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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二虎     病娇小竹马txt下载     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先盖起来

    吓得他一下子睡意全都没有了,而此时荷花也跟着尖叫起来,一时间整个李家就沸腾了。

    天还未亮,不仅是福宝,就连杨氏夫妻还在睡觉。

    听到动静,大家都慌忙披好衣服,跑出房门。

    福宝跟着父亲和母亲的脚步,也跑出来。

    一出正屋门口,就看见表姐荷花和大哥李武生衣衫不整的,一前一后从大哥屋子跑出来。

    杨氏是过来人,一看见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是自己娘家侄女,云英未嫁。

    一个是自己亲身儿子,血气方刚。

    这衣衫不整的,从一个屋子出来,这明晃晃的丑事,想装着没看见也不行。

    一时间,杨氏只觉得天都塌了。

    福宝也很郁闷,自己千防万防,不让大哥李武生与荷花表姐见面,独处,以免瓜田李下,扯不清楚。

    却没想到,何氏做的这么绝,直接将女儿送到男人的床上。

    这哪里是亲妈能干得出来的事儿,李家人都太低估了何氏的底线,这不是一副妓院老鸨子的做法吗?

    到人家做客,却行此不要脸的事儿来坑人,别说将来怎么样?此刻就是将两家亲戚情分全折腾没了。

    “妹妹、妹夫,这事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我好端端的姑娘,跟你家小子躺在一个床上,这下是没办法嫁人了!”

    何氏穿戴整齐的,最后一个出了房门,看到她不慌不忙的镇定模样,再听她口齿伶俐的表述。

    李家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李武生就算是再糊涂,再木讷,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急急地分辨道:

    “我不知道床上会有一个人,我刚脱完衣服,我什么都没干!”

    我的傻哥哥呢!福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氏冷笑道:“外甥,这时候说这个有用吗?这叫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听着何氏当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就敢这般污言秽语,李捕头气的头上青筋爆裂,咬牙切齿道:

    “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能有什么错?

    要错的只是你家闺女不够检点,你不该问问她是如何,夜里摸到表哥的床上去的?”

    何氏早就是计划好了的,听了这话,不紧不慢的说道:“妹夫,这是要坏我家女儿的名节吗?”

    李捕头耻笑道:“都能半夜摸上男人的床,还谈什么名节?”

    何氏不和李捕头说话,反而转过头来,对着杨氏喊道:

    “你好歹是荷花的亲姑姑,你们李家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吗?”

    杨氏心中也是气急了,她是荷花亲姑姑,她还是李武生的亲娘呢!这般算计她的儿子,还有脸问她。

    “荷花,人家李家汉子睡了你,却不要你了,你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快死给你姑姑,姑父看!”

    何氏一把将女儿抓过来,扯到杨氏的面前,然后母女都一屁股坐下来,哭天抹泪的撒泼道:

    “荷花若是死在你们李家,杨氏,她小姑你还有脸再回娘家吗?”

    “你也是杨家的出嫁女,娘家的女儿名节坏了,你又能落下个什么好处?”

    二舅妈何氏使出的这招,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但却不可否认,这种自杀式的袭击虽然傻,但却很管用。

    杨氏不仅是李家妇,也是杨家女,她不愿意看到李家因此受损,但是她何尝又愿意看到杨家的名声全毁了呢!

    杨氏不仅有荷花这个侄女,她大哥家还有两个侄女,杨家下一代,还会生育女子。

    要是丑事传出去,杨家名节毁了,这让杨家的女儿怎么活?

    杨老太太能被活活气死,杨家大舅家也会被扯进来,和李家不死不休。

    何氏就是算准了杨氏不敢自绝于娘家,才敢这般放肆。

    听的何氏撒泼的声音越来越大,天渐渐亮了,周围邻里起身看热闹的人,也是越聚越多。

    幸好李家的门关的严严实实,那些人都只能在院墙外,听不清楚。

    但纸包不住火,再由着何氏闹下去,事情真就闹得无法挽回了。

    见母亲情绪已经崩溃,父亲又在盛怒之中,两个哥哥,都没经历过这种场景,一个傻了,一个木了。

    福宝咬咬牙,连忙站出来,以平静的语调劝慰道:

    “表姐,二舅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坐下来商量就是,这是何苦闹的大家都不开心,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说完,还强忍着自己的厌恶情绪,将杨荷花拉起来,对她使了个眼色道:

    “不管是杨家的名声还是李家的名声,都和咱们两家息息相关,我们可不能自毁长城。表姐,还不把二舅妈拉起来,初春地上凉!”

    福宝之所以拉荷花,而不去拉何氏,有两个原因。

    一来,虽然何氏母女都参与其中,但何氏肯定主谋,福宝对她的感官实在是太生厌了,一点也不愿意沾手。

    二来,荷花脑子相对简单些,而且她又是一心一意想要嫁进李家,自己给她一个台阶,她肯定是要下的。

    闹大了,最先死的就是她。

第六十二章 回娘家

    果然,荷花虽然傻了些,又不是痴呆,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儿,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听了福宝的话,她一下子,止住了撒泼,并且大力的就将母亲何氏从地上拉起来。

    而何氏只是想此作为把柄来要挟李家人,她也没想真,搞坏两家的名声。

    她是想让女儿嫁进李家来享福的,顺便以后再拉扯她家一把。搞坏的两家的名声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在女儿的帮助下,顺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抹了抹几滴使劲挤出来的眼泪,讪讪道:

    “都说我外甥女是个有福气的,看这话,说的多有道理”

    对何氏的谄媚话语,李家上下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今天她闹这一出,算是把两家人所有的亲戚情分,全部都折腾干净了。

    有了女儿福宝的从中斡旋,李捕头的愤怒心情,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自己还有女儿未嫁,两个儿子未娶,也不能闹得世人皆知,场面也诡异的安静下来。

    “二舅妈,你看这样,你先和荷花表姐回去,事发突然,我们这边商量一下,也要做一些准备……”

    何氏这么做的目的是结亲不是结仇,如今达到了她目的,也收敛了情绪,等李捕头这个当家人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福宝的提议。

    “我和你一起回杨家”

    杨氏勉强站起身来,她要回娘家,把这件事情和家里人说一说,看能不能找到解决之道。

    不能让何氏就这么把李家,把儿子一生给坑了。

    等一行人收拾妥当了,看不出端倪了,李捕头才雇了一辆牛车,将她们一行人送回了杨家,

    杨氏跟着牛车一块儿回去了,李捕头也没有心思上衙门,请隔壁的张书吏帮他告了一个假,在家里好好捋一捋糊涂的脑袋。

    “大郎放心,虽然何氏是个不着调的,但你外祖母和大舅舅都是明事理的,会给咱们李家一个交代。”

    李捕头见大儿子一脸土色的蹲在房门口,不免出言安慰道。

    这个大儿子,也是够倒霉的,守了一夜的门,如今又累又困,还碰上这么一出,想来心里也是够难受的了。

    福宝却认为,这件事,不会像父亲说的那么简单了事。

    福宝知道何氏在行事之前,肯定并没有和杨家的人通气,杨老太太和杨大舅也肯定不知情。

    何氏想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儿,若是提前知情,杨家人就算是傻的,也不敢让她拿一家人的清誉,来陷害亲家。

    可如今,事情出了,他们到未必会帮李家说话。

    站在杨家人的立场,这事儿只能捂,不能扩散。

    就如同二舅妈何氏说的那样,杨大舅还有女儿,将来还有孙女,杨老太太更是杨家的当家人。

    何氏这次不仅是抓住了杨氏的命脉,更是抓住了杨家人的命脉。

    果然,回到杨家后,当杨氏将这件事儿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杨老太太,当场就把老太太气的吐了血,弄得杨家一阵兵荒马乱。

    杨大舅和杨二舅也是怒不可遏,不仅将荷花狠狠的打了一顿,关起来,也将何氏一并禁闭在屋中。

    可是这是出了事,总要解决,何氏此刻也算是泼出去了,她狂笑着,叫嚷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将来分出去了,我们二房本一穷二白,我的女儿没有嫁妆,嫁不到好的人家,儿子没有聘礼,谁家姑娘能上门?”

    何氏蔑视的看着杨大舅,冷笑道:“搞坏了杨家的名声,我是不在乎的,就怕你们承不承受得起。”

    等杨老太太醒来以后,和杨家两个舅舅商量了整整一天,定下的结果,却让杨氏没脸对丈夫张嘴。

    杨氏到了第二天,才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福宝看了母亲的气色,就知道结果不尽如人意,

    杨氏张了张嘴,几次欲开口,却觉得愧对丈夫和儿子。

    最终没了法子,才将杨家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出了这样的事儿,杨家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杨大舅愿意自己掏腰包补贴十两银子,作为荷花的嫁妆。

    并且承诺,荷花出了杨家门,就不再是杨家女,以后李家无论是打、是骂、还是纳妾,杨家都不管。

    只要不休她,让杨家扯块遮羞布,别影响杨家今后的名声就行。

    要知道,杨大舅的两个亲身女儿出嫁,也只不过,各自给了五两银子作为嫁妆而已。

    其实何氏走到这步,除了她自家是受益人以外,杨大舅和李家一样都是受害者,被她坑的死死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事我不同意,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何氏那是一个什么的东西?我们李家绝不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还有那荷花……”

    “原本看上去,也没什么?可谁知道竟然是个不要脸的东西,能爬上男人床头的货色,怎么能成我李家的媳妇?败坏门风的事儿,我绝对不同意!”

    李捕头心中也是极为寒心,他自诩对两个舅子还是比较照顾的,当初杨二舅卖肉坑人,被抓进了衙门,还是他出面回旋,才饶了板子,放了人。

    没想到,临到头,却被人家算计一番,他心中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第六十三章 训姐

    “我也不同意,荷花表姐进了门,有这样一个娘,咱们李家还有好日子才过吗?”福宝也赞成父亲的说法。

    “我不怕丢丑!”当事人李武生也闷声闷气的回答道,他人木讷却又不是傻子,凭啥要忍下这亏。

    原来他对荷花表妹既无好感,但也没有坏的印象,可出了这事儿,还让他娶荷花,就跟吃了坨屎一般难受。

    知道家里人都受了委屈,可杨氏却是苦说不出来。

    不管李家还是杨家,她都是直接的受害者,两头受气,两处为难。

    丈夫孩子,可以只管李家,不在乎杨家的名声,可她不行!

    她总不能眼看着老母去死,看着侄女们被休吧!那她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老父亲。

    捂着脸哭道:“儿啊!算是娘求你,不行就娶了荷花表妹吧!反正娶谁不是娶,都是娶回来生孩子,过日子的,没什么区别”

    李捕头咬定不让何氏的阴谋得成,不让荷花进门。

    杨氏左右为难,每日以泪洗面,李家好好的一家人,硬是被何氏搞得愁云惨淡。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李家这几日的异常表现,还是引起了周围邻居的好奇,幸亏福宝当时及时出面压制何氏母女的撒泼,才没让事件继续扩散。

    现在,大家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着,毕竟当日,左邻右舍都听见了,晨起时李家的喧闹。

    也有邻居看见一大早,杨氏独自和娘家人坐着牛车回了杨家,而李捕头更是在衙门里请了假,呆在家中不出门。

    但幸好,事情的真相没有流传出来,依照李家人一向的行事做派,街坊的大婶小媳妇们,普遍猜测。

    肯定是李捕头性格鲁莽,不知怎的和来家做客的娘家亲戚吵了架,气的妻子和亲戚一起回了娘家。

    李家的家事,被邻里拿给说嘴,家里也乱的是一锅粥。

    福宝既需要在家里安抚母亲杨氏的情绪,从中调和父母的矛盾。

    也不想,出门就被“热情”的婶子,嫂子拉着闲打听家事。

    福宝丢不起那人,干脆宅在家中,那也不去,自然也没有心情再往张家跑。

    这段时间福宝和明烽两小一直腻在一起,乍一下的没来。

    明烽就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不得劲。

    巷子里关于李家的八卦,多多少少也传进了他的耳朵,明烽知道李家这事儿,有些了丢了脸面,因此更不便上门拜访。

    只能按耐着心情,等上几日。

    屋里,柳氏正借着李家发生的事,在教导自己的两个女儿。

    “你们两个给我听仔细了,将来成家立业后,不管家中发生天大的事,你们都要冷静的处理,家丑更是要盖在里面,不可张扬出去。”

    说着,柳氏又拿李家这个现成的例子,给女儿做了比较。

    “你们瞧瞧,李家就是一个现成的教训,幸好,这事儿还不算大。

    要真的传出了一些别的不堪之事,李家的名声就算是臭了,李家人还能在桂花巷住的下去?”

