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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二虎     病娇小竹马txt下载     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一十四章 为何讨好我?

    而且小姑子一脸急切,一点不怕羞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薛氏主动的奉了茶水,便假装收拾厨房,很识趣的自觉地避开了,不仅一直待在厨房忙活。

    还很贴心的将张忠指挥着,帮着自己照顾几个孩子玩耍。不让人打扰了,这对年轻人一诉衷肠!

    福宝急哄哄的拉着明烽进了屋,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猴急猴急。

    看见福宝急切切的模样,明烽打笑道:“莫非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别没多久,便这般想念我。”

    福宝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说什么混账话?”

    自己都快急得要死了,他还浑然当做没发生什么事儿一般,居然跟自己这般嬉皮笑脸。

    见福宝是真的急了,明烽才有所收敛。

    进了屋,福宝先将明烽拉进屋子,然后自己再放门口神神秘秘的伸出头左右瞧了瞧。

    见屋外的确没有旁人,二嫂在厨房里忙活午饭,张忠则带着自己的三个侄儿在小院中嬉戏。

    完全已经被自家三个淘小子闹得头昏脑胀,的确分身无暇,这才放了心,细细的将门掩好。

    转过身来,拉着明烽的手,急切的问道:“事情如何了?可善了?”

    明烽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才开始正正经经的地回答福宝的话。

    “我也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但今天早上,我到听到街面上发生了一件新鲜事儿,可以说出来逗你开心。”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一件令人觉得痛快的事儿。听说林家大少昨夜,本是在悦君阁里寻欢作乐,却不知怎的大半夜如厕时,不慎跌入粪坑。”

    明烽轻蔑的笑笑“人是被救上来了,可却因泡的太久落下了一些毛病。不过具体如何,林家也没张扬,只是一些市井传闻传了出来。”

    “什么传闻?”福宝问道。

    “街面上什么样的传闻都有,有人说他的脑子撞坏掉了。有人说他的腿跌断了。还有人说……”

    说到这里,明烽却尴尬的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福宝听的正认真着,见他突然停顿下来,没有看出他面色的一丝丝尴尬,便急急地追问道:“说他怎么了?”

    面对福宝的不依不饶,明烽难得面色一僵。最后吱吱唔唔道:“说是他,再也不能去悦君阁里寻欢作乐了。”

    明烽调整了语句,说的很委婉,福宝当场却没能理解过来,还傻傻地问道。

    “不去外面寻欢作乐,这是好事呀!莫非吃了一次教训,人还学好了?”

    明烽尴尬的不接话。

    福宝见明烽一脸的尴尬,这才突然醒悟过来。明烽此话是何含义,顿时一张俏脸刹那通红,连耳根子也发起了热。

    明烽看到福宝神态囧了,也没有继续逗她,而是贴心将话题瞬间岔开。

    “不过,林大少身体是否有大恙,但这个粪坑君子的名声,可算是臭名远扬了。估计以后是没脸出来见人了!”

    福宝听到林大少并没有死,心里大松一口气。

    “没死人就好!”

    没有出人命,福宝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整个人紧绷的神态也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

    刚才是事关机密,也不会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现在事情已经明了,总要避一避瓜田李下之嫌,于是福宝决定打开房门。

    而此时,明烽却拉了她一把,向后拽了拽,道:“我有东西给你看!”福宝以为又是什么新的状况,赶紧收回了脚步,一脸慎重的看着明烽。

    却只见明烽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好一些锦盒,一股脑的全都堆到了她的身上。

    福宝差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明烽却不答,反而神神秘秘的怂恿道:“打开瞧一瞧!”

    福宝一脸茫然地将这些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有女孩用的耳坠子。头上戴的金簪子,还有一些女儿家喜欢用的扇子,香料等等小玩意儿。

    福宝看到这些东西,突然沉默了。她不知道明烽是个什么意思。

    当初和自己划清界限,要疏离的人是他,如今用许多的东西送给自己,摆明了是要拉近两人的关系。

    莫非真的是为了笼络讨好自己,以防被自己出卖?

    想到这里福宝有一些意味阑珊,她将这些物件的盒盖重新盖好,交还到了明烽手中。

    神色恹恹道:“送我这些做什么?我又不需要。”

    明烽此刻眼神里稍稍的疑惑了一下,难道礼物不合她的心意?于是将这些东西头通通全都放到了桌上。

    见福宝神色还有一些不快,便讨巧道:“你可是不喜欢这些玩意儿,那改天我们一起上街,去采买符合你心意的东西好吗?”

    明烽越是这般讨好,越是和自己前些天冷漠的态度,有天渊之别,让福宝很不适应,心中那股郁结之气也越发浓厚。

    终于她忍无可忍,回怼了一句:“你不用不着这般讨好我!”

    被骂了,明烽也不生气,而且毫不避讳的拉着福宝的手,语气里透出一股子一股子浓情蜜意。

    “我不讨好你,还能去讨好谁?”

    光线从窗户外透过来,映照在明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颊上,今日明烽穿着一件深墨色长袍,衣角的边缘用淡色勾边,通身朴素没有花纹,却依旧很衬他,显得人像青竹一般挺拔。

    一根通绿的碧玉簪子将长发挽好,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列松如翠.。

    听着男子带有磁性的语调,福宝的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暗骂了一句,自己果然是肤浅,这么多年了依旧的抵御不了这种美色的诱惑。

    不过,须臾片刻,福宝便气愤地从明烽的手中,将自己的双手抽了出来。

    心中暗忖道:怎么还使上美男计了。

    于是,有些怒气冲冲的朝他喊道:“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思,来讨好我。这件事情,我注定是要烂在肚子里面的,任谁都不会说了去,刀山火海,金银珠宝摆在眼前,也不说!”

    “所以,你只管放心好了。”

    明烽被福宝吼得一愣,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福宝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二百一十五章 大煞风景

    他气极反笑,还刀山火海,金银珠宝?

    这小妮子,下一句是不是就该给自己背《孟子》了?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这都什么跟什么?

    于是他伸出两个手指头,稍稍的一弯曲,然后轻轻的敲了敲福宝的额头,有些怒气不争道:

    “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这点小事来讨好你!”

    明烽说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听说你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多了,这脑瓜子应该够用了。如今看来,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个蠢蠢傻傻的小丫头。”

    “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没被人卖掉,可算是奇迹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自己蠢,福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生气地瞪了明烽一眼,杀人还是小事,那在他心中到底什么事才算是大事呢?

    于是气呼呼地质问道:“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值得让你,前倨后恭这般讨好的地方。”

    明烽听完此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的吟了一句,道:“那可就多了!”

    他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置办的那些首饰和玩意儿。

    随手打开一个盒子,拿出里面的金簪子,缓缓道:“这是你当年及笄礼时,我专门找人给你定制的。”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福宝闻言凑近一看,只见钗头部位刻着翠云两个字。

    福宝有些茫然地瞪着明烽,“翠云是谁?是你的相好?”

    福宝心想这个名字可真是俗气?莫不是那个楼里的姑娘?

    明烽被福宝的无理取闹给气笑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宠溺的揉揉福宝的头。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翠云山的半山腰,还记得吗?”

    福宝一愣,面色一呆。这些细节他居然还记得。

    林峰又拿出那对耳环,认真的道:“这次你12岁那年,过年的时候,你避我不见,你母亲告诉我,那年你扎了耳洞。于是,我便去买了这对耳环。”

    明烽拿出一样一样的物品,一件一件的细说。

    每一件物品,都是他为福宝精心准备的,可惜,始终却没有一件送了出去。

    听着明烽的戏言软语,福宝的眼眶突然红了,她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这份真心。

    福宝心中感动,嘴里却不服输,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犹自倔强着,不肯低头。

    “话说得好听。却尽是哄骗我吧。这些东西既然为我准备的,为何从来没有送给我。上一次,某人还说要和我划清界限。”

    明烽轻轻的靠近了一些,正当浓情惬意的时候,突然问道:“你还喜欢裴洛吗?”

    福宝本沉浸在明烽编织的甜蜜当中,被突然的这么一问,几乎没有思索,本能瞬间没反应过来,傻傻呆呆的仰着头对着明烽。答道:“我怎么会喜欢裴洛?”

    明烽听的福宝脱口而出的真心话,突然笑了,笑容如春花般灿烂,炫了福宝一脸。

    可惜福宝瞬间醒悟过来,见明烽一脸得逞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

    这臭小子说了那么多煽情的话,原来在这里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果然是做法很张明烽。

    于是生气地一把将明烽推开,气呼呼地瞪着他。“你又套路我?”

    明烽摊了摊双手,很认真的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裴洛之间没什么。你的心里只有我。”

    “不过……”

    明烽语气轻快了许多,带着一些得逞后的偷笑道:“我就想听你从你嘴里亲口说出来。我听着舒坦。”

    福宝听到明烽的无耻言论,戏耍了人,还这般理直气壮,气的白了他一眼骂道:

    “自作多情,什么叫我的心里只有你。天下男儿何其多,我还偏偏只能认定张明烽不成?”

    面对福宝的责备,明烽也不生气,继续乐呵呵的笑着,仍由福宝指责自己。

    口是心非的小妮子,自己早就应该看穿了她。一个胆小又善良的小妮子,居然敢为了自己杀人这份心思,还用值得怀疑她对自己的真心吗。

    这些年,自己真的魔障了,白白将自己和她困在圈里封闭这么多年?

    想起以前自己的那些愚蠢行为,明烽就觉得自己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亏的自己还认为,自己一向心智过人,说出来都丢人!

    所以,在悦君阁的那天夜里,当明烽听到福宝从的嘴里说出,自己愿意为他杀掉林大少,只为了不让自己落下干系时。

    虽然明烽的脸色不显,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山崩海啸,他的心感动的无与伦比。

    所以他才洒脱无比的选择了放手,他要对付林大少,还有千万种方法。

    没必要走上极端的一种方式。

    如今,他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守护。因此,很多在他眼里,之前看来觉得难以忍受,难以释怀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明烽的心肠柔情百转。

    他有些情难自尽的将福宝搂在自己的怀里,将滚烫的唇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福宝瞬间,人就像被雷击一样,木然地立在原处,整个脑袋嗡的一下爆炸了。

    明烽为何越来越大胆了,这还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一个带着小小的狡黠,有一点点的小腹黑,但依旧纯情的隔壁小哥哥吗。

    这是她家?若被嫂子看见了怎么办?

    老爹知道了怎么办?会拿刀打上张家门的?

    福宝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就在明烽和福宝情浓意浓之时,福宝却不知那根末梢神经坏掉了,突然抬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裴洛这个名字的?我不记得自己曾告诉过你?”

    面对恋人这般的不解风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破坏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暧昧和迤逦。

    明烽苦恼的用手抚了抚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目对视,却相顾无语。

    这其实是一场正经的约会!

    就在二人气氛有些尴尬时,房门却被推开了。

    原来,刚刚福宝决定开门时,拔了门销,所以二嫂小薛氏,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二百一十六章 姑娘不能留了!

