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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二虎     病娇小竹马txt下载     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二十九章 她是谁?

    裴洛此刻心急如焚,他哪里肯走,使了蛮劲,挣脱出下人的辖制,急急的继续追问道:“侯夫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裴洛心里也有盘算,今天自己这件事儿做的突兀,闹得两家都没有颜面。

    可是自己再不阻拦,母亲就要将祖传的镯子当做定亲信物交出去了,所以不得不站出来阻拦。

    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此刻若是不将此事儿弄个一清二楚,只怕将来,他再难以弄清缘故了。

    因此面对母亲的黑脸,他压根不管不顾,继续的哀求道:“我知道自己鲁莽,夫人你若有什么不快,事后任何责罚我都可以受,只请夫人告知真相?府里还有没有一位,和这位唐馨年纪相当的小姐?”

    “她的个头,比刚才那位小姐高上半个头,而且还会一些拳脚功夫……”

    张二姐刚才慌乱中,并没有明白事情的原委,此刻听了裴洛的一番描述,她也不是个蠢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弄了半天,居然是这裴家公子认错人了。

    她就说吗?怎么天下的好事都让唐馨这个小贱人给占尽了,整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然有好的姻缘从天上掉下来。

    闹了半天,却是这傻小子认错了人。

    真是老天长眼,张二姐心里都快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却依旧板着脸,想着拿乔。

    一来,为了彻底断了唐馨的姻缘,二来,乘着将军府理亏,以便将来讨价还价时,更好的要好处。

    于是冷笑一声:“我镇南侯府的小姐,也是堂堂名门闺秀,也是容得你裴家如此挑三拣四?”

    面对张二姐的责备,裴夫人心里也窝着火,若不是今天儿子的事儿做的太过混账,自己岂会受这份闲气?

    于是不得不一边陪笑脸,一边解释,心里却气的牙痒痒。

    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太不省事了,净给自己添乱,惹麻烦。

    可当裴夫人转头看去,只见儿子双目通红,神情哀伤而急迫,心软了!儿女都是自己的孽债。

    于是裴夫人回过神来,她几十年的主母经历,哪能不知道张二姐是在跟自己装样子?

    她一个给人家做继室的,真的能对继女的遭遇感同身受?不过是占了理,故意装模作样罢了。

    自己当初念在的确是自家儿子做事冲动,给侯府唐小姐的名誉上带来一些损害,才忍气吞声的陪着笑脸。

    说起来,将军府虽然远在千里,可深的圣心,又手握兵权。比起一个闲散的侯爷,这地位孰轻孰重?还不是明摆着的!

    若是自己真不讲道理,不给张二姐的脸,她一个小小继室又能耐自己?

    只不过,是不愿意为了这些事儿,撕破脸,平白树敌罢了!

    但也要别给脸不要脸?

    于是裴夫人也将脸色一正,站起身,将儿子拉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道:

    “我其实也想问问家里的人口,都是要做亲家了,怎么不做个了解?以后备了礼,拉下谁?这都不好意思!”

    “这孩子,太失礼了,问的冒冒失失!”

    “不过他是小辈,就算有什么失礼之处。咱们做长辈的哪能去跟小辈做计较?”

    “我们这妇道人家,也没什么本事儿,能做的事儿也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了,总不能以后,让将军和侯爷谈大事儿,谈买卖时,还要操心这些小事儿,侯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张二姐听这话,脸色一变。

    刚才她能咄咄逼人,那也是裴夫人愿意步步相让。

    如今裴夫人摆明了車马,谈大事儿?--------什么大事儿?

    朝堂上,侯爷闲散多年,能插上手的,肯定没有裴家多,到时候,到底是谈事儿,还是招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谈买卖?和边境的买卖成不成,还不是裴家的一句话?

    张二姐心知肚明,镇南侯府和裴家的地位上还是有所悬殊的。

    虽然名分上相差无几,可一个有实权,一个并无实权,其中区别不言而喻,更别说,和裴家的买卖,那可是上万两银子的事儿。

    在这一点上,张二姐和镇南侯还是有共同的认知。在银子面前,女儿的面子是微不足道的。

    更何况,那家公子只是行为有些鲁莽,又没有真的对唐馨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

    和上万两生意上比起来,孰轻孰重,还需要考量吗?

    张二姐也是个明白人,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自尊在其中。

    听到裴夫人这翻话后,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化了。

    她笑语言言的重新坐下来,丝毫不觉得难堪,端起一杯茶,笑着抿了一口。

    “夫人说的有道理,两家人亲近,多多了解是好事。”

    说完,她又转头对着裴洛解释道:“早些年,老侯爷过世的时候,侯府就早早的分了家。因此,其他房的人,并没有住在侯府里。”

    “至于庶出的小姐,府里倒是有一位。”

    还不等裴洛发问,张二姐根本就没有卖关子。

    直接道:“不过这年纪确实对不上,她今年只有七八岁,应该不是公子认识的人。”

    “怎么会?”裴洛听到张二姐的回答,有些失魂落魄。

    他知道,事到如今,张二姐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张二姐见裴洛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装着浑然不觉,依旧是笑语晏晏。

    反正只要生意做得成,女儿嫁不嫁的进裴家,对于镇南侯府来说是其次。

    对于张二姐更是如此,亲事不成,她心里正巴不得。少了一门得力的姻亲,他日长子要继承爵位,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的助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场面又尴尬,裴家母子也没多留,很快便起身告辞。

    当一行人走,走出镇南侯府大门,上了马车后,裴洛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的模样。

    今日在镇南侯府闹了这么一出荒唐事,裴夫人本来有心责备儿子几句。

    可看到儿子这般模样,终究也没说出话。

    安慰的话却忍不住说出了口。“我看那位裴小姐,模样也俊俏,性子也算落落大方。其实若是真的结亲,也未尝不可。”

二百三十章 女骗子

    “镇南侯府如今虽然在朝廷上说话没什么大分量,可他常年在京师做生意,对于京师里的人脉还是很熟悉的,以后帮着咱们结交一些权贵,传递几分消息也可。”

    “咱们家常年在边境,京城里有个自己人,也挺好的……”

    裴夫人絮絮叨叨的和儿子说这话,可裴洛却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瞧瞧他办的这些事儿,先是在家里闹腾着,执意要同镇南侯府的嫡小姐定亲,然后又单枪匹马的进了京城,甚至不顾礼数的住进了镇南侯府。

    直到今天,又闹出这么一出认错人的戏码,让自己颜面全失。

    事到如今,自己也没舍得怪上一句,他倒好,还摆出这般被谁亏欠了模样,到底还要怎样?

    莫非是敲打的太少?

    裴夫人不仅感念夫君常挂在嘴里说的那句话,有道是,棍棒底下出贤子贤孙。

    自己的长子自小被夫君带到身边,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挨打、挨饿也是常事。所以现在孩子稳重,更能早早独当一面,大事小事丝毫不用自己操心。

    可这个小儿子,或许是看到长子小时被敲得狠了,裴夫人一来是心痛,二来,由于长子养成的稳重性格,始终和自己不亲,所以,裴夫人对于这个小儿子在教养上,便没舍得拿给丈夫训练。

    虽说是也放到军中磨砺,不过是为了一份资历,并没有像长子那般苛刻对待。

    甚至,很多时候,裴夫人和裴将军本人,都将自己对于长子的亏欠全都弥补给了这个小儿子。

    结果,养成了这么一个混不吝的性子。

    果然该好好的敲打一番,裴夫人板下面容,酝酿着情绪,正准备好好的敲打小儿子一番。

    却不想,一直都摆着一副死人脸,神情恹恹的裴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脚蹬上骏马,双足一使劲,骏马便如脱缰般飞驰而去。

    看着儿子骑着马飞奔而去,裴夫人也顾不得颜面和体统,忍不住扯着嗓子,对着儿子的背影喊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母亲的呼唤,裴洛也没转过身来,还是一边飞驰一边回了一句“母亲先行回府邸,我去去就来。”

    “这孩子性子也太野了……”

    见状,裴夫人也没法子,只得嘱咐着身边的两个长随赶紧追了上去,看着一点裴洛,千万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然后,自己则先行坐上马车回去。

    话说裴洛骑着马一路狂奔,到了闹市街头也未曾下马。

    幸好他马技娴熟,飞奔而来也没踏着人。

    这些豪门公子哥本就是这样,若是他愿意讲理时,便是谦谦君子和你讲道理,若是蛮横起来,也可以毫不顾及人命,视人命如草芥。

    裴洛一路狂奔到了镇南侯府在北大街的杂货铺子前,才下了马,人像一阵疾风般的窜进了铺子里。

    正在铺子里待客的唐掌柜,看到来人,赶紧腆着脸,堆着笑的上来招待。

    作为镇南侯府的家仆,这些天他也听到一些传闻,知道眼前的这位裴家公子,有可能很快就会成为镇南侯府的东床快婿。

    因此对待其自家姑爷来,也格外的客气。

    唐掌柜的来得正好,裴洛正是来寻他。

    见他一迎了上来,人马上也走了过去。

    当两人略微一靠近,裴洛一伸手,将就将唐掌柜的,毫不客气地拽到了自己身前。

    唐掌柜没有料到他的这么一出,脚步踉跄了一下,有些吃惊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裴洛没有那闲工夫和他闲聊,直接问道:“我且问你,那一日,同我一道,到你家铺子里面来做生意的女眷是谁?”

    哪一日?

    唐掌柜的闷头闷脑地,被裴洛这么一问,有些蒙了。

    裴洛急道:“我见你与她两人,喜笑颜开,样子很熟悉的模样。不是你家小姐又能是何人?”

    到此刻,唐掌柜总算是听清楚了裴洛说的是什么人,什么事儿,忙解释道:“那一日跟着小将军一同前来的女子,不是将军的姐妹吗?”

    裴洛有些颓然地松了手,怎么就成了自家姐妹?

    “这怎么能是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常年在镇南侯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会做什么生意?”

    裴洛又听到那唐掌柜絮絮叨叨的解释。

    “那一日,我见他与将军同行,马车上又插着裴家的旗帜,我称她为裴家小姐,那主仆二人又没反对,怎么就不是裴家的人?”

    “那她是谁,莫非是个女骗子不成?”

    唐掌柜的察言观色,见裴洛这份前来质问的模样,便恶意揣测,这裴洛公子莫不是被那女骗子骗了什么?

    想到这里,唐掌柜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多亏他谨慎,要不然被骗的可就是他了。

    幸好,不仅没亏,还赚了一笔大的。

    不过念及此处,唐掌柜心里也有一些微微诧异,他平日里,迎来送往,达官贵人见得也不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单单见那女子的风度,还有谈吐以及和自己做生意的模样,实在不像骗子。

    但这些念头,唐掌柜的也不敢胡说,只是装着关切地问道:“那女子骗的东西可还算珍贵?需不需要报官?”

    面对唐掌柜的询问,裴洛始终一言不发,他面色阴沉地转过身。接着颓然地转身离去。

    心中苦笑,骗的东西珍贵吗?

