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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二虎     病娇小竹马txt下载     病娇小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三章 二姐的主意

    听了明烽这话,福宝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貌似听出了明烽的话中之意。

    有些羞愤的跺脚,不满道:“我心里怎么想,和张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要……”

    “要什么?”明烽故意装傻问道。

    福宝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这番羞人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身出了门。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羞红了一张脸道:“想得美!臭流氓!才多大,就跟人学的油嘴滑舌,没个正行。”

    见福宝出了门,明烽知道她恼了,再都逗下去,丫头又要羞恼的几天不好意思上门来,只能见好就收!

    望着福宝离去的背影,明烽嘴角一扬,一个人偷笑“我可不仅仅是想得美,我还要美梦成真呢!”

    如今,两人的关系,就只差那层窗户纸还未捅破。

    张家姐妹年纪不过相差两岁,张大姐因是家中长女,张家二老对于大姐的婚事是慎之又慎,因此出嫁时,已经年方十六。

    在这个十四五岁,就可以行笄礼,嫁作人妇的时代,张大姐成婚年龄已经算偏大了。

    张大姐一出阁后,柳氏失落了好一阵子,但过了心里的那段不适应,她又振作起来,开始张罗张家二姐的婚事。

    相比于张大姐出嫁时,忙的手忙脚乱,操持起张二姐的婚事来,因之前有了准备,也积攒了不少经验,再次忙活起来,柳氏就要显得游刃有余。

    家中人手少,原本柳氏硬拉着福宝一起帮忙,但背福宝很干脆的拒绝了。

    一来她觉得自己参和张家的事儿,已经够多的了。

    二来,她对张二姐的情感,不像张大姐那般深厚。

    当初,她为张大姐婚事鞍前马后的跑腿,也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张大姐为人宽厚,她也愿意亲近,才不计得失的出力。

    而张家二姐明丽,福宝对她的感官不是那么好。

    几年下来,她还是比较了解张二姐的为人,若是做好了,得不到她的感激,若是做的稍有差池,她便会心生埋怨。

    张二姐平日里,最喜欢迁怒于人,柳氏是她亲娘,她也许还有几分忌惮,自己一个外人,她绝对将自己当做是可以发泄的对象。

    她又不傻,才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见福宝不肯帮忙,对待自己和大姐的婚事上,明显的厚此薄彼,张二姐背地里,气得又骂了人。

    但好歹忌惮着明烽,她还不敢当面怼人。

    只是对福宝的态度,开始有些阴阳怪气的,有时候乘着明烽不在场,故意给福宝使绊子,说酸话。

    福宝也不搭理她的作妖,反正也没打算和她建立什么深厚的友谊,她又不是张家人,又不是她姐,又不是她弟,没什么义务让着她。

    若是不痛不痒的,也就罢了!懒得和她计较。

    若是过了火,福宝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家中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凭什么要受你的气,当场就给张二姐怼回去,绝不不会吃了亏。

    张二姐虽然牙尖嘴利,福宝却也心思灵活,两人几次争锋相对,张二姐都是输多赢少,心里越发的憋屈。

    一日,柳氏留了福宝在家吃午饭,她在厨房里忙活,明烽还在书房没出来,张二姐和福宝帮着把饭菜摆好,等着大家来吃饭。

    张二姐给福宝递过来一把糕点,招待她。

    福宝摆了摆手拒绝了“一会要开饭了,就不吃了!”

    张二姐将糕点放回碟子里,悠悠叹了一口气,装着无意的问道。

    “福宝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平日里,我待你跟自家亲妹妹没什么分别?为何,只见你亲近大姐,而不喜欢我呢?”

    说实话,张二姐的很多做法,福宝都是看不惯的,比如张大姐结婚当日,她对明烽的怀疑,当着众人,不仅不帮衬,反而拆明烽的台。

    事后,明烽不计较,福宝也没有多说什么,但至今心里福宝多少还都存着气呢!

    只不过是人家家事儿,张家人不计较,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闻言只是笑笑道:“二姐说的是哪里的话,二姐长得模样可人,又机灵聪慧,和我这笨人没有可比性,哪有人会不喜欢你?”

    “可你之前大姐的婚事,你明明都帮了忙,可我……”

    福宝忙笑着打断了张大姐的幽怨控诉“婶子给大姐置办嫁妆时,想着姐妹年纪相近,家具、布匹等等物件也一并给你采买了,如今根本没什么可忙的事儿,我能帮上什么忙?”

    张二姐撇了撇嘴,不满的将手中的碟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有些不满道:

    “说到底,我也只是姐姐的添头,连置办嫁妆,也是跟着姐姐一块搭着买好,根本也不管我喜好如何,将来嫁的是什么人家,爹娘对我根本就不上心”

    福宝心里讥讽地悄悄吐了个槽,张家嫁女儿,两个女儿一视同仁,林家本就是富商,出了大价钱做聘礼,张大姐的嫁妆也是放在桂花巷里也是头一份

    比这长姐的份例给二女儿置办嫁妆,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清一色的榆木家具,都是桌椅板凳的,单独挑选和统一购买,除了多一道程序,福宝不知道有何不同。

    再说了,当初选嫁妆的时候,张大姐需要避讳,而张二姐是全程参与其中,她自个挑选的家具,到如今还不满意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张二姐的话头,福宝终于忍不住的怼了她。

    “大姐的嫁妆,就是聘给官老爷做正头娘子,也不寒碜,二姐将来的夫婿是何等人物?莫不是王孙贵胄?那样的话,的确是有些单薄了。”

    说完,不顾张二姐难看的脸色,福宝转身出了屋子。

    本不愿打理你,如今是你自己主动找上门招怼的,可就怨不得她了。

    望着福宝离开的背影,张二姐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当然听出了福宝言语里的讽刺。

    恨声道:“拽什么拽,以为自己是谁?想进我张家门,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心中只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在柳氏面前好好编排一番福宝的是非。

第九十四章 童生

    后来的日子,张二姐还真跟柳氏说了福宝不少的坏话,上眼药也不止一次,很多都是她胡乱编造的,还有的是添油加醋。

    让柳氏心里多少对福宝起了一些成见,也给日后带了不少风波,当然这是后话。

    这边,单单说一下,柳氏操持张二姐的婚事一事儿,却越发的不顺心。

    原本许多大件物品,再给张大姐置办时,已经预先定下了,一切按照之前的旧例,依葫芦画瓢,就可以了,费不了多少心思,可麻烦偏偏出在相亲对象上。

    也不知道,是被福宝当初的话给激的,还是张二姐本身就有这心思,她对柳氏给自己相看的对象一个也瞧不上。

    沾亲带故的她嫌弃人长得丑!

    书香门第她觉得穷酸一个!

    张书吏衙门里的同僚,她嫌弃人家没前途!

    富商地主,她又嫌弃人家没内涵,总之,相看了许多,越到最后,她只是耳朵一听,就给拒绝了。

    气的柳氏破口大骂道:“你当你是什么大家千金小姐?这个瞧不上,那个不配?”

    张二姐对于母亲的责骂,也不顶嘴,只是不松口。

    其实,张二姐的长相极为艳丽,比之张大姐的娴静,她的五官非常明艳,就跟怒放的花儿一般,很具有冲击力。

    家世清白,人也漂亮,一手绣活更是让夫人们赞不绝口,行动举止经过柳氏多年的训练,也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很的夫人们眼缘。

    若是她愿意点头,婚姻市场其实挺好的,可她却就是不乐意,气的柳氏干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小妮子也不知道哪根筋错搭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前来说亲的都是我和他爹精挑细选过的良善人家,可她偏偏魔怔了,连相看也不肯,就直接拒绝了!

    柳氏无奈之下,只能找到张家大姑奶奶,求助道。

    俗话说:“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当然不觉得疼”

    虽然是娘家侄女,但总归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张氏没有柳氏那般心急火燎,淡定的问道:“弟媳莫急,问过孩子缘由没有?”

    柳氏摊摊手,叹气道:“怎么没问,可她就是不肯说缘由,直说瞧不上人家,你说……

    这叫什么事儿?二丫头的婚事快把我和他爹急死了”

    张氏笑道:“过几天,我要给家里的孩子们裁新衣,我看把二丫头也送过来吧!让我这当姑姑的也尽几分心意”

    柳氏喜道:“那感情好,你是张家姑奶奶,又是孩子的亲姑姑,我把二丫头过两天送过来,你帮忙问问?”

    张氏满口应下,却话锋一转,提起了明烽。

    问道:“别只顾着女儿,烽儿是我们张家唯一的男丁,你们有什么打算?”

    柳氏一怔,明烽还小呢?说亲早了吧!

    张氏笑骂道:“你满脑袋尽是儿女的情事,我说的是烽儿的学业,上次他姑父还在问,烽儿什么时候下场?”

    柳氏忙道:“明烽才十岁,下场早了吧!身子如今刚刚有起色,想着再将养几年,再下场!”

    张氏骂了声糊涂,才道:“如今,我家大人做了县丞,和县太爷相处也极为融洽。

    烽儿只要不是太差,捞个童生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不着急,难不成,等以后他姑父调任了,说不上话了,再去拿命拼?”