    见二人还搂在一起,小薛氏,比福宝和明烽二人,更加尴尬,明明她已经避讳了,可怎么还是不偏不倚的撞见了。

    小薛氏反应不过来,傻傻道:“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福宝……

    明烽……

    两人分别往后退了两步。

    又觉得,做法太刻意,好像两人之间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于是自欺欺人的又往前淡定的各走了一步。装作正大光明的模样!

    可两人刚靠近,小薛氏又转了回来。

    福宝……

    明烽……

    小薛氏:我就想问问,张公子今天中午留饭不?

    小薛氏说着落荒而逃,自己今天如此不懂事,撞破了小姑子约会情郎两次,会不会被小姑子给背后穿小鞋?

    天可怜见,真不能怪自己!

    说实话,小姑子这般恨嫁的模样,爹娘还留她做什么?

    小薛氏觉得有时间,找个空隙,给娘吹吹耳旁风,闺女大了,不能留了,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自那日以后,在明烽刻意的促进之下,张家和李家的关系就如同寒冰盼来了暖阳,一切的疏离和不自在瞬间变消融殆尽。

    且不说明烽日日登门,就是张书吏和久病刚刚痊愈的柳氏也来过两三次。

    这么一来二去,双方就聊到了儿女的年纪。想着双方子女都不小了,就很自然的盘算着婚事儿。

    福宝觉得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兀。

    凭什么张家主导了一切,他家贴上来,就要相亲,他家冷淡,就当这件事儿浑然没有发生过,不待这般欺负人的,所以她心中不乐意。

    并不是说,福宝对明烽没有情谊,也不是怨恨上了张家的做派,只是委屈,她不想这么快就成亲。

    可还没等福宝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就被杨氏和父亲李捕头双双联手给无情的镇压了。

    作为这场婚事的主角,福宝居然没有什么较大的的发言权。

    因为张家态度虽然有多变化,但之前该有的礼节还是有,明烽也年年登门拜访。

    再加之,当初两家闹别扭,善良的李捕头夫妻认为,自己女儿也有责任,到也不能全怪人家张家。

    因此,心思单纯的李捕头夫妻,并没有感觉到张家之前和之后的心思变化,最多感觉现在殷勤了些。

    面对福宝的不乐意,两夫妻只当女儿耍性子,眼看两家儿女年纪都不小了,不愿意继续拖下去,所以就算是一直宠爱女儿有加的李捕头,这次也站到了妻子的一头。

    李捕头不关心明烽,这些年求学经历,也不关心他今后有个什么在前程上有个什么打算。

    在他看来,张家的家底也算富庶,女儿嫁过去这一辈子应该不愁吃喝,颇有些小富即安的想法。

    因此,他倒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找了机会和张家二老细细的商量了福宝和明烽的婚事,问他们是如何打算和安排的。

    问了张家的态度和行事,李捕头又督促着自己婆姨给女儿准备嫁妆,事无大小,也不管自己懂不懂,总是要问上一句,插一杆子。

    气的杨氏几次和他吵架,可李捕头依旧不改做法,说到底,他就是怕委屈了自己姑娘。

    看见自己父母如此上心,福宝便张不开嘴,罢了!

    柳氏这些年经过这一系列打击,也没有当初那股子傲劲儿。

    且张家夫妻这些年也深知明峰的心思,也不能违心去伤害儿子的情感。

    且如今在家里,不管大小事都是明烽做主,既然明烽自个愿意,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张家二老自然都表示赞成。

    于是,两家人仔仔细细的进行了商讨。

    在酉阳这个小城里,李家、张家谋划着尽快结亲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裴洛也在为自己的姻缘下着大力气。

    年前的时候,母亲将有意结亲的意思,通过帖子透露给了镇南侯府。

    原本想着既然两家儿女之间有来往,又通了往来,加之双方的家世背景也相当。

    结亲一事儿应该没多大的问题,可不曾想,年后镇南侯府倒是回了帖子,却是断然拒绝了裴家想做亲的事儿。

    只说自家姑娘体弱,舍不得远离父母。

    这可把裴夫人气的!

    在家里,生了好大一场气。

    镇南侯府的唐家姑娘明明陪着你儿子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偏偏推拖着自己身体体弱,如此不经心的理由,这不是就摆明了瞧不上人吗?

    裴家也是世代居于北凉城的豪门贵族,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在北凉城里,裴家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即使远嫁千里,还能让你闺女受了委屈不成?

    即使是陛下对待裴家也会有几分礼遇,偏偏这镇南侯好不懂规矩。

    好大的脸面!压根没把裴家放在眼里。

    于是,裴夫人发了狠,决定放弃这门亲事。

    裴家也是大门大户,也是要脸的!

    这可却可苦了满腹相思的裴洛,自从得知镇南侯府拒绝了亲事。

    他便认为,一定是自己当初在京城时,没有能给镇南侯府留下好的印象,于是一直吵嚷着要去京城到镇南侯府,好好说说。

    裴夫人确认为这样的做法太过于丢人,自家儿子也不是说不上亲,何苦非要死皮白咧的赖上镇南侯府。

    再说了,镇南侯府手里也没什么大的实权,不过是仗着做生意,家境稍稍殷实,可裴家也不是缺钱的主。

    这些年边境贸易,他们从中挣了多少?不比镇南侯府的家底子薄。

    至于他家的嫡女,裴夫人倒是不嫌弃,却也并不觉得太过稀罕,像这样的人家,裴府若是透露结亲的意思,便随处可找,也并非非他镇南侯府的姑娘不行。

    不过是儿子一根筋,裴夫人为了成全儿子的那点思慕之情,才投了帖子。

    既然镇南侯府不愿意结亲,那这件事儿,就当做自己没提!

    裴府断了和镇南侯府继续做亲的念头,可急坏了满腔相思的裴洛。

    于是,他为了这桩亲事能继续进行,天天闹腾,裴家整个年都过得有些不安宁。

二百一十七章 吓了个半死

    裴洛也是个倔性子,再加上,他在家中又是年纪最小的儿子,一直以来很的父母宠爱。

    因此,裴洛也犯了倔强劲,一直同家里面闹腾着,可劲儿的造作。

    就这样,僵持了一两个月,过了年裴夫人和将军,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儿子心思如此固执,甚至放出了若是娶不到镇南侯府的唐姑娘,便要出家做和尚。

    再加上疼孙子的老太太也发了话,裴夫人终于算是松了口。

    见裴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奈,只得仍由他自个儿去折腾。

    于是过了年,说服了家中的二老,撤了禁足,刚刚被放出来的裴洛也没耽搁,立马的准备了一车礼物前往京城,去镇南侯府提亲。

    到了京城,裴洛洗漱了一番,也没有多做休息,便直接去了镇南侯.

    裴洛拿着拜帖倒是很顺顺利利的就见到了镇南侯。

    作为当家主母的张二姐,当然第一时间得到了裴洛上门的消息,她有些忙乱了。

    张二姐从未想过裴洛会如此执着,依照她的观念里,被镇南侯拒绝了亲事,裴家即使不和镇南侯断了往来,却也是货真价实的落了裴家的面子,亲事自然是不会再提及。

    却不成想,裴洛这次居然亲自上门求娶,心里便有些慌了神。

    好歹也是生意伙伴,镇南侯客客气气的将裴洛迎进门。

    两人在正堂里饮茶待客,张二姐脑中却一直飞快的算计着,纸里肯定包不住火,裴洛一来,她之前的那些盘算就漏了相,这次要怎么样才能度过这个危机呢?

    镇南侯并不知道裴洛此次的来意,见他投了名帖,又带着礼物来看望自己,当然很高兴,这说明,他裴家对自己很礼遇,镇南侯感到很有面子。

    客气的地将裴洛迎进了正厅,两人进了大厅,镇南侯很随意的坐在了首位,裴洛的做派却比之前更加规规矩矩,选一个下首的位置,二人分宾主坐下,丫鬟等人又急急忙忙上了好茶和点心。

    裴洛坐在镇南侯的下方,显得有些拘谨,他也其实他一直大大咧咧惯了,如今这般模样,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对镇南侯的重视。

    果然裴洛的表现,取悦了镇南侯。

    他欣慰的看着裴洛直点头,想着裴洛家教就是好,如今的年轻人像这般有礼貌的却也不多了,尊老这个习惯好得很!

    于是,面色和蔼,语气亲切的笑问道:“贤侄此次来京师,又有什么好的买卖要照顾我家?”

    裴洛听了问话,站起身来弯腰拱手行了一个礼,礼数周全。

    慎重道:“做生意的事是其次,伯父若是有兴趣,以后北凉城的货物,以及草原那边,裴家都可以鼎力相助,只是我今天来,却是有一件顶顶重要的是想求伯父成全。”

    听到裴洛这番话,镇南侯有些吃惊。好家伙,整个北凉城和草原方向的生意都可以和自己做,裴洛小子不是逗他玩吧!

    镇南侯不觉得两家除了生意上的往来,还有什么别的深厚的交情,裴家抛出这么大一个馅饼,莫非真的像裴洛说的那样,有事儿有求于自己。

    镇南侯皱着眉头,犯了难,裴家的生意,自己当然想做。

    可裴家好歹也是实权派,他家都不能办成的事,自己又何德何能,能帮他办得成?

    一个“成全”二字,实在是太重了。

    于是,镇南侯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正襟危坐起来,微微忖度后开口道:“不知裴贤侄说的是何事?但凡老朽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在没有问清事实之前,镇南侯不愿意得罪裴家,也不敢打这包票的大包大揽。

    他还不知道裴洛口中所说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因此,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哪知道,裴洛听到镇南侯这句话,却突然“噗通”的一下,双膝跪地,给镇南侯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镇南侯被他的这番作为给惊吓住了,吓得忙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慌忙着将他扶起来,有一些不知所措。

    能让裴家嫡出子弟给自己下跪的事儿,能小吗?

    莫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镇南侯一想到这里,头都大了,想着自己刚才还这不应该将话说的那么软糯。

    于是脸色一板,态度一下子就严峻起来:“裴哥儿有事儿就说事儿,老朽可经不得上你这份大礼。”

    裴洛不明白镇南侯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起来,贤侄都变成了裴哥儿,莫非猜到了自己的来意,真的不想和裴家结亲?

    裴洛想到这里,脸色也苦涩起来了,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

    反正这次来,他就是豁出去了,不求的美人归,就誓不罢休!

    于是,裴洛也顾不得看镇南侯的脸色,斩钉截铁,一个一个字的道:“裴家想和镇南侯府结亲,我爱慕侯府嫡女唐馨小姐多时,还望侯爷成全!”

    镇南侯一听就傻了眼,居然是这事儿。

    不过,还好!

    比起抄家灭族这种大事儿,只是求亲这种小事儿,还好!

