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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拈香一朵     金妃txt下载     金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聊聊

    夏辰轻声问:“祖母,是菁华姐姐要出嫁了?”

    老太君点点头:“是啊,日子定在六月初八。”

    夏辰道:“现在已经是二月十七了,只剩三个多月了啊,祖母舍不得吧?”

    老太君抚摸着她的头发:“当然舍不得,只是女儿家总要嫁人。祖母担心的是那严家大公子已年过四旬早有妻室,姨太太也有六房了,菁华嫁过去会整日看人脸色啊。”说到这儿把夏辰揽入怀中:“辰儿,你可得争气啊。”

    老太君再怎么心疼孙女儿,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她清楚这夏府是怎么来的,更清楚这亲事不过是场交易!夏家多少代人都拼命想使夏家脱离军户,多少人战死沙场,可只有官达三品才能使全家脱离军籍,那得建立什么样的奇功啊!眼见这一辈儿有一丝希望了,为了孙儿为了后代,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夏辰一愣,夏菁华要嫁给一个年纪足可以做她爹的人当七姨太!夏忠扬和钱氏也太狠心了吧。“祖母,菁华姐姐愿意吗?”

    老太君眼中溢出泪来:“严太尉位高权重,咱们得罪不起!为了夏家她不愿意也得愿意,我那苦命的孙女儿啊。”说着哽咽起来。

    不知怎地,这话令夏辰的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许多欺男霸女的桥段浮现在脑海。而岑少泽也曾提过严太尉把持朝政,排除异己、陷害忠良,更可恨的是他粉饰太平,一味地阿谀奉承,除了敛财什么实事儿也不做。

    夏辰道:“祖母,别难过了,您不是累了吗?辰儿扶您回屋歇息,辰儿买了祖母爱吃的枣泥糕,回头您觉着嘴里没滋味就吃一块儿。”年纪大的人一般不会喜欢甜食,之所以时常想吃上点,多半是因为肝中有火嘴中发苦,这也是她刚刚在糕点铺听一名老妇说的。

    把老太君扶回房,夏辰来到韩然所住的客房,见他在收拾行李,道:“二舅舅准备回去了?”

    韩然转回身:“嗯,要回去准备走马的事了。”

    夏辰有些舍不得,却也知道他非回去不可。“二舅舅,告诉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舅他们,我在这儿一切都好。”

    韩然点点头,伸手在她肩头重重一拍:“辰儿啊,这里不比咱们家,凡事都要三思而行,不能再任性胡为。”

    “我知道。”

    韩然笑了下:“夏家的条件好,借这机会好好读书。”

    “嗯。二舅舅何时动身?”

    “明早。”

    夏辰陪着韩然说了会儿话,便往自己的院子去,路过听雨轩时,听见里边人声嘈杂,她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夏雅蓉,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捶门声伴着夏菁华哭喊声。

    “大姐,莫要为难妹妹我了,这是大伯父的命令。况且聘礼已经收下,你这样只会伤了自己。”夏雅蓉劝说道。

    “是啊大小姐,您别哭坏了身子。”

    “雅蓉妹妹,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求你了……”夏菁华不断哀求。

    过了片刻,夏雅蓉道:“大姐,你答应我不去伯父伯母那儿,我就放你出来。”

    夏菁华立刻道:“好,我答应你。”

    夏雅蓉吩咐丫环:“翠儿,把门打开。”

    “二小姐……这……”

    “没事。”

    紧接着,几声惊呼同时传来。“大小姐!”“大姐!”

    夏辰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夏菁华从月洞院门跑出来,直奔徐老太君的院子冲去。她披散的长发,赤着的双脚,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夏雅蓉和几名丫环跟着追出来,一边呼喊着一边跟了上去。她们都没注意到夏辰和月娘。

    月娘不由得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夏家大小姐还是个烈性子的。”

    夏辰轻笑一声:“希望她多闹腾几日。”这样一来,钱氏他们就不会有时间注意自己,待科考之后,他们后悔也晚了。

    两人继续往映月轩走,月娘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女人有几个不是命苦的啊,夏大小姐这辈子是毁了。”

    夏辰抬眼看了看月娘:“那是认命的女人,月娘当初从歌舞坊逃出来,不是遇到了幸福么?”

    月娘仍心有余悸地道:“那也是九死一生啊!话说回来,夏大小姐和我还不一样,她半点机会也没。”

    夏辰有些不解:“月娘为何这样说?”

    月娘道:“教坊那种地方迎来送往,如果有心,要逃走总有机会,事先计划周详些,躲上个十天半月不被抓回去基本上就没事了,但嫁入官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迟早会被抓回去,再者像夏大小姐这样的闺秀,对外边的世界可以说一点也不了解,就算给她逃出去,下场可能更惨。”

    “也对。”听月娘这样一说,夏辰立刻明白了,且不说以严家的势力,要抓一个弱质女流很容易,单说在大云国,女子极少有机会出去见世面,像夏菁华这般算得上闺秀的女孩,出嫁前更是不许抛头露面,完全是井底之蛙,她也不像月娘还有机会结识几个朋友,了解世事人心,兴许被拐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想到这些,夏辰觉得这时代的女人还真是可怜啊,天大地大却到处是所谓的道德规矩,她们能选择的路太少。幸好自己扮作男儿身,不然怕是也会被迫着嫁给一个连面都可能没见过的男人。

    回到映月轩,绿儿忙迎上来:“三少爷,三老爷过来了,现在堂屋等你呢。”

    夏辰微一皱眉,打从她来到夏府,听到关于夏飞扬的消息从来都只是喝醉了,他忽然过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呢?

    一进屋,便见到一名面容消瘦的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让夏辰颇感意外的是,他的眼睛很明亮,这样的人一个人,怎会是个酒鬼呢?

    夏飞扬见到她略一失神,随即像是有些害怕与她目光接触似的忙垂下眼帘,看着夏辰的身前的地面:“辰、是辰儿吧?”

    “见过三叔父。”夏辰施了一礼。心中一阵纳闷儿,自己有那么吓人么?还是这夏飞扬有什么毛病?

    夏飞扬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了她一眼,仍旧立刻移开眼光,指着一旁的椅子:“过来坐,我想和你聊聊。”

    夏辰坐下身:“听说三叔父近日身体欠佳,可好些了?”

    “啊,好了,好了。”

    夏辰微微一笑:“如此辰儿就不惦记了。不知三叔父想和辰儿聊些什么?”

    夏飞扬的眼睛一直盯着茶杯:“大哥让我明日送你去官塾,嗯……你这可缺什么?尽管和我说。”

    夏辰道:“辰儿什么也不缺,只不过辰儿不想这么快去念书,三叔父能不能替辰儿想想办法,让辰儿再玩儿几天呀?”

    夏飞扬闻言猛地抬气头,面带怒容,眼光灼灼地盯着她:“你,你怎么还有心情想着玩儿!”

    夏辰心中一惊,这先生吃错药了?她眨巴两下眼睛,摆出无辜又害怕的神情,诺诺地道:“三叔父,辰儿说错什么了?”

    夏飞扬冷冷地道:“你也不小了,将来又要接管夏家的家业的,怎能如此贪玩儿。”

    夏辰闻言心道,这夏飞扬实在太奇怪了,可他说这话时竟有几分痛心疾首,难不成他很期待自己成才?不合理啊,据她所知,夏飞扬和夏忠扬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就算他与大哥感情不怎样,可他自己有儿有女,怎会对自己这个侄儿如此看重?除非……

    “叔父教训的是,辰儿知错了。”

    夏飞扬神情缓和了许多:“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了你爹……”说到这儿他按住胸口轻咳两声。

    夏辰眼中寒芒一闪即逝:“叔父,你说我爹他……真的死了么?”

第四十七章 复杂

    夏飞扬苦笑:“若是没死,这些年岂能半点音信也没有?”

    这点夏辰自然也明白,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还有些地方想不通,夏青扬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就算尸首无法辨识,怎么连他的佩剑和头盔也没找到呢?而随后赶到的后军一定会仔细搜索他的踪迹,还有像姚二叔那样的伤兵或是幸存下来的士兵,怎么会对夏青扬的情况一点不知道。“叔父,我爹有没有可能被敌军俘虏了呢?”

    夏飞扬摇头:“不可能,我二哥是那队人马的主将,敌人若是抓到他或杀了他,我们都会知道些消息才是。”

    夏辰轻叹了口气:“也对,不过辰儿就是想不明白,我爹怎么会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呢。”

    夏飞扬道:“虽说是峡谷,地势却很高,靠西的一侧是山崖,崖下有一条水流很急的河,不少士兵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兴许二哥也一样吧。”

    夏辰道:“原来如此!叔父,你和大伯父都没参加那场战斗?”

    夏飞扬道:“我当时病了,大哥另有任务,所以我们都是事后才听说的。辰儿啊,叔父和你一样,都希望二哥还活着,可事实摆在眼前,二哥他……”他的眼神变得急切起来:“辰儿,尤其是你一定要争气,夏家的将来可都在你手上呢。”

    夏辰一脸惊讶:“不是还有大伯父和叔父么?还有我两位堂兄,叔父怎么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在辰儿头上。”

    夏飞扬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辰儿!你难道从未想过替父报仇?”

    夏辰一愣,父仇母仇她都会报,一方面自己占了小夏辰的身体,常言道做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啊,而另一方面她觉得韩秀雪和夏青扬死得都很冤,她为他们报不平。可是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夏家人是始作俑者,而此时这个兴许脱不了干系的三叔,竟然义正词严地来质问她。“叔父,辰儿当然想替父亲报仇,可是两军打仗那么多人,辰儿怎么知道仇人是哪个呀?”

    夏飞扬一字一字地道:“玄军大元帅,贺兰宗辅。”

    “叔父,辰儿不太明白,我爹不是失踪了么?叔父怎么会知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呀?”夏辰初听这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忽然想起那次在乔先生那儿曾听说过这个人,也正因为他生病了,所以玄国才会有和谈的意思,想来这人是个很厉害的将领啊。

    夏飞扬坐下身,一脸纠结地道:“这个言之过早,你以后会慢慢明白。”觉得自己说得过重了,他话锋一转:“就算不能报父仇,你至少要努力完成你爹的遗愿吧?”

    “我爹的遗愿?”夏辰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夏青扬不是失踪了么,怎么会有遗愿留下?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会出事?

    夏飞扬道:“让夏家脱离军户,是二哥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我们夏家多少代人的心愿,早在我们的父亲战死时,二哥便立志要做这件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飘渺,回忆道:“那时我才三岁,二哥只有七岁,就从那时起他每天坚持天刚亮就起来练武,二十多年从未间断,他读书也很刻苦,只可惜十六岁以前未能中进士,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兴许就不一样了。”惋惜地叹了口气:“二哥成婚以后,更加拼命想立战功,时常带着伤便上战场,为的就是你和咱们夏家的后代将来不必上战场打仗啊。”

    “我将来也要去打仗?”原来夏飞扬说的遗愿是指这个未成实现的心愿啊,夏辰暗笑自己过于敏感。不过夏飞扬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在小辈面前腼腆得像是初见丈母娘似的,怎能不令她生疑。

    夏飞扬颇为苦恼:“听说你在韩家没读过书也没习过武,从现在起你要多努力才行啊。”

    夏辰嘟了下嘴:“只怕辰儿不是读书习武的料呢。”

    夏飞扬重重地叹息一声:“我和大哥会尽量想办法替你争取时间,回头我和大哥商量一下,为你请位教习武艺的老师。”

    夏辰苦着脸:“辰儿学爬树学了三年都没学会,学武不行吧?”

    夏飞扬恨铁不成钢地沉声道:“不行也得行!好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明一早我再过来。”

    夏辰微微吐了下舌头:“叔父慢走。”

    她的动作夏飞扬自然也看到了,而在他以为,侄儿是对自己不耐烦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哥英武盖世,孩子竟如此不成器,想是在韩家被宠坏了。好在他年纪尚小,现在开始严家管教还不算太迟。

    一边走,夏飞扬一边在心里盘算,今年童试夏辰一定没指望了,就算找些门路,入营的事能往后拖一拖,二十岁前中进士也难如登天,走文路显然不把握,但读些书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兵法,将来到军营很有用。

    来到夏忠扬的院子一问,仆人道:“老爷到老夫人那去了,听说大小姐因为婚事闹得厉害。

    夏飞扬点点头:“那我晚些再过来。”说罢往自己院子走去。

    一进院门,与匆匆而来的孙氏差点撞了个满怀,夏飞扬一脸不悦:“什么事急成这般?”那不懂事的侄儿已令他心情很不好,被孙氏吓了这一跳,几乎忍不住要发火。

    孙氏一把将丈夫拉到旁边一株柳树下小声道:“你还问呢!菁华撞伤了头,老太君吓得晕了过去,我得去看看咱们女儿。”

    夏飞扬闻言怒意顿时消了,惊愕地看着孙氏:“有这种事?我和你一起去!对了,你说看看咱们女儿?雅蓉她怎么了?”

    孙氏翻了下眼皮儿:“别提了,简直要被她给活活气死!本来菁华是被锁在房里,却被咱们雅蓉放了出来。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大哥大嫂非责罚不可。”

    夏飞扬加快脚步:“雅蓉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关键时候犯起浑了来了。”他心里清楚,把女儿嫁到严家大哥心里本就不痛快,因为严家并没指明要夏菁华嫁过去,要是让雅蓉嫁他也没话可说,毕竟现在掌家的是大哥,家业也基本上是大哥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其实欠了大哥很大的情。如今夏菁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或是大哥一气之下改了主意就糟了。

    来到老太君的院子,婢女婆子们忙作了一团,看到珠儿正端着一盆水走过来,夏飞扬忙上前问:“珠儿,可请大夫来了?”

    珠儿道:“回三老爷,大夫看过了,这会儿带人去抓药了。老夫人只是受了惊吓,静养几日就没事了,只不过大小姐伤得不轻,还没醒过来呢。”

    孙氏上前问道:“菁华人呢?”

    珠儿道:“大夫说她不宜见风儿,现安置在老夫人的西侧间,大老爷和大夫人守着呢。”

    这时夏雅蓉从房里出来,看到夏飞扬夫妇,哭着跑了过来:“爹,娘。”

    孙氏狠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你还有脸哭!知不知道你这闯了多大的祸事。”

    夏雅蓉抽噎着:“女儿没想到大姐竟然……呜……”

    夏飞扬拍着女儿的肩,扭头冲孙氏道:“雅蓉一向心最软,你就不要再责备她了。”

    孙氏跺跺脚:“我这是什么命啊!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夏飞扬皱了下眉:“好了!还嫌这不够乱么,我去看看大侄女儿。”

    孙氏冲女儿道:“我和你爹去看看,你先回去吧,记住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房里。”说罢快步跟上丈夫。

    夏雅蓉只好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翠儿往回走。

    出了院角门儿来到夹道上,翠儿劝道:“小姐,你别太担心了,离大小姐出嫁还有三个多月呢,怎么也养好了。”

    夏雅蓉道:“话虽如此,大姐要是再想不开怎么办啊。”

    “这……不会吧。”翠儿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夏雅蓉的担心很有必要。刚刚大小姐撞墙的劲道,绝对是铁了心要寻死啊!稍有一分迟疑,都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夏雅蓉停在听雨轩院门前:“翠儿,我到辰儿院里待一会儿。”

    翠儿惊讶地道:“夫人刚刚不是吩咐小姐待在自己房里么?再说小姐这会儿去三少爷那做什么?”