    柳氏这才恍然大悟,虽然对于儿子的学业,她心里很是放心。

    学堂的朱夫子不是说,明烽是他的学生中,难得的神童,将来举业稳妥妥的。

    可科举这事儿,又如何能说的定,多少优秀的读书人,最后还不是折戟沉沙,如今到嘴的定心丸不吃,她就是傻子了,忙满口应下,道谢不已。

    张书吏那一日,听了柳氏回家传来的话,也觉得有理。

    既然张家大姐和曹县丞有意帮忙,他们岂有拒绝之理。

    第二日,柳氏就将自己不省心的二女儿送去了曹家,自己则将重心放在了明烽身上。

    其实关于明烽科考一事儿,柳氏和张书吏都帮不上忙,至多也就是在吃食和衣着上用心而已。

    童子试定在来年的二月间,考试合格后才可应府试,府试由知府或直隶州知州、直隶厅同知主持,试期多在四月,府试合格方可参加院试,院试又叫道试,由主管一省诸儒生事务的学政主持。院试合格后称秀才。

    张家一心打算让明烽借东风考个童子试,明烽心里却想着,既然下了场,便一鼓作气,考个秀才功名才不枉努力一番。

    至此,张家每日仍旧如往常一般,内里却是紧张起来。

    柳氏到时不担心儿子考不上,既然曹家姑父都放出话来了,至少一个童生到手却不是什么难事儿,至于秀才之类的,她压根没有考虑过。

    她担心的是明烽的身体吃不吃得消,那考试是要考四五场,对于脑力体力都是一场很剧烈的消耗,关在里面好人出来都要脱层皮。

    更何况二月的天,乍暖还寒的,就明烽的身体……

    她如今只盼望明烽能稳稳当当拿个童生回家,就阿弥陀佛了。

    别的她不指望,就明烽的身体状况,她只愿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也就安稳了。

    若不是,张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不想在这一辈掉了门楣,她还不乐意让孩子遭这个罪呢。

    福宝听了明烽要参加科考时,也大吃一惊,现在明烽才十岁呢,这也太早了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张家要这么急着让孩子取得功名,但既然张家全家人都一致决定的事儿,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跟明烽提议,自己这段日子,就不过来了,怕影响明烽的学习。

    要不是练武有助于身体健康,福宝都想建议明烽暂时停止练习,别浪费时间。

    她和明烽某些想法一致,既然参加了科考,总要有所获吧,那不然白白辛苦,受一场罪多划不来。

    明烽见福宝一副亚历山大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

    考科举这件事儿,的确耗时久,难度大,家里人还要跟着焦虑担忧。

    若考不上,费时费力费钱财,头悬梁、锥刺股也是应该的。

    可在他这里,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岂不说童生十拿九稳,就是秀才,他心里也是很有把握的,考虑到年龄的因素,名次不会太高,但终归问题不大。

    但没有发生的事儿,他也不好将话说的太满,免得父亲责怪自己不稳重,太过轻狂。

    因此一边驳回了福宝的提议,私下里偷偷安慰:“你莫要担忧,我姑父就是县丞,你想,这次本就是他主动让我参加考试,好歹顾念几分。”

    “除非,我的文章实在是烂到地里捡不起来,才会被罢黜,县太爷总会给同僚几分情面不是?”

    福宝知道明烽的文章,每次去学堂,朱老夫子都将明烽夸了又夸,这样的水平哪里会差了?

    明烽开玩笑的戏谑道:“若是考官不瞎,我就应该中榜”

    福宝被明烽的话逗乐了,心里好受了些。

    又见柳氏和张书吏果然并不怎么担心明烽的学业,也不反对自己的往来,最后一丝的担忧也消退了。

    这边,明烽虽然和福宝依旧玩乐打趣,但独自一人时,却仍旧勤学不辍,愈加用功。

    豪言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失手了,多丢人啊!

    张书吏对于儿子张弛有度的学习方式,内心十分满意,虽然他很看中儿子的学业,更加关心孩子的身体,这种学习模式,在他看来再好不过了。

    这边厢,张氏也在和张二姐商议她的婚事:“二娘,你给姑姑交个底,你心中对于婚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成算?”

    张二姐一边用力的绞着手里的手绢,一边低着头,羞羞怯怯的回答道:“我……”

    “我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和姑姑一般。”

    和我一般?

    张氏愣了!

    这话到底何意?

    是做继室?还是做官太太?

    于是她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做官眷?”

    张二姐低头不语,却是默认了!

    果然!

    张氏幽幽一叹道:“你需知道,我张家不过是小吏出身,若想做官眷,怕是嫡妻难为?”

    张二姐抬眼,顾不得羞涩,忙开口道:“我不做妾的”

    张氏笑了:“你以为,继妻是那么好当的吗?继子继女那一个好相处了,再说了,就算是继妻,那些官宦子弟未必也能瞧的上咱们的家世,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些。”

    张二姐低头,不敢看人,语气却并未松懈:“我是知道的,既然选择这条路,多难我也会坚持的。”

    张氏开口劝道:“我和你姑父当年,也是一种巧合的缘分,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碰上……”

    “像当年姑父这种年轻的鳏夫,我是不敢想的,”

    还不能张氏开口,她又低着头,细声细语道:“年纪大一些,也没关系。”

    张氏突然有些了然了,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多老?”

    “嗯!五六十岁也可”

    张二姐的话,让张氏彻底没了言语,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给弟弟和弟媳交代。

    五六十岁,都可以给张二姐当爷爷了,她怎么会有这般念头。

    张氏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侄女。

    反正张二姐的年纪还不大,这事儿不急,等明烽科考以后,再给张书吏夫妻二人说吧!

    免得节骨眼上,白白让他们夫妻乱了方寸。

第九十五章 乱七八糟

    因此挥挥手,无力的应付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此事儿,不是容易的,让我好好筹划筹划。”

    张二姐低声谢过。

    望着侄女低下头,露出一节如玉的脖颈,一时间,张氏五内杂陈,不知该作何想。

    张家世代诗书传家,就算当年自己当了别人的继室,那也是郎才女貌,岁数相当的天作之合。

    侄女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到底哪里来的?

    想到侄女非长非幼,又是女孩,莫非自己那有些重男轻女的弟弟和弟媳妇,二两人真的亏待了这个女儿?

    张二姐归家后,对于自己和张氏之间的谈话只字未提。只是对张书吏和柳氏说,姑姑张氏会为她留意合适的对象。

    张家夫妻不疑有他,对女儿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因她年龄还小,婚事也不着急一时,目前明烽考试在即,张家就将此事暂时搁下。

    又是一年冬天来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堆积的也的比往年要厚一些纷。

    夜里纷纷扬扬的雪花将屋顶地面都染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

    明烽和福宝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

    今日天气晴朗,可室外的寒气却丝毫未减,冬日的阳光看着明朗,却没有几分暖意。

    一阵风吹过,只觉寒气逼人,福宝很自然的将明烽棉袄的衣襟顺手紧了紧。

    明烽拉住福宝的手,觉得微凉,见她穿的单薄,便劝道:“今年的冬日朔风凌冽,滴水成冰,你多穿些吧!”

    福宝今日穿了一件薄薄的对襟小袄,她撤回自己的手,两手对塞在一双袖口里。笑道:“我的身子骨,结实着呢,没觉着冷!倒是你,可还好?”

    明烽点了点头,回答道:”这几年和你跟着着仇师傅一块儿练武,自己感觉身子好多了,生病也少了一些。”

    说着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厚实棉袄,打趣道:“知道天气冷,我可是不敢逞强,你看我包的像不像球?”

    明烽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语,还顺势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惹得福宝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说,之前还不觉得什么。

    听他这一说后,再对照自己一身的干净利索的打扮,明烽的穿的确更显得臃肿,自带几分滑稽。

    福宝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那幕,也是一个圆滚滚的足球,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嘻嘻!小球变大球了。

    今日明烽整个人包的就跟一个粽子似的,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就像个人形玩偶。又像是雪地里蹒跚的企鹅宝宝,看上去几分笨拙,却又憨态可掬。

    忍不住上前搂住,这个胖乎乎的人形大玩偶的胳膊,前后摇晃了几下,玩的不亦乐乎!

    明烽也由着她闹腾,这些年,他们彼此熟悉了对方,他不显她偶尔表现出来的傻样?她也不嫌弃自己沉闷。

    在外人看来,处处诧异很大,不协调的两人,却在以自己的步伐,在同一个频道上蹦跶的欢快。

    今日,他们二人是要去苏大夫的中药铺子请平安脉。

    眼看着要过年了,谁也不愿大过年的请大夫上门看病,没得惹晦气。

    因此每年年前的惯例,明烽需要去苏大夫处提前号脉调理一下身体,也求过个顺心的大年。

    以往小时候,都是苏大夫上门诊病,如今明烽身体好了许多,这两年,都是福宝陪着他自行去铺子里诊脉。

    苏大夫的铺子也开在繁华的北大街,因苏老大夫的医术超群,医德高尚,这家药铺子又是几代相传的老铺子了,因此一直以来生意都不错。

    临近年关,看病的人稍微少一些。

    福宝和明烽进去的时候,店里比较清闲,坐堂的两个大夫正无聊的喝茶聊天。

    但很可惜,今日苏老大夫出门问诊去了。

    明烽向来是他瞧病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因此不打算换人诊脉,今日算是扑了一个空,打算改日再来。

    二人正准备回转,不妨却从身旁窜出一道黑影。幸好福宝动作机灵,拉着明烽往后退一下,才没有和来人撞上。

    “张少爷,你没事吧!”药店伙计立刻跟了出来。

    明烽摇摇头,如今身体还好,就算是撞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福宝伸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和明烽差不多大小年纪的小乞丐。

    他一进门就跪下了。

    在店门口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苏大夫,求你救救命!”

    福宝一看就明白这是来,求白医治的,只怕药铺的伙计要赶人了。

    果不其然,询问过明烽情况后,药铺伙计顺手拿起店门口扫帚,立刻冲上前去,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乞儿。

    嘴里吆喝道:“快走!快走!又是你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那乞儿跪在地上,背上挨了药铺伙计的几扫帚,却纹丝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

    福宝看得出来,伙计是使了劲儿的,扫帚打在乞儿的身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偏偏那乞儿也不求饶,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嘴里也就反复一句话:“我找舒大夫救命!”

    “别说,今日苏大夫不在,就算苏大夫在这里,我也不能让你见到他。”“快滚,”

    “再不走我打死你!”说着伙计手里的劲儿更加重了。

    福宝见状,眼里落下一丝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她挡住伙计的手,先对乞儿道:“苏大夫今日出诊去了,你明日再来吧!”

    可面对福宝的好意,那乞儿对她的话却恍如未闻,身体和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福宝只当他信不过自己,又柔声劝道:“我们也是来找苏大夫诊脉的病人,不是店里的活计,何苦骗你?”

    那乞儿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福宝和明烽,却再次低下头,嘴里倔强道:“我妹子发高烧不退,我今日一定要等到苏大夫。”

    福宝闻言,只得转身对活计劝道:“既然他是来找苏大夫的,不如让他等等。见不见全凭苏大夫做主!你何苦做恶人?”