    这小子傻头傻脑的做法,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只是,镇南侯听到裴洛说爱慕自己女儿多时,心里觉得有些诧异,这京城和北凉城隔着千里之遥,何时和何地,这裴家公子居然倾慕了自家女儿到了如此境地。

    于是,镇南侯面上却只剩惊讶,不由得再次确认。

    “你说的是,想迎娶我家女儿唐馨。”

    裴洛慎重的点了点头,拍着胸口表了忠心。

    镇南侯看到裴洛的做派,更加不解了,既然裴家想和镇南侯谈婚论嫁,那么总该是家中长辈出面,怎么派了一个毛头小子就这般大大咧咧地跑到家中当面向自己提亲。

    还傻头傻脑的一番做法,吓自己个半死!

    这……

    裴家这些方法也太不讲究了。

    但见裴洛一脸真诚,刚刚还直接给自己下了跪,虽然差点没将自己吓得魂出七窍,但好歹也算是实心的孩子。

    镇南侯也不好,直接下他面子。就是略为疑惑的问道:

    “为何两家结亲这么大的事儿,你家父母也不派个长辈来,再说了,总要先行上门结交派个女眷什么的,上门打探一番,贤侄这般冒失上门,实在是……”

二百一十八章 温柔小意

    裴洛苦笑着解释,自家也不是不通礼节之人,年前其实已经派人打探过口讯,可惜被镇南侯一口回绝了。

    爹娘一来是在北凉城里太遥远,走不开,二来也没脸,不好意思再次上门。

    只有自己先行,厚着脸皮向镇南侯恳求一二,若是得到允许,自当回禀爹娘,重新派人亲自上门求娶,到时候三书六礼一样都不敢缺。

    镇南侯听到这话也是诧异,裴家曾向自家的女儿提亲,自己为何不曾知道这件事情。

    但当着裴洛的面,镇南侯也不好自曝其家丑。

    家中的事都是自己的继室妻子一手操持,裴洛既然这般说,也必定是有其事,绝不能冤枉了谁?

    那么想必当中一定有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事儿。

    因此,镇南侯爽朗的哈哈一笑道:“说什么拒绝,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考验罢了!

    “贤侄可能有所不知,我前面先头的妻子病逝后,夫妻数十年的情分,只为我留下一子一女。

    我的那个长子也不说也罢,总归一辈子都留在跟前,以后是要承担镇南侯的家业,也委屈不了他”

    “只是我膝下的这个小女儿,一直养在深闺,从未经风雨。到底疼爱了些,我本来也没想过将其远嫁。”

    “裴家虽是鼎盛之家,我心里也很中意,但毕竟和京师隔着数千里,怎么也要考验考验,到底裴家待我女儿之心,真不真诚?”

    裴洛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真诚!我钦慕汝家千金之心,可鉴日月!”

    镇南侯点点头,笑笑:“贤侄回头转告裴将军,切莫见怪!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总是要疼爱些!”

    裴洛听了镇南侯的话,心中大喜。

    听这话的意思,便是这事儿成了?

    于是赶紧拍着胸脯连声保证道:“不见怪!不见怪!今日来,我便是来展现我的诚意。我只愿和唐家小姐结为伉俪,相扶相持,白首到老。”

    不管对于裴家的家世,还是对于眼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镇南侯都是极为满意的。

    更何况,真要真如裴洛所说的那般,裴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脸面。来自家求亲,也算是展现的诚意。

    最主要的是凉北城今后的生意……

    想到这里,镇南侯心里一片火热,看裴洛的表情越发的喜欢,这哪里就是女婿这么简单而已,这明明就是一个移动的吉祥物啊!

    于是,镇南侯爽朗的拉着裴洛的手,“贤侄一路风尘仆仆到此,怕也是累了,既然正经事说完了,剩下的日子,就在府里好好歇息几天。”

    “这两家结亲也不是小事,总要好好的你家大人商量一二。”

    裴洛陪落听到了镇南侯的承诺,便欣喜过头,连声说好。

    于是,心情极为愉悦地跟随着下人一块出了正厅,安置在了侯府的后院。

    裴洛刚一出房门,刚才还笑容满面的镇南侯,脸上的笑容便瞬间的收敛起来了,脸阴沉的仿佛就要下雨一般。

    虽然,得了裴洛这样一个东床快婿,他心中甚是欢喜。

    可是裴洛之前反映的事儿,也说明了自己被人蒙骗,而蒙骗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日夜朝夕相对的小娇妻。

    这种被枕边人欺骗的感觉,这让镇南侯的心里如何能快意,于是脸黑锅底,出了正厅,直接跨步走进后院的正房。

    他要找张二姐好好的说道一番。

    张二姐所居住的正屋里摆设的很奢华,一看就知道,镇南侯对张二姐的受宠程度。

    房间里除了两米多的雕花大床,还有整面墙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不少的文物古董。

    房间的墙壁上还挂着名师出手的山水画,就连房间里的那些桌椅板凳,甚至日常用品无一不是精品,整个房间透露出奢华而高贵。

    当镇南侯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张二姐一看他脸色,便知道事发了!

    于是很有眼色劲的,殷勤迎了上来,柔声细语道:“侯爷来了,今天我让厨房里炖了虫草乌鸡汤,最是益气养血,可以帮助你好好补一下身子。”

    “年节里,你四处应酬,却是喝不少酒,可伤身了,妾身心疼坏了!”

    平日里,镇南侯很吃张二姐的这套温柔小意,可今天不同于往日,镇南侯心里憋着气,对于张二姐的卖乖讨巧,连看都不看一眼。

    见张二姐递过来的温茶,更是冷笑一声,直接抓过茶杯,“砰”的扔在地上。

    一个粉瓷的杯茶子,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

    张二姐明知故问,脸上立刻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像珍珠一般的泪水,点点地滴落下来。

    她捂着拿着手绢轻轻擦拭的面孔,有一些委委屈屈道:“妾身不知何事惹了侯爷的不快,侯爷尽管说出来。若是妾身真的有所不妥之处,侯爷尽管责罚。”

    |“可侯爷这般平白无故地朝着妾身发脾气是何道理?妾身好歹也是那个镇南侯府的主母,侯爷,这是要打我的脸,让妾身在下人面前也抬不起头吗?”

    镇南侯听了妻子的话,冷笑一句,回怼道:“下人面前抬不起头?这镇南侯府里,你还不是一手遮天,有什么人敢瞧不起你呢?”

    “只手遮天?”张二姐惊呼一声

    镇南侯冷言冷语道:“难道不是吗?连侯府里嫡出大小姐的婚事,都可以背着我,随意决断。还不算只手遮天吗?怎么着,你还想干别的什么大事儿?”

    张二姐闻言,双目真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镇南侯。连声叫着委屈。红着眼道:“侯爷这是冤枉死我?”

    张二姐边说边小声的哭泣。

    “侯爷你也知道我娘家不得力,嫁入镇南侯,也是处处受到掣肘,没人瞧得上我这个主母,因此做起事来也是处处受人制肘,平日里我做事也是再小心谨慎不过了。”

    “多亏侯爷能体谅妾身,给了妾身几分体面,才让我没有受那些腌脏气,这一点妾身铭感五内。所以做起事情来,一切都是侯爷的意愿为主,没有存丝毫的私心。”

二百一十九章 裴洛提亲

    “所谓包办大小姐的婚事,只手遮天从何说起?妾身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本事啊!”

    听这张二姐在自己身边软言细语,又带着微微的抽泣声,哭的梨花带雨,并不断地叫屈。

    镇南侯看娇妻这般柔弱的模样,耳根子便有些软了。

    想到这几年来,她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正如妻子说的那般,事事以自己的意愿为主,的确不像是能干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的来。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原委和误会?

    于是镇南侯的怒气稍稍淡了一些。

    但镇南侯又不想那么容易被妻子看穿自己的真是心思,所以故意继续板着一张脸,冷声的质问道:

    “你说我冤枉了你,那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接着,镇南侯便将今天裴洛到家里来,和自己详谈的话语一一的告诉了张二姐。

    张二姐听到镇南侯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便知道是镇南侯心中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果然被自己软言细语给哄过来了。

    如今板着脸,只不过装着姿态而已。

    张二姐心里有了底,只要接下来自己应付得当,今天这个事儿,便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于是,张二姐也不让下人进屋打扫,自己亲自用手绢包着手,弯着腰将地上的碎渣和茶水残渣打扫干净。

    然后又起缓步的走到镇南侯身边,半蹲下身子,将脑袋轻轻轻的靠着镇南侯的腿上,自己则蜷缩的坐在地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张二姐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一一娓娓道来,动情处,几次三番红了眼眶。

    这件事情,因为裴洛的突然到访而事发。

    张大姐听到消息后,便明白此事不能善了。

    在镇南侯的心目中,女儿唐馨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镇南侯作为一家之主的威慑力收到了挑战,他肯定会借机立威。

    因此,最后总会找一个人出来背锅,才能消除镇南侯被戏弄的怒气。

    所以张二姐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后,毫不留情面的,将府里的外事管家推出来顶罪。

    只说自己是被外事管家所蒙蔽,因他没有说清楚裴家的具体情况。自己以为来提亲的是偏远地方的土豪士绅,才受了蒙骗。

    想到这里,镇南侯突然想起了,年前妻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当时拒绝裴家提亲的事儿,好像是自己亲手拍板定下的。

    于是,再不怀疑张二姐有什么私心,便真以为是外管家办事不力,没有打听清楚裴家的实际情况,误了事儿。

    于是,便把这满腔的怒火转移到了外管家身上,让人打上几十来板子,赶出了府中,便算是对此事做了一个了断。

    至于张二姐,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自己都会被这些恶奴所蒙蔽,何况是她了。

    于是,镇南侯在张二姐温柔的一番伺候后,大度的放了张二姐一码。

    反正如今裴洛已经待在侯府,裴家和镇南侯婚事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上的损失。

    镇南侯发作了罪魁祸首的外事管家,也渐渐消了气。

    一场惊心动魄的豪门龌龊事,便在张二姐大胆细心地谋化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消弥殆尽。

    话说裴洛住进了镇南侯府,便知道这门亲事,如今就算成了一半。

    赶紧着人回凉北城报信,让爹娘找些派人进京和镇南侯府坐下细细商讨婚事。

    自己谋得的这桩姻缘可不容易,绝不能中途再出什么岔子。

    裴洛如今住在镇南侯府,想着自己和唐家小姐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却依旧不能相见,心里有些着急上火。

    只盼着早日两人能正式定下名分,彼此之间也少了那些约束。

    就在裴洛以为婚事进展的一切顺利之时,远在千里之遥的酉阳城里,张家和李家的亲事,也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因为两家就在对门住着,知根知底,三书六礼一些流程便一带而过,很快就提到了正题上。

    这些年里,李家的家境也慢慢地富庶起来。几年前,杨氏也在私下为女儿准备了不少嫁妆。

    虽没有当初张家嫁女时那般奢华,但在普通的人家里,也算是丰厚至极。

    杨氏光是金首饰就给女儿打了三样。金簪子、金镯子、还有一枚金戒指。

    银首饰也总打了七八样,至于布匹药材这些,杨氏则没有什么准备。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张家一样也不缺,带过去,也是堆在库房里没得浪费了,也不像金银那般实惠,不喜欢了样式了,融了还可以打新的。

    另外,杨氏将女儿四季的衣裳,各准备了两套。没有多做,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杨氏心疼女儿要绣花。

    福宝的绣技还可以,就是这些年没怎么动针线,手有些生疏了,动作有些慢。

    因此,就连这八套衣裳的针线活也是杨氏并着福宝的两个嫂嫂搭了一把手帮忙做的。

    福宝被母亲杨氏这般宠溺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谁家新嫁娘的绣活不是自己做。到了自己这里,却有了这么多的帮手。

    杨氏听了女儿的话,却不以为然道:“你有这闲工夫,给你婆母和公公一人做一双鞋,表表孝心就成了。这叫功夫要用在刀刃上。”

    福宝性子喜动不喜静,其实也不耐烦做这些针线活。听了母亲的这番说法,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便找来明烽要了张书吏和柳氏的鞋码子,专专心心的为他们做鞋。

    这消息传到张家以后,经过明烽的一番添油加醋的渲染。可把张家老两口给感动的坏了。

    张书吏一个劲儿道:“我不缺鞋子,用不着,用不着!”

