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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皇帝秘史全文阅读

作者:长亭古道     浪荡皇帝秘史txt下载     浪荡皇帝秘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亲探天牢

    翌日清晨,卯时初刻。

    萧若被皇后轻声唤醒,见外面天还没亮,无奈之下,也只得起床上朝,暗说当一个勤政之君还真不容易,真想学李某人来一回“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当然这念头只是想想而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群臣山呼万岁之声在宫殿四壁回旋震荡,萧若瞌睡之意顿去,打起精神来处理国事。

    今日主要是与群臣商讨论功行赏的具体细节,以及吏部正式任命五将新官职。好不容易把这些个琐碎事处理完,看看群臣别无他事要奏,萧若正想说退朝。

    东海王兼吏部尚书石忠出列,手捧玉笏下拜,道:“微臣请皇上示下,逆贼齐氏一族怎生发落?”

    此言一出,金銮殿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凝聚在皇帝身上,屏气倾听,不论皇帝怎么发落,对今后朝局影响都非常之大,他们不能不关心。

    萧若何尝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要是灭了齐氏全族,朝廷里四大王族分庭抗礼之势一旦被打破,后果孰难预料,不可不慎之又慎。他微一沉吟,反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一片嗡嗡之声,然后你望我、我望你,半晌没一个人开口。他们还摸不清皇帝的打算,假如为齐家求情吧,又怕被当成齐家同党,平白无故惹祸上身;要劝皇帝灭他一族以正国法吧,可要是万一扳齐家不倒,日后岂不是要遭齐家报复?

    故此,群臣虽各有各的想法,此刻却不约而同三缄其口,谁也不吭声。

    萧若看着心头来气,遂道:“众位爱卿既然不愿当堂说,那就写下来,每人回去就此事拟一份折奏,每日呈上来。言者无罪,众卿尽管柄笔直书便是。”

    他说完,长身而起,忽然想起一事,含笑道:“刑部尚书柳爱卿。”

    刑部尚书柳公度走到殿心,恭声道:“微臣在。”

    萧若笑吟吟道:“正六品秘探铁寒玉,刑部可有此人?”

    柳公度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满脸堆笑道:“有的,玉妃娘娘以前是曾在刑部当过差,刑部上下倍感荣幸。”

    萧若笑道:“太后已册立她为皇妃,她日后不会回刑部了,把她除名好了。”

    柳公度急忙恭声应是。

    下了朝,萧若叫上侍卫副统领赵德鹏,及皇帝寝宫掌事太监钱得子两人,换上便服,出宫去天牢转转。

    天牢与开封府衙门大牢不同,不归地方上管,位于皇城之外、内城之内,只有朝廷重犯,才会被关押在天牢。

    萧若不喜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子人跟随,只带了他们两个随从,骑三匹骏马,不多时,便来到天牢。

    天牢典狱官全然没料到皇帝都没派人打个招呼,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到来,慌得赶忙率些狱卒迎将出来,恭恭敬敬问皇上要提审哪个犯人,小人去给提出来,请皇上在外面稍坐。

    “不用,朕亲自进去。”萧若一摆手,与赵德鹏钱得子两人大踏步跨入天牢,只见里面阴暗潮湿,汗臭味夹杂着腐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暗暗皱眉。

    一重重笨重的牢门在萧若面前打开,牢门黑黝黝的,均是以精铁铸造,厚达一寸有余,宝刀宝剑都难以伤毁。

    萧若暗暗点头,无怪乎殷大路说武林高手要救人也是劫法场,一般不敢打天牢的主意,要知面前这一重重的铁门,只消有一道打不开,救人就无望……这还不止,要是人杀进去了,给狱卒把铁门一关,绝代高手都非给困死在里面不可!武功果然不是万能的。

    天牢内灯光昏暗,他一路走来,一路凝神扫视过道两侧的一间间牢房。牢房内犯人囚衣污秽,蓬头垢面,一个个不成*人形,一见有外人到来,便跳将起来大喊冤枉,靠在牢房木柱上,声嘶力竭大呼,有如厉鬼,甚是怕人。

    萧若毕竟年轻,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心底里难免发怵。

    一行人来到最里面一重牢房,里面关的人更是重犯中的重犯,半个月前闯宫行刺的金刀门一干人,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之中。

    萧若举手示意,典狱官便连忙命轮值狱卒掏锁钥打开狱门,领皇帝进去。

    昏昏暗暗的灯光照射之下,只见几个人被铁链绑在竖直木桩上,他数了一数总共有七人,人人精赤上身,垂吊着脑袋,浑身满是血污,早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有角落里一个老者例外。

    听得有人走进牢房之声,七个囚犯中只有三人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借着晦涩不明的灯光,认出了皇帝面目,他们徒然间激动起来,破口大声喝骂狗皇帝,一面拼命挣扎扭动,挣得周身铁镣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几个狱卒吓得脸都白了,不待吩咐便冲上前,抡起巴掌恶狠狠抽他们耳光,“他***,你们这些死囚死到临头还不服帖,在皇上面前都敢胡言乱语!”抽出碳炉中烧得通红的烙铁,便要朝他们身上烫去,动作相当熟练麻利。

    萧若及时出声把他们制止了,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这时,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刑部尚书柳公度便急忙带着一众刑部官僚,赶来在一旁侍侯着。

    柳公度陪笑道:“启禀皇上,半个月前大内侍卫们共押来了九位活着的刺客,后来又死了两人,还剩下这七个。”

    萧若微微点了点头,问道:“这些刺客都是金刀门的人?”

    “其中五个是金刀门的逆贼,另两人不是。”柳公度答道,指着右首木桩上一个身形健壮的大汉,道:“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游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

第十六章 金刀刺客

    “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游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

    萧若没好气白了柳公度一眼,一会说游侠,一会说江洋大盗,好像他认定人家是江洋大盗,人家就真成江洋大盗似的。

    萧若走到他面前,见此人方面黑肤,浓眉大眼,望之不满四十许,招子里神光炯炯,虽在狱中叫折磨了半个月,仍不失豪迈坚毅之气。萧若暗暗点头,此人端的是条好汉。

    他见皇帝走近,瞪目大呼:“狗皇帝,老子当日杀不了你,算你命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你孙子!哈哈哈……”说话之时,虎躯剧烈挣扎扭动,周身铁镣一阵叮叮当当清脆的碰撞声。

    周围一众刑部官吏及狱卒们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喝叱,两个狱卒便快步冲上前,要拿东西塞住他的嘴。

    萧若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

    赵德鹏在皇帝身后恭声道:“皇上,微臣听说过此人的名头,此人名叫易秋疾,江湖人称‘赛李广’,一手神奇箭术在江湖上名头相当不弱,多年来在关中一带行侠仗义,是有名的独行游……游侠。”他本也想学着柳公度骂他江洋大盗,见皇帝面上并无不虞之色,便干脆的说出是游侠。

    萧若心想以前姬煌小子当皇帝,着实荒唐得厉害,入宫行刺皇帝的也未必都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看来此人还是个江湖上的义士,倒要想办法保全他的性命才好。

    “皇上请看。”刑部官员捧来一具透体墨黑的弓箭,赵德鹏接过,双手平托着给皇帝过目,说道:“此弓是一件宝物,名叫‘射日神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易秋疾以此神弓在五百步之内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当晚若不是雷统领死死缠住了他,使他无暇发箭,否则皇上只怕……嗯。”说到这里,赵德鹏住口不言,下面的话却不便说出口。

    萧若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当晚要不是侍卫统领雷莫缠住他,只怕皇帝有性命之忧。他依稀记得半个月前那惊变夜晚,曾看见雷莫与一个黑衣豪客在殿宇上疯狂追逐,看来就是此人。

    萧若接过这张弓,入手猛的一沉,竟不下二三十斤之重,此弓通体黑黝黝的,触手生温,也不知是何质材打造。他随手拉弦试了一试,却纹丝不动,他暗叫好家伙真个不是凡品!当下身形微蹲,两脚分立,扎下马步,深提一口丹田真气,内力贯注双臂,“吱吱”声响中,方才慢慢拉开弓弦。

    周围人大声喝彩,刑部不少人试过这张弓,还没一人拉得开,想不到皇帝却有这等臂力。

    萧若还未拉满,便“绷”的一声,放开弦,怕拉过头扭伤自己手臂。他心下甚喜,这张宝弓在两军战场上能派上大用场,遂起意据为己有,与其此人用以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就不如自己以之在战阵之上杀敌,定国安邦。把弓还给赵德鹏,挥挥手,道:“此弓归朕了,等会爱卿送入皇宫。”

    赵德鹏忙自应是,伸手接过,让身旁一个狱卒双手捧着。刑部众官吏自然也没有二话,皇帝要什么东西,谁敢说个不字。

    萧若凝目打量了易秋疾一回,微微一笑,道:“看这位壮士也英雄了得,既然有一身好本领,为何不思投军报国,建功立业,却舍身入宫行刺,所为何来?”

    易秋疾盯了皇帝一会儿,蓦然仰天哈哈狂笑,笑声嘶哑而苍凉,里面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萧若英眉一挑,道:“你笑什么?”

    易秋疾恨声道:“昏君无道,倒行逆施,祸国殃民,杀你、即是造福天下苍生,解亿兆黎民于倒悬!!”他虽在虚弱之中,但语音铿锵,掷地有声,大有舍身取义的意味。

    刑部众官吏一片哗然,纷纷厉言喝叱,他一个等着挨刀的死囚,得皇帝温言问话,却还卖狂辱君,当真是死不足惜。

    萧若也不动怒,微微抬手,众人安静了下来。

    易秋疾大声狂笑道:“昏君!不怕告诉你,老子乃是受川中义军首领江老爷子所差进宫行刺。江老爷子为人大仁大义,豪杰归心,天下莫不景仰,老百姓视江老爷子为乱世救星,义军所过之处,四野乡村应者云集,义军军旗所指,官军无不望风而逃……如今整个巴蜀大地即将落入义军之手,要不了多久,江老爷子就会率义军打到京城,改朝换代。华朝气数已尽,奉劝你这小昏君还是早早的投降吧!江老爷子仁慈宽厚,多半会留你一条小命……哈哈哈!”

    他一言既出,牢房里一片死寂,众人都听得呆住了,这番话绝对是十成十的大逆不道,此人死一百次都嫌不够。牢房内所有人反而不敢出声了,人人眼巴巴望着皇帝,等候皇帝龙颜大怒。

    萧若心下一个劲儿的冷笑,他话语中所谓川中义军,正是目前华朝江山最大一股叛军,当日镇西将军廖柄寒率两万精兵西征,便是为对付这一股叛军。

    姬煌小子为君六年来,其所作所为,的确当得起昏君二字,他要不意外身亡,华朝江山倒还真有可能断送在他手里,他留下的烂摊子,令萧若自己也头痛不已。不过现今自己为君,情况便截然不同,天下局势刚刚出现一点转机,绝不能毁在那些草莽中野心勃勃之辈手里!假如廖柄寒获胜便罢,若他惨败而归,自己便御驾亲征,无论如何也要讨平叛乱,如若不然,天下焉有宁日?

    萧若深吸一口气,情绪迅速归于平复,伸手指着易秋疾,吩咐臣下道:“你们留下此人性命,好生照料着,朕要让他亲眼看到朕扑灭叛乱的那一天,到那时,将他与江老贼一并斩首示众!”

    刑部众官吏哄然应是。易秋疾深感意外,他早就不存生望,当皇帝面说出那番话来,已有被当场千刀万剐的觉悟,没料到皇帝并不暴跳如雷,反而留下了自己性命,愣了愣,洪声笑道:“好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有这等气量,那我们就一起等到那一天,看看究竟天命属谁?!届时,易某死而无憾。”

    萧若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他,目光在几个死囚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躺在墙角枯草堆中的老者身上。这老者手脚都戴着镣铐,面色灰败,气若游丝,躺在枯草堆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老者便是当日闯宫刺客之首,金刀门门主罗万钧。刑部尚书柳公度解释说,他半个月前被押到天牢来时,已然重伤垂死,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由于当晚皇帝曾有要亲自提审他的话,狱中官吏自然不敢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命呜呼,不但不对他拷打折磨,还派最好的郎中想尽办法给他治伤,务必保住他一口气。过了这么多日子,那老贼总算还没死,能拖到今日,着实不易,全托皇上洪福。

    萧若缓步走上前,见金刀罗老头离死不远的凄惨模样,心底里一阵不好受。罗老头与姬煌小子固然不共戴天,跟自己却无怨无仇,算来他对自己还有恩,要不是那晚他一记金刀飞掷致了姬煌于死地,哪有自己今日?

    自己虽答应了罗馨儿设法救他,可要放了他,那是绝无可能,假如他入宫行刺都能免罪,那么还有何罪不可免?自己所能做的,也顶多是暂时不下旨砍他的头,让这些个刺客在牢狱里多活些日子而已。

    萧若走到罗老头身前,提脚踢了踢他老迈的身子,“罗老贼,醒醒,你睁开眼看看,还认得朕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能对刺客老头有好话。

    金刀罗老头一动也不动,浑身僵硬,好似早已死去多时。

    柳公度心头一紧,心说坏了坏了,别是他老东西关键时候就断气了吧,多少日子都拖过来了,偏生皇帝亲审他时死掉,这可怎么是好?柳公度额际冒出冷汗,蹑手蹑脚走上前察看。

    萧若等了一会儿,不见罗老头有丝毫动静,心想自己到底来晚了,罗老头先走了一步。这般想着,便弯下腰去,伸指到罗老头鼻下,探他气息……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躺在地上一摊软泥也似的罗老头,突然间双目霍然大张,全身暴跳而起,两手连着镣铐击向皇帝胸口……

    这一下奇变起于仓促之间,谁也想不到在死亡边缘拖了十多日的罗老头,还有暴起发难之力,皇帝周围人包括赵德鹏在内,没有一个来得及救援,眼睁睁看着他双拳击中皇帝。

    萧若离他太近,未及有任何转念的工夫,便被罗老头并拳击在胸口,他顿时如着雷殛,身体倒飞了出去。

    罗老头拼尽余力发出最后一击之后,即便全身脱力,再也无力追击,站在原地哈哈狂笑,无限快慰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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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壮阳猛药

    众人反应过来,这一回不待吩咐,拔刀兵刃一拥而上,刀剑齐下照罗老头没头没脸狂劈,他转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罗老头当晚被押来时,便已伤得气息奄奄,垂死待毙,一条老命十停中倒去了八九停,要不是刑部派郎中对他精心治伤调理,他早已归西多时。这十多日来虽一度游走于生死边缘,神志却还算清醒,胸臆间无边的仇恨使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硬吊着一口气不咽下去,同时一点一滴凝聚残余功力,只等皇帝到来。直到今日,机会终于来临,他回光返照般的突然暴起发难,似乎要把毕生仇恨尽数融入在这一击当中,打完之后,即便油尽灯枯,不要人动手,他也会自己倒下。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团团围在皇帝身旁,把他扶坐起来,见他面色惨淡如金纸,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御医!”“御医!”几个刑部官吏大叫着冲出天牢,去找御医。

    好半晌,萧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咳嗽着道:“此人好深重的怨气!”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众人放下心来,皇帝既然能开口说话,表示伤的就不重。

    有道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罗老头处于垂头边缘,尚不能发挥平日功力的一成,而萧若内功已颇为不弱,这么一击对他造成的创伤也就有限。

    萧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见罗老头已被乱刀砍成了一团肉泥,心头恨意即便消散,暗说就当我代姬煌小子还债好了,他临死前给皇帝一击,应当也死得瞑目了,愿亡灵安息。

    只听得“扑通”一声,刑部尚书柳公度跪倒地上,拼命磕头,“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无能,不察逆贼虚实,致使皇上龙体受创,圣驾受惊,微臣万死不足以赎罪,请皇上赐臣死罪!”头磕得咚咚作响,转眼之间,脑门上都是鲜血。

    刑部一众官吏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在柳公度身后,拼命磕头请罪。皇帝在天牢受伤,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其罪。

    萧若受伤痛得厉害,本不想跟他们多说,转念一想,现在倒是撤换柳公度这无能之辈的好时机,便缓缓道:“明日……上朝时,柳爱卿在众臣面前认罪,看看朝中大臣们认为该怎么处罚。”言外之意,朕是不想治你的罪,可又不得不治,那就当众论罪吧。

    “谢主隆恩!”刑部众官员赶忙叩首谢恩。

    众人抬着皇帝往外走,出得阴森森的天牢,扛来一顶轿子让皇帝乘坐,立刻回转后宫。皇帝要出个什么闪失,他们谁也担当不起。

    萧若渐渐缓过劲来,坐在轿中抓紧工夫催动内功周天搬运,运功疗伤不在话下。他武技虽稀松平常得紧,内功运用已日渐随心所欲。

    他原本伤得就不如何沉重,回到后宫时,内伤已好了一小半,自行行走也没有问题。

    在宫门口处碰见急匆匆出宫的四个太医,当下连忙拥着皇帝在就近一间屋子坐下,各自使出拿手本事为皇帝把脉疹伤。

    他们开了几付药方,派太监去取药煎熬,知晓皇帝伤势并无大碍,也各自松了口气。

    白发苍苍的陈太医忽然取出一个乳白色小瓷瓶,双手小心翼翼托着,道:“皇上,这是您那日交给臣等检验的‘白玉赤阳丹’。臣等经过十多日的反复检验,甚至让一个小太监服下半粒相试,臣等已可以确定此药确实是大有好处的良药,不但滋阴补阳,强身健体,还对内伤大有功效,皇上现在何不服一粒试试?”

    萧若一听大喜,当日那不正经的老头赖不平送来两粒“白玉赤阳丹”,他没敢随便乱吃,怕吃出毛病来,便让太医们拿去详加检验,必要时还可以让人服试,只要给自己留一粒就行了。此刻听太医们这般说法,那还有什么怀疑的,接过小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白玉赤阳丹”,一口咽了下去。

    当日赖老头的话他还记得,“……药仙亲口对我说,只要吃一粒‘白玉赤阳丹’,什么不举的、阳痿的那玩意儿统统立时回复生机,而且比以前更威猛……”这事儿对男人可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此奇药要是出现在21世纪,不知多少男人会为它而疯狂。

    萧若吞服之后,即便盘膝打坐运功,只觉蓦然间一股热流自腹中窜起,热流涌向全身每一处经脉,鼓荡如沸,体内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无处宣泄,似乎就要破体而出。他脸色通红,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好似置身火炉中一般。

    足有半个时辰之后,脸上赤红方始渐渐退去。又过了片刻,萧若收功站起,眸里子宝光隐隐流转,神采奕奕,与适才受伤之后萎顿之状判若两人。

    他只觉耳聪目明远胜平日,体内真气充沛,气随意转,万窍洒洒生清风,一举手,一投足,都似有使不尽的力道,内伤尽复,功力增长了近一倍,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兴奋得直想仰天长啸。

    见四名太医目不交睫望着自己,满面关切之色,萧若微微一笑,道:“朕没事,朕的伤势似乎已经完全好了。”

    陈太医问道:“那皇上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朕好得很啊。不适……”他说着说着,腹下没来由窜起一股子邪火直冲脑门,体内一阵阵躁热难言,胯下那话儿竟自蠢蠢欲动,他俊脸一红,呐呐道:“朕觉得好热喔,真是奇怪。”一面伸手松开一些衣服,透透热气。

    四名老太医飞快交换一个眼色,人人含着大堪玩味的笑意,齐声道:“热是好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天家大幸,天下大幸……”

    他们拿“白玉赤阳丹”研究了半个月,自然对它的药性再清楚不过,所以陈太医才有意怂恿皇帝服用。皇帝多年无子,他们早被皇太后催逼得焦头烂额,要是皇帝龙体大好之后,还迟迟不闻宫中后妃喜讯,他们都快混不下去了。

    四名老太医还待再说什么,就见皇帝脸红红的一阵狂风般冲出房去,外面传来皇帝急促的声音:“快快快……起驾起驾……”

    “万岁爷要去哪?”