    当然珍贵了,世上还有比人心更珍贵的吗?

    人的心就一颗,丢了咋办?

    报官?说什么呀?说自己被一陌生女子偷了心,丢了魂?

    丢不起那人啊!

    裴洛苦笑着往外走去,连来时的那匹骏马也不顾了,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幸好他身后跟着的两名长随,见状赶紧牵了马,沿途跟上保护。裴洛一路慢慢地走,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两人相处以往的点点滴滴。

    以前许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此时也慢慢的回想起来。才发现,福宝竟然从来没有,亲自向自己介绍过身份,也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唐家小姐。

    一切不过是自己对她的身份的猜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最终的受害者

    难怪自己称呼她为唐小姐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次正面应承过自己。

    自己一心以为,两人是知己,相交甚深。其实在她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心上。

    裴洛再想到福宝临走前,送他的那一句,后会无期。

    裴洛的心更沉了下去,脸上不由得挂上一抹苦涩的笑容。

    怪不得她处处要和自己公平交易,陪她去一趟草原,她将马匹全都贱卖给自己,还送了狐皮当礼物,一点也不计较得失。

    自己只当是她大气,不愿占人便宜,弄了半天才是为了和自己撇清关系,这样一来,就谁也不亏欠谁的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裴洛的心情更加低落。

    回到府中后,裴洛径直回了房关上门,谁也不理,连晚饭也没有吃,这让本来压着一腔怒火,打算将儿子好好痛斥一番的裴夫人,所有的打算都落了空。

    看到儿子这般颓废,难受的模样,她还能再说些什么?不是雪上加霜吗?裴夫人心里不忍了。

    难怪乎,丈夫有时候会骂自己慈母多败儿,自己一直还不肯承认,如今看来,骂的真的没一点没错。

    惹下这么一大摊子烂事留给自己,屁股一拍,关在门里暗自独伤,偏偏自己还不忍心进行责骂。

    哎!对于这个臭小子,自己还是心太软。

    裴洛身后的这一摊子烂事,自己可以不管,裴夫人却不能不管。

    儿子为情所,自个儿给自个儿关了禁闭,她却还得出面周旋。

    裴家出尔反尔,和镇南侯的婚事眼看就黄了,受到戏耍的镇南侯脸色自然不可能是好了去。

    但裴夫人也是个会处事儿的,拿了裴将军的亲笔致歉信,代表着将军府,诚心诚意地带着礼品上门致歉。并承诺,北凉城这三年的京城生意全都交给了镇南侯的手里。

    以后的生意也优先考虑镇南侯,这镇南侯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不少。

    说实话,镇南侯并不关心自己女儿的婚事如何,主要还是被裴家小子戏耍一番,自己在脸面上有些下不了台。

    见夫人将台阶给的足足的,面色又诚恳,赔礼道歉起来,将姿态放的低低的。

    对他的刁难和要求无一不是应承、奉承着,又爽快的将这近三年的生意全权交给他处理,这么一来一去便是好几万两银子的事儿。

    再加上张二姐在一旁打着边鼓,因从张二姐的内心来讲,她也不愿唐馨,说上一门显赫的亲事。

    因此从自己的私心出发,也竭力帮着周旋,一来二去,镇南侯的这份气已渐渐的消的差不多了。心想,反正事情已经这般模样了,裴家不愿意结亲,还能强压牛喝水不成。

    因此,能赚一笔是一笔吧!

    所有人在这一次事情中,都并没有损失过大。

    镇南侯失了面子,但得了实惠,几万两银子的生意到了手。还赚了裴将军府欠下一大份人清,算起来也是受益者。

    张二姐将给亲事搞黄了,她心中也是极为乐意的,唐馨名声臭了,哪里还能再找一门显赫的亲事?以后对自己的威胁少了许多,

    裴家虽然损失了银子,但是毕竟这件事情是由于裴洛的不靠谱引发的。

    这也就是,唐馨小姐可怜摊上这么一对父母,亲生父亲只顾实惠和颜面,没有将女儿的幸福放在眼里。

    母亲又是一个狠毒的继母,更不可能对继出的女儿有几分真心。

    这件事儿,换做其他任何一家,这样损害女子名节之事,只怕不能善良,要是裴家执意悔婚,两家非要结下一辈子的仇怨不可。

    恐怕,裴夫人再溺爱儿子,也不能让他如此这般称心如意,想结亲就提亲,想不结就悔婚。

    正因为如此,裴将军府虽然大出血,但也算是花钱消灾。

    反正,生意交给谁做,还不是做,就算让出一部分的利益,但裴家家家大业大,也不缺这点银子。

    这件事当中,唯一真正无辜受到伤害的只有镇南侯的唐小姐。

    从一开始她就莫名其妙的提亲,满怀憧憬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悔婚。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落下文书等事实证据,若是换做其他家庭一定会咬死不认,竭力遮掩,只当做没发生过。

    可是,别忘了唐馨还有一个狠毒的后娘,别人家只会将这种事情,严严实实的捂住。换到镇南侯家,要是不不透出风声去,那才奇怪呢。

    唐馨以后要想再说上一门好的亲事,只怕是难上加难。

    裴夫人的心本就是偏颇的,对于儿子的混账做法,她心里是不认同的,但对于唐小姐的悲惨遭遇,裴夫人并没有抱着太多的同情。

    在她心目中认为,虽说这件事是有自己儿子所引起的。

    但是自己已经给够了补偿,没有亏欠谁,至于唐小姐的悲惨命运的根源不在于裴家,而在于她本身的家庭。

    摊上这么一对爹娘,本身也不是一个主意大、心机深沉的姑娘。就算这门亲事没有遇到裴家,但今后说亲到哪家也是难得善果。

    裴夫人已经顺利地解决了镇南侯府的这一大摊子难事,正打算打道回府之时,发现自己的小儿子还沉浸在那段无厘头的感情当中没能走出来,

    整日里不是关在屋子里不出门,就是将自己喝个烂醉,裴夫人看见儿子这股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心里就生气。

    可惜只要自己一责骂他,裴洛还委委屈屈的问自己,自己个是不是真的让人瞧不上,为什么他付出真心实意,人家姑娘连个真名都不愿意说给自己?

    裴夫人不仅感到,大为窝火。

    当然,看到儿子委屈难受的模样,她的火气也不能一味的朝着儿子撒,于是宠孩子,又偏心的她,很自然的将自己的一腔怒火转移到了此事儿的罪魁祸首-----福宝的身上。

    “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小骗子给我找出来,我到要看看,是那一路的狐狸精,将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盛怒之下的裴夫人,对着下人们吩咐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男女主角的任务

    她还真想会会,把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迷成这般模样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树欲静而风不止,京城这边风云再起。偏远的酉阳城里则是一片风平浪静。

    福宝也从未想过,当初自己的决断居然会惹下这么多风波。

    此刻她正如一个普通的待嫁姑娘一般,每日里都怀着幸福的憧憬。浑然不知,一场风波即将袭卷而来。

    俗话说,有钱便是好办事,张李两家都不缺银子,因此筹办起婚礼来自然是顺风顺水。

    瞧入眼的、喜欢的、实用的、都可以添进嫁妆或者聘礼的筹备当中。

    眼看婚期临近,张家人虽少,但只要不差钱,就能雇上许多人帮忙。

    柳氏又长期雇了一个灶上的婆子,一个门房,和临时雇佣了许多人来帮忙。

    因此,人多力量大,贴喜字、请厨子、定花轿、雇轿夫,各色事情都开始忙活的有声有色。

    李家是本地的大族,人手自然少不了,虽然和老宅那边有嫌隙,但毕竟没有正式撕破脸,因此也不好断了往来。

    如今李家日子好过起来,所以主动凑上来帮忙的族人不要太多。

    不仅是老宅那边亲戚,就连族人也都来了不少,家家都纷纷表示可以出人力来帮忙。

    男的帮着做一些力气活,如搬桌椅板凳,跑腿、接待。妇人在厨房帮忙,摘菜、洗菜、切菜,收拾盘碟。所以人手是完全不愁的。

    明烽成亲,规模比上次中了秀才只大不小。

    柳氏预备了好几十桌酒席,依旧包了整个酒楼,男客坐外边,张家父子的同僚、上峰、同窗,亲戚等等。

    家里坐的女眷,其余亲朋街坊,在门口搭长棚开流水席。

    唯一有一件令杨氏有一些纠结的事情,便是花轿的路线。

    按理说,结亲的正常路线,就是从婆家到娘家,花轿走上一圈,一群人吹吹打打的图个热闹。

    可他们两家门对门的住着,不过就是一抬脚的功夫,花轿该如何走?

    最后两家一商议,决定将花轿从李家出门后,一路向南绕一圈,又重新返回到桂花巷,再进入张家的门。

    还能有这番骚操作?

    自己坐在花轿里,外边吹吹打打的,抬着朝最热闹繁华的街市转上一圈,让所有人都来围观?

    若是正常路径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故意绕路,福宝觉得有些难为情,可又不忍心反驳父母的意思。

    只好便私下与明烽吐槽,明烽却满不在乎道:“你躲在花轿里,头巾一盖,谁也瞧不见你,你也看不着谁,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而我骑着大马,身上披红戴绿,走在前头,见人还得陪着笑,做个揖,你我到底谁更丢人现眼?”

    听了明烽的话,福宝想想也是。

    明烽一直都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到了那一日,着红衣,骑大马,身系着大红绸花,耍宝似的转一圈,想想那模样便是滑稽可笑。

    因此,立刻捂着嘴,痴痴的笑着。并打趣道:“那一日,让你出尽风头,美得你吧!”

    明烽听后也不孬,反而还很配合道:“你这话算是说着了,我娶了的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儿,还不还容不得我向世人宣告一番。”

    明烽又道,“这个提议,原本就是我提出来的,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偏偏你脑子里就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可没觉着丢脸,我高兴着呢!”

    福宝斜眼瞟了瞟他,见明烽神情真挚,话语不似作伪,

    而且听他这么一说,福宝也觉得这件事情再正常不过,心里的那点难为情的念头也消失了,乐滋滋地继续准备婚事。

    其实福宝就算有心准备婚事,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和明烽也压根插不上手。

    双方的父母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投入这场筹备当中,杨氏和柳氏。自然是不必说了,是这场筹备的主力军。

    就连一向不大管家的张书吏和李捕头也忍不住参与其中,毕竟一个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另一个却是李捕头最心爱的掌上明珠,让他们袖手旁观,这两个男人却是做不到。

    本来杨氏和柳氏两人筹办起婚礼,便有诸多的不协调。

    加入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男人,在一旁指手划脚,场面更是混乱,每日两家人不是鸡飞狗跳,就是狗跳鸡飞,没有一日是清净的,不过众人的热情火焰倒是很高。

    福宝和明烽只当没看见,觉得这样也好,让死气沉沉的张家总算是有了一份鲜活的生气。

    看着一向斯斯文文的张书吏,此刻正脸红脖子粗的和李捕头两个人争执着,只差没有挽袖子便要大干一场,明烽才觉得他总算是活了过来。

    看见这火药味浓浓的场面,福宝和明烽也非常知趣的躲在了一旁,没敢参与进去.