    夏雅蓉道:“一看这院子,我就会想起大姐刚刚发狂的样子,有点害怕。”

    翠儿闻言脸色也变得发白,她也越想越怕。“小姐说得是呢,三少爷那边清静,去坐一会儿也好。”

    夏辰此时正坐在水池边欣赏火烧云,对于之前夏飞扬的表现,她心里已有些想法,这夏飞扬若不是本性忠厚便是心中有愧,综合他前后大相径庭的表现,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难道谋害夏青扬的人竟是他?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第四十八章 主意(求粉红、首订)

    这时红儿手里捧着盘水果快步走过来,四下望了望小声道:“刚刚我去厨房拿水果,听说老太君屋里出事儿了。”

    夏辰忙问:“出什么事儿了?”她可不想自己刚找的靠山倒掉,再说她感觉得到这位祖母真心地疼爱自己,对于一直渴望亲情的她来说,哪怕是一点点也弥足珍贵。

    红儿讲得很是详细,像她这样的小丫环,平日里生活乏味枯燥,遇个什么特别的事儿,都会刨出个根底儿来。

    夏辰听罢有些意外,同时也有点佩服起夏菁华来——寻死,那得多大的勇气啊。

    月娘问红儿:“可听说大小姐伤势如何?”

    红儿道:“差点儿就没命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月娘看向夏辰:“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夏辰想了下:“这会儿过去反添乱,再说没人来说就是不想咱知道,菁华姐人又没醒去也没用,晚些再说吧。”

    “嗯。”月娘点点头。

    红儿道:“三少爷考虑得很是周到呢。”

    夏辰道:“其实我是怕见到血。”奴婢们传话最是快,她绝不能在红儿她们面前表现出什么来。

    红儿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呀。对了,三少爷儿明儿就要去读书了,等三少爷学会写字,能教红儿写自己的名字么?”

    夏辰一拍胸脯:“没问题,明天我就请先生教我写红儿两个字。”

    绿儿道:“奴婢也想学写名字。”

    夏辰苦着脸:“不想学的要去学,想学的反而去不成。”

    “这是要去学什么呀?”夏雅蓉一进院听到夏辰的慨叹笑问。

    夏辰微笑道:“雅蓉姐姐,辰儿正在苦恼着去官塾的事儿呢。”

    夏雅蓉有些不解:“先生怎么教辰儿怎么学就是了,苦恼什么?”

    夏辰挑挑眉:“辰儿就是不想读书啊。”

    “啊?读书多好哇,姐姐我想去还去不上呢。”

    夏辰道:“所以说不想学的要去学,想学的反而去不成。”

    夏雅蓉掩辰笑道:“原来辰儿刚刚说的是读书。”

    月娘提醒道:“风有点凉了,请二小姐进屋坐吧。”

    夏辰恍然道:“哎呀,是辰儿失礼了,雅蓉姐姐请。”说着很夸张地摆出个“请”的手势。

    “你呀!这般调皮。”夏雅蓉说着拉起夏辰的手进了屋。

    红儿摆上水果茶点,退到一旁。

    夏雅蓉微笑着道:“听说辰儿出去溜达了,玩儿得可高兴么?”

    夏辰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当然高兴,安阳城可真大,今天才走了几条街,辰儿还想去皇城逛逛呢,只可惜时间不够。”

    夏雅蓉张大眼睛:“皇城?那里岂是咱们能进的。”

    夏辰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来不让进呀,不过就算让进,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空了。”

    夏雅蓉美眸流转:“若是辰儿中了状元,就可以去皇城了。”

    夏辰轻哼一声:“雅蓉姐就别哄我了,听三舅舅说状元很难考的,还是算了吧。对了雅蓉姐有没有给辰儿做新衣裳?”

    夏雅蓉愣了下嗔笑道:“哪有那么快!是不是姐姐不替辰儿做衣裳,辰儿就不欢迎姐姐了?”

    夏辰摸了下鼻子:“怎么会呢!除了雅蓉姐,其他哥姐弟妹们都没来找过辰儿玩儿。对了雅蓉姐,你读过书么?”

    “读得不多。”

    “那官塾好玩儿么?”

    夏雅蓉道:“女子是不许入官塾的,私塾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能去的,我是跟着教礼乐的姑姑学了些字。”

    夏辰点点头,心中再次觉得自己女扮男装扮对了,不然只能像这些个小姐们一样,在家里绣花,直到嫁人。

    “雅蓉姐,刚听说菁华姐姐就要嫁人了,办喜宴时会很热闹吧?”要装傻大家一起装呗,既然夏雅蓉只字未得,她也当没听说。

    夏雅蓉叹了口气:“热闹什么!不过是来顶轿子把人抬了去。”

    夏辰一脸疑惑:“怎么会不热闹呢?在乡下,但遇上有人家办喜事,邻里乡亲的都会去,外祖父还会赶着八挂车去接新娘,怎么安阳城不一样?”

    夏雅蓉似笑非笑地道:“辰儿,莫要多问了,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慢慢就明白了!夏飞扬来这套,夏雅蓉也来。不过话说到这份儿,她倒更能理解夏菁华为何反应这般强烈了,这场婚姻不仅是幸不幸福的问题,还涉及到了面子问题,不然夏菁华没有心上人,严大公子也没不堪到很严重的地步,何至于寻死啊,这颇为高傲的夏大小姐要的是明媒正娶。

    夏雅蓉询问着夏辰乡下是怎样的,夏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答着,渐渐地对她有了另一种看法。她与夏菁华自小生活在一起,更同住一个院子,怎么夏菁华现在伤情严重,她还能在这儿谈笑风生呢,就算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也表现得太过了吧。

    这时曹妈妈进来道:“三少爷,玉儿刚刚过来说,晚饭前不必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夏辰道:“不用请安了?难道祖母不舒服么?”

    曹妈妈道:“三少爷不用担心,这也是常有的。”

    夏雅蓉起身道:“快用晚饭了,我先回去了。”

    “雅蓉姐姐慢走。”

    吃过晚饭,夏辰回到自己的卧房,小憩片刻练起太极拳来,为了避免有人听见,她暂时只能练这个,不过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练这个最合适。打了两遍,她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只好扎马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在这院子里行动自由,必须得想点办法,那两个丫环都是直率性子比较好对付,让她们意识到自己将来的地位,并给她们些好处和尊重,她们就会死心塌地的向着自己。

    可那曹妈妈却有些麻烦,红儿说早上孙氏身边的丫环来过,因为夏辰和月娘不在,于是曹妈妈跟着去了孙氏那儿,只是不知有什么事儿。既然曹妈妈只字未提,要么和自己无关,要么就是不能对自己说,不管哪一种,都说明曹妈妈可能是孙氏的人。

    而她发现奴婢之间的阶级情谊可以利用,短短两日月娘和绿儿红儿已经是无话不谈了,可她们在自己面前却极为小心翼翼。想到这儿,她冲坐在桌前照着个花样绣手绢的月娘道:“月娘,明儿你给府里负责采买的管事拿三两银子,让他多买些瓜子、点心之类的回来。”

    月娘停下手疑惑地看着她:“这些东西辰儿若想吃,不是随时让红儿她们去厨房取就行的么?”

    夏辰道:“不是我吃,并且你要悄悄地对那管事说是你想吃。”

    月娘笑了下:“又在打什么主意?”

    夏辰道:“这是给别的院子的妈妈和奴婢准备的,再者以后去厨房那边你亲自去。我想让你和她们拉好关系,最好能收买两个,这样我们才不至于像聋子瞎子似的,有什么情况也不至于太被动。”

    月娘干脆把手绢放在绣筐里:“辰儿说得对,回头我随时带些瓜子点心在身上,并且多出去逛逛,碰上喜欢说话儿又贪嘴的,就结识一下。”

    夏辰点点头,随即上前握住月娘的手:“我知道月娘不喜欢做这样的事,辛苦了。”

    月娘拍拍她的手:“莫说这样的话,能帮到辰儿就好。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当初我想打听外边的消息,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你就放心吧。对了辰儿,你最想打听的是什么事呢?”

    夏辰道:“我想知道夏飞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人,又是从何时开始动不动就喝醉酒的,我觉得他并不像个离不开酒的人。另外就是夏怀勇和夏怀英读书的情况,以及夏家几位少爷小姐间有没有过矛盾。”

    月娘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想打听夏忠扬和钱氏,对你会否有不利的动作呢。”

    夏辰笑道:“念头他们一定有,但现在不会动我,而且还会百般对我好,直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会害我时,才下手。”

    月娘凝视着她:“我都没想到这些,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多心思。”

    夏辰道:“我在书上看的,‘想要取之,必先与之’,谁都知道我是夏家的嫡孙,我若是出了什么事,谁会最先被怀疑?夏忠扬但有点脑子,就会等到把戏作足时才动手,并且他可能已经准备好了后戏——猫哭号子假慈悲。”

    月娘脸色有些发白:“辰儿,莫要再说了,我听着都害怕。”她并没有注意到令她心中一阵阵发寒的不是这些话,而是夏辰的语气和表情,而这与夏辰的年龄太不相称了。

    夏辰道:“不用怕,年半载的都没事儿。何况他们都以为我不识字,不会威胁到他们儿子的前途。”

    月娘皱了下眉:“可再过一个半月不到,就是科考了啊,难道你不准备考了?”

    夏辰狡黠一笑:“考是一定要考的,而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我考过了,那么我们就回外祖母家,另一种是我没考过,并且大家都没考过,日子照过。”

    月娘有些不懂,考试这种事谁都说不准,她不明白为何夏辰没说第三种可能,就是夏怀勇或夏怀英考过了。刚想问便听绿儿在外边道:“三少爷,张妈妈过来了。”

    夏辰躺到床上假装休息,示意月娘去开门。

    “张妈妈,这么晚有事么?辰儿睡下了。”

    张妈妈道:“大夫人让我来请三少爷过去一趟。”

    夏辰懒洋洋地坐起身:“我还没睡着呢,大伯母找我有事?”

第四十九章 入学(和氏加更)

    感谢karlking打赏和氏壁,么么嗒。祝大家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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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妈妈脸上堆着笑:“三少爷明日入学的事,夫人可是极上心,让奴婢请三少爷过去选些笔墨纸砚。”

    “好啊。”夏辰一跃跳下床。心中冷笑,这钱氏又在耍什么把戏,八成是想试探自己。

    一边向钱氏所住的院子走,夏辰一边小声道:“张妈妈,辰儿对这些一点不通,究竟什么样的笔砚好呀?”说罢眨了下眼睛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值钱的。”

    张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奴婢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不懂啊,三少爷捡着好看的挑准不会错。”

    夏辰想了下,极为认真地道:“也对,一定是越好看的越值钱。”

    看着钱氏冲自己笑,夏辰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张铺着厚厚脂粉的脸在烛光下异常惨白,那笑容也十分牵强,不过她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女儿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这也很难为她了。

    “辰儿给大伯母请安。”

    钱氏招招手:“过来坐。”

    夏辰坐下身,看到桌上摆着两盒毛笔三方砚台:“大伯母,这都是给我的?”

    钱氏抽抽嘴角:“这……还有你堂兄他们的,伯母是让辰儿先挑。”

    夏辰“哦”了一声,伸出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嘴里叨咕着:“这可不比筷子拿在手里舒服,这个不错,这个黄毛用的是狗毛么?”

    一旁的丫环忍笑忍得都快岔气儿了,钱氏不停地轻咳着,显然气得不轻,当看到夏辰拿起一支象牙笔管的紫毫笔仔细端详时,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辰儿。”这支笔是这些笔中最贵的,但看起来却不如东陵玉和白竹的美观,难道这孩子竟如此识货?

    夏辰茫然地看向钱氏:“怎么了大伯母?”

    “呃,你一直在看笔,怎么不看看砚台,这几方都是上等的黄石砚。”钱氏把最为便宜的一方推到夏辰面前。

    夏辰心中暗骂,明明吝啬如铁公鸡,却非要装大方。她拿起钱氏推过来的砚台:“伯母给辰儿这方一定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

    夏辰看了看却又放下了:“可惜辰儿连字都还不会写呢,这个留给堂兄他们吧,辰儿随便拿个差的用就行了。”说罢拿起最好的一方砚台递给月娘:“拿好了,别摔坏了。”

    钱氏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脸色白中透着青,想笑笑可挤出来的笑容和哭一样。“辰儿,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再选两支笔拿盒墨就回去休息吧。”

    夏辰最后挑了两支白竹笔,虽然象牙笔管的贵,却是贵在材质上,对于初学者来说并非上选。这和小学生刚学写字时用铅笔一个道理。砚台可就不同了,好的砚台滑不拒墨发墨如脂,涩水留笔不损笔毫,且岁久不乏,常如新成。

    回到自己的院子,月娘小声道:“辰儿,你挑了这方砚台,钱氏就像被割了一块肉似的,你要再把那支象牙笔挑来,她可能心疼得三天都吃不下饭。”

    夏辰道:“这两支也不错,和我之前用的差不多,会顺手些。”

    月娘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道:“她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拿出来呢?”

    夏辰道:“我和两位堂兄在一个官塾读书,很容易见到彼此用的东西,她若直接把不好的拿给我,怕我发现后找祖母去说,到时她不仅会被训斥,我还会得到更好的。”

    月娘闻言显得有些担忧:“辰儿啊,这样看来钱氏也是很有算计的一个人呢。”

    夏辰不以为意地道:“不是我起不起她,她真的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月娘嗔笑一声:“听辰儿的口气好像见过似的。”

    夏辰道:“黄石砚虽为名砚,这几方成色却都很一般,之前岑大哥教过我如何区分好坏。月娘可还记得我们在那家文房四宝店看过的那方洮河绿石砚么?那才勉强算极品,价钱已然不菲,够买下两座豪宅院的。”她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故意拉回话题。想她各国各地有名的博物馆都去过,什么宝物没见过。而她和贺无意盗过的一座古墓中,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就有两对儿,还有几十件工艺精美的珠玉首饰……

    她正想着,月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肘,低声惊呼:“辰儿!”

    夏辰恍惚看到一个黑影从夹道一闪翻墙进了听雨轩,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巴,将欲脱口而出的“谁?”吞了回去。心想这人有门不走却要翻墙,定然不是夏府的人,她脑中一道灵光闪过,难不成夏菁华还真有情*人?

    月娘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辰儿,你看到了吗?”

    夏辰道:“看到什么?那只猫吗?”

    “猫?”月娘有些难以置信:“猫会有那么大么?

    夏辰道:“不是猫难道还会是人啊?月娘你也真是的,在乡下住那么久,没见过狸子猫?个头可真是不小。”

    月娘听夏辰这一说,也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咱们快点走吧,今夜的风怎地这么大。”

    经过听雨轩时,夏辰一直仔细听着,却并未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可她心里却在想,越来越多的人与事儿冒了出来,这夏府的水还真不浅呢。

    一清早用过早饭,才收拾妥当,夏飞扬便过来了:“准备好了么?”

    夏辰故作手忙脚乱:“好了。”说着从桌上的点心盘中拿了块点心塞到口中:“唔,咳咳,走吧。”

    夏飞扬叹了口气:“别噎着。”

    夏怀勇和夏怀英已经在马车上等了,夏辰上了车,他二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将脸扭向车窗。

    夏飞扬和夏辰坐在一侧,吩咐车夫:“走吧。”然后开始给夏辰讲见到先生要注意的礼数,并提醒她官塾中读书的都是官宦世家子弟,不要得罪他们。

    夏辰道:“叔父,你的意思是说伯父的官很小啊!”