    对于母亲的话,张大姐从来不顶嘴,温温柔柔的点头受教。

    张二姐一向却是个犟嘴,不服输的,闻言,立刻的顶嘴道:

    “母亲怎好拿我们姐妹和李家人相比?”

    她不屑的讥讽道:“李家都是一屋子的莽撞之人。从来没听过,能和在做客的亲戚吵起嘴来的事儿,都快丢死人了。”

    “隔壁李大叔性格,的确直了一些,但人是好的。估计也是一时气急,没管住自己的脾气。”

    张大姐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见妹妹说话有些刻薄,有些觉得不妥。

    明丽冷笑一声,她连父母的话都要犟嘴,大姐说什么,她怎么可能听的进去,马上反驳道:

    “什么叫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到底,不过就是头脑太简单罢了。”

    说完她又挑拨起是非来。

    “母亲就不应该让隔壁那小丫头,见天的到家里来玩,别将李家一些不好的习性带到咱们家来,教坏了弟弟。”

    此时,屋外的明烽走了进来。

第六十四章 我去找你

    他淡淡的瞟了张二姐一眼。

    “张家也是书香门第,姐妹们好歹也是几本读书的,也是识文断字的闺阁女孩。

    传出去,张家女子,连女戒都不曾没熟读,我觉得,比起李家的行事更为丢人。”

    “这几日姐姐就不要出房门了,就在房间里,好好读一读书,抄一抄女戒,加深一些印象。”

    这是禁足了,会不会有些过了?

    柳氏讪讪的给女儿求情,毕竟事情的由头,是她提及的。

    明烽却将脸色板的端正,没有给母亲留下情面,很严肃道:

    “爱之切责之深,母亲若心疼,便是害了她,以后走出去,让人以为我张家女儿,都是这般见识。母亲脸面有光?”

    一句话就将柳氏给堵了回去。

    儿子大了,心中也有主见了,她是管不了。

    主要是,柳氏对于儿子的话,居然无从反驳。

    沉默了一会,才转头对张二姐劝道:“这事儿,听你弟弟,他也是为了你好,长个教训也好”

    柳氏的这句话,把张二姐气的七窍生烟。

    母亲就是个糊涂虫,明烽是在教自己规矩吗?

    他压根就是公报私仇。

    自己说了那福宝那丫头的坏话,惹得他心中不喜,所以才故意刁难自己罢了。

    看着幼弟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稚气的面容,却一脸平静的看出深浅的表情。

    张二姐心虚了,瞬间泄了气,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又想起他之前的那些做派,终究一跺脚,扭身回了房间。

    张二姐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隔日抄了几页书,便来到明烽的房间,拐弯抹角,含糊其辞的向明烽做出了承诺。

    张大姐听的迷迷糊糊,不知道,这两姐弟打的是什么机锋,但明烽却听懂了,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二姐,可要记住了!”

    “不会忘!”张二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出了房门,张二姐长吁一口气,明明她是姐姐,明烽他是弟弟,结果搞得颠倒了个儿。

    刚刚,她站在明烽面前,倒像是个犯错的孩子。场面比自己面对张老爹还紧张。

    张二姐心中下定决心,以后别再招惹这个煞星,就连隔壁的小丫头,自己也离得远远的。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了吗?

    明烽等了好几日,福宝依旧没有动静,他终究不愿再等下去。

    “你不来,我便过去找你”。

    福宝看着门外站的明烽,有些吃惊,这还是他第一次登自家门。若不是家里情况特殊,换做往日,福宝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将他迎进门。

    可今日家中的确不便待客,只能将人堵在门口。

    “这几日家中不便,等有空我再找你玩儿。”福宝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你跟我出来一下!”

    李家这会乱着呢,明烽自然不好进去打扰,拉着福宝的手就出了门。

    这人怎么回事?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明烽也不顾福宝的反抗,就这般,一路就将人拉回了张家。

    “你不对我说点什么?”明烽问。

    “说什么?”福宝却故意装傻。

    福宝心里肯定不愿意告诉明烽,家里的这些麻烦事儿。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明烽不会读心术,要不然,知道福宝这丫头,麻利的就把他归到外人这个范畴里去了,肯定会生气的。

    要知道,和福宝之间的关系,他可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福宝不愿意对别人,谈及自己身边的出现的这些极品亲戚,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看不起的。

    也许明烽不会笑话自己,但福宝不想让明烽看不起。

    福宝心里再明白不过,除了明烽,柳氏和张家其他人,原本就不大看得上李家。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收敛着自己的行为和情绪,表现的也不明显。

    若真的是几岁孩童,也许发现不了。

    但福宝如何感觉不到,张家姐妹和柳氏言语里不经意间露出的一股子,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若不是和明烽投缘,福宝也不想登张家门,和她们来往。

    这种无形的隔阂,也不是张家人故意给福宝难堪,却总在不知不觉的影响这人的情绪。

    不可否认,在张家呆的时间越久,福宝越能感觉两家的差异。关上门,邻里之间,家境好像都差不多。

    可实际上,李家不过这两年才日子起色些,比起世代都积累了底蕴的张家,吃喝拉撒各方面差距都不小。

    杨氏从货郎处买的半吊钱一盒的面脂,也要节省着用。

    而柳氏和张家姐妹用的脂粉都是从百年老店里买的最上等的货色,一两银子一小盒,张二姐还嫌弃,偷偷用来抹手。

    她喜欢的是,曹家从京师捎回来的更名贵的雪玉霜,要五两银子一盒。

    而五两银子,都可以作为一般女儿的陪嫁银子了。

    明烽书房摆的瓶瓶罐罐都是些古玩名瓷,是用来欣赏的,而福宝家的瓶瓶罐罐都是用来装东西的粗瓷。

    对此,福宝倒不是虚荣心作怪,羡慕这些对她来说华而不实的东西,但自尊心这个东西,还是时不时出来刺激一下她的心脏。

    在明烽面前,福宝不想露怯,但也不想用自家这些龌龊事儿,拉开两人之间的差距。

    所以,在明烽面前,福宝从不提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只想做一个单纯的玩伴,不卑不亢的,以平等的态度和张家所有人相处。

第六十五章 釜底抽薪

    福宝忍得住,明烽却忍不住,他本就是心思特别细腻,深城之人,若是他有心,基本很少有事儿,能瞒得住他。

    只是他这个人的个性非常淡漠,不大愿意管闲事儿,很少有事儿能让他放在心上。

    可福宝的心情,对于他来讲,就是那种可以一直盘踞在他心头的萦绕不去的束缚。

    他一直等着这个小丫头和自己和盘托出,甚至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可丫头就是压在心底不说,因此不仅福宝心情不佳,明烽的心里也是压着火。

    “外面都传遍了,你却单单只瞒着我,这样做有意思吗?”

    明烽不跟福宝绕弯子,他这几日已经憋够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外面都传遍了?

    福宝懊恼的蹲下身子,她已经尽力掩盖,想减小这件事情的影响,可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李家的脸,算是丢在地上摩擦了。

    既然外面都已经传遍了,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义,于是福宝顾不得丢脸,将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明烽。

    “哦!原来是这样!”明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刚才不是说,外边已经传遍了吗?你不知道啊?”福宝听了他的话,觉得不对劲。

    “你骗我?”瞬间便反应过来,这人根本啥都不知道,是在诈她呢!

    “嗯!”明烽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好了,别生气了,向你赔罪!”

    福宝扭头不理他,太过分了,枉自自己那么信任他,居然套我的话。

    “我不套你的话,你能主动告诉我?”

    明烽心想,不是没给你机会,等了好几日,你不也没对我说实话吗?那就怪不得我动旁的心思了。

    嘴里说着赔罪,明烽心里可是半分歉意都没有。

    “不是什么大事儿,值不当你愁眉不展的。”明烽安慰道。

    福宝这几日在家里也细细想过,这件事其实不难,李家是男方,真的闹出来,大不了面子上难看一些,不伤筋不动骨的。

    可难就难,需要顾及杨氏的感受。

    如今无论是应下还是拒绝这门亲事,杨氏心里那个结都解不开。被娘家人算计,被婆家人不理解,这几日,杨氏的心都快碎了。

    母女连心,福宝见娘亲这样,她心里怎么能好受的了。

    明烽沉吟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可又看了看福宝的年纪,却不想这些肮脏事儿,污了她的耳朵。

    话锋一转,却只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杨婶子这两天心情不好,你不如和她,一起到亲戚家,或者寺庙里去住上两天,静静心。”

    “不过一件小事而已,说不定你们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呢!”

    福宝心想,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要想完美解决此事,除非何氏改了主意。

    可何氏一心算计,不惜拉整个杨家下水,恶了夫家人,算计了未来亲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怎么可能改主意。

    因此福宝没好气的回答道:“何氏舅妈有心算计,她能改主意才怪?”

    明烽也不明言,只笑笑道:“你非她,怎知她心中所想,何况人本就是善变的,就不许,人家一下子想通了!”

    明烽拍了怕福宝的肩膀,诚恳的安慰道:

    “别想了,按我说的做,和杨婶子出去散两天心,一直这样闷在家里,心中难受,该闷出病来了。”

    福宝也觉得明烽说的有道理,目前也没什么办法,可是解决此事。

    在家中,杨氏要不就哭,要不就和李捕头两个人为了亲事吵起来。出去散散心,也好!

    等送走福宝以后,明烽坐在桌前,想了想便提笔,书写起来。

    最后,等墨迹干透后,将写好的字装进信封,压在书桌右边角落的一叠书下面。

    信封上面既无落款,也无任何的信息,空白一片,也不知道是寄给谁人的信件。

第六十六章 装逼

    回到家中,福宝向父亲李捕头说了,要带母亲出去散心的事,李捕头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

    这几日家中低迷的气氛,让人待的闹心。

    杨氏每次看他,不是哭哭啼啼的模样,就是和他吵架,他也觉得确实受够了。

    让杨氏出去冷静两天,等大家情绪都平静下来,再来协商这事,也是很好的。

    杨氏这些日子,也是烦心的很,听了女儿的话,也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福宝就陪着杨氏套了牛车,去了福宝的大姨家小住两日,只当散散心。

    这边,杨氏母女刚出门不久,李家门就被敲响了。

    听到敲门声,李海生打开门却不见人,只有一封空白的信封静静的躺在地下。

    看样子,信就是从门缝里面,塞进了李家门口的。

    李海生做不了主,自然而然的就将书信交给父亲。

    李捕头也是一阵纳闷,有谁会给自己写信呢?

    原本李捕头也不认识几个大字,还是后来当了捕头,才跟着学了一些字。

    如今书写起来,依旧困难,但大多数的字,连蒙带哄的还是认识。

    信封压根没有封口,他随手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仔细的阅读起来。

    刚开始他的表情很惊愕,越往后阅读,表情越轻松,到最后,他猛的将信往桌子上一放,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真他妈的神了!

    须臾,李捕头再次将信重新叠好,想了想,叫儿子李海生给自己取来笔墨,直接在信封上写下两个字。

    虽然这个两个字写的像狗刨似的,他却满意的不得了,反复的端详几遍,才将信封装好,放在自己的怀里。

    接着李捕头连衣裳都没换,就直接奔向杨家。

    见李捕头的到来,杨家人都很是欢喜。

    只当他冷静下来,这两天想通了,今日是来杨家商量荷花和李武生的婚事,便高高兴兴的把他迎进了门。

    也不怪杨家人多想,出了这事,若不是为了亲事,只怕李捕头也不会再登杨家门了。

    何氏这件事,办的不地道,就算是结了亲,也是彻彻底底断了两家的亲戚情分。

    进了杨家门,李捕头也没有废话,直接要求闲杂人等都屏退,只说自己有事要和丈母娘和大舅商量。

    关了门,李捕头喝了一口茶,也不废话,直接把怀里的那封信。“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杨老太太不识字,疑惑的看着桌子的信封,杨大舅是识字的,因此拿起了信封,不看不觉得,一下吓一跳。

    待等杨大舅看清了信封上的字迹,吓得手一抖,信封就掉了地。

    “这是什么?”杨老太太看到儿子的表现,不由得大吃一惊的问。杨大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李捕头却哂一笑道:“这是休书,我给杨氏的休书。”

    “什么?”杨老太太惊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杨大舅着急了,忙道:

    “我妹妹与你结婚数载,给你生儿育女,又帮你操持家务,有什么值得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给他写休书?”