    “这些乞儿本就没了爹娘,是可怜之人,你再这样打他,便少了一些慈悲之心,小心苏大夫回来要责骂于你。”

    药铺活计也是一脸为难,放下手中的扫帚,叹息一声道:“小娘子莫怪我无情,实在是没得办法。这小乞儿也算是药铺的熟人了,苏大夫今年已经去给他妹子诊上三四次了。”

第九十六章 再遇

    “都说医者父母心,苏大夫心善,其他医者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恶人。求医就算我们不要钱,可药费呢?他妹子常年饥一顿饱一顿,如今生了大病,得不到将养,能活下否也是未知。”

    说到这里,药铺的另外一个大夫也附和道:“今日我能出诊救得她,但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作为一个乞儿,偏偏病成那样,他这个妹子实在活不下去的。“

    剩下的大夫也点点头道:“其实苏大夫何尝不知,今日出诊其实也就是故意躲出去的,前几日,他已经去看过了,那孩子自小四处乞讨,底子落了亏,需要好生将养才能养好,可她一个乞儿……”

    药店伙计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跟福宝说起来。“苏大夫见不得乞儿的哀求,又没办法,才特意避开。我们是开药店的,又不是善堂,一次两次还尚且可以施舍,可长久下去,谁能受得住”

    听着药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那乞儿始终一语不发,福宝知道药店众人说的是实情。

    见状,福宝顿时有一些左右为难。

    想管,却管不了。连慈悲为怀、家大业大的苏老大夫面对这种情况,都只能无奈地躲了出去,避开了。

    自己一个小丫头,哪里有能力管得了这些事?

    不想管,福宝又觉得既然碰上了,就这样撒手不理,良心过意不去。

    看出了她的纠结,一旁的明烽柔声劝道:“世道如此,这不是你我一己之力能左右的,回去吧!”

    福宝知道明烽说的有道理,可她看着跪在药店门口,衣着单薄却又倔强无比的小乞儿。

    又想到躺在寒风中,高烧难受,却只能等死的小丫头。

    福宝的心肠又实在硬不下来。

    “你为何想帮他,是因为那块枣泥糕?”明烽问道。

    “你认出他来了?”

    福宝惊呼一声,却又恍然大悟,自己都能认出来这个小乞儿,明烽的是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远远强于自己,认出小乞儿也不足为怪。

    明烽点点头。两人都认出了眼前的小乞儿,就是当初在大街上抢福宝手中枣泥糕的那个小乞儿。

    福宝想起当初,小乞儿逃跑时,狠狠的摔了一跤,那枣泥糕掉在地上落满了灰尘。

    他不顾自己摔得浑身青紫,也不顾是否会被人捉住,依旧固执捡起枣泥糕才接着往外跑。

    当初,福宝还当他饿极了,才会只顾眼前吃的,却不要命。

    如今想来,若真的是饿慌了,抢到枣泥糕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往嘴里塞。可是当初乞儿被自己捉住手腕的危急的时候,他也没有舍得往自己嘴里塞那块枣泥,应该是想拿回去给自己的妹妹吃吧!

    想到这里,福宝心中越发的同情起来。

    打定了主意,对明烽道:“我们两次都与他相遇,总算有点缘分,就算是咱们救不了他和妹妹的一世。可这一次,既然他出现在我们眼前,能就救一时算一时吧。”

    明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再阻拦。

    福宝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这是她几年的积攒。

    李家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家,只是平头百姓,她身上没什么钱,只是她所有的积蓄。

    福宝将银钱递到一名大夫手里,嘴里谦卑的说道:“劳烦大夫走一趟,去给他妹子看看。”

    那大夫也不是一个,铁打的心肠,既然话说的那么明白,这个小娘子依然动了救人之心,他也没拒绝,不记多少,干脆的收了银子。

    因前几天出过诊,所以大夫对于这个女孩儿的病症,心里早已有数。

    出门前就让小童煎了汤剂,才收拾好药箱,对小乞丐说:“走吧!”

    那小乞丐也没对福宝和明烽说多余的话,转过身来,对着福宝和明烽使劲磕了几个响头,才起身带着大夫往前走。

    “我想跟去看看!“福宝犹豫的说道。没亲眼看看,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

    明烽点点头,只要无伤大雅的事儿,他一向惯着福宝的任性。

    两人跟着大夫后面,一路向东。路过包子摊的时候,明烽拿出手里的银子,又细心的买了一些包子。道:“估计对于他们来讲,吃食和良药一样重要。”

    福宝心想果然还是他想的周到一些。于是两人各拎着一袋包子,跟在大夫后身后。

    小乞丐虽然心急如焚,但因大夫背着药箱跟在后面,脚步不算很快。

    明烽和福宝本就是本地人,对路程也很熟悉,习过武功,也能赶上他们的行程。

    几弯两拐穿过小巷,出了了南门,顺着城墙走了一里地,到了城墙根下的一个窝棚里,这里就是小乞儿兄妹落脚的地方。

    附近还要很多类似的窝棚,应该是乞丐们居住的地方,这些窝棚破破烂烂,四面都透风,站在外边,也可以一眼望到底。

    大白天里,这些窝棚人不多,那些乞丐们此刻都去城里讨吃的去了。

    走到小乞儿的窝棚处,哪里更加小更加破,四面通风,只是用一些树枝茅草搭建起来,没有门窗,只有一块破布当做门,挡挡风。

    屋顶也是坏的,上面随时透光进来,一看就不能遮风挡雨。

    那小乞丐的妹妹就睡在窝棚东南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般。

    等福宝走近一看,她身上盖的是一件破破烂烂的大人棉袄,棉袄烂成一缕一缕的,虽说是棉袄,可里面的棉花少得可怜,也又干又黑的打着结。

    她身上垫着的是厚厚的茅草,尽管垫了很厚很厚的一层,一看就是小乞儿用心了,为妹妹竭尽全力,但毕竟是茅草,哪能保暖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她这个样子。怎么能不生病?

    那药店伙计没说谎,那女孩儿真的很难活过这个冬天。

    大夫心肠还是很好的,他也没嫌脏,俯身给女孩诊了脉,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对着女孩用了两针。

    最后再取出事先熬好的汤药,交给乞儿,让他热了以后,再喂给妹妹喝下。

第九十七章 善意

    他也是考虑到,小乞儿这里没有条件熬药,才提前熬好了带过来。

    离开时,大夫看了看这个环境,叹息的摇摇头道:“你们也看见了,就算我这会儿能帮她暂时退烧,那也是无用之功。你瞧瞧,风呼呼的刮,药都没钱买,也没地方熬,她还得病,小娘子,你心善,可惜银子是白花了。”说着,他惋惜的收拾好药箱,便提脚走了。

    作为大夫,他看到过太多太多世间百态,心早就凉了,也也硬了。

    他从福宝的穿着打扮,也看得出这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因此忍不住提点几句。

    做好事,只有好心肠是不够的的,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那小乞丐听了大夫的话,一言不发。只是顺从的取来瓦罐加热了药汁,窝棚里连碗也没有,他只能等瓦罐凉了,就这熬药的瓦罐,给妹妹喂了药。

    福宝和明烽一直待在那里,救人救到底,没见人醒来,福宝总是不放心的。

    明烽将买的包子拿出来递给小乞丐,那小乞丐也没客气,狼吞虎咽的几口下了肚。

    明烽又给了他一个,他却没吃,顺手揣在怀里。

    福宝知道他没吃饱,诧异的问:“你怎么不吃?”

    “我给小妹留着。”那乞儿答道。

    因福宝救了他妹妹,他对他们的态度很感激,有问必答,只是很简短,可以看出他本来性子就冷,也不爱说话。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福宝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流了下来。她将明烽手里的一大袋包子,全都给了小乞丐。“这里还有,全都给你,你留着慢慢吃。”

    明烽摸摸福宝的头,没说话,小丫头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却是最柔软不过了。

    那乞儿接过包子,说了声“谢谢!”。然后将装包子的袋子,藏在了妹妹床后面的角落里,又用稻草细细的遮掩好,从外边看不出丝毫端倪。

    见福宝吃惊的看着他,他才解释道:“不能让人看见,会被抢的!”

    福宝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家虽然不富裕,但吃喝不愁,比起这对乞儿兄妹来,不知幸福多少。

    到了傍晚时分,那小丫头总算悠悠醒了,烧也退了。

    小乞儿很高兴,倚靠着妹妹。向她介绍福宝和明烽。

    小姑娘和福宝的年纪比福宝小一些,坐起身来,也看得出,她比哥哥还要单薄,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脸上除了一双大眼睛能看,其他的地方全是凹陷下去的,这个模样看着让人心疼,也许大夫说的没错,她有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

    小姑娘很怕生,腼腆的跟福宝和明烽道了谢,声音弱的就像是蚊蝇一般,却平生生的招人怜。

    福宝没敢多留,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赶紧拉着明烽回去了。

    走在路上两个人都相顾无语,今天受到的冲击很大。

    今日的天气还算晴朗,福宝抬头望了望天,蓝天依旧,艳阳高照,却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今天看到那两兄妹的处境,让她此刻的身体和心,就像是这寒冬一样,一片冰冷。

    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让福宝的心情有点抑郁,久久不语,沉默了很久,她终于开口问道。

    “今年张家还同往年一般行善举吗?”

    明烽点点头,心中已然猜出她接下来要对自己说的话。

    “夏天的时候,城外的永清河发过大水,爹爹打算开春的时候,捐些银子,将那座旧石桥加固一下。”

    果不其然,听福宝带着几分乞求的口吻道:“夏天的时候,永清河水虽然暴雨涨水,但石桥桥身其实并未受到大的损坏。其实加固石桥一事,也不急在一时。”

    “而今年冬天,天气却格外严寒,你今日也亲眼看见了,那些乞儿没有御寒的衣物和吃食,也不知一个冬天过去,要添几具枯骨,能否建议张大叔暂缓维修石桥,而把这些银子用来赈济乞儿,施舍点粥米,救下他们的性命!”。

    福宝说话时,心里也有些忐忑,这个话题之前两人提过。

    福宝也明白张书吏他们的想法。向来修桥铺路这些事儿,都是名利双收的好选择。

    对于又想行善又想扬善名的张家来讲,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今日若不碰见,也就罢了,可既然撞见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些话直压在心口,如鲠在怀,不吐不快。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虽觉得不妥,但心里还是觉得舒畅了许多。

    明烽听后,淡淡的看了福宝一眼,接着轻轻地点点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答道:“好!”