    夏怀勇哼道:“比我爹官小的也有的是,叔父是告诫你这里不比乡下,不要随便撒野。”

    夏辰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谢谢大堂兄指教!要是有人骂我或是欺负我,我就像堂兄这样告诫他——不要跟我随便撒野。可好?”

    夏怀勇一愣,夏怀英却忍不住大笑起来:“辰儿学得真是快啊。”

    夏飞扬喝斥道:“你们是辰儿的兄长,要给辰儿做典范,他有什么不懂的,要耐心教他。”

    “知道了,爹。”“是,叔父。”

    官塾设立在安阳城东北的静波湖畔,门外绿柳舞轻风,桥头绿水浪平平。灰墙绿瓦,极为素雅,占地规模和夏府差不多。

    进入正门,夏飞扬让夏怀勇和夏怀英去学堂,他和一名儒士打扮中年人打了个招呼:“孟先生,我的侄儿想入学。”

    孟先生道:“是夏校尉啊,请随我到南书房稍候。”

    南书房设在南角院,虽然是角院,却极为宽阔,院中有一假山小景,围绕着假山栽种着许多翠竹,清新别致。

    孟先生将他们请到西厢客厅,命人上了茶道:“这孩子可读过书?”

    夏飞扬道:“没有。”

    孟先生道:“我去请吴先生。”

    待他离开,夏辰问:“叔父,这里有多少个先生?”

    夏飞扬微笑道:“七八个吧。”

    “怎么那么多?”拿现代来比,私塾属于私立的普通学校,这官私便是公立的中点院校了。

    夏飞扬道:“学子也多呀,并且所学的重点不同。”

    夏辰道:“可比在乡下听说的私塾强多了。”

    夏飞扬点了下头:“那是自然,而且这里的先生都是名儒,有些还有官职,只是品级不高。”

    这时一名身着天青色丝袍的少年走进来向夏飞扬施一揖:“家父在安排学生今日的功课,特命我来安排令侄入学之事。”

    夏飞扬还礼道:“有劳。”

    夏辰一见这少年便觉得很眼熟,听他说话的嗓音柔美得不像男子,恍然想起在船上碰到的那对父女,原来这少年是女扮了男装的绢儿啊。

    入学手绪很简单,确认了夏辰的身份,缴纳了相关的费用就完事儿了。夏辰发现学费收的只是午饭和书籍的钱,完全是义务教育的节奏,可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很难承受得起——四菜一汤得什么样人家的孩子能天天吃啊。在乡下的私塾都是自备干粮。

    夏飞扬先行离开了,绢儿带夏辰从穿堂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道:“家父负责教识字、写字和《礼记》,课程每日上下午各一个半时辰,其他时间随意,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

    夏辰点点头:“知道了,绢儿姐姐。”

    吴绢儿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夏辰微微一笑:“之前我们同乘过一条船。”

    吴绢儿想了下:“是了,难怪我觉得你很面善,只是没想到我扮成这样你还认得。”

    夏辰道:“绢儿姐姐玉颜秀丽,辰儿一见难忘啊。”

    吴绢儿落落大方地露齿一笑:“你真的没读过书么?”

    夏辰点点头:“没有。”

    吴绢儿眨下眼睛:“那你就是天生的巧嘴了。”

    “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呵呵!”这时来到了院门前,吴绢儿道:“不要对人说我是女孩儿家,书院里除了我父亲和几位先生,别人都不知道。”

    夏辰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姐姐?”

    “叫师兄或是吴公子都行。”

    夏辰想了下:“师兄顺口些。”

    学堂屋比夏辰之前在私塾见过的要大三倍还多,数十张长桌案分四列摆放,并且十之八九都坐着十岁左右的孩童。

    吴绢儿先替她安排了坐位,然后走到吴先生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吴先生道:“新来的这位学子叫夏辰,待休息时间,你们与他再互相介绍认识。”接着他让其他人将刚刚教过的字写两百,然后拿着一本厚厚的绢册来到夏辰身边。

    夏辰起身施礼:“见过吴先生。”

    吴先生微微颔首:“坐吧。”说着坐下身打开绢册:“一个字也不认得么?”

    夏辰看着册子上方方正正的字摇摇头。心里却忽然有种想发飙的冲动,难道自己要像小学生似的,天天在这里学写字吗?

第五十章 失手(求粉红、订阅)

    再怎么郁闷也得咬牙坚持,幸好不用坚持太久,一个半月并不算长,夏辰不停地在劝着自己。

    这日用过午饭,夏辰准备到湖边走走,相信细雨中的静波湖会很美。

    顺着抄手游廊刚走一半,吴绢儿迎面走过来:“辰儿,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没带伞?”

    夏辰微笑道:“我想去湖边散步,正要到车夫那边去取伞。”

    吴绢儿向天空望了一眼:“烟雨楼台的景致一定很美,你也别去取伞了,就在这等我。”

    话中之意是她也要一起去,夏辰倚着廊柱等了片刻,吴绢儿拿着两把伞快步走过来:“辰儿,你要哪一把?”

    夏辰看向那两把油纸伞,立刻明白她为何出此一问了,可她既然问了,夏辰还能怎么办,只好伸手接过那把染成了淡粉色,画着杏花图案的伞,将那把画着墨竹的素面伞留给她。

    吴绢儿笑道:“辰儿真是善解人意,我们走吧。”

    夏辰暗暗苦笑,若是自己拿了那把伞,岂不显得太没风度!再说这不过是遮雨的工具,没什么可讲究的,若非换衣服不方便,她连伞都不想拿。

    两人闲聊着离开书院,顺着一条青石路向湖岸走,遥望去岸上桃红柳绿,湖内画船萧鼓。竟然有不少人游湖。

    漫步在湖边,偶尔会碰上书院的学生向吴绢儿打招呼,总要寒喧几句,这倒是夏辰始料未及的,不由得有些烦感。虽然她到书院算今日已有八天,却和任何一个同学都没说上超过十句话。

    在书院比在朝廷还讲身份尊卑,那些个大人至少懂得掩饰,这些孩子可不会,对家世比自己好的都显得很不服气,这点夏辰也一样——你爹官大你就了不起啊!将来我一定比你官大。而对于家世不如自己的,却又表现得很轻蔑——看什么看?我爹比你爹官大,敢惹我!说白了这就是个拼爹的地方。

    夏辰没爹,所以没啥好拼的,倒是吴绢儿对她十分友好,时常休息时间会找她说说话,或是教她写字,夏辰刚好借机会“多认”些字,现在已经可以跟着读《礼记》了,虽然她早已读的烂熟于心,可也好过干巴巴地练字啊。而吴绢儿对自己特别的照顾引起不少人的嫉妒,刚刚那些打招呼的,无不用一种含有敌意的眼神看自己,真是无聊。

    为避开他们,夏辰故意离开花柳树带,引着吴绢儿来到靠近河岸的一侧,走了一会儿,见一艘华丽的舫船在她们前方不远处靠了岸。几名年轻男女陆续下了船,后边还跟着几名侍卫模样的。

    夏辰正在好奇地观望,其中一名身着月白色,绣金丝花纹曲裾深衣的年轻男子看了她们一会儿,竟快步走了过来。

    一直在远眺湖对岸,那朦胧如梦中楼阁的吴绢儿注意到那男子时,神色变得十分惊慌,扯了扯夏辰的衣袖急切地道:“辰儿,我们回去。”

    “真的是吴小姐,我还以为看错了。”白衣男子已抢步拦在她们面前。

    吴绢儿淡淡地道:“严公子,请你让开,我们必须回书院去了。”

    夏辰看着这位严公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这人长得还算不错,举止态度也还客气,可怎么就那么令人讨厌呢。而且他听不懂中国话吗?人家说必须要回去了,他还跟树杈子似的挡在那儿干嘛?

    这时另几名男女跟着围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男子语气极是轻佻地道:“我当严公子把美娘丢在一旁是为了哪个绝*色佳人呢,原来是两个……嘿嘿,你不是和秦公子一样,好上那口儿了吧?”

    一个云鬓堆翠,珠玉辉辉,容貌娇丽的女子腰肢一扭,用胯部撞了高瘦男子一下,娇声道:“莫要乱说。不过我瞧着这两位小公子倒像是那么回子事儿,瞅他们的伞,多般配。”

    她的话引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窃笑,而这女子像是得到了鼓励,上前两步探身仔细端详着夏辰:“这模样,放到明玉楼也是……”

    “美娘,你才是信口乱讲呢,这位是吴先生的女儿!”严公子一指吴绢儿,沉声喝止道。

    几人同时一愣,那高瘦男子先反应过来:“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个绢儿?”说罢冲那几人招招手:“咱们走吧,别坏了严公子的好事。”嘴上这样说,却并没有半点儿离开的意思,只退后两步在一旁等着看好戏。随他们而来的六名侍卫后退了一些,一字排开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冲不同颜色的侍卫服看,分属于这三名男子。

    吴绢儿听了这些不堪的污言秽语,又羞又怒,拉起夏辰便欲绕开严公子跑开。可那严公子却眼明手快地伸出手臂拦住了她。吴绢儿一时没收身不住,竟然撞到他怀中,她忙退开几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夏辰心里暗骂着这帮纨绔子弟,却也没可奈何,这严公子显然家世不俗,得罪他会很麻烦,再说这光天化日的,量他也不敢怎样。

    正想着,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肩头,夏辰扭头一看,正是那高瘦男子。

    “这位小公子,你不觉得你还在这儿很碍眼吗?”

    夏辰冷声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高瘦男子一挑眉:“哟,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那美娘“咯咯”笑了两声:“这小公子莫不是这位吴小姐的小情*郎吧。”

    严公子盯着吴绢儿:“今日湖上风光正好,在下想请吴小姐赏光,乘舫一游。”说罢还抬起衣袖闻了闻:“真香啊。”

    那名看上去比这二人年纪小些的锦衣少年道:“是啊,都已经投怀送抱了,还忸怩什么!”说着一把搂住身边一名秀美女子,并在那女子脸上亲了一口。

    吴绢儿又急又气,只差没哭出来了:“你再不让开,我喊人了。”

    严公子扯了下嘴角:“在这京城,还没人敢对本公子怎样的呢!本公子跟你客气客气是看得起你,别不抬举。”

    夏辰也早发现,路过此地的几名行人和学院的学生都有意地远远避开了去,似乎都怕惹祸上身,看样子这严公子所言非虚,这人若不是家世显赫,就是这一方的小霸王。

    高瘦男子道:“看样子非得动手‘请’了。”说着一招手,两名青衣侍卫便快步走了过来。

    夏辰没想到事情会展成这样,他们竟然无法无天到如此地步了,这要和他们上了船,吴绢儿可是清白难保啊。

    吴绢儿被一名侍卫抓住手臂,吓得嘤一声哭了出来,挣扎着道:“辰儿,快回去找我爹。”

    严公子终于露出嘴脸,哈哈大笑:“找谁都没用!”

    高瘦男子道:“把这个叫辰儿的也带上船,本公子想尝个新鲜。”

    “等一等!”夏辰说着合上手中的伞。她一早就觉得他们的话中有某些特殊意味,她只是没想到甚讲道德伦常的古代人,会好这一口,并且如此没遮拦。不过野史上也早有许多相关记载,更有幸倡——男*伎之说,而古代的唱戏的“戏*子”也都是些年轻貌美的男子。

    高瘦男子冲那名侍卫大声道:“愣着干什么,动手啊!他*娘的,不知道听谁的命令么!”

    看着那侍卫伸手来抓自己手腕,夏辰手一翻,手臂如灵蛇般一绕,反捏住那侍卫的无名指和小指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侍卫两根手指被生生折断。

    那侍卫连声惨叫,盯着两根软软地搭拉着的手指,眼珠子都要吞出来了。其他人看到这情形也都惊愕地怔住了。

    夏辰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一瞬迅速转回身,以伞当剑,一个突刺正中另一名侍卫的喉咙。那侍卫还以为夏辰会刺他眼睛,忙用手去挡,当感觉到喉咙传来一声怕的声响,同时一阵剧痛,他连惨呼声都没发出,捂住喉咙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夏辰拉住吴绢儿的手便跑,那严公子竟不敢阻拦,下意识地让开了去。随即他大声道:“抓住他们!”

    那高瘦男子则大骂着两名受伤的侍卫:“没用的东西,给我起来!起来!”

    夏辰现在的脚力已经很可以,可吴绢儿的脚力却不是一般的差,也兴许是被吓的腿软,根本就跑不起来,脚下还不时地踉跄,若非夏辰半拉半扶她早摔倒不知几次了。

    如此跑了没多远,便被另四名侍卫赶上,有了之前两人的惨痛教训,他们不敢小看这不过十岁左右的孩童,齐刷刷地抽出腰间的佩刀。

    夏辰刚刚为了扶吴绢儿,把可当武器用的伞被她丢在了地上,扭头想去捡,却发现伞已经被跟过来的高瘦男子捡了起来。

    “好精美的一把伞,好厉害的小公子,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厉害之处!”说罢不怀好意地上下瞄了夏辰几眼。

    夏辰混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自己要是被这高瘦男子“那个”了,非得恶心一辈子。

    吴绢儿已经六神无主,抓着她的手臂颤声道:“辰儿,怎么办?”

    夏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等我和他们打起来,你有机会跑就跑。”

    高瘦男子道:“嘀咕什么呢?我不信你们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严公子淡淡一挥手:“把他们拿了。”

    夏辰一把推开吴绢儿,直接冲那名在一旁与那秀美调*情的锦衣少年冲了过去,在她看来,那名高瘦男子与严公子都练过些功夫,并且已对她有了戒备之心,只有这少年一直以为事不关己,完全没有把她当回事。

    可当夏辰想故伎重施,去抓那锦衣少年的手指时,他的手却在她即将接触到的瞬间握成了拳,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她迎面挥来。

    夏辰虽然险险躲开未被击中,心却猛然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脊背猛窜上来。没想到这锦衣少年竟然是个高手。在这种危机关头,一招有失便是满盘皆输啊!

第五十一章 拼命(和氏加更)

    感谢人一介打赏和氏壁,么么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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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少年微微一笑:“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夏辰看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把刀锋,苦笑道:“我却开始恨你了。”

    她和吴绢儿被四名侍卫押着往舫船方向方走,那名手指断了两根的侍卫走过来:“公子,我大哥他伤得很重,您看。”

    高瘦公子不耐烦地道:“你随便找个马车把他拉医馆去看看就是。废物!”

    锦衣少年吹了声口哨冲夏辰道:“你下手还真够狠的,若非本公子功夫还可以,怕是此时非死即残了。”

    夏辰道:“我不过想借你当下人质罢了,只是没想到你是这么小气的一个人。”

    锦衣少年笑道:“如果你早告诉我,我一定会配合你。”

    夏辰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也可以。”

    锦衣少年摇摇头,一指严公子:“可惜他们也听到了,不会上当。其实你刚刚有机会逃走的,如今救不了别人反搭了自己!”