    柳氏也笑眯眯的“福宝丫头现在要做的绣活可多了,鞋子放着以后再做吧,反正也是个形式,这份心意咱们是领了。”

    这次马屁,福宝是拍的正着。

    当明烽做了中间人,两相传话后,福宝也有些感叹了。

    自己一向以为自己还算聪慧,可在这些家常里短婆媳关系当中。母亲杨氏倒给自己上了真真切切的一堂课以后。

    看来给人家当媳妇,自然不比在家当姑娘,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二百二十章 母亲的心思

    杨氏将绣活扔给了两个媳妇,自己则找人打了一些杨木做的家具,虽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

    但胜在款式简洁实用,木头也结实。

    杨氏是个实用派,箱笼大中小号各一套,梳妆的桌椅,还有两只五斗柜和一个大衣柜。

    在杨氏的意识里,这些都是很实在实用的东西。打的这些东西都是过日子用的。至于其他的精巧玩意,自己也不在行,陪嫁过去,柳氏那个亲家母不一定会喜欢。

    就让她自己个发挥特长吧!大不了,自己折合成银子,给女儿带过去!

    这一点,杨氏还料的挺准。相对于李家的准备,张家娶媳妇儿准备的就更加丰富了。

    柳氏这些年经过一系列的打击,也体会到了人生无常。

    之前一直缠绵病榻,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明烽的成亲一事,给她就像打了一剂兴奋剂,人总算是活过来了。

    她们二老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之前明烽不肯说亲,把张家二老急的都快上了树,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明烽的性子倔强起来,不管是柳氏还是张书吏,对于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是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说教,当然也说不过。

    如今明烽能主动的提出来成亲,李家也愿意嫁女儿,张家夫妻自然是喜出望外。

    再说了福宝是个丫头,也是他们从小看到大。

    当初在张大姐的事儿上,福宝也是出了大力的。若说当初柳氏心中还有一些芥蒂和小心思,如今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张家二老现在只盼着早日能将媳妇迎进门,早日为张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柳氏已经是感恩不尽,哪还敢有多余的别的心思。

    因此在操办起儿子婚事上,柳氏也是尽心尽力。

    柳氏想着,李家人出生市井,也没有富庶今年,可能有些地方照顾的不算周到,便准备自己这边,做得更加细致一些。

    柳氏操持过两个女儿的嫁妆,再来操持儿子的婚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大事不用说,就连小事儿,柳氏也不放过。

    比如杯碗盘碟这些,柳氏都重新置办了一些,选用的是很符合明烽读书人身份的淡雅的青花瓷。

    虽是民间烧制,因造型别致,也算是价格不菲。

    还有像夏天用的冰鉴,冬天用的手捂,甚至还有针线筐、剪刀等等日常用品,柳氏都一一给福宝置办齐全。

    在置办家具上,柳氏却一些犯了难,按道理来说,这算是嫁妆的。应该女方置办。

    可柳氏忧心,李家人能否将家具置办齐全,品质是否过得了眼呢?

    柳氏心里却犯了嘀咕,按照李家人之前娶儿媳妇的标准,那些东西,不管是嫁女儿用的嫁妆还是聘礼,都没有一样能入得了她的眼。

    柳氏有心自己再置办一套,却又怕伤了李家人的颜面。

    便找来自己的相公张书吏合计。

    镇南侯微微思索了一阵子,吩咐道:“你先别忙置办这些东西,若真的是差了,以后再补也就是了,别伤了两家的情分。”

    柳氏想到自己家里面还有两套闲置的家具。

    一套是张大姐出嫁时用的,当初和林家和离后,除了那张雕花大床当场就砍成废柴烧掉。其余的家具和嫁妆让张家人全都搬回来了。

    另一套则是张二姐出嫁时,柳氏为他置办的嫁妆,结果也没能用上,还是全新的,如今都在空房子里堆着。

    柳氏随口回答道:“那行,到时候差什么,就从这两套里拿来一些用。”

    柳氏又肯定的下结论道:“到时候,李家陪嫁过来的家具,必定差了一些,咱们就先拿这两套用上。”

    张书吏听了妻子的话,皱着眉头,有些不赞同的。

    “快将你的这些馊主意都捡起来,明烽有多看重李家的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做不是故意找茬吗?”

    “到时候,小夫妻之间又闹出什么矛盾,我看你的心里就能好受?”

    柳氏被丈夫一顿呵斥,委委屈屈道:“我这也不是为了实惠吗?二丫头的家具都是全新,用了又怎么样?就委屈了福宝?”

    张书吏还是不赞成柳氏的做法,他不耐烦道:“这些事,你去问问两个孩子,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这个当娘的,不要过于太插手小夫妻的事儿。”

    “这两个孩子都是有个大主意的,你我都老了,就别跟在里面瞎掺和。”

    被丈夫着这么一打击,柳氏的性子也乏乏的。

    生气的转头过去,便和明烽吐槽。

    明烽回答的倒也干脆:“李家人置办什么样的嫁妆,屋里就摆什么。若是有什么差了的,他的屋里原本还有一些旧的家具,便顶着用也就罢了。”

    “如果到时候不符合福宝的心意,差什么补什么,也就是了。至于两个姐姐的嫁妆,还是不要动的好。”

    柳氏听后,心里更酸酸了,感情说了半天,父子两人就一个原则。儿媳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媳妇还没有进门,家中这两个男的,全都胳膊肘朝外拐,她的地位呢?这是被嫌弃了吗?

    柳氏的性子,就是如此,有些时候,坏心思不多,可莫名就有些娇作。

    明烽是何等机灵的人,一眼就想到了柳氏的情绪变化。

    站起身来,软言的安慰道:“母亲是最大气的,福宝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毕竟也是你一手教导的,还怕她以后做出的事,不符合你的心意吗?”

    “家中诸事本就是您说了算,只不过你如今身子又不好,便都让福宝帮你操劳一些,你只落个清闲。”

    “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再提点一二,多好!外人见了,也会夸您这把婆母慈祥。”

    柳氏听了儿子的哄,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还是你儿子会说话,心情便没有之前那么低落,又开始和儿子商量起给聘金多少的问题。

    明烽却在思索,母亲这种与生俱来的娇作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有时间和福宝通个气,只当哄小孩一般,哄着她便是了。

二百二十一章 聘礼

    明烽和福宝两个人之间,自从和好以后,基本上是一条心,有什么事儿,明烽也不会瞒着福宝。

    第二日便将家里发生的那些事儿说给了福宝听。

    其实福宝也不觉着,用了张家两个姐姐的家具,便有什么忌讳和膈应。

    因为当时为张家姐姐出嫁时,所有嫁妆的置办,也是自己一手参与的。挑选家具时,不管是款式还是材质,也挺符合自己心意的。

    只不过,福宝依然赞同明烽的看法,不同意使用张家两个姐姐的家具。

    结亲结的两姓之好,福宝不能只单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她也要照顾一下自家父母的心情。

    李捕头和杨氏要是知道了,自己陪嫁过的家具被嫌弃了,放在库房里没有,而去用张家姐姐的旧家具,心里该多难受呀。

    想到这里,福宝还是很敢念明烽对自己的支持和理解。

    至于明烽说的柳氏有一些小娇作,让自己平日里言语上哄着一些,不必往心上放。

    对于这点,福宝也没什么多大的意见。

    毕竟他和柳氏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柳氏到底是什么一个样的性子,福宝还是很清楚的。

    哄人就哄人吧,毕竟给别人当媳妇儿,哪有在家里当着受宠的老闺女那般舒心。

    要知道,在李家,可是一家人想着办法哄着自己,逗着自己开心。

    进了张家,自己这般被人捧着的日子就算是到头了,但好歹家中的夫婿也算是贴心,老翁也算是通情达理,唯一有点娇作的婆婆柳氏,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恶婆婆。

    张家的日子,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相处吧!

    昨天,柳氏才找儿子商量了关于聘礼的事儿,今天明烽就将自己和母亲商议的那番话语全盘托出,说给了福宝听。

    要是柳氏知道了,准会气的吐血。

    如今媳妇儿还没有嫁进门,自己家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便由她做了主,连聘礼给多少?都由她说了算。

    明烽对媳妇儿还真是没了边的宠爱。

    福宝听完明烽的话后,也明白柳氏的顾虑。

    按照张家的家底,女儿成亲,都能给上1000两银子作为陪嫁,那么作为唯一的儿子明烽娶媳妇,柳氏自然也是想办得隆重一些,聘礼给的丰厚一些。

    可是聘礼和嫁妆一般都是成正比的,若张家给了太多聘礼,那么李家拿不出相应的嫁妆,就会让李家人显得很被动。

    福宝暗自思索了片刻,就大度的一挥手道:“就按柳婶婶说的办吧!1000两的聘礼,也让她的颜面上好过一些。”

    明烽听了福宝的话,二话不说点头就称好。

    福宝有些诧异,转过头来问,“你就不怕我家拿不出相应的嫁妆?一点也不体恤我!”

    明烽闻言粲然一笑,绝世美颜晃得福宝心生荡漾,果然色女本质。

    难不成,自己一心一意想嫁给他,图的其实就是这颜值?

    “你若真拿不出来,这份嫁妆银子,你又怎么会同意?”

    “我认识的姑娘可是一个胸有城府,大气又精明的女子,绝不是贪慕虚荣,打肿脸充胖子的俗气女子。”

    福宝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故意装出有些不屑道:“你就拿着好话,可劲地恭维我吧!我看你就是贪图我这些年挣的银子,想吃软饭!”

    明烽也跟着笑了,牵着福宝的手道:“银子,我是不想的!”