    听到明烽的允诺,福宝有一些窘促,拿别人的钱做慷慨,总归觉得有一些尴尬。

    明烽只应了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只字未提在这过程中需要用什么办法?

    也没有说要劝服张家二老需要面对什么困难?

    他向来如此,对于福宝的要求,只要承诺了就一定会办的。

    对于这份承诺,福宝的心情,此刻就像是突然有一股暖流涌入,驱散了在冬日的严寒。

    他越是这般风轻云淡,理所当然,福宝心中就越发的感动,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诚恳的到了一声谢。

    他疑惑的偏了偏头,好像不知道她谢从何来。

    福宝腼腆笑道,虽说这件事得益人是那些乞儿,明烽动了恻隐之心想救助人,不需要她来说谢字,但这件事总归是她挑起的,因此这声谢,说的心甘情愿。

    明烽笑了,他没有向福宝解释,他说的不用谢,是指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用谢,他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至于那些乞儿的生死,又关他何事?他为何要为其打算?

    明烽性子向来冷漠,说自私也不为过分。

    那些乞儿的处境的固然悲惨,可依旧打动不了他心中的冷漠。

    若今天没有福宝的插手,他会视若无睹。

    外表看来,明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副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和亲近的表象,但实际上,他的性子很冷漠。

第九十八章 县试

    此时,天已看上去对人人都一般和善,实际上心里常常确实拒人于千里之外,很少有外界的人或事物,能干扰他的情绪。

    他们喜也罢,悲也罢!都与他无关。

    他能插手赈济乞儿一事,只是因为他不想福宝心中难过纠结,仅此而已!

    自己想行善没能力,偏要别人掏腰包,说起来福宝觉得自己像朵白莲花,有一些羞愧。

    若对象不是明烽,除开他的任何人,福宝也不能把般近似无耻的的要求说出口。

    他应下自己的要求后,虽有些羞愧,但心里还是放下一块石头,如释重负,觉得轻松了许多。

    两人继续向前,阳光将并肩而行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在冬日的下午,为白雪覆盖的大地添了一抹凸异的黑影。

    明烽果然说话算数,不知道他是如何扭转了张书吏和柳氏的想法。

    三天后,张家就开始在城外搭好了粥铺。整整施舍了一个月的米粮。

    一天两顿稀粥,虽然不管够,但却能混个水饱,至少救了不少人的命。

    在这期间,福宝和明烽也去施粥的棚子里帮过几次忙。

    张书吏不愧是衙门里出身,办起事儿来,很是干吏!

    施粥的事儿办的井井有条,张家雇佣了两三个婆子在粥棚里熬粥、施粥。

    又请了三四个帮闲,在一旁帮着维持秩序,不允许排队插队,不允许恃强凌弱的争抢。

    那一些年龄小、身体弱的小乞儿、领了粥,为了避免被人抢走,大多当场喝下肚,倒是也是个办法。

    有一旁的帮闲盯着,到没有人敢乱来,总算是活了不少性命。

    那乞儿小姑娘,或许是有老天的庇佑,又或许是命硬,福宝后来,又在家里找了一床旧棉被送给了他们兄妹,他们的生命就像是杂草般顽强,连大夫都断定她活不过这个冬天,她却坚强的挺了过来。

    那小乞丐也是机灵的,见福宝和明烽二人心善,是个可以托付的。就想把自己兄妹二人卖身与他家,还不要卖身银子,只求一口吃喝。

    可是,这个要求却被福宝和明烽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李家只是平头老百姓,多两张嘴吃饭可不是小事。福宝虽然可怜兄妹的境遇,却也是无能为力,哪里敢做主往家里领人?

    张家虽然家境富裕,有这个能力。

    但是对于骨瘦嶙峋的兄妹二人,柳氏是看不上的,她若要给家里添丫鬟、小厮,也一般是从人牙子手里买调教好、懂规矩的人。

    反正,家里也不差那几两银子,是绝对不会要这种半大的乞丐。何况那小姑娘年纪小,能帮不上什么忙?远远比不上,她去人牙子手里仔细挑选的人手。

    若是明烽有心收留兄妹二人,自然能办到,柳氏也拦不住,可惜他根本就没这心思。

    若不是福宝心善,非要参合进来,话说那对乞儿兄妹就算是饿死在他眼前,估计他也会冷漠的当做没瞧见。

    因此站在一旁,自作不语,根本没有插手的打算。

    小乞丐兄妹很沮丧,但也没办法。

    若是不要卖身银子,倒也有人愿意收留他们,可他却信不过,不敢轻易将自己个交出去,此事只得作罢!

    很快,春节过完,转眼就是二月份,县试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刚过完年,张书吏亲自带着儿子去报名。

    按照规矩,一人作弊,五人连坐。若被保的童子作弊,保举的人也要连坐

    因明烽本就是学堂的学生,朱老夫子亲自挑选了五个信得过,学识也好的童子与他一起联保。自己则亲自做了保人

    张家认真谢过朱老夫子的好意,朱老夫子本身很喜欢明烽这个学生,因此也不客气,把张家备给他的礼品如数收下了。

    到了二月,天气依旧很冷,明烽就要准备去考试了。

    因明烽身体较为淡薄,张家人别的不担心,只担心考场里,他身子吃不消。因此也做了不少准备。

    考前,柳氏带着张二姐,仔细准备考篮。做了一些精致的糕点,小块小块的用油纸包好,也不怕坏了。

    还有炭火,柳氏也不拘价格,只选那些持久燃烧,没什么烟味的上好炭火买回来。

    可惜,张书吏和明烽都觉得带炭火进考场是在太过招摇,考试只有三个时辰,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因此柳氏只得作罢!

    所以就要将应考的衣服在缝制的厚实一些,对于这个,福宝提前就有了打算,这个冬天她让家里帮忙收集了许多鸭绒。用棉布包裹好,将鸭绒碾压的细碎碎的。

    然后将碾碎的鸭绒一点一点的塞到事先缝制的格子里。再缝好成形,作为内衬。

    外面又用厚实的棉布,按照棉袄的式样,缝制成外套,穿上身既轻便又保暖,比一般的棉袄不知暖和多少!

    张家还准备了一块上好的皮毛,做成了皮裘,让明烽考试的时候也带上御寒。

    另外,福宝又仿制塞外民族的水囊样式,给明烽也做了一个,并且在水囊外面细细的缝制上一层薄的棉花套子,能起到保温的作用。

    到时候在考场里,让杂役给他灌上热水,也能当个暖炉使用,不让手脚冰冷,影响考试发挥。

    有了这些零零碎碎的准备,众人倒也心安许多。

    只要不违规,张家衙门里有人,倒有不少便利,到也能比旁人准备的充足许多。

    考试那天,张书吏向衙门里请了假,张家人全家齐齐上场,去送明烽进考场。

    考童子试的人是最多的,因为是科考的第一场,凡是进了学的人都要走这么一遭,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

    因为号码是当天去了县衙以后再发放。所以天还未亮,不少人就举着灯笼前往考场等候,生怕错过了时辰。

    明烽却不着急,因为曹县丞和朱老夫子一早就嘱咐他,号码会帮他保存,那天他只要按时来就行。

    到了快进场的前半个时辰,明烽才在一家人的拥簇下来到县衙,领过保人朱老夫子递给自己的考号,道了谢!

第九十九章 小女婿

    此刻天经快亮了,大多数考站在冷风中,已经站了半天,有小部分人已经开始排队,准备搜身进场了。

    明烽姗姗来迟,站在了队伍的后面,因此,他在外面没站多久,就轮到他了。

    进去以后,按照规矩,明烽将外套和棉衣都脱了,只剩下里面薄薄的内衣,裤子也是只脱得一条单裤。

    赤着脚站在那里,等着准备搜身进场。

    尽管已经减少了等待的时间,但他本就穿得厚,猛地一下全脱了,还是有一些冷。

    特别是一阵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不自主的将双手搓在一起,捂在嘴里哈了一口热气。

    负责搜查的衙役早已得了嘱咐,知道他是曹县城的内侄子,不敢刁难于他,动作很麻利。

    尽管如此,该走的程序还得走,还等候的,还要等!

    就这么一会功夫,明烽依然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寒意,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娇弱的身子。

    这时候,一旁站着的衙役,突然拎了一个火炉子放在了他的身旁。道:“这是我们李头吩咐的!”

    并向前方努了努嘴。

    明烽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只见今日大考,李捕头作为班头,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此刻,他就坐在搜查屋子里,一张不大的案几前,对自己微笑。

    明烽很感激的向他点点头,谢过他的好意。

    明烽搜查完毕,入场后,衙役又将烤炉拎了回去,放在案几下,这本来也不是为考生准备的,而是他们这些衙役自己取暖的私器。

    拎出来就是格外照顾一下。

    这都是小事,无伤大雅,就算考生觉得厚此薄彼也无妨,又没违规,能怎样?

    拎烤炉的衙役好奇的问李捕头:“这考生您认识。”

    李捕头点点头,他还没开口。

    就听旁边一个衙役说:“这是曹县丞的内侄子。”

    李捕头听着有些不悦,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赶着拍县丞老爷马屁一般。

    正准备解释一二,平日里跟他比较亲近的一个衙役跟班,已经开口替他解释道:

    “衙门里大家伙,谁不知道咱捕头是得到县令老爷的另眼相看。至于像你说的那样赶着上前献殷勤?别说一个孩子,就算是曹县丞本人在此,咱们捕头什么时候低声下气的讨好过?”

    这话说到了李捕头的心坎里面,对!他就这么刚正不阿,绝对不是溜须拍马之人,因此不住的点头附和。

    那衙役又接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拎火炉去帮衬这小子,可不是看着谁的面子上,单纯的就是看这个人身子弱的缘故。”

    这话说的更加贴心,李捕头一脸的微笑,虽然咱们不识字,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尊重读书人的。

    见马屁拍李捕头的舒坦,那衙役越说越得劲儿。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刚才过去的那个小子,是咱们捕头内定的小女婿。”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一片呆滞,就连李捕头本人也是一脸的震惊,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小女婿?他女儿今年才八九岁的年纪,怎么就扯到女婿上了?

    这名衙役平日里是李捕头的跟班,和李家走的也近,因此对于福宝,还有长期来李家串门习武的明烽,也是很熟悉。

    他以前还问过李捕头,为什么白白教授明烽习武,他的身体情况摆明了就不是那块料,不是白费自己功夫吗?