    “废话!当然是中宫……不不不,不能去中宫,皇后一人决计受不住……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起驾再说……快些快些,是不是要朕踹你们……”

第十八章 水中仙姬

    现今四月下旬,时令已至初夏,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暑意渐重。绿草茵茵,鸟语花香,万木竞相吐翠。一轮艳阳当空高照,暖风熏人欲醉。

    萧若坐在肩辇上,穿行在有如画中的后宫美景之中,也不知是天气转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体内滚烫如沸,浑身冒汗,脑子里绮念纷纷,原先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去中宫,找美丽高贵的皇后消消火,又念及昨晚临幸皇后时,皇后在身下都一副不堪承欢,嘤嘤求饶的可爱模样,到后来,还是自己节制了一些,才不至弄得她几天下不了床,要不然,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没脸见人了。怪不得皇后不敢一个人侍寝。

    现在要去找皇后,她一个人绝对承受不住他熊熊燃烧的欲火。怎么办呢?总不能招集一大堆后妃宫女,来个无遮大会、淫孽盛筵吧?

    萧若终归不是生在这个时代的帝王,一床多好的荒唐事暂时还干不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招个妃子与皇后一起侍寝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堕落了,迟迟不愿跨出那一步,虽说他明知道自己完全可以那么干。

    萧若迟迟没决定去哪宫,太监们也不敢多问,抬着他在庞大的后宫四处转悠。

    萧若一颗颤动的心儿正没个着落之际,忽然一阵戏水嬉笑之声飘入耳中,好似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荡人心神,萧若微微一愣,抬袖一挥处,太监们抬着肩辇悄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

    远远可见水池周围围了一圈粉红色布幔,十几个翠衣宫女侍立在四周,戏水嬉笑之声正是从池子里传来。

    此处名为碧华池,位于后宫东北角,接引的是后山明净无尘的泉水,水池以玉石砌成,池边又有假山流泉,繁花翠柳,如诗如画,端的是个好地方。

    萧若心头一喜,下得肩辇,让太监们退下,轻手轻脚走将过去。布幔周围侍侯的宫女们见皇帝到来,吓得连忙要行礼参见。萧若飞快竖指唇下,“嘘”的一声,比了禁声的手势,随即向后挥挥手。

    宫女们会意,无声躬身退下。

    萧若悄然无声走近池边粉红色的布幔,池中少女们戏水嬉闹之声不绝传入耳际,他此刻双目泛红,欲火已近失控的边缘,不管里面是谁,他都要先干了再说——当然,皇太后除外。

    他撩开布幔一角,猫着眼往里面窥探。

    只见里面春光无限好,浴池中热气蒸腾,烟雾缥缈,池水中浸以鲜花香料,奼紫嫣红,异香缭绕。七八个姿色绝丽的宫女在池中戏水玩闹,人人全身不着寸缕,青春动人的胴体荡漾在水波之中,白花花的夺人眼目。

    内中一个美丽得好似瑶池仙姬般的少女,凤目瑶鼻,樱桃小嘴;笑靥如花,千娇百媚,娇艳不可方物,倾国倾城中暗藏妩媚风情。清澈明净的水波之下,可见她雪白粉嫩的肌肤,柔滑细腻;成熟艳丽的胴体,丰润魅人;修长洁白的玉腿,圆润匀称;浑圆翘挺的美臀,耸翘白嫩……却不是贤妃齐姜是谁?

    萧若一瞬间精神恍惚,仿佛来到了瑶池仙境,无意中偷窥到瑶池仙女们香艳绝伦的沐浴。他体内欲火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如同潮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萧若哪还客气,“呼”的一声轩开粉红布幔,冲进里面,衣裳也顾不得脱,扑通一声跳进池中,水花飞溅。

    周围响起一片少女们尖叫之声,四散逃去。萧若兴奋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如同跳进羊圈中的大灰狼,哈哈大笑声中,冲瑶池仙姬似的贤妃齐姜追去。

    贤妃惊得花容失色,转身便逃,在水中全身赤条条光溜溜,活像条美人鱼一般,说不出的魅惑诱人。萧若像抓小羊的恶狼般衔尾扑去。

    那浴池才有多大,加上贤妃也不是真心要逃,萧若毫不费力地就把她逼到浴池边,乘她身形一顿之际,双臂一搂,从后抱住了她,低头便向她白里透红的粉颈吻去。

    贤妃娇躯一震,跟着就酥软了下来,春潮上脸,媚眼儿如丝,腻声道:“皇上不要嘛……”语调甜腻得活像小猫叫春一般,赤裸的胴体在皇帝怀里不住扭动,神仙也经不起这般挑逗。

    萧若把怀中美人鱼抱上岸,放在岸边平滑光洁的玉石上,顿时玉体横陈,一身玉也似的白腻肌肤在艳阳照射下犹如透明一样,浑身上下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秀发散乱,桃腮嫣红,仿佛是自海中走出的水底仙姬。

    萧若狞笑道:“小妖精,敢勾引朕,让你尝尝朕的厉害!”一面飞快脱衣服。

    “不要不要,臣妾好害怕喔……好害怕!”贤妃两只玉藕似的手臂抱在胸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以一种惊恐万状的语调说道,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叽咕一声笑了开来,那神情里,羞涩之中夹着几分春意荡然,何曾有害怕之状?

    萧若大笑道:“小妖精,看来你还不知道朕的厉害,朕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说话之间,三下两下脱光衣服,露出健壮的身躯,下体龙根昂然挺立,自吃了一粒“白玉赤阳丹”后,比平日更形壮大。

    周围侍浴的宫女们看得咋舌难下,为皇帝雄姿而倾倒,不自觉发出一阵轻叹之声,一个二个羞人答答,脸红心跳,却移不开目光。

    萧若好不得意。贤妃虽说有心理准备,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这时也禁不住害怕起来,萎萎缩缩望后退去,“皇上不要,臣妾害怕,饶了臣妾……”这回是真真的恐惧了。

    萧若大笑着扑了上去,“小妖精,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点!”一把抱住她妖娆丰腴的娇躯,让她趴跪在地上,以她美不胜收的圆耸丰臀对着自己……

    贤妃比破瓜前的皇后虽懂得多些,可也只知道男上女下的一式,皇帝把她摆弄成这种屈辱姿势,让她一时间莫名其妙,“皇上,怎么……啊!”猛觉一记穿透般的冲击破体而入,她的话语变成了一声婉转**……

    (以下省略一万三千五百字)

    ……

    良久,良久,云霁雨收。萧若心满意足,只觉神清气爽,全身上下畅美莫可名状。感觉魂飞物外,灵腾云间,一股气流漫布体内,像泡在温水之中,他知道功力又提升了一成不止,贤妃的资质低于皇后,而稍胜于铁寒玉与耶律青岚。

    记得皇后、铁寒玉、耶律青岚三人破瓜之时,都痛得够呛,根本不能很好配合君王,而这贤妃今日开苞,适才却能勉力承欢,让他大为赞叹她当真是天生媚骨,绝世尤物。

    贤妃有苦说不出,她虽然事先有思想准备,怎么想得到皇帝今日服了大补之药,龙精虎猛尤胜平日,直被皇帝折腾得死去活来,吃足了苦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霰。

    萧若宣泄过后,头脑回复清明,思维敏捷,立时想到今日贤妃在光天化日之下沐浴,根本就是为勾引自己,见她眼角带泪,心说她别是想趁机为她家族求情吧?妃子服侍皇帝原本天经地义,她如果认为朕占有了她,就会赦免她的家族,那她就打错算盘了。紧紧搂住怀中美人儿,笑问:“爱妃,你哭什么?”

    贤妃轻轻偎在皇帝胸口,像只波斯猫似的,梦呓般的道:“臣妾好开心,臣妾终于是皇上真正的妃子了。”

    萧若似笑非笑望着她,道:“给朕说实话,爱妃今日是不是存心引诱朕?”

    贤妃微微一愣,然后螓首微点,含羞道:“皇上明见万里,臣妾的心思哪里瞒得过皇上。臣妾是因为好怕……怕皇上不要臣妾了,所以才……才……”下面的话大是难以启齿。

    萧若仍旧不信,故意逗她道:“那爱妃就没话要对朕说吗?朕可要走啰!”

    贤妃把螓首深深埋入皇帝怀里,黯然轻声道:“臣妾是有一件事要跟皇上说。”

    来了,来了,萧若心说她要是此刻趁机为家族求情,朕掉头就走。他从鼻孔里微微哼了声。

    却不料,贤妃含羞道:“臣妾自知不能跟皇后娘娘相比,可是身为皇上的妃子,也愿为皇上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只盼皇上不要嫌弃臣妾蒲柳之姿,能偶尔驾临彩绦宫,臣妾此生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赤裸相拥,怀中美人儿含羞说出为自己生宝宝的话,萧若心头猛的一荡,停了一停,意味深长道:“爱妃要是别无他话,那朕走啰。”

    “皇上恕臣妾身子不便,不能恭送皇上……”刚破身的贤妃下身受创不小,羞得抬不起头来。

    萧若让宫女们把贤妃娘娘扶起来,只见她晶莹的肌肤白里透红,浑身娇慵无力,玲珑浮凸的胴体简直美得不像话,在宫女们搀扶下站起身来,羞羞怯怯不敢望他。

    萧若不期然想起一名名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萧若进浴池清洗过身躯,在宫女们服侍下穿戴整齐,便甩甩大袖,扬长而去。贤妃自始自终,什么都没说。

    他先去慈宁宫向太后请了个安,便去中宫审阅奏折。

    皇后小鸟依人似的偎在皇帝身边,女儿家心细如发,敏锐的捕捉到皇帝身体上有一丝淡淡香气,又见皇帝有些魂不守舍,因笑道:“皇上适才临幸了哪位妹妹?可别忘了让人在帝王起居注上记下一笔。”

    萧若略觉尴尬,哈哈一笑,顺势把皇后美妙的娇躯揽进怀里,坏坏笑道:“朕适才服了太医们炼制出的一味大补药,如今朕龙精虎猛更胜往日,皇后要不要试试?”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说。

    贤妃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为亲人求情的话,可萧若自己却觉得怪别扭的。以前,贤妃虽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妾,可一来对贤妃没有任何感情,二来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大可以当她是个陌生人,如何处置齐氏一族,不必顾及她的感受。

    可现在已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了,而是自己不折不扣的妃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又怎能忍得下心对她的亲人痛下杀手?

    也许贤妃正是抱着这种想法,他心里暗赞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妖精,她虽一句求情的话也没说,却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媚模样,他心头又是一阵肉紧。

    晚膳过后,戌时过半,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喧哗一天的后宫,也渐渐归于寂静。忽见一个侍女进来,垂首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宫外有一个紫衣蒙面姑娘要见皇上。口口声声宣称她是皇上在民间结识的红颜知己。”

    皇后眼波流转,樱唇含笑瞟了皇帝一眼,笑道:“既是皇上的红颜知己,那就宣她进来。”

    萧若在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一阵难堪,心说那小妖女来干什么?

    不一刻,一个紫衣蒙面姑娘随侍女进殿,却不是赤焰魔君之徒菲儿是谁?她如水秋波在帝后身上一转,俯身拜倒,轻启樱唇:“民女陆菲菲,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贤慧的皇后立时起身,向皇帝道:“臣妾告退。”由得皇帝单独会见他的民间情人。

    萧若苦笑道:“皇后误会了,朕跟这名女子……嗯,朕出去一会儿,去去就来。”说完,招呼陆菲菲一声,当先走出中宫。她随后跟了出来。

    两人走到僻静处,萧若回首道:“姑娘你进宫来做甚?”

    陆菲菲格格一笑,道:“皇上忘记答应民女的事了?”

    “哦?你今日想在后宫住一晚……”萧若沉吟着道:“可是可以,你想住哪个宫?”

    陆菲菲立时答道:“皇上的寝宫,乾元殿。”

    “那好。”萧若爽快的道,“朕这就带你去,让韩妃给你安排个房间。”

    不料,陆菲菲摇了摇螓首,嫣然一笑道:“人家要在乾元殿你的龙榻上睡一晚。”

    萧若一听,当即就乐了,目光放肆的在她曼妙娇躯上扫视,嘿嘿笑道:“你想上朕的龙榻啊?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后宫有多少美女想上朕的龙榻吗?嘿嘿……排队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估计一年半载轮不到你。不过呢,你要是能让朕对你产生‘性’趣,今晚就让你上龙榻也无妨,哈哈……”

第十九章 皇银内帑秘室藏

    “你想上朕的龙榻啊?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后宫有多少美女想上朕的龙榻吗?嘿嘿……排队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估计一年半载轮不到你。不过呢,你要是能让朕对你产生‘性’趣,今晚就让你上龙榻也无妨,哈哈……”

    紫衣少女陆菲菲听完皇帝的猥亵话,嫣然一笑,一撂鬓边乱发,眉心一点血红色朱砂活泛起来,平添一股精魅般的妖艳。一双凤眼细长明媚,水波潋滟,充满了邪异的灵性。薄薄面纱之下,她弧犀微露,唇角含春,笑道:“人家想上皇上的床,好不好嘛!”娇柔的嗓音之中充满磁性,荡人心神。

    萧若不禁看得痴了,一阵心神荡漾,色授魂与,只觉此女虽未揭去面纱,但就有那么种直达人心的邪异魅力,冶丽诱惑,美得令人不可逼视,也美得……妖异。

    萧若二话不说,一把拽起她的衣袖就走。

    “皇上要拉人家去哪?”陆菲菲娇声笑道,纤腰款摆,弱柳拂风一般跟在后头。

    “带你上床去……”

    ※※※

    气势恢宏、极尽华丽的乾元殿内,韩妃正自满怀幽怨,寂寞难耐,对着蒹葭等四名皇帝贴身侍女长嘘短叹不已。

    想当日,可怜韩妃使皇帝回复雄性生机——众人无不这么认为——立下了盖世奇功,虽一跃被封为皇妃,更得太后特许在皇帝寝宫居住,可皇帝却对她不屑一顾,使她空背了个皇妃之名。现如今倒好,皇帝干脆搬去中宫长住,倒像是把寝宫让了给她。

    相较于皇妃的无上尊荣,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倒宁愿自己像以前一般,当个小侍女,日日伴在皇帝身旁。

    四名贴身侍女一开始对韩妃颇有妒意,想想原本一起被选到皇帝身边的五个姐妹,短短一夜之间,就已是主仆之分,从此身份天差地别,芳心难免有点子不平衡。但现下见韩妃从未有幸得皇帝恩宠,甚至回都不回寝宫来,她们又觉得跟韩妃同病相怜。

    五女自然不敢跟皇后争宠,也只是日夜期盼皇帝重回寝宫而已。

    得知皇帝驾临乾元殿,韩妃高兴得跳起来,赶忙带着四女迎将出来。见皇帝身旁还跟着个蒙面女子,微微一愣,俯身拜倒:“臣妾参见皇上!”寝宫中的太监宫女跟着一齐跪拜。

    “平身。”萧若随口说道,压根儿就无暇理会妃子侍女们的幽怨之情,拉着陆菲菲快步往卧房走去。

    来到皇帝安歇的卧房,萧若望着陆菲菲嘿嘿嘿直笑。

    陆菲菲柳腰款摆,在陈设精致典雅的卧房内转了一圈,显得甚为满意,回头见韩妃与侍女们都跟了进来,冲皇帝笑道:“请皇上让她们都出去,不闻招唤,谁也不许进来。”

    五女一听,无不暗自忿忿不已,她们是皇帝贴身侍女,在这卧房里待的时间比皇帝还长,这宫外女子又是什么人,一进来就要赶她们出去,当真岂有此理。

    萧若见她们不动,便道:“听见没有?你们都出去,没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哈哈……”说到后来,他想到将要在卧房内发生的事,不由乐了开来。

    皇帝吩咐下来,自然没话说,四女立刻便躬身退了出去,韩妃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一副满心幽怨无处诉的可爱模样。前一回是铁寒玉,这回皇帝又从外面带个女人回卧房,她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他们要在卧房内干什么好事。

    萧若看着好笑,伸手在韩妃吹弹得破的粉脸上捏了一把,笑道:“小妮子也学会吃醋了哈!”说完,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宝贝儿,你先在外面等着。等她承受不住了时,朕喊你进来,好好安慰一下你。”他如今是猛男了,对付两女当不在话下。

    韩妃听得俏脸儿飞红,“皇上坏,谁要安慰了?”她撒娇似的嗔了声,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房后,陆菲菲转身爬到龙榻上,翻弄着一色明黄的被褥,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小妹妹,你往哪找啊?朕在这儿!”萧若打趣笑道,见她跪爬在床上,背对着自己,身后衣物被绷得紧紧的,浑圆翘美的香臀在自己面前摆来摆去,简直让人喷鼻血。

    陆菲菲闻言回首,抿嘴笑道:“假如皇上也出去,那人家就更感激不尽了。”

    萧若奇道:“朕也出去?你一个人……哦,难不成你要自渎?”

    陆菲菲一阵羞急,狠狠瞪了他两眼,不再理他,转过头继续在床上搜寻。

    “朕要出去,留你一个人在床上,那是绝无可能的,因为这是皇帝寝宫的龙榻。祖宗定下规矩,龙榻只有皇帝一人能睡,连后妃都不能……除非皇帝在龙榻上招后妃来侍寝,那才可以,皇帝不在龙榻上时,任何人都不能睡上去。”萧若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向她逼近,要是将她丰润性感的雪臀抱进怀里,那不知该是何等的美妙滋味。

    他靠近了床沿,这一下看得真切,朝龙榻上的妙人儿奋力一扑……

    却不知陆菲菲何等武功,身躯微微向旁边一闪,萧若便扑了空,她扭头怒道:“你干什么?!”

    萧若怪笑道:“你都上了朕的床了,还要问朕想干什么,这一问可真够笨的!”说完,便再度扑将上去。

    陆菲菲娇小的身躯移形换位般的连连闪动,轻易躲开他的攻势,这般一面防备着他,同时也不停的在床上摸索。

    龙榻宽绰,足可容得下四五人安睡,萧若要扑住眼前溜滑似泥鳅的美人儿,当真谈何容易,明明近在眼前,看得见,摸不着,让他好不着恼。

    陆菲菲摸着摸着,蓦然,靠里侧的右手无意中摸到床板与墙壁间一块拱起的、小木栓样的物事,她心头狂喜,立时按了下去……

    萧若正一心一头玩着恶狼扑美女的游戏,猛然听得轧轧声响,龙榻竟整个向下翻转,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这一下异变突起,萧若未及有任何转念的工夫,便重心一失,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他骇得一颗剧颤的心儿险些要跳出嗓子眼。

    不单单是萧若与陆菲菲两人,连龙榻上盖的衾褥和下面的垫被也一并跌了下去。先是垂直往下两丈余,紧跟着便顺一道很陡的斜坡飞速往下滑,转瞬之间已到了洞底。

    “噗”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萧若给摔了个七荤八素,痛得龇牙咧嘴,啊哟啊哟的老半天爬不起来。这还所幸身下的垫被给他大大缓了一下,如若不然,非摔出毛病来不可。

    反观陆菲菲却早有心理准备,加之轻功高妙,双足轻轻点地,便稳稳落在地下,望着他呼疼的惨样格格一笑,娇声笑道:“该!谁要你一个劲的扑人家。咯咯咯……”

    萧若倒霉极了,谁能想到龙榻下面居然藏着个秘室,经这一吓一摔,满腔欲火登时熄灭。他游目四顾,只见身处一个长宽不足五丈的小石室里,每面墙壁上各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青蒙蒙的昏光,四壁光滑如镜,别无可供攀援之处,一侧壁上却有石阶一直延升到顶端,秘室有四五丈之高,头顶上方入口早已重新关闭,看来,皇帝龙榻正是秘室的唯一入口。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是说当男人下半身膨胀的时候,脑袋瓜子便通常不太灵光。此时萧若欲火一退,头脑便回复清明,心念电般急转,把今晚之事前后一思量,跳起来喜道:“看来你果真为皇银内帑而来!原来皇银内帑就藏在龙榻下的秘室之中,哈哈……妙极,妙极!藏在这儿恐怕比放在国库中还要安全!”