    “反正人都归我了,还害怕银子能飞了不成?”

    明烽说的是玩笑话,福宝也自然听得出来,嘻嘻笑着拍打了他一下,嗔怪道:

    “你想的都美,我辛辛苦苦挣的银子。日后是要传给我的子子孙孙,却绝不便宜你这个小白脸。”

    明烽故意装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到那可怎么办?这些年我也只顾着读死书了,也没挣上个什么家当。娘子又不愿意养我这个小白脸,那以后我喝酒,会客,难不成要赊账?”

    福宝故意认真的板着脸道:“没钱还敢喝酒会客,美不死你,反正我是不会替你还账的,要不……你用个美男计试试?”

    说完两人都哈哈一笑,笑作一团。

    两小无猜的亲密劲儿又回来。

    当明烽回家去告诉了聘礼的事儿。

    柳氏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张书吏却有些担忧。“衙门里的油水,虽然有一些,却并不丰厚。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莫要让李家为了打肿脸充胖子,为了难!”

    柳氏白了丈夫一眼,“你们都是做好人,难不成我就是个恶婆婆?我要出一千两的聘礼,也只是为了支撑两家的颜面,并没有想着去占李家的便宜。”

    “过些时日,待我就从庄子收了租金,趁夜里你给李家送钱过去,到时候,转道手,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张书吏点头同意。

    明烽却道:“不用了,福宝这些年做生意,也积攒了一些银钱,够了!”

    这时候轮到柳氏和张书吏有一些吃惊了。

    柳氏惊讶道:“这丫头挺能的,做什么生意?能积攒下1000两银子?”张书吏却很善良道:“真的是这样吗?别掏空了李家的家底,说让咱们为人不厚道。”

    柳氏也回过神来道:“就算真的挣了那么多银子,总归也不是福宝一人的功劳,要给李家留下一些,全都搬到婆家来,让娘家人怎么看她。”

    明烽笑了笑不语,父母都是良善之辈,会主动替福宝想,福宝更是大气懂事的,以后婆媳的关系相处起来也不会太过难。

    就在张家商量聘礼一事儿时,李家夫妻关着门,也在筹划着女儿婚事的嫁妆。

    在嫁妆银钱上的支出,夫妻起了分歧。

    这些年杨氏的手里的银子也积攒了小1000两银子。

    除了一些嫁妆上的支出,她打算拿出500两来给女儿当嫁妆,剩下的几百两留在家中。

    但在李捕头的认知里,钱都是女儿赚的,应该都贴给女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才是这个一家之主,家里的两个儿子,才是家里挣钱的劳动力,没道理,贪图姑娘的银钱。

二百二十二章 银子惹的祸

    不论多少,都让姑娘带走,张家本就富庶,姑娘的嫁妆厚实,在婆家腰板才直。

    因此,夫妻俩便为这个事情争执起来。

    开始还算是顾及着,压低的声音闭门争吵。

    可到了后来,两人都是直性子,大嗓门,越吵越生气。

    门外的福宝和几个哥哥嫂嫂们也听见了,有一些面面相觑,福宝看到这个情形,也不顾不得羞涩和什么避讳了,直接进门而入。

    福宝这些年走南闯北,手里积攒了不少银子,约莫着能有折合小四万两银子。

    但这些银子,福宝却没有向家里人报备。

    倒并不是说福宝防备着谁,也不是福宝抠门和吝啬。

    而是由于李家之前的家底子比较薄弱,记得刚娶李家大嫂的时候,李家也不过出了五两银子的聘礼,娶二嫂的时候,涨了价,还是杨氏看在小薛氏是秀才之女的份上,才出了五十两银子。

    还一度惹得李家大嫂的羡慕嫉妒恨。

    四万两对于杨氏和李捕头来说,是一个压根儿就不敢想象的数字。

    当初为了几百两银子的生意,大嫂小朱氏犯了混,闹出一出闹剧了,虽说这只是小朱氏个人的主意,但福宝相信,作为夫妻之间,李家大哥必定也是知晓的。

    那不然,他又怎么会陪同妻子远赴省城去做生意呢?

    最后小朱氏背了黑锅,但这件事福宝却是心知肚明。

    看似老实巴交的大哥李武生,当初肯定也为了这几百两银子动了心思。才会默许媳妇的折腾。

    一两百两银子尚且如此,那几万两银子呢?

    银子当然是个好东西,但是,若是人心不正,意志不够坚定,太多太少,都是一个祸害。

    为了避免家里面的矛盾,因此福宝从未对人泄露过自己身怀巨资的情况。

    福宝进了屋,看见父亲李捕头和母亲杨氏正像两只斗红了眼的蟋蟀,大眼瞪小眼,却谁也不说话。

    当着女儿的面,为了女儿的嫁妆吵起架来,实在太过丢人。

    不管是李捕头还是杨氏,当着儿女的面,总归要留几分颜面。

    因此,两人只是互相赌气,谁也不肯服输。

    都是银子惹的祸,要想解决问题,还得从根子上想办法。

    福宝进了屋子,一手拉着母亲杨氏,一手拉着父亲李捕头,三人坐到一起。

    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可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挣了多少银子?”

    杨氏听了这话,突然伸手捂住女儿的嘴,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前,打开屋子的门,朝外面喊了一句:“各回各的屋,听老娘的笑话,很得意是不是?”

    “一会儿,老娘但凡发现院子里有个影子晃过,绝不能轻饶了他。”

    见家里的母老虎发了威,不管是福宝的两个哥哥,还是两个嫂嫂,都不敢呆在院子里,各自拉着自家孩童一块儿回了屋,紧闭上房门。

    生怕被杨氏迁怒到找他们,来个秋后算账。

    看婆母和老翁吵架的笑话,还被发现,他们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杨氏见儿子儿媳妇还算是上道,便将门关的紧紧,然后一脸嗔怪地对着女儿呵斥道: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还这般没心眼,小心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福宝张了张嘴,有些委屈,自己什么关键词都还没说呢,便被母亲杨氏一通责备。

    刚想解释,杨氏又拉着福宝的手,不让她有机会开口,接着继续唠叨叨“你以后嫁人,需要记住,婆家人不比自家爹娘,哪能什么都交心。”

    “就算,在娘家,你那两个哥哥如今大了,又娶了媳妇,那是外姓人。每家各自都有心思想法,你也不能什么都给他们说。”

    福宝知道母亲是一番好意,自然点头称是,虚心受教。

    李捕头这时候才插上嘴,对着女儿道:“不管你挣多少银子,你也不必对爹娘说,你只管自己揣好,任谁都别拿出来。”

    “不拿出来用,留着干吗?”福宝打趣了一句。

    李捕头想了想,认真道:“到时候有了子女,长大后不论是当做儿女的聘礼还是嫁妆,也是极好的!”

    福宝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笑着点头称是,口中却依然继续道“这么多~”

    她伸出四个手指头。在杨氏和李捕头的眼前晃了晃,有吐吐舌头道:

    “别人我决计不告诉他,您二老不是我的亲爹亲娘嘛!我若连你们也信不过,我还能信得过谁。”

    杨氏惊呼着,张大嘴巴,诧异道:“这么多!”

    然后声音都带着有些颤抖“乖乖4000两银子,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呀。”

    福宝见爹娘一副被震惊到的场面,心想,我还没有据实相告呢。

    区区四千两银子,你们就吃惊成这个模样,我要是报出真实的数字四万两银子,还不把爹娘吓的心肌梗塞啊。

    于是福宝也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谦逊道:“差不多这个数字。”

    李捕头听了女儿的话,他大手在自己的腿上使劲一拍,高兴了起来。

    “我就知道,咱家闺女那不是一般人,整个酉阳,不!是整个府城,整个京师的女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咱家闺女。”

    “隔壁那张小子也就是……

    “那叫啥?什么台什么月的。”

    李捕头试图说的文雅一些,拽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谚语,可惜腹内没文化,没能整明白!

    最后,放弃了装文化人的李捕头,直接下了总结:“反正张家小子就是运气贼好,能娶上咱们家闺女,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福宝被父亲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果然在李捕头的眼里,自己就是世界上他独一无二的宝贝闺女,任谁都比不上,任谁也配不上。

    福宝说出是银钱的金额,并不是想在爹娘面前炫耀什么,而是想在出嫁前,把银钱做一些简单的分配。

    于是她继续对着爹娘道:“我打算拿两千两银子,交给娘保管,剩下的两千两银子,一千两我带到婆家做贴己,另外一千两银子,我打算分给两位哥哥家里,一人五百两,爹娘看我这个决定可还好。”

二百二十三章 父母心思

    福宝刚说完这一句,李捕头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他不满道:“好什么好?你这个丫头就是心太实诚,这钱是你挣的,给爹娘做什么?”

    “还有你的两个哥哥。关他们屁事?”

    “妹子出嫁,作为兄长的不说添妆,还想在妹子手里搜刮一些,天下没这个道理。”

    杨氏虽然也不赞同女儿的说法,但是她和李捕头的想法不同。

    杨氏对三个子女的疼爱都是一样的,虽然,她也盼望这幅宝好,但她同时也牵挂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当然还有下面的孙子。

    杨氏沉默了片刻道:“你给的两千两银子,娘就收下了,一千两银子,娘给你埋在地下,等你急需时,再取出来!”

    “张家看上去良善,也得防着一些!就怕有个万一……”

    “剩下的一千两银子,娘做主拿六百两出来,给你的两个哥哥平分,每家分得三百两银子,就算全了这份兄妹情。”

    “另外,剩余的四百两银子,爹娘留在手中,当作是养老钱。”

    “其余的银钱,你拿出来当嫁妆!然后包括张家给的聘礼,你一块带到婆家去!张家富庶,你手里有嫁妆,底气足一些!”

    杨氏还没说完,对面的老伴就跟他急了眼,立马嚷嚷道:“你手里不是还有,丫头之前给的银子,整整接近一千两银吗?怎么着,就想昧下了!”

    老头子毫不给脸的一顿揭老底,搞得杨氏脸皮发胀,平心而论,她压根儿就没这么想过昧下,老头子怎么能这样说他。

    于是杨氏很生气地回答道:

    “我老婆子怎肯做出那些昧了良心,不要脸的事儿?你我夫妻几十年了,将那些龌龊不堪的想法,招呼都不打的就往我的头上套,你不是要寒了我的心吗?”

    李捕头也知道自己气极氏,话说得有些过分,但他性格死倔,所以也不肯低头认错,只道:“你既然不打算贪图女儿这份银子,那就总要交代清楚呗!没得让人误会!”

    杨氏……

    老头子不理解自己的心情,一直和自己抬杠,还真当着闺女的面奚落自己,杨氏真的是觉得难堪。

    她承认她有私心,眼见女儿如今不管是钱财方面,还是女婿的前程方面,都好。

    两个儿子一看,这辈子注定就这般碌碌无为了,他们膝下还有孙子。日后怎么办?