    夏辰道:“我的确小看了你,不过就算知道结果如此我也不会丢下朋友不管。”

    锦衣少年颇为不解:“聪明人在这种情况都会选择自保吧。”

    夏辰道:“跟你这种人说了你也不会懂。”她要是那么做了,以后如何面对绢儿?而整日受到良心谴责,她可受不了!何况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人到底还是小瞧了自己,只不过还要保护绢儿,真的是很麻烦。

    这时她看见又一艘舫船靠了岸,这舫船并不如严公子他们那艘华丽,却极为雅致,仔细一看船舱所用的木料竟是昂贵的金丝楠木,那可不比用纯金打造的便宜啊!

    当她看到一红一白两名少女自船舱走出来时,心跳猛地加快了几分,看到跟着两名少女出来的蓝衣少年,她惊喜万分地喊道:“风月哥哥救我。”有求于人时嘴自然要甜点儿。

    那两名少女正是赛雪和绮云,蓝衣少年正是风月公子花漫楼。

    乍听这呼喊,花漫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一眼看夏辰被人用刀架着,他眼神一凛,一个健步跳上岸,接着两个漂亮的起落便到了夏辰身前。

    押着夏辰的两名侍卫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同时惨呼一声目光惊惧地盯着手上几枚闪闪发亮的银针,虽然没造成多大伤害,却不知为何痛楚难耐。

    高瘦男子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严公子面前造次。”

    夏辰听他开口严公子闭口严公子的,真心地瞧不起他,这就是个拍马屁兼狗仗人势的,当然他仗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公子缓缓地道:“风月公子,你什么意思?要和我作对么?”

    花漫楼并不理会他,一把抱住夏辰:“哎呀辰弟,想死为兄了。”

    夏辰推开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些。”

    “风月公子!”严公子见自己被无视,怒吼道。

    花漫楼这才转身拱拱手:“严公子,在下与辰弟久别重逢太过高兴,失礼失礼。”

    锦衣少年轻笑一声:“我怎么从未听说风月公子还有弟弟啊?”

    花漫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原来是卫公子,你没听说过的事还多着呢。”

    卫公子耸了下肩:“也对。”

    夏辰发现自己并不太讨厌这卫公子,他虽然也是个纨绔,却有一种很诚实的品质,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让别人看出自己坏来,不像严公子和那高瘦男子明明坏透了腔,却总想摆个岸然姿态。

    严公子眉头微皱:“既然他是你弟弟,本公子不为难他,你带他走吧。”关于这风月公子的传闻太多,多到无从判断他的真实背景和实力,而且听说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手段又极为诡谲,这种人能不得罪最好不得罪。

    夏辰听出他们认识,也听出这严公子言下之意并不打算放过吴绢儿。她笑了下:“既然是熟人,今日之事就当一场误会好了,现在已经到先生授课的时间,我们这就回去了啊。”说着便去拉吴绢儿。

    “慢着!”严公子冷声道。

    夏辰疑惑地道:“严公子难道想一起去拜访吴先生?”

    严公子哼道:“我拜访他?不过是个八品学正!”

    花漫楼自小便四处游历,阅历丰富,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早有算,他朗笑道:“严公子,既然他们在读书,回去晚了定会被先生责罚,你有什么事不如换个时间,不然可能会有人说严公子不通情理啊。”

    严公子眼见着一场好事被破坏,怒火中烧,他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般气呢,而他之所以非得到吴绢儿不可,也是好胜之心使然,之前他屈尊要娶吴绢儿却被拒绝,害他被一帮朋友奚落很久。

    “风月公子,别以为我怕了你,我已经很给你面子,认趣的带着你弟弟给我马上离开。”虽然你风月公子名声在外,更因医术高明与许多显贵交情颇深,可他到底是一介商贾,自己却已经是七品监察御史了,官品虽不高,权限却很大。而朝政大权现在皆掌握在自己祖父手中,谁敢得罪严家人。

    瘦高男子道:“我说风月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弟弟重伤了两名侍卫,严公子非但没让你跪拜赔礼,还大人大量、不计前嫌答应放了你弟弟,你见好就收吧!”

    夏辰道:“哼,你们强抢良家女子还如此嚣张。”她并没有说出通常出现在这句后头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因为她已猜到这严公子是严太尉的儿孙,并且这严公子不屑于八品学正,显然是有更高的官职在身,在这种时代官大一级真的能压死人的,而风月公子却连芝麻官也不是。

    细雨如丝,花漫楼的脸被雨水一浸,竟然变得透明般的苍白。此时的他脸上已没有半点表情,平静如阴沉沉的天空,整个人就好像在瞬间被石化了一般。

    “我们走!”严公子带着几分得瞥了他一眼,并有意擦着花漫楼身前走过。

    “辰儿!辰儿……救我……找我爹来……”吴绢儿泣不成声地呼喊着。

    夏辰咬咬牙,现在只剩下两名侍卫了,她不能眼看着吴绢儿被带走!且不说把吴先生找来有没有用,就是真有用,这一来一去怕是生米早煮成熟饭了。

    她转念间便打定主意,拾起那两名受伤侍卫掉在地上的刀,快步上前拦住了严公子几人。“你们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绢儿!”

    卫公子道:“我们可不杀人,那是犯法的。”

    夏辰道:“我还以为你们杀人不用偿命呢。”

    严公子眉头拧成了一团:“找死!本公子就算杀了你也是白杀。”随便找个人顶罪,或是诬陷夏辰是劫匪就行了。

    夏辰冷笑道:“杀你们一个本少爷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卫公子向后退了几步:“要动真格的,那我可得躲远些。”那三名女子尖叫着跑开了。

    严公子和瘦高男子见状也不约而同地退了两步,俗话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之中只有卫寒的武功尚可。那风月公子又脸色阴沉地站在他们身后,要是他关键时刻发几枚暗器,他们必死无疑,就算事后有人为他们报仇,那又有什么用呢。

    高瘦男子道:“严公子,要不咱们今日就算了吧。”

    严公子色厉内荏地指着夏辰:“本公子不跟你这孩童一般计较,你有胆报上名来。”能在官塾读书的,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回头安个罪名在他家人头上,他就得乖乖地跪着来求自己?到那时……就任自己摆布了。

    夏辰磨蹭着两把刀刃,发出一阵阵令人牙根发酸的声响:“就这点出息,想公报私仇?不怕告诉你,我叫夏辰,而我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别人死活与我无关。”

    严公子被一语道破心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夏辰?你既然知道我的打算,就给我好好等着。”说罢挥手冲那两名侍卫道:“放人。”然后大步向舫船走去。

    卫寒经过夏辰身边时,小声道:“你欠我个人情。”

    夏辰瞪了他一眼,他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说到底自己那一招失败,也有轻敌的因素。

    花漫楼缓缓走过来,脚步显得十分沉重。他一脸苦涩地拍拍夏辰的肩头:“辰弟真是好样的,当哥哥的惭愧啊。”

    夏辰暗暗叹息,名满天下的风月公子怕是从未受过如此委屈,他能忍住不出手实在不易。她微微一笑:“若是没有风月哥哥你在,辰儿可能已经被他们抓到船上去了。我知道你不好当面得罪他们,是因为要保护花家。”

    花漫楼没想到夏辰非但不骂他胆小懦弱,还如此地理解他,心中一时间五味混杂,张张嘴巴竟说不出话来。

    绢儿施礼道:“多谢风月公子。”然后抓住夏辰的手:“辰儿,今日换作别人,姐姐怕是就被人轻薄了,姐姐……”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这时赛雪替一名年纪二十出头,五官俊美的华服男子撑着伞走过来,夏辰看到他衣上绣的龙纹心中暗惊,这人不是皇帝的兄弟,就是皇帝的儿子啊!

第五十二章 直说(求订阅)

    花漫楼微微躬身施一揖:“康王!”

    康王抬了抬手:“这两位是?”适才他在船舱中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如此一问不过是一种客套。

    夏辰和吴绢儿同时施礼道:“夏辰见过康王。”

    “民女吴绢儿见过康王。”

    康王微笑道:“不必多礼,这雨越下越大了,到船舱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说罢转身向舫船方向走去。

    夏辰没想到船舱里竟藏着这么一位大人物,她听说这康王是皇上的弟弟,更是位深得人心的好王爷,若非有他在朝中支持维护一些忠臣良将,并主张抗玄,大云国的状况怕是还不如现下。

    花漫楼轻声道:“来吧。”

    船舱的布置颇像书房,并且以一扇绘有四君子图的屏风分隔为两个区域,此时屏风半合,可以看到里边有一张满雕黑檀躺椅。

    康王的一名侍女奉上热茶后退到康王椅后,赛雪和绮云站在舱门旁。

    康王冲夏辰道:“不知你二人怎会惹到那严世铭的。”

    夏辰不知此“铭”非彼“明”,听到这名子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不会这么巧吧!还是从古至今叫这名字的,都是非富即贵,只不过这辈子打死她也不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人。

    风月公子见夏辰不回答,轻声提醒:“辰弟,康王在问你话。”

    夏辰这才回过神儿,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末了不忘问康王:“听说大云国要选秀女送往玄国,这是真的?”

    康王点点头:“是的,禁婚令早已下,你不知道吗?”

    夏辰摇摇头:“我一直住在青州的外祖父家,刚到安阳不久。”

    所谓禁婚令,便是皇上要选秀女的前兆,此令一下,所有适龄女子不得在解令前订婚,这是防止有些人不愿女儿入选,在选秀前把女儿嫁掉。

    康王苦笑道:“虽然我极为反对,但却无济于事。我皇兄也是没办法,连年征战已经使我大云国的国力日下,如今国库空虚,许多地方受灾都无力赈济。”

    夏辰懒得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国库空虚皇帝还有钱采奇石建行宫?而达官显贵王公贵族们哪个不是挥金如土。

    吴绢儿道:“康王,此选秀和以往不同,被选之人要被送到玄国,如绢儿这般家中无兄弟姐妹的一旦去了,谁来侍奉双亲啊!”

    康王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会吩咐下去,像你这种情况的不选。”

    吴绢儿听罢跪地叩头:“康王圣明,康王大恩大德民女没齿不忘。”

    康王示意侍女扶起吴绢儿:“圣明不可用在本王身上。”

    夏辰适时地接口道:“素仰康王贤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为免先生着急,我二人先告退了。”

    康王也不阻拦:“去吧。”

    花漫楼一直将她们送到书院门口:“辰弟,你现在住哪里,改日我去看你。”

    夏辰摇摇手:“免了吧,风月公子要是到夏府去,那些丫环们还不疯狂了,况且我现在在此读书,你若闲得慌,不如去找些病人治……对了,我祖母患了眼疾,你能替她看看么?”

    花漫楼微笑道:“当然,辰弟开口,为兄定全力以赴。”

    夏辰想了下:“我申时三刻下学,你哪日得空过来找我,我带你去见她老人家。”

    “好!”

    看着风月公子离去,夏辰刚想让吴绢儿不要泄露她会武的事,可还没等她开口便到开门声,接着是一声怒吼。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吴先生说着将他二人拉进大门。

    看他长袍已尽被雨水打湿,夏辰想他一定急坏了,并且出来找他们很久了。

    “爹!”吴绢儿看到父亲,哭喊一声投入他的怀抱。

    吴先生怒意顿消,他已注意到女儿虽打着伞,但头发衣服都湿淋淋的,衣摆上沾了也许泥污,又听女儿哭得委屈又伤心,急切地问:“绢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爹。”

    夏辰道:“先生,你和绢儿姐姐都去换换衣衫吧,免得着凉。”

    被她一提醒,吴先生扶着女儿:“走吧,到我书房去。辰儿,你也过来。”

    夏辰只好跟着,心里却有一种犯了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的错觉。

    此时学生们都在上课,因为下雨负责清扫的仆人们也都没出来,雨丝已没有之前密集,雨点却变大了,打在房屋和树叶上,发出和谐又有韵律的声响。

    吴先生的书童正在整理书房,见吴先生扶着仍在抽噎的绢儿,愣了一下。

    吴先生道:“敬诚,去沏壶热茶来。”

    “哦。”杨敬诚忙放下手中的书去厨房烧水。

    吴先生冲绢儿道:“去里间把衣服换换,再拿一件干爽的外衣给辰儿。”说罢看向夏辰:“没有你这么大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一会儿让敬诚生个火盆来。”

    夏辰微微躬身:“谢先生。”

    杨敬诚拿来茶水和火盆后,吴先生让他去学堂看着学生们读书。

    夏辰换好衣服,烤着火喝着热茶,吴绢儿开始讲述之前发生的事。虽然她已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却仍把吴生生气得不轻。

    “这帮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他们和流*氓有什么区别,天子脚下竟敢……唉!

    夏辰心中暗想,应该说他们是一群有靠山的流*氓才对。

    吴先生看向夏辰:“想不到辰儿还会武功,今日真是多亏你了。”说罢起身便向她施礼。

    夏辰忙站起身还礼:“辰儿不敢当此谢。”

    吴绢儿轻笑道:“爹,你忘了夏家可是武将之家啊,辰儿会武也是正常的。不过她竟能眨眼间重伤两名侍卫,真是厉害。并且……”她顿了顿:“若非辰儿拼死相救,女儿今日恐难逃噩运。”

    吴先生无法想象夏辰怎么可能打倒两名侍卫,可女儿向诚实,这种事更不会夸大其词。“辰儿,我听说你刚回将军府不久,你这武艺是?”

    夏辰道:“在乡下时和一名退役的老兵学的。”

    “哦,难怪。”

    夏辰道:“先生,你最好早作打算,我怕那严公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吴先生沉默许久叹道:“我看我们还是回乡下去好了。”那些朝廷重臣有多少被严太尉迫害得家破人亡的,他一介教书先生,怎么可能有办法对抗严家啊!

    吴绢儿惊讶地道:“爹!你舍得这些学生么?”

    吴先生苦笑:“这世道,教书育人又有何用啊。”

    吴绢儿道:“爹你不要说气话了,你教了二十多年书,哪还记得如何种地。”

    吴先生神色忽然变得十分淡然:“没什么不能种的,我也累了,回归田园也很好啊。”

    夏辰道:“先生,难道你所教的学生中,就没几个当大官的?”这时代很讲究尊师重道,就算在现代,学生对一名老好师也会始终心存感念,老师遇上麻烦,能帮一把的哪个都会伸伸手。

    吴先生苦笑:“不是没有,可没人大得过严太尉啊,我岂能因为自己的事,让学生去冒险。”

    夏辰想了下:“办法倒是还有一个,等选秀一结束,你马上把绢儿姐姐嫁出去好了。”

    吴绢儿脸一红,娇嗔道:“辰儿!”

    吴先生却很是认真地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我担心康王的话真的管用吗?”

    夏辰有些惊讶:“他可是皇上的弟弟,也应该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还会对我们这样的人食言?”

    吴先生道:“现官不如现管,绢儿的情况又颇不同,到时严家动手脚绢儿被选上,难道我们还能找康王去说理不成?”

    夏辰闻言也担心起来,康王就算知道,也不会为了绢儿欠严太尉人情,更不会与严太尉翻脸,这事儿还得再想想。

    吴绢儿道:“辰儿,你竟知道担心我,莫忘了严公子可能对你夏家不利。”

    夏辰微微一笑:“这个绢儿姐姐不必担心。”夏严两家就要联姻,不信那严公子敢向他爹告状整他*娘的家人,虽然是个姨娘,可也算娘不是。

    吴先生道:“怎么能不担心呢,严家人哪个不是睚眦必报!”