    李捕头当然不会说自己被威胁了,只说,自家女儿也跟着张家读书,这也算礼尚往来而已。

    那衙役却回错了意,你家孩子,我家孩子都当做一家孩子对待,那叫什么?男孩女孩天天腻在一起,家里人还支持着,不就是摆明了定了娃娃亲吗?

    自以为领悟到了真相的他,今天在帮着李捕头拎火炉给明烽时,半点疑惑也没有,只当老丈人疼女婿,因此一个字都没多问,麻利的行动起来。

    本来他也没打算说捕头家的私事,不是见今天马屁拍的顺当,一时激动说顺了嘴。

    李捕头赶紧摆摆手,激动的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他爹张书吏你们也认识,就是见他身子弱,顺手帮成一把。”

    那跟班衙役也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之前张李两家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来,也许两家要避讳呢?

    也跟着解释:“就是,就是,就是帮同僚,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可他越抹越黑,越解释越搞不清楚,衙门里,谁都知道李捕头和张书吏一向互相看不顺眼。

    帮同僚?是什么烂借口,这话就没有什么可信的能力。

    因此大家相互的对视一样,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纷纷笑道:“捕头,我们心知肚明,你别解释,我们不会乱传的!以后定亲喝喜酒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们啊!”

    大伙嘴里说着相信,心里个个暗自打鼓,这李捕头隐藏的够深啊!因为怕引起县令的猜测,居然连儿女亲家都怼。

    这心机够深沉的,怪不得能力排众人,入了官老爷的眼。

    李捕头一看,他娘的,这些人都是什么表情,还让自己别解释,一副我很了解真相的模样让他憋屈死了。

    因为关系户的原因,明烽被简简单单的摸了一下,确认没有夹带就马上放行了。

    因此这一幕,他却是没看见。

    进了考场后,明烽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在一众考棚中,算比较好的一批。

    因曹县丞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明烽分的考棚位置不错,离茅厕很远,不像那些臭号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也不是四面透风的回廊,坐进去四面透风,让人冻得直哆嗦。

    他的考棚是靠近大殿中央的位置,左右都是考棚,避着风。

    因位置显眼,所以整体建筑也很完整,屋顶和四周都是去年县里才修缮过的。

    比起其他考棚天晴漏风,下雨漏水的境地,条件要好上许多。

    等分发了试卷后,明烽将自己的皮裘脖颈处的两根带子分别拴在了考桌两侧桌腿上。

第一百章 决定

    挡住了脚下进来的风,露出桌面和大半个身子,毫不怜惜这件高价买回来的皮裘是否会弄脏弄皱。

    过了一会,又让杂役帮自己在水囊里灌了一壶滚烫的热水,抱在怀里,不一会儿,明显感觉身体和手都暖和起来。

    身体给力,考起试来也就事半功倍。这些考题对于明烽来说,本就不难。

    此刻身体舒坦了,他下笔如有神,飞快的答卷。

    笔不停缀一直埋头书写,发挥的还算正常。

    时间才过大半,他早已书写完试卷,并且还认真的检查过,认为没有什么大碍。

    好不容易,熬到开闸门,在第一批次交试卷的考生中,他便从容的交了卷。

    监考的县令之前就受了县丞的嘱托,因此是认识明烽的。

    此刻,见他率先交了卷子,便直接打开他的考卷。

    首先一看书写,字如其人,字迹行云流水,却不张狂,并没有卖弄书法,故意写的龙飞凤舞。

    卷面工工整整,没有半点瑕疵,一看不惊艳,却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因此第一感觉,县令对他的印象就好了三分。

    在接下来看他的策论,从破题开始,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算是没有曹县丞的请托,这份试卷,考中童生也是理所当然的。

    开闸时间到了,明烽第一批,就出了考场门。

    张书吏今天早已请好假,一直在外等着,等到大门大开时。

    刚出来的人还不多,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明烽。

    怕儿子冷,在牛车里早就升了炭火,接到人便一起回来了。

    柳氏呆在家等候,见父子忙端出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吃食。

    考场关了几个时辰,明烽的精神有些不振,回到家中洗过澡吃过饭,倒头就睡。

    其实这次考试也不算太辛苦,明烽到了第二日就恢复了精神头。

    考试的结果早就是内定好的,因此张家人并不担心,见明烽身体考试后,没有大恙,总算是安下心来。

    放榜后结果果然在张家人的意料之内,张家并没有像其他学子一样早早的等在县衙门口等着放榜。

    而是在考试完第二天一大早,曹家就派人上来,告知了考试结果。

    明烽这次考试成绩在榜单中一等末的位置。其实按照他实际能力,这名次还得往上排。

    可是一来他年纪小,二来又是曹县丞的内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图惹是非。这个中间的名次倒是再稳当不过了。

    对此结果,张家早就有心理准备,倒显得波澜不惊。

    放榜后的第二日,其余的考生都还沉浸在考中的喜悦和落榜的失落中。

    福宝却跟着明烽一路走街串巷的悠闲逛街,卖了吃食和头花等等一股脑的小玩意。

    回到家,福宝本来要离开的张家,回自己家的。

    明烽却死活拉着让她和自己庆祝,好歹人家考中了童生,福宝也觉得抹不开情面,于是又在张家混了一个肚儿圆才归家。

    张书吏夫妻商量着,找一天好日子,请一下客,便算是庆祝完事。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直到明烽突然宣布自己接下来,要离家去参加府试和打算一路准备考秀才,才算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府试定在四月间,如今离府试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之前张家对于后续的考试毫无准备,明烽年龄小,他们就没打算这次让他继续考下去,明烽此刻的决定,让张书吏和柳氏有一些抓瞎了。

    酉阳只是一个小县城,府试的地点不在此处。

    需要坐上一天的马车到州府,和邻近的几个县的童生一块儿参加考试。

    明烽还小,张书吏和柳氏都很不放心他,想拦着,觉得妨碍了孩子的前程。

    支持吧!心里又实在担心,孩子还从来没有单独离家,府试又不是县试,没有关系可拉扯,因此就没有任何优待,实打实的靠自个奋进。

    想着儿子单薄的身体,夫妻俩都纠结着,连着几晚觉也没睡好。

    最后还是明烽站出来拍板定下这事儿。

    毕竟孩子求上进,尽管心中有千万个担心,张家二老最后还是依了他。

    之所以,之前一直瞒着张家二老,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时间充裕了,他们心里的纠结和盘算更加多。

    如今时间急迫,容不得他们多思多想,反而好下决断,明烽心里将一切都计划好了,果然如所料!

    定下行程以后,柳氏就开始忙碌起来,全心全意开始给儿子打点行装。

    行礼多了,少了都不行!

    少带了,孩子吃亏,可行装带多了,一路舟车劳顿,成了累赘,明烽又只是个孩子,对于他来讲非常不方便。

    家里买的东西,先是添了又减,后来减了又添,从两三个包袱收拾到五六个包袱,再从五六个包袱又收拾回两三个。

    东西拿进去又放出来,放出来纠结着又放进去,几次三番,柳氏纠结斟酌着,为难的要死!

    而张书吏则去找了本县的教谕,按照惯例,府试时,本县教谕是要跟着去的,考试前,组织本县童生,分发考号之类的。

    张书吏和教谕算是衙门里多年的同事,虽不曾交恶,但却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交情。

    这次为了儿子,备上厚礼,不顾颜面几次三番的到访。拉拢交情,希望他能照顾儿子一二。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教谕自然满口答应,张书吏才放心不少。

    最让人头疼的是,明烽参加复试谁去陪同?

    原本想着孩子年龄小,张书吏和柳氏绝对不放心一个人去。

    因此盘算着向衙门请了假亲自陪同,柳氏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准备一块跟着去料理孩子的日常,却不想被明烽一口拒绝了。

    他是去考科举,又不是踏青走亲戚,拖家带口,成什么样子,以后还不得被人耻笑,考官若知道,也会不喜的,所以决定独自前去。

    明烽向来是个主意大的,他定下主意,谁也奈何不了他。

    父子二人协商了很久,最后互相妥协,张书吏和柳氏不跟着,但却准备买一个书童,随身照顾儿子。

第一百零一章 书童

    柳氏定下主意后,就开始找来相熟的人牙子,为儿子挑选合适的书童人选。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人牙子先后带了来了好几波孩子,大约有二三十个的样子,愣是没有让柳氏挑出自己心中满意的人选。

    年纪大的,她担心其不服管教,毕竟这次出门,儿子没有大人在身旁陪同,和新买的书童相处时间又短,谈不上忠心和情谊,若是闹出一个以仆欺主的笑话怎么办?

    甚至是谋财害命!

    想到这种可能性,柳氏吓得打了一个冷颤,直接把那些成年的人选给划掉了。

    可年纪小的,柳氏又觉得他们不顶事儿,儿子也年龄小,两个小孩子在一起,到底谁指望着谁?

    别帮忙不成,反成拖累。

    木讷的,柳氏嫌弃他不够机灵,怕到时候不能好好的服侍儿子。

    灵活的,柳氏又担心他不老实,怕生出别的心思!

    就这么挑剔着,一晃十来日,柳氏一个看顺眼的都没选上。

    柳氏的嘴角急的起了泡,那牙婆也是心生不满,若不是看在柳氏银钱给足的份上,真心不想伺候这样刁钻的主顾。

    明烽觉得柳氏实在是太过虑了,张家书香门第,向来以和善宽厚待的名声,那些仆役们能进张家们自然也是高兴的。

    无缘无故又怎么会做出,背主叛逃之类的蠢事和丑事呢?

    世间哪有那么多心怀叵测的坏人,若不是逼到没得办法,有几个天生歹毒?

    再说了,不管柳氏选择什么样的人选作为书童,他总能将起拿捏的住。可惜这些说辞,在柳氏那里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明明明烽说的很在理,若换做旁的事,她还能理智的进行思量几分,可换做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金疙瘩、命根子,她已经有一些过度紧张,根本不能理智对待。

    见柳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明烽也懒得相劝,反正时间一天一天临近,她总归会选出一个人选来。

    到时候,不管是张三还是李四,心思又如何?都不在明烽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是自己的一种附庸品而已,还真能被骑到头上不成?那样,自己还举什么业,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若不是怕爹娘担心,明烽一个人也不想带,那么多贫家子弟,不也单独科考吗?