    陆菲菲也自雀跃不已,发现墙壁下排列着一排半人高的事物,外表以篷布遮盖,她走上前去,伸手揭开篷布,露出下面一排红漆铁皮大木箱子,箱子上并未上锁,她立时轩开一个箱子的箱盖一瞧,顿时无限金光赫然四散开来,似乎整个地下秘室都被镀了一层金晖,箱子里金光闪闪,眩人眼目,全是金灿灿的金条金元宝,不计其数。

    陆菲菲把箱子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把十四个大木箱子尽数打开,里面无一例外,全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金无宝,她沐浴在金光之中不由看得呆住了。

    萧若也走过来,望着眼前这一切,嘴里不觉喃喃说道:“好家伙,这该有多少黄金?!”

    陆菲菲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儿来,嗫嚅道:“按阴空海所言,此处藏有历代皇帝积攒的私房钱,统共黄金百余万两,以一两黄金兑换十二两白银算,也就是一千多万两银子。”

    萧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一千多万两,好家伙,当得朝廷一年岁入的总和!”他当皇帝也有段日子了,可还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财富。

    陆菲菲缓过劲儿来,回首嫣然一笑,道:“这笔黄金敝教生受了,敝教上下不胜感激,异日皇上有什么吩咐,敝教愿意效劳!”

    “慢来,慢来!”萧若眼珠子转了一转,扑哧笑道:“朕只答应你在后宫内住一晚,可没答应让你带走后宫任何东西,嘿嘿嘿……”

    陆菲菲登时柳眉倒竖,随即展颜笑道:“你别忘了,你又不是真的皇帝,要是我不来,你一辈子也休想找到这笔巨财。”

    萧若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本事,那朕就上去好了。朕就不信没有朕的协助,你能把这些黄金搬出皇宫,不信你尽可试上一试。”

    陆菲菲语气一窒。要没有他配合,她原本就在后宫里寸步难行,更不要提把这么多沉重无比的箱子运出皇宫,想也不用想。她贝齿咬了咬樱唇,恨恨道:“那依你说怎么办?”

    萧若笑道:“按理说,这笔巨财既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朕的,要不是你们教主有本事逼出阴空海的话,朕的确也找不到这里来,而没有朕配合,你也休想把它运出皇宫……要不这么着,你我两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平分了怎么样?”

    陆菲菲气得腰肢儿一扭,忿忿道:“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萧若也不答话,转身就要上台阶回上面去,打着哈欠道:“朕困了,这事儿你尽管慢慢考虑,朕要去睡一觉了。”

    陆菲菲大急,心知他要是这么一走,自己什么也干不了,瞬间下了个决定,跺跺脚,嗔道:“依你便依你!哼……”

    萧若回头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其实呢,要不是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可没那么好说话,少说也要六七成。你说该怎么感谢朕,是不是等会要陪陪朕?”

    陆菲菲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盖上所有的箱子,然后走到四面墙壁下轻轻拍着光滑的墙壁,侧耳细听回响,两只小手在墙上四处乱摸。

    萧若笑道:“你别找了,皇帝的私房钱都在这里了,你难道还能找出宝贝来不成?”

    “人家曾学过一些机关土木之术,这间秘室似有古怪。”陆菲菲似乎自言自语说道,两手不住摸索。

    话刚说完,猛听得一阵轧轧声响,墙壁间一块一人高的石壁向左侧移动,转眼间缩入了左侧的墙壁间,壁间显露出一个黑森森的甬道,也不知通向何方。

    陆菲菲欢呼一声,也不招呼萧若,紫影一闪处,便消失在黑咕隆咚的甬道里。

    萧若看着怔了一怔,正自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进去看看,以免有什么好东西被那小妖女一人独吞,猛听得里面传来陆菲菲一声惊怖的惨叫声,在这诡谲难言的地底分外瘆人……

第二十章 太祖宝藏

    萧若听得毛骨悚然,走到阴森森的秘道口,探头朝里面张望,只见里面是一道窄窄的甬道,看不到尽头,宽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甬道上方岩石上每隔四丈距离,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青蒙蒙的光华,微弱的昏光难以及远,使整条甬道呈迷迷濛濛的混沌之色,平添几分难以言喻的幽悚。

    陆菲菲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若迟疑一下,暗暗咬牙,人家小姑娘都敢进去,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连娘们都不如!终是启足踏入了甬道,缓缓向前走去。

    “菲儿……菲菲……小妖女……”他轻轻呼唤着,始终不闻应答之声,整个地底听不到任何响动。异样的死寂,没有一丝儿声响,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轻轻的脚步之声。

    左右石壁及地面异常平整,显然经过人工精琢细磨,他念及此处本是在皇帝寝宫的地下,想必是本朝某位皇帝所造的秘道,他心头惊怖之情顿时大减。可是,先行入内的陆菲菲又为什么发出那样一声惊叫?她此刻又在哪儿?

    行不数十丈,萧若进入一座阴森森的石厅。但见一片灰暗的色调中黑雾迷漫,寒意逼人,这石厅空间开阔,四壁平整如削,石厅正面又是两条甬道呈现在面前。

    萧若一时也不知陆菲菲进了哪条甬道,游目打量这个小小的石厅,见左侧靠墙壁处有一个石砌小台子,上面似乎供奉着神龛之类的物什。

    萧若缓步走上前去,借着夜明珠昏微的光芒一瞧,神龛内放置的却原来是一块祖宗牌位,牌位正面书着本朝开国之君太祖皇帝的名讳。

    萧若对本朝太祖皇帝的牌位一点也不陌生,在太庙和皇陵中祭拜列祖列宗时,都曾见到过,他当皇帝这段时间,也没少听人提及太祖皇帝,对这位一百多年前一手开创华朝江山的大英雄,充满了仰慕与敬意。太祖皇帝虽不是自己的祖先,但拜祭起他来,并不勉强。

    萧若晃眼间瞥见墙壁上刻有一行小字,凝目瞧去,那是一行朱笔写的古篆体字:“到得此间者,当是吾后世子孙,见吾牌位应即刻大礼叩拜!”

    萧若心神微震,他在皇宫中见过好些太祖皇帝留下的墨宝,从笔迹立时认出这句话正是太祖皇帝亲笔所写。他不由有些好笑,心道:“你怎么知道来此的,就一定是你后世子孙……是了,是了,地底秘室入口处正在皇帝龙榻之下,看来能到这里的,还真是只有太祖皇帝的后世子孙。不过自己却是个例外,这就不是一百多年前的太祖皇帝所能料到的了。”

    萧若分别在太庙与皇陵跪拜过太祖皇帝的灵位,心想拜他一拜也无妨,毕竟自己继承了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更何况死者为大,中国人历来就有礼敬死人的传统。

    他便在神龛前放置的一个蒲团上面跪下,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太祖爷在上,小子萧若虽不是您的后世子孙,但既然我因缘际会坐上皇位,也就会担负起天下兴亡的重任。小子斗胆跟您说一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君王无道,英雄正可取而代之。您那后人姬煌小子不肖,江山社稷行将分崩离析,一家失其鹿,与其群雄共逐之,兵连祸结,生灵涂炭,何如由小子我顺顺当当接手?至少我不会毁姬家宗祀,屠戮姬姓皇族……小子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便会把自己当成姬家的人,以您以及姬姓天家列祖列宗为亲人。愿太祖爷在天有灵,保佑中华,保佑天下黎民苍生,保佑小子我中兴本朝,重现汉唐之盛世!”

    他在心头念完这番话,深深拜了三拜。拜完三拜,正欲起身之时,猛见蒲团边缘处灰布上绣有一行绳头小字,若非跪在蒲团上深深叩拜,决计难以发现。

    他凝目瞧去,上面绣的字是:“妙极,你果然是吾后人!厅前正面两条通道皆是死路,通道中遍布歹毒机关,不论什么人进去都难以活着出来,专为置敌人于地死之用。真正的出路在吾神龛后壁间,按动吾牌位后的机关即可开启……”

    萧若只看得手足冰凉,太祖皇帝竟然连自己的后世子孙都要算计,假若某个后世皇帝来此看到了他的牌位,却一时没有大礼叩拜,稀里糊涂走进两条通道之一,岂不是死在他祖先手里?!萧若接着看下去,后面果然道:“……若有不肖后人见吾牌位而不拜,其不孝若此,不死何为?”行事狠辣决绝,对待后代子孙也绝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果然是一代枭雄本色。

    萧若心头怦怦乱跳不已,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窃取了华朝江山,拾了个天大的便宜,对华朝开国皇帝既是感激、又是仰慕,在太庙与皇陵祭拜过天家列祖列宗后,潜意识里已把自己当成历代皇帝的继承人,见到太祖皇帝牌位及留给后世子孙的话,出于礼敬先人之心,便很自然依言叩拜。否则,一旦走进两条通道中的任何一条,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而陆菲菲先一步到此,决计不可能对太祖皇帝灵牌下拜,当然也就看不到蒲团边缘绣的小字,闯进两条死路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他一开始听见她的惨叫之声,当是她在秘道里中了暗算所发。

    萧若走近厅前黑洞洞的两条甬道,冲里面叫唤了陆菲菲几声,始终不闻任何回音,里面一片死寂,连呻吟声也没有,仿佛陆菲菲凭空消失了一般。

    萧若既已明确知道两条都是死路,自然不敢进去一探究竟,他走回神龛前,依着太祖留下的话,伸手在太祖皇帝牌位后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一小块圆石状的机关,他缓缓扭动处,就听一阵机括窟窟声响,贴壁摆放的神龛及下面支座缓缓旋转起来,最后侧向打横停住,现出后面黑咕隆咚的一条暗道,也不知通向何方。

    神龛转过之后,背面有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萧若便伸手取过,盒子上太祖爷亲笔字迹写着:“后世子孙阅后放于原处。”

    他抽开盒盖,只见里面有一张地图,及一幅锦帛绢书,他瞄了瞄地图,见上面勾勒繁复,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摊开绢书,凝视着阅读起来,上面仍旧是太祖皇帝亲笔手迹。

    “天道循环,盛衰更替。吾近耄耋之年后,自知阳寿无多,所言所行,无不为后世子孙计,无不为江山永固计。吾派人于深山世外访得鬼谷一脉传人,以重金换得鬼谷奇人为我朝推算命数造化,得知我朝享国绵长,福泽无穷,惟两个甲子之后有一劫难,大难之中却隐含再生之机……”

    萧若看到这里,心下默默计算,华朝自开国到如今,是一个半世纪,太祖皇帝在位三十多年,他写下此书时应为他在世的最后几年,这么算下来,两个甲子之后,恰好是现今这几年,难道说预言中的劫难就是指自己窃取他后代的江山?萧若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凛,继续看下去。

    下面叙述的便是太祖爷想方设法化解两个甲子之后的这场劫难,他以为此劫难必是亡国之祸,是以秘密修建了这条直通城外的地下秘道,以供敌人攻破京城时该代皇帝逃命之用,正是在这种思路下,他特地修了两条机关密布的死路,以便将追兵一网打尽。

    太祖爷想到既然京城都叫强大的敌人攻破,那时必定大势已去,为了给后代留下足够的复国资本,便有了个近乎疯狂的举动——把当时国库中三分之二的钱财秘密运出京城,运到庐山中一处隐秘山谷埋藏起来,后世逃亡皇帝便能依地图所指,跑到江南庐山,起出那笔难以想像的巨大财富,以招兵买马,攻灭叛军或外敌,重新杀回京城,光复华朝。

    盛世之时国富兵强,皇帝根本就不缺钱,藏起国库中大半钱财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而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笔巨财就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太祖爷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后来又杀了不少人,对独揽大权三十多年的太祖爷来说,想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自然不是件难事。以后这个秘密代代相传,每代皇帝临终前,便把寝宫地下逃生秘道的事告诉下一代皇帝,是以,世上始终只有一人知晓这个大秘密。

    萧若看完绢书,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般看来,预言中的劫难应该已然应验在自己身上,大难中的再生之机理应也是指自己,那就用不着客气什么,那笔太祖爷留下的宝藏归自己了,正好用以度过眼前的财政危机。

    他老实不客气把地图小心翼翼收叠好,放入怀中,心想什么时候找机会下江南巡视一趟,顺便起出太祖遗宝,当这笔巨财重入国库之日,也就是我大展宏图之时!他拍拍胸口,豪气顿生。

    萧若进入神龛后的甬道,走了一小段路,最后见这条甬道笔直的通向南方,应是直达城外的方向。便又回转石厅。

    他重入石厅之际,猛见正中央立着个黑影,不言不动。他一人在这阴森森的地底秘道里,难免心头发怵,喝道:“什么人?”

    却见黑影身躯晃了一晃,然后直挺挺摔倒在地下,发出“哎哟”一声呼疼,声音细嫩而娇脆。

    萧若听出正是那小妖女陆菲菲的声音,忙走上前去,俯身蹲下去扶着她,道:“喂,菲儿,你怎么样?”

    陆菲菲一身衣裳多处破裂,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破裂处的血痕并不多,她薄薄面纱下双唇明显发黑,此刻一对剪水双眸黯淡无光,断断续续道:“好……好厉害!人家在秘道中躲过了无数精心设计的机关暗算,但却躲不了空气间散布的剧毒……”

    萧若让她螓首靠在自己膝盖上,暗忖太祖爷说“不论什么人进去都难以活着出来”,而她却硬是活着出来了——虽然也落得半死,这少女小小年纪,武艺当真深不可测。

    “水,水,我要喝水……”她浑身瘫软在地上,声声叫唤着要喝水。

    “喝水容易,朕带你去喝。”他说着扶她坐起身来,见她此时全无防备之能,心头一动,便想看看她的真面目,伸手向她的面纱摘去……

    她猛地神志一清,像是突然生出些力气,螓首一偏,闪了开去,挣扎着把他推开,瞪目怒道:“你、你干什么?你要是敢揭我面纱,我一定会杀了你!”

    萧若哈哈干笑一声,道:“要不拉下你的面纱,朕如何喂你喝水?”

    “不劳你喂,人家自己可……可以……”她浑身娇慵无力,两手撑着地上,爬了半天愣是没爬起来,蓦地手一软,又软倒在地。

    萧若看着好笑,笑道:“你要是自己也能走,那就随朕来。”说完,站起身,有意要她求自己。

    不料陆菲菲极是硬气,自己虽无力自行爬起,却绝不开口求他。

    萧若微微摇了摇头,“罢,罢,罢!你都成这德性了,偏生还要逞强。”只得弯下腰,两只雄健的臂膀伸出,把她打横抱起,便快步向龙榻下的入口处走去。

    陆菲菲被他搂在怀里,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禁又羞又急,在他怀抱中奋力扭动挣扎,“不要……你你、你放人家下来……”她羞臊得连雪白的脖子根都泛出片片绯红,灿若朝霞。

    萧若双臂发力,紧紧抱住她一具柔若无骨的娇躯,心头一乐,笑道:“我说小丫头,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知道后宫有多少美女想让朕拥抱吗?朕抱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乖乖的,朕带你上去喝水,让太医们给你看病治毒,你只管放心好了,皇宫里什么珍奇药物都有的。”

第二十一章 雨夜破庙藏春色

    陆菲菲还想挣扎,可是早已力不从心,见他没有进一步过分的举动,也就乖乖不动了。

    萧若抱着她回到龙榻下的小石室,顺石阶爬上顶端,放下陆菲菲,举手推了推顶部,发现上面密闭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运足内力推去,也全然不管用。看来此机关设计精巧,难以凭蛮力强行打开。

    萧若终究不是真正的皇帝,假如姬煌在此,他当年继位时得先帝爷亲口告知地底逃生秘道的事,无论从上面或下面开启秘道的机关都知晓,而萧若这个外来人,自然无从得知这件隐秘。当下,只得两手四处摸索,希望能找到开启机关。一面问道:“喂,菲儿,你可知道机关在哪儿?”

    陆菲菲艰难的睁开美眸,望了望眼前情形,有气无力道:“对于此事,阴空海本身就所知有限,师尊以本教秘术搜魂大法探出他一些记忆中的秘密后,他便顶受不住一命呜呼了。我只知皇帝的私房钱藏在地下秘室中,而开启机关在龙榻上,其余的一无所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萧若听完她失神中说出来的话,心头一动,暗道:“看来阴空海并不是被他们杀掉灭口,而是他自行毙命,哼!”

    萧若摸索了一阵,一无所获,甚而试着朝上面大喊了几声,但也听闻不到任何回音,看来机关设计巧妙,隔绝了地上与地下的一切,除了开动机关之外,别无他途。

    “水水,水……”陆菲菲在地上难耐的扭动,神志似乎已趋于模糊,一声声呼唤,声声断人肠。

    萧若当机立断,毅然下了个决定,不再耽搁,俯身抱起她,便向石厅冲去,大声道:“你忍一忍,我们去另一个出口。”

    从这里到城外出口,可有一段不近的路要走,萧若便要改抱为背,把她动人的娇躯背在背上。

    经这一折腾,陆菲菲神志又清醒了过来,见他竟要背着自己,霎时间羞忿交加,挣扎着要下来,急声道:“你你、你不要……我我……”平日七窍玲珑的她,如今已是语无伦次。

    “小丫头,别那么别扭!朕眼下事急从权,这也是为救你的命呢!”萧若二话不说,转过身把她背在背上。她那浮凸有致令人喷血的娇躯紧贴着他的背部,虽有绸缎衣物相隔,仍能清楚感觉她肌肤的那股子柔滑细腻。胸腹玉峰等紧要处不住摩擦着自己,尤其傲然挺立的饱满双峰,感触之佳妙,简直销魂蚀骨。他不由得心中一荡,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陆菲菲从未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羞得几欲晕厥,偏生又无法抗拒,发出“嘤咛”一声娇羞万状的轻哼,俏脸布满红云,娇躯都轻微颤抖。

    飞奔途中,少男少女肌肤颠簸摩擦,孤男寡女极易磨出火花来,陆菲菲渐渐生出一股又酸又麻的异样感,身子似将炸裂开来,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当真是苦乐难言,彻底瘫在了他背上。

    萧若两臂反抱着她分跨两侧的一双匀软美腿,只觉她娇躯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肉感弹性,两团软绵绵、柔腻腻之物紧紧挤在自己背上,撩拨得他心儿“噗通噗通”乱跳,忽上忽下,全然没个着落,他闭上眼睛就能想像出那一双峰峦起伏的饱满巨物……

    他意乱情迷之际回首望去,却见背上玉人双眸紧闭,额头不住渗出汗珠,面纱下隐隐可见双唇干得欲要开裂,她气息急促,似乎在忍受体内极大的苦楚。他暗自心惊,方记起眼下可不是郎情妾意的时候,绮念抛了九霄云外。

    萧若背负陆菲菲沿秘道一直向南方飞奔而去,他现下内功不凡,气脉悠长,真气流转循环,无不如意,全速飞奔起来,只觉身轻如燕,足底生风,虽背负着一人,仍然势如奔马一般。

    小半个时辰过去,他估摸着已在地底跑出了二三十里路,京城虽大,此刻恐怕也早出了京城范围。

    过不多时,地底甬道徒然上升,他一路飞奔上去,转过最高点,但见下方甬道尽头处出现一潭清水,水波缓缓流动,好似与外界相通。

    萧若看着心头一喜,情知这条地底秘道设计巧夺天工,出口处竟在水中,大概也只有这样,才不虞城外乡民无意中发现秘道出口。他当下再不迟疑,深吸一口气,抱着陆菲菲跳将下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一头栽入了冷冽的潭水之中。

    他一手抱紧陆菲菲,下潜不过两尺余,转过面前水中的低墙障碍,感觉到水流加急,便手脚并用,向上浮去。

    “哗啦啦”一阵水花响处,两人浮上水面,只见夜风拂面,空气清新,夜空中飘着细雨,四周开阔,岸边山花烂漫,敢情已身处京城南边荒郊一处水潭之中。

    萧若心胸大畅,仰天一阵纵声长啸,啸声激越如龙吟,直冲九霄。

    他笑道:“菲儿,我们出来了。我们只怕是宫底秘道建成后,百多年来第一个从秘道里出来的人!”