    杨老太太也骂道:“真是狼心狗肺,猪油蒙了心肠的东西。”

    面对岳母的责骂,杨大舅的疑问,李捕头不忙不忙,轻飘飘的说道:

    “原本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你们杨家这次算计我在先,欺人太甚了!”

    李捕头轻蔑的哼了一声“你们不是怕丢了杨家颜面,要逼我儿子娶荷花吗?好!我这次就帮你们杨家的脸一块丢干净”

    “现在杨家多了一个被休弃的姑奶奶,我看你,杨家的女儿名声如何能好?”

    杨老太太和杨大舅,也明白过来了,还是何氏之前那事惹的祸。

    忙好言好语的劝慰着,李捕头却把脸色一摆

    “我连休书都带来了,还能与你开玩笑?而且杨氏,我今日已将他送到了大姨家”

    杨老太太一听,连人都送走了,这下是真的慌了。

    女婿只怕是铁了心的要休妻。

    李捕头见岳母和杨大舅这种表情,就知道鱼儿上了勾,更加不急不缓了,悠闲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顺便翘个二郎腿,懒懒的说道:

    “这两年,李家日子过得不同了,也算积攒了小小的家业。我若要再娶个媳妇也不是难事。”

    这逼装的,那就一个欠揍。

    杨老太太气得鼻子都歪了,手指着李捕头,颤颤抖抖的说“你……”

    李捕头看着气的爆炸的岳母,笑嘻嘻的道:

    “我夫妻成亲十来载,也不愿走到这一步,至于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岳母你老怎么做了”

    杨老太太,见与女婿撕破了脸,人家已经是图穷匕首。

    由不得两行老泪直流,上前拉着女婿的手哭道:

    “不是我们杨家想坑你,而是事到如今,我们被何氏那杀千刀的架在火上烤,真的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你今日,总要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第六十七章手心手背

    若是之前,逼亲一事,杨家虽然有些恼火何氏的做派,但未尝没有顺水推舟的想法。

    这时候杨老太太和杨大舅才算是,被李捕头的一系列操作逼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只能就范。

    杨家绝对不能眼见杨氏被休,若荷花的事儿,还只能算个绯闻,闹得面子难堪。

    但杨氏一旦被休回了娘家,杨家人便彻底臭了,在乡里哪能抬头做人。

    李捕头见达到目的,便将休书重新捡起来,仔细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杨老太太和杨大舅听后,对视了一眼,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杨老太太咬牙道:“就依你说的办!何氏若敢再闹,便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李捕头哈哈一笑,将休书拿起,重新放入怀中。

    杨大舅和杨老太太,高高悬起的心情,微微一松,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就好。

    其实,李捕头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感受。

    那来的什么休书,杨氏与他同甘共苦十来载,还有三个孩子,他又不是混账王八,这么缺德的事儿,做不出来的。

    这封信,就是之前门缝里递的那封信过来,他连个封面都没换,就直接添了两个字,揣着到了杨家来。

    让他写休书,就他那个文化水平,哪里写得出来,因此他便偷了个懒。

    幸好杨家人没勇气打开看,那不然,他就露相了。

    信里管这招叫做什么?对了!釜底抽薪。

    啥意思,他不懂,但真他娘的管用。

    李捕头一击得逞,对下面的安排,更加是胸有成竹。

    当何氏被带到杨老太太所居住的正屋时,她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

    在她的认知里,李捕头今日来杨家,只能是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荷花的亲事而来。

    在设下这个计谋的时候,何氏已经料定了,杨氏再怎么泼辣,也不敢自绝于娘家。

    相反因为杨氏的掣肘,李家和杨家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为了那块遮羞布,荷花的亲事,李家的人这次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杨老太太看着媳妇何氏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生怕激怒的李捕头,恨不得,脱下脚上的鞋子,两鞋底给她抽去。

    杨老太太偷眼打量过去,见李捕头面色依旧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找你来是为了,荷花的那件婚事。”

    李捕头刚一开口,何氏心中就更加的得意了。

    果然,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何氏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深了。

    李捕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何氏,语句微微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何氏的表情,更是冷冷的一笑。

    讥讽的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李家和荷花这门亲事成不了。”

    听了李捕头的话,何氏他先是怔住了,继而嘴角一扯,冷笑道:“你李家不怕这个丢这个人,杨家也是这个想法吗?”

    说实话,何氏从来没有将赌注下在李家人身上,毕竟这种事情,相对于男方来说,女方才是最为忌讳的。

    何氏是在打杨家的主意,而杨家和李家又因为这种扯不断的关系,足以拖李家下水。

    杨老太太的面部肌肉不自然扭动两下,压下对着何氏破口大骂的冲动。

    干巴巴的说道:“贤婿的想法就是我们杨家的想法。”

    “娘,你是老糊涂了吧!”

    何氏听到杨老太太这话,她的表情有一些裂开了。

    “荷花的名声要是臭了,杨家闺女的名声可也就臭了,老太太,你这是不想嫁孙女,也不想娶孙媳妇了吧?”

    “为了女儿,把儿子、孙子全坑苦了,你百年以后,有何面目见杨家先人”

    杨老太太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听何氏这么一说,立刻就把她心里那股邪火给勾起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何氏还敢处处威胁自己。

    搞到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让自己来给她擦屁股、背黑锅的人,还竟敢如此嚣张。

    于是二话不说,她直接走上前去,“啪”的一声,冲着何氏的脸用力的扇了过去,力气之大,以至于何氏的嘴角马上裂开,流出一丝血。

    杨老太太也因为自己用力过猛,差点没站稳,还是杨大舅赶紧上前搀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摔倒。

    还不等何氏说话,杨老太太就先开了口,痛骂道:“你这个坏了心肠的烂蛆子,我杨家名声败了,与你有什么好处?”

    “你难道就不是杨家的媳妇?你的儿女难道就不是杨家的人?”

    杨老太太心里头委屈啊!一个个都算自己的晚辈,可到头来,一个个别说是孝敬了,全都来算计自己。

    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才落得如此报应。

    这时候李捕头走上去,将杨老太太扶着,和杨大舅一左一右的将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坐下。

    见杨老太太的模样,他也知道岳母是真的伤心了,可是能让他怎么办?

    他内心也不愿意两家人搞到这种地步,可是,当初到底是谁逼了谁?

    杨老太太如今看上去可怜,可当初没有她的纵容,没有她心里的小算计,何氏也未必敢越来越大胆的算计李家。

    杨家毕竟是媳妇杨氏的娘家,今后还要走动,因此李捕头压下心里的思绪,宽声安慰道:

    “岳母大人,请别生气,让我来和嫂子说道说道”

    何氏看见李捕头做好人的模样,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桩亲事而已,认了不就完了,偏偏搞出些幺蛾子来,自己挨打还不是他造成的。

    她偏头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双眼狠狠的瞪着他。

    李捕头回头一看何氏这种表情,也不恼,淡然的说道:

    “刚才岳母说的话也不全对,荷花这件事情,能不能影响杨家的声誉,还看怎么操作。

    说不得,还能使杨家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也未可说。”

    何氏疑惑的看着李捕头,没有听懂他言语中的含义。

    这件丑事传扬出去,还能增加杨家名声?他不是痴人说梦吧?

    李捕头知道何氏不能相信自己所说,因此他也不卖关子,继续解释道:

    “荷花这件事情,李家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若你就此作罢,我们也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第六十八章 装逼

    何氏刚想开口反驳,李捕头却没有给她机会,而是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若你要闹,也便由着你,到时候,我们只需将荷花这丫头沉塘,以保全杨家女儿贞洁的名声”

    “到时候,我再去县衙里,花上些银子打点一番,说不定还能为杨家挣回一座贞节牌坊。到时候,荷花也算得是杨家的功臣。”

    “有了这贞洁的名声,杨家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

    何氏一听傻了眼,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半晌,才撒泼的哭说道:“你们好狠的心肠,荷花好歹也是你的侄女,也是这杨家的女儿,你们这是要她的这条命。”

    李捕头神色一正,语气是寒冬腊月的冰窟一样冷凛。

    “二嫂这句话说的有一些偏颇,荷花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若你这当娘的,都狠下心肠置亲身女儿于不顾,那我们这些当亲戚的,又何必善心大发?”

    何氏看李捕头的话不像有假,便扭过头去向杨家老太太和杨大舅求救。

    “娘,大哥!荷花可是你们的亲孙女,亲侄女,你们当真这么狠心。”何氏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已经根本不在杨家人的掌握之中。

    杨老太太和杨大舅面对她的目光,纷纷扭过头,不去看她。

    李捕头见状,嘿嘿笑了一声。

    “说完这第一件事情,我便说说这第二件事情”

    何氏听的心里一疙瘩,还有第二件事?

    “按理说,这是杨家内部事务,我本不该参与,但是这件事,多多少少却将我李家牵扯其中,那我就破例一回”。

    何氏听的恨得牙痒痒,不知何时,这个粗鲁的妹夫竟变成了如此阴险狡诈的小人。

    一边说着自己不便僭越,一边越过杨家人,事情全权由他做主的。

    这一边立牌坊,一边当BIAO子的不要脸行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李捕头自动忽视了何氏的怨毒目光,不紧不慢的继续掰扯

    “这第二件事吧,就是请二哥二嫂一家人,从杨家搬出去,从此以后和杨家再无任何牵扯。”

    “今后,你若要去败坏自家名声只管去”

    “分家?”

    在何氏的认知里,分家这件事,至少要等杨老太太死以后,才会有这出情节。

    没想到,李捕头现在就要他们家搬出去。

    李捕头冷冷一笑

    “二嫂想岔了吧!杨家不是早就已经分家了,我是让你们一家搬出去而已”

    何氏见此情景,这回彻底是慌了,顿时面如土色。

    一边哭,一边往前爬,抓住杨老太太的裤脚,撕心裂肺的喊叫道:

    “娘,我们家一穷二白,还有两个小子没成家,荷花也没有出嫁,搬出去,这不是诚心,让我们一家子都活不下去吗?”

    杨老太太心里也难受,二房的境遇,她怎么不知道?

    何氏她可以不管不顾,可二舅一家人,都是她的血脉之亲。

    可还没等杨老太太说话,李捕头便冷声的接口道: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二嫂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说是吧!岳母!”

    李捕头这句岳母喊得格外重,杨老太太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之前的约定,你若不舍二儿子一家子,便要舍了杨家这一大家子。

    杨大舅见此,心里也慌了,马上跟着喊道:“娘,你老可不能心软,老二是你的骨肉,我这一家子人,也是杨家骨血”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杨老太太能怎么办?

    最后干脆眼睛一闭,只做那泥胎菩萨,咬紧牙关,始终不发一言。

    “何氏你可记住了,这搬出去以后,你要如何作妖,就再也掰扯不上杨家,而和我李家也不过是一般的亲戚名分。”

    “哦!不对,这亲戚名分也被你的算计,消耗殆尽。你我两家之间,再无任何的纠葛。”

    “你若再敢算计李家,我在衙门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我一个捕头,虽说赶不上那些老爷们的手段。但也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如狼似虎的皂吏。”

    说这话的时候,李捕头气势逼人,目光就真的像一条毒蛇一样。

    何氏听的战战兢兢,但想到自己高堂还在,又在杨家自己的地盘。才勉强稳住心神。

    结结巴巴道:“你想怎么样?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岂是你一介小吏能只手遮天的。”

    李捕头一下子就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笑声落地,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何氏。“若不是亲戚的牵绊,那我的手段就可多了。”

    “比如说,将你一口麻袋装了,卖与来往的商客。对外只说失踪!你以为,一介庶民能让县老爷去明察秋毫?”

    李捕头的话,吓得何氏打了个激灵。

    她急急道:“我有儿、有女,有夫,有娘家,你当没人理会?”