    就当她这个做娘的偏心,对不起了女儿,但她总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孙子考虑。

    话被自家老头子怼到这个份上,不说还真不行!

    杨氏点了点头,咬牙道:“这一千两银子,我打算再添五百两银子,给女儿算进嫁妆里。不管是买成压箱底的首饰也好,还是房屋地契也罢,绝不会少了她一分钱!”

    “剩下的五百两,我就算是贪墨下来。当做是女儿的孝敬,有了这笔银子,就算今后打棺材,我不也找女儿要一分一毫!”

    李捕头一看妻子还真打算要女儿的银子,立刻便要据理力争,却被福宝死死的拉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福宝也能理解杨氏这一番为母的苦心,她口口声声说贪墨,实则是为了两个哥哥打算。

    杨氏节俭了一辈子,何尝有过什么大的开支?

    福宝也不差这点银子,何必将母女关系搞得太僵!

    她对李捕头眨了眨眼笑道:“爹爹你不常说,我是有福气的。将来是会有大气运的人,难道我还能差,这点银子?”

    “嗯,你家女婿,家里还算是殷实,吃喝总归是亏不到我的。而且我还手里还有两千两的嫁妆,张家给的一千两聘礼,整整三千两银子。在酉阳这快,就算地主家嫁女儿,知县老爷家嫁女儿。恐怕最多也就只有这个数吧。”

    “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听了女儿的安慰,李捕头却有一些皱着眉头,不大乐意。

    他心里很沮丧,别人家嫁女儿,不管出多少钱的,嫁妆银子都是人家爹娘给女儿准备的。

    自家女儿出嫁,爹娘不仅没有给孩子准备好嫁妆,还让女儿自己倒贴娘家,留下两千两银子在娘家,天下哪有这般的说法?

    要是今后婆家人知道了,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李捕头觉得汗颜,也不说话,蹲在墙角生着闷气。

    他其实不是不明白妻子的那些担忧和顾虑,可是他觉得生而为人,总是要有规矩要讲的。

    富贵在天,可谋事在人。

    女儿不管手里有多少银子,那也是她自己辛辛苦苦挣的。

    儿子家底子薄,那也是他是个当爹的和那两个当兄长的没本事。

    既然是没本事,就应该过没本事的生活,这般牵扯着女儿,去拉扯两个兄弟。

    李捕头心里觉得憋屈也觉得丢脸,老李家的男人,可以没有银子,但是却不能没有骨气,没了脊梁骨如何在这个世界上顶天立地的做人。

    可是妻子理解不了自己的心思,女儿又大度不同娘家人一般计较。

    甚至两个儿子若是知道此事,恐怕也舍不得将银子往外推,不会赞同自己的做法。

    可是他真的就错了吗?

    自尊心受到打击了,这个接近50岁的男人,蹲在地上,显得非常的颓废。

    杨氏的确不能理解自家男人的那份坚持,她觉得自己虽然从女儿手里要了一些银钱。可是她自己觉得,并没有亏待女儿。

    就像福宝说的那样,足足三千两的现银来压箱底。

    还有她又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嫁妆,加上之前杂七杂八的添置,又是首饰,又是衣服又是家具,这些不都是银子?

    接下来,婆家摆了酒席,作为娘家为了给女儿撑面子,也是要大摆宴席。

    算来算去六七百两的银子总是要花的,就算知县老爷嫁女儿也不过这个排场罢了。

    自己当年娶媳妇儿,也不过只花了五两银子,和如今嫁女,已经是天渊之别了,这一些都是当年自己难以想像场景。

    杨氏不明白老头子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女儿是天仙下凡?

二百二十四章 浓浓父爱

    女儿是夫妻俩生的,难不成儿子就是真的是路边上捡的?

    以前在生活细节上,夫妻两个多有偏心女儿,可是在这种大事上,杨氏觉得自己还是要顾及几分儿子和媳妇的想法。

    毕竟老两口老了,也是跟着你儿子媳妇在一起过日子的。自己拉扯儿子一把,哪里又做错了什么?

    再说了,自己也承诺过了,要将整整的一千两银子埋在地下,给女儿时刻备着,以防万一,难道还没有展现自己的诚意吗?

    为什么就和这个倔老头子说不清楚呢?

    杨氏心情也不很好,老头子蹲在房间的一端,她就走到了房间的另一端。板着脸也生着闷气。

    福宝和母亲杨氏不同,她多多少少能理解父亲李捕头的想法。同时她也明白母亲杨氏哪里的盘算。

    果然还是银子惹的祸。

    如今,她只报了个四千两银子的数目,就已经在家中掀起轩然大波,若是让人知道,自己手里有四万两银子,两个哥哥嫂嫂会不会也参与到战况当中呢?

    福宝想到这里,心里只是暗下决心,这个银子的事儿,任谁也不能让他知晓。

    福宝先是去哄了母亲杨氏。

    杨氏比较容易哄,毕竟她得了几千两银子在手里。

    虽然说,杨氏承诺用其中的一千两给女儿留下,深埋在地下,绝对不挪用,以备将来福宝的不时之需。

    可福宝心里并没有太当回事,银子到底还是在杨氏手里,若真的李家到了用钱的时候,按照母亲如今的心思,她能不拿出来用吗?

    另外的一千两银子,杨氏不管是分给儿子媳妇,还是自己留在手里的银两,终归这钱是留在了李家。

    至于杨氏原本手里的银钱,母亲承诺拿五百两银子出来给福宝添嫁妆,酉阳的物价并不贵,只要不买一些珍稀古玩,五百两银子也是一个较大的数目。

    就算是买地、买商铺,也是够了。

    所以,母亲杨氏最后留在手里的银子,只会比她自己预估的多,而不会短缺了去。

    所以,福宝只是轻言细语的宽慰了一刻来钟,杨氏便决定不和老头子这种性格倔强,难以沟通的人多做纠缠。

    反正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等福宝将银票交给自己后,杨氏更是喜出望外,没了继续争执的心思。

    相反,对于李捕头这种带着一丝情怀和人格底线的劝慰方式,福宝却要用心不少。

    人一旦形成了价值观念和人生观,想去改变是很困难的。

    父女二人的谈话,根本就没有去讲大道理,福宝更没有尝试去扭曲父亲的这种认知方式,因为对于这种难能可贵贵,坚持做人底线的精神,福宝也是由衷佩服的。

    所以福宝只是以情入手,在房间里坐着和父亲畅谈了接近大半宿。

    说说小时候的那些趣事,说她和两个哥哥的兄妹之情,说说父母一直对自己的疼爱。

    不管银钱多少,但毕竟血浓于水。

    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亲情,自己愿意为这份亲情买单。福宝感念父亲为了对于自己的这份疼爱,以及父亲的所有的坚持。

    并信誓旦旦的给父亲李捕头画着大饼,说以后,明烽要是高中,当了官老爷,还会缺了银子不成,到时候自己妻凭夫贵,自己也就成了贵妇,那银钱肯定使都使不完!

    李捕头是一个正直且直性子的人,哪经得起福宝的这番煽情的言论。

    七尺高的男儿,硬生生的被福宝说红了眼眶,几次背过身子偷偷的擦眼睛。

    最后李捕头终于同意了福宝的提议。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李捕头突然当着李家所有人的面宣布,福宝出嫁后,将她现在住的那间房间封存起来。

    以后不管是家里添丁进口,还是迎娶婚嫁,都不能动用福宝的这些房子,这是他给女儿留的。

    不管什么时候,女儿回到李家,都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不是客人,她一直是这个家里最宝贝的老闺女,最尊贵的姑奶奶。

    杨氏看的丈夫的神态以及斩钉截铁的语气。夫妻几十年,丈夫连商量都没商量,就直接宣布,她便知道自己丈夫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再想到福宝给自己的那些银子,便默默地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福宝的两个嫂嫂和哥哥虽然有些诧异,也有微微的一些不满,但是面对强势的李家二老,他们也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毕竟这个小院是李捕头和杨氏留下的财产,他有权利留给谁,不留给谁。

    再说了,李捕头和杨氏也向两个儿子承诺了。以后家里添了人口。过几年,还要新建房屋。

    若是实在住不下,就去桂花巷附近,再去物色一些新的房屋,等以后分了家,也可以搬出去。

    福宝的两个嫂嫂,听了以后有新的房屋住,说不得就会一家人独占这个小院,还没有公婆的掣肘,心中自是欢喜,便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只是留下福宝感动的有一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昨夜,她煽情的言论将李捕头说的双目含泪。

    今日,父亲的一番言论也是暴击,将福宝说的泪眼朦胧。

    一直到明烽上门,福宝都还没有从自己那种感动的情绪当中走出来。

    抱着明烽便是一场大哭,嘴里叫嚷着自己不嫁人了,就留在父母身边,陪他们一直到老。

    “这是怎么啦?”

    不明就里的明烽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有没有人能告诉自己,这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夜睡醒后,怎么媳妇儿就飞了?

    当福宝将一切告诉明烽以后,他有片刻有些恍惚。

    在他的认知里,李捕头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粗人一个,没什么问话,也没什么大的见识。

    整天大着嗓门,咋咋呼呼,自己小时候,子屋子里,就能听到他回家的叫门声和打孩子的响动。

    若说这个人有什么优点,也就胜在为人还算直爽开朗,在衙门里,虽然也收一些孝敬钱,却没听父亲说,他做过什么为了钱,伤天害理的事儿。

二百二十五章 没眼看!

    他作为县老爷一手提拔之人,对上,向县太爷阿谀奉承,对外,处世油滑世故,风评一般。

    却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一个如此有志气,有担当的热血男儿。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莫说是他这一辈子也没挣过什么银子的普通衙役。

    就算是那些饱读诗书,十年寒窗,深受圣人教诲的官老爷们,也没有几个能像他这样做到无动于心。

    李捕头的做法,让明烽对他的认知再一次刷新。

    他认真的看着福宝说:“岳父大人高义!”

    明烽的表扬,并没有让福宝的心里感觉好受。

    她和明烽的出发点不一样,站的立场也不同。明烽从外人的角度感觉到李捕头的精神品质可贵。

    而福宝作为一个女儿的角度,她只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以及自己以后不能承欢膝下的一份遗憾。

    于是福宝伤感道:“可惜我是个女儿身,以前又东奔西跑,没能常伴于父母膝下,现在想想,心中很是难受。”

    “要不咱们的亲事再往后延上一两年,我再陪着爹娘……”

    福宝的话音还未落下,明烽就急切的表示了反对。

    怎么还能往后延,他盼这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了,眼看就要达成心愿,抱得美人归。

    他可不愿鸡飞蛋打,一切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忙道:“咱两家隔得这么近,也就是抬脚两步路的事儿,你若想家了,每日回去转悠一番也成啊!”

    福宝嘟囔着小嘴儿,有些不满道:“如今是近,但今后您若是出门求学,或者外出做官怎么办?我跟是不跟?”

    明烽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妻子,当然我在那,你在哪!”