    陆菲菲埋首于水中,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潭水,喝了一阵,精神头略振,抬头望了望四周,忽然见皇帝傻愣愣盯着自己脸上看,她一怔之际,猛地反应过来,暴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

    原来,她蒙面的薄薄面纱被水一打湿,便变得透明,而且紧紧贴在脸上,简直跟没有相差不大。萧若望着她,一时看得愣住了。

    只见她五官精致得妙到毫颠,生的如同大画师精心描绘在丝帛上的凌波仙子一样,皓齿星眸,肤雪如玉,雪白的琼鼻高挺,再加上嫣红诱人的小嘴,真个艳如桃李,娇若春花。虽然眼下精神不济,却另有一种病恹恹的楚楚之姿,让人一见就有种把她拥入怀里恣意怜爱的冲动。

    萧若愣愣望着她,只觉这小姑娘绝美之中包含一种说不出的邪异气息,分外诱人,叫人移不开目光。

    陆菲菲举着湿漉漉的袖子挡在面前,气急败坏叫道:“你你……你竟敢看……我要杀了你!”

    萧若最是乖觉,耸了耸肩,以一种很无辜的语气道:“急什么急?你的面纱不还在脸上?朕又没揭你的面纱……嘿嘿……”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说到后来,他自个儿都忍不住笑了开来。

    陆菲菲恶狠狠盯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别过脸去,极力克制住羞忿道:“找处地方,我要运功逼毒。”

    萧若呵呵暗自一笑,女人真是奇怪。便带着她游到岸边,爬上岸来。

    春夏之交,雨水频多,此刻,天地晦暗,夜空中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甫一离开水面上岸,夜风挟着冷雨一刮,顿感寒风刺骨,萧若还不觉得如何,中毒之后虚弱不堪的陆菲菲冷得娇躯直打哆嗦。

    萧若运足目力,游目四顾,依稀见不远处东边山坡下好似有个小庙,心头一喜,便打横抱起陆菲菲,提气纵身,望小庙方向驰去。

    到得近前,见是座半毁半立的破庙,垝垣圮壁,朽木斑驳,显已弃置多时,人迹罕至。萧若冲上前,抬脚踢开庙门,抱着她走了进去。

    破庙内甚是衰陋,满地腐木残砖,台上供着几尊不知名破落神像,缺胳膊少腿,蛛丝萦绕房梁,堂中堆了一座一人多高的谷垛子,想是附近乡农利用无人破庙堆放稻草。

    萧若转身关上腐朽不堪的庙门,在大堂里拣了些稻草废木,生起一堆篝火来,便脱下洗衣服来烤。晃眼瞥见陆菲菲抱膝蜷缩着坐在火堆旁,面色发白,冻得直打寒战。

    萧若一见,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促狭笑道:“我说大小姐,你敢情第一天出门哪?你这样子烤火非冷病不可,还不快把湿衣服脱下!”

    陆菲菲瞟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绯红,神色间羞赧不堪,贝齿紧咬,愣是一声也不吭。

    萧若看着好笑,正要随口调笑,逗她几句玩玩,猛见她面上泛出一丝黑气,他心头一凛,暗道:“喛呀不好!我忘了她身中剧毒来着,要是耽误了她运功逼毒,因而香消玉殒,那就罪过了。”收起调笑之心,说道:“得,朕今儿也做一回正人君子便了。”

    萧若自个儿走到大堂另一边,搬来些稻草堆放在两人中间,用以隔挡视线,免得她羞得不敢脱,一面道:“你自己脱下衣服烤烤,好生运功逼毒,这儿只有你我两人,朕绝不会偷瞧你一眼……哼哼,君无戏言!”

    他在自己这边也生起堆篝火,把浑身湿衣脱下,拿树枝支成架子烘烤,舒舒服服躺在稻草堆里。过了一会儿,草堆背后也传出窸窸窣窣脱衣服之声,他不禁怦然心动,一想到不远处美人脱衣的旖旎春光,几乎忍不住要爬上草堆偷看,总算记得自己亲口答应过人家不偷瞧的,自己如今贵为皇帝,金口玉言说将出去便不能反悔,只得强自忍住了。

    他在这边听得始终心痒难搔,遂嘻笑道:“你道朕好稀罕看你么?哼哼,也就是你呀,别别扭扭的真不识抬举,要是换了随便一个后宫美女,朕如看她脱衣服她只怕还要谢朕圣恩哩……就说那乾元殿的韩妃好了,你看见她那幽怨的神情没有,恨不得朕今晚就临幸了她。嘿嘿,等过段日子,天气热时,朕哪天在后宫开一场无遮大会,那场面……得得,朕不说了,再说伤你自尊,嘻嘻!”

    草堆另一边,陆菲菲一面脱衣,一面紧张万分警戒着,见他虽然贫嘴贫舌,但却真的没有偷窥之举,芳心顿时放松不少。一室俱静,她听着自己脱衣服之声,想到不远处有个男人也一定听到了,直羞得抬不起头来。

    雨夜,荒郊破庙。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背对草堆而坐,两人一语不发,只闻火堆中“哔哔叭叭”之声,空气间气氛一时有些儿微妙。

    陆菲菲忽然幽幽道:“知道人家为什么绝不让你揭人家面纱吗?”

    这话萧若听入耳中,觉得语气与她平日不大一样,随口笑道:“要是看了你的真面目,你就得嫁给朕啊?”

    陆菲菲默默摇了摇头,虽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停了一会儿,才以一种怪怪的语调道:“因为人家是我教圣女。”

    “那又如何?”萧若奇道。

    陆菲菲凄清一笑,“我自小在祭坛上向我教明神起过毒誓,今生今世只侍奉明神,绝不让世间任何男子看到我的真面目,也不能跟任何男子亲近。也正是为此,虽然我只是师尊四个徒弟之一,但我的地位在教中却仅仅次于师尊。”

    萧若心说好家伙,那不有点像西方的修女么!

    陆菲菲轻叹一声,就此闭口不言,盘膝静坐,专心运功逼毒。

    不多时,庙外远处传来一声马嘶,跟着马蹄声急骤如雷,飞速朝小庙这边而来。

    “不好,有人来了!”萧若一惊跳起,来不及扑灭篝火,便提起天子佩剑,飞身跃过草堆,一把抱住身上只有一袭红肚兜的陆菲菲,“有人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们先躲一躲为上!”

    萧若自身也只穿了一条亵裤,两人这般近乎赤裸的相拥,肌肤直接接触,刺激非同小可。陆菲菲羞忿欲绝,脑中“嗡”的一声,竟自晕厥过去。

    萧若先把陆菲菲抱进干松的枯草堆中藏好,自己过去将两人脱下的衣物拿来,然后便也钻了进去,紧紧搂住这活活羞晕过去的美人儿。柳下惠坐怀不乱,彼此也都还穿着衣服,这时两人半裸相拥,只怕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忍受得住。

    萧若只觉怀中美人儿娇躯柔若无骨,浮凸玲珑而又弹性惊人,肌肤细腻如同凝脂美玉一般,让人爱不释手,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散发的幽幽处子清香直往鼻孔里钻,他欲火泛滥成灾,下身那话儿蠢蠢欲动,猛地一低头处,含住了她嫣红好似花瓣一样的樱唇,两只魔手上下游走,恣意探索玉人胴体的秘密……在此时此刻,很有那么种人后偷情的病态快感。

第二十二章 蒙面煞星

    陆菲菲给他轻薄得醒了过来,只觉浓郁的男子气息将自己团团包裹,熏得她脸热心乱,几欲窒息,他两只魔手爱抚处,一阵阵触电似的异样感觉直冲脑门,她娇躯顿时酥软,只发出“嘤咛”一声**,便软倒在他火热的怀抱里,不知身在何处。

    只听得庙外夜雨淅淅沥沥之中,马蹄声在庙前停住,几人骂骂咧咧下马,猛听“砰”的一声巨响,早已腐朽的庙门给一脚踢脱门框,挟着一股劲风飞入堂中,砰然坠地。

    门外头几个来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一个粗犷的声音笑道:“他***,这门真不经踢,一脚就踢飞了!哈哈,哈哈……”

    身旁一人笑道:“不是这门不经踢,而是我们大哥这一记‘震山腿’劲力十足,便是换了一扇新门在此,也得叫一脚踢飞,哈哈哈!”

    几人哈哈大笑着大步走了进来,一人骂骂咧咧道:“干他***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贼鸟天!”

    萧若从干松的枯草堆间隙中探眼望去,只见一行人大大咧咧闯进破庙来,共有五人,俱是一色青布短褂,劲装结束,他们五人身材魁梧,面目间有些相似之处,应该是五个亲兄弟。

    五兄弟见堂中生有两堆篝火,必定有人在里面,便分散开来四处搜寻庙内。

    萧若清楚他们一行人是在远处看见庙内火光,才被吸引过来,即使自己扑灭了篝火,他们也一准儿会搜寻庙内,灭不灭火都没有区别。他心下暗暗叫苦,他倒不是怕被他们发现,而是现在两人的衣服还半干半湿,这样子给别人看见,可糟糕至极了,尤其陆菲菲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家,于她名节大大有损伤。

    萧若一念及此,便拿起半干的衣裳,披在怀中陆菲菲的身后。

    五兄弟中一人立时发现了草堆中的动静,冲上前拨开一些枯草,看见一男一女在草堆中抱在一起,这人一怔,扑哧坏笑道:“大哥快来,原来是一对少男少女在这里苟合!”

    萧若回首怒道:“什么苟合?!她是我家娘子!”手悄悄搭上草中宝剑的剑柄。

    这人的视线越过萧若,瞟见陆菲菲肩头雪白细嫩的一片肌肤,心头登时起了歹念,狞笑道:“看看你家娘子长什么样?”说着,便伸长手过去,欲拉她身上披的衣裳……

    猛听得呛啷一声龙吟,眼前剑光乱闪,这人大骇,所幸他在江湖上打滚多年,应变神速,慌不迭缩手抽身倒退。只觉森森寒光在身前一转而回,草中少年手执宝剑冲他怒目而视。要是晚得分毫,自己一条手臂怕不要给当场削掉。

    五兄弟齐齐大惊,几人拔出兵刃就要上前动手,满脸虬髯的老大一挥手制止住,喝道:“不可鲁莽!此处已近京城,天子脚下不可惹事生非,以免引起官府注意!”他江湖经验老到,一见草中少年出手的凌厉剑光,就知此人不好对付,彼此无怨无仇,不如息事宁人的好。

    四个弟弟忿忿收起兵刃,老大又转向萧若抱拳为礼,笑道:“这位小兄弟见谅,我们兄弟五人无意相扰,尚祈恕宥则个。外面风大雨大,荒郊野林别无他处可去,我们进庙来避避雨,顺便歇息一晚,还请行个方便!”

    萧若脸色稍缓,吭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拥住陆菲菲,不再理会他们。

    老大干笑一声,招呼弟弟们在另一旁围圈坐下,离他们远远的,彼此相安无事。

    萧若紧紧搂着怀中活色生香的玉人,品味着她肌肤上嗅之不尽的清幽芳泽,凑到她耳畔,小声笑道:“别理那些个俗物,有哥哥我在呢!你好点没有?快继续运功逼毒。”

    陆菲菲脸上兀自固执的戴着面纱,埋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害臊得抬不起头来。这时代讲究男女大防,授受不亲,武林儿女虽不拘泥于小节,但这般跟一个男子半裸相拥,肌肤紧贴,让她简直无地自容,哪敢抬头见人。

    那边五兄弟拿出随身携带的黄酒,在篝火上烫热了,一人灌了几口,身上寒意尽去,话渐渐多了起来,一人大声说道:“我说大哥,咱们兄弟大老远跑到京城干啥子来?别光是为了喝这西北风吧?”

    老大还未答话,一人接过话茬,笑道:“二哥就是性急,你没看见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武林人往京城来吗?依我看啊,京城一定有什么好事,咱们兄弟此来没准还能发笔小财,哈哈……”

    另一人笑道:“四弟言之有理,我在路上留意了下传言,好像是说皇上大破契丹人之后,有意励精图治,所以想招集武林人士为国効力……”

    萧若听着暗暗摇头,心说通通是一派胡言,武林人无论黑白两道大多桀骜不驯,目无君上,从古至今一贯喜欢与官府对着干,所谓侠以武犯禁,自己才不会好好的去借助武林人之力,那支民间力量可不是轻易驾御得了的。

    破庙无门,一阵清寒的夜风灌了进来,五兄弟中便站起来一人,抱起倒在一旁的木门,走到庙门口,正想把庙门重新装回门框上,也好挡挡冷风。

    忽觉一股彻骨阴风穿堂而过,篝火火苗一阵明暗晃抖,堂内重明之后,猛见一个黑衣人赫然站在堂中,犹如鬼魅,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头上也罩着个黑布套,只露出两个眼孔,黑夜之中几难辨认。

    五兄弟骇然失色,一齐挺身跃起,呛啷啷一阵镔铁声响,拔出兵刃对着这人,老大沉声喝道:“什么人?”

    黑衣蒙面人冷厉的目光在五兄弟身上一一扫过,开言道:“敢问,你们可是人称江左五虎的何氏兄弟?”

    “是又如何?”何老大说道,这么答话便已是默认了。

    黑衣蒙面人抱拳一礼,目光转柔,似乎在黑布套下微微笑了一声,道:“我家主人招贤纳能,急求天下英才,意欲邀请江左五虎共谋大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何氏五兄弟飞快交换一个眼色,仍旧不放松警惕,何老大道:“你家主人却是何方神圣?”

    黑衣蒙面人不答,自囊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物事掷给何老大,笑道:“我家主人久仰江左五虎的英名,这是我家主人给诸位的见面礼,些许心意,敬请笑纳。”

    何老大两手接着,解开包裹一瞧,只见里面黄白之光耀眼,却是满满一包金条银锭。江左五虎只是江湖三流人物,寻常手头紧时也偶尔干干那没本钱的买卖,还从未见过出手恁般阔绰的主儿,当即乐得眉开眼笑,纷纷收起兵器,何老大笑道:“贵老爷当真是太客气了,叫我们兄弟五个如何敢当?敢问他老人家是谁,要是不嫌弃,我们五兄弟愿意为他老人家效力。”四个弟弟也在一旁点头。

    黑衣蒙面人矜持一笑,道:“我家主人是谁,你们就不用知道了,横竖有任务时,我会通知你们,事成之后,自有报酬。”

    何氏五兄弟一阵犹豫,他们久历江湖,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妥,但最终经不住钱财诱惑,正欲出声答应的当儿……

    忽听枯草堆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你们五人当心呀,此人藏头露尾,他的主人更见不得光,一点诚意也没有。小心利用完你们之后,杀你们灭口!”

    何氏五兄弟面色为之一变,金银虽可爱,可要没命享用那就万万不值了。何老大冲黑衣人道:“这位朋友见谅,你家主人若真是有诚意招揽咱兄弟,就该说清楚他是何人,再安排我们与他见上一见,否则,我们兄弟也不是好糊弄的。”

    黑衣蒙面人摇头道:“此事碍难从命。”语气间绝无转圜的余地。

    何氏五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何老大断然一扬手,将金银小包裹扔了回去,道:“既然如此,咱兄弟也犯不着为素不相识之人卖命。这包金银我们兄弟无福消受,但请收回,朋友你也请便。”

    黑衣蒙面人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冷冷道:“我家主人有个规矩:对于愿意投效的,自会礼敬有加,银财方面绝不吝惜;但对方要是不识抬举,为了我家主人招揽江湖亡命的秘密不至于外泄,就只好委屈你们去见阎王爷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何氏兄弟五人怒极反笑,欺对方只有一人,并不将对方的狂言放在眼里,各持兵器将黑衣蒙面人团团围住,狞笑道:“这贼厮敢惹我们兄弟,敢情活得腻味了……”

    “十招!”黑衣蒙面人忽道,伫立原地动也不动,全然不把周围寒光闪闪的利刃当一回事。

    “你说什么?”何氏五兄弟怒喝道。

    黑衣蒙面人冷凌凌的目光如电如剑、如火如炬,环视周围五人,一股冷厉的煞气隔空传来,他的目光扫射到谁身上,那人便不由自主心底里泛出寒意,他厉声道:“对付你们五个,每人两招,总共不出十招!”

    何氏五兄弟闻听此言,无不心神震动,猛见黑影一晃,黑衣蒙面人旋身疾进,身法犹如鬼魅,已闪至五人包围之外,“呼”的一掌劈向何老五背心要害,劲风飒飒,威势惊人。

    何老五大骇,做梦也想不到包围圈中的敌人突然到了自己身后,当下无暇多想,暴喝声中全力回剑挥向后面,同时旋身急转,转过身来。却见一招走空,敌人已不见了踪影,他大叫不妙,只觉右腕一紧,已给敌人扣住脉门……

    黑衣蒙面人拿住何老五脉门后,微一发力,只听“嘎喀”一阵骨裂声响,已将何老五手腕捏碎,硬生生夺下他手中的长剑,然后顺水推舟似的在身前一抹,只见一道白光自何老五颈项一抹而过,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他一声不吭,倒地气绝。

    这来回几下兔起鹘落,快捷无伦,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黑衣蒙面人脱出包围圈攻向何老五,仅仅一个照面之后,何老五便倒在血泊之中,何氏四兄弟俱都救援不及。

    剩下的四兄弟目睹弟弟被杀,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扑杀过来。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凝力将手中夺得的长剑掷出,如一道白虹般射向最右边的何老二。

    何老二看得真切,以所持环背刀横挡过去,“当”的一声脆响,他虽将射来长剑磕飞,可长剑所挟的劲道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身躯剧震,蹬蹬蹬连退三大步。

    何老二还未拿桩站稳,黑衣蒙面人已难以置信的到了他身后,轻飘飘一掌印在他后心。何老二惨叫一声,如着雷殛,整个身躯软倒地上,再不动了。

    黑衣蒙面人举手投足间杀了两人,何氏兄弟武功差得太远,始终赶不上黑衣人诡异绝伦的身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兄弟先后毙命。剩下的三人已知决计无法抗拒此人,何老三、何老四嘶声厉吼:“大哥快走,我们挡他一阵!”说着,并肩杀向蒙面人,刀光剑影,全是不惜与敌同归于尽的进手招式。

    “想跑?没那么容易,违抗我家主人的,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一个也别想活。”黑衣蒙面人一面应付何老三与何老四玩命似的攻击,一面好整以暇道。

    “大哥异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何老大咬咬牙,转身全力朝庙外逃去。

    他堪堪跑出庙门,就听得身后先后响起两声惨叫,他心如刀绞,虎目蕴泪,强自忍住不回头看,只知提气狂奔……忽然感到脖子后被人呵了口热气,身后有人笑道:“你四个兄弟在下面等你呢,你还不赶紧上路……”

    何老大精神几乎要崩溃了,两掌奋起全力望后挥去。却不料,掌到中途无力的垂下,整个人被蒙面人捏着脖子提离了地面。

    黑衣蒙面人手中微微一发力,便将何老大脖子扭断,丢下尸身,转身回到破庙里,面向枯草堆,微笑道:“轮到你们二位了。适才出声的那位小兄弟气息悠长,内功修为当相当不弱,你们若愿投效我家主人,可免一死……”

第二十三章 力挫强敌

    “轮到你们二位了。适才出声的那位小兄弟气息悠长,内功修为当相当不弱,你们若愿投效我家主人,可免一死。”

    话音方落,就听干枯稻草堆中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一个只身着亵裤的少年人提剑跃将出来,面上却蒙着一方白绫,遮住了面孔。形貌很是古怪。

    黑衣蒙面人微微一愕,旋即恢复,见这少年俊朗的眸子里精芒一闪而过,他是武学行家,立时断定这少年的内功比自己先前预料的还要高些,便抱拳拱手,问道:“这位小兄弟,我家主人求贤若渴,你若愿投效我家主人,待遇当远在那江左五虎之上。”言辞间相当客气。

    萧若片刻前才见过蒙面人这套先礼后兵,自然不会被他所迷惑,但闻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宝剑出鞘,一团青濛濛的寒光跃入萧若手中,笑道:“你家主人投效我还差不多,要来就来,少说废话!”说完,右腕一振处,“嗡”的一声,剑锋颤出一片凛冽剑芒,青光闪烁,剑气嗤嗤作响。