    虽说是两人的婚礼,但其实和他们两个压根儿没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们二人可以说话的余地。

    作为这件事情最重要的男女主角,听从导演的安排,然后一丝不苟地执行下去,也就是他们二人的主要任务。

    两人也落得清闲,每日里躲在屋里谈情说爱,将这些年错过的浓情蜜意一一补上来。

    福宝两个嫂嫂看到如此诡异的局面,心里虽然诧异,可以也不敢多说话,生怕父母将与张家对峙的战火,引发到自己身上。

    毕竟是亲家,杨氏和李捕头再多的怒气,最多也是嗓门大一些,不好意思真的发火。

    可回家后,对着他们这些儿子媳妇,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若是心里不顺骂上几句,甚至揍上一顿,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福宝的两个哥哥嫂嫂很有眼力劲的,也躲得远远的,只将屋里的杂事儿打打理的井井有条。

    杨氏和李捕头只要有所吩咐,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自己被无辜的牵扯进战火。

    在这场婚礼当中,福宝唯一提议的就是打了粥棚施粥。让附近的穷苦人家和乞儿们,只要愿意说上一句恭贺新婚的话,便可以领到一碗稠稠的米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成婚

    一日三次,一连三天,这也算为自己的婚姻祈福。

    就在两家人高效的运转的筹备中,婚礼如期而至。

    结婚当日,明烽穿着崭新的大红色新郎服,骑着高头大马,胸前还挂着一朵夸张大红绸花。

    他身边作为伴男的吴世友,正是当日悦君阁里,被福宝揪着头发,将人家直接从从床上摔到地上之人。

    幸好,当初吴世友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要不然,那得多尴尬啊!

    福宝有些抱怨明烽的不讲究,明烽却无奈的解释道,自己也没有打算将其邀请为伴郎,本来请的是自己在鹤山书院的同窗好友何坚。

    他与明烽一直常伴秦安先生左右,言语比较投机,在众多同窗中,交情还算深厚。

    可惜,当明烽去了书信后,才得知,何坚祖母今年过大寿,秦安先生带着何坚去了京师,一时无法回转。

    既然,何坚和秦安先生都不在书院,为了避免厚此薄彼,明烽书院的同窗和师长便一个也未请。

    也不是什么深情厚谊的交情,烦劳别人舟车来贺喜,未免太托大。

    便打算,等回到书院再行办下酒宴,宴请众人。

    本来,明烽因年少多病,很少去学堂,又少年中了秀才,外出求学,因此在当地,也少有说得来话的同窗好友。

    吴世友自认为自己和明烽关系老铁,主动寻上了门,明烽实在找不拒绝的理由。

    既然主动毛遂自荐,也就应了他。

    反正寒碜的人,也不是自己。

    于是,新郎玉树临风,高高骑在马上,吴世友像肉塔一般魁梧的身材,牵在马前,这两人一对比,就跟贵公子和它身边的帮闲打手。

    这样奇怪的组合,本应有些抢眼,可人家吴世友本就是豪门公子,压根不在乎。

    他满脸堆笑,脸都快笑成花儿了,见人就问好作揖,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都成亲呢。

    因为两家隔得实在太近了,福宝坐在房里,也可以听到屋外喧声震天的锣鼓和鞭炮声。

    那声音由近及远,慢慢的淡出了桂花巷子,过了大半个时辰,又由远及近,重返的桂花巷。

    听到锣鼓和鞭炮声再次在门口响起,福宝穿上厚重而繁复的新喜服,由二哥李海生将她背出门

    眼见就要离了家,福宝眼眶一红,就想哭出声来。

    却听得自己身边那几个小侄子,边拍手,一边高兴地欢呼道:“姑姑出嫁了,我家里的好吃的都归我了!都归我了!”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喊得热闹,只让福宝脸上无光,自己什么时候抢过你们这些小崽子的好吃的吗?

    现场如此多的宾客,传扬出去,还让人质疑,自己是个吃货吗?

    姑奶奶今天出嫁,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干净了!

    杨氏听到孙子在那里胡乱喊着,也生气。

    也不多言,左手拧耳神功,右手传统家宴菜一顿竹笋炒肉丝招呼过去。

    将孩子们打的鬼哭狼嚎,这一番闹腾,把福宝离别的伤怀情绪全都给折腾没了,只觉得又羞又恼,心里盼望着赶紧出了门子,莫让人笑话。

    到了门口,张家来接亲了。

    李捕头一项强硬,此时也忍不住虎目含泪。

    一手依依不舍的拉着老闺女的手,一手拽着明烽的手,恶狠狠地威胁道:“我把姑娘交给你了,你若是敢对她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捕头说完,虎目一瞪两个儿子,明烽的两个大舅哥,为了配合老爹的威胁理论,纷纷露出了胳膊的健壮的肌肉,弄的所有宾客纷纷哄堂大笑起来。

    明烽哭笑不得,嘴里直呼不敢不敢,再三保证!

    心想,就他这小弱身板子,小夫妻真要有个什么争执,到底是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呢?

    这时候,杨氏也凑上前,拉着福宝嘱咐道:“咱们两家隔得近,你若有什么委屈,只管大吼一声,娘立刻带着两个嫂子来救你。”

    福宝的几个小侄子,小孩家家也跟着起哄,“救姑姑!救姑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不知明烽感官如何,福宝听的头都大了,爹娘,这是亲爹娘吗?怎么感觉全家跟土匪窝子似的。

    好在明烽对李家也是知根知底的,要换成新女婿上门,还不被这家子人彪悍的气质给吓着。

    周围宾客也被李家人豪爽的出阁赠言,给震惊了!

    在媒婆的打趣下,大家终于哄堂大笑。

    明烽豪爽给几个小侄子一叠红包,也没做什么催妆诗,反正他的两个大舅哥也听不懂是好是坏,随口吟了几句诗,就顺顺利利的将新娘子迎出了门。

    花轿又绕着酉阳城里转了一圈,才重新回了桂花巷,抬进了张家门。

    张家二老高坐于主位,福宝牵着红绸的一端,明烽走在前面牵着红绸的另一端牵引着她。

    福宝在喜娘的搀扶下,与明烽二人来到了张家父母身前,跪下行礼。

    两人磕了三个头,随着知事先生的高唱声中:“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以及一声礼成。”

    两人就算,从今日起结为了真正的夫妻。

    这边丫鬟张巧和李家刚给福宝买的陪嫁丫鬟李书,扶着福宝麻利地回了房间。

    李书也是命好,按照李捕头的惯例,李家人的名字里,不是有力,就是壮实。

    幸好,李捕头知晓她是要陪嫁进张家,才娶了一个书字,这样就为了陪衬女婿的身份,在李捕头的心目中,名字带个书字,就算是沾了书气儿。

    喜房便是明烽之前的房间,只不过换了一些陈设,雕花大床是陪嫁,床上换了大红的被子,被褥,上面清一色地绣着,比翼连理枝或者鸳鸯戏水的花样。

    家里的家具大致都摆好了,基本上都是福宝从李家带过来的陪嫁,因杨氏最后又给福宝增添了五百两作为嫁妆,因此置办的倒也齐全。

    福宝对这个房间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从小就厮混在这儿,能不熟悉吗?

    屋外传来敬酒声和喧闹声,福宝却一点也没有新嫁娘的不安和拘束。

    其实她也想装着羞涩一把,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熟悉的宾客、熟悉的地方、甚至还可以听到两个哥哥在门外和人拼酒的声音,福宝实在难以生出属于新嫁娘的忐忑情绪。

    因为两家实在挨得太近了,请的街坊邻里也是重合的,所以双方的酒宴就合在一起办了。

    李家的两个大舅哥,虽然嘴里说的是威胁了妹夫,可实际上却丝毫不敢慢待自己的这个妹婿。

    瞧着妹婿这弱鸡的模样,也是不能喝酒的,若是洞房花烛夜里喝醉了酒,让妹妹受了委屈,怎么行?

二百三十四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此,早早的被打发来了张家,给明烽挡酒,外加保驾护航!

    张家的亲戚很少,唯一的近亲曹家,送了礼,却被记仇的张书吏给退了回去,看来对于当年张二姐一事儿,依旧耿耿于怀。

    因此,曹家也没脸来人。

    房间里陪的都是张家的几房远房亲戚,可惜她们对于此间的熟悉程度,还赶不上新娘子本人,本身之间也不熟络,闲聊几句,也没什么多的话语,早早的外间饮酒席。

    只留这张巧和福宝的那个陪嫁丫头李书,在房间里陪着福宝小声的说着话。

    房间里,没了外人在场。福宝立刻歪着靠在旁边的枕头上,对着两个丫鬟吩咐道:“今天起得早了,没吃东西,你去弄些吃的来!”

    竟然是一副熟人熟络的模样。

    丫鬟李书有些吃惊,但张巧却不以为然,她已经习以为常。

    让李书在门口守着,她去弄吃的,给新娘子垫垫饥。

    福宝一个人很快吃完一顿饭,张巧又把东西拿到厨房去收拾干净。

    福宝又麻利的脱了鞋,爬上床道:“你们去门口守着,别让外人进来,时候还早,我睡一会儿。”

    李书想着自家小姐也太随便了,想劝劝,但看张家丫鬟都是一副见怪不惊的样子,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在酒席上,明烽是新郎官,周围又是街坊邻里,同窗好友,因此纷纷起哄,劝他喝酒。

    可奈何,李家两兄弟战斗能力太强,不管是喝酒,还是划拳,至于气势,都没有人可以一挡锋芒。

    再加上今日来的李氏族人也是人多势众,所以明烽有惊无险的躲过敬酒。倒是陪酒的吴世友,因为太嚣张,被人灌了喝了一个不省人事。

    酒席上,那些人早已喝的东倒西歪,被李氏族人和两个李家舅哥打着掩护,竟没发现新郎官都已经不见了。

    天刚黑不久,这个作为主角的新郎光就悄悄的溜回住宅,外间的女眷因不喝酒,家里还有孩子和其他的一摊子事儿,都散的比较早。

    明烽带着一身的酒气,摸进了新房。

    福宝见状,忙让丫鬟打了一盆热水,让他稍微的洗漱了一番,去去酒气。

    明烽笑道:“你这般熟络的模样,哪里像个新嫁娘”

    福宝也跟着笑道:“人熟,地儿也熟,咱也不能装腔作势啊!”

    说完两人都呵呵一笑。

    屏退了丫鬟,两人关起门来说着悄悄话。

    明烽笑眯眯地将头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我有件好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好东西?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算见识过不少好东西。”福宝问道。

    明烽闻言,不答,眯着眼,卖关子道:“说来,你也是见过的这东西,这东西原本就是家里给我两人准备的。”

    说的福宝更加好奇。

    想着当年柳氏分嫁妆一事儿,心想,莫不是那套宝石的头面?

