦地挥挥手,“买不起便是无缘,客官请慢走。”

    “可是......”夏若白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铁,远山派平日里从不亏待弟子。第一次,她切身体会了一把囊中羞涩的感觉。

    “罢了,我们走吧。”五十颗灵珠实在是有些贵了,想来若是买了这块铁,接下来的几个月自己都要喝西北风了。

    “老板,你家小儿子是不是在三个月前走丢了?”童书却没有动,她直直看向狐狸老板的眼睛,“而即便你发动了许多妖帮你寻找,但至今都没有消息。”

    “你怎么知道?!”灰狐狸激动的连尾巴尖尖上的毛都悉数炸开,“难道,你曾经讲过我家的小儿子?”

    “那倒没有。”童书把一张星币五摆在老板眼前,“这张牌毫无征兆地掉出来了,我就大胆猜测了一下。”她指了指牌上的画面,“看样子,你的小儿子过得并不算好哦。”

    “你会占卜?”老板盯着牌上的画面出神,他敛去方才挂在面上狡黠的笑,“可以帮我个忙吗?”

    “可以,不过......”童书装似无意地扫了眼摊上的玄铁。“若是能找到小儿子,这块玄铁就当礼物,送给几位贵客了。”狐狸老板很是上道,他一改方才的冷淡,“还有这个,被金火淬炼过的炼丹炉,也一并送给几位了。”

    “我们可有三个人呢。”贫穷炼就了张极有厚度的脸皮,童书继续讨价还价。“那就......这个提升胆识和体力的丹药?”狐狸老板有些肉疼,他扫了眼摊子,万分不舍地拿出了三件东西。

    “放心,算出具体方位并不难。”狠狠薅了一把狐狸毛,童书心满意足地摸出塔罗。她手速飞快地洗着牌,“而且,你小儿子的生命并无危险。”

    “圣杯三,宝剑骑士,还有......宝剑国王?”童书伸出手,感应着塔罗的能量。“这牌面上的人好多啊。”她沉默半晌,心下有了答案,“不出意外的话,你家小儿子现在正流落修士地界。所属的国家有一位擅长用剑的君主,有趣的是,他似乎隐瞒了自己是妖的事实,并且与一个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待在一起。”

    “擅长用剑的君主......”夏若白摸着下巴,“我记得,枫兰城的皇帝很擅长用剑,并且也是个修士。”

    “对!就是这里!”童书把那张宝剑国王单独拎了出来,“他应该就藏在枫兰国的西南方,届时,让你的人着重搜索这一片一定会有答案。”

    “修士地界啊......”大狐狸皱着脸,露出丝为难的情绪,他沉默良久才再度开口,“几位大师,可否劳烦几位帮我去找一下我的小儿子......我修为太低,怕是前脚刚踏入修士的地界,后脚就被扒掉了这一身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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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7009/ 第一时间欣赏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最新章节! 作者:小透明隐夏所写的《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为转载作品,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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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介绍:
觉醒了占卜能力的人造人童书意外穿书,变成了小说《除妖记》中炮灰门派里的倒霉小师妹。
掌门遭人利用,门派又穷又破。师兄师姐为了改善生活,一个当苦力,一个当兽医。
吃糠咽菜的童书抹了一把辛酸泪,“这日子狗都不过!”
为了能顿顿吃上肉,师兄师姐不必再下山打工,童书重操旧业,在妖物横行的世界里当一个算命先生。
只是,一不小心就算命算得远近闻名。又不小心,让灵山派彻底家喻户晓。
望着店门口为求一卦而挤破头的客人,童书:要不还是跑路吧!
主女主事业线,有男主,【傲娇男妈妈x心直口快努力学习人类情感的人造人】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贫小师妹靠玄学自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