    黑衣蒙面人看着心神大震,他是识货之人,这举重若轻的一下子,其间包含的内功却非同小可,他一时间大犯踌躇,僵立在当地,竟不敢就此上前动手,已没有先前谈笑间击杀江左五虎的从容风范。

    适才萧若与陆菲菲两人在枯草堆中,亲眼目睹了蒙面人击杀江左五虎的高超武艺,飞快商量出了个法子。陆菲菲已知萧若内功修为可称得上高手,而在招式运用上却差得不成比例,要不然也不至于在龙榻上扑了她半天,也没扑到。她便定下个先声夺人之计,让萧若有意无意间展示他深厚的内功,最好能将黑衣蒙面人吓得知难而退。

    萧若这看似轻描谈写的一手,其实也已是全力施为,威势委实非同小可。

    黑衣蒙面人不知他的虚实,见他内功如此了得,便自然而然高估了他的身手。大凡习武之人,通常内外兼修,武技与内功同时修习,二者缺一不可,因为光练招式不练内功,很容易沦为花架子,一旦碰上高手往往不堪一击;而光练内功,不练武技招式,则会陷入有力气使不出来的窘境。很少有人例外。

    蒙面人怎知萧若就是这么个例外,他接触武学只有区区半个月而已,内功完全是走捷径采阴补阳采来的,外带一粒“白玉赤阳丹”,至于武技招式,短时间内却难有大的提高,只学了一套江湖上最最寻常的“十字剑法”,以及一些武学基本要诀而已。蒙面人不由得被他先声夺人的一手唬住了。

    黑衣蒙面人沉吟半晌,说道:“小兄弟既有这等高强武艺,只消投效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定会待小兄弟为上宾,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一言未了,“哈哈哈哈……”萧若仰天哈哈大笑,清声朗朗道:“我黄某独行于天地之间,堂堂正正好男儿,岂能跟你那见不得光的主子同流合污?你要杀我们灭口,尽可上来试试黄某神剑,如若不然……嗯,我也退一步好了,我们答应你,绝不将今晚看到的事宣扬出去,你看怎样?”萧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失时机的让了一步。

    黑衣蒙面人迟疑了片刻,终是缓缓摇了摇头,“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我家主人只相信死人!”说着,把沉甸甸的金银包裹丢在地上,自行囊内取出一口薄如蝉翼的缅刀,满面掷重道:“既如此,在下领教阁下高招。”

    蒙面人适才对付江左五虎都没有使用兵器,现下还没开打就拿出兵器来,显然把萧若当成一个劲敌对待。

    萧若心中一紧,不能吓得蒙面人知难而退,这下子可糟糕了,当下别无他法,轻喝一声:“有僭了!”一领剑诀,脚踏方位揉身直进,剑走偏锋,青光闪闪一剑刺向敌人左胸,正是江湖上几乎人人都会的一招“仙人指路”,但在他这等内力运使之下,威势也甚为不弱。

    黑衣蒙面人略感意外,不料这少年高手出手的竟是如此平常的招式,也自不敢大意,凝神对敌,身法飘乎不定,手中薄刃缅刀化作片片刀光向对方疾攻而去。他招式看上去虽凌厉,其实以试探性的虚招居多。

    但见场中人影腾跃,刀光剑影,劲风激荡,两人直杀得难解难分。黑衣蒙面人所持也是一柄宝刀,萧若的天子佩剑与其相撞,却难以将它削断。

    转眼二十招过去,黑衣蒙面人打得非常谨慎,旁人看上去,倒是萧若连连进逼,占了大半攻势。等到萧若的“十字剑法”二十四招施展完,他别无会使的招式,当下只得再用“十字剑法”中用过的招式。

    黑衣蒙面人双目骤然一亮,再过得几招,他终于笃定这少年黔驴技穷了,技仅及此而已。他阴恻恻笑道:“原来阁下就这么点本事,看来你也撑不过十招!”言罢,他再无保留,刀势蓦地一变,刀光如狂风暴雨般的朝对方席卷而去。

    萧若立觉压力骤然增大,对方刀法精妙凌厉,轻灵、狠辣、迅捷兼而有之,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远不是他这一套简单的“十字剑法”所能应付的。霎时之间,被杀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陆菲菲不知何时站在了草堆之上,凝神打量两人厮杀,她虽无力动手,眼力还在,这会儿见萧若岌岌可危,忽然娇喝道:“分花拂柳!”

    “分花拂柳”是“十字剑法”中攻守皆备的一招,萧若正自焦头烂额之时,一听她出声,无暇细想之下,便剑身左右急颤,急演一招“分花拂柳”,剑光在身前一分为二,似左似右,左右飘乎不定,似缓实快。

    黑衣蒙面人正旋身疾进使出一记杀着,猛见对方这一招正好把自己的进路尽皆封死,他右手倒好像送上去挨剑似的……

    只听“哧”的一声割裂声响,总算黑衣蒙面人武艺不凡,应变极快,慌不迭缩手,这一招只割开了他的衣袖。

    “李广射石!”一旁陆菲菲又道。

    “李广射石”依旧是十字剑法中的一着,萧若别的武艺不会,这套剑法倒是磨练得无比纯熟,当下想也不想,剑芒一挑,斜刺里径射敌人右肩“肩井穴”。

    黑衣蒙面人正欲出招,却见对方来袭一剑虽朴拙简洁,竟是难以想像地指向自己挡无可挡的空门,他没奈何,只得退了一步。他心头大骇,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话自是冲陆菲菲说的。

    俏立草堆上的陆菲菲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萧若精神大振,一面对敌,一面笑道:“俺都说了,她是俺家娘子嘿!”

    陆菲菲听说,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面纱下苍白的脸颊泛出片片绯红。

    黑衣蒙面人难免惊疑不定,再动手时,便不敢全力出招,分出一份神来警备一旁那武艺深不可测的少女。

    到这时,战况与先前又截然不同,陆菲菲在一旁时不时出言提醒。而萧若原本内功与蒙面人在同一个层次,所欠缺的,只是招式运用和应敌经验而已,一旦得到陆菲菲的指点,所使的虽仍是一套最简单的十字剑法,却颇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可是黑衣蒙面人到底武艺高超,比萧若高出不止一筹,萧若在陆菲菲的指点下虽时常能逼得他手忙脚乱,但要克敌制胜,却还远远不够。

    激战双方都缺乏制胜之能,场面一时僵持不下,不知不觉已打到三百招开外。庙外雨霁风住,微微显露出一丝晨曦,已至卯牌时分,天快亮了。

    萧若悟性本高,与蒙面人这等高手大战一场,获益非浅,并且陆菲菲在一旁指点的东西虽简单,其中却是她毕生武艺的精华所在,往往包含武学中精微道理,使他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他在反复使用当中,渐渐的将这一套剑法完全融会贯通,对敌之时,还能根据需要略加变化,剑法威力一点点展露出来。局面正变得对他有利。

    黑衣蒙面人心下焦躁万分,隐隐感觉到自己已错失了取胜的最佳时机,再打下去,早晚得一败涂地。他灵机一动,猛然想到了个打破僵局的法子,扫视了草堆上娇弱不堪的陆菲菲一眼,好似不经意的调整打斗方位……

    萧若与蒙面人正在全力厮杀当中,蒙面人细微的举止被他捕捉到,他发现蒙面人的目标竟是身中剧毒的陆菲菲,不由得大惊失色,手中宝剑加紧攻势,也尽力调整方位,想让自己挡在陆菲菲的前方,可他根本就阻拦不了蒙面人诡异飘乎的身法。

    就在蒙面人即将找机会摆脱萧若,冲过来对陆菲菲发动雷霆一击之时……

    陆菲菲施施然跳下草堆,弯腰拣起一柄江左五虎使用的长剑,提剑缓缓走向战团,格格笑道:“相公真没用,打这么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也打了这么久,还是让为妻一块儿上吧,三下两下解决掉他了事!”

    萧若大喜过望,看来陆菲菲已然逼出剧毒,可以动手了,他大笑道:“快来,娘子快来!我们俩合力将此人擒下,一定要抓活的……”

    话音未落,黑衣蒙面人吓得魂飞天外,他连萧若一个人都苦战不下,要是再有那武艺深不可测的少女加入,恐怕支持不过十招的就该轮到自己了!他不敢再行恋战,飞身退出战团,掉头就跑,眨眼间冲出庙外,只见黑影闪得一闪,没入无边昏暝的夜色中,不见。

    萧若追之不及,只得由敌人逃掉。他松了口气,这一番长时间激斗下来,饶是以他今日的深厚内力,也到了脱力的边缘,翻身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望着陆菲菲笑道:“我说娘子,你身体既然恢复了,怎不早早上来帮忙,没看见你相公打得有多么艰苦吗?哈哈哈……”

    陆菲菲娇躯晃了一晃,美眸轻阖,好似柳枝飘拂一般倾倒下来。

    萧若大吃一惊,赶忙飞扑上前,抢在她坠地之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急道:“喂喂,你怎么样?”

    陆菲菲缓过一口气,轻声道:“我只是运功护住了心脉,毒素仅仅逼出不到一半,现在所能运用的内力不足平日一成,蒙面人要是真全力冲我杀来,我此刻定已尸横就地了。”

    萧若听了她这话,忽感一阵阵后怕。今日赢得当真侥幸,若非陆菲菲胆识过人,在千钧一发关头化被动为主动,狠狠吓了他一下,她一旦伤在蒙面人刀下,自己也绝无幸理。

    陆菲菲轻轻推开他的拥抱,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看了看庙外,幽幽道:“天将大亮……你我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我回本教分坛,自有办法驱除尽毒素。”说到这里,倏忽回首,冲他嫣然一笑,道:“人家会尽快为皇上布置刺杀陈王之事,待陈王死后,皇上别忘了人家的那五十万两黄金!”

    萧若冲上前,张大双臂,从后面抱着她柔软的娇躯,贪婪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梦呓般的喃喃道:“你别走,别走……跟朕回宫吧!朕会好好待你,册立你为皇妃,让你享尽天底下绝顶的尊荣与荣华富贵,还不强似你回白莲教当什么鬼圣女?”

    陆菲菲这回出奇的没有推拒他的亲热,乖乖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叽咕一笑,道:“你的妃子够多了,人家可不想当你众多妃子之一。”

    “要不……”萧若扑哧一笑,道:“要不,你当朕的私人女奴怎么样?”

    陆菲菲也乐了,格格一阵娇笑,道:“少来了,你我不是一路的人……”说到这里,忽然黯然无语,举手推开他,默默走出庙去,纤弱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孤孑。

    萧若听她并不是断然拒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把早已烘干的衣物收下来,自行穿戴整齐,便也走出庙门,路过黑衣蒙面人放在地上的那包金银时,顺手拣了起来。这包金银数目不小,可不要浪费了,目前财政拮据,到处都是窟窿眼,到处都要花钱去填。现今可不是皇帝摆阔享受生活的时候。

    破庙外晓雾四合,但见山林间草木清新,雨林葱萃,暗香浮动。晨曦照射下,枝叶上的露珠七彩晶莹,熠熠生辉。

    萧若饱吸一口清新空气,心胸大畅,对着将升未升的旭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陆菲菲从后院牵了两匹马过来。昨晚江左五虎进庙时把马匹栓在小庙后院避雨,如今都成了无主之马,她便去牵了两匹过来,把一匹马的缰绳交到萧若手里。

    萧若跃身上马,却不忍打马就走,喟然叹道:“你别回白莲教了好不好?跟朕回宫吧!朕断然不会亏待于你。”

    陆菲菲背着他,默默摇了摇螓首,一言不发。一脚踏上马蹬,欲翻身上马。

    萧若见她身体虚弱,手足使不上力,连提身两次,都没能翻上马背,空自累得娇喘吁吁。萧若胸臆间大起爱怜,拍马靠过去,猛地在马鞍上俯下身,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整个抱起,在她娇呼声里放身前马鞍上坐好,紧紧把这具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搂在怀里,纵声哈哈大笑。

    陆菲菲大急,嗔道:“你你、你要干什么?放开人家……小贼!你是不是要抢亲?”娇躯在他怀里奋力扭动。

    萧若大笑道:“说对了,就是抢亲!抢你回宫当妃子,等朕跟你把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看你还怎么回白莲教当侍奉明神的圣女?哈哈!”

    “生米煮成熟饭?”陆菲菲闻言大羞,连雪白的粉颈都泛起云朵般的潮红,宛若染樱之雪。嗔道:“你怎么可以……哼,难道你想关人家一辈子不成?”

    “不用关一辈子,关到你给朕生出个宝宝为止,那时候你要狠得下心抛夫弃子,你就只管走吧!”萧若放声大笑,马鞭扬处,纵马夺路便奔,把怀中玉人拥在双臂之间,才不管她怎么挣扎推拒,一径儿望北面京城方向驰去。

    蒙蒙晓雾之中,一匹黑鬓骏马驮着一对少男少女,在稀少无人的官道上飞奔,发出得得的马蹄声。

    驰出未有多远,萧若突然想起一事,失声大叫:“喛呀!坏了坏了……”

    陆菲菲叫吓了一跳,在他怀里的挣扎也不觉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坏了坏了,这可怎生是好?朕误了一件天下头等大事……”萧若怪声怪调笑道。

    “什么天下头等大事?要不要紧?”

    “朕说过要每晚向皇后交货的,昨晚被你的事耽误了,就没能去中宫交货……皇后要是因此怀不上龙子,朕的罪过就大了!可不是天下头等大事吗?”

    “……”

第二十四章 奇技淫巧

    京城城门甫一大开,萧若与陆菲菲一骑便驰入京城。

    萧若原本身着一身皇帝便服,衣襟上绣有明显的云龙图纹,甚是扎眼,很容易被人认出。因此,在路上时,他便问一户路旁人家买了一身寻常布衣,套在外面,以掩人耳目。并且面上仍旧蒙着一层面纱,京城居民见过皇帝的不在少数,他可不想给人认出来。

    两人进得城来,萧若便拍马驰向城南,送陆菲菲去白莲教京城分坛。他在路上改变主意了,一来陆菲菲心里负担太重,并不情愿跟他进宫,进宫就意味着叛教,她会有深深的罪恶感,只怕终生都不会快乐;再者说来,当萧若使她乖乖躺在自己怀里不再挣扎时,其巨大的成就感,令他脑海里产生了个极具野心的计划,他想通过陆菲菲控制白莲教,进而通过白莲教控制整个江湖!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令他全身一阵躁热,江湖上多奇人异士,但历来与朝廷作对,若能将这股民间的强大力量控制在手里,于国于己,益处之大,简直不可估量。

    要实行这个宏伟大计,现下就势必不能强迫陆菲菲叛教,必须让她回到白莲教去。

    萧若在脑中权衡一下,作出个决定,无限温柔的告诉陆菲菲,如果她实在不愿意随自己进宫,那么自己也会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强迫于她——他鼓起来自21世纪的油嘴滑舌,把这番话说得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直欲催人泪下……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有点感动了,眼眶内都闪动着水光,为这一番肉麻话提供了绝佳的注脚。

    陆菲菲喜之不胜,直听得如痴如醉,深感个郎对己刻骨情意。临到分别时,依依难舍,美眸都红了,也不顾身处小巷之中,主动向萧若送上香吻,而后羞人答答下马,转眼消失在巷中一个寻常染布房里——白莲教京城秘密分坛。

    萧若目送她美好的倩影消失在门里,心下暗暗好笑,“小妮子都动春心了,还当什么圣女?与其侍奉那虚无缥缈的神灵,就不如侍奉朕,朕可以给你你想得到的一切,一切!”

    日头渐高,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萧若便下马步行,牵着马匹缓缓向内城行去。

    转过两个街口,忽见路旁围了一大群人,闹轰轰的围成一个圆圈,对圈内什么事物啧啧称奇不已。萧若好奇心起,牵马走上前去。

    他挤进人群,打眼望去,只见中央空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懒汉躺在地下,这懒汉头发零乱,跟个鸡窝似的,一身灰褐色长袍破破烂烂,胸前衣襟上尽是油渍污秽,再加上胡子拉碴,看上去甚是邋遢,活像个乞丐。

    这懒汉身前放着个碗口大小的木制小牛,牛头牛身牛四肢雕刻得栩栩如生,令人惊奇的是这小木牛居然能够自己走动,前腿后腿迈动有致,在懒汉身前走来走去,吸引了大批围观民众的目光。

    莫说京城居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萧若也看得咋舌难下,要是在21世纪,像这样带点自动功能的小玩具根本就不值一谈,只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会嫌它粗糙,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也能出现这种东西,小木牛究竟是怎么动起来的?假如光凭它肚内妙到毫颠的机括使它行走自如,那制作者的手艺真可谓神乎其神、超乎想像!

    围观者们不住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说什么的都有。

    “咦!怪了,怪了,这东西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这人莫不是个茅山道士,能驭神驱鬼?”

    “不然,不然,依老汉看啊,木牛肚子里想必有个蛤蟆或是小老鼠什么的,方能动得起来……”

    “你们笨啦,连这都不懂!这东西不就是传说中诸葛武侯做的木牛流马吗?”

    众人众说纷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躺在地上的懒汉见围观人越来越多,有些自得,架着二郞腿一荡一荡的,眯眼以一种不屑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眼,自怀中掏出半块吃剩的烧饼来,自顾自津津有味啃了起来。

    围观人群中有禁不住好奇心之人,大声问道:“喂,躺在地上的那位兄弟,这东西可是你亲手做的?”

    懒汉冲他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是又咋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性情很是别扭。

    “既是你亲手所做,能不能将这玩意儿拆开来,给我们大家伙儿见识见识?”这人笑道。周围人也纷纷起哄,要他拆开来。

    懒汉懒得答理众人,慢吞吞一口一口吃完烧饼,方才哼哼唧唧坐起身来,一把抓起站上兀自走动的小木牛,两手十指翻飞,三下两下拆开小木牛,摊在地上让众人过目。原来木牛肚子里仅仅是些小木栓、小铁片之类的物什,何曾有蛤蟆小老鼠,根本就是一件死物。

    众人不由得大为叹服。萧若也是又惊又喜,这个时代的人也许意识不到其巧夺天工手艺的价值,他可再清楚不过。看此人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德性,原来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真人不可貌相。

    人群中有人问道:“你做的这小玩意儿卖是不卖?”

    懒汉瞪了他一眼,咕哝道:“那还用问?不卖老子大清早的坐这干啥,挺尸呀!”

    众人听了发出一阵嗡嗡之声,这懒汉脾气如此乖僻,怎么看都不像个做生意的人,倒像个打家劫舍的。有人问道:“那你做的玩意儿怎么个卖法?说说价钱。”

    懒汉指着拆开的小木牛,道:“这些个烂木头、废铁片,都是老子四处拣来的,一文不值。哪位客官要是喜欢,那就看着给吧!”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都说这人敢情是个呆子,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只有萧若不笑,他情知此人压根儿就不是在做生意,只不过想找个识者罢了。他不由泛出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感觉。

    人群中一个四十余岁员外装束的大爷走上前,从随身钱袋里掏出一大把铜钱,然后数出三枚扔在地下,大大咧咧道:“喏,给你三文钱,这小玩意大爷我买下了,正好拿回家给我儿子玩去。”

    懒汉冷冷瞟了地上的三枚铜钱一眼,嘴唇开阖翕动,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两眼一闭,哼哼道:“老子不卖!”

    员外一听来了气,怒道:“是你说任由客人看着随意给的,大爷给你三个大子儿是看得起你!怎么着?你想反悔不成?”