    何况,他还是跟着本县学谕一同出行,一路上能提供了不少方便,哪里有张家二老想象的那么困难和纠结。

    所以这件事他只甩手不管,平日里看看书,复习一下功课。

    空闲的时候,就拉着福宝满大街的乱窜乱逛。

    福宝以为明烽是考前心情紧张,需要放松,也就没拒绝,跟随着他到处乱逛乱,只当舒缓情绪,散散心。

    明烽却想着,自己这一去一来怕是好个月不能见到她,确实有一些恋恋不舍,很珍惜和福宝在一起的时间。

    所以两人尽管想法不一致,却依旧很心有灵犀的行动一致。

    福宝为了让缓解明烽的考前紧张情绪,而有心迁就,事事必然不惹他心烦。

    而明烽想着,两人日后许久不能见面,心中颇有愧疚,便可劲的宠着女孩,事事以她为先。

    两人相互体谅,相互照顾,相处的无比和谐。

    因临近科考,时间紧张,仇师傅那里的学武,明烽就没有再去了,只是看书的闲暇时,在家里做一些锻炼的动作,当做舒展筋骨。

    这日,明烽走在路上,本想添置一些笔墨纸砚。

    却不想被人当街拦下来了,一看却是老熟人,那一个曾经被福宝和自己救助的小乞儿。

    对于他的出现,明烽只淡淡地看着他。

    想他这样做,必是有事,但明烽却不关心到底是何事,也懒得思量。只静静的等待他表露心思。

    那小乞儿见到明烽,二话没说,便直接“噗通”一声的跪下了。

    他先是谢过明烽当初对自己兄妹的救助之恩。

    明烽很随意的站在那里,打断了他的话“救你兄妹的人,不是我,所以你也不必感谢,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有事儿说事儿,无事就让开吧。”

    明烽看上去,永远是一副谦谦君子,很温和,容易让人亲近的模样。

    实际上,他心里一直都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

    小乞儿见状,不敢耽搁,赶紧将自己拦路的缘由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因张家冬日里的施粥和福宝的救助,他兄妹俩顺利的熬过了这个寒冬,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想着妹妹的身体,他不敢保证下一个冬天也能这么好运。

    之前,想打算将兄妹二人卖身于张家或者李家,可被二人拒绝了。

    没办法,开春后,一直在人牙馆附近打转,看是否能幸运的,遇到心善口碑好的买家,给自己和妹妹谋求一个栖身之所。

    却不想看见,牙婆这段时间,一直在往张家带人去相看,一打听,才知道张家正在给明烽选书童。

    因他和明烽相差不大,自然是觉得天赐良机,欣喜过望。

    可惜他已经去过牙婆哪里打听和自荐,却被牙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牙婆只是打量他一眼,便将他赶出来了,还言道,自己手下那么多懂规矩,甚至是粗略认识几个字的人,却都被张家主母,那挑剔的柳氏娘子给退了回来。

    就他这样一个小乞儿,一身脏兮兮,半个大字不识,浑身干扁无肉,有半点福相的模样,送过去,柳氏娘子能瞧的中才怪,只能白白耽误她的功夫。

    小乞儿几番哀求,那牙婆也不为所动,直接将他撵了出来。

    小乞儿也是一个机灵的,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去张家,或者直接恳求柳氏,照牙婆的话语里透出的信息,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他和明烽还算熟悉,他也曾帮过自己,倒有几分缘故,求到他面前,说不得还有几分希望。

    所以一直守株待兔,溜达在张家所在的桂花巷巷子口附近,希望有一日能遇上明烽。

    好歹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总算让他给撞着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如玉公子却心硬如铁。

第一百零二章 给我一个理由

    原想着不过是卖个惨,表表忠心就能成的事情,如今却傻了眼。

    只能绞尽脑汁的找理由,让他好收留自己兄妹二人。

    “这些年,小人和妹妹到处流浪,府城也是去过的,对于城里很熟悉。公子带上我,比带上一个两眼一抹黑的人强多了。”

    面对他的自我推荐,明烽没说话,惜言如金。

    他又不是去那边做生意,对于城里的情况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县衙就在那里摆着,全县人都认识,难不成还找不着考试的地儿?

    知道这个理由打动不了他,小乞儿也很机灵立刻换个理由。

    “我比旁人机灵用心,一定能将公子伺候的好好的。”

    明烽对说辞,有些不耐烦了。

    不咸不淡道:“那些牙婆调教好的人选,个个都是整日学着伺候人的本领,你能比他们强?我再给你片刻时间,若是给不出说服我的理由,就让开!”

    那小乞丐也急了,又寻摸了几个理由,比如自己的忠心,比如自己手脚麻利、动作快。

    一切都没有打动明烽分毫,眼看着他就要抬脚就走,小乞丐着急的追上前去,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扑倒在地,抓住明烽的裤脚,延缓了他急促的脚步。

    “买了我们兄妹,哪位李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明烽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第一次带着几分认真的表情打量他。

    那小乞丐也知道有戏,赶紧说道:“小姐喜欢我们兄妹!”

    见明烽的脸色有些不悦,马上又改口道:“不,是可怜我的妹妹,李小姐之前不是还给我妹妹拿过旧棉被吗?她一定希望我们兄妹能活得好好的,若是公子买下我们兄妹,给我们一条活路,依照李小姐心善的品行,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会高兴?”明烽略有所思的迟疑片刻。

    小乞丐那肯放过如此天赐良机,急急道:“公子买了别人做书童,人选是李小姐不认识的,不会有所触动,若买下我们兄妹就不一样了,小姐之前不也说,和我兄妹有缘吗?”

    明烽只是盯着小乞儿看了片刻,然后颔首点头道:“我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带着你的妹妹过来!”

    “用不着半个时辰,公子我们很快的。”那小乞丐知道他允了,欣喜过望,赶紧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朝着南边,自己的窝棚方向一路奔跑。

    明烽则就坐在茶寮的桌子旁,静静的等待。

    只有一柱香多的功夫,那小乞丐就将自己的妹妹领过来。

    也许怕明峰等急了,两兄妹都跑的气喘吁吁,到了明烽跟前还直不起身上,半弯着腰喘着大气,好半晌,才将呼吸调整过来。

    他们二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也许是窝棚里没有什么可收拾,又也许是因为怕明烽等急了,反了口。因此他们俩就一个人一身衣的站在那里。

    明烽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直接领着他们就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告知柳氏,他的决定。

    原本,即使不要银钱,柳氏也看不上眼这两个瘦弱的乞儿,有些反对。一个小乞丐,怎么配跟着儿子身边,当贴身书童?

    何况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又能为家里干什么?

    柳氏倒也没担心小丫头吃白饭,只是单纯的看不上眼!

    两兄妹瘦骨嶙峋,皮肤干瘪,也不知道有没有病,一向讲究惯了的柳氏很是嫌弃。

    小乞儿常年行乞,自然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当家主母对他们兄妹不满意,不住的领着妹妹向她磕头。

    可柳氏还是不为所动,平日里她发发善心也没什么,可是一旦涉及到她的儿子,什么样的善心都没有他儿子重要。

    明烽却简简单单的道了一句,他跟我走后,留下妹妹在家,忠心可保证。

    柳氏就有所触动,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相比于其他的担心,她最担心的是,书童的忠心是否可以得到保证,小乞儿的年纪比明烽大一些,平日又在街上到处流荡,机灵确实不用担心的。

    她的唯一的亲妹妹,留在自己的身旁,也不怕出门在外,他不用心的伺候儿子,更不担心,他会对儿子会不利。

    虽然小乞儿的身份上、相貌上、都有点不般配,但比起柳氏心里其他大顾虑来,却也显得无关重要。

    柳氏仔细对比衡量了一下得失,到觉得,这小乞儿的人选还不错,因此就这般定下书童人选。

    府试七八日前,明烽就准备动身出发了。

    这一次依旧是曹家派了马车来送,本来张家准备新买一辆马车,以便孩子出行方便,但马车易买,合适的车夫却不易寻。

    免得柳氏再纠结车夫人选,明峰明确的反对了。

    认为自己去科考,还要带上车夫,照顾马匹,不方便。

    家中的事务,明烽甚少拿主意,但一旦拿了主意,就是别说柳氏,就算是张书吏也很少犟的过他。

    因家中有单独的马车,行路方便一些,所以明烽极力邀请学谕与自己一路同行。

    学谕也没客气,本就是说好的,让自己多关照明烽,那么同行一路上,可以白吃白喝张家,对他来讲,何乐不为?

    就这样,明烽跟着学谕同行去了州府参加府试。

    学谕倒是经常带考生来来州府参加府试,所以,即使多用了一些银钱,明烽等人一路行来都是轻车熟路,不管是行路还是找客栈,到节省了不少麻烦。

    到正式府试那一天,明烽才第一次见识到了科举考试的激烈程度。

    之前因为家中提前进行的打点,明烽第一次参加了童子试时,感受没有那么强烈。

    等这一次,开考前,来到了府衙前,才见识到什么是人山人海。

    原以为县试的时候,人已经够多了。

    虽然要中童生,才能参加府试,可府试却是临近好几个县的考生一起聚集在此,所以府试的人数也不逊色于县试。

    小乞儿来到张家后,已经改名叫做张忠,张家希望他忠心耿耿的伺主。他的妹妹改名叫张巧,姑娘家能巧手灵活也就行了。

一百零三章 考试

    张忠一见这场景,吃了一大惊,在他的心中目中,读书人一直都是很矜持很尊贵的,如今到比市场贱卖的大白菜还要多。

    他有些焦虑,这么多人,到时候怎么样才能护着少爷挤进去呢?

    个别县开始分发考号,现场的场面顿时有一些混乱起来。

    人们使劲地往前拥挤,现场还可以看到一只不知是谁挤落的鞋子。

    有人的头发挤歪了,还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忙不迭的开始整理衣衫。

    张忠见此,双拳紧握,紧张起来。

    明烽却笑了笑,“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到时候跟着我就便是。”

    张忠不理,一脸视死如归的保证道:“少爷你跟在我的身后,我一定能帮你挤进去。”

    他虽然干瘦,却也是有力气的,以前和那些乞儿抢饭吃,从来没输过。

    他咬咬牙,像给自己立了一个什么不得了任务。

    明烽笑的越发高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笑意道:“跟着我就行!”