    福宝白了他一眼。

    “如此这般,那时候离家千里,我再想见父母一面便是难如登天。”

    明烽听出了福宝语气当中的失落,立刻柔声安慰道:

    “什么叫难如登天?咱们以后真的去了外地,等安顿下来,便回来将父母一块儿接过去。

    不就大家住在一起了,多大的事,也值得你伤感,还说什么不想嫁人了?这不是故意吓我吗?”

    “我好不容易盼到今日,多难!你还忍心这般吓唬我?”

    明烽半真半假的肺腑之言,福宝没有听出来,还只当他故意逗自己开心,随意的撇过头,直接怼道:“说的倒是好听!”

    福宝心里又盘算,明烽是家里的独子,自己又是想走进学做官的一条路,若真到有一日到外地为官,一切安顿下来,且不说父母年纪大了,会不会一块接走。

    就算接走,要接也接的是张家父母一起过去团聚。没听说过,把岳父岳母接过去团聚的道理。这不是哄自己的话吗?

    明烽面对福宝的不屑一顾,也没有急忙的辩解,这种事儿说的再多也没用,听其言,不如观其行!

    而且将来的事儿,还遥远着呢,也就这些小姑娘喜欢杞人忧天,每日里脑中尽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儿,都是闲的!

    终归有一天,这蠢丫头会明白,她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见明烽不说话,福宝却将自己刚才心中的一番顾虑说了出来。

    明烽却听得笑了起来,乍一听,挺有道理的,可惜呀!果然还是他家那个蠢丫头,把这点小事想的跟天一般大。

    本不愿解释,可又怕丫头多想,便随意道:“到时候咱们将住的附近的房屋全都买一下,你爹娘住个小院,岳父岳母在住一个小院,咱们住一个小院,不就成了。”

    说实话,福宝被明烽的这番话有些打动。

    且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在这个以男权为尊的社会,能说出这般话来安慰自己,也是极为难得。

    再认真的讨论这种问题,也不合时宜,为了使气氛不这么尴尬和严肃,福宝故意狡黠的问道。

    “口气可真大,还没有做官呢,便想着买下好几处小院儿。怎么着,你以为你的俸禄银子都是用金子做的不成,如此值钱?”

    “或者又说,你还想做个贪官不成?”

    明烽知道福宝这是在打趣自己,于是顺着她的话头,以戏谑的口吻道:“我是没有钱,可你不是有银子吗?我守着这么有钱的娘子,还至于贪赃枉法吗?”

    福宝笑着打趣道:“这还没成婚呢!就算计起我的嫁妆银子了?张明烽,你可真是有出息的。”

    明烽被怼了,却也不恼怒,赖皮的一笑。

    乘着她不注意,猛然抓过福宝的手,凑在自己嘴边,窃玉偷香,阴谋得逞后,露出一脸像“老鼠偷到了香油”后的表情。

    语气轻快,愉悦道:“我从头到尾惦记的可不是嫁妆银子,惦记的是银子的主人。守着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谁还在乎蛋呀。”

    明烽的这番调侃将福宝气的粉拳伺候。

    一边和他打闹嬉戏,一边嘴里嗔怪道:“你才是下金蛋的母鸡呢!张嘴便胡说,瞧,我不扯坏你的嘴。”

    明烽急忙配合着,抱头鼠窜,直呼着求饶。

    “不是下金蛋的母鸡,是聚宝盆儿,是招财猫,是我生财有大道,有娘子也,则财恒足矣。”

    还拽文咬字的洗涮自己,一连串的比喻将福宝更加激怒了,两人就这么,在屋子里,围着桌子,你追我赶。

    欢笑嬉戏传出屋子,洒进整个小院,之前那种伤感,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小薛氏本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嬉笑声,本来以为是几个孩子在院中折腾。

    结果走出一看,孩子们正在树下挖泥鳅呢,却是一对小情侣从屋子里传来的肆意的打闹。

    小姑子的房门大开着,小薛氏偷着眼,见屋内两人正在打闹,赶紧蒙着眼睛,转身回了。

    嘴里念叨着,没眼看,没眼看。

    这也就是婆婆和公公捧在心里的小姑子,敢这般放肆,换做是其他姑娘,跟男子这般亲近,还不得被亲爹亲娘骂死?

    小薛氏念于福宝在家中的紧要地位,可不敢给婆母和公爹他们告状,也不敢对于外人,乱说任何一句闲话。

二百二十六章 侯府相看

    瞧着屋里两个人嬉笑打闹的正欢,小薛氏赶紧扭头看了看小院儿的门,见锁的紧紧的,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两人只在屋里胡闹,出门儿这两人还是算正常的。

    小姑子不说也就罢了,这张家公子平时看上去,再正经斯文不过,却也陪着小姑子像孩子一般疯闹,这可是有失斯文体统的,还好没人瞧见!

    其实小薛氏做法还是稳妥,也亏是杨氏将她留在了家中,若是留在家中的人是福宝的大嫂,小朱氏是怕是嘴角就未必那么严实了。

    屋子里的福宝和明烽自然是不知道的小薛氏的这般腹议。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自孩提时就这般嬉笑打闹,没有避讳,稍稍大一些,又在一起习武,难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

    后来又订了亲,甚至共同密谋杀人这种杀头大事儿,如今又将成夫妻,所以两人之间,对于男女大防却并未看得过于严重。

    在二人心目中,他们早没了那种避讳,两人的感情里,有爱情,有亲情,也有友情,早已夹杂不清。

    彼此犹如身体的一部分难以割舍,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迹,会给小薛氏带来多大的冲击?

    在外人面前,两人都还能端着,恪守礼教,从未有半分暨越。

    到了屋里,没了旁人,放松下来,两人打闹起来,一时忘形,便没了顾忌。

    小薛氏嫁进来的时间晚,那时候,福宝和明烽基本闹翻,很少有亲昵举动,所以她是没见识过二人相处的场景,

    若是在张家,二人这般做派,张家二老已经见怪不怪。

    就算李捕头和杨氏见了,最后也会提醒二人一句注意形象,不会像小薛氏那般收到精神冲击。

    酉阳城里,正当福宝和明烽这小两口浓情蜜意,感情迅速升华之时。

    远在千里之遥的京城,裴洛也正为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竭力奔波,用尽心力。

    一日一道的家书,进行催促。让远在梁北城的裴将军夫人,不得不,日夜兼程的赶往京城。

    当风尘仆仆的裴将军夫人,前脚刚到京城的宅子安顿下来。儿子后脚便在自己面前,询问着她何时去镇南侯提亲?

    气的裴夫人对小儿子破口大骂。

    都说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便忘了娘!

    这家伙还没娶媳妇儿呢,就将娘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白瞎了自己这么多年对他的疼爱。

    没见着自己前脚才进门,还没歇息够呢,就使劲地催着自己去提亲?

    于是裴夫人板着脸,对着儿子一通臭骂,然后堵着气,“我还真不着急去了,还不信这个媳妇儿能飞了不成?”

    听了裴夫人撂挑子,裴洛却是急了,又是一段软言相求,又是一番痴缠耍赖,卖萌撒娇,各式手段都全用上了。

    相对于长子的稳重,整个将军府对于裴洛,这个嫡次子的要求,便没有那么高了。

    反而因为,长子作为将军府的继承人,常年被丈夫带着身边,和自己的关系不亲厚,裴将军夫人对于裴洛这个小儿子更要疼爱几分,也要宽容几分。

    看到儿子这般不争气的模样,裴将军夫人是又气又好笑,但终于抵不过儿子的一番痴缠,将裴洛好好的训斥一番。

    终于也松口答应。第二日稍稍歇整一下,便去镇南侯府提亲。

    裴洛这才喜笑颜开的陪着母亲,有心思说说笑笑。

    闲谈中,裴将军夫人得知儿子如今就住在镇南侯府,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责令他马上搬回来。

    嗔怪道:“咱们家在京师又不是没有宅子,你至于这么心急火燎地搬进镇南侯吗?怎么着,想着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不成?”

    裴洛听了母亲的责备,舔着脸,嬉皮笑脸的陪着笑。

    “这不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呗!”

    裴夫人被裴洛不要脸的说法给气笑了,她笑骂道:“那你得月了吗?”

    说到这里,裴洛一脸的委屈和失落的,向裴夫人摆摆手道:“母亲莫要再打笑我了,儿子这边的情况,你老能不知道?”

    裴夫人故意装着傻,笑道:“我远在千里之外,怎能知道你的行径?何况……”

    接着,裴夫人又故意叹了一口气,装着很委屈的样子“何况儿大不由娘,我连你住进镇南侯,这么大的事儿我都管不了,还能管你得没得月?”

    裴洛没有理会裴夫人对自己的打趣,反而委委屈屈的蹲在母亲的膝前,像个孩子一般抱怨道:“我虽然住在镇南侯,可连后院的门儿我都没跨进过。”

    裴夫人听了裴洛的话,却也不笑话儿子,反而肯定的点点头道:“本就是这个道理,你一个外来无缘无故的外男,住进镇南侯府,本就是不妥。也是在镇南侯是个男人,不懂内宅,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平日里顽劣,但这件事我却觉得你做的没错,屋子里是小姐们住着。

    镇南侯的继室又是个年轻的妇人,你没进去是好的,你若进的后院,闹出些什么风波来,才是让两家面上难堪。”

    裴洛委屈地向母亲点点头道:“我不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才忍着没进后院去吗?”

    “而且想着镇南侯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怕是给唐小姐惹麻烦,让她难做,我不是一直忍耐着吗?”

    “要不然,以我的身手,那不是一抬脚,翻个墙的事儿。”

    裴洛从小便顽皮,为了逃出将军府玩,为了不做功课,翻墙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小菜一碟。他这话倒也没说谎!

    裴夫人被儿子这种无赖的行径,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扶着额头,笑骂道:“你没翻镇南侯的墙,难不成还要母亲表扬你?”

    裴洛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赖皮拉着母亲的手,撒着娇道“表扬倒是不必了,母亲明日去相亲的时候,将我带上可好?”

    “我已经大半年没有见着唐小姐的面了,趁这个机会,让我一睹佳人,解解相思也好。”

    裴夫人先是不同意儿子的请求,因为她觉得这样不合理法。

    从来都是父母相看媳妇人选,哪有将男子本人也带上的道理?若是传扬出去,还不让人给笑话裴家没规矩。

二百二十七章 阴沟里翻船

    可再大的规矩终,归没有抵过母亲对于儿子的那份疼爱之心。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一再向自己再三请求,再三保证,裴夫人的心终于是软了。

    于是嘱咐儿子,到了明日,自己找个机会,约着镇南侯夫人和小姐在花园里喝茶聊天。

    到时候,让儿子悄悄地藏在墙头,偷偷的看上几眼,切莫让人发现。

    裴夫人为了两家的颜面,再三叮嘱。

    裴洛也拍拍胸脯向母亲保证,自己绝不会误了事。

    他豪气干云道:“母亲大可放心儿子的本事,以前儿子也跟着军里的斥候,去刺探军情时,也没让人发觉难不是?”