    “老子说不卖就不卖!”懒汉蓦地跳了起来,与员外怒目相对,吹胡子瞪眼,大有一言不合,挥拳相向之势。

    围观众人纷纷出言指责这懒汉的不是,忒不地道,做生意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正自不可开交之际,“我出千金!”人群中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声说道,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望向说话之人,见是个蒙着面的少年人,都以为他在说笑。

    说话之人正是萧若,他缓步来到懒汉面前,微微一笑,道:“我出千金,买你所做之物。”

    众人见他不像在说笑,顿时一片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懒汉望了望萧若,难免惊疑不定,呐呐道:“这位公子敢是说笑?老子……不,我做的小玩意说什么也值不得千金。”

    “你的小玩意虽不值千金,可你的手艺及才智值!我买的就是你的手艺与才智。”萧若说完,更不打二话,取出夺自黑衣蒙面人的金银小包裹,随手扔给他,笑道:“这些金银虽不足千金之数,就当先行付你定金。”

    懒汉愣愣接过包裹,解开一瞧,只见里面金银之光耀眼夺目,围观群众无不瞠目结舌,真金白银摆在所有人面前,不由得他们不信。京城虽富庶,可见过这么多金银的人并不多,遑论用以买个小玩意了,若非他们亲眼所见,那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我的手艺与才智?”懒汉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金银包裹,喃喃自语道,眼神发直,仿佛痴了,目中蕴泪,有如置身梦中,嘴唇颤颤的,一时激动得哪里说得出话来。

    忽闻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酸溜溜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些奇技淫巧?我们读书人才不屑于此……”

    懒汉听得“奇技淫巧”四字,突然间暴怒起来,把金银还给萧若,伸手就去推周围众人,“不卖了!不卖了!都走都走!奇技淫巧没什么好看的!都走都走……”推完左边推右边,把所有围观人通通轰走。

    众人好生没趣,悻悻的散了。

    便在此时,两个手提镣铐的捕快大刺刺走过来,一人喝道:“喛哟,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你这姓穆的懒汉,不跟你说了不能在街上随便摆摊的吗?”

    穆懒汉兀自在气头上,正没好气,闻言便瞪眼道:“老子摆又怎么样?”这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般的臭。

    “好,你小子爽快!罚钱,二两银子。”两捕快皮笑肉不笑道。

    穆懒汉当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瓮声瓮气道:“钱,老子没有!烂命,老子有一条!你们有种就将老子送入大牢,老子正愁没吃饭的地方!”

    周围人好一番哄堂大笑。即将散去的众人见有热闹瞧,便又都围了回来。

    两捕快有些下不了台了,对视一眼,一齐上前将穆懒汉铐住,拖起就走。

    “等等!等老子收拾收拾我的宝贝再走。”穆懒汉大叫道。

    一个捕快便走回头,朝地下的小木牛重重一脚踩下,将精巧无比的小玩意踩个粉碎,笑道:“官爷我给你收拾好了,快走快走!”

    “你们……你们……”穆懒汉气得说不出话来,被两捕快推着往衙门走去。

    一旁萧若原本想出头阻止,后来一转念,此人狂悖乖张,让他吃点苦头,挫挫锐气,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便干脆在一旁袖手旁观。

    三人走后,人群中有人笑道:“那姓穆的懒汉我认识,他来京城没多久……”

    周围人一听大感兴趣,纷纷要他说说。

    这人便笑道:“这姓穆的大概一个来月前来到京城,在一家小客栈投宿,他当时狂得不得了,自称是鲁班再世,墨子复生,口口声声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后来捧着一具据说是他亲手设计改良的弩机,献去兵部衙门,想要一鸣惊人。谁料,兵部那些官老爷们理都懒理得他,直接命守卫将他拖出去打四十大板……”

    说到这里,周围有人插嘴问道:“这话怎么说的?官老爷们要是看不上他的东西,将他轰出去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打他,他又没罪?”

    这人笑道:“私造军械难道不是罪?官老爷们还是念在他初犯,又主动前来投案的份上,才开恩只打了他四十大板了事,若不然啊,非请他吃几年牢饭不可!穆懒汉求官不成,反被人痛痛快快打了一顿之后,狂妄之气虽大减,可脾气却越发乖僻了……”

    萧若听完,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还真有这么荒唐的事!那等人才千金难求,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兵部那帮尸位素餐的混帐却将人家拒之门外,还狠狠打了一顿,此等作为,岂不寒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心?

    方今天下就是这样,庸庸碌碌之辈窃居高位,真正有才之士却报国无门,此为当今朝政最大的弊端,要打破这种腐烂局面,当从一个多月后的文武恩科大试入手。

    萧若略加思索,牵着马,远远跟在两捕快及穆懒汉后面,向开封府衙门行去……

第二十五章 皇帝的哥哥与弟弟

    萧若略加思索,牵着马,远远跟在两捕快及穆懒汉后面,向开封府衙门行去。

    跟过两条街,见不远处一座石拱桥桥头旁有个小医摊,医桌前围了不少看病的穷苦百姓,在医桌前排成长长一条队伍,等候一个个看病。

    医桌后坐的郎中是个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生的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他举止从容,虽身着一袭寻常郞中长袍,却透着一股子难掩的高贵风范。

    萧若原本也没过多在意,路过医桌旁时,忽闻郎中柔和的声音说道:“大娘,药……药拿好,每天……煎一碗服……服下。”他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口吃。

    萧若身躯一僵,脑海里猛地想起一个人来。遥遥可见穆姓懒汉一行三人正进入开封府衙门,他心想衙门里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在路旁一个早点小摊坐下,要了一碗稀粥、几样糕点,慢悠悠用着早点,其实他是在远远观察那口吃的年轻郎中。

    只见那郎中神情和蔼,脸上始终含着和熙的微笑,举止优雅,从容不迫,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宁静淡泊之气,像是个与世无争的隐士,给人的感觉祥和而淡定。

    萧若注意到他每给一人看完病,不但不收一文钱,他身旁一个侍女还从医箱里包一小包药材送给病人,若是碰上没有的药物,他便开下一个方子,请对方自行去药店抓药,同时另有药钱相赠。看过病的病人无不千恩万谢,口称活菩萨。

    这就证实了萧若的猜想,此人正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大哥——雍王姬伯燂。萧若还是头回亲眼见到这位“大哥”,他也不上前相见,只默默的在一旁冷眼旁观。

    过了一会儿,就见陈王姬煊带着两个王府随从远远走来,陈王姬煊一面走路,一面不住打着哈欠,睡眼矇眬,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整晚上没睡。他一路晃悠过来,猛眼瞧见姬伯燂,轻浮的笑道:“哈,大哥,敢情你在这儿摆摊啊!”

    医桌前排队看病的京城贫民们、很清楚眼前郎中的身份,当今天下能叫他大哥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就是陈王姬煊,周围病人立时猜到是陈王殿下到了,一齐下跪拜见。

    “免礼免礼!”陈王姬煊甩甩衣袖,笑道:“今儿个我大哥不看病了,你们找别家郎中看去,疹金小王出!来人哪,给他们每人二两银子……”他身后的王府随从连忙应是,解下钱袋子来给银子。

    病人们得堂堂王爷免费看病,本身就感激不尽,怎敢又要陈王的银子,纷纷推辞不受,转眼间散去了。

    姬伯燂含笑望着吊儿郎当的弟弟,微带埋怨道:“三弟,你一来……把我的病人……人都轰跑了。”平常的话语中,深深手足之情溢于言表。

    姬煊笑道:“我说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把京城郎中们生意都给抢了,晓得他们背后怎么说你的吗?他们说要不是你是个王爷,早纠集人手打上门去了……”说到这里,两手帮大哥收拾医桌上的东西,“大哥快收拾收拾,我们去你府上喝一杯去,好久没品尝大嫂的手艺了,可把弟弟我给馋坏了!”

    姬伯燂苦笑着直摇头,道:“三弟你还……还要喝酒?大哥看你一整晚没……睡吧?”

    姬煊闻言,嘿嘿一阵怪笑,伸手在大哥肩上一拍,狎笑道:“大哥你猜怎么着?弟弟我昨晚上可给我们姓姬的长脸了,我一人在百花楼大战三大红牌姐儿,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把她们通通摆平了,哈哈……大哥为我骄傲吧?你闻闻,我身上都还带着她们的味儿……”说着,便把袖口伸到大哥鼻子前。

    姬伯燂向旁边闪开一步避过,愠道:“三弟,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花……天酒地,游手好闲,也该……也该找点正经事做做。你要是闲……闲得发慌,还不如去帮帮皇上。”

    姬煊面上一阵讪讪的,道:“大哥教训的是。不过,二皇兄不喜欢我,看见我就心烦,我何必去找他自讨没趣,自自在在当我的富贵闲人也就罢了!”

    姬伯燂道:“大哥跟你……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就算不帮皇上处理国事,也该找……找点有意义的事儿做做。你瞧大哥我,只要一看见那些……穷苦无依的病人被我给治好,可不知道有多开心!”

    姬煊暴笑道:“小弟比不得大哥,小弟是淫虫转世,只有在女人床上才会开心!哈哈哈……”

    一旁两个王府随从也乐了。姬伯燂无奈的望着弟弟直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他的侍女也在一旁红着脸笑。

    收拾好医摊杂物,两个随从要帮忙抬医桌,姬煊一挥袖让他们闪开,自己一把将医桌举起,扛在肩上便走,笑道:“古人云:长兄如父,小弟难得有机会孝顺大哥,大哥的医桌小弟不扛谁扛?”

    “三弟莫……莫逞强,快放下来,你一晚上……没睡的人,当心给医桌倒下来砸到。”姬伯燂担心道,伸手要把他肩上的医桌抢下来。

    姬煊侧身闪开,飞快向前走,笑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要是我干别的事一晚上没睡,估计困得站都站不稳,可在青楼待了一晚上就不一样了。大哥不妨去***场中打听打听,小弟我是出了名的越战越勇,区区一个小医桌算啥,你就是给我个大铜鼎,我照样也能给举起来喏!哈哈哈……”

    兄弟俩并肩缓缓而行,一路谈谈笑笑,亲密无间,兄弟间感情甚好。

    一行人越行越远,萧若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现下目力耳力极佳,把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付帐起身。

    萧若一面思忖,一面牵马缓步前行,不多时,来到开封府衙门口朱红大门之前。

    他放下马匹缰绳,施然然走到门前大鼓旁,操起两根木鼓槌,便是“咚咚咚”一阵猛敲,鼓声响彻四方。

    转眼间,里面出来个打着哈欠的衙役,满脸的不耐烦,人都没看清,嘴里便咕咕哝哝骂道:“敲敲敲,敲魂啊?大清早的敲个什么敲?我们知府大人哪有这么早坐堂审案……”他说到这里,忽然接触到萧若不怒自威的目光,心头一凛,下面的话便吓得咽了回去。

    萧若冷然道:“叫你们知府大人章白群出来见我!”

    衙役听他口气忒大,不明他的来头,当下也不敢怠慢,立时告个罪,请他稍候,自己赶忙跑回去通报。京城比不得外地,要在外地,知府知州好歹算个封疆大员,衙门里的差役也神气得不行,可在达官贵人多如牛毛的京城,开封府知府都得处处看人脸色,生怕得罪哪家豪门,他们这些个小小的差役也一早磨练得招子忒亮,一发觉对方来头不一般,就不敢摆官老爷的威风。

    不多时,就见开封府知府章白群领着一干大小官吏,小跑着出来,望着大门前的蒙面少年,疑惑道:“可是这位小兄弟想见本官?您是……”

    萧若缓缓摘下面纱,微微一笑道:“章爱卿,你看朕是谁?”

    章白群猛见来人居然是皇帝,浑身一哆嗦,赶紧与一众官吏扑通一声跪倒,深深叩拜,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章白群连连叩首道:“微臣章白群,不知圣驾莅临,有失远迎,微臣罪该万死,恳请皇上赐罪!”

    “平身。”萧若一摆手,淡然道:“朕独自微服出宫私访,怪不得章爱卿,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官吏齐声道,战战兢兢站起身来,静候皇帝示下。

    萧若道:“章爱卿。”

    “微臣在。”章白群连忙应诺,躬身上前一步。

    萧若问道:“适才可有两名捕快抓了个姓穆的懒汉进衙?”

    “有……有的,微臣把那刁民……噢不,把那穆的壮士关起来了。”章白群不知皇帝为何忽有此问,支支吾吾道。后面抓穆懒汉进衙的两捕快更是胆战心惊,心里打鼓,也不知皇帝认为抓得好,还是抓得不好。

    “那好,”萧若随手脱下身上罩的平民布衣,露出里面一身皇帝便服,沉吟着道,“爱卿把那人单独关到一间牢房,然后把隔壁一间牢房也空出来……爱卿休得多问,照做便是。”

    章白群恭声应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便是圣旨,他自然不敢多问,立时安排下去。

    半刻之后。开封府大牢。阴暗潮湿,汗臭味刺鼻。

    穆懒汉单独待在一间宽畅的牢房里,正搞不懂官老爷为啥突然给自己换牢房,难不成他们发善心了?

    萧若好整以暇踱入隔壁牢房,隔着一面墙壁说道:“穆老兄,还认得小弟否?”

    穆懒汉正自肚里窝火的当儿,闻言便气呼呼道:“呸!老子在京城谁都不认识……”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说话之人的声音好生耳熟,他愣了愣,迟疑道:“你、你是?”

    萧若微笑道:“穆兄,还记得适才以千金向你买小玩意的人吗?”

    穆懒汉“哎呀”一声,忘形暴跳而起,冲到壁边,拍着墙壁大声道:“原来是你这小兄弟!太好了……不不!我是说见到小兄弟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也被抓进牢来了?”穆懒汉在京城饱受欺凌,没有一个朋友,今日虽与萧若萍水相逢,在内心深处已然将他当成知己。

    “唉,别提了。”萧若装模作样苦笑一下,道:“小弟倒真正为穆兄叫屈,小弟观穆兄才智超群,巧手堪称天下无双,然不知为何竟落到这般田地?”

    穆懒汉顿被勾起满腔伤心事,唏嘘了好一会儿,方道:“怪只怪我老穆天生命舛,怨不得旁人。哈哈……也是我痴心妄想,当初自负才艺不凡,携精心研制出的器械进京求官,不想却反遭凌辱,报国无门,徒唤奈何?普天下的读书人都视土木枝艺为奇技淫巧,我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受尽冷眼,我还是回乡种田去好了……哈哈哈……”笑声虽大,其中却殊无笑意,只有道不尽的沧桑孤寂。

    萧若急道:“别人不理解你没关系,有小弟我啊!总算全天下人都视你的技艺为奇技淫巧,我也知道你真正的价值,明珠纵使一时蒙尘,也终究是明珠,所以先前才情愿出千金买你的小玩意儿。”

    穆懒汉又暴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我老穆能有你这个知己,此生何憾?痛快!痛快!可惜狱中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

    萧若道:“穆兄雄心壮志不减,现下还愿不愿入朝为官?穆兄一身神乎其神的技艺若献于朝廷,足可安邦定国,造福天下苍生……”

    他话未说完,就听得穆懒汉哧哧一阵冷笑,长叹道:“罢了,罢了,我老穆早寒心了,而今心如死灰,还谈那些做甚?我算个什么东西,京城居民人人不齿的懒汉!千里马宛在,上哪儿找伯乐去?似小兄弟这等知己,有你一个我已心满意足,天下虽大,又到哪里找第二个去?我是再不愿受辱了。”

    萧若微微一笑,道:“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

    穆懒汉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不可能!我老穆做梦都不敢想。”

    “我们且打个比方,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萧若道。

    “士为知己者死……”穆懒汉决然道。

    萧若便走出隔壁牢房,施施然踱到穆懒汉牢房之前,透过稀疏的牢柱望着他。但见萧若面含微笑,宇气轩昂,身着绣有云龙图纹的银白色便服,头戴束发白玉九龙冠,足蹬承云软履。他虽未着龙袍,但这一身衣物,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一人能穿。

    穆懒汉双目越瞪越大,一手颤颤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第二十六章 士为知己者死

    萧若展颜一笑,道:“穆兄,认不得朕的声音了吗?”

    穆懒汉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连退两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身躯晃了晃,方才颤巍巍倾身跪倒,深深俯首,道:“老穆……噢不!草民穆异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若拿钥匙打开牢门,走上前,俯身伸手托住他手臂,含笑道:“爱卿快快请起。”

    穆异竹却不肯起身,趴在地下拼命叩首,哽咽道:“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天颜,冒犯了皇上,草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萧若苦笑道:“穆兄片刻前不还当朕知己的吗?怎地又论起这些俗礼来了?快起来。”

    穆异竹方才缓缓起身,两眼红红的,愣愣望着面前的皇帝,神情恍惚,仍然有如置身梦中的感觉。

    萧若喟然道:“穆兄啊,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没关系,有朕知你重你,始终当你知己。朕要让你一展长才,尽情施展胸中抱负,我们要让全天下的儒生看一看,精巧技艺不是奇技淫巧,于国于民的作用,并不在道德文章之下!朕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受天下人景仰……”

    “皇上……”穆异竹感动已极,扑上前抱住皇帝两脚,失声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他自进京城数十日来,接连受到打击,报国无门,反而饱受屈辱,使他含恨于胸多时,无以倾吐,满腔雄心壮志消磨殆尽。正当他心恢意冷之际,突然受到当今皇帝欣赏,不啻于绝处逢生,怎不令他悲喜交加?

    萧若理解他的心情,不住温言抚慰。

    好一会儿,穆异竹站起身来,举袖擦一把面上泪水,哽咽道:“皇上,草民说过了‘士为知己者死’,草民这辈子愿给您做牛做马。”

    萧若含笑摇了摇头,柔声道:“朕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尽情施展你的拿手好戏,为朕设计改造军械就行……不管你有什么奇思妙想,都只管放手去做,没有人能限制你的才华,朕永远会支持你!”

    穆异竹忙不迭把头连点,气息急促,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若停了停,因道:“你现在身无功名,又无出生背景,朕难以一下子给你太高官职,但是记着,只要你干出成绩来,正二品工部尚书之位,早晚是你的!”

    穆异竹身躯剧颤,又急忙叩首谢恩。

    萧若便让穆异竹随自己出狱,两人一前一后出得大牢,见开封府一众官吏在门口等候。萧若瞟了章白群一眼,道:“章爱卿,这位穆姓囚犯所犯何罪呀?”

    章白群连忙快步上前,他虽没什么大的本领,好歹也在官场上打滚了十几二十年,察颜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一见皇帝都把此人带出来了,摆明了是要带他走。皇帝要赦免谁,还不就赦免谁,只消一句话,有罪之人也无罪了,何况此人原本就没什么罪。他满面堆笑答道:“回皇上话,微臣已审查明白了,这位姓穆的壮士无罪,微臣原本也要放他出狱的。”

    萧若登时面色一沉,道:“既然他无罪,那无缘无故逮他进衙的两捕快该当何罪呀?”

    人群中那两捕快面色大变,腿脚一软,扑通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人磕头如捣蒜,咚咚咚作响,脑门上都磕得血迹斑斑。

    章白群也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这两捕快虽归微臣管,可他们的所做所为微臣确实不知,皇上明鉴。”他赶紧为自己撇清关系,以免受他们连累。

    “朕问你他们该当何罪,该要你说这个了。”萧若瞪了章白群一眼,不待他回答,一挥衣袖,朗声道:“来人哪,把这两失职捕快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你们都给朕听好喏,要是他日朕再在京城看见有捕快仗势欺压良善,定当严惩不怠,连上面的捕头知府一并治罪!”