    李捕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将你卖后所得的银两,我李家再添上几个银钱,给二哥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你觉得他还能想得到你。”

    “儿子?姑父、伯父帮衬着娶上一房媳妇,女儿贴上一副嫁妆,找个人嫁了,还谁想得到你这个不称职的娘?只怕他们还要感激我这个姑父,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至于你娘家,父母早逝,剩下一个老实巴交的三个兄弟,地里刨食。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都已经感激不尽,还敢寻上来找我的麻烦。不怕我寻个理由,让他们去做苦役,做到死。”

    李捕头越说越再状态,摆上一副在衙门里审讯罪犯的嘴脸。

    阴毒、刻薄、狠厉的气质,一股脑全出来了。

    “就算是县老爷,心血来潮的想明察秋毫,也得靠我手下这帮小子跑腿吧!你觉得县老爷又能查出几分真相?”

    “何氏,当年我容你,是因为我们是亲戚,有几分情分,如今情分被你挥霍一空,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叫嚣?”

    何氏虽说有一些泼辣,但毕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再不敢多说一个字,浑身瘫在地上,犹如一滩软泥。

第六十九章 解决了

    李捕头这才得意洋洋的回到自己座位上,端起那杯已经冷了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有些凉了!”

    杨大舅就吓得立马从椅上站起来,慌慌的往杯子里添了了些热水,又恭恭敬敬的端过来,放在桌上。

    刚才李捕头的话,不仅将何氏吓得个半死,他心里也是凉了一大半,也是极为怵自己这个妹夫。

    就像狮子关在笼子里,你还可以逗弄,放出来以后呢?

    如今杨家人面对李捕头,就是这个感觉。

    李捕头满意的端起茶水,又抿了一口,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逼装的简直太爽了。

    杨家人所有的人都被李捕头的这一番阵势彻底给吓懵了,也不敢在他面前再拖泥带水。

    当天下午就将杨家二舅一家撵了出去,何氏也不敢再去纠缠什么。

    一家人麻利的收拾细软,逃荒一般的搬出了杨家老宅,暂时落居在肉铺后面的一排简陋的窝棚中。

    那原本是杨家用来装生猪,等待宰杀的地方。

    一时间,杨二舅也找不到地儿可去,只等安顿下来,再去寻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杨二舅把何氏埋怨的要死,莫名其妙的为家里招来这场祸事,亲戚没得做,兄弟隔了心,连老娘都不管自己了。

    儿女更是未来没了着落,从此也不再听妻子的话,这当然是后话。

    话说,李捕头见杨家如此识趣,也不再纠缠。

    屁股一拍,脚步一抬,朝杨老太太和杨大舅,拱拱手,便出了杨家门。

    走在路上,李捕头的心情就像是六月天吃了冰霜,爽呆呆的。

    又就像是猪八戒偷吃了人参果,全身毛孔都通畅了起来,从里到外的身心愉悦。

    这信也不知是谁给他的,但实施起来,真的是太爽!

    这逼装的,一扫多日心中的抑郁。

    不仅扯掉了何氏这块,身上的牛皮膏药,还让杨家对他从此服服帖帖,李捕头心不知有多爽快。

    一路哼着小调,脚步轻快的回了家。

    只由李捕头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扯着虎皮做大旗----唬人呢。

    别看李捕头嘴里说的厉害,实际上,他真敢对杨家人这么赶尽杀绝。

    不等别人动手,家中的母老虎杨氏就能把他给撕裂了。

    再说了,衙门又不是他开的,当这个捕头,虽然能做一些小小的见不得人的手段,但终究是不敢太过。

    他也才当捕头不过几年,下面嫉妒他的人多了去,怎能人人和他一条心。

    有的人,当面笑嘻嘻,背后不去给他下绊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能像他描述的那般,齐心协力的替他搞一些见不得光的台面。

    至于衙门的那些官吏自然也不是泥塑的菩萨,下面的人张狂肯定得有个度,你是爪牙,是走狗,却做不得他的主。

    李捕头明白这个道理,可何氏不明白呀,杨家人也不懂衙门里这些弯弯拐拐。

    半真半假的吓唬一下,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真是出李捕头的意料,也没想到,解决这事儿会这么简单。

    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谁?

    一环扣一环的算计。

    不仅将衙门里的这些事儿算得清清楚楚,也将杨家人的本性算的淋漓尽致。

    一招一式直点杨家人的要害,将何氏和杨家当做手中的泥猴,任其摆弄,这份心思太可怕了!

    “幸亏,自己和他是友非敌,自己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李捕头心思简单,也不去深究太多,只是很得意洋洋的自夸着。

    话说杨氏带着女儿福宝,到了杨大姐家做客第二天,母女两人刚刚安顿好。丈夫李捕头就来接她,弄得杨家姐妹莫名其妙。

    但妹夫亲自来接妻女回家,杨家大姐也不好挽留,于是杨氏带着女儿又傻乎乎的跟着丈夫回了家。

    回到家中后,杨氏听说了杨家人神一样的操作,更是傻了眼。

    隔了一日回到娘家,细细的打听了,辨明了事情的真假,杨氏的脑袋更糊涂了。

    李捕头当然不会告诉妻子,自己曾经拿出“休妻”这种手段来要挟岳家,而杨家也不会在杨氏面前提及这件事。

    一来杨家以为杨氏是知道的,怕提及后伤了杨氏的颜面。

    二来,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令杨家人感到憋屈,这种自揭其丑的举动,杨家当然不好张扬开来。

    于是杨氏回娘家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状态,转了一圈以后,依旧是迷迷糊糊的。

    但不管怎么样,终归是好事,这件事儿,能这样圆满的解决,对于李家对于杨家,都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何氏一家人的境遇,是咎由自取,不在两家人的考虑范畴之内。

    李家人都是心宽的,不爱钻牛角尖。

    事情解决了,杨氏也不会傻傻的寻上何氏的门,再刨根问底的追究其解决的过程,或者聊聊何氏心里路程是如何转变的。

    经过这场风波以后,杨氏不敢在儿子婚事再拿捏,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或者何氏反悔,

    杨氏请来媒婆,简单的相看后,麻利的为大儿子杨武生定下了一门亲事。

    闺女是儿子同僚家的女孩,父亲也是一辈子守城门的老丁,家境一般。

    小朱氏是家中长女,家里还有几个弟妹,穷人家女儿早当家,因此,平日在家里,她没少帮助母亲操持家务。

    处起事来也是极为麻利和干脆,这种利索的性子到是合了李家人和杨氏的眼缘。

    两家人快速地一合计,儿子女儿的年龄都不小了,便在将婚事定在了三个月以后。

    都是穷苦人家,也没什么需要准备或者大势筹办的,杨家给了五两银子的聘礼,女家置办了一些被子、布匹、生活日用品等嫁妆。

    李家和朱家都是诚恳的人家,也是真心诚意的结亲,朱家老头和杨武生更是熟人。

    因此没有什么算计,两家人也不计较什么聘礼和嫁妆的多寡得失,两下一合计,两家就算是将这门亲事定下了。

    何氏变卦这件事,福宝第一个就怀疑其中有明烽的手笔,但他却矢口否认,只作不知的样子。

    明烽口风向来很紧,他不主动坦白,福宝也奈何不了他。

    虽然抓不到实际证据,但福宝又不傻,心中的疑虑却是半分也不少。

    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何氏处心积虑的算计,到头来又怎么肯轻易松手?

    更何况,一家人被赶出家门,连个屁也不敢放,要说其中没问题,谁信?

    不用猜,也知道何氏肯定是被拿捏住了把柄,不得不屈服。

    自家爹爹是什么性子,福宝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智商一下突飞猛进,将何氏拿捏的,丝毫不敢动弹。

    要是李捕头有这情商,当初也不会当了那么多年的杂役,搞得生活窘迫,最后走了狗屎运,才时来运转起来。

    要是李捕头有这魄力,当初也不会被何氏闹腾的愁眉苦脸,将事情一拖再拖,得不到解决。

    大婚当日,李家张灯结彩、唢呐吹得震天响,平头老百姓的亲事,没什么铺张浪费,但胜在热闹。

    不仅是李家族人来了观礼,李捕头的同僚来了部分,李家还将左邻右舍都请来吃酒,李捕头也亲自握着请帖去了张家请客。

    宾客来的太多,把李家不大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家里小院实在坐不下。

    婚宴的桌子就摆在巷子里,沿着家家户户的围墙搭起了喜棚子。

    张书吏夫妻两人,也给足了李家面子,当日带着儿子一同来赴宴。

    两个女儿,柳氏当然不会让她们抛头露面的出门。

    李家是市井人家,没那么多讲究,虽说请了专门掌勺做喜宴的帮衬,但杨氏从大早上起来就忙的脚不沾地。

    福宝今天也没能躲清闲,杨氏怕新媳妇进门,认生,便让福宝时不时的进新房和嫂子说说话,解解闷。

    普通人家,新房也没什么丫鬟婆子的照顾,都是妯娌亲戚的女眷合在一起帮衬一下。

    福宝作为小朱氏最亲近的小姑子,她有什么需求,也能和福宝说说,让小丫头帮自己当个跑腿的啥的。

    这么一来,小朱氏在李家最先亲近的人,居然是福宝这个小姑子。

    说实话,李捕头看着眼前宾客满堂,不由得就想到那封信,他心中不是没有几分怀疑。

    毕竟在能详细知道自家事儿,出主意的,多半是左邻右舍的邻里。

    桂花巷也不是人人都识文断字,能想出如此近妙计。

    虽然不敢相信张家的书呆子,竟是如此胸有成竹之人,但李捕头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把张书吏列为嫌疑人之一。

    结婚这一日,张书吏和其他被划为有嫌疑的人,李捕头进行了重点观察。

    礼金没什么特殊!众人情分一般,送的礼金也是有定数的。

    吃席时,李捕头刻意将这些自己心中的怀疑对象,安排到了一桌上,比以便于自己集中观察。

    可大伙面色也如常,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要说这些读书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股子咬文嚼字的书呆子样,的确和旁边酒桌的喧哗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这能说明个啥?

    李捕头细细观察了好久,也没有得出结论,也没有发现谁与众不同。

    跑到那一桌,他想着以敬酒的名义套话,却被这一帮子书呆子,满口的之乎者也,绕的脑袋疼。

    最后李捕头终于放弃,自认为不是这块察言观色的料,横竖也看不出谁有嫌隙,索性干脆抛开所有的纠结,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福宝的大嫂子小朱氏,未出嫁前在家中,便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

    嫁进门以后,为了讨婆婆欢心,为了尽快融进李家,手脚更是勤快的不行。

    有了小朱氏的帮忙,整个李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福宝这个闲人,更是无所事事,原本还能端个碗,摆个盘子之类的,现在也没小朱氏给抢了去,因此在家中,更显得出闲人风范。

    为了不碍了母亲杨氏的眼,不成为那个挡嫂子勤奋之路的闲散人员,福宝跑张家的次数,也越发的勤快了些。

    一日,福宝在坊门口看见张书吏,觉得他人有些奇奇怪怪的。

    走到坊门口,也不进来,反而围着坊门左边瞧瞧,右边瞧瞧,对着两扇木门还又敲又打。

    于是福宝好奇的上前询问,他干什么?他也不答,只当哄小孩,给了福宝两枚铜钱,让她自己买糖吃。

    搞得人人都觉得自己很喜欢吃似的,让福宝很郁闷。

    于是,夜里吃晚饭时,福宝就疑惑的问问父亲。

    李捕头很少理会坊间的杂事,和张书吏的关系也一般,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看不顺眼,但的确没什么交情,因此也是毫无所知。

    倒是杨氏曾今听人提起过这事,思索了片刻,问福宝道:“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不像是衙门里的同事,倒像是手艺人。”福宝嘟嘟嘴,她从来没有发现张书吏还有这种爱好,

    一直以来,福宝都认为张书吏是一个传统的书生,却从没发现,他对建筑学竟有如此热爱。

    杨氏听了福宝的话后,笑了起来,修门算什么爱好?

    “应该是找人休憩坊门吧!”杨氏回答道

    “衙门里的差事?张大叔不是书吏吗?”