    夏辰道:“真的没关系,不过我有一事想求先生和绢儿姐姐。”

    吴先生忙道:“你尽管说。”

    “辰儿不想被人知道辰儿会武功之事,另外辰儿想请先生想办法让辰儿逃几天课。”既然吴先生他们已经知道,她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她相信他们父女二人都是诚信之人。

    吴先生一脸惊讶:“这都是为什么啊!”

    吴绢儿道:“爹,辰儿自有他的道理,看在他舍命救女儿的份儿上,你就帮帮他吧。”

    吴先生皱起眉头:“我总不能眼看着辰儿荒废了学业啊。”

    夏辰道:“先生放心《礼记》辰儿已经背熟了。”

    吴先生眼睛瞪得溜圆:“这……怎么可能呢?”

    最后吴先生还是信了,而他虽然有点迂腐却不笨,他微笑着问夏辰:“你来这儿之前,并非没读过书吧?”

    夏辰道:“嗯,辰儿五岁就开始读书了。之所以隐瞒,实有不得以的苦衷。”

    问得越多,吴先生反而越发猜不透夏辰了,吴绢儿看着夏辰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已经完全忽视了夏辰的年龄,不由得被她的风度、谈吐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气概所折服。

    不知不觉到了下学的时间,夏辰换回自己的衣衫,和她的两位堂兄一起回到夏府。

    雨收云断,天际现出一抹金黄,看样子明日天气会不错。刚回到自己的院子,月娘便高兴地迎上来:“辰儿,陆公子差人送信来了。”

    “快拿给我看看。”

第五十三章 闭门羹(和氏加更)

    感谢karlking打赏和氏壁,么么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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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辰顾不得换掉有些脏有衣衫,接过月娘递过来的信便拆开看。

    月娘在一旁颇为好奇地问:“信上都写了什么?他们近来可都好?”

    夏辰开心地笑道:“信上说素素姐的叔叔对他二人十分照顾,陆大哥决定考完童试不管中与不中也都先不回老家了,留在小酒店帮忙。”

    月娘道:“那好哇,我也觉着像他二人种田营生不如做个小买卖。”

    “嗯,月娘让红儿她们替我准备水,我想洗个澡。”

    “好。”

    一边泡澡夏辰一边想明日终于可以开溜了,是先去见岑少泽呢,还是先去看看陆吉目前的情况呢。

    雨后的清晨空气特别清新,来到书院,夏辰像平时一样先到学堂去听吴先生授课。待到自行读写时间,吴先生一脸严肃地走到她身边:“辰儿,和我和书房来一趟。”

    看吴先生这架势,许多学生都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夏辰。

    离开学堂,吴先生微笑道:“从西角门走,马已经准备好了,尽量别让书院的人看到。我会说因昨天迟到的事罚你在书房背书,下学前回来就行。”

    夏辰微笑着道:“谢谢吴先生,我会在下学前回来。”

    这匹马很驯服,夏辰不由得想起绝尘来,算着时日,韩然应该还没出发。

    她决定还是先去见岑少泽,陆吉那边虽然安定下来,但终究是寄人篱下,况且他还要准备科考,她所打算的事现在谈也没有用。

    来到岑府,夏辰的心说不出的激动,按吴先生的话说,皇上最近一直称病不上朝,而像岑少泽这样的翰林学士正在编纂一部礼典,因为各有分工,所以多数时间他们都不必到翰林院。

    夏辰看着紧闭的大门,忽然有些担心万一岑少泽碰巧不在家,她可是白跑了一趟。从书院到这里可不是近啊。

    叩了几下门环,片刻之后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缝,一名中年男子探出半个身来上下打量了下辰一眼,语气不太客气地道:“你找谁?”

    夏辰暗暗纳闷儿,怎么这岑府搞得像是怕人上门讨债似的。

    “岑学士在家吗?麻烦通传一声,就说夏辰拜访。”

    中年男子理也没理她,转身回到门里,重重地关上大门。

    “嘿!这岑府的仆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夏辰又好气又好笑地嘀咕了一句。

    等了好一会不见有人出来,夏辰上前用力地拍起大门,显然那仆人跟本就没替自己传话。

    这次门打开得痛快多了,并且猛地大开半扇,那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大声道:“我说你怎么还不走?”

    夏辰道:“你们岑府就这么待客的吗?我让你去通传,你至少回个话给我吧?”

    中年男子继续吼道:“我要是个个都通传,非把腿跑断了,况且我家公子也得给烦死!你快走吧,我家公子不见客。”

    “不见客人你不早说?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你赔啊!我要找你家公子说理!”说罢便要进去。

    中年男子伸手拦住她:“我还没碰见过你这么不识趣的,你何官何职找我家公子何事?”

    夏辰道:“我无官无职,你去告诉岑少泽,就说他的辰弟来看他。”

    中年男子一愣,然后在夏辰肩上推了一把:“你竟敢直呼我家公子大名,还大言不惭地称兄道弟,你当我好唬弄?”

    夏辰火冒三丈,真恨不得一脚给这中年男人踹跪下冲进去。

    这时一名年纪略轻的人探头问:“什么事闹吵吵的。”

    中年男子道:“这些想见咱们家公子的人花样越来越多了,这个竟然自称咱们家公子的弟弟。”

    “别理他!关门!”

    夏辰还以为能来个懂点事儿的呢,没想到更可恶。“喂,我说你们……”踢了两脚已合上的大门,她简直七窃都气冒烟了,她满怀喜悦地来看岑少泽,竟然吃了个闭门羹。

    是可忍,我不可忍!她退回到路上,左右望了望,岑府的墙快有她两个高了,墙上有琉璃瓦檐很难着手,并且墙下连块能垫脚的砖头也没有。

    牵着马顺着墙绕了半圏,发现有一棵杨柳一些枝干从墙中探出来,夏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是这儿了。

    她解下马的缰绳系了个套,甩了两甩对准一根较粗的树杈抛去。

    “中了!”夏辰拉了拉绳子,觉得这枝叉可以承受自己的体重,然后她把马拉到墙边,脚在马蹬上点了一下,接着在马鞍上一踏,借着绳子的力量跳上墙头。

    这时刚好一阵风吹过,树杈猛地摇了摇,加上墙檐不是平的,并且很滑,夏辰的身体失去了重心。

    她忙将缰绳在手臂上一绕,脚一蹬向墙内荡去,可她起势不稳,落地不免有失水准,加上缰绳又被别的树枝挂了一两下,她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链球,完全没有按着预想的落点飞去。

    夏辰努力控制着身体,到底是练过的并没有摔个五体投地,不过也差不多了——四肢着地!

    “不用行此大礼。”一道带着几分惊讶和调侃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夏辰这才发现她一手按在一个人的鞋上。她猛地站起身,一名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人站在她身前,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卫寒!

    “你怎么在这儿?”难道自己翻错了墙?

    卫寒并没回答夏辰,而是夸张地撩了下滑到身前的发丝:“这么高的墙你也敢跳!幸好我躲得快,不然非被你砸成重伤。”此地是岑府的花园,他今日刚好有事要找岑少泽,可岑少泽正在校对一篇文章,所以他便到花园边散步边等。恰好这墙边有一丛细竹,他想过来采几片嫰叶泡茶,却没想目击了夏辰从跳上墙到落地的全过程。

    夏辰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够惜命的!”自己要不是有两下子才会摔成重伤呢,他也不说扶自己一把,真是没爱心。

    卫寒有几分委屈地道:“惜命没有错吧?喂,我说你不在书院上课却跑来这里,还翻墙进来,难道你想偷……”

    夏辰一拳挥出去:“偷你个头!我来找岑大哥,门人不让我进。”

    卫寒躲开她的拳头:“你可别偷我的头!”随即脸上浮现出震惊:“你说的岑大哥是哪个?岑少泽还是岑少游?”嘴上这样问,心中却奇怪夏辰若是岑家的亲戚,门人又怎么会不让他进呢?

    夏辰知道岑少游是岑少泽的大哥,不过那和她没关系,她拍掉手上的尘土:“我找的是岑少泽,你知道他在哪儿么,带我去见他。”

    “辰弟!”一道透着无惊喜并熟悉到亲切的声音响起,接着夏辰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夏辰推开他哭笑不得地道:“岑大哥,你怎么也来这套。”

    卫寒补上一句:“我也发现了,下次我也这样。”他的话换来两双白眼。

    岑少泽拍拍夏辰的肩朗笑道:“辰弟,为兄正在想你,却不想你竟然来了。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夏辰耸了下肩:“我这个人不禁想。”

    “呃,还有谁与你这般亲热啊?”岑少泽想起了这话茬。

    还没等夏辰说话,卫寒道:“少泽,那个风月公子和你说得话差不多。”说着冲夏辰一个熊抱,学着花漫楼的语气:“辰弟,想死为兄了。”

    夏辰在他脚上猛踩了一下:“你找死啊。”

    岑少泽神色闪过一丝不悦:“风月公子?辰弟,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夏辰道:“说来话长。岑大哥,你家的门人为何拒客啊?害得我只能翻墙。对了我的马还在墙外呢,你命人把他牵到车马房去吧,若是丢了我可没办法向吴先生交待啊。”

    岑少泽也不再多问,叫了个仆人来吩咐他去牵马并让他把门人叫来。

    三人来到花园的凉亭,亭中的火炉上正煮着茶,卫寒倒像是主人似的,替他们把茶斟上。

    夏辰看着岑少泽,较比之前显得沉稳内敛了许多,看样子这官场还真是锻炼人啊。而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夏辰才明白为何古人会说:英雄出少年了。在现代十四五岁的孩子不过是个初中或刚迈入高中门槛的学生,在古代不少都开始掌管家业,甚至有些已订婚了。

    大人们对孩子的教育也很严格,从孩子懂事便让他锻炼做事,所以他们心智成熟的较早,也正因如此,她虽然只有九岁,很多人也不当她是个毛孩子来看。

    岑少泽问:“岑弟,你什么时候来安阳的?”

    夏辰想了下:“快半月了。”

    “那怎么才来找我?”

    夏辰道:“一来就被送进了官塾,没得空啊。今日来见你还是吴先生帮忙让我逃的学呢。”

    卫寒轻笑一声:“你竟能让吴先生帮你逃学?真是神通广大。”他也在吴先生门下学习过,没听说哪个敢逃学的,何况还是吴先生帮忙逃的。

    夏辰瞥了他一眼:“你会在这里我才真的是奇怪呢,怎么没去泡妞喝花酒啊?”

    卫寒干笑道:“那些不过是应酬罢了,你别以为我和严公子他们一样。”

    “哼,我看你和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岑少泽道:“辰弟,卫寒虽然好玩乐,却并非你想的那般坏。”

    夏辰翻了下眼皮:“岑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差点让他坑死。”

    岑少泽一皱眉:“怎么回事?”

第五十四章 集思(求订阅、粉红)

    卫寒支吾道:“少泽,我真不知道你与他关系这般好。之前严公子和高公子调*戏他,我,呃……我袖手旁观了。”

    “什么!”岑少泽手一抖,显些被渐出的茶水烫到,可他并不理会,重重放下茶杯一把抓住卫寒的手腕:“你再给我说一遍。”

    夏辰自认识岑少泽还没见过他发火呢,卫寒固然可恶却不是真正该教训的人,他要真把卫寒揍一顿,自己可有搬弄是非的嫌疑,何况好容易见个面闹个不欢而散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忙起身扯住岑少泽的衣袖:“好啦好啦,错不在卫公子身上,再说我哪那么容易被……”她竟然说不下去了,自己现在是个男孩子,“轻薄”这个词用在身上咋那么别扭呢。

    这时那仆人带着之前开门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公子,我把贵德叫来了。”

    岑少泽这才松开手低吼道:“一会儿再听你解释!”然后拿起桌上的手巾擦了下衣襟上的水。

    贵德看到夏辰满脸惊愕:“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岑少泽道:“不得无礼,以后我辰弟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要当贵客相待。”

    贵德忙道:“是,公子。”然后冲夏辰深深一躬:“贵德适才多有冒犯,请公子原谅。”

    夏辰道:“原谅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个理由吧?”

    贵德又是一躬道:“科考在即,慕名来见我家公子的人太多,其中不乏闲杂之人,所以……”

    夏辰微微一笑:“我能理解,你去忙你吧。”岑少泽是上一次科考的少年探花,自然有许多学子仰慕,当然更多人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窍门或是门路。

    岑少泽示意仆人退下,盯着卫寒:“说吧。”

    “我来说……见有人来他们就走了。”夏辰大概地把那天事讲了一下,许多情节情节都省略了,包括抓卫寒当人质不成和风月公子出现之后的事。

    即使如此,岑少泽仍是余愤难消,只不过这会儿不是冲卫寒,而是严公子和高公子。卫寒感激地望了夏辰一眼,然后替岑少泽殷勤地斟上茶:“少泽,改日我定找机会替辰儿出气。”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岑少泽说罢喝了口茶压下怒气冲夏辰道:“这阵子书读得如何?这次科考可有信心?”

    夏辰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杯:“你说的那几本书我都读得差不多了,可是比起岑大哥你的精通程度还有差距,能不能过还得看运气,要是考题刚好是我不会的,我只能认倒霉。”

    卫寒问:“少泽,辰弟他今年要参加科考?”

    “辰弟是你叫的?”

    “辰弟是你叫的?”

    夏辰和岑少泽同时瞪着卫寒道。

    卫寒忙向后挪了挪身体:“那,那我叫辰儿总行吧?”

    夏辰没心情再搭理他,还有正事儿呢,可还没等她开口问,卫寒又抢先道:“少泽,知不知道这次主考官是谁?”

    岑少泽神色变得有些深沉:“主副考官素来都是临时委派,不到科考前一天无从得知,不过我听说秦参知政事的六子这次会参加童试。”

    卫寒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童试的主考官定是秦参政的人?”

    岑少泽点点头:“我想不外乎那几三个人当中的一个。”

    夏辰道:“听你们的意思,能作弊罗?”对于这点她并不意外,不管政令法度有多严,为了利益总有人铤而走险。这考试的猫腻从古至今都不乏。

    卫寒道:“不仅能作弊,方式花样多得令你想象不到,比如贿*赂考官或利用权利向主考施压,还有袖里乾坤,雇佣‘一柱香’,在试卷上作记号……多得数不清。”

    夏辰问:“一柱香是啥?”其他的她都能理解。

    卫寒解释道:“就是找替考或者陪考。而这类人通常答卷神速,故称一柱香。”

    夏辰明白了,这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枪手”啊,原来这行业早就有了,只不过古今叫法不同而已。当真是,小抄传世上千年,花样百出技胜仙啊!

    而听了这些,她不禁抬眉看向岑少泽:“岑大哥,那你是怎么考上的?”她并不怀疑岑少泽的水平,可眼下官场一片黑暗,考场也必然乌烟瘴气,他若不作弊,怎斗得过那些开*挂的?

    岑少泽闻言一脸哭笑不得,难道在夏辰心目中,自己竟是那种人么!

    “哈!哈哈哈……”卫寒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而在看到岑少泽那幅欲哭无泪的表情后,更是连连拍桌子:“我说,辰儿啊,你……你这么说少泽要是传出去,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安阳城连三岁孩童都会笑你孤陋寡闻。”

    夏辰白了他一眼:“为什么?难不成他还没中探花就是名满天下的锦绣公子了?”