    张忠却不明白少爷那么柔弱,怎么能替他开道?难道少爷学武后,真成了深藏不露的高手?

    明烽也不解释,领着张忠,跟着学谕大人往前走,当走到拥挤的人群中时,那些人却自动往后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尽管现场拥挤不堪,有些学子在退的过程中,有人踩了脚,有人撞到了旁边同伴,却依旧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张忠迷惑地看着奇幻的场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要让道了,这一些都是酉阳县的童生,他们不让道,学谕大人怎么进去?又怎么去帮他们领考号呢?没考号,谁也进不去考场不是?

    明烽跟着学谕,当然就顺便占了这个便宜,这也就是。当初他为什么极力邀请学谕与他同行的原因。

    虽然一路上要多费了一些银子,但是吃穿住行上,到如今的入场上,都能捡了不少便宜,这笔买卖不算亏。

    相比于其他人的狼狈,明烽悠闲的就走到了最前面。

    站在学谕的身后,看着他分发考号。

    在排队入场时,也因为学谕随手帮了一个忙,他很轻松容易的排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相对人那些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搞得一身狼狈,才堪堪进入考场。

    他的表情和衣着就显得要从容的多。

    这次考棚的位置,明烽没有得到特别安排,但他的运气却很好,虽然没有分到正中间位置最佳的地方,却也分到一排正式考棚,靠左边的一个角落里。

    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遮挡的关系,光线不是特别的充足,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比那里些因为考棚不够,而坐在露天临时搭起的草棚子里的考生要幸运的多,至少不会担心,一阵风吹过,就会将卷面不小心掉在地上,而污染了从而影响考试结果。

    当众人入场,试卷分发下来,须臾,等大伙看清楚试卷后,明烽就听到考场传来一阵不小的唏嘘声。

    这次的四书题是一大一小两题,大的正题还好说,考的是考生扎实的功底。小题却是一道截搭题,考的是考生的思维能力。

    对于很多考生来说,这道题的难度出的有一些难了,确实要难倒一片众人。

    对于明烽来说,虽不容易,但却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他认真思索一阵子,就开始破题,承题、入题一气呵成。

    他依旧没有故意显摆的意思,文章稳扎稳打,做的四平八稳,书写和论点都朴实严谨,一篇文章读下来,不觉得惊艳出彩,却写的堂堂正正,无论喜欢那种风格的考官,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还是那句话,考官只要不是和他有仇,或者眼瞎,这片文章都是必中无疑。

    做好文章后,他先是取出自己的吃食,又花钱向杂役要了点热水。

    明烽的吃食,是福宝之前特意为他准备的。

    考虑到他肠胃不好,怕吃生冷或者坚硬的东西,不好消化,或者吃坏肚子从而影响开始发挥。

    几番思量,最后准备了一些玉米红枣粉,先将玉米粒和红枣炒熟,再碾成细细的粉末,装到袋子里随身带着,此时用热水一冲就变成了玉米红枣糊,可以直接吃

    明烽取出一些做工精致的糕点,又用热水冲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红枣糊,就这糕点,连着玉米红枣糊的汤水一起吃下了肚,只觉得身体和胃都一起暖和了不少。

    看着对门儿干吃烧饼的仁兄,一口一番白眼,他都觉得替他噎的慌。玉米红枣糊冲出来的香味,让明烽周围的考生,都忍不住咽了口水。大家都啃干饼子就水喝。

    有的穷家庭的考生,还舍不得掏钱买热水,直接啃又硬又冰冷的干烧饼,噎的人直翻白眼。

    偏偏他热热的一碗米糊喝下去,怎能不惹人羡慕?

    若不是在考场中,怕被人误会作弊,都有考生想和他买一些,还没有冲完的玉米红枣粉了。

    明烽是为了果腹,又不是为了激起大家的嫉妒。

    并未慢条斯理的享用美食,三下五除二的将东西吃下肚,再收拾好狼藉,又将就剩下的一点温水把手洗净。

    才将自己做好的草稿,慢慢认真的誊抄在考试的正式文卷上。

    写了好又检查了几遍,确认无问题,在开闸前将文章交了上去。

    考试是个体力和心力都很消耗的活,出了考场,明烽只觉得身心都很疲惫,只想找个地儿躺下就睡。

    张忠也是个机灵的,明烽入场后,他一直守在外面。

    出门时,得到柳氏的千叮万嘱,又是自己第一次办差,还是很重要的差事,他不敢疏忽。

    明烽出来的比较早,外面还没有什么人,因此张忠一眼就能瞧见他。

    见明烽出来,赶紧跑上前去,将少爷扶上马车,又是递水又是捏背,马车里也铺的温暖而厚实,坐上去软乎乎的,明烽就这样靠着马车,晕乎乎的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以后,张忠早就安排的稳当,又不差银子,因此银钱给足了,店家的服务态度也直线上升。

第一百零四章 院试

    热水早就烧好了,还煮了一些稀粥。明烽什么也没想,吃完就睡。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的醒来。

    睡了一觉,又吃了一些易消化的鸡汤配小菜,才觉得人又活过来。

    他有些吐槽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不争气。

    张忠照顾的已经很精细了,自己考试前做的准备也比旁人多,受的苦也比别的考生少。

    可此时,比起外面已经在高谈阔论昨日考试情景的考生来讲,他的精神还是要显得萎靡许多。

    不过还好,总算没生病,熬过来了,他也是个比较知足的人,这样心中也挺满意的。

    次日放榜,果然不出他所料,依旧是榜上有名。

    名次不高,却也靠前和县试时差不多,一样中等偏上的成绩,还行吧!总算又过一关!

    俯视的考试时间是在六月,地点是在省城。

    自个儿才知道自个儿的情况,考虑到自己身体孱弱,一来一去的折腾,又要多受不少的罪。

    天气又渐渐炎热起来,因此明烽不打算回酉阳,而是决定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直接从州府出发去省城参加接下来的院试。

    柳氏在家中还眼巴巴的盼着,得知儿子不回来,心中一阵失落。

    可知道儿子过了府试,名次还靠前,心中又是一阵骄傲,这个儿子还真是给自己长脸。

    特别是面对着府试落榜后,上门拜访的大女婿林大少爷,柳氏既替他惋惜,又想着,自己儿子年龄小他那么多,进学时间又短,还能考中,真是让人发自心底的骄傲。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腾的张家夫妻二人有些茶饭不思。

    话说因时间充裕,没有赶路,明烽带着书童张忠一路优哉游哉的晃到了府城。

    因离院试还有一段时间,考生都还未到省城,客栈的空房也充裕。

    主仆二人又将银钱带的充足,因此选了一个离考场近,却有清净的地方。

    明烽每日里除了看一些书,就是在街上闲逛,总算是让自己的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休憩的时间。

    考试前,也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一个比较良好的状态,信心满满地参加这一次的院试。

    六月的天气很热,因此,考生来考场的时间大多很早。

    大约四更天的时候,明烽就起身了,在张忠的伺候下,慢条斯理的洗漱一番,穿好衣裳,又吃了早点,才动身出发。

    因客栈离着考场很近,走上几步就到了,两人就算耽搁了一阵子,但不需半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考场。

    到的时候天依旧很黑,但人却很多。

    因酉阳是个小地方,考过府试的人并不多,所以学谕这次没有跟着过来。

    此刻还没有到点名入场的时候,大家还站府衙前的空场地里,一个个精神亢奋的闲聊着。

    明烽将张忠叫到身旁,附耳低语对他吩咐了几句,又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他。

    此刻考场尚未正式点名,因此人群的密度还不算拥挤,张忠听了明烽的吩咐,揣着银两,像一条灵活的游鱼一样,从人群当中顺利地挤到了前面。

    只见他挤到府衙门口,和一个带班的衙役不知点头低腰的说了什么,那衙役受了银子,也很热情,最后还领他们主仆去了一旁的石狮子下站定。

    张忠只是一个书童,衙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考生们此刻都很亢奋,也没人刻意去留意这两个小人物的举动。

    事情办踏实了,明烽心情大好,笑了笑。

    原来他拿了五两银子给张忠,让他去贿赂衙役,提前知晓了,一会酉阳县考生需要落脚的地方。

    这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事,不违纪不违规的,衙役又有银子收,当然不成问题,于是两人提前走到指定地点。

    此刻没有分区站位,指定位置上的人并不是很多,等到开始点名时,那些考生在人群中四处拥挤,到处找位置,而他早已气定神闲的占据了一个好位置。

    有了这一出安排,明烽很快就领到了考号,而且因给那领班的衙役塞了银子,所以在进场的时候,衙役们也没多为难他,简简单单的搜了身,便让他进的场。

    这时,天才刚刚亮,明烽已经在考场安定下来,而其余考生还在外面乱哄哄的挤作一团,等着排队入场。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外边的情景越发混杂不堪。

    人也多,天也热,心也急躁起来,忍不住有矛盾爆发出来。

    不是你踩我脚了,就是你撞翻了我的考篮。

    后来,不知又怎么查出了一个作弊的,让现场的秩序更加混乱嘈杂了。

    那人苦苦哀求道,自己因为家贫,连考了三场都没能中,这次再名落孙山,就家徒四壁,再无翻身之日了。

    那人有四十来岁的年纪,大男子却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一通哭诉,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可到底规矩不能破坏,这是科场舞弊,又不是小事,衙役们怎么会因他可怜,就违反乱纪,帮他遮掩。

    因舞弊,那人被当场取消了考试资格,衙役们拖拽着他离去。

    可那人也许真的是迷了心窍,死活不肯走,最后惹恼了监考的大人,命人重重打了他二十板子,叉了丢出去。

    一阵板子打的那人哀嚎不已,血染考场,一干文弱书生哪见过这种场景,吓得瑟瑟发抖。

    有些本就胆小的考生,见了血,甚至还晕了过去。

    还有的也想作弊之人,吓得心肝跳,忙忙的又从队伍里,悄悄的溜到后面去,想着将自己事前准备的作弊工具,毁尸灭迹。

    更有甚者,吓破了胆,知道除了作弊,自己绝无可能高中,干脆直接离场,弃考!