    福宝一直以为书吏就是管文书公文之类的,没有想到,这个古代衙门里,文书管的还挺宽,还会监督工程,果然是个肥差呀。

    “不是,应该是他们自己出钱修坊门”这个衙门里的事儿,李捕头还是很清楚的。

    有钱不应该修葺自家的院门吗?难道是钱烧的慌,居然想去修巷子口的坊门。

    “应该是积德行善,做善事吧!这两年,张家做了不少善事儿,听说去年还给学堂修葺了屋顶。”

    杨氏想起巷子里那些妇人的八卦,街坊们都觉得张家人还不错,至少服务邻里,心眼挺好。就是人傻钱多了些。

    福宝弄清了原委,心中善心泛滥,便没有忍住,一日去张家,找了机会,和柳氏闲聊起来。

    “其实,婶子若想积德行善,与其将银钱捐给寺庙,或者修缮坊门,还不如换成米粮,城外破庙里的乞丐和孤儿,对他们施舍一些粮食,不知道能活下多少性命。”

    “佛家不是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却是极大的福报。”

    柳氏听到福宝的话,想了想,神情有些扭捏,好一会,才犹豫道:“这事儿需要和当家的好好商量一番。”

    福宝有些奇怪,按理说,在柳氏心目中,明烽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本身又迷信,自己的说辞和建议有什么不对吗?

    依照和柳氏的交情,福宝的话语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刨根问底,听到这样的回答,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虑。

    于是,私下里问了明烽,他听后哂笑一声。

    对福宝的话,柳氏不是不明白,而是福宝还不知人性。

    修葺了坊门,银钱花费少,还能将名字和善行刻字在石碑上,今后几十年甚至百年,都能看见。

    可换成米粮进了肚子,花费颇多却毫无痕迹,那些孤儿乞丐处于社会底层,又不能帮着张家半点,难怪张书吏夫妻不愿意了。

第七十一 章 拒绝

    张明烽知道父母为了积德行善之心是真,但骨子里也看中名利,特别是父亲,衙门不管是为官为吏的,那一个不好虚名。

    因此他答道:“捐出银钱修葺巷口的坊门,街坊邻里都看得见,会感念张家的好,若是将米粮散了出去……”

    福宝了然了,原来打的是这般主意,一举两得,又行善又扬了名。

    可是……

    行善积德,本就是本心而为,还透着算计,也不怕菩萨怪罪。

    福宝有心从旁劝上一二,明烽却制止了她,让其不插手,之前她不知柳氏夫妻的打算,好奇的问上一句,还可以当做是好奇之举。

    若是明知其目的,还有心去劝慰,却有些僭越了。

    张家夫妻头脑清楚,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们偏偏这样做了。

    这种暗藏在心中的功利想法,若是被人戳穿,只怕面上过不去,对福宝也只会心中落下成见。

    福宝也不是真如孩童一般,不解世事,知道明烽此言不差,银子是人家的,又没有拿来行恶,如何行善?

    自己这个旁人还真不能横加干涉,对张家夫妻进行道德绑架。

    此事也就作罢!

    都说夏季六月的天,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那么乍暖还寒的春天,更像是更年期的妇女,喜怒无常。前一天还是风和日丽,暖阳高照,后一天便狂风大作,寒气逼人。

    对于其他人来讲,这种忽冷忽热的天气,不过就是增添或减一少件衣服的事情。

    而每当这时候,张明烽却几乎是毫无幸免的都要病上一场。

    听着耳畔传来“空空”的咳嗽声,福宝的心里烦躁极了。

    果然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她的想法就会随之改变。

    以前两人不熟悉时,福宝只觉得明烽这病,该用多少药材和银钱才能将养的住。

    现在想来,什么药材,银钱算什么?

    看他那股难受劲儿,让福宝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语:“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亲身经历过得事儿,还真不能随意就开了口。

    没有感同身受,怎知他人苦,作为旁观者,任何的言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相反,较之福宝的烦躁,张家人却要看得开很多。

    以前一年到头,明烽总要病上十来次,基本上每个月都要生一场病,今年身体却好了很多,这小半年才病一次,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这也就是柳氏对福宝天天过来串门,保持热烈欢迎态度的主要缘故。

    都说老李家闺女福气逼人,柳氏也是想沾一下她的福气,如今看来效果还挺好。

    明烽面无表情的喝了一碗苦药,而站在一旁的福宝却将脸蛋皱得像一团包子。

    明烽放下药碗,福宝飞快的向他嘴里塞了一块蜜饯,接着又立刻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蜜饯。

    明烽看着她的举动,好笑的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喝药呢?”

    福宝嘟嘟囔囔:“就看不得,别人吃着药,也闻不得这股子苦味。”

    为了驱散房间的药味,福宝将窗户稍稍的推开一些,窗口清风徐来,带来丝丝凉意,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一丝清明的念头涌来。

    她快步的追出门去,此时柳氏正在送老中医离开,福宝上前忙留住前来医治的老中医,将自己脑中突如其来的念头和他细细的说了一番。

    老中医姓苏,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中也是世代行医,在酉阳经营着一家近百年的老店。

    他常年为明烽调养身子,对于福宝和明烽都是很熟悉的。

    且不说老人家的医术如何高深,就单单这份医德和耐心也是福宝平生极为少见的。

    老人家在酉阳这块地界,有很高的声望,但他却不像一般大夫,那般高高在上,对于小孩也是极为耐心。

    因此面对福宝的奇思妙想,柳氏深怕得罪大夫,一个小丫头也敢和名医提建议?

    所以柳氏一边忙忙的制止福宝的“胡言乱语”,一边诚恳的向苏老先生道歉,请他不要计较小孩子的言行。

    而苏老先生却不仅没有呵斥福宝,反倒挥挥手,让柳氏不要打断,他认真的倾听了福宝的意见。

    苏老先生听完福宝的话,并没有将她当做孩子一般随意糊弄,而是捏捏胡须,认真的思虑片刻,才道:

    “医书中,很早就有关于熏蒸的疗法,将中草药煎熬成汤,趁热在皮肤或者患处进行熏蒸。有祛风寒湿邪,温通经络,活血化瘀,调和气血等功效。”

    “对于一些病症的确有其疗效,小姑娘也不算胡说,可以尝试,但只能做辅助之效。之前开的调理之药,还要继续服用”

    于是,苏老先生又提笔单独开了几味用于熏蒸的药物给张家,让他们辅以配合治疗。

    张家和福宝再三谢过大夫,才一起送苏老先生出门。

    临走时,苏老先生还再三交代,病人才是最直接的感受着,若是那一服药疗效比较高,哪一种方式,他更易接受,都可以和他说说,他再进行适当的调节。

    药是死的,人是活的,因人而异,才能对症下药,不必忌讳太多。

    明显这次的事儿,让苏老先生有所误会,他认为一定是小孩子吃药吃的太痛苦了,才会让小伙伴替他向自己提意见。

    对此,他非常理解和同情,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毕竟对象是小孩子,药汤本就苦的难以下咽,能有其他病人易接受的方式,他也很愿意去尝试。

    因横生一场风波,柳氏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准备唤来轿子送苏老先生回店里,可老先生却说自己已经拿过诊费,不必破费,自己和药童步行离去。

    不能不说,医者仁心,苏老先生的确当之无愧的一名仁者。

    福宝一阵好找,通过反复比较,才寻来一个合适的花瓶状的器皿,肚大颈小,刚好可以拿盛药。

    这原本是一个赏瓶,它腹内中空,容积很大,但颈身细长,大约四十厘米,但颈口只有二三厘米的长度。

    能装下不少的药汁,瓶口细长窄小,又利于热气慢慢的渗出来,用来盛药,刚好合适。

    柳氏将新开的中药抓回来,便直接上火煎熬起来。

    福宝心里存了一些揶揄的心思,等柳氏煎好药水,趁热倒进瓶中,便自奋告勇的帮着将药水端进屋子。

    “给!”福宝将瓶子递给明烽,却一个字也不提,该如何使用,便是存了心思要看他的笑话。

    明烽接过瓶子,也没说话,淡淡的瞟了福宝一眼,便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

    福宝心想:“让你平时一副多智近妖的装模作样,等你喝完第一口,看我怎么笑话你。”

    哪知明烽张开嘴以后,却一口不喝,只是任由那热气腾腾的气体吞吐入喉。

    “你怎么知道的?”福宝睁大眼睛,她确信和苏老先生商讨此事的时候,明烽明明呆在屋子里,根本没有出过门。

    院子到房间的距离不算短,他绝对不可能知情的。

    明烽没说话,又慢吞吞的吸了一会儿热气,这才直起身来,看着福宝的。

    “怎么?你还想我傻乎乎的将药汁喝下去?”

    “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怨念有多深,坑人都不用脑子的吗?”

    明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福宝,摇摇头。

    “我傻吗?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盛要的器皿,药水的分量,都明明白的表明,这药汁不可能是用来喝的。”

    “中医里面有熏蒸治疗效,想想也是这样的作用,还用的着谁来告诉我?”

    “既然是熏蒸,小弟怎么知道这个不是用来烫脚或者洗脸的?”门口看热闹的张二姐,没忍住插嘴道。

    看到他们内讧,她心里是极为开心的。

    “你洗脸、烫脚用花瓶啊?”明烽不客气的回怼道。

    这个二姐,真是……

    自己找上门挨怼!

    张二姐瞬间觉得自己蠢呆了。

    一旁随后跟进来的柳氏和张大姐听得此言,扑哧扑哧的笑了。

    张二姐和福宝两人,顿时囧的就像两只煮熟的虾。

    一向不对付的两人,居然在张明烽无差别的攻击下,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

    产生同道中人之感的二人,分别对视一眼,总算丢脸的不值自己一个,还有人来陪着,瞬间心里好受多了。

    明烽这个人简直是魔鬼,每次坑她,最后都坑到自己。

    福宝懊恼的想:“难不成自己今后智商上只能被他碾压,永不能翻生?”

    可能是熏蒸疗法起了作用,也有可能是张明烽这次的病情比较轻,没有多久,明烽就痊愈了,这让众人心里都松快了不少。

    “下月,我要跟爹一块习武了,张大叔,柳婶子,让烽哥哥一块来吧!”福宝提议道。

    面对好意,柳氏和张书吏却很犹豫,他们不放心将明烽交给李捕头,也觉得明烽的身体不可能适应这种大强度的剧烈运动。

    “学了武以后,烽哥哥的身体也会变得很好,长的壮壮的”

    福宝是真心的为了明烽好,天气稍微变化,明烽就非病不可。

    她旁观着,也替他难受。

    福宝极力游说,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能力,还拉出自己哥哥做招牌,“张大叔,柳婶婶,你们看我的两个哥哥,长得多结实。”

    “特别是我二哥,挨了多少次打,一点事儿也没有。”

    福宝这话,让柳氏听的哭笑不得,感情李海生习武,就是为了挨打的时候,比较容易抗揍。

    福宝多机灵的一个丫头,一看柳氏的表现,就知道自己刚刚急于表现,话里有误,马上干笑道解释:

    “当然习武,也就不仅仅有这一个优点,只不过这个优点,在我二哥身上表现的比较明显而已。”

    “可是,苏大夫说了,让烽儿精心将养,习武太苦,也太累,我怕烽儿吃不消”

    不管福宝说的天花乱坠,可柳氏心里虽然有些动心,但最终对儿子身体的担心,却完全掩盖了其他心思,她不敢拿儿子身体冒险。

    对于这个提议明烽很是乐意,他对于习武没什么兴趣,不过能多一些时间和福宝呆一块,他还是愿意的。

    没有让福宝继续唱着独角戏,他笑了笑道:“就怕你爹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

    这是同意了?

    柳氏和张书吏都有些吃惊,明烽喜静不喜动,他居然同意了。

    柳氏刚想阻拦,却听丈夫说:“既然烽儿觉得有兴趣,就去试试!量力而行,不要太劳累,不过就是舒展一下筋骨,也不求他能真会什么拳脚功夫。”

    柳氏不明白丈夫这是怎么啦?这两年来,越来越惯孩子,儿子说什么,不管合理不合理,他统统赞成。

    还三翻四次的为了儿子的决定,和自己对着干。

    被丈夫拉出了门,柳氏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好好的正经功课不上进,教个小娃娃读书写字,你说给孩子找个玩伴。”

    “明烽天天跟着隔壁丫头到处溜达,你说男孩子不要约束!”