    卫寒终于止住笑:“这次被你说中了,少泽中探花所有安阳人都不感到意外,让人意外的是他竟没中状元。少泽六岁便出口成章,在上元节灯谜会上,连破三幅久没人对得上的绝对一举成名。之后更是在重阳诗会上连夺头筹,而他连中解元、会元,只差一点就连中三元……可惜了!”

    夏辰摇摇手:“好啦,你就别帮他吹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样的人若是考不中,舆论压力也够那些考官受的,谁敢为难他呀!

    卫寒嘀咕:“怎么能说是吹呢。”

    夏辰微笑着看向岑少泽:“岑大哥,既然你这么厉害,又会考试,能不能帮我压个题呀?”她心想要是能拿岑少泽的文章去考定然是头名,童试的头名成不了生员天理都难容,到时那两位堂兄过了也只能一边凉快去,如此倒省了许多事。

    卫寒一愣:“压题?”

    岑少泽想了下:“辰弟说的是模拟考题?”

    夏辰道:“差不多。”

    岑少泽摇摇头:“除非命题的人有意泄露,不然上千篇文章,甚至一段话一个词都可能是考题,无从猜起啊。”

    卫寒道:“童试的考题不是都由你们翰林院的人出么?”

    岑少泽道:“话虽如此说,可具体谁来出也说不准,等圣旨下来,出题的人同时会被禁足,并派宫卫严加把守,直到开考才能与外人接触。”

    夏辰道:“这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她已经听出来了,办法虽然不少,但都不是岑少泽这种人能办到的,一来他并非高官现管,二来他为人正直,根本就没长歪脑筋。她喝了口茶,琢磨起自己之前的几个想法哪个更稳妥。

    卫寒和岑少泽相视一眼,也都不再言语,沉思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卫寒忽然一拍桌子:“有了!”

    岑少泽忙问:“什么办法?”

    夏辰道:“别卖关子,说来听听。”

    卫寒一眯眼睛:“少泽,翰林院哪些人和秦府走得近你总该知道吧?我派人盯着他们,有谁近日与秦府的人有来往,我就事先安排人到其府中。而宫卫那边是我大哥说了算,到时我让他安排我当防卫试题泄露的职。”

    岑少泽惊讶地道:“你是说——偷考题?”

    夏辰白了他一眼:“还当是什么高招呢,这个太不把握,万一被发现你脑袋还要不要了。”偷考题在历朝历代都是重罪。其实她并不想作弊,甚至考不考上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不让她那两位堂兄考上就行。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打听,她更加确定当官没意思。且不说自己要考到十五岁有多痛苦,就是考上了也难有出头日。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中前三甲,结果就是先当个地方的小屁官,再一级级往上熬,就算运气好十年八年的熬成京官,上头是个昏君,朝中一帮权臣,她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就得和他们一样阳奉阴违。

    总之在如今这种局势下,当官绝不是她的出路,她也不想遭那份罪。

    岑少泽想了下也摇头反对:“辰儿说得对,这方法太危险,不行。”

    卫寒道:“那就只能到科考时,想办法给主考官送些好处了。”

    岑少泽道:“主考官十之八九就是我说的那三人,就算不是他们,至少也是秦参政或严太尉的人,不管哪个都不是小钱能满足的。”

    夏辰补充道:“就是小钱儿,我伯父叔父也不会替我拿,他们都想自己的儿子成为生员。”

    岑少泽道:“如此还不仅是钱的问题了。寒兄,辰儿不可能自己去送*礼,如果由我或你出面,极可能会被人反咬一口,那些人可正愁抓不到岑卫两家的把柄呢。”

    卫寒有点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样?”

    夏辰有些讶异,这卫寒不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么,干嘛为自己的事如此卖力啊?

    她自然不知道卫寒和岑少泽的交情深厚,卫寒表面上玩世不恭,却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只看对象是谁。卫寒从未见过岑少泽像紧张夏辰这般紧张过一个人,加上之前的事,他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想将功补过,而多多少少他心里对夏辰也有些欣赏。

    岑少泽缓缓地道:“或许可以在评卷时想点办法,可前提是辰儿不能答得太差。”

    夏辰本想集思广益,听听他二人是否有什么好主意,结果都行不通,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并不了解自己的主要目的。而通过他们所说的这些,她的想法也得到了补充更加完美了。

    “岑大哥,卫公子,你们还是听听我的办法吧。”

    二人同时看向她:“什么办法?”

第五十五章 目的(粉红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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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辰早分析过,如果她和两位堂兄都答得出,那结果一定是自己输。夏忠扬又是和秦参政喝酒又是与严家联姻的,看起来混得不错,只要夏怀勇考过,生员就一定是他的。所以要实现自己的目的只能是另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己考过,那哥俩都没过,另一种是大家都没过。

    “岑大哥、卫公子,我必须说明此次科考我并非志在必得,我压根儿就不想当官。”

    卫寒闻言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岑少泽说不想当官是对朝廷失望,这夏辰又是为了啥啊。

    岑少泽并没太惊讶,只是略带疑惑地问:“辰弟,你又有什么念头了?”通过之前的接触,他早知道夏辰的想法颇为与众不同,但每每细想却又都很有道理。

    夏辰没有直接回答,平静地凝视着他的双眼道:“岑大哥,你觉得当官真的好吗?”

    岑少泽苦笑:“我从未觉得当官好。辰弟,也我早知你不想当官,可这是你摆脱当兵的唯一出路啊。”

    夏辰叹道:“岑大哥应该听说过官场如战场,虽然不见硝烟战火,却更加险恶。你觉得当官会比当兵更安全?”

    岑少泽默然,他清楚夏辰的话没错,战场上是明刀明枪,官场上可都是防不胜防的暗刀冷箭啊。莫说夏辰,就连他自己也常有投笔从戎的冲动,要不是为了家族,他绝对不会踏入这尔虞我诈的官场。

    卫寒看了看他二人:“莫非辰儿是军户?”

    “嗯。”岑少泽点点头。

    卫寒恍然道:“原来辰儿是为这才要参加科考啊,何必呢?辰儿的武功现在就已相当了得,将来考武科当将军不是更威风。”现下哪个将军不是耀武扬威的,常常在朝堂把那些文官骂得哑口无言。

    岑少泽道:“你以为辰儿像你一样有禁军统帅在背后撑腰?考完武科就留京封为东宫禁军副统领。我早查过,之前五届武科登科者上千,如今莫说将军,活下来的不过几十人,五名武状元也只剩我表哥一人了,他虽然武功盖世,到底是有我姨父照顾。”军令如山,有时候明知是死地也非去不可。

    卫寒道:“如果你想辰儿留京,我可以向我大哥和我爹说啊。”

    岑少泽苦笑:“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辰儿留京不也没出头之日么?天天值勤饱受风吹日晒,没有情况很难升职,可真有个什么情况搞不好就是掉脑袋。”京城轻易不会有事,可一旦有事就是大事。

    卫寒一拍胸脯:“我照顾他。”

    “咳咳!”夏辰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停吧,我不信你们这样能替我谋划出个美好光明的将来。实话和你们说,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不让我那两名堂兄成为生员。”

    卫寒有些惊讶:“你和他们有仇啊?”

    岑少泽皱了下眉:“辰儿,如果你是因为自己想成为生员我倒能理解,可你刚刚说你根本不想……难道你还是认为你爹失踪与你伯父有关?或者你查到了什么?”

    夏辰摇摇头:“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娘的死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吧?”

    卫寒一脸惊愕:“这么说来你真的要报复自己家族的人?你疯了么?你别忘了你也姓夏!”他自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保护家族牺牲再大都在所不惜。而他听得出夏辰不仅要对付他的堂兄,好像连他的伯父,和夏家许多人也不会放过。

    夏辰闻言愣了一下,是啊,她也姓夏,夏家完了她真的能全身而退?而她还没忘记夏飞扬曾说过,夏青扬毕生的愿望便是使家族摆脱军户,并使“自己”这样的后代不再背负宿命的枷锁。

    她冷静下来,想着她报复夏家可能出现的后果,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难道自己要亲手把自己弄得家破人亡?

    不不不!不对,她只是要拿回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并让该得到惩罚的人付出代价。

    岑少泽看着夏辰脸色阴晴不定,关切地问:“辰弟,你在想什么?”

    夏辰回过神儿来:“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我是夏家的嫡孙,我只是想替爹娘讨个公道,并重掌夏家。”

    岑少泽松了口气。卫寒拍手赞道:“有志气。”

    夏辰也没理他,冲岑少泽道:“所以我不能让我那两位堂兄成为生员,他们必须去当兵。”

    岑少泽点点头:“嗯,你伯父叔父都在军中,他二人再入了军营,兴许你就不必去了。”按现行法度,军户征兵以三人为单位,三征二、六征四,而这个标准是指十六岁以上的人。

    拿夏家来说,现有男丁六人,若都在十六岁以上,四人入军即可,而夏家现在最小的夏怀志八岁,再过八年才要求满四人入军,说白了只要夏辰两位堂兄入军就轮不夏辰,除非夏家再添男丁,可那就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卫寒道:“那好办,科考时我暗中派人给他们制造点麻烦,让他们入了不考场不就行了。”

    夏辰白了他一眼:“竟出馊主意,我伯父虽然官级不高,可我觉得他靠山可不小。有人在他儿子考试时动手脚,他非得追查到底,何况能不能成功还两说。”

    卫寒道:“你不相信我?”

    夏辰翻了下眼皮儿:“信,可我要的是他们永远成不了生员。”这次不行不有下次,而她却只有这一次动手脚的机会。

    卫寒倒抽了口凉气:“你还真狠啊。”夏辰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可他怎么觉得脊背发寒呢。

    岑少泽道:“刚刚辰弟说有办法,这都扯远了,你说吧。”在他看来夏辰此举是自保,他完全支持。

    夏辰笑得像花似的:“卫公子,我估计这事儿让你去比岑大哥适合。”

    “为什么?”卫寒有点茫然。

    “因为你会演戏,并且狐朋狗友多啊。”她已看出卫寒和岑少泽才是一路的,而他们好像还在筹划着什么事,不过她不好也没必要插手。

    卫寒愣愣地看了看岑少泽:“辰儿这是在夸我么?”

    岑少泽道:“想不到辰弟如此了解你,高公子、严公子包括那个怪癖的秦公子哪个不当你是知交,可见你人缘多么地好。”

    “行了,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一唱一搭地欺负我孤家寡人啊。”卫寒怎么都觉得这二人更像是在损自己,不过能让好人坏人都当自己是朋友也是本事啊。

    夏辰凤眸一眯:“那你帮不帮忙啊。”

    “唉!”卫寒仰头长叹一声:“我哪儿敢说不啊。单打独斗我不怕,你们两要连手我可打不过。”

    夏辰和岑少泽同时道:“算你聪明。”

    卫寒笑嘻嘻地道:“我一向聪明,说吧,要我怎么做?”

    夏辰勾勾手指:“把耳朵凑过来。”

    岑少泽和卫寒头探过头去,夏辰这才故作神秘地小声道:“我是这样想的,从今天起……”

    花园中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夹杂一声窃笑。

第五十六章 芙蓉巷

    在岑府用过午饭,卫寒起身告辞:“辰儿、少泽,我这就去找秦子安去探探口风。”

    岑少泽点点头:“回头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卫寒冲夏辰微笑着道:“我又不是找不辰儿,直接告诉他不是省得麻烦。”

    夏辰忙道:“别,我可是偷溜的,再说你卫统领要是到书院或夏府找我,我岂不会被无数双眼睛盯上。”

    卫寒耸了下肩:“年纪不大,心思可是够缜密的。好吧,有消息我会到少泽这来,走了!”说罢一撩衣摆大步而去。

    岑少泽把夏辰带到书房:“辰儿,一别经年,我一直挂念着你,家中可都好?夏府的人对你如何?”

    夏辰看着满墙的书,走上前边看边答道:“外祖母家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姚二叔去世了,姚二婶随我到了夏家。至于夏府的人。”她顿了顿:“祖母很疼我,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好吃好住。”

    岑少泽叹道:“想不到姚二叔竟然……不过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怕早就到极限了。”随即略显诧异:“你说姚夫人也随你到了夏府?”

    “嗯,我想她换个环境心情会好些,并且我身边也能有个可信之人,所以就请她一起来了,只不过暂时只能委屈她做我院子的管事姑姑。”

    岑少泽道:“有她照顾你好过旁人,你也不会真拿她当仆不是吗?不过辰儿,你想重掌夏家,只是让你两位堂兄不能成为生员还不够。你大伯父如今又是四品将军,你千万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半分心思啊。”自从得知夏忠扬是夏辰的大伯父,他就一直在留意。此人依附秦严一党,不过击败了一小股抢粮的玄国强盗,杀敌三十还自损百人,竟被说成了杀敌数百、俘虏上千的“河西大捷”并受到皇上加封,可见他不仅是一个小人,还很得志。

    夏辰坐到椅子上:“岑大哥放心,我会不急在这一时。在没把夏家所有人的情况摸清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我也不想要个支离破碎的夏家,所以不能把人都赶尽杀绝。”

    岑少泽欣慰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夏辰微笑着问:“岑大哥,你近来过得怎样?”

    岑少泽摇头叹道:“我能怎么样,眼见着一个个忠良被陷害,却只能沉默。”

    夏辰道:“岑大哥,我听说康王是个好王爷,你与他可熟悉?”

    岑少泽皱起眉头:“我与康王算是有几分交情,可是我总觉得他并没有传闻中的好,我看不透他。”

    夏辰道:“如果是这样,岑大哥切记,不管多重要多关键的事,都不能找他。”之前湖岸发生的事让她觉得康王并非真的爱民如子,明明他只要早现个身就能解决的事,却差点闹到要出人命的地步。

    岑少泽淡然一笑:“辰弟,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罢站起身:“走,我带你出去走走。”

    夏辰闻言来了兴致:“去哪儿?”

    岑少泽反问:“你来安阳后可曾到处看看?”

    “没,只到过瑞香街。”

    “辰弟喜欢热闹?”

    夏辰笑了下:“还好,只是想了解京城人是如何生活的,我其实更喜欢游山玩水。”

    说着,两人已来到岑府的庭院,岑少泽向南一指:“出了南城门不远就能到香叶山,想去吗?”

    夏辰眺望着那青翠的山峦,颇为惋惜地道:“听说山中风景奇美,只是今日看不成了,再过有一个多时辰我就得回书院,改日早些岑大哥带我去。”

    “也好,那我先带你到城南这边最热闹的芙蓉巷看看。”

    在大云国建都安阳之前,城东南才是安阳最繁华的区域。全城的名流富贾都集中在此,因为这里依山傍水,地势又四周高中间低。总之是一块聚财的风水宝地。

    如今这里的吉宅宝地多被官占,商人皆迁居到别处住,但原本的商街芙蓉巷却一直保留着,并且更加车水马龙。在这个商贾地位很低的时代,这种情况也不足为奇,毕竟谁也不想买个鱼肉酒菜就得跑十几里路。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在瑞香大街能买到的东西这里皆能买到,并因为消费人群身份提高,购物环境和物品的档次也上涨了不少。

    安阳多湖多水多绝对是事实,芙蓉巷就刚好沿一条小河的河岸而建。古代人在城市房屋规划上绝对严谨,河虽然是弯的,店铺却极为齐整,因此在夹河较宽的地带,还有一些亭台散集。

    夏辰和岑少泽骑马慢慢地沿着河岸走,时常会见到一群人围在某株大树下看斗鸡或是斗蛐蛐儿。

    “岑大哥,原来安阳城的人喜欢这类活动,我就不明白两只鸡或是两只虫掐架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有够无聊的,不过比起让人角斗的古罗马,明显善良得多,夏辰胡思乱想着。

    岑少泽微笑道:“通常都是有赌注的。”

    夏辰恍然:“原来是赌钱啊,那就比较好理解了。”从古至今人类的眼光兴趣再怎变,吃、喝、嫖、赌却一直是主题。

    走着走着,夏辰遥望到一片花海。

    梨花似雪起香烟,海棠含苞点翠繁。一带妆楼临水盖,娇容丽影照婵娟。夏辰一边暗暗赞叹一边道:“岑大哥,前边那片花树林就是芙蓉巷的尽处了吧?”