    正想客套一下自己,也不是贪财的人,虽然宝石头面,她也挺喜欢的,可你也不至于新婚之夜,急哄哄的拿出来给自己献宝。

    结果,明烽却取出一对,曾今张大姐出嫁时,让自己丢尽脸面的打架瓷娃娃,拿到自己的面前。

    往日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福宝红着脸,囧道:“你却是个不正经的!”。

    明烽却一脸正色道:“我还有更好的东西呢,说着,又从怀里拉出个小册子递给福宝。”

    不用打开,福宝一看书的封面,面色就发红,怎么会是娘给自己的那份避火图的同款?

    没脸见人了,莫非是娘亲准备了两本?

    福宝没好意思问,明烽却主动交代。

    果然是杨氏给闺女准备嫁妆的同款。

    却是柳氏和杨氏一同去采买,想着儿子也是常年读死书的书呆子,生怕不懂其中缘故,便和杨氏一起,儿子媳妇人手一本同款。

    没脸见人!福宝囧的不知说什么好,娘和婆婆因儿女亲家成了闺蜜?

    福宝羞的钻进被窝,明烽随即也跟着钻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福宝惊道。

    明烽裂开嘴笑,“还有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儿,需要和你探讨!”

    福宝闻言,见明烽的手脚开始不老实,瞬间羞的钻进被窝,再也不好意伸出头来。

    一夜,春风拂面,柳絮飘扬,芙蓉帐里春宵短。

    洞房花烛夜后,福宝觉得自己当年学武,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决断。身边人不管怎么蠢蠢欲动,她居然也能接受。

    明烽本来念着女子初次经历,必定是娇弱无力,哪知自己的小新娘却给自己一份惊喜。

    于是明烽也不再压抑着自己,两人胡天胡地的来个尽兴。

    结果,到了第二日,日上三杆,两人都还在沉沉的睡着,不仅是福宝、就连明烽也毫无察觉外面早已天亮。

    直到丫鬟张巧敲门进屋子,唤醒二人用膳,两人才浑然从睡梦中醒来,福宝嗔怪的瞪了明烽一眼:“本来今天早上我要给爹娘做一顿饭的,结果……”

    明烽眯着眼睛,声音还带着迷糊,“家里专门雇了做饭的婆子,还有丫鬟帮忙,哪里须得要你动手。”

    说完他又搂着福宝的肩膀,看似还要眯上一会。

    福宝不满的瞪他一眼,挣脱出来,新人头一日都是要给公婆做饭的。今日二人睡到日上三竿,再怎么说也是失了礼数,明烽是亲生儿子,张家老夫妻还不会怎么的,作为媳妇,自己以后在张家,会不会被公婆不喜?

    明烽安慰道:“不要在意这个,爹娘他们最在乎的事儿是什么?”

    福宝不满的推开他,都怪他,昨日没有节制,害的今天自己丢人,心里总归是不乐意。

    见福宝不依自己,明烽继续痴缠,将福宝的小蛮腰往自己怀里一带。

    软言安慰道:“家里有没有外人,也不用见什么亲戚,爹娘最盼着咱们能绵延此事,其余都是不在意的小事天长地久,咱们日日都这般腻在一起,爹娘也不会说什么的!”

    福宝没见过明烽这般懒散的模样,见他耍赖,没有办法,死活拽着明烽起了身。

二百三十五章 护妻

    在丫鬟的帮助下,福宝洗漱完毕,挽了一个妇人发饰,左边戴了一只金步摇,又在发髻上压了两个压鬓。

    穿好衣裳,一身很应景的大红色绣浅色花朵的裙子换上。

    戴上手镯,拒绝了明烽给自己画眉的捣乱程序,二人终于拖拖拉拉的起身出了门。

    折腾了一夜,福宝觉得身上微微的疼痛,但当着人的面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故作淡定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着。

    张家的小院,位置虽然和你李家门对门的住着。

    但小院的格局,却要比李家小院大上许多。

    张家老两口住在正房,明烽和福宝的喜房在小院的右侧东屋,张家两姐妹的房间则在西边。

    中间是一个小院,靠北边偏角处还有一个小院。是厨房和几间杂役房间,张巧张忠兄妹,还有那些丫鬟门房们都住在那边。

    张家人少,因此,都还算还住的比较宽敞。

    福宝和明烽进了正屋,发现新雇来的胡妈妈正在忙活早膳。

    柳氏和张书吏已经早到了,张书吏面色入场,柳氏的表情微微有些严肃。

    福宝心知肚明,嗔怪的悄悄瞪了明烽一眼,赶紧上前两步,抢过胡妈妈手里的活计,道:“妈妈歇歇,这些事交给我来就好了。”

    胡妈妈是个精明人,自然知道新媳妇儿头一天想表现,也很上道,将碗筷麻利地交给了福宝手里。

    嘴里道:“厨房里,我还熬了一锅小米粥,我去盛一些过来。”

    胡妈妈走了以后,福宝麻利地忙活起来。

    本来新媳妇儿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柳氏心中很不满。

    如今,见福宝还算一些眼色劲,念着她刚过门,也不好摆脸色,嗯了一声,算是揭过此事儿。

    明烽见状,他也没有想到,柳氏会摆脸色,一直以来,柳氏对自己很是宽容,却并没多想。

    见到娘亲的表情,不愿妻子受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走到柳氏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来,道:“今天,娘子准备起来给二老做早餐,让我给死活拦住了。”

    “父亲和母亲都爱吃些清淡的,和她娘家人的口味不同,原本是一番好心,可没得坏了家里边的胃口。”

    “反倒我看胡妈妈倒是做了一手好菜,很合我的胃口”说完装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好香!我倒是饿了!”

    柳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李家人胃口重,大早上的就要吃肉。

    张家的人胃口都偏清淡,特别是儿子的肠胃不是很好,若吃油腻太重的,只怕是消化不了。

    看胡妈妈做的饭菜很合明烽的口味,她也不愿折腾儿子,就算想,给福宝立规矩,也不敢拿儿子那个薄弱的身体来做筏子,因此到也歇了让福宝早起接手做早膳的活儿。

    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胡妈妈有一手的好的灶上手艺,我当初便是一眼瞧中了她这一点手艺,以后你爱吃,就让她照着你的心意来做。”

    柳氏说到这,又觉得太过便宜儿媳妇了,便转过头来,不咸不淡的对着福宝吩咐道:“既然嫁做人媳妇儿,不管你在家里是如何,可在灶上的活,还是要学习一些。”

    福宝心里有些无奈,口里却殷勤的称是。

    见福宝态度良好,柳氏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明烽却哀嚎一声道:“近来睡眠也不是很好,夜里一有响动便惊醒,好不容易,早上睡一会囫囵觉,她这一起身,非把我吵醒不可。”

    柳氏一直很关心儿子的身体,忙问道:“可是夜里睡的不好?”

    明烽有一些苦恼的,老老实实的答道:“睡的还行,只是身边的人不能有大的响动,动静一大,便惊醒,再也睡不踏实。”

    “既然娘子要早起做早膳,要不我和她分床睡吧,这样就相互不影响了!”

    柳氏和张书吏听了一愣,这怎么行?

    这刚成亲,便分房,那他们还怎么抱孙子?

    张书吏不悦地朝着妻子使了一个眼色,心想,家里又不是没钱雇人,非要将儿媳妇叫起来做饭。

    那些仆役们反倒等吃等伺候不成?我看你是脑袋发昏了。

    但顾念着有晚辈在场,到底还给妻子留着面子,只是面色已经有所不满。

    柳氏和他夫妻几十年,怎么看不出相公对自己的不满。

    柳氏也想到儿子的身体是大事,繁衍子嗣更是重中之重,耽搁不得,不能因小失大,也歇了折腾福宝,要给新进门儿媳妇立规矩的心思。

    于是兴意阑珊地摆摆手道:“你只管将明烽照顾好,别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家里还有的是人手。”

    福宝此时已经将碗筷盘碟摆放齐整,听了柳氏的吩咐,心里暗自发笑,明烽这个坏痞子,算计其自家爹娘来也一点不手软。

    反正对自己有利的事儿,她当然不会拒绝,更不可能点破。便自作乖巧点头应承。

    接着便招呼一家人坐下来用膳。

    张家吃饭时,讲究寝不言食不语。

    因此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过了早饭。

    吃完饭后,福宝很主动的挽起袖子,和胡妈妈、丫鬟们一起将桌上的吃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张家人少,其实也没多少活计,又有许多人相帮,根本不算事儿。

    只不过,是态度问题,福宝的举动果然让柳氏很满意,脸色温和许多。

    明烽给一旁的丫鬟张巧使了个眼色,他们主仆多年,早已心意相通。

    张巧赶紧拍着马屁道:“少奶奶的手脚可真麻利,一看就是勤快人。”

    胡妈妈见状,只感叹,一屋子都是聪明人,她人老成精,也是在大户人家帮佣过得,了解了少爷的心思。

    也知道,在这个家里,少爷说话比老爷管用,因此赶紧巴结过去。

    上前接过福宝手里的碗筷,殷勤道:“少奶奶昨天累了一天,歇歇!交给我就行!”

    福宝哪里还看不明白胡妈妈的卖好,笑笑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吃过饭,张家二老在正堂坐好,张巧连忙在其前面铺上两个软垫,李书又端来温度合适的两杯热茶。

    明烽便带着福宝一起跪下,给张家二老敬茶。

二百三十六章 婆媳斗法

    柳氏喝了茶,又絮絮叨叨的教导了福宝的为妻之道,福宝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神色,她说什么,自己都点头笑着应承下来。

    福宝的表现,让柳氏脸色也好多了。

    张书吏的表现,就显得爽快多了,始终像一尊笑眯眯的弥勒佛一般,也不多言,也不多语。

    痛快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再将茶杯放在托盘上。从怀里摸出两个厚厚的红包,放在小托盘上,叮嘱道:“好好过日子!”

    行过礼,福宝和明烽谢过张家二老。便一起起身。

    今天,因为是明烽大婚的第一天,张书吏向衙门里告了假。

    一家人都在家里,没什么事儿。

    张家人丁单薄,没什么亲戚要见,因此福宝省了见亲朋好友的环节。

    于是,柳氏只随口招呼了一句:“张家亲戚少,也不是什么正经直系长辈,平日里也并不常走动,以后有空带你熟悉一下就行!”

    一家人闲聊,明烽很有眼色,净捡一些好听的话给柳氏和张书吏,福宝也在一旁打着边鼓,二老的脸色渐渐的喜笑颜开。

    下午,柳氏本来打算拉着福宝一起去整理嫁妆和聘礼。

    张书吏却道:“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哪能种用这些小事烦扰他们,走走走,你带着丫鬟去忙就行了。”

    “她自己还要整理嫁妆,而且昨天展示的箱笼也要重新归置……”

    柳氏还没说完,明烽却道:“这些事儿,她哪里有娘亲您细心,还请娘亲多操劳!”