    “今天他还要学武?你也敢答应?”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烽儿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这次能由着两个孩子瞎折腾,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面对妻子的喋喋不休,张书吏始终一言不发。

    “不行!我不同意。”得不到回应,柳氏一个人越说越气,觉得丈夫的做法是“惯子如杀子”。

    最后干脆这次直接反驳了丈夫的主张。

    “闭嘴,这个家里,我说了就算!”

    柳氏和张书吏成亲这些年,丈夫基本上从没有对自己怒目而斥,夫妻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却不想,一向温文尔雅,脾气好的丈夫,今日莫名其妙的发了大怒。

    看见丈夫面色铁青,目光森然的看着自己,柳氏惊得木呆在原地,再也不敢发出半句质疑。

    福宝胸脯拍的砰砰响,一口一句,这是她能做主。

    可当她第二天,把明烽带到家里的时候,李捕头夫妻两个都傻了眼。

    怎么把张家这金疙瘩、小祖宗带过来?

    而当福宝说出,自己要和明烽一起学武功的决定时,不想却被李捕头一口拒绝了。

    仍由福宝的撒娇,卖萌,放大招,李捕头都不肯松口。

第七十二章 还人情

    制止了福宝的耍赖皮,明烽诚诚恳恳的对着李捕头行了一个礼道:“君子不强人所难,是我冒失了,李大叔,多见谅。”

    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语气和,楚楚谡谡的风度,让李捕头都觉得有一些愧疚了。

    多好的孩子,若不是这个身体的拖累,自己何至于这般不通情理,可惜了!

    福宝送了明烽出了门,回到家,就开始和自己的老爹较劲儿。自己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结果呢?太丢人了!

    任凭女儿奴的李捕头怎么哄,怎么骗,福宝也不搭理他。

    可即使是这样,李捕头这次也没有应下女儿的请求。

    “我的小祖宗呢!不是爹爹不肯松口,而是张家这金疙瘩,当真是沾不得。”

    “你说他张家几代一根独苗,要是在我们手里有个啥闪失,我们可怎么对人家交代呀?”

    “学武这件事,本就是苦中熬,熬的就是一个身子骨的结实,你看看,张家小子,风一吹就倒的体魄,送到咱们家习武,咱家不是像摘了一个马蜂窝回来挂着吗?”

    福宝没好气的回怼道:“当时,你让我去张家,跟着学习读书写字的时候,也没见张家说什么,

    人家也没嫌你女儿愚钝了,如今你倒嫌弃别人身子弱,做人怎么能这样?”

    李捕头两眼一瞪:“我的女儿哪里愚钝了?我的囡囡最聪明了。”

    福宝知道爹这是故意捧着自己,让她消气,可她就是不领这个情。

    “如今到烽哥哥,到咱家学个假把式,你都推三阻四,端起架子来,好大的派头啊!”

    受了女儿的奚落,李捕头有些难过了,但谁叫这是咱捧在手心里宠的丫头呢,能怎么办?继续宠呗。

    他低下身段,软言细语的继续哄:

    “装什么架子?爹爹真的不敢碰这个张家的烫手山芋,他若是真的有这个成算,让他直接去武馆里学,咱们县里还是有几位师傅。武艺比你爹强了许多。”

    “烽哥哥习武就是为了锻炼身体,练到什么程度,他心里自然有分寸,累了,会休息,坚持不下来,会放弃,不会勉强的。”

    “爹嘴里口口声声,为人家身体着想,其实都是借口,你就是嫌麻烦!觉得无亲无故的,不想费心神,若他是你家亲儿子,看你还推三阻四不?”

    福宝心里敞亮着,她明白父亲口里说的担忧。

    但张家敢放儿子出来习武,明烽自己又是个很有成算的,习武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适可而止,哪里来的危险可言。

    说一千道一万,李捕头也就是认为自己和张家无亲无故的,不愿意讨麻烦,费心力,这才拒绝的干脆。

    被女儿不留情面揭穿心思的李捕头,这下子不说话了,但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

    他是傻子吗?好端端的,非要将麻烦事儿往头上揽。

    李捕头嘴里的烫手山芋明烽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那张舒服的椅子上,哂然一笑。

    他在李家,口口声声道:“君子不强人所难”。

    可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君子。

    张书吏见儿子回到家中,便询问了关于去李家学艺的情况。

    明烽眼都不眨的撒了谎,坦然的回答道,事情已经敲定了,只等明日备好拜师礼,就可以直接去李家习武了。

    儿子一向稳重踏实,听了他的话,张书吏不疑有他,便和妻子柳氏喜滋滋的去准备好明日的拜师用品。

    虽说去李家习武并不是个正规的拜师场合,但张书吏心里还是认为要走这么一个过程,张家是知书达理的人家,礼节上却不能让人看的笑话。

    第二日,张书吏带着儿子明烽,父子再次登了李家门。

    他手里拎着拜师准备的礼品,身上还揣着一封拜师帖。

    帖子是儿子昨晚写好交给他的,想到儿子本来也读书识字,写一个拜师贴,当然不在话下,所以张书吏也没多管,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揣在身上,带着出了门。

    等张家父子进了门,李捕头有些傻了眼。

    昨天自己已经很明确的拒绝过了。

    张家父子今日登门是个什么意思?

    张书吏被蒙在鼓里,因此他的想法根本和李捕头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毕竟有求于人,他还是很懂道理的,一向清淡的脸上,也挂着热情的笑容,嘴里客客气气的寒暄,手里忙不迭的将礼品和拜帖送上。

    李捕头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一些措不及手。

    见张书吏还给自己还送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只得接过帖子,并将信纸打开,看了起来。

    只过了须臾的时间,李捕头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就像是练习了川剧中的变脸绝活一般。

    张书吏见他脸色有异带,却不知他心中何意,只能在心中暗暗猜测。

    莫不是儿子用词太过深奥,他认不全这名帖上的字?

    或者儿子写的名帖中,用词比较委婉,让他没看懂?

    考虑到李捕头的文化水平,张书吏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如果是这样,自己更不好再向他解释什么,这样无疑就是打脸了。

    于是善解人意的张书吏只作不知,一旁呵呵的傻笑。

    过了一会,见李捕头还满脸的纠结,不得不以一种极为婉转的方式,向他提醒道:“李兄,你看我这拜师的流程都走了,那我儿何时可以开始正式习武呢?”

    信上根本就没写几个字,而且简单易懂,直白的让人一眼就看懂了,就如同当初给他支招的口吻。

    但就是这几个字让李捕头坐立难安。

    “当初受了吾的指点,如今该还人情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捕头如何还能如何拒绝,那自然是应允的。

    看着眼前笑的和蔼可亲的张书吏,李捕头只觉寒气阵阵。

    一面威胁自己,一面笑得人畜无害,李捕头毫不犹豫,立刻给面前这个男人,贴了一个笑面虎的标签。

    当初自己就怀疑他来着,婚宴吃酒时,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罢了!

    如今都站到自己面前威胁人,脸上还笑的这般诚恳,这个人简直是表里不一的典型代表。

第七十三章 大力士

    这边的李捕头什么话也不说,接过拜师的礼品也不看一眼,就让儿子李海生搬回房中。

    闷声闷气的回答道:“我每日下衙后,你就可以过来了。”

    张书吏有些不满,李捕头的对待他的冷淡情绪。

    他陪着笑,带着礼物,你就是这种态度待客?

    但念着自己今日毕竟是有求于人,另外,同僚许久,也知这李捕头本就是混人一个,只能按下心中的不爽,不同这浑人一般计较。

    张书吏和李捕头闲聊几句没有营养的话,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就假模假样的客气着告辞。

    “爹,你不是说不愿意教张家的小子习武吗?怎么昨天说完,今天就打脸了?”

    二儿子李海生,将张家的拜师礼都搬回了房间后,走出门见老爹一个人傻站在院子里,他便开口疑惑的问道。

    不想,李捕头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老鼠一般,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

    马上气呼呼的朝儿子吼道:“老子愿意,关你屁事!”

    李海生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训斥,也不敢和他老爹犟嘴,很有经验的当做一个小透明,悄悄的溜了。

    离开后,心中愤愤难平。

    暗想道:“爹莫非是吃了炮仗?怎么一点就炸?”

    他不知道,幸亏他溜得快,此刻李捕头心里憋屈着呢!

    儿子要是像往日那般不知情趣,继续在他面前作死。一顿好打,他是绝逼跑不掉的。

    福宝也诧异他爹的出尔反尔,两日的情绪变化如此快,但她不是二哥李海生,她的心思灵活许多,又能察言观色。

    看着他老爹一副吃了憋,却说不出来的囧样,福宝才不会上前去自讨没趣呢。

    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不要自己出一份力,何乐而不为呢?

    从第二日开始,下午福宝到张家去,和明烽学着读书写字。

    傍晚时分,明烽就到李家来,和福宝一起,跟着李捕头习武强身。

    自从两人开始习武后,福宝终于找回了丢失已久的自信心。

    明烽的身体是真的很差,许多的动作,他不是学不会,可是经过他的身体摆弄出来,就变了形,一点威力都没了。

    和他相反,福宝这个身体,却有着常人难及的灵活和协调。

    任何动作,李捕头只要演示过两三遍,她就能学得似模似样。

    这两个人的体质也是千差万别,就拿蹲马步来说,明烽计时是按照“息”来计算,一息、两息、三息。

    福宝却是按“香”燃烧的时间来计算,刚开始的半炷香,到一炷香,现在已经能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而明烽到如今,不管怎么努力,蹲马步的时间,连小半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到。

    后来,苏老大夫再上门定期给明烽号脉时,听说了他最近学武的事儿,也起了好奇之心。

    福宝知苏老大夫的为人,也不藏私,便将父亲传授给自己的武艺,一一的向他展示。

    苏老大夫看后,又认真的模仿一二,结合明烽的身体状况分析最后认为这种形式,的确有助于明烽加强身体素质。

    但不宜强度过大,便叮嘱明烽应浅尝辄止,过之犹而不及。

    至于福宝,身体杠杠的,只要不把自己弄伤,怎么练也无所谓。

    这种区别对待的态度,瞬间让福宝有一种错觉。

    明烽是名贵易碎的瓷器。

    自己则是家中炒菜的铁锅,怎么敲,怎么打都行,只要不摔破。

    最后苏老大夫针对明烽的身体情况,还传给了他一套五禽戏,学着五中动物的姿态,

    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让其练习着强身健体。

    不能说苏大夫藏私,因此间,这五禽戏并不广为流传,只有一些医学世家才得知其法门。

    一来,以前明烽年幼,二来,张家也生怕自己孩子磕着碰着,苏大夫不想自己技艺随意所托非人,因此直到此时,才将这套五禽戏传给了明烽。

    也是苏老大夫宅心仁厚,若换做旁人,未必舍得传授明烽技艺。

    张家也不是不知趣的,多拿银子,依照苏老大夫的为人,定然是不收的,便寻了一根山参赠与他。

    苏大夫为医者,见药材珍贵,的确心动。

    说不得,有时候,就能靠着这物件吊住病人一口气,也不再推迟,便收下了。

    得了别人的物件,苏老大夫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因此日后对待明烽的病情更加的上心,这是后话!

    得到五禽戏的启发,福宝脑中也浮现出一些想法,让明烽可以试着快走和慢跑等方式进行锻炼。

    明明福宝的活动量是明烽的好几倍,但两人结束后的表现,却是恰恰相反。

    刚开始,明烽每日只能绕着小院跑上个两三圈,就身体发沉、脸色煞白,喉咙里更是想拉响的风箱一般,呼呼做声。

    待到气息平顺后,又开始重复开始

    一番折腾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般,又像是脱水的鱼,搀扶着坐在石凳上,半天才能缓过劲儿来。

    这也幸好是在李家院子里,关着门折腾,李家的孩子自小练武摔打惯了,到不觉为奇。

    要是在张家,柳氏和张书吏看到,不心疼死才怪,有了他们的干扰,明烽的锻炼绝对坚持不下来。

    每天回家后,明烽洗完澡,累的倒床就睡!