    一众官吏们唯唯诺诺,垂头听训,大气也不敢喘。

    那两捕快见皇帝龙颜大怒,本以为难逃一死,到后来也只是打四十大板而已,又连忙大呼“谢主隆恩”。

    自有四名衙役过来把他们押下去行刑,转眼间,噼噼啪啪之声挟着呼疼之声传来。皇帝身后的穆异竹心下暗叫痛快。

    萧若与穆异竹骑上马匹,直趋内城。

    萧若离开众官吏后,便对穆异竹和颜悦色交谈,一如先前在狱中一般。

    而穆异竹目睹了刚刚一幕,最后一点点将信将疑之情就此打消得干干净净,深知身旁之人就是当今九五之尊,有道是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徒然间紧张起来,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战战兢兢应答。他性情虽疏狂不羁,可还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萧若很快发现了他的拘谨,笑道:“穆兄不必过于紧张,只有你我二人在场时,不必拘礼,不妨就当朕是你的好友,如同片刻前在狱中一样。”

    “是,皇上。”穆异竹必恭必敬,肃然应道。

    萧若心下暗叹,不再多言。两人一个是君主,一个是臣下,身份所限,无形中产生了一道隔阂,想他像先前一样对待自己,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民间百姓哪个没有知心好友,偏偏至高无上的皇帝却连个朋友都不能拥有,全天下人都是臣民,皇帝孤零零一人站在高处,他油然想到一句名诗:“高处不胜寒。”

    “大概只有她不当我是个皇帝吧!”他不期然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妖女陆菲菲,登时脸露笑意。

    萧若带穆异竹来到内城工部众官吏处理公事之处,工部一众大小官员赶忙迎将出来。萧若便让穆异竹在工部当个不大不小的郎官,单独给他一片宅子,让他不受外界干扰,把他以前设计好的军械再打造出来,另拨给他二十名工匠当助手。

    萧若这般向工部众官员、解释自己破格提拔穆异竹的原因:“这位穆爱卿是……嘿嘿嘿,是朕新宠爱的一个宫女的亲戚,众卿日后可别难为他。”

    工部众官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怪不得了。他们见皇帝对此人这般看重,只怕是爱屋及乌,那位宫女异日很可能高升,他们巴结他这皇亲国戚还来不及,哪里会难为于他。

    萧若叮嘱穆异竹一打造好什么东西,立刻进宫面圣。然后又好生勉励了一番,便离开工部堂口,自回宫去。

    不多时,萧若回到后宫,坐上肩辇,命扛辇太监们直趋乾元殿。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今日早朝早错过了,他也懒得再去金銮殿。到得乾元殿,萧若快步进去,殿内太监宫女们突然看见皇帝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二个惊讶得合不拢嘴。

    萧若也无暇跟他们多说,来到皇帝卧房外,见韩妃等五女还守在卧房之外,看情形她们正犹豫着,想进房去叫皇帝起床,但又不敢。要换了平日皇帝一个人睡,她们必定会准时叫皇帝起来上朝,可皇帝临幸女人便不一样了,历史上没因为贪恋温柔乡误了早朝的皇帝,只怕屈指可数,她们又不知道皇帝今日打不打算上朝,自然不敢冒冒然冲进去坏皇帝好事。

    当五女看见皇帝从外面进来时,无不错愕无已,秀目瞪得浑圆,半晌作不得声。

    萧若走到她们面前,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朕为什么不在房内,而在房外吗?”

    五女齐齐摇着螓首,那咋舌难下的模样非常可爱。

    萧若邪邪一笑,道:“因为朕是真龙天子呀,真龙天子岂能以常理度之!朕昨晚在龙榻上施云布雨之时,突然间床垫带着朕与那蒙面女子飞了起来……哈哈哈……”编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俊不住失笑开来,续道:“然后就这么晃晃悠悠飞出宫去,飞啊飞啊,一直飞到了城外……所以朕现在才从外面进来。”

    一番话唬得五女一愣一愣的,要是别人这么说,她们死活也不信的,但发生在自古以来就神化了的皇帝身上,她们却不敢以一句不信对之。

    萧若又道:“不信你们打开卧房门看看,看龙榻上还有被褥及那蒙面女子没有?”

    五女便推开卧房门一瞧,果见龙榻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应了皇帝说的话,她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半晌作声不得。

    萧若编这番话,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不愿她们发现床底秘道的秘密,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打个哈欠道:“你们拿套新的衾被铺上,朕折腾一晚上困得紧,要去中宫睡一觉了。”说完,便转身出宫而去。

    萧若来到中宫,正碰上皇后每日例行巡视完后宫回来,他在皇后面前忽觉一阵汗颜。昨晚原本说出去一趟便回宫的,谁知这一去就是一整晚,累皇后苦苦等候一晚,她可能认为自己在乾元殿临幸一个宫外女子,不仅把她抛开一边,甚至连早朝都误了……这事儿也不知该怎生向她解释。

    不料,皇后神情间并无丝毫不快之意,提也没提这事儿,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笑靥如花,与众侍女殷勤服侍皇帝沐浴更衣,说不出的温柔贤慧。

    萧若越发心中不安,更觉亏欠了她似的——让美若天仙的皇后独守空房,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不过萧若眼下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草草清洗过后,便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凤榻上,他折腾了一整晚,已是身心俱疲,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悠悠醒转过来,睁眼望望窗外,已到了黄昏时分,这一觉睡得当真香甜,他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浑身疲惫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抬眼望去,见皇后就坐在床沿,正静静的阅读一本古籍,黄昏七彩琦丽的晚霞斜照在她雪玉般的肌肤上,使她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越发显得纤尘不染,恍惚中那一抹美绝人寰的剪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如梦似幻,令人如痴如醉……

    萧若只觉幸福温馨的感觉充盈胸臆间,他轻轻推开锦衾绣褥,在凤榻上爬过去,一头扑进皇后怀里,腻声道:“皇后,宝贝儿……”一股沁人心脾的诱人幽香钻入鼻中,他扑哧笑道:“皇后真香!”

    皇后见皇帝在跟自己撒娇似的,不由哭笑不得,吩咐卧房外侍女们道:“皇上醒了,快进来几个人服侍皇上更衣梳洗,准备开膳。”

    “不要,人家才不要吃晚膳,人家要吃你……”萧若邪邪笑道,在皇后怀里一蹭一蹭的。

    皇后红晕上脸,一摆袖让侍女们退出去,微嗔道:“皇上别闹,正经起来。”

    萧若埋首在皇后香喷喷柔若无骨的怀里,舒服得不行,就近见皇后美绝人寰的娇躯峰峦起伏之胜的美景,忽然微微抬头,隔着衣物一口含住皇后一座玉女峰。

    皇后**一声,好似一阵电流贯穿全身,香躯顿时酥软,俏脸儿布满红潮,喘息道:“皇上不要……”

    萧若昨晚被陆菲菲挑起了欲火,一直没能宣泄出来,睡醒之后正是情欲易动之时,跟皇后稍一亲热,欲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抬头笑道:“皇后宝贝,其实朕昨晚谁也没临幸,真的。”

    皇后凤目微合,梦呓般的喃喃道:“皇上无论说什么,臣妾都信……嗯,皇上临幸谁都可以,不用跟臣妾说的,只要皇上心里还有臣妾就行了!”她微微斜靠在皇帝肩上,娇喘吁吁,已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萧若欲火泛滥成灾,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扑倒在凤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没能向皇后交货,现在双倍补偿给你!”

第二十七章 沦为女奴的公主

    萧若欲火泛滥成灾,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扑倒在凤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没能向皇后交货,现在双倍补偿给你!”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又羞又急,赶忙求饶道:“皇上不要,饶了臣妾!皇上应以国事为重,晚膳之后还有大堆奏章要皇上批阅,不要现在对臣妾……后宫人要笑话的,等夜里臣妾再行侍寝好不好?”

    萧若一听也是,要当个明君就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应以国事为先,要是表现得太过急色,岂不被皇后小瞧了!他当即打消念头。见皇后一副受惊大白兔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她生性端庄矜持,日常行事规规矩矩,极为重视脸面,整天端着个皇后娘娘高高在上的架子,活像梧桐枝头高傲的凤凰,生怕被人背后取笑,自然不肯白天侍寝的。

    他仍然压上皇后美妙喷火的胴体,俯头吻了吻她下颔,笑道:“那晚上皇后可要好好侍候朕。”

    皇后羞得抬不起头来,停了停,微微点了下螓首。

    萧若哈哈一笑,便站起身来,招呼房外侍女们进来服侍自己起床,皇后也来亲自侍候。

    他在皇后与侍女们环绕下更衣盥洗之际,忽然问道:“皇后,铁寒玉回宫没有?”

    皇后神情一黯,道:“昨晚皇上走后没多久,寒玉姐姐就回宫了,臣妾派人去景鸾宫请她来中宫一叙,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寒玉姐姐还是不愿与臣妾相见。”铁寒玉被太后正式册立为玉妃后,现如今是后宫中景鸾宫之主。

    萧若听了暗自苦笑,心道别说是你,就是朕派人传她,她都未必会来,她还等着朕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呢!

    不多时,盥洗完毕,萧若携皇后来到前殿,侍女们已在桌上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御膳。萧若在正中主位坐下,皇后在侧首相陪。皇后忽笑道:“皇上,中宫里还有一位……一位……嘻嘻,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反正是皇上宠幸过的妙人儿。要不要叫她也出来,一齐用晚膳?”

    “谁呀?”萧若听皇后说得古怪,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后含笑伸出两只柔荑也似的玉手,“啪啪啪”轻轻拍击三下,然后就见右侧偏殿里婷婷袅袅走出一位美人儿,一身桃红宫装,长裙曳地,云髻高盘,她微微低头缓缓而行,生的花容月貌,瓜子脸蛋儿极美,肌肤胜雪,丝绫宫装下包裹的身段儿妖娆浮凸,惹人遐思。端的是明媚与野性并存,正是耶律青岚。

    “原来是她啊!”萧若看着一乐,失笑道:“皇后说中宫里还有一位女奴不就得了,搞得朕还以为是谁呢?”

    皇后笑吟吟白了皇帝一眼,笑嗔道:“还说呢!皇上一句女奴不打紧,却让整个皇宫中人怎么对待她?自我朝开国以来,还从未听说过皇帝有私人女奴这回事,臣妾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品级待遇,思来想去,最后让她身着贵人服饰,以宫中贵人一级对待她。皇上以为如何?”

    萧若连连摇头,怪笑道:“女奴就是女奴,对她那么好做甚?那不宫中人人都想当女奴了,还不要乱了套?”

    耶律青岚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眼恶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她来到帝后面前,微一迟疑,终于含恨忍辱,不得不屈身下拜,跪伏于地叩首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皇后含笑道。皇后今日把耶律青岚安排在中宫,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让她分担皇帝的强猛,以免自己承受不住,皇帝又不能尽兴。对她自然不错。

    “等等!”萧若阻止道,“她这话儿可不合宫中规矩。”面向耶律青岚,打着官腔道:“下面所跪何人,你又是谁呀?”

    耶律青岚娇躯一僵,闷声答道:“契丹人三公主耶律青岚,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萧若吃吃地笑个不住,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现在不是公主,是女奴!名字叫阿奴,要叫朕主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是,我叫阿奴,是主人的私人女奴。阿奴错了。”耶律青岚几乎要哭将出来,又羞又恨,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扑将上去生生咬下他几口肉来。

    萧若见她一脸受不了欺负的可爱表情,大感快意,心头一阵肉紧,冲她一招手,道:“阿奴过来,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接受主人的惩罚。”

    耶律青岚无奈何,只得腰肢款摆,含羞忍辱走到皇帝面前。皇后在一旁欲言又止,终归没有吱声。皇帝管教自己的女奴,她怎好多事。

    萧若伸手一把拉住耶律青岚,粗暴地将她上半身按在自己双膝上,左手压住她的挣扎,右手三下两下解开她的宫衣,扒下她的裙裾亵裤,露出两爿粉嫩丰腴的臀股,又白又翘,简直美不胜收,勾人魂魄。

    萧若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抽在一爿粉臀上,耶律青岚一声痛呼,萧若笑道:“错了主人就打你一顿屁股,让阿奴长长记性!”说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将下去,“啪啪啪”的淫狎声响回荡在大殿中,伴随着她一声声的呼痛声。

    周围侍膳的宫女们直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合不拢。耶律青岚羞忿欲绝,恨不得找条地缝一钻了之,想她出生何等尊贵,从小受尽千般宠爱、万般呵护,被称为大草原上一朵金花,长大后出落得如花似玉,仰慕者数以万计,几曾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当众扒下裤子打屁股。

    萧若意气风发,乐在其中,情知要把一个尊贵的女人——比如说公主——调教成女奴,首先要做的,就是践踏她的尊严,碾碎她的骄傲,让她一步一步沉沦。他一巴掌一巴掌打将下去,施力拿捏得恰到好处,拍击的声音虽清脆响亮,打得却并不很重。耶律青岚的呼痛声,更多的是源于精神上的屈辱,而非身体上的疼痛。

    转眼间,耶律青岚两爿浑圆丰盈的雪臀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粉红的手掌印,雪臀肌肤红白相间,白里透红,说不出的淫靡,分外透人。

    萧若欲火渐生,只觉她香臀触感之佳,直欲销魂蚀骨,他每一巴掌抽下去时,都要顺便在她美妙的雪臀上抚摸一把,渐渐的,抽打的频率越来越慢,抚摸时间越来越长,逐渐由主人对女奴的调教,转变为了情人间的漏*点爱抚。

    耶律青岚只觉疼痛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病态快感,尤其一想到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极度羞耻的姿势,肌肤就变得极度敏感,异样的滋味在她成熟的身体里激荡,她心中悲苦,红如染樱的俏脸上眼波迷濛,汗珠沁出香肌,弓着的腰臀曲线无比诱人,樱唇间流溢出苦乐参半的娇哼……

    “皇上,您要临幸这女奴,就带她去卧房。”皇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言外之意,皇上想要怎么样,就跟她去卧房做,不要当着众人的面亲热,没的让人家笑话。

    萧若扑哧一笑,回头道:“朕什么时候说过要临幸她来着,那不是便宜她这女奴了!”停下手,给耶律青岚穿回衣物,放开了她。

    耶律青岚立时离开他,站直娇躯,垂着螓首,满脸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萧若坏笑道:“阿奴,主人调教了你,你作为一个最最低贱的女奴,该怎么做?”

    “谢皇上……噢不,谢……谢主人!”耶律青岚银牙紧咬下唇,这句话说将出口,她羞忿得娇躯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怎么咬牙切齿的谢啊,朕都被你谢得心里头毛毛的……”萧若哑然失笑道。

    皇后笑道:“皇上,饭菜快凉了,先用晚膳吧!”

    “嗯,用晚膳,用晚膳,朕都饿了嘿。”萧若又向耶律青岚道:“阿奴,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罢,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朕是不会亏待你的。别看你是契丹可汗之女,可我朝顶级的皇宫御膳你也决计没尝过,你只管尽情的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朕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免得日后跟契丹人和谈的时候还以为朕虐待了你,哈哈……”

    耶律青岚面孔一红,垂头黯然道:“我……阿奴不敢。”

    一旁皇后微笑道:“皇上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好了,皇上待你可不比一般人,你是皇上的……咯咯,你是皇上的女奴嘛!”说到后来,皇后自己都为之莞尔。

    耶律青岚脸红红的犹豫了一下,终于在皇帝另一侧坐下。自有侍女为她摆上碗筷,为她夹菜,殷勤侍候着。

    晚膳过后,萧若命太监们把今日的奏折子搬过来,就在中宫批阅。贤慧温柔的皇后在他身旁侍候,耶律青岚也在一旁学着端茶送水。

    今日误了一天早朝,群臣递上来的奏折主要集中在对齐氏一族的处置问题上,萧若让文武百官每人上一份奏折,就此事发表看法,只因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太广,众臣大多想静观事态发展,不愿这时候表态,又不敢违旨,便施展历来官场的拿手好戏,每人写了长长一篇奏章,其间文采斐然,洋洋洒洒,引古博今,雄辨滔滔……但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关键地方模棱两可,萧若看得一头雾水,既不知他们是主张灭族呢,还是主张赦免。

    他接连看了几份类似的奏折,总算明白这些奏折毫无意义,通通是一大堆废话,表面上看,众臣人人慷慨陈词,其实人人在耍滑头,说了等于没说。

    萧若心下冷笑,他们不表态倒也好,反正自己已盘算好发落齐氏一族的办法,到时候看看他们怎么说。

    另有刑部尚书柳公度上奏章请罪,自称老迈昏聩,难以担当朝廷重任,致使皇上圣驾受惊,他难辞其咎,希望告老还乡,望皇上恩准。

    这一下正中萧若下怀,他正要逐步将朝中无能之辈罢免,好腾出位置来,以便将来科举大考中胜出的优秀人才得以迅速升迁,更新朝廷气象。

    萧若便欣然准了此奏,着原刑部侍郎暂代尚书之职。

    他又处理了一些杂事,未过多久,忽闻宫外一声太监唱喏:“玉妃娘娘驾到——”

    萧若不禁与皇后面面相觑,请铁寒玉都请不来,孰料她倒自己跑来了。宫门一个侍女进来通报,皇后不待她开口,便道:“快请玉妃娘娘进来。”侍女顿首回身出宫。

    转眼间,就见一身绫罗宫装的铁寒玉,在几个宫女拥簇下姗姗进宫,她花貌玉颜,落落大方,款款行到皇帝、皇后面前,盈盈下拜,脆声道:“臣妾铁寒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萧若笑道,一连两天没见到铁寒玉,还真怪想她的。

    “谢皇上、皇后娘娘。”铁寒玉便起身,目光转到皇后身上,见皇后正定定望着自己,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一触,都是一阵不自然,同时出声招呼:

    “皇后姐姐……”

    “寒玉姐姐……”

    皇后与铁寒玉同时呆了呆。铁寒玉唤皇后姐姐那是根据宫中规矩,不分年纪大与年纪小,嫔妃一律尊皇后为姐,就像民间不管正妻年龄大还是妾年龄大,妾都应称正妻为姐姐一样。而皇后唤她“寒玉姐姐”,则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的,足足叫了十几年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于是乎,就出现了这让人万分尴尬的一幕。

    萧若看她们两人相互叫“姐姐”的样子实在可爱,哈哈大笑中站起身来,走到她们中间,一手搂住一个,笑道:“朕说你们也别相互喊姐姐了,还是都喊朕为亲哥哥的正经……”

第二十八章 深宫暗流

    一言既出,皇后与铁寒玉双双脸红,眼神躲躲闪闪,甚是不自然。

    顿了顿,皇后眼波流转,娇媚万状白了皇帝一眼,似笑非笑娇嗔道:“都是皇上啦!那晚寒玉姐姐进宫看望臣妾,谁知却被皇上变成了玉妃妹妹……唉,我们姐妹看来是都逃不过皇上的手掌心了!”

    铁寒玉大为发窘,本有千言万语要对闺中好姐妹皇后说的,可到了她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若轻轻拥着这一对国色天香的姐妹花,心中大乐,冲皇后笑道:“朕的好凤儿,你这两天不是一直盼着寒玉姐姐来吗?眼下她真的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皇后心情好生复杂,欲言又止,末了,长叹一声,螓首微微靠在皇帝肩头,道:“臣妾自然开心的,臣妾只是怕委屈了寒玉姐姐……噢不,是玉妃妹妹!”

    铁寒玉心头一阵感动,眼眶一红,道:“皇后姐姐,你不怪我怨我,我真的好开心!”说到这里,瞟了皇帝一眼,含羞道:“皇上是天下至尊,一代明君圣主,臣妾得以忝居妃主之位,侍奉君王,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里谈得上委屈二字?”她说到后来,俏脸上泛出桃花朵朵,声音低如蚊蚋,几不可闻。英姿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照样有扭扭捏捏的时候。

    萧若大喜过望,见一左一右两位玉人都是那般娇艳如花,一时情动如潮,搂着她们往中宫卧房走去,邪邪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夫妻三人可别浪费了大好光阴……嘿嘿嘿!”