    “对啊~,你不总说自己无聊吗?找些事儿做做打发时间也好!”张书吏也跟着说道。

    柳氏被两父子一挤兑,便没了言语,自己带着丫鬟婆姨们自去忙活了,弄了一上午,才总算,将这些东西都整理齐了。

    看着媳妇丰厚的嫁妆,又觉得媳妇连嫁妆都舍得放心给自己整理,真是又累又幸福着。

    福宝则被明烽带回到了房间,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又腻歪在一起。

    小两口在屋里甜蜜着,柳氏则带着丫鬟忙碌着,她们将福宝的嫁妆分门别类的归纳整理好。

    连四季的衣裳,都分好类,当季的单独列出来,其余的叠放在箱笼里。柳氏一直觉得李家家底子薄,从未想过媳妇会带过来什么嫁妆。

    今日仔细看了福宝的嫁妆,却没来的冷吸一口气。边整理边对照嫁妆的清单,发现上面种类繁多,各式齐全。

    纯金的首饰若干,满屋全套家具一件不差,最夸张的居然有陪嫁银子三千两。

    看着儿媳妇丰厚的嫁妆,柳氏的心里舒服多了,她虽不是贪财之人,可谁又嫌银子硌手呢。

    之前被丈夫儿子一挤兑,让自己来帮着媳妇整理嫁妆的一点点心里的芥蒂,也在丰厚的嫁妆前烟消云散。

    话说这边,当柳氏忙完这些来到小两口的房间,发现福宝早就指挥张忠和门房,将房间里的陈设重新摆列了一番。

    明烽的书籍统一放在墙边的书架上,又放了一些精巧的摆设,还在书桌前插了花,更添几分雅趣。

    柳氏是见过世面的,见屋子里的摆设,虽然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些家具屋里就显得大气雅致,地儿的面积,肉眼一关都要显得宽阔了许多。

    看到福宝如此能干有眼光,柳氏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便招呼着小两口出来吃饭。

    吃过晚饭,柳氏却将儿子明烽悄悄的叫到了一边。

    明烽纳闷道:“娘,做什么?”

    柳氏神神秘秘的不答话,反而不耐烦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跟着来就是了。”

    明烽只好先跟柳氏一起出了门儿,怕柳氏避讳的举动,让福宝心里芥蒂,又转身对着福宝安慰道:“娘子先回房,等我一等,我很快回来。”

    柳氏带着明烽进了正屋,她从衣柜里抱出一个匣子,塞到儿子的手里。

    明烽问:“这是什么?”

    柳氏道:“打开看看!”

    明烽打开匣子,见面全是金银和银票,大略看了一下,数目不少,有几千两之多。

    更加纳闷道:“娘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管家!”

    就算管家,这些不应该交给福宝吗?交给自己做什么?

    柳氏有些酸溜溜的道:“这里有2000多两银子,是家里现在的现银。其余的都不好动弹。”

    “我也没有想到,你媳妇儿居然带了3000两银子的嫁妆过来,你一个大男人没有银子在手里,以后开销怎么办?别没得让自家媳妇儿瞧不上眼。”

    明烽抱着匣子有些不以为然,这是哪跟哪?

    他虽然感念母亲对自己的好,可实在觉得没必要,他和福宝之间的感情,那是银子的事儿吗?

    那是性命都可以交付给对方的感情。

    但看见柳氏强烈的意愿,他也不能对她细说,所以面对柳氏的要求,他也不好拒绝,只得顺从的抱着匣子。

    刘氏千叮万嘱道:“这钱一定拽在你手里,先给你媳妇儿看看,让她知道这笔钱就行了,别傻乎乎的交给她!”

    “至于家里的家用,我自会知道开支,不需要你操心,这是给你应酬用的,你大了,又在进学,人情世故消耗肯定不小。”

    明烽笑着应承了,可一回了屋子,便原封不动的将匣子交到了福宝手里。

    福宝打开一看,便笑道:“将家底子交给我,不怕你娘知道了责怪于你?”

    相识多年,福宝还能不知道柳氏是个什么底细?

    平日里,最是要面子,万事肯定的端着。定是看了自己的嫁妆,怕儿子丢面子,才闹出这么一出好戏。

    明烽不以为然地,顺势躺在床头,语气懒散道:“你若不说,她又怎么知道呢?”

    福宝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手里有几万两银子的家当,早就藏得妥妥当当,当然并不在乎明烽给自己的银两是多少,但男人这般交心于他,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因此承诺道:“你放心,银钱放在我这里,我定能好好的照看好,你需要买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定不会克扣于你。”

二百三十七章 放飞自我

    见福宝说的一本正经,明烽却没放在心上,略微地点点头。

    “你看着安排就成,我也平时也没什么大的开销,以后,还能有进项,不会缺了银钱的”

    福宝刚刚在感叹男人的担当,可没有想到明烽的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自己完全跟不上老司机的节奏呢!

    只见他话音刚落,人却已经也些不正经起来,低着脑袋,就往福宝的怀里钻,声音带着诱人的呢喃,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哼哼叽叽的呼唤着:“娘子、娘子……”

    福宝拍了他一巴掌,知道他心里又想什么幺蛾子。嗔怪道:“午间已经……”

    话音还未落,明烽伸出长腿,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带着无比的诱惑:“可是我好想你……”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柳氏当成宝贝的银匣子,直接扔在床头的一边,一起安睡了。

    新婚这几日,福宝的日子倒过得是优哉游哉。

    张书吏早就去衙门里,而且在家,他也不管事的,每日里,喝上点小酒,或者拉着儿子下一两盘棋,又或者看点书,反正一点也不惹事。

    柳氏到爱寻事儿,可那点可怜的智商,哪里是明烽的对手。被儿子三两句话便哄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明烽哄骗柳氏道,将来有了小孩儿,院子里的那些石桌、石椅横在中间,小孩儿奔跑的时候,很容易绊倒。

    柳氏隔天便招来工匠,指挥着人将石桌、石椅,重新从地面上撬起,移到了院子的角落。

    明烽又道院子,夏日太晒,自己读书纳凉太过酷热。

    柳氏又傻乎乎,乐滋滋地请人来搭上葡萄藤架子,用来遮阴。

    明烽一会儿又说,花园里的花不够鲜艳,不够应景,若招待起同窗好友来,难免会掉份。

    柳氏近来每日都折腾在花园里,绞尽脑汁的想着种什么花儿,一展自己所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喜滋滋的。

    根本没时间、也没来得及找儿媳妇麻烦。

    老两口都没碍事儿,把整个空间都完全腾给了小两口腻歪。

    福宝冷眼旁观,见明烽把柳氏指挥的团团转,笑问道:“这可是你亲娘,你这般戏耍于他,良心不会痛吗?”

    明烽却道:“母亲平日里就是太过于闲,人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这般找些事情来做,日子反倒充实一些,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再说了,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儿子、孙子,给他们做点事儿,她挺乐呵着呢。”

    福宝有些大囧,儿子也就罢了,孙子是个什么鬼?

    自己这才嫁过来几天,你家孙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嘎达里呆着呢,这般说话,实在太早太早!

    明烽自然最会察言观色,看了福宝的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想了什么。

    拉着她的手,走出厅堂,丫鬟张巧很有眼色劲儿的,和李书各搬一个小板凳过来。

    福宝和明烽坐在房门口,像两个门神似的,看着院子里,柳氏忙忙碌碌的身影。

    明烽才道:“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哄母亲的一些闲言碎语,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见四周没人,他又将头凑得更近一些,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调笑道:“我还没有稀罕够你,哪里舍得来一个小混蛋与我争宠。”

    福宝笑笑,拍打他一下。

    “小声些,你这个不正经的,娘亲还在院子里呢。”

    明烽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来,便不再言语。

    却朝着柳氏喊道:“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柳氏哪里知道明烽刚才说了什么?不过不妨碍她力挺儿子,儿子说的总是对的,因此马上答道:“对,你说的很有道理!”

    福宝大囧,见柳氏还对着自己傻傻的乐呵着,更是以手掩面,不知说些什么好,明烽已经放飞自我,自己招架不住。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福宝在张家的日子里有明烽的帮衬,过得是顺心,顺风。

    柳氏每日忙忙碌碌,顾不上自己。

    张书吏更是万事不操心。

    明烽事事顺着自己心意。

    自己有空便回娘家溜达几圈,要不就和明烽一起逛逛街、吃吃街边小吃,或者腻在屋子里面,尽享新婚燕尔的美好和甜蜜。

    日子慵懒的如流水一般,不知不觉就流失过去了。

    直到有一日,张家小院来了一位陌生人,才打破了福宝和明烽这种闲散而安逸的日子。

    这一日,明烽在房里陪着父亲下棋,福宝则在院子里陪着柳氏栽花弄草,听到敲门声,张巧在厨房里没得空,她便主动应了门。

    门外站了一陌生男子,青色锦衣长袍,白玉簪子将长发挽做发髻,见了福宝,他也不怕生,直接豪爽的笑道:“这可是张家,张子玉的家”

    明烽到鹤山书院求学后,秦安先生赐了一个表字给他,福宝一听,便立刻猜出来人的身份。

    应是明烽在鹤山书院的同窗好友,忙行了一个礼,应了门,退到了一侧,将客人迎进门。

    身处市井乡间可以没有许多忌讳,可面对陌生的学子,福宝却是要行为端庄些,让张忠来招呼客人,张巧去屋里通传,自己则避身回房。

    明烽随后走出来,见了来人,也大吃一惊,“何兄?怎么是你?

    却是明烽在书院里的一名好友何坚,此人货真价实的官二代,因其父和秦安先生是同年,才会让其子在鹤山书院求学。

    若说,明烽很的秦安先生看中,这个何坚却是秦安先生的心头宝。

    此人不仅学识好,而且交友甚是广阔,又和秦安先生是世交,其家境优越,父亲尚在朝堂,如今在兵部任职,他的身份可以说是鹤山书院学子中的一哥。

    今天他贸然登门前往,的确出乎明烽的意料之外,忙将其迎了进去。

    柳氏让人上了家里最好的茶水,张书吏也没有离开,为了显示看中,也陪儿子待客。

    明烽向父母介绍过了自己同窗,何坚也很讲礼节,立刻以晚辈自居,双方客气了一番,分宾主坐下。

    张书吏见了何坚,气度不凡,又是官宦子弟,一叠声夸赞不绝于耳。

二百三十七章 书院来客

    “何公子真是年少有才,老听明烽说起你的才名,此番一定一举夺魁,中了举人,将来再中了进士,定是前程似锦。”

    何坚听了张书吏的夸奖,却嘴角一咧,嗤笑一声:

    “伯父,这是哄我呢?谁不知道张家子玉,最是清高,若不是我长期和他相伴恩师左右,他也许还记不得我是谁呢?要想他夸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明烽和他看上去,也是很熟络了,立刻白了他一眼道:

    “既然不认识,就该将你撵出去,还好意思登我家门?”