    岑少泽道:“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吧。”

    夏辰有些惊讶:“岑大哥难道不喜欢看花,如此美丽的地方怎不去看看?”

    岑少泽略显尴尬:“你不是说下学前要回到书院么?若是再耽搁怕你赶不及。香叶山的花较比这里不知美上多少,改日我带你去那看。”

    夏辰眨了下眼睛:“岑大哥这是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罗?可我却只见过小河小湖,再说我骑马的速度还可以,时间来得及。”说罢她一夹马腹向那花林之地快奔而去。

    “辰弟,那里不能去……”岑少泽边追边呼喊。

    夏辰已顺着道路进入到花树林,阵阵花香和眼前漫树的花朵令她一阵心醉。她放慢速度向里走了一小段,发现这里并非种满花树,倒是很像一个小公园。花枝掩映间,不仅可以看到小桥流水的小景,还能看到雅致小亭中有人在品茶操琴,并偶有两两相依的人影在树丛间一晃而过。

    岑少泽已经跟了上来,他压着嗓音:“辰弟,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夏辰狡黠一笑:“岑大哥,你是怕打扰了那些人谈情说爱么?”想不到民风保守的大云国,京城中会有这样的地方。

    岑少泽苦笑道:“辰弟,快跟我走,原由等下再和你细说。”

    夏辰心生狐疑,难道他们擅闯了私人之地?见岑少泽紧张得额上都冒汗了,觉得自己无意间好像给他添了某些麻烦,于是掉转马头,道:“走吧岑大哥。”说罢她像是猛地发现了什么似的,转回头望向那栋雕栏画栋的三层楼阁的鎏金牌匾。

    “明玉楼!”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就在这时,一名鬓闪华光,粉面梅妆,身材高挑,玉佩罗裙的年轻女子自他们右前方两株梨树间闪出身来,步态款款地来到马前施一万福:“两位公子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离去呢?”

第五十七章 开溜(求订阅)

    夏辰原本并没太在意这高挑女子,她正在寻思着究竟在哪里听说过“明玉楼”,可当她听到高挑女子这句话,任何词语也无形容她的震惊,她定睛看了那女子一眼,高喊:“驾!驾!”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向林外冲去。

    “辰……等等我。”岑少泽说着追了上去。

    高挑女子看着二人匆匆离去,轻“哼”了一声,然后以一种极为撩*人的姿势抬起手臂,用指尖理了下鬓发轻转过身,当她看到适才她过来的地方站着一人,即使此时那人背对着她,她神色也顿时变得极为慌张,忙上前两步礼道:“不知公子驾到,请公子恕锦瑟失礼。”

    被称她为公子的人材修长挺拔,虽然此时天气已很热,但一袭黑色素罗直裾深衣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沉闷,在雪白的梨花陪衬下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周身散发着冷肃孤傲气质。

    而听了锦瑟的话他并未做出任何回答,仍旧背手而立,直到夏辰和岑少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慢慢地转回身,看了眼仍旧保持着行礼姿势,头也不敢抬的高挑女子淡淡地问:“锦瑟,刚刚那两人你认得?”

    他的声音清悦富有磁性,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而他面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一张轮廓优美却少了些血色的嘴唇和坚毅的下巴,细看可以发现他的左颊有道伤疤一直延伸到下颌。

    “锦瑟不知,只是碰巧遇到。”

    黑衣男子没再说话,转身步入那梨花树丛,身影闪了几闪便消失不见了。

    锦瑟这才长嘘一口气直起身来,望着黑衣男子离去方向出了一会儿神儿,才转身离开。

    夏辰一口气跑了半条街才放慢速度,猛喘了几口气扭头看向岑少泽气呼呼地道:“岑大哥,你怎么不早说那里是……”呃,她该怎么说?青*楼?娼*妓坊?还是幸*倡坊?其实许多史书,有些甚至是较权威的史书上对同*性恋都有记载,更有“断袖”这种较为雅致的说法,可她万没料到大云国竟有专门提供男*宠的地方,更没想到那么个抬手风情万千的女子竟是个男人。

    岑少泽有些委屈:“你让我怎么说?何况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想起刚刚夏辰的反应他大笑道:“辰弟,适才你的表现未免太没风度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溜啊。”

    夏辰白了他一眼:“你喜欢你怎么也跟着跑?”

    岑少泽道:“我对他个没兴趣。”

    看了眼太阳,夏辰道:“岑大哥,我得马上回书院了,明日若无特别的事,我会到岑府找你。”

    岑少泽点点头:“好,马别骑太快,小心摔着。”

    回到书院,夏辰从后门溜到吴先生的书房,一进门发现杨敬诚和吴绢儿都在房中看书。

    “辰儿,你这时间算得未免太准了,再有不到一刻就下学了。”吴绢儿起身迎过来道,语气竟带着那么一分嗔怪。

    夏辰轻拭一下额上的汗:“绢儿姐姐,能不能先给我弄杯水喝啊,我快渴死了。”

    “真不知你跑到哪里去玩儿了,竟然连水都喝不上么?”吴绢儿一边说着一边替夏辰倒了一杯茶。

    夏辰两口便把一杯茶喝下肚,然后把茶杯交给吴绢儿:“再来一杯。”

    “水有得是,你慢点喝,也不怕呛着。”

    杨敬诚疑惑地看着吴绢儿:“这是怎么回事?”

    吴绢儿道:“师兄,这怎么说呢,总之你不要向别人提起好吗?万一有人问起,就说辰儿被罚在书房背书。”

    杨敬诚点了下头:“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对别人提起此事,我什么时候都是站在师妹你这边的。”

    吴绢儿微笑道:“我和爹都知道师兄不会说出去,所以也没刻意隐瞒,辰儿因为有极重要的事要办,又不想让别的学生以为我爹对他特殊照顾,所以才出此下策。”

    杨敬诚道:“可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吴绢儿道:“后院的门直通这书房,辰儿他离开时又是授课的时间,只要注意点不会有事,仆人们就算碰到也不知怎么回事。”

    夏辰看着杨敬诚,竟忽然想起青竹来,只不过他和青竹虽同为书童,家境却有天壤之别,杨敬诚的父亲官品虽不高,杨家却绝对是官宦世家,追溯起来没有十代也有八代了。

    而这杨敬诚已经通过县一级的考试,他不到国子监去读书却非要留在这儿和吴先生学习,分明是为了绢儿。因为他总是会“很巧合”地出现在绢儿出现的地方,并且有绢儿在时,他的眼光总是情不自禁地往她脸上飘。

    不过在夏辰看来这杨敬诚是注定一厢情愿了,绢儿对他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连当哥哥的层次都没达到,并且这杨敬诚是个不懂追女孩子的,连朵花都没送过,人家女孩子怎会往那方面想呢。

    不知怎地,贺无意那嬉皮笑脸地模样又从脑海中冒了出来……那家伙天天张口闭口要娶她当老婆,听得多了,偶尔也试想过嫁给他会如何呢?

    “辰儿,好像下学了。”吴绢儿的话打断了夏辰的思绪。

    夏辰起身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便跑出书房。

    果然下学了,她拍拍有那么点发热的脸颊,向车马房的方向走去。

    坐上马车,夏怀勇嗤笑道:“辰弟,我怎么听说你被吴先生罚了?”

    夏辰淡淡地道:“你知道什么,那叫特殊照顾,吴先生见我学得快,所以提前教我一些。”有时候你越是反驳对方反而会越发坚持自己的想法。

    夏怀英道:“再学得快有什么用,离科考不到一月了,就你学得那几个字几篇文章怕是连考卷都看不懂。”

    夏辰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

    夏怀勇有些惊讶:“你不是要参加科考吧?莫给咱夏府丢脸了。”

    “呵!你们两人都不是头一次参加童试吧?”夏辰嗤笑着问。

    夏怀勇和夏怀英同时涨红了脸,并将头扭向车窗不再言语。

    回到夏府,用过晚饭,夏辰如往常一样休息一会儿之后开始练拳,直到出了一身汗,她盘膝坐在床上开始静静地调息。

    过了不知多久,月娘进来道:“怎么没点灯?”

    夏辰睁开眼睛,觉得身体达到了一个相当好的状态,无比轻松,她跳下床:“想不到竟然黑天了。”

    月娘点亮油灯,重新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向外看了看,然后关好门转回身冲下辰招招手小声道:“辰儿,坐过来,我打到听一些事。”

    夏辰挪了把椅子到月娘所坐的椅子前,与她对面而坐:“月娘,你打听到什么了,快说。”

    月娘用手挡着嘴凑到她耳边:“我听说三老爷差不多两年前就回夏府了,两年来再没到战场打仗,说是受了内伤需要修养。”

    夏辰点了下头:“还有吗?”

    “他起初茶饭不思,常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不出门儿。而自打大老爷这次回来受了封,他便开始喝酒,有时候一醉就是好几天。”月娘看了看夏辰继续道:“有人猜他是妒嫉自己大哥,也有人说他们早就闹翻了,三老爷是被大老爷赶回来的,并且大老爷回来那晚两人便大吵了一架,三老爷的眼眶和嘴角都被打坏了。”

    夏辰问:“还听说什么了?”

    月娘道:“关于三老爷的就这么多。还有就是大小姐和二小姐过年时曾闹过,听说是因为大小姐让他爹赶走了一名护院,具体因为什么我还没打听到。”

    “嗯。”夏辰握住月娘的手:“这些已经于我很有帮助了,月娘真厉害,这么几天就打听到这么多事。”

    月娘轻笑道:“辰儿,不是我厉害,而夏府到底不同于那些世家,府里的规矩还是不够严。”

    这时听到红儿在门道:“三少爷,大小姐到咱院子来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紧张。那感觉就像来得不像是大小姐,而是很可怕的瘟神煞星似的。

第五十七章 落水

    月娘惊讶地看着夏辰:“她怎么来了?”

    夏辰想了下:“你去请她进屋试试。”

    “嗯。”

    夏菁华额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自打她撞破头后,整个人就变得痴痴傻傻,自三天前能下床便开始挨个院子逛,逢人也不说话,有谁阻拦就嚎啕大哭,所有人也只好由着她。钱氏和孙氏和计了一下,今儿一早便动身去香叶山的菩恩寺替她进香祈福去了。

    过了片刻月娘回来道:“还是那副样子,不搭理人也不讲话。”

    夏辰淡淡地道:“那就随她吧。对了,让红儿她们盯着点。”装疯卖傻,亏她想得出来,一个正常人装疯岂是那么好装的!夏辰怀疑她连疯子是什么样都没见过,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去拆穿,闹得越乱才越好呢。

    月华初升,映月轩的庭院被罩上一层淡淡的银辉,花草竹木散发着属于夜的馨香。夏菁华长发披散着,头上还缠着绷带,身着一袭蓝淡色的襦裙坐在小木桥上,肩倚着栏杆抬头望着天空,这幅画面看上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

    夏雅蓉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丫环翠儿小声道:“小姐,你这样天天跟着大小姐也不是个办法,她若一直这样痴傻下去,你还能看着她一辈子么?”

    夏雅蓉淡淡地道:“不管怎么说,大姐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再说我娘和叔母不在府里,我不照看她谁照看?”

    翠儿并未看到夏雅蓉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唇边慢慢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姐,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不知道你待大小姐比对自己还要好,这几天你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儿。”

    一丝风吹过,夏雅蓉朝小桥方向走去。一直站在阶前的红儿迎上前:“二小姐,您来了。”

    夏雅蓉带着几分歉意道:“我听说大姐跑到辰儿院子来了,我怕她吓着辰儿,所以跟来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侍候辰儿休息吧,这有我就行了。”

    红儿施一福:“那就麻烦二小姐照看一会儿,奴婢替三少爷打好洗脚水就来。”

    看着红儿小跑着离开,夏雅蓉走到一直站在桥头的夏菁华的贴身丫环秋月身旁:“这晚风总有些凉,大姐的伤又未痊愈,出来散步你怎么都不替她加件斗篷呢?”

    秋月忙道:“奴婢以为大小姐这么晚不会出来……所以没有准备。”不过是去打个水的功夫,大小姐便离开了屋子,她也是后找到这儿来的。

    夏雅蓉道:“还不快去拿。”

    “可是……”秋月有些进退两难。

    夏雅蓉拍拍秋月的手:“放心好了,我和翠儿会在这陪她的。”

    “那好吧。”秋月说罢向院门跑去。

    夏雅蓉四了望了一眼,见没有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交给翠儿:“去看看三少爷睡了没?若是没睡把这个交给他,就说蚊虫一天比一天多了,这个里边放了驱蚊虫的香草,是我特意替他准备的。”

    翠儿道:“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儿行么?”

    “大姐一直喜欢这里的景色,她之所以到这里来不过是想看看。何况离这么近,真要有事儿我一喊你们就能听到。”

    “那好吧。”

    把所有人都支开,夏雅蓉三步并两步来到夏菁华身边弯下身:“大姐,在妹妹面前你就不必再装了,你还信不过妹妹我吗?”

    夏菁华仍旧两眼直直地望着那弯月亮,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夏雅蓉的存在。

    夏雅蓉叹道:“你若早说宁死也不想嫁到严家,妹妹我就把这亲事应承了。”说着抓住夏菁华的手:“大姐,只要你说句话,妹妹明儿就去求爹娘把我嫁过去。”

    夏菁华的目光猛地转向夏雅蓉,然后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儿,挣扎着抽出手不停挥动着:“啊……不要抓我……鬼啊!救命!”

    夏辰接过翠儿递上来的香囊:“雅蓉姐真是费心了,她人呢?”

    翠儿道:“在院子里陪大小姐呢……唉,伤的是大小姐,苦的却是我们小……”

    还未等她说完,夏辰忽然发现红儿、绿儿、曹妈妈、月娘都在堂屋。她低呼一声:“不好!”便上前推开房门向外跑去。

    “噗通!噗通!”夏辰才刚跑下台阶,便听到两声落水声。

    跟着是丫环们的尖叫:“不好了,大小姐和二小姐掉到水里了。”

    夏辰喝斥道:“都别慌!月娘你去喊护院来,红儿、绿儿去拿油灯和绳子,其他人跟我过来。”安排好,她人也已到了水池边。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夏雅蓉和夏菁华两人都在水中扑腾着,于是大声道:“这水没有多深,你们别慌,看看脚尖能不能碰到地儿,我这就让人拉你们上来。”这水池不是很大,也就三四十平方,并且水深的地方不过一米五六,浅的地方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她早就试过了,以这二人的身高只要不滑倒或是呛水没那么容易淹死。

    红儿拿来绳子,绿儿手里举着两盏油灯,夏辰接过一条绳子打了个结看似随意地一扔,却刚好扔到就要滑到水位较深处的夏雅蓉手中。

    “抓紧了。”刚好两名护院跑过来,夏辰把绳子交给他们来拉人。

    当她向夏菁华抛出绳子时,却发现夏菁华整个人忽然向后倒去,眨眼间倒没入池中。

    夏辰的心猛地一颤,暗想这下可糟了。

    “大小姐,大小姐!”