    柳氏想找个机会打听一下情况,都没机会。

    相比于福宝的一日千里,明烽的进步过程真的就是点点滴滴的积累了,磨得就是滴水穿石的功夫。

    习武的过程中福宝,还发现了自己的一个隐藏金手指,那就是自己居然是个大力萝莉。

    以前在家中娇养着,福宝从未做过什么粗活,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比常人大出许多。

    如今习武,才发觉自己居然还有着隐藏的技能。

    她能轻易的挪动家中的石凳子,能单手提石锁。

    一身的蛮力和她娇俏可人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当李捕头见证了闺女的大力时,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

    说好的娇娇女呢,怎么变成了金刚芭比了呢?

第七十四章 习武

    李海生见状,真想怼他爹,当初你说妹妹是柔弱的女孩子,必须娇养着,必须让着她。

    每次自己带妹妹出去玩,都要被二老扯着耳朵,千叮咛万嘱咐,别把妹妹磕着碰着。

    这力气叫柔弱?

    二老对于柔弱的概念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然这只是心理活动而已,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和他爹李捕头叫嚣。

    多年挨打的经验,他对爹教育两个儿子的理念,进行了充分的总结。

    爹对了,就是对了

    爹错了,那也是对了!

    若有异议,打服以后,再请回答!

    至于妹妹,和他和大哥相比,在老爹的认知中,那是另外一种不同的生物,不用参照此信条。

    过了一段时间后。

    明烽和福宝都有所进步,但进步的幅度则完全没有可比性。

    明烽因为身体太弱了,如今快走和慢跑,到不似刚开始那般狼狈。

    但若是让他拿着剑,摆个姿势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手也在抖,脚也在抖。

    脸色苍白,额上的汗水更像是不要钱一样,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真怀疑他下一秒钟,就忍不住要晕倒过去。

    福宝有些期望,他倒一回,让自己救一次美,很可惜,从未如愿过。

    福宝的情形和他恰恰相反,左手平放五砖头,右手平放五块砖头,头顶还顶着五块砖头,她尚能在太阳下,站上半个时辰不挪地。

    智商方面,明烽甩开众人一大截,而在武力值方面,福宝却是完全碾压他,没商量。

    刚开始,福宝还有一些担心,这样的对比,会伤害了明烽的男子汉自尊心。

    毕竟在武力值这方面,很多男性都有难以理解的固执。

    但据福宝后来观察,发现明烽对这方面,心态还是比较平和,很淡然。

    他毫不介意的承认两人之间的差距,也明白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学武的这块材料。

    他和福宝之间的距离明摆着,一个武学奇才,一个学武的废材,没有可比性,对此他也能坦然的接受。

    看到他心中无芥蒂,福宝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一身的潜能都激发出来。

    春去秋来,绿了芭蕉,红了樱桃,时间就这样飞逝过去。

    福宝果然不愧是武学奇才,在这一两年的时间里,进步飞快。

    二哥李海生已经早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大哥李武生也得躲着她走。

    就连老爹李捕头仅仅是凭借着经验老道,能和福宝打个平手,如今尚且如此,再过两年,此长彼消,就不可能了咯。

    李捕头这里,一边老怀欣慰的感念女儿的进步和天资,同时不禁也感叹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本事,可以再教给女儿的。

    相对于福宝的一日千里的进步,明烽习武的进度完全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明烽武艺上倒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如今,一般的招式,他使出来依旧有一些变形。

    蹲马步也就勉勉强强半炷香的时间。

    至于指望他与人动武,呵呵呵!

    幸好,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在这方面从不强求,若是感觉累了、乏了,便自觉的休息起来,从不让人操心。

    但明烽身体却比之当初好上许多,单单少生病这一项好处,就让张家夫妻欣慰不已。

    刚开始的时候,李捕头还担心他会不会和女儿比较后,会产生不满逞强的情绪,于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只想着,一旦观察到他有劳累的迹象,马上让他停下来歇歇,可后来慢慢的感觉到,这小子心胸宽阔,是一个心中有杆秤的人。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能达到什么样的目标,不急不躁的。

    一般外界的环境,并不能影响到他内心的心态。

    抛开这幅病弱的身子,单单看这份心胸和心境,当真是令人佩服。

    李捕头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岁,也不敢说,处于同等情景,自己能赶上明烽这份淡然平和的心态。

    夜里,李家庭院

    福宝轻轻的纵身而起,娇躯到了高处,又一个猛地俯冲而下。

    身影优美得就像乳燕投林,接着身子轻轻一折,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剑尖轻轻一勾,将石桌上那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火,高高的掀起。身子跟着向前一扑,右手一伸,又将了烛火稳稳地捏在手中。

    放下烛火,福宝俏生生的站在两人,面前脸上满是娇憨的神情。

    眼睛里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得意劲儿。

    李捕头和明烽这一老一少,站在一旁给她当观众,看着福宝优美的身姿,灵巧的功夫,心中都是满生欢喜。

    这一老一少从来都不是同路人,此刻到难得神同步,不吝的给小丫头鼓掌叫好。

    李捕头看着女儿的进步,心里暗自忖道:

    “女儿家到底和男孩子不同,他的这些武艺,都是大开大合,横劈竖斩的。”

    “一般都是军中流传下来的武艺,在衙门中缉捕盗贼用起来很合适,却并不大适合女孩子的路数。”

    福宝若想正经的学武,还需要为她请上一个好师傅。

    当初教孩子练武,不过是家中传统使然,李家男孩世代不是从军就是当衙役、走镖之类的。

    福宝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在李捕头的心中,比自己那几个儿子的地位只高不低,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东西,一身的武艺自然要交给女儿的。

    当初只想着,让孩子作为强身健体,防身的本事,倒也无妨。

    可目前看来福宝这丫头,练武的天赋居然如此高,若无名师指点,就这般浪费了,到真的可惜。

    李捕头这段时间一直盘算着,给女儿请一个高明一点的师傅,来教导她。

    可等他跟自己熟悉的武师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太简单了。

    若是福宝是男孩,送到好的武馆去学艺,那也便宜,一年也就几百个铜板,可福宝偏偏是女孩子。

    李家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家中女子也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繁琐规矩。

    但李捕头也万万不能接受,将女儿送到武馆跟着大众一起学艺,一个女孩子家混在几十号人的臭汉子当中,的确不成体统。

    将来女孩子长大还要嫁人,夫家嫌弃怎么办?

第七十五章 仇馆主

    可单请一个师傅来单独传授武艺,依照师傅的名声和武艺程度,一年却需要三到五两银子的束脩。

    都说穷文富武,这话还真不假。

    五两银子,李家都能娶上一房媳妇了。

    李捕头疼女儿不假,可也不能这么糟践银子,毕竟家底还挺薄的。

    他要花五两银子给女儿请师傅学武艺,李家能炸开锅。

    三兄妹间,必然起嫌隙,这事儿不能干。

    思来想去,李捕头只觉得牙帮子痛。

    李捕头心思很浅,心中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看着女儿身手矫健,他就忍不住叹息道:“闺女你投生到我们这种家庭,确实委屈你了!”

    “爹本来想给你请个武功高强的师傅,可他娘的,太贵了!一年三五两的银子,却不是咱们家能承受得起的,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好筋骨。”

    对于老爹的话,福宝很不以为然。

    她将来又不打算去闯荡江湖,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客。

    也没有打算以后落草为寇,当一个打家劫舍的大盗匪。

    要那么高强的武功做什么?

    如今学成这样,打得过地痞流氓,福宝已经很满意了。

    父女俩商讨延请名师继续深造,这种事儿,对于身为武学废材的明烽,压根没有发言权。

    李捕头的计划里,根本没有他,他在习武这件事上的定位,是买一送一的那个添头。

    因插不上嘴,所他只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却不发一言。

    回到家中后,明烽向父亲张书吏禀明,李家准备为两人延请一位名师来教导武艺。

    张书吏不明白,为何要另换师傅来教习,目前这种教学程度,让儿子这两年生病少了,他已经很满意了。

    但他是一个正直君子,心中从来没有去侵占别人利益的想法。

    而且,张家家境本来也富裕,不差这几两银子。

    问清楚了,延请一位名师,单独教授武艺的费用大概是五六两银子。

    他也没二话,便从家中取来三两银子交给儿子,让他将银两带给李捕头。

    当做是自家孩子在李家习武,所出的一半学费。

    本来明烽是准备,想让张家全出请武学师傅的所有费用。

    理由都是现成的,因为福宝武学的造诣比自己高上许多,师傅教她一遍的招式,便要教自己三遍、甚至四五遍。

    费的心血和时间精力都要强过李家许多,这样长久以来,心中难免生出亏欠之感。

    明烽了解爹娘的性子,夫妻二人都有些颇为孤傲,为了张家的面子,不用他多做解释,也会抢着付清请武师的所有的费用。

    但此刻明烽却改变了主意,他了解张家夫妻,通过近两年的相处,对于李捕头的性子,他也摸透了。

    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去,但还是很要强的,对于别人来讲,又能请师傅,又能不出钱,是桩美事。

    对于他来说,也许就会生出几分气愤,认为对方是的瞧不上自己。

    特别自家人在李捕头的眼里,一向是假清高的代名词。

    张家若是全出了学武的费用,他更会往这边瞎想。

    想来,这法子有伤和气,还是作罢!

    明烽夜里将自己这些年存下的积蓄,收拢在一起,算了算,才一两银子,穷的真是可以了。

    又将往日同窗送给自己或者长辈赐给自己的一些物件拿出来瞅了瞅,选了一件不起眼的蝈蝈笼和一只上好的毛笔。

    次日,带到学堂,转手让给了一位同窗,凑了二两银子,这才凑够了数目。

    明烽这些天,下了学堂后,就去街上细细打探一番,针对那些口碑,好名气大的武馆,实地去看了看,又和那些在武馆中学武的弟子聊了聊。

    最后才选定了一家“长风武馆”进了门。

    李捕头这日刚刚下衙,走在路上,却被人叫住了脚步。

    一看是“长风武馆”的馆主---仇长雄。

    酉阳县城不大,仇馆主和李捕头又都是武人出身,日常也是有所交集,只是交情一般,只能算是认识而已。

    等仇馆主说清了自己的来意,李捕头有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得到他的再次肯定,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仇馆主是真的愿意单独传授自己女儿武艺,他很诧异,但也很高兴,仇馆主善使剑法。

    一把青缸剑使得精妙绝伦,花招极多,剑法飘渺灵动却又刁钻古怪,比起自己的三板斧,要强上许多,而且这套剑法男女皆宜,很适合福宝修习。

    可瞬间李捕头又为了难,面色纠结几分。

    想想穷也不是啥大的罪过,因此,带着几分难为情,倒也是实话实说。

    “多谢仇老哥的抬举,可小女实不敢劳烦老哥。”

    “这是瞧不上我的把式?”仇馆主笑呵呵的打趣道。

    话虽这般说,但他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年轻时,他在酉阳乃至整个府城地界,也有几分名望。

    如今老了,在老家开个武馆,教导一些弟子,也不是虚有其表之徒。

    李捕头赶紧摆摆手,解释道:“怎会?只是……”

    “哎!囊中羞涩而已!我前些日子也去打听过行情,要请你老哥出马,私下来单独教导子女,五六两银子一年,那绝对不算多!”

    “但,对于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这个银钱的确有些扎手。”

    李捕头虽然很心动,但还是很坚决的拒绝了。

    说内心话,他也很想女儿寻得名师,但是也要根据家里的实际情况,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他可不干。

    仇馆主听李捕头说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五六两银子?若手头方便,给个几百个铜板也行!

    若是手紧了些,不给也无妨,就当咱们俩交个江湖朋友”

    “这怎么行?”李捕头一听还有这好事,简直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李老哥,你是捕头,我开武馆,咱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谈钱多伤感情。”

    自己和他的交情有这么好吗?李捕头都糊涂了。

    别看自己这个捕头听上去威风,可实际上只有市井小民或者小商小贩对自己尚且有几分畏惧。

第七十七章 男装

    这些在酉阳县城里的大商铺,开着武馆的这些人,那个背后,不是和官府的老爷们打了交道的。

    对他这个捕头虽不能说轻视,但也绝对不会刻意的讨好。

    但今天,对方盛情难却,李捕头糊里糊涂下就应下来。

    两人约定,仇馆主每天下午,都会刻意空出一个时辰,在自己后院,单独教导张家小子和自家闺女。

    其实仇馆主能单独私下教导自己的女儿,李捕头已经很感激了,结果自己还买一还送一的,多带了一个人去,李捕头自个都有一些难以启齿。

    但人家仇馆主却丝毫不在意。道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无所谓的!