    何坚被明烽挤兑后,也不恼,反而哈哈一笑。

    明烽这才向父母解释,何坚这个人性子就是有些放纵,老是爱和人说笑,因此,虽然交友广阔,却老是被老师和长辈嫌弃不稳重。

    为此挨了不少骂,却丝毫没改进,依旧我行我素。

    被明烽当众揭短,只换来他爽朗的哈哈一笑。

    张家老夫妻陪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一个借口,将时间和场地都留给两人闲谈。

    张家二老刚走,何坚的坐姿就变的更加懒散起来。

    他半个身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二郎腿翘的高高。

    嘴里直抱怨道:“若不是老师催促着我跑这一趟,你当我爱搭理你?”

    何坚的语气变得酸酸的,带着些调侃:“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不告知与我,亏我还当你是至交?”

    “张子玉,你当真是冷心冷肺?且不说我这个同窗了,老师对你期许甚深,一直爱护有加,你成亲只去了一封书涵,还专挑我们不在的时候,这也太不像话了。”

    “莫不是怕我们不送礼,蹭吃蹭喝,将你喝穷还是吃穷了?”

    面对何坚的抱怨,明烽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早知道这小子没有正经,当时成亲时,自己在给老师去信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的一清二楚。

    何坚如今这般抱怨,不过也就是想耍耍赖,讨要一些好处罢了。

    自己与他相交多年,还能不清楚他的本性?

    于是明烽直接问到:“说吧,你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何坚听了这话,人也积极起来,放下他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凑到明烽的身前嬉皮笑脸道:

    “给你商量一个事呗!如今秋闱在即,咱们书院总要取得一个好名次,才能让老师的脸上有光。”

    “你瞧我,本性淡薄功名,平生只爱逍遥,这次秋闱,你便奋力一搏,考个解元什么的,也减轻一下我们这些同窗的压力。”

    “有了你珠玉在前,老师也顾不得我们这些瓦砾给他丢脸了。”

    明烽撇了撇嘴,这小子还跟自己谈什么淡泊名利?怎么不说你自己懒?

    因此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你若这一次在临阵脱逃,不能中举,不用等老师责怪,你家老爷子就能不能撕下你小子的一层皮,信不信?”

    明烽立刻怼了回去。

    这小子,和自己情形相似,也是少年中秀才。可这些年,不思进取,整日里和一些狐朋狗友到处玩乐,他爹怕他惹事儿学坏,才将他送出京师,找到老友名下求学。

    可到了书院,何坚依旧是旧习难改,借着要游学的名头,实际上是到处游山玩水。

    每到一地,必尝当地的美酒,甚至趁着老师熟睡,溜出客栈,前往当地的烟花酒肆里,寻欢作乐也是常有的事儿。

    作为他的室友,明烽还不知道他那点黑历史,所以毫不客气地揭露他的糗事。

    何坚的面色赧赧,有些不服气道:

    “你小子少洗涮于我,怎不说说你自己。都说温柔乡,英雄冢,如今娶了一个如娇似玉的娘子,怎么就乐不思蜀?”

    明烽面对他的调侃,脸上没了笑意,只是正色的对他道:

    “我家娘子相识于幼小,一路相扶相持,得她助益良多。若是没有她的帮助。就我这般孱弱的身子,怕也是没有机会和你能做同窗。”

    “仅仅上次我家大姐的事而言,娘子与张家和我也是有大恩的。”明烽的言语间尽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何坚听后一愣,继而脸上也收敛起了笑容。

    原先他见福宝,年纪轻轻,面容姣好,只道是他二人是小夫妻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忍不住调侃起来。

    可如今听明烽的话,却觉得他对于这份情感。完全不止于小夫妻之间的甜蜜互动,更是如山如海般的深沉。

    何坚的面色也慎重起来,只觉将来对待福宝的态度要更加的尊重。

    听明烽提到之前大姐出事儿的往事,何坚脸上晦暗下来,他也是后来从明烽的信里才知道详情,当他知晓时,事情已经完结。

    当时他在京师,鞭长莫及,甚至连安慰好友也做不到,于是语气低沉道:“你大姐的事儿,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林家?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父亲任职兵部郎中,正五品在京师算不得很大的官衔,但在酉阳这个小地方,说句夸张的话,已经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官了。

    对付一个小小的林家,他自认为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他的印象里,明烽并不是一个可以受气受辱之人。

    面对好友的询问,明烽只是淡淡一笑道:“帮什么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又没有犯法,怎么收拾他?”

    “可是……”何坚急着继续追问,但明烽却对此事儿避而不谈。

    明烽很感念好友的一片好意,但是他想的要比何坚所想的多的多。何坚和自己相好,可是,他如今并不能做何家的主。

    儿子的同窗只是一个小吏之子,目前对于何家,并不能有所帮助,礼尚才能往来?

    何老爷会为了儿子的拜托出手吗?结果未必然!

    再说了,酉阳就算是一个小地方。可是何老爷在兵部任职,对于地方政务并没有直接的管辖权。

    林家还有一门知州做亲戚,听说林家女虽然是妾室,但是,却是生育了儿女,可见她在知州心中,也不是可有可无之人。

    何老爷他若要插手,也不像何坚话里说的那么容易,举手之劳。

二百三十九章 秋闱

    还有明烽自己,今日若欠下这个人情,将来又该怎么还?

    最重要的是,以明烽的性子,自己的仇自己报,是绝不愿意假手于人的。

    从当初他亲自出马杀林大少,就可以看出明烽的性格,温吐谦逊的外表下面藏着一颗决断的心。

    当初他明明可以选用更加隐晦的方式,让林大少死于意外,可他依旧选择了自己亲自出手。

    作为同窗,他很看好明烽的前途,有心卖他一个人情,可惜明峰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何坚只得作罢!

    两人便开始商量起秋闱一事儿。

    何坚此次前来,也主要是为了此事儿。

    明烽却道,自己今年打算放弃秋闱。

    “秋闱每三年才一次,我们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前程功名,你怎么能如此任性?”

    明烽说出这番话,让何坚有些急了。

    他这次前来便是受老师秦安先生的嘱托,让明烽早些返回书院,准备冲击这一次的秋闱。

    如今明烽这般半途撂挑子,让他如何交差?

    秦安先生还指望着这一次,自己的得意弟子明锋能给书院带来一个好彩头呢。

    明烽却道,自己家逢巨变,如今,家中看似和谐,可父母的丧女之痛尚未平息下来,自己又刚刚新婚,若是参加秋闱,必定要离家而去。

    这样一来,家里这一摊子事情,只能全都扔给新婚的妻子,明烽便有一些不愿意了。

    本来在他心目当中,对于前程考试,便并未太过于放在心上。若不是这般,他也不会中了秀才以后,连续许多年不思进取。

    如今他求仁得仁,好不容易将媳妇娶进门,让他此刻分离,将家里的一摊子烂事全数丢给福宝,他心里可不乐意。

    何坚知道明烽的性子,不是轻易妥协之人,向来主意很正,一旦拿定主意,轻易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可自己受了老师的殷殷嘱托,不达目的怎肯轻易罢休,缠磨了好久,明烽也置若罔闻,何坚也无可奈何,拿他没办法。

    同窗见面,本是叙旧,结果不欢而散。

    何坚没有达成目的,又无计可施,只有赖在了张家不肯走。

    何坚的坚持让张家人都知道了此事,对于明烽参加科举一事儿上,张家人自然是全力支持。

    张家二老包括福宝在内,全都竭力劝说明烽今年一定要参加秋闱,可这一次,福宝算是彻底见识了明烽的倔强,任谁劝说都没用,他是打定了心思。

    若是学问不到家,对于这场科举,没有把握也就罢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明烽腹内是有真才实学的,他少年时期就中了秀才,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不敢说轻易摘得桂冠,但是榜上有名却是大有可能。

    眼看到了眼前的功名富贵,如今就这般轻飘飘的放手,让张家人如何甘心?

    明烽向来孝顺,见张家二老苦劝都没作用,福宝也不做那没用的功夫。

    夜里,夫妻俩闲聊时,面对妻子时,明烽的话里就带了一些歉意。

    毕竟哪家娘子不希望夫婿封侯拜相,谁人不想夫荣妻贵?

    自己若是没有进学也就罢了,可偏偏天资还算优异,就这般放弃,肯定为世人所不能理解。

    这不,为了这事儿,好友不理解,恩师不赞成,爹娘至今还和他置着气。

    娘子心里怎么想的?一直认为万事都智珠在握的明烽突然很不自信。

    虽然张家家境还算富庶,但也只是小富即安的水平。福宝嫁给自己便注定不大富大贵。

    可明烽心里也明白,自己是知道自己的性格的,他的确不大适合做官,因为他的心思很狭窄,说到底很自私,他心里念得,想的人很少,不过区区数人。

    他可以做到穷则独善其身.,却没有达则兼济天下的情怀。

    他若做官,也是咸鱼官吏,虽不会贪赃枉法,但却会和爹爹一般,也大多可能是碌碌无为之辈,官做得越大,还指不定是百姓的祸福?

    明烽只想在一方小院中,养儿育女,闲时养花逗鱼,过过平淡的日子。

    可是,这么没志气的想法,注定得不到张家二老的赞同。明明是难得一遇的读书苗子,偏偏却要做那没出息的样子。

    这一点就连秦安先生也很无奈,这些年他不是么劝过自己的弟子参加科考,可是,却始终奈何他不得,三年又三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这一次,他让何坚来到张家,将这件事情摊开来说清楚,摆明是想借助家庭的压力,逼迫明烽就范。

    明烽没有隐瞒,他将自己的心意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妻子听。

    莫了,他见福宝沉默久久无语,终于难得的沉不住气,叹了一口气道:“你若也希望我去参加科,我去便是,总归是要顾及爹娘和你的心意,你们是这世上我唯一还在乎的人。”

    福宝的确沉默了,但并不是因为明烽所想象的那般,她虽然口头上,曾对爹娘说过一些将来自己福气冲天,妻凭夫贵的玩笑话。

    但她的心中,其实既没有期许着将来能夫荣妻贵,也没奢望着,将来要当个官太太,光宗耀祖。

    福宝只是没有想到明烽的性子竟是这般冷漠和疏离。

    她一直都知道明烽不喜欢管闲事,对周围的万事万物和人都有一些天生的淡漠。

    但福宝一直以为,明烽的性子的性子只是有些清淡,带着些许读书人和天才特有的高傲。她却从未想过,明烽年纪轻轻会生出这般与世隔离的心态。

    甚至说,他不能很好的体会他人的悲喜,不能感同身受周围人的情感,这几乎是接近一种病态的情绪。

    可是明烽今夜能这般和自己推心置腹,坦诚以待。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和状态,剖析给自己听,福宝又觉得很深感动。

    这基本上是属于明烽的软肋,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他能将自己的伤口和自卑,这般脆弱的地方展现给自己,这是需要一份多么大的信任?