    “面对几个毫无功夫的内宅妇人,还能阴沟里翻了船?”

    次日,裴将军夫人带着礼物拜访了镇南侯府。

    因其是女眷,镇南侯不便出面亲自接待,便由张家二姐作为镇南侯府的女主人接待了裴将军夫人。

    镇南侯很愿意和裴将军府上结亲,因此临走时,对此事早有有交代。

    张二姐不是个蠢人,自知上一次自己侥幸过关,除了自己巧舌如簧的哭诉,更多的原因是镇南侯念在夫妻的情分上,不愿深究。

    若这一次,再出现什么意外,自然难逃其咎,因此,张二姐即使心中不满,到也不敢在这种大事上耍什么花样。

    第二日,张二姐接待裴将军夫人时,倒也中规中矩,并没有耍什么幺蛾子。

    两人亲切的装模作样的交谈了一番,说一些,你好我也好的场面话,看上去倒也是宾主尽欢。

    裴将军夫人倒也没有忘记给自己给儿子的承诺,借口自己作为长辈,想要给唐家小姐准备一些见面礼。

    张二姐知道,这是裴将军夫人想要亲自相看媳妇的意思了,也没有推脱,便让人去请唐家小姐唐馨过来。

    三人将位置从正厅移到了小花园内,一起品茶、闲聊

    裴洛则更加早早的就埋伏在小花园的围墙后,只等心上人的出现。

    裴洛之前给自家娘亲夸下海口,倒也并不完全是自卖自夸。

    他这些年在军中学习的斥候本领,倒也有几分真本事。

    他住在镇南侯的这些天,早已将镇南侯府的地形摸得熟透。此处小花园,正是镇南侯女眷经常宴客的地方。

    他选择的这个角落,位置极佳,那里有一棵茂盛的大树。

    裴洛像一只猴子一般敏捷的爬着爬上大树,借着茂密的树枝将自己的身形,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裴洛待在这个位置上,居高临下,他可以毫无遮挡的将小花园所有的情节一览入目,看的真真切切。

    而坐在小花园里的人,则因为位置较低,所以很少有人,会抬头仰天而望。

    若不是事先知道此处有人,不去刻意寻找,基本不会被发现踪迹。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儿,可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阴沟里翻了船,出了事故。

    裴将军夫人看着眼前端庄贤淑,且带着一点点小女儿特有的羞涩的唐家小姐,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唐馨身着一件鹅黄色的小衫,下面是一件浅绿色的长裙,乌发如瀑,云鬓嵯峨,头上戴着一只珍贵的镂空兰花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整个人亭亭玉立,便若盛开的花骨朵儿一般娇艳。

    唐馨的样貌和仪容都让裴将军夫人感到满意,只是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眼前这个姑娘看上去娇娇柔弱,一副行动间弱柳扶风的模样,却也下得了大决心,跟着自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为了自家生意,远去草原四处奔波,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又想到此刻张二姐这个继母就在跟前,也许那位姑娘并没有展露自己真正的本性,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唐馨也知道,眼前这个妇人很大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今日便是亲自相看而来,心中不由的紧张。

    唐馨没有见过裴家少爷,但听丫鬟从下人口中打听得知,裴洛也知道是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且不说容貌俊朗,身材颀长,是个难得的将门虎子。

    而且裴洛的家世和镇南侯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家虽然远在北凉城,可世代豪门世家,又深的当今陛下的恩宠,手握兵权,这样的人家,可是打着灯笼难寻的好人家。

    因此,虽然不知道远在北凉城的裴家是如何相中自己的,但攀上这门亲事,唐馨是极为愿意的。

    在面对裴将军夫人时,唐馨很慎重,时时刻刻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和仪态,抿嘴笑着答话,却也不随意张口了。

    看裴将军夫人对待自己的表现,应该还是很满意的。

    “这个镯子,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跟着我好些年头了,今日看你十分投缘,便做主送给你了!”

    裴将军夫人便说笑着,边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只水头很好的翡翠镯子,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这就是相中了的意思?

    唐馨和张二姐都听懂了裴将军夫人的言下之意,二人心中想法各异,唐馨喜出望外。

    张二姐妒忌泛酸。心里暗自骂道:“小蹄子命真好,这样的姻缘都自动寻上门,打都打不散,这是气煞我也!”

    但毕竟出身世家,二人表现出来的反应都很得体。

    张二姐大气的浅眉低笑,扮演好一个母亲的仪态。

    唐馨则低着头,羞红着脸蛋,羞羞答答的道谢。

    就在此时,一切都看似最完美不过时,突然,事故横生!

    本来该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裴洛,突然像一阵疾风一般冲了过来。

    三人看见突然冒出的男子,都惊呆了。

    裴将军夫人因为事先知道儿子埋伏在此处偷窥唐家小姐,心里是有准备的,所以反应的最快。

    就在儿子即将冲到自己跟前时,她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拽住儿子的手,挽怒斥道:“你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看到裴将军夫人的表现,张家二姐和唐馨瞬间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张家二姐心想,看裴洛急匆匆,脸色微微带怒的模样,看来这桩婚事要横生变故,心中便是一阵窃喜。

二百二十八章 你是谁?

    但张二姐面上却装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裴洛,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惊讶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唐馨也被裴洛的突然出现,给惊呆了。当她意识过来,此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婿时,脸先是一红。

    此人果然如传言般那般英俊,浑身散发出一股英姿勃勃的男儿气概,不由得芳心微动。

    可看他如此表情,却心里暗生疑窦。

    他为什么会如此不讲礼数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非事情有变?想到这,唐馨也由不得心慌起来。刚想出声询问,却又想到男女有别。

    她和裴璐如今虽然说是在议婚,可本质上,其实还是陌生人。

    由她出口询问,便是不成体统。

    于是只得,按捺着心中的焦急,用手帕掩着脸,半侧过身子,以示避讳,可她的眼神却忍不住悄悄的打量后方的情况。

    裴将军夫人却已经从刚刚的震惊当中,晃过神来。

    她也是豪门里,当家主事的主母,经历的多了,脑筋转得很快,知道儿子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说,也是裴家失了礼节。

    若此刻,儿子再闹出什么风波来,那更是让场面难堪,便想着尽快遮掩这件事。

    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千万别闹腾起来。

    于是,裴夫人将本来准备给唐馨带上的手镯,重新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上前一步,拉着儿子的手,制止住儿子的下一步举动。

    此时,裴夫人的面容已经重新镇定起来,她脑筋转的飞快。

    很快便给儿子找了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借口。

    “如此冒冒失失,可是军中出了何事?”

    裴夫人夫人很聪明,一口一句军情,便把裴洛冒失闯进来,冲撞女眷的事儿,直接推到紧急军情上来。

    若是真的为了紧急军情,那么裴洛的这番举动,便情有可原。

    莫说是只是惊扰到了女眷,便是直言面圣,也是可以被饶恕的。

    按理说,母亲都将下台阶的梯子,递到了裴洛的眼前。

    裴洛也不是个蠢人,一向精明能干,就该顺着母亲的话借坡下驴。

    可此刻的裴洛就像是傻子般,他仿佛没有听到母亲说的话,而是继续直愣愣地盯着,已经转过半个身子的唐馨。

    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看着儿子就像中了邪一般冒冒失失,裴夫人夫人也觉得事情有异,待听清了儿子口中的话语,心里咯噔了一下。

    “天啦!莫不是,这臭小子压根就认错了人?”

    还真别说,能做豪门主母理事多年,裴夫人这份观察力和敏锐能力,自然是不同凡响。所以很快的便将其中的端倪猜的八九不离十。

    张家二姐和唐馨的反应则要慢上许多,被裴洛这突如其来的莫名起奇妙举动给惊呆了,有一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裴洛就跟着了魔一般,根本不顾三人神色各异的表现,而是直愣愣的直接闪身挡在唐馨的身前,使得二人不得不面视对方。

    嘴里一直追着重复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唐鑫自幼长在深闺,何曾被陌生男子这般阻拦者当面质问,一时间,脸上的神色绷不住,满脸的羞涩瞬间转化羞愤,红着脸,双眸星星带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她带着丝丝颤抖的哭音,垂着头避开裴洛的咄咄逼人。

    羞愤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无礼至极,居然跑到我家里,来质问我的身份?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这家嫡出的小姐了!”

    说到这里,唐馨越说越觉得委屈,最后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朝着裴洛伸手推了一把,然后捂着脸,羞恼的哭着跑开了。

    裴洛被唐馨一掌推开,也不知道是唐馨的举动伤了他的心,还是被唐馨的话给吓到了,他整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滞。

    其实当看到唐馨,坐在这里陪着镇南侯府的主母待客,又见母亲和她细细温柔的东扯西拉的闲聊,裴洛早已该知道她的身份。

    只是,裴洛心里有些难以置信,她是唐家小姐,那自己认识的那位姑娘又是谁?莫非是庶出?

    想到这里,裴洛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些,也不来不及,顾及一旁已经羞恼的落荒而逃的唐馨。

    反而转过头,对着张二姐躬身告罪,嘴里却有些急切切的询问道:“府上除了这位唐馨小姐,是不是还有一位年纪相当的小姐?”

    还未等张二姐开口回答,他又生怕误了事儿,又急急忙忙的补充道:“有可能不是嫡出是庶出的小姐,或者是隔壁其他房里的堂姐妹?

    今日这个场景,在场的若是唐鑫的生母,或者镇南侯府另外正经的女眷亲戚。裴洛这般无礼的做法,当然不能善了。

    可是,张二姐本身就和唐馨有所嫌隙,她巴不得这桩婚事就此黄了。

    裴洛的行径应如此莽撞,根本没压根没有给唐馨当场留颜面,很让张二姐感到舒适。

    相比之之下,镇南侯府丢的那点点脸面,在张二姐这里则可以忽略不计,她心里正窃喜着呢!

    见裴洛这般问话,张二姐便故意端出一副端庄模样,识大体的模样,沉默了片刻道:“将军府既是要与我镇南侯府结亲,裴公子的这番做法又是为了何故?如此这般无礼,莫不是瞧不起我镇南侯府的门第,故意羞辱?”

    张二姐站在道德的正方,她的责问,让站在一旁的裴夫人夫人,顿时脸上无光,面色赧赧,却也不得不陪着笑脸。

    都怪自家这个混小子,说好了不惹麻烦,结果呢?

    当初自己就不该信他,如今让自己被这么一个年纪比她小,地位比自己低的继室夫人奚落,裴夫人夫人只恨不得挖,立刻挖一个地洞钻出去。

    此事本来就是裴家不占理,裴夫人又羞又恼,可却不得发作,反而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估计是北凉城那边传来什么急讯,让这混小子急的犯了混,等我回家,好好教训他!”

    说着,也不顾裴洛的反对,就让下人赶紧带着儿子离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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