    这样善解人意倒是解了李捕头的难处。

    张家小子虽说在武艺上的确没什么天赋,可毕竟在跟着自己学了一年多的功夫。

    这会儿自己女儿拜了名师,就将他踢出去,李捕头自认为做不到。

    回到自己的武馆,仇馆主就让自己的大弟子,单独收拾一个练武的场地,明日他要亲自教导两个稚子。

    对于师傅的做法,大弟子很不明白,师傅一向自傲。

    而且又是一馆之主,平日里,已经很久没有收徒了,馆里的弟子们都是由其他武师再教导。

    怎么还会刻意去街上,拦路招两个稚子回来教导。

    仇馆主没有正面回答弟子的疑问。

    端起一杯茶水怡然自得的喝起来,踱着步子进了屋。

    想起之前李捕头的那些话,又看了看弟子的不明所以,哑然笑了笑。

    能为什么?自然是有值得他出手的缘故。

    比如,昨日收的那枚上好的玉环。

    比如,曹县丞在本县唯一的内侄这个身份。

    比如,张家少爷不凡的谈吐,收下一个大有前途的弟子,即使不是正规的师生关系,总归有一份香火情在里头。

    这买卖做的值!

    至于那五六两银子倒是其次,其他武师也许还能动一下心,可对于他来讲是事儿吗?

    他家大业大,是缺这几两银子的人吗?

    可笑李捕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纠结于这几两银子银子。

    出钱的正主反而成了添头,有趣!有趣!

    就这样,福宝开始了自己正经的求武之路。

    长风武馆在酉阳这个小县城里,规模不是最大,名气不是最响亮,但综合能力却是最好的一家。

    武馆坐落在酉阳南面偏东的方向,转过一条街口,便是繁华的大街,闹中取静,地理位置很好。

    就是离两家的距离稍微远了些,但每日明烽和福宝两人一同出门,一同回去,也不觉得路途遥远。

    反倒福宝觉得自己是找了个机会,正大光明的到大街上溜达,心里挺高兴的。

    青砖黛瓦,飞挑的屋檐,两扇一丈宽的朱漆大门。

    两尊威武雄壮的石狮子矗立在大门的两侧,正中间挂的是武馆的招牌,上面四个字,苍劲有力。

    门口的两边矗立几杆旌旗,正迎风招展,看上去倒有几分气派。

    大门随时大开着,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大厅外,是一个宽阔气派的小校场。

    两侧排放着几排兵器架,精壮雄武的年轻汉子时不时的穿梭期间,看上去倒有几分气派。

    仇馆主的家宅就在武馆的旁边,较之武馆,稍微小一些。是一座二进出的小院。

    这里原本是两个单独的院子,仇馆主落户酉阳县城后,把两个院子买下来,打通了。

    在里面的院墙上,开了一扇小门,和武馆连在一起。

    这样做的目的,本来也是为了他进出武馆方便。

    但两个院子却有各自进出的大门。因此他的家眷、仆役进出并和武馆的弟子混杂在一起。

    他为福宝和明烽选择的练武场,也并不在练武馆里,而是在自己私宅的后院中。

    这里除了他的家眷,平日里,院墙的小门一锁,根本没有外人可以进来。

    仇馆主的安排本来很好,可惜他错估了弟子们的热情。

    馆主新收了一位小师妹,这个消息无疑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武馆本来就是一帮子臭汉子的天下,连个母蚊子都少见,仇馆主自身也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

    武馆里的女性角色,除了凶神恶煞的师母外,就剩下厨房里煮饭的两位婆婆。

    如今进了一个娇俏软萌的小师妹,就像是狼群中丢入一只萌哒哒的小白羊,哪能不让这些武馆的男生们兴奋。

    至于同行的小师弟明烽,那个是谁呀?当然自动过滤掉。

    等到福宝正式学武的那一日,仇馆主想看看福宝如今的水准,便让她简简单单的耍了一个剑花。

    还没等他评说,就听见满堂的叫好声。

    院中的三人抬眼一看。

    好家伙,隔壁武馆的屋顶上、繁密的树杈上、都挤满了人,全都是武馆中学艺的师兄弟们。

    师傅家院子,有围墙隔着,他们进不去没关系呀,他们爬到高处,自然也就能瞧得见。

    为了一睹小师妹的芳容,这些家伙老早就占据了最佳位置。

    位置有限,此刻能爬上房顶和树杈的,都是昨夜一番较量得胜的人才。

    还有更多,没有位置的师兄弟在下面抓耳挠腮,听见叫好声,恨不得将树杈上、房顶上的师兄弟们推下去,换自己爬上来。

    还好,小师妹果然没有辜负他们所望,小姑娘身量较之前两年,渐渐展开了。

    褪去了婴儿肥的福宝,就像小荷才露尖尖角,俏生生的往那一站。五官精致,皮肤嫩的更是可以掐出水。

    好软好萌的一个小萝莉,怎能不讨人喜欢呢?

    要说这群武馆的师兄弟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太好奇了。

    毕竟武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收过女弟子。

    二来嘛!见小姑娘这么娇俏可爱,是个人都会喜欢的。

    他们就像追捧明星的粉丝一般,充满了激情和热烈的情绪。

    福宝在院里面习武,院外高墙上的观众比她还投入。

    无论福宝做什么动作,是纵身一跃,还是反手挽个剑花朵朵,那些师兄弟们都觉得这身姿优美极了。

    小丫头哪里是在练剑,就跟跳舞似的。

    和他们平时拳脚交错的野蛮劲儿比起来,太有观赏性了。

    仇馆主的这套看家剑法,本身就飘逸灵动,由女孩子来练习更易体现这一点。

    纤细的身子灵巧又优美,就如在花丛中穿梭的蝴蝶一般。上下左右,忽左忽右,极具观赏价值,看得人赏心悦目。

    福宝动作赢得墙外满堂彩,连仇馆主想指定两句都插不上嘴。

    无他,只因人气太高,他刚想点评两句,就被墙外的叫好声直接压下了。

    见到福宝如此受欢迎,明烽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一股子醋酸味不知不觉的从他身上的气息中弥漫出来。

    明烽面色不善的盯着武馆的仇馆主。

    这就是你说的安静和雅致的私人场所?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随着男孩子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好,仇馆主的脸黑得就像烧过的锅底。

    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家,家教肯定没有张家这种书香门第那么严苛。

    但之前,明烽已经和自己说过了,这次教授女子武艺,必须做好恰当的安排。

    自己也将学艺的地点,从武馆搬到了自己的后院,结果呢?

    还是没有堵住这帮臭小子的腿和嘴。

    这他娘的,自己是在授艺,又不是街边卖艺,气氛全乱了。

    这些兔崽子,看来还是平日操练的太少了。

    仇馆主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给这些臭小子们,加上一个时辰的蹲马步。

    把你们一个二个都蹲的两腿发麻,还能不能爬这么高?

    精神还有没有这么旺盛?

    福宝看见明烽的脸臭臭的,大慨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就故意打趣道:“怎么了?我受到欢迎,你不高兴了。”

    明烽不回答,继续板着脸,将不满的情绪毫无掩饰的传递给了仇馆主,看看你做的好事。

    福宝很少看到明烽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觉得一些有趣。

    仇馆主被明烽的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只觉得亚历山大,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心虚道:“要不然,今天就这样,明天再来,我再调整调整!”

    “嗯”了一声,明烽轻轻的向上抬了抬眼。嘴里发了一个字,就再无动静。

    直接带着福宝回了家,身后是,狂热的粉丝们还在热情相送。

    “小师妹,这就走了?”

    “小师妹,明天早点来,师兄们给你加油!”

    ……

    一路上,明烽都很沉默。他之前费神费力的,为福宝谋求一个武馆求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着身后的喧闹,此时他倒有一些后悔了。

    “我明天穿男装?”福宝拉着明烽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家中两个哥哥的衣服,都太大了,要不然你送给我一件的旧衣?我改改!”

    听福宝说,要穿自己的旧衣,不知怎的,就像一下挠到了自己的痒处,明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

    想着福宝穿着自己的衣服的样子,明烽心里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油然而生,有些期盼,有些燥热,说不清,道不明。

    “好!”明烽尽量平静的回答道。

    惜言如金。

    殊不知,舒展的眉间,微微弯曲的嘴角,很容易的就出卖了他的情绪。

    福宝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还能看不来他的情绪变化。

    明明心里很高兴,却在这里端着,真是口嫌体正直。

    福宝心里暗自鄙视这个大猪蹄,却也没有揭破他。

    回家不久,明烽就福宝送来了一套自己去年的衣服,普普通通的青衣长袍,除了棉质柔软,就没有一点特色。

    福宝严重怀疑,他是精心挑选过的,真是难为他能找出这件。

    毕竟柳氏善绣艺,平日张家姐弟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会绣一些花纹作为装饰。

    明烽的衣服虽然不似姐姐们那么复杂的绣花,但领口、袖口、下摆这些不起眼的地方,柳氏都会绣一些简单的云纹作为装饰。

    福宝天天到张家转悠,自然也曾今跟柳氏学过绣艺,只是简单的云纹,柳氏都可以设计出十来种不同样的花样。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金疙瘩,柳氏还不用上浑身技艺来照顾儿子的起居?

    回到家中,一身青衣经过嫂子小朱氏的妙手裁衣,靠谱了许多。

    虽然绣花的技艺上,小朱氏并没有柳氏那么精通,但从小到大,家中弟妹的衣服都是自己帮着娘亲一起做的,稍稍改一下衣物的大小,到也难不倒她。

    考虑到,福宝是穿着这身男装,要去学武,于是小朱氏将宽大的袖口改窄小些,还有一些冗长的下摆也裁短了几分。

    由于男女的骨骼不同,腰身也宽大了些,于是向里稍稍的掐了两寸,让福宝穿上身,更显合身些。

    改好后,福宝穿在身上,就像穿着一身青色的劲装,更显英姿飒爽。

    朱氏又帮助福宝将头发高高的扎起来,归拢在一起,在头顶上像男子一般,束发髻,用同色的青布条扎好。

    这样一来,福宝巴掌大的脸蛋全露出来了,五官精巧,特别是双眼中的那一股子灵气逼人,小姑娘更显得精神。

    翌日,当福宝穿着这一身青色劲装出现在明烽眼前时,他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突然觉得穿这身,还不如昨天穿女装了。

    但毕竟是小朱氏一夜辛苦,终究他还是没说什么。

    果然福宝这一身衣服,到武馆立刻引起了轰动。

    昨日,仇馆主私教结束后,便将武馆一群精力旺盛的弟子,集中到了一起,三声五令的严禁大伙爬房顶,不许爬树,不许围观。

    武馆的师兄弟们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可又不敢违背师傅的。

    造成的结果就是,第二日福宝和明烽还没有走到武馆,在距离武馆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时,那些师兄弟,就全都一股子围了上来。师傅说了,小师妹练武的时候,不许自己去打扰,不许围观。

    可是,现在在大街上,又不是在武馆,小师妹也没有练武。师傅自然就没有理由再管自己了。

    看着黑压压围上来的人群,清一色的都是男的,从几岁的小豆丁到二三十岁的壮汉,明烽的脸瞬间就黑下来了。

    看福宝换了一身男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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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小竹马介绍:
福宝第一次看到,隔壁小哥哥。
背面:一颗圆球?
正面:神仙颜值!
刹那间,色迷了她的心窍。便霸气的下定决心,这个男人,她要了!
明烽第一次看到,隔壁小丫头,
吃光了他的点心,喝光了他的梨汁,咧着嘴,露出小白牙,对自己傻笑。
心里魔障了,伸手捏一捏她胖嘟嘟的脸颊,又白又嫩,手感极佳,从此不可自拔。
桂花巷里,青梅伴竹马,人道两小无猜,却不知是两颗心的蓄谋已久。
家长里短,细水流长的种田文!
1V1,青梅竹马,不撒狗血的甜宠文!病娇小竹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娇小竹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