    “怎么办……”

    池边的人也都惊呼起来。很明显他们都不会水。夏辰虽然会水,可水性并不怎么样,加上这将将一米四的身高,下水救人搞不好会连自己也搭上!

    就在此时,夏雅蓉忽然尖叫起来:“我的脚被绊住了。”

    夏辰虽然在犹豫,手上却没停,她已把绳子一头系在腰上,咬了咬牙将绳子另一头交给月娘:“一定要抓紧。”说罢跳下水。

    此时不是白天,夏辰在水中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向水波震荡明显的方位游去,当她摸索到像是衣带样的东西,牢牢抓紧在手腕上绕了绕,双脚猛地在池底的岩上一蹬浮出水面。

    “拉绳子。”

    此时又有人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将她们拉上岸。

    夏雅蓉坐在池边不停地咳着,不过她倒是没什么大碍。夏菁华已经晕迷,手里抓着夏雅蓉一只鞋,而夏辰刚刚抓到的正是她的腰带。

    曹妈妈道:“快把人都扶到东厢去。红儿,你去厨房让人准备三碗热姜汤来。”

    夏辰被月娘扶回自己的房间,换下湿透的衣服仍旧觉得浑身冷得厉害,这水池中的水来自地下的泉眼,极为冰冷。

    “啊嚏!”

    月娘拿了个薄被替她围上:“着凉了吧?你胆子也忒大了,这万一……”说着竟哽咽起来。

    夏辰微笑道:“就算救不了人,你们把我拉上来总没问题。”

    月娘赌气地道:“这也不都作什么妖蛾子,好端端的怎地就能掉水里去。”

    夏辰撇了下嘴:“好端端?才怪。”

第五十八章 很贵(求订阅)

    夏辰一边喝着姜汤一边想,怎么可能那么凑巧,事发时婢女都刚好各有各的事。

    月娘端了个火盆放在床榻边,然后坐到床边:“暖和些了吗?”

    夏辰点点头:“嗯。”

    月娘小声道:“刚刚出去听说是大小姐忽然发狂,把二小姐推下了水,然后自己不小心也掉了下去。”

    夏辰问:“这是听谁说的?”

    “二小姐身边儿的翠儿。”

    夏辰笑道:“想必这是夏雅蓉的说辞罗?夏菁华怎样了?我想她会有另一番说辞。”

    月娘道:“人还没醒呢!之前受了伤还没好,这一落水着了寒身子骨怎受得了哇,年轻轻的作了病,以后有得罪遭了,唉……”

    夏辰把汤碗放到她手上:“月娘你就不要替她们担心了,她们哪个都没事儿。”

    月娘自嘲地一笑:“说得也是,只要辰儿没事,别的人我才懒得管。不过你刚刚说大小姐会另有一番说辞,你莫不是忘了她之前就变得有些痴傻了吧?她这次醒来变啥样还不好说呢,况且她就是说了,谁能信呀。”

    夏辰微微一笑:“我信。”

    夏辰的思路渐渐地明朗了,这个夏雅蓉并非表面上那么温婉善良,她对自己表现得亲切亦是天性使然,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这种人其实很常见,具体表现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永远不会当面得罪人,可心里怎么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夏辰一直不喜欢这种人,也没少碰到。刚刚与之结交你会觉得这人很好,亲切和蔼、善解人意,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这类人永远交不透,他们心里装着的只有自己。

    而这种人通常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他们不会直接表现出对你的不满和敌意,甚至越恨你,对你笑得越灿烂,然后在你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在你背心捅上致命的一刀。

    综合月娘听来的那些事一分析,夏雅蓉与那名被赶走的护院可能有些私情,恰好这事儿被夏菁华发现告到钱氏那儿,所以那护院被赶走了。夏雅蓉很聪明,表现得对此事全不在意,所有人也都以为可能是个误会。可在她心里却早就在找机会报复了。

    放夏菁华出来,就算她没料到夏菁华会寻死,却知道她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而只要她一闹,不管结果怎样,都再讨不到好。

    夏家人会认为她不识大体,不懂得替家族着想。严家若是听到风声,她嫁过去就更没可能有果子吃了,想那严家连夏家嫁哪个女儿过去都不在意,这婚姻百分之二百就是交易,她不过是一个作为抵押的物品罢了,还能指望严家人高看么。

    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这个夏雅蓉可真是够狠的啊。

    隔天一早夏辰如往常一样到书院上课,然后和昨日一样逃学。

    她并没去岑府,因为散播消息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效果的。按着陆吉所说的地址,她沿着安阳主干道东大街往城东方向走去,随处可见春花灿烂,绿柳轻柔。

    路过一个镖局向北拐是一片居民区,向行人一打听,找到了那条名为永宁巷的小街。

    街道不很宽,却十分整洁,两侧的店铺清一色的二层小楼,灰墙灰瓦,回廊斗拱和梁上绘着红蓝绿三色彩画并挂着幌旗或红灯笼,或深或浅的木格栅门窗,像是一幅幅板画。

    这条街上饭庄茶楼颇多,此时不是用饭时间,人并不多。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夏辰找到了那家名为回味居的饭庄。她下了马来到门前,在回廊处打扫的伙计显得并不热络,淡淡地问:“这位小公子用饭?”就算夏辰看上去穿得不错,但一个半大的孩童能吃多少?

    夏辰道:“我找人,请问你们这的老板是姓陈吗?”

    伙计打量了她一下反问:“你找陈掌柜有事?”

    夏辰暗想这伙计还真是个爱操闲心的,还是那陈掌柜不喜欢见客。“我是来找陆吉陆公子和陈掌柜的侄女陈素素的。”

    “哦,那您里边儿请,我这就叫后院替您叫他们。”

    夏辰把马栓在临时的栓马桩上进了饭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韩吉和陈素素二人从内堂快步走出来。

    陆吉抢先道:“辰儿!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陈素素微笑道:“你们聊着,我去沏茶来。”

    夏辰道:“陆大哥,听说你和素素姐在这儿一切都好。”

    “嗯。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读书,店里人多时,我就帮忙打打下手,素素也就帮着洗洗菜打扫打扫,这些活以前也都作得惯了。”

    夏辰小声道:“怎么没见掌柜的?”

    陈素素替她斟上茶:“我二叔前几日染了风寒,回后街的宅子养身子去了。”

    “哦,那这边就你们照看么?”

    陈素素道:“是我二堂兄张罗着,他这会儿去堤上买鲜鱼了。”

    夏辰道:“这店里可有状元红那般的好酒么?”

    陆吉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自然是没有的。”

    陈素素叹道:“我二叔也希望吉哥他能酿出状元红来,可一来他备考没空,二来也没有陆伯伯的技艺啊。”

    夏辰道:“陆大哥不是知道方法和配料么?难道会差许多?”

    陆吉笑道:“辰儿,酿酒的说道可多着呢,选料、拌料、制曲、蒸粮一直到最后撒曲、入窖、封窖,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一点疏漏差池,酿出来的酒味道都可能差很多,甚至用的水不同,或是天气变化都有不小的影响。”

    夏辰点点头:“听陆大哥一说我就明白了。”在古代没有现代那些先进设备,比如温湿度等方面很难控制,就像农民种田,能不能丰收全靠老天。像陆掌柜那种有丰富经验的人许还有些应对办法,陆吉自然还做不到。

    陆吉见夏辰似乎有些失望,道:“待科考结束,我就全心参研酿酒,一定让辰弟再喝上一坛上好的状元红。”

    夏辰道:“我相信陆大哥一定能成功。”

    陆吉有点感伤:“可惜当初没有好好和我爹学。”

    夏辰脑中灵光一闪:“陆大哥喝过果酒么?”

    陆吉一愣:“果酒?我是听说过西域有葡萄酒,南疆亦有用杨梅荔枝做酒的,辰儿所说的果酒是?”

    夏辰道:“果酒就是这些个用水果酿的酒的统称,果酒中葡萄酒是最常见的一种,味道也是极好的。”

    陆吉一脸惊讶:“常见?辰儿你知不知道在大云国一坛葡萄酒多少钱?”

    夏辰反问:“很贵么?”

    陆吉又是一阵讶异:“辰儿你既然知道那么多种果酒,又知道葡萄酒味道极好,却不知在大云国一小坛上好的葡萄酒就要二三十两银子么?”

    这回轮到夏辰惊讶了:“二三十两?”拿到现代二三十两大概有四五千块啊,怎么会这么贵的。

第五十九章 箱底货

    听陆吉一说,夏辰总算明白了。这代交通不发达,想大批量快速地将一种水果从产地运到千里之外的方根本不可能,而酿果酒一定得熟透的并含糖量较高的水果,对温度要求也很高,在中原地带也只有夏季中最热的两三个月勉强合适,其他时间不容易发酵。

    成品酒由于种种条件限制生产数量有限,想运送也是困难重重。而一有战乱首先受影响的就是商贸,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有战争的地方温饱也很成问题,动不动就要请求援助,哪还有人有心情酿酒啊。

    大云国现在的果酒来源主要是南部几个小国进贡的,数量极为有限,自然也不会拿来出售,偶有大臣得到几坛赏赐,都当宝贝似的,民间更是有价无市。总之物以稀为贵,真正好喝酒的人虽然都知道果酒喝起来并不过瘾,但这果酒还是价钱高得离谱。

    陆吉忽然感到很好奇:“辰儿怎么对酒这么有兴趣?”

    夏辰道:“一点爱好罢了。”

    陈素素掩唇笑道:“看不出辰儿竟是个爱酒之人,我这就去准备几个小菜,待会儿辰就留下来吃午饭吧,尝尝我们回味居的汾酒,在这一带也是极有名的呢。”

    夏辰忙道:“不麻烦了,我得回书院去上课了,待考过科考再来与陆大哥小酌。”

    陆吉道:“既然如果,我们便不强留了,来日方长。”

    离开回味居,夏辰骑马在街上闲逛,一边琢磨着陆吉说的那些与酒有关的信息。她之所以提到果酒,是因为她在现代时只喝果酒,略懂一二。并且自己还曾在家做过几瓶葡萄酒,味道色泽也是很不错的。

    如果说果酒真的那么值钱,那么不用太多,就能赚上一笔。如果陆吉真的能把状元红再酿出来,她便可以与他商量合作之事。

    走了一会儿夏辰郁闷地发现,在这时代春季想吃葡萄,那无疑是做梦呢。她暗暗在心中调侃自己,这不是和坐在电脑前发现停电了想去看电视一样么!

    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家古玩玉器店,门面虽然不大却仍令夏辰眼睛一亮,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就像是旅途中巧久别的老朋友一般。

    来到店里,只见两旁摆着几件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绣品,柜台上有些摆件儿,柜台后的多宝阁中放着些玉器、瓷器、银器。

    夏辰心中有点想笑,这店里和贺无意那间很有点像,都是乱乱的感觉,这也难怪,谁也没办法将古董具体分门别类不是。

    一名身着青色纹罗大袖袍的白面中年人站在柜台里,手中捧着一尊拳头大小的白玉佛一边看一边砸巴着嘴,道:“宝贝啊,当真是宝贝。”

    夏辰闻言很感兴趣,走上前凑过头去看,这是一尊羊脂白玉弥勒佛,剔透细润,白如割脂,精光内蓝,玉质绝对是极品,而佛像虽小,五官栩栩如生……

    “你是谁?”中年人发现夏辰,忙用垫在佛像下的绢布将佛像包好揣到怀里。

    夏辰有些哭笑不得:“我自然是来看古玩的客人。”

    中年人刚刚被她吓了一跳,心气儿很是不顺,又见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童,颇为轻蔑地道:“你看古玩?你懂么?”

    夏辰微微一笑:“略知一二。”说罢指着他身后的多宝阁:“你这些个器物中,要数这个青铜虎纹樽年代最久远,那个翡翠笔洗价值最高。”说罢指着柜台上一块琥珀双鱼佩:“这个,是假的。当然那些个玉器中有没有更好的还要细细鉴别。”

    中年人惊讶不已,愣了片刻道:“看不出小公子还真有些眼光,家中也是经营古玩玉器的?还是有人喜欢收藏?”

    夏辰道:“我个人比较爱好这些罢了。”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取出怀中的白玉佛来放到柜台上:“那你看看这个。”

    夏辰对这尊玉佛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中年人听了十分高兴。“小公子真是有见识。”

    夏辰微笑道:“您是这家店的掌柜吧?请问安阳城喜好收藏古玩的人多么?”

    中年人叹道:“原来小公子不是本地人。你也看到了,我这店里生意并不好,安阳城的人对玉器字画还算感兴趣,别的就差许多了,我这儿真地有几件难得的古董,却鲜少有人问津,只能压箱底儿了。”

    夏辰对他这种说辞并不奇怪,收藏品的价值取决于升值空间,古董的价值要看其研究价值或是本身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并非越精美越古老的就值钱,而这时代连考古这种说法都没有,自然很少有人关注这些,相比较而言,本身便价值不菲的玉器和有很高欣赏性的字画要受欢迎得多。

    “掌柜,能否把你说的,压箱底儿的东西给我看看呢?”

    掌柜难得遇见一个对这些有兴趣的人,刚好店里又没什么客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行啊,我这儿刚好有把铭文剑,还有几枚古钱币,拿给你看看。”说罢转身打开多宝阁下层的抽屉,拿出一长一方、一大一小两个木盒来。

    他先打开小方盒,里边有五枚形状各异并皆带着些锈迹的钱币,夏辰一眼便看出其中四枚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最有代表性的一枚是墨刀币,这令她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掌柜,冒昧问一句,这些您是收购来的?”她之前在门口便看到有一块写着收售古玩的木牌。

    掌柜微笑道:“只有一枚是我收来的,其他是祖上传下来的,小公子可知道这些钱币的年代么?”

    夏辰粗略算了下:“距今约有七百年左右吧,这些钱币保存的已经很不错。”说着指了下那枚她在任何史料上都未见过的半月形钱币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忽然她觉得这半月形钱币的材质,好像和她那枚戒指所用的一样,于是凑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看。

    掌柜十分惊奇,忙打开那近三尺长的木盒:“你再看看这把剑。”

    此剑长的度两尺左右,剑身宽约两寸半,剑刃一侧直一侧弯,直的一边雕刻着许多奇异的花纹,弯的一边很薄,刃泛青光显得锋利无比。而剑柄看似木质,却是一种带有木纹的石头所造。

    夏辰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怪剑,但在柜掌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她似乎感觉有一股凉风钻进了心里一般,而细看下,剑刃上隐隐浮动着青绿色的幽光,更觉寒气迫人。

    “掌柜,这剑……”她本没期望这盒中有什么绝世宝剑,掌柜已经说了,这是压箱底儿的东西。再者这时代若是宝剑岂会无人问津?可她看了这剑之后,总觉得它很不寻常,难道都是自己的错觉么?而她并未在书上看过有哪把名剑如这般模样的,一时也无从判断,所以想听听掌柜如何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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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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