    福宝相信明烽的这些话,应该从未对张家二老说过,甚至除自己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二百四十章 决定

    所以周围的所有人才不能理解,明烽明明天资聪颖,为何不去参加科考,去当官。

    想到这里,福宝既是感动,又有几分心疼,遗世而独立,这该是多孤独呀。

    幸好……

    他遇上了自己。

    也幸好,他愿意这般毫无顾忌的相信自己。

    也许自己并没有什么很大的能量,能医治明烽这种感情障碍,但至少他孤寂的世界里,有个人能知道他的这份孤寂。

    “那你……是不能体会旁人的感情,还是不愿意去体会所有人的感情?”福宝认真地问道。

    “都有!刚开始是对周围人感情有些不理解,后来自己也不愿主动去感受。到最后,实在很难对别人的感情生出同感。”

    明烽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的语气顿了顿,认真道:“除了你。”

    从小到大,我看见别人悲喜,很少能生出同感,甚至包括我的爹娘,直到遇上你,我第一次主动的想去体会你的喜怒哀乐。

    福宝有些哑然,明烽向来很会察言观色,却殊不知,他竟然根本不能与外人产生移情,想到他冷静自如的揣测别人感受和情感,福宝只觉得莫名有些荒唐,也对他产生了丝丝怜悯。

    明烽一直不敢对人倾诉自己的缺陷,可是发现一旦开了口,特别是面对自己信任的妻子,话到嘴边,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于是继续道:“渐渐长大一些,我便尝试模仿大家的表情,决定自己在何种场合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和表现,但实际上,我的心里不是这样认为的。”

    “这次大姐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应该为大姐的遭遇感到很愤怒,大姐从小待我很亲,她没了,我应该很悲伤。”

    “可是我却很冷静地处理了所有的事情,爹娘和旁人都认为我冷静自持,城府很深,其实我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我甚至残忍的觉着,大姐能有今天?她自身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当年我曾劝她合离,是她自己死活不依,哭喊着拦着我,不许我插手此事。”

    “你知道吗?”

    “这是一种既矛盾又很荒缪的感觉。”

    明烽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似喜似悲。

    他说道:“大姐之死,我甚至觉得,事情本应如此发展”

    “你说,我是不是个怪胎?像我这样根本不能体会旁人的喜怒哀乐的人,怎么能去为官?百姓难道还能指望我体恤民情?”

    明烽的神色很怪异,他其实并未想过有一天,会向福宝坦诚这一切,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才发觉自己不想瞒她。

    福宝听了这些话,终于明白,这些年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明烽却依旧不能理解自己对他的爱意,非要自己亲自说出口。

    以前,她觉得是明烽太过骄傲,对自己的爱意比不过他的自尊。

    也曾抱怨过明烽的矫情,为什么身为男人不能大度一些?主动和好呢?非要自己一个姑娘倒贴?

    一直到,自己说出口,自己愿意替他去杀人,去承担罪责,他才会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

    福宝心里也曾抱怨过,却不曾真相竟然如此。

    那么在这些年里,他心里是真的认为,他被自己抛弃了。

    那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福宝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生出了一种被依靠的感觉。

    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的明烽,永远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模样,几乎不会有今天这般软弱面孔。

    从小到大,大事小事,他都指挥着自己的前进方向。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人生信仰居然也要靠着自己才能建立。

    看见明烽突然有些忐忑不安,甚至违背内心的想法做出承诺,福宝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让他的脸可以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听着自己沉稳的心跳。

    她一字一句,带着无比坚定的虔诚说道:“从今后,我就是你的心,我帮你体会这人间百态!”

    接着她又道:“不必向任何人解释什么,你便是你,最好的你,你不想做的事儿,别勉强自己。你想做的事儿,我定会全力支持你!”

    对于秋闱这件事,福宝是家中唯一一个支持明烽决断的人。因此,也招来了家人的不理解。

    不仅是张家二老,甚至是李家父母那边也有一些抱怨,就连一向疼爱女儿的李捕头也不仅一次登门来做说客,想改变女儿和女婿这种任性的想法。

    面对家人的逼迫,福宝没有丝毫的妥协。

    当然也没向人说出真正的理由,只是倔强道:“家中的日子,衣食无忧,没有必要逼迫明烽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

    又以明烽的身体作为借口“明烽自幼体弱,考科举又是一件很搓磨人的事情。”

    所以,自己不赞成明烽继续参加这次的秋闱。

    本来当初明烽的一意孤行,让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明烽。

    福宝这一次站出来挡在了他的眼前,肯定会多少吸引住了一些目光。

    对于儿子的倔强,柳氏本就一肚子窝火,但这个儿子从小她便是捧在手心里疼爱,舍不得发作,心中的不满多多少少便迁怒到了福宝的身上。

    平日里便忍不住板着脸色,甚至还有几分刁难的意味,明烽自然是看在眼里,几次出手化解。这

    但柳氏心头不乐意,一切举动都是随着心意折腾,就算有明烽帮衬着,但福宝多多少少也难免会受一些委屈。

    过了四五日,二人独处时,明烽先给商量了自己的新决定。

    他最终还是决定参加这次的秋闱考试。

    对于明烽突然改变主意,福宝感到很诧异。

    因为她知道明烽当时做出弃考的决定,绝不是一时意气之举,若是有意科考,前几年早就去了,何苦蹉跎了这许多年?

    在熟知了明烽的性格缺陷后,福宝更加不愿强迫他强行融入官场的复杂,反而劝慰道:“爹娘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等过了这个时节也就好了。”

二百四十一章 同行

    面对妻子对自己的体恤,明烽目光感动道:“我进学,入官场,也许不能为生民立命,但做一个翰林,做做文章研究,也许勉强也算的上,有几分为往圣继绝学的行为吧!”

    福宝转过头,认真道:“依照你的品性,我相信定能做到中正仁义。”

    明烽笑笑“这几日我也反复的思量过了,我若为官,虽说不一定能有多出彩,但比起那些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之人,也许也没那么糟糕。”

    “那你自己能适应吗?”

    福宝看向明烽,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

    一个人若是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那么每分每秒就如同煎熬,福宝不愿意明烽一生都活的那么辛苦。

    明烽想了下,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这些年我也不这样过来了吗?虽然,我平日里性子冷清了一些。但从别人的言语,谈吐和表情,也可以很好的揣摩心思,所以我自能很好的应付,也不费什么大的功夫,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这也能习惯?福宝有些愕然,也许这正是学霸和自己这些普通人的区别吧。

    尽管明烽拿定了主意,福宝还是再一次不确定的问道:“你可想好了?”明烽点点头,他知道一直爽性子爽朗的福宝变得这么墨迹,也是对于自出于对自己的关心,所以他心里很是受用。

    因此,并不觉得妻子墨迹反而很受用妻子这份关心。

    于是又软言安慰道:“其实就算考中了进士受了官职,将来不开心了,也可以辞官不做。”

    “可若连考试都不参加,未免有一些不尽如人意”

    福宝见明烽的表情,并不算太过于勉强。

    而且福宝也知道明烽这个人主意很正,所有的事情都是经过考量,并不冲动行事。

    福宝想了想,也觉得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管将来做不做官,但给自己多一条选择的道路总归是好的,

    所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也不再相劝,而是缓缓道:“说的也是”

    又缓步上前握住明烽的手,坚定地告诉他:“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将来不管境遇如何,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勿要多想!”

    明烽抓过妻子的手,反手紧握住,嘴角含笑道:“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便心安了。将来遇到任何的事,我都有把握能解决。”

    夫妻俩解决了,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心头这一大难题,两人的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灯下看美人明烽只觉得妻子越看越娇美。手便不安分的有了继续进一步动作,揽过妻子纤细窈窕的腰肢,盈盈堪握,又是一夜好眠。

    明烽改变了主意,决定去参加此次的秋闱考试,这样的结局,当然是众人皆大欢喜。

    对于自己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夫妻俩都避而不谈,外人也无所谓去刨根问底。反正,只要结局是好,谁还会管他心理过程又是怎样的呢?

    因为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考试,所以明烽在家的日子不会太久,他需要到书院里,再进行最后阶段的考试冲刺。

    何坚此次前来,也是存了陪同他一起回书院的打算。

    柳氏自然是不敢耽搁儿子的行程,她还期许儿子将来有个好前程呢!因此对于儿子,立刻离家此事,心里虽有不舍,但却也是欣欣然的开始给明烽整理行装。

    就在此时,明烽却宣布,这一次自己离家去书院,准备将妻子福宝一同带着。

    说实话,明烽的这个举动确实有一些不合情理,无论是按照当下的风俗,还是世俗的情理,都没有备考的考生将新婚妻子带到身边的惯例。

    这样未免会让人觉得此人沉迷于美色,不堪大用。

    而且,夫婿离家,那么作为他的妻子,更应该留在家中替他尽孝,侍奉双亲这才是正理,断断没有跟随着夫婿一起离开的道理。

    所以明烽这个决断让所有人都觉得愕然。

    以柳氏的反应最为激烈,以为福宝向明峰身边吹了枕头风,平日的言语间便有一些不乐意。

    她提议,让明烽带走家中的两个丫鬟张巧和李书,若是还有所嫌弃,甚至还可以从外面雇一些人来伺候他。

    可是却被明烽一口给拒绝了,不管柳氏怎么说,他也不改初衷。

    就在母子俩为此事有一些僵持的时,福宝本想从中进行劝解一二,其实她心里当然是想和明烽一同前往书院,而不愿意留下来和柳氏每天大眼瞪小眼。

    柳氏的为人并不算太坏,可是平日里,为做事却太过于造作,总想摆出婆婆的谱,言语间有时候不免有一些不如意。

    明烽若是待在家里,情形还算好的,至少有他从中斡旋,若是他离了家,福宝虽然不惧,但自然的是要提起精神来应付柳氏。

    但自己和丈夫离开家,丢下双亲独自呆在家中,福宝也知道于理不合,于是想帮着劝服说明烽改变这个心思。

    可明烽此次却异常的坚持,直接放了话,若要自己去参加这次秋闱,必定需要一个仔细的人来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才能保证有一个良好的体力参加应试,而他最中意的便是自己的妻子,换了旁人谁也不行。

    就在此时,一向在家中不管事儿的张书吏终于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话,他也选择站队在儿子这边。

    因为他觉得儿子处事向来是周到,既然这么决定了,自有他决定的道理。

    柳氏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但一屋子也就她一人站在一个立场,也是势单力薄,再加上毕竟儿子的前程重要,这些枝叶末节的事儿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既然明烽要坚持,自己也管不住,毕竟儿大不由娘,磨蹭了几天后,终于松了口,让福宝陪着明烽一同去了书院。

    这一出好戏,让和明烽同行的何坚,不由的对于好友的这位小娇妻的地位刮目相看。

    看来这个乡下的小女子对于明烽的影响力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二百四十二章 放过

    在书院的这些年,明烽一直性子清淡,很少与人深交。而且自己主意也很正,若是有了心思,也是把心思埋在心中,任谁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更别说左右他心思。