    耶律青岚僵立在一旁,默默望着皇帝与一后一妃,美眸中神色很是复杂,既庆幸今晚皇帝不会来侵犯自己了,芳心深处又忍不住有种幽怨之情,难以言说,偏生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铁寒玉面色有异,樱唇开阖,数度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终于鼓起勇气赧然开言道:“皇后姐姐,能不能……能不能……嗯,就当妹妹不知羞耻好了,能不能让妹妹与皇上先行进卧房?请皇后姐姐稍候再进去。”她说到后面,简直难以启齿。

    皇后听完微微一愣,她是很想铁寒玉与自己一齐侍寝,以分担皇帝在床第间过人的强猛,但别人要独霸丈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亲如姐妹的闺中密友也一样,她非常意外从小尊爱有加的寒玉姐姐会当面提出这种请求。皇后干涩一笑,道:“玉妃妹妹要单独侍寝那是再好不过,本宫正想躲皇上一晚呢!”她尽量表现出贤后宽宏大量的贤德模样,这番话尽可能说得自然一点,以免被人家说忌妒。

    萧若听得怦然心动,再也想不到一贯别别扭扭的铁寒玉,也有主动求欢的一天,他大喜之下一把打横抱起铁寒玉,凑头到皇后耳畔小声笑道:“玉妃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单独侍寝,朕马上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皇后你也莫走开喔,等会还要靠你解救你寒玉姐姐呢!”说完,抱着铁寒玉柔若无骨的娇躯,一阵风似的冲进卧房里。

    进得卧房内,屏退房内侍候的几个宫女,扑通一声把铁寒玉扔在凤榻上,然后和身扑了上去,压在她身上,埋下头去,对她脸颊玉颈一阵漏*点狂吻,两只大手就去解她的衣带。

    “皇上先别这样,听臣妾说。”铁寒玉忽然说道。

    萧若一怔,见她面色凝重,方才醒悟过来,无怪乎她今日有些反常,原来她要求单独与自己进房,并不是春心荡漾,厚颜无耻主动求欢,而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他定下心来,道:“爱妃请讲。”

    铁寒玉满脸严肃,道:“臣妾今日发现宫中有个宫女行止十分可疑。”

    “谁?”萧若心头喀噔一下,情知铁寒玉号称一代神捕,她的话决计不能等闲视之。

    铁寒玉道:“皇上可还记得大约半个月前,臣妾进宫探望皇后娘娘的那晚,陈王殿下带入宫中的那名宫女?”

    “是她?”萧若立时想了起来,当日那个被五花大绑拖进宫的少女,现在还依稀记得她死死盯着陈王,眼中满是倔强不屈之色的表情。

    “臣妾发现那宫女身手甚是不弱,而且相当机警,在后宫四处神出鬼没,很可能便是陈王殿下派入宫的奸细,再联想到那晚陈王在名香楼的诡异举动,臣妾大胆猜测,陈王居心叵测,似乎在图谋不轨。”铁寒玉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萧若听完,默然一会儿,心里已有数了,要不是铁寒玉的提醒,他几乎忘却了那个宫女的存在,原来宫中还有这么个危险人物。这般看来,陈王怀有异志非止一日,其心可诛!

    铁寒玉遂问道:“皇上,要不要将那宫女拿下严加拷问,逼出口供再派人逮捕陈王?”她一派在刑部办案的作风。

    “不忙,不要打草惊蛇。”萧若沉吟着道,“现如今京城各方局势很微妙,在没有切实把握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更何况,陈王布在宫中的这一着暗棋一旦被我们识破,我们反能加以利用。”

    铁寒玉听了,大为叹服,望着近在眼前的皇帝,美眸中闪动着痴迷的光芒。

    萧若暗自心喜,铁寒玉论武艺也许及不上陆菲菲的深不可测,但她多年来追凶缉贼,探案经验丰富,又观察入微,江湖阅历老到,陪在自己身边堪称最佳护卫,简直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他心头爱煞,紧紧搂住身下的玉人,笑道:“爱妃这件事为什么要单独在卧房内跟朕说?其实在前殿说也成的。”

    铁寒玉冷笑道:“后宫里太监宫女们当中,不知有多少人是四大王族的耳目,皇上不能轻信任何人!”

    萧若心中一凛,道:“这话怎么说?”

    铁寒玉道:“皇上您自己想啊,我朝自太祖皇帝以后,每代皇帝都娶四大王族的郡主为后妃,一百多年如是而下,后宫早成了四大王族的天下,宫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四大王族的耳目,所以四大异姓王虽不在宫中,但对宫中发生的事情却了如指掌……就这么说罢,假如皇上在宫中谋划铲除四大王族的秘谋,那么只怕还没发动起来,便先得丧命在四大王族手里!就比如这中宫,基本上全是宋王府的人,平日自然没有问题,可一到关键时候他们会听从宋王赵牧的命令,而不是皇上。”

    萧若听罢,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怒,看来还是小瞧了四大王族百年来形成的根基,他们既然在宫中都有如此骇人的势力,遑论在朝廷、在军中的根深蒂固。还好自己这几日没有鲁莽行事,借机以雷霆手段把齐家赶尽杀绝,而是广泛征求各方势力的意见,力图平衡各方利益,如若不然,其他三大王族感觉到朝不保夕的话,联合起来行险反扑,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萧若渐渐生出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待明日早朝时向群臣公布——与其跟他们那些豪门大族僵持不下,就不如主动出击,设法扫清这些障碍。

    萧若打定主意,便把这些烦心事放下,笑道:“爱妃这么乖,要朕怎么奖赏你?”两只魔手对她美妙的胴体上下游走,尽情爱抚挑逗,探索她身体的秘密。

    铁寒玉气息开始急促,满脸通红,秀目半阖,娇躯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动,两只小手软弱无力的推他,也不知是真心想推拒,还是做做矜持的姿态。嗔道:“皇上不要,臣妾不能……不能侍寝,皇上还没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呢!”

    萧若哑然失笑道:“民间婚姻尚且但凭父母之命,皇太后都当众同意了,正式册立你为皇妃,现如今京城无人不知,你已经成了朕明媒正娶的妃子。妃子侍候皇帝天经地义……”见她仍是推拒别扭的样子,不禁又好笑又好气,明明是夫妻之间享受鱼水之欢,怎么被她搞得跟强*奸似的,他暴笑道:“爱妃,你今晚是想乖乖的侍寝呢,不是想再一次被朕强*奸?”

    铁寒玉大羞,在萧若加紧撩拨挑逗之下,身体的反应已不受自己控制,娇躯变得滚烫,挣扎也渐渐停了下来,放弃了无谓的抗拒,彻底瘫软在他的身下,等候暴风雨的降临。

    她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被萧若脱去,直至一丝不挂,她满面潮红,气息咻咻,芳心如同小鹿乱撞,美眸紧紧阖着,不敢看他,任凭他摆布,仿佛又回到了半个月前被他开苞的夜晚。

    萧若这回加意温柔体贴,使她没有痛苦与屈辱,充分领略到男女交欢的美妙,让她欲仙欲死,一直有如置身云端,使她失神之中不自觉发出仙乐般的呻吟声。

    良久之后,她被萧若送上至美的颠峰,快美的泄了身。萧若却远远还没满足,依旧在她艳丽不可方物的胴体上冲锋陷阵。她承欢不胜,最后只得嘤嘤告饶。

    萧若不忍继续摧残于她,便冲房外大声笑道:“皇后快些进来,你要再不进来,你这也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人儿就快没命了!哇哈哈哈哈……”他说着,大笑不止。

    皇后俏脸红红的走了进来,扫了凤榻上玉体横陈的铁寒玉一眼,霎时红晕满面,尴尬不已,与她是相交十几年的闺中密友,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等情形下,亲眼目睹她被男人肆意蹂躏完了的模样。

    铁寒玉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嘤咛一声娇啼,螓首深深埋进了皇帝怀里,来了个掩耳盗铃似的眼不见为净。

    萧若吃吃坏笑道:“我们两个都一丝不挂,就皇后一人穿那么多好意思吗?还不速速宽衣解带。”

    皇后忸怩一下,心知躲不过去,只得款款脱衣,姿势美妙得好似在翩翩起舞,转眼间,一具美得令人窒息的完美娇躯呈现在他面前,堪称造物主的杰作,毫无一丝瑕疵。

    铁寒玉也睁开眼睛,欣赏着闺中密友美绝天下的身体,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叹:“好美!”

    这回该论到皇后羞不可抑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一男一女两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同时在自己身上巡梭,逐寸逐寸的欣赏,连最隐密的地方也不放过。尤其一想到马上还会被闺中密友看见自己在皇帝身下婉转承欢的羞耻样子,皇后就觉得无地自容,雪白的玉颊染满重霞,连脖颈、胸口亦是绯红片片,娇躯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萧若冲动不可抑制,一个饿虎扑食,将皇后也扑倒在凤榻上……

    这是荒淫的一晚。萧若大展神威,一男独战二女,在凤榻上尽情施云布雨,三人极尽欢娱。最后,萧若无限满足,一边一个搂着这一对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沉沉进入梦乡。

    翌日,萧若一早被皇后与铁寒玉唤醒,在她们侍候之下梳洗过后,精神焕发,匆匆赶去上早朝,今日他要宣布一件大事。

    金銮殿上。群臣山呼万岁行过大礼后,翰林院大学士周近鸿出列,把重新拟定的国书呈上给皇帝过目。

    萧若仔细看过一遍,大为满意,便命派遣使臣携国书去契丹王廷,跟契丹人商议议和之事。此事暂时了结。

    而后,萧若提起处置齐氏一族的事,群臣唯唯诺诺,你望我我望你的。

    萧若便朗声道:“齐氏一族虽受齐业一案牵连,按律该当诛灭九族,但念在齐家历代有大功于国,又确实未曾直接参与齐业谋逆之举,朕以为可以从轻发落,将齐氏一族削爵夺职贬为庶民,家产悉数充公,以此作为惩罚,饶过其满门老小一命。众卿以为如何?”

第二十九章 浩浩荡荡下江南

    文武百官听了,发出一阵嗡嗡之声,人人各怀心思,因处置一大王族牵连朝局太大,谁也不敢轻易出声。

    过了一会儿,“怎么?众卿没人有意见吗?”萧若慢悠悠道,再要没有人吱声,他就自个儿拍板了。

    大将军李岳大步出列,走到殿心,躬身道:“启奏皇上,谋逆乃十恶不赦之罪,按律该当诛灭九族,若不明正典刑,不足以警示天下,以儆效尤!臣请皇上莫存妇人之仁,将齐氏一族依律诛杀。”

    话音一落,群臣中零零星星响起一些附议之声。萧若不置可否。

    东海王石忠出列道:“启奏皇上,事出有因,不可一概而论,齐业一案经查实齐家确未参与,株连之刑不宜太过,以伤天和,再者念在齐氏历代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微臣请皇上圣心宽仁,从轻发落。”

    这回群臣中附议之声多了些。不少人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不希望看见齐家的下场太惨。

    “丞相以为如何?”萧若问道。

    丞相赵牧沉吟一番,道:“微臣以为皇上的发落极为妥当,既严峻刑法,又给他们一族留了一条活路。但……抄没齐家家产后,让齐氏一大家族流落街头,恐怕有失朝廷颜面,更使天下有功之臣寒心,臣请皇上网开一面,只夺爵罢职即可,不要抄家。”

    萧若心下冷笑,这些个豪门大阀家家富可敌国,数代积累下来的财富非同小可,今番说什么也要借机抄了齐家,他们的财富哪里来的?说到底还不是民脂民膏,抄得钱财充入国库,正好减轻目前财政危机,间接减轻百姓负担,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萧若道:“那便这样,朕特赐宅邸一所于齐家,供他们举族迁出王府安顿。另外,念齐枯云年事已高,为朝廷操劳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贬为庶民了,只降爵为侯,但是不再允许他们家世袭爵位。其余依照原议。众卿可有异议?”

    “吾皇圣明!”丞相见好就收,当先高呼道。石忠也没有异议,群臣多表赞同,大将军李岳只得接受。

    萧若便安排御林军将领郭大虎率人去查抄白江王府,同时命令将天牢中关押的齐家人都放出来。

    “下面,朕要宣布一件大事。”萧若高声朗朗道,威严的目光在大殿扫过一圈,群臣屏息以待,金銮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朕昨晚做了一个大吉之梦,梦见太祖皇帝托梦给朕……”萧若说到这里,两手高高抬起向虚空一抱拳,满脸庄严肃穆,群臣无人敢等闲视之。续道:“太祖皇帝说朕是我朝命定的中兴之主,祖宗在天有灵,特以重宝赐于朕,助朕成就大业,要朕于近日去庐山之颠祭祖,之后,祖宗所赐重宝便会出现于世。是以,朕要亲自去江南巡视一趟。”

    群臣听得面面相觑,人人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半晌作声不得。

    萧若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然不便告诉他们真实原因,就杜撰出一些充满神秘色彩的东西,反正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迷信,越是神神怪怪的事物,他们就越容易产生敬畏之情——尤其发生在号称上天之子的皇帝身上。

    这件事对文武百官来说太过意外,众臣发出一阵嗡嗡低语之声,人群中也不知哪个高呼一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降祥瑞,此乃我朝中兴之兆,社稷之福!”

    众臣一听,谁也不甘人后,纷纷附和贺喜,一时间吉祥话如潮,歌功谀词泛滥,大殿中一片欢声笑语,仿佛当真国泰民安了一样。

    萧若肚里暗笑,这些个高官重臣正经本事没多少,说到歌功颂德拍马屁,那是不放过任何机会。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在这等气氛下,有人想反对也不敢说口了,要是说出一句晦气话,那才是大煞风景,没的惹人嫌恶。

    群臣祝贺了好一番工夫,声音方才渐渐低了下来,丞相出列道:“启禀皇上,天子出巡非同小可,卤簿车驾,恐非短时之内所能备妥。况且,恩科大比定在六月下旬,距今不足两个月,微臣建议待六月大比之后,挑选个黄道吉日,再行南巡。”

    萧若一挥衣袖,道:“丞相多虑了。朕此次南巡,非为游山玩水,祭祖起宝之后,即行返京。京城开封地处河南,距江南并不算多远,一个多月时间足以往返,误不了今年恩科大比。何况既有祖宗托梦相招,当然是越快越好,朕不欲劳师动众,繁文缛节一概免除,朕只要御林军二万二千名将士随朕南巡即可,明日一早启程……”

    “明日?”皇帝此言很出群臣意料之外,想不到皇帝说做就要做,恁般性急,不过想想皇帝少年心性,以前只带两个太监悄悄溜出京城游玩的荒唐事也没少做,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若续道:“朕此次南巡,因要于山颠祭祖祭天,仪式隆重,请京城朝中所有王爷们、侯爷们、及三品以上大员随朕南巡,谁也不许借故推迟不去,返京之后人人皆有封赏。”他心下悄悄转动着不可告人的杀机。

    群臣们面色各异,稍稍议论一下,大将军出言道:“启禀皇上,朝廷高官全部随皇上南巡,那朝廷大事由谁来决断?”

    萧若淡淡一笑,道:“大将军无须为此忧虑,京城离江南路途有限,每日各地呈上来的奏章军报,可直接送交于朕,朕在路上随时可以批阅奏章,何况朝中重臣也都在南巡队伍中,途中大可各司其职,决计误不了国事。”

    群臣便没有声音了,他们虽觉得明日就南巡,不免有些轻率,但少年皇帝执意如此,他们也不好多劝。

    萧若起身道:“朕意已决,众卿无须多言!凡三品以上重臣,作速回家准备准备,明日一早随朕下江南……退朝!”说完,拂袖退入侧殿。

    群臣一齐跪拜相送。

    萧若暗叫得计。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调虎离山。只因豪门大阀在京城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他身为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处处受到掣肘,他便想到了这着调虎离山之策,先借故将他们调离根基深厚的京城,收拾起他们来就容易许多,正所谓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南巡旷日持久,途中自可慢慢找机会把他们逐个逐个清理掉,此为万无一失之计。

    朝中重臣都随皇帝圣驾南巡后,京城朝廷里只剩下些小鱼小虾,才不相信他们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待他此行返京之后,便是独揽大权一展鸿图之时!

    萧若下朝后,首先去慈宁宫向皇太后禀告南巡之事。

    太后听了大为惊讶,因为以前从没听儿子提起过此事,突然就决定明日南巡,自然有些担心,要他不要太匆忙,等过些日子诸事准备妥当再南巡。

    萧若便一口咬定是太祖皇帝托梦时的意思,祖宗之命不可违。太后听了,只得应允。殷殷叮嘱儿子路上一切小心,不要离开大军,又问要带哪些嫔妃随行。

    萧若心想途中很可能发生血肉横飞的场面,皇后、贤妃、淑妃都出自四大王族,还是一个都不带为妙。便回答道只要带玉妃一人。

    太后放心不下,要他再带上韩妃等五个贴身侍女,她们都是侍候惯了皇帝的人。萧若一想也是,便听从了太后的好意,告退出来。

    他吩咐下去,让相关人等各自准备。然后他又抽空去禁军南大营巡视了一遍,见南大营军纪在他提拔的几个将领严厉整顿下,已经好了很多,甚感欣慰。临去时,单独把柳长风叫到面前,好生勉励一番,悄悄交给他一道秘旨,皇帝南巡期间,京城若有人图谋不轨,他可便宜行事,第一时间率兵平乱。柳长风被皇帝委以重任,越发战战兢兢,不敢大意松懈。

    萧若诸事安排妥当,晚间在中宫,他想到将要与皇后分别一个多月,在床第间分外卖力,尽展风流手段,千般缱绻,万般缠绵,把美若天仙的皇后弄得欲仙欲死。

    皇后依依难舍,临别之夜,也自抛开女儿家矜持羞涩,极力迎合,婉转承欢……令萧若大喜过望。到得后来,她承受不住了,萧若又把铁寒玉也拉入战团。使他享受了一个销魂蚀骨的难忘夜晚。

    春宵苦短,翌日一早,皇帝会合朝中三品以上重臣,在数万御林军及护从拥簇之下,浩浩荡荡望南进发,但见旌旗蔽日,刀枪胜雪,马蹄如雷,尘烟滚滚,蜿蜒十数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沿途官道上的行人,远远望见队伍中明黄色的天子冕盖,无不在路旁跪拜,不敢抬头仰视天颜。

    萧若待在八匹御马所驾的皇舆中,丝毫也不觉辛苦,批阅奏章之余,便在宽敞的车厢里向铁寒玉讨教武学,时不时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倒也乐在其中。

    到了黄昏时分,大队人马抵达京城以南百余里之外的一个小镇,萧若便率王公重臣们进镇安歇,命大万在镇外就地扎营,严禁骚扰百姓,违令者斩。

    小镇镇守把自己的官邸让出来,充作皇帝的临时行宫。随行的太监宫女无数,另有侍卫副统领赵德鹏率领的百多名大内侍卫,把府邸四周团团护住。

    萧若悠哉悠哉躺在临时铺好的御床上想事情,反正万事不用他动手。此次南巡,安抚百姓展示皇威倒在其次,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去庐山按照太祖皇帝留下的地图、起出太祖宝藏;二是在途中找借口铲除那些王爷重臣们——包括雍王与陈王,使天下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再无掣肘。

    前一桩事,只要太祖皇帝不是闲极无聊,编个故事消遣后世子孙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后一桩事,现如今朝中所有重臣都在队伍当中,不像在京城那么难对付,这支御林军肯定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要杀掉他们,估计不会太难。真正难的是怎样做才万无一失,不至于出乱子。毕竟本朝一直以来,都类似于皇帝与世家大族共治天下的局面,世家大族也有大功于国,若突然无故全部杀掉,对全天下人的震憾可想而知,各地官员要是因此人人自危,不得已铤而走险,非立马天下大乱不可。

    正想之时,忽闻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韩妃等五女走进房来,命宫女们在桌上摆好热腾腾的饭菜,恭请皇帝用晚膳。

    外地不比在皇宫里,此行虽有几个随行的御厨,但毕竟没有宫中那般丰盈的菜肴,这一顿晚膳只有不到二十道精致御菜——对皇帝而言,已算简陋的了。

    萧若这段日子天天吃山珍海味,甘肥八珍,吃得颇为腻烦,倒是很想尝尝各地的风味特产,可眼下离京城不过百里,哪有什么独特风味可言。当下他慢腾腾走过来,在主位上坐下。

    韩妃等五女笑靥如花,乐得合不拢嘴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住叽叽咯咯的娇笑,跟群百灵鸟儿似的。

    萧若看着好笑,随口道:“你们那么兴奋干什么,拣到宝了啊?”

    五女发出一阵娇笑,人人脸上都红红的。韩妃抿嘴笑道:“我们呀,虽没拣到宝,可比拣到宝了还开心!”

    蒹葭接道:“因为万岁爷又让婢子们跟在身边了。”

    沅芷忸怩一回,垂头咕哝道:“万岁爷自从有了皇后娘娘之后,都不回寝宫来,我们还以为万岁爷不要我们了。”

    杜若笑道:“其实婢子们也不敢指望万岁爷宠临,只要万岁爷不赶我们走,我们就开心咯。”

    石兰道:“昨天听到万岁爷让我们侍奉南巡,我们五个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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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皇帝秘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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