    这一次主意一变再变,很显然是受到了妻子的影响,这样一个女子,也不知道对明烽以后的前程到底是福是祸。

    何坚不由的猜测道。

    就在福宝一家认为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时,殊不知,一场风波来得悄无生息,消退的也是无影无踪。

    话说当日,裴洛因为心情激荡在镇南侯府当中翻了船,惹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烂摊子给裴将军夫人。

    而后的日子,将军夫人本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却不想儿子至此之后,心情一直低落,整日里闷闷不乐。

    裴将军夫人偏心,心疼儿子,不忍责备,便把心中的这一腔怒火迁移到了无辜的福宝身上。

    不得不承认,朝中权贵的力量,强的难以想象,尽管当初福宝一路谨言慎行,并没有留下什么很大的痕迹,可依然被随后追踪而来的将军府下人摸到了踪迹。

    毕竟,裴将军夫人公器私用,将军中斥候都派上了,而这些人对于情报的收集是专业的,当然比福宝这些门外汉要强上许多。

    所以当张李两家定亲不久,将军府的人就已经摸查到了酉阳县丞的李家,确定了当初冒充唐家小姐的人选正是李家的闺女,而这一切,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当时明烽所有的心神都系在二人的婚事上,无暇他顾,福宝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当寻得福宝的踪迹后,将军府下人,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将收集到的情报直接汇报到了凉北城的裴将军夫人的手上。

    裴夫人拿到福宝的情况冷笑一声,儿子为了她,相思入骨,茶饭不思,裴家也差点和镇南侯府因此是结仇。

    她倒好,转眼将往事忘得干干净净,自己个浑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高高兴兴地准备成亲嫁人。

    所以裴夫人第一个念头,便是打算利用手中的权力,好好的收拾一番这个天高地厚的女子。

    可还未等裴夫人有所行动是,裴洛却闻讯赶了过来,他当然不知道母亲心中的想法,也不知道母亲已经找了福宝的踪迹。

    但将军府中虽然是裴夫人主事,但裴洛毕竟是府中的二少爷,是男人,而且已经长大成人,府里还是有对其死忠之人,所以府中的风吹草动,想完全瞒过他,却是不大容易。

    裴夫人派人去寻觅福宝踪迹一事,裴洛也是知晓的。见派出去的人有所回报,他当然按耐不住,立刻跑到母亲跟前来打听信息。

    “下人的确有所回报,很可惜还是没能找到那姑娘的信息。”裴夫人没有想到儿子来得如此迅速。

    对于儿子的询问,慈爱的一笑,戏谑道:“看你着着急急的模样,成什么体统?”

    裴洛面色一红,期期艾艾的解释道:“之前的事儿,也不能全怪她,当初是我自己没有打听清楚,误会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是故意隐瞒于我。”

    “那姑娘看上去就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儿子的这番话,让裴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面色却不显,笑问道:“这么说来,你上当受骗,全怪自己蠢。半点也怨不得别人?”

    对母亲的一通奚落,裴洛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更加的担心的是,因为母亲的愤怒,从而对福宝有所牵连。毕竟因为这事儿引出了多少是是非非。

    母亲对自己偏爱,可未必就对其他人也会如此大度。

    这样的担心占了上风,裴洛到底开始向母亲求情的。

    听了儿子的一番话,她原本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小事儿,却突然改了主意。

    裴夫人好言好语的安抚输了儿子,“目前,暂时还没有什么这个姑娘的信息,但我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了,若是有了信息,母亲一定让人去通知你。”

    裴洛得了母亲的保证,不疑有他。

    从小到大,母亲也没有骗过自己什么事儿,反而处处呵护有加,因此对于裴夫人说的话,他自然是深信不疑。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裴夫人的眼神更加的深邃了。

    她站在厅堂,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儿,才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叫少夫人过来,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看来,此事要从长计议,岂不能草率行事。

    裴少夫人娘家姓黄,是裴府全家上下一致推举的内宅接班人。她出生世家的嫡出女儿。

    在娘家时,便得到了细心的栽培,出嫁以后,婆母时也常带在身边指点,所以黄氏无论是礼仪、还是处事,各方面都很拿得出手。

    生完孩子后的这些年,人越发的稳重。因此,裴夫人向来对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向来很器重。

    婆母裴夫人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自己的大儿媳妇。

    在大媳妇儿面前,裴夫人没有面对小儿子时那般隐瞒,而是真实的展现自己心中焦虑。

    裴夫人蹙着眉头道:“今天二郎口中所说的,我听后心里反倒是有些不安。他对于那骗他的民间女子,不仅没有感受到他丝毫的愤怒。反而一味的替他求情,说好话,这模样倒有的,像几分情根深种的感觉。”

    黄氏听到婆婆的这般言语,心里也慎重起来。沉默片刻道:“看来此事需要慎重。”

    裴夫人也跟着叹息一声。“你说的极是,我原本以为这女子的事儿,其实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她惹了麻烦,我们出手给她一些教训,让她知道公侯之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辱的。便算完事儿。却没想到……”

    裴夫人有些为难道:“儿郎今天的表现,到让我对此事有了几分忌讳。”

    黄氏很赞同婆婆的话。“依我看,一动不如一静。二郎如今大了,家里的事,想完全瞒过他却是极为困难。婆母若是真的对那女子出手,反倒不美。”

二百四十三章 错过

    “这女子事小,可儿郎的感受事大,他若真知道了,怕是心里不悦,若是母子之间,为了这等小事情,起了嫌隙,那就大大的不值了。”

    裴夫人点点头,刚才面对小儿子,她心里一直隐忍不发,也是担心着这一点。

    黄氏见自己的话,合了婆婆的心意,才继续说下去。

    “依媳妇儿看来,既然二郎,现在不知道那女子的行踪和身份。而那女子如今也快成亲嫁人,想必今后也和二郎之间,也并无往来的可能。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还不如,让这件事儿就这么揭过去,就当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样一来,二郎永远不知道这女子的行踪和身份。时间一久,心里的那一片火热激情也就慢慢散了,这女子便是他人生中一个无关大雅的风流韵事罢了。”

    裴夫人很认同媳妇儿说的话,只是心中还有些不甘,恨声道:“便宜她了。”

    黄氏柔声细语地宽慰道:“咱们是珠玉,那民间女子只不过是瓦砾,何苦珠玉为了一口闲气去和瓦砾相碰呢?”

    儿媳妇的这番恭维倒是极大的宽慰了裴夫人的心。她当然不在乎福宝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但目前的确不应该将此事扩大,以防儿子知道只言片语,反倒引起风波。

    倒不如就像媳妇儿所说的那样,暂时揭过,让时间慢慢的冲淡一切,别节外生枝。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天生倔脾气,而且从小也被自己惯坏的性子。

    依照他的个性,若是真的知道了那姑娘的情况,也知道了,自己曾经对这名女子出手,不管是出于爱慕还是愧疚,倒是大大的不妙。

    裴夫人想通了这个道理后,也赞同儿媳妇推心置腹的劝慰。

    所以,虽然心里还有稍稍的郁气难平。但她毕竟主事多年,还是很有大局观念的,所以决定将此事就此作罢,不在追查下去。

    浑然装着从未发生过一般,采取怀柔政策,慢慢的淡化儿子的单相思。

    可怜被蒙在鼓里的裴洛,还不知道,其实曾经他是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再续前缘的。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无回头之机。

    秋闱考试定在金秋的八月十九,距今还有四五个月的样子。而鹤山书院的位置距离布政司衙门所在,坐马车不过三天的路程。

    再加上明烽的功底一向扎实,时间上倒也不觉得仓促,于是将离家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八这一天。

    民风这一行带着书童张忠,以及更加机灵一些的丫鬟张巧。

    按理说,这次应该带走福宝的陪嫁丫鬟李书,但这些年,柳氏将张巧培训的很好,再加上张巧性子更加机灵,用着也顺手。

    虽然是张家的丫鬟,但她比起李书来,和福宝更为熟悉一些,用起来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于是福宝做主,带走了更加精明一些的张巧,而将稍显木讷的李书留在了张家。

    不过,出乎福宝意料之外的是,在二人出发前,张家居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崔二。

    “你要跟着我们去书院?”福宝有些惊愕地问道。

    “你的决定,家里人都知道吗?”福宝觉得,但凡是脑筋里有一丝清明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个糊涂决定。

    放着好好的镖师不做,跟着自己一行人去书院干什么呢?他大字不识一个,难不成还能求学?这不是笑话吗?

    崔二憨憨一笑,“我家里父母早亡,就剩一个哥哥嫂嫂,不过早就已经分家了。他们是不管我的事儿的。这一次做决定,我特意去问了族长,他老人家说挺好的!”

    去问族长?福宝愣住了。

    族长管这些闲事儿吗?福宝很怀疑,族长只是随意的敷衍了一句。

    因为毕竟,在酉阳崔家也是几辈子的老人了,和李家一般,在当地也算是大姓。

    崔家族长到底对这个憨头憨脑的崔二有没有印象,也说不定?

    说不得,族长对崔二这个无名之辈根本就不熟悉。

    崔二这般愣头愣脑的找上门,又问的是这般没头没脑的事儿,很大程度上,人家只是为了随意应付他一句话而已。

    所以福宝哑然一笑。“我们这是去书院求学,带你去做什么?”

    崔二却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是做护卫了,我的功夫在镖局里也算挺好的。”

    福宝有些无奈,好言好语的解释道:“我这是去书院读书,又不是去寻人打架,要什么护卫。再说了,咱们只是小户人家,带上书童和丫鬟,人手已经很充足了。”

    “带上护卫,这算个什么事儿?”

    被福宝拒绝了,崔二显得很沮丧。他抓了抓头,有些很不自然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福宝有些哭笑不得。

    “这怎么能是嫌弃呢?只是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你也是镖局里的镖师,有着大好前程,跟在我们身旁,这算什么回事?”

    他认真道:“我仔细想过了,我在镖局没前途,跟着你们说不得还能混个人样,”

    “等张少爷以后当了官老爷,我跟着他岂不是跟着发达了!”

    而且,自从我爹娘死后,我去哪里都感觉没根似的。自从和你走镖以后,我觉得特别的踏实,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福宝……

    谁说崔二实心眼的,脑子转的挺快的。还有这番话,说的也太煽情了吧!

    但明烽如今还是个秀才,这样打算,会不会早了些,让人听见,未免会觉得有些托大。

    但念在崔二对自己帮助良多的份上,福宝不得不好生的解释。

    听了福宝的话,崔二却好似有一些领悟。

    他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张忠道,是不是我也要和你家签下卖身契,你才会带上我?

    说到这里,他又一些为难。“如果跟你们家当家仆,是不是要改姓呀?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族长商量过,你等我,半天、不两个时辰,我现在就去族长家和他商量一下。”

    崔二说风就是雨,准备拔腿就跑,吓得福宝赶紧上前让张忠给拦住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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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小竹马介绍:
福宝第一次看到,隔壁小哥哥。
背面:一颗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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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烽第一次看到,隔壁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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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巷里,青梅伴竹马,人道两小无猜,却不知是两颗心的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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