    一时间,有的前,有的后,有的晕倒,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的混乱。

    发生这事儿,大伙暂停被禁止入场,都站在大太阳下,晒的晕头转向。

    张忠很庆幸,少爷走的早,没有被耽搁。

    看着眼前那些如丧考妣的考生,张忠再一次庆幸少爷的深谋远虑。

    明烽进的早,只听得外边有些嘈杂的声音,却不知缘故,反正与他无关,依照他的心性,自然也不关心。

第一百零五章 见世面

    他的运气依旧很好,这次的位置在走廊中。

    冬天,这是个很悲催的位置,因为太冷,让人直接冻成冰块,还考什么试?

    可到了夏日里,这里却是考场中,最好不过的位置了。

    除了侧面有些晒这个毛病,别的还好,特别是三面通风,过堂风呼呼的吹着,比那些正规考棚还要凉快不少。

    因为进来的早,明烽提前去茅厕解决了生理原因。

    别小看这个细节,到了后面,对于讲究的人来讲,上厕所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想想看,这么多人关在一起,都到这里解决五谷轮回,想想那场景,那个味?

    以往的考试中,很多靠近茅厕的考棚,甚至有考生中途自动放弃,可见恶劣的程度!

    明烽还机巧的顺手摘了一片大叶子作为扇子,到时候考试时,给自己扇风,来个物理降温。

    又折断几根树枝,他将外套脱下来,用树枝支撑着,给自己在考棚的侧面搭了一个再简易不过的遮阳棚。

    有监考的考官,因为明烽的举动,将目光看了过来。

    因衣冠不整者,是不能入考场的。

    一看,考官也乐了,这是什么人才,大热的天,居然穿了两件外套,脱了一件,里面还规规矩矩的穿的正正式式。

    明烽出门的时候,天还黑着,气温也低,他穿两件外套温度刚合适,这会脱掉,也正好!

    见明烽也没别的出轨举动,这时候,考场人员还未进来全,他的举动虽然有些跳脱,但却并未作弊嫌疑,也没带违规物品进考场,树叶树枝都是考场的寻常物件,因此考官也懒得管他。

    反正只要有没有作弊,每年的奇葩考生,他见多了。

    日当正午,晒得人头发昏,坐在明烽后面的仁兄,见他搭起的衣物下,遮下一片阴凉,把炽烈的阳光都挡住了,手里又拿着一把叶扇摇来摇去,羡慕的要命。

    可大热的天,自己就穿了一件,脱了就光了,就算自己不怕羞,考官也不会允许自己衣冠不整,会被逐出考场的。

    更别说去摘叶子了,除非交卷和如厕,否则不能离开位置,他也不敢去学着明烽偷偷摘叶子来当扇子用。

    前面的这位,简直太他娘的鬼机灵了!这都能提前预备,也是个人才。众考生羡慕死明烽的未雨绸缪了。

    一番辛苦,开了闸,明烽也不愿多受煎熬,依旧第一批次交了卷子,出了考场。

    张忠伺候起来更加轻车熟路、得心应手,为了给主子解暑期,他甚至还在马车里,提前找人租了一个冰鉴。

    明烽一进马车就感觉到凉气逼人,惬意极了。

    可惜乐极生悲,张忠本是一片好心,想让着少爷舒服一下,哪知明烽刚从蒸笼一般炎热的考场出来,一下子进到凉意满满的马车里。

    他的身体底子太弱了,根本经不住这一冷一热的变化,当时不觉着什么,只觉得舒畅,可是等睡了一觉起来,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居然是病了。

    当夜明烽就发起烧了,这可把张忠给吓坏了,慌忙连夜请来大夫,给明烽仔细诊治一番。

    张忠没有见识过明烽生病的情景,看着少爷一连发了几天烧,脸烧的就跟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又不怎么进汤食,一副随时就要挂掉的模样。

    吓得他魂不守舍,夜里连觉都不敢睡,一直守在明烽在床边。

    生怕明烽出个好歹,那他和自家小妹的性命也难保了。

    满天神佛,张忠都拜遍了,他心力交瘁,比少爷考科举还搞得憔悴。

    几天下来,张忠好不容易在张家好吃好喝养的那点肉,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幸好,三天后,明烽的烧退了,精神也好些了,只是还有些萎靡不振。明峰因连翻考试,本就折腾的够呛,此刻一病,更瘦的人没了人形。哪里看得出富家公子模样,主仆二人活脱脱的都像难民一般。

    张忠哭丧着脸,不敢回主家,出门时,家主和主母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他也随时提着一百二十个小心,结果,少爷就这般模样回去,当家主母柳氏还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而且,少爷的生病,还是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给害的,他觉得,这次回去,估计又要被赶出家门,和妹妹一块要饭去了,想到这里,一时间,悲从心来!

    明烽见状,不得不安慰起他来,这幅模样回家去,的确有些寒碜,一路舟车劳顿,大病刚愈,身体也吃不消。

    二来考完以后,还要参加簪花宴,这是考中秀才的传统,不好缺席。

    所以两人决定,干脆不着急回去,再在省城将养一段时间。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明烽的这场病,是生在考试之后发生的,而不是在考试前。

    生病对于这次科考没有什么影响,放榜单出来了,明烽依旧榜上有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样魔力,名次依旧一万年不变,中等偏上,考了一个第九名。

    酉阳是个小地方,今年就只中了两个秀才,另一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叔,那位玄而又玄,挂在一百多名左右,差点就要名落孙山。

    不过能在几百人当中取一人的比例中,能高中,也算是难的!

    至于明烽,自然是众人眼中的少年英才,两人虽然同年考中秀才,可含金量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对于能一次就考中秀才,张忠简直比明烽更加激动,觉得少爷简直太神了!一时崇拜之情滔滔不绝。

    簪花宴说的好听,是新进秀才们之间以文会友的交流聚会,实则是一场官方正大光明的吃喝玩乐,协美同游的好事。

    今年的簪花宴,定在十里河畔最有名的春风阁画舫。

    到了夜里,河面上烛火通明,香风阵阵,站在河岸边,便隐约可见画舫上,那些柔若无骨却娇媚动人的歌女,在在吹拉弹唱,传来阵阵动人心弦的丝竹之声。

    明烽和张忠主仆二人,都未曾见过如此场景,远远就瞧见画舫上迎来送往的歌姬,莺歌燕舞,靡靡之音,好一个温柔乡。

一百零六章 坐错地儿

    还未走到画舫,张忠双眼就瞪直了,手脚也僵硬。

    看着这些如天宫中仙子下凡一般的女人们,从未见过世面的他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

    虽然知道这些女子是做什么营生的,却依然身不由己的心神往之,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呆滞了,迈不动腿,张不开嘴。

    明烽苦笑一声,自己主仆二人就跟乡巴佬进城一般,土里土气,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自己还尚且能假装镇定,身旁的张忠已经傻掉了!露出傻傻的猪哥模样。

    为了不让他给自己丢脸,明烽决定将他留在船下,待会自己一个人独自上去赴宴。

    见少爷撇下自己,张忠心里也说出是遗憾还是如释重负,不过不用上船的决定,到让他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见少爷独自赴宴,赶紧小声叮嘱道:“少爷,姐姐们虽然漂亮,可如狼似虎,你还小可不能……”

    话还没说完,头就被明烽使劲的敲了一下。

    “这个小子脑子里想什么呢?自己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还敢怀疑他的品性。”

    收到少爷警告的目光,张忠委屈的的低下头,这些话,可是他当年行乞时,偷听来的字字良言,都说忠言逆耳,果不其然。

    于是自认为自己是忠仆的张忠,挨了少爷一记闷头口,依旧强辩着,喃喃自语道:“我是为了少爷好!主母娘子还不知道少爷要去这些地方呢?你病刚好点,要是真伤了精元怎么办?”

    明烽气的用眼睛狠狠地的瞪着张忠,他意识到少爷真生气了,这才止住了他胡说八道的嘴。

    见明烽面沉如水,真的生气了,张忠不敢再胡说,不过他心里是真担心啊!

    看着少爷进了画舫,他的表情可丰富了,就觉得小肥羊掉进狼窝一般的心疼,嗯!绝对不承认,自己多少还有点羡慕的心思。

    听别人说,那些女子是吃人的妖精,会吸人阳气,他还从未见识过了。少爷本就单薄,不会让人她们吸成人干吧!

    想到这,他又有些担忧了,觉得恨不得以身替之。

    有一句,“放开少爷,让我来!”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上画舫的时候,因为年龄的关系,明烽也被待客的侍女挡在了外面。

    当他拿出请帖的时候,那个侍女还不可置信的打开帖子,再三确认了他的身份。

    确认无误后,却也忍不住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番,毕竟这么小年龄的秀才郎也是极为少见的。

    女子的眼神一时疑惑,一时感叹,最后竟带着几分倾慕,就是这种暧昧的眼神,终于惹得明烽有些不悦。

    他面色低沉下来,眼神犀利,淡淡扫了他一眼。

    一股子冷厉如冰的神色,让那女子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将手中的请帖还给了他。

    侍女递出请帖后,瞬间又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孩儿吓到了,有些窘迫,但想到明烽的眼神,却也生不出什么别的心思。

    怪不得,年纪小小就能脱颖而出,果然是有几分不凡的。

    一场酒席,一群男人,美酒当前,美色在怀。酒过三巡,早丢开了读书人的矜持,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好不痛快?

    科场的同年,是难得的交际圈,这些秀才们,不管是之前认识还是不认识,几杯薄酒下了肚,便也可以称兄道弟。

    三五成群学子的围坐一桌,或者与同辈推杯换盏,或者坐的靠前一些,对着提学官阿谀奉承,谀词说的顺顺溜溜,什么读书人的风骨,什么节操,明烽反正是没看见。

    开始大伙还保持着矜持,对个对子,行个酒令什么的。

    明烽倒也能参与其中,反正在这个纯交际的宴席上,没有谁,会不识抬举,故意出一些生僻怪难的东西来埋汰人。

    花花轿子众人抬,不过是凑了乐趣而已。

    后来,气氛开始有些暧昧旖旎,坐在靠近提学大人的位置的那几桌的秀才们,还顾及着几分提学大人在堂坐着。

    而坐在后面僻静处的秀才们,已经开始拥美入怀,情思绵绵。

    毕竟选择了这个场合,大家都懂分寸,知其意。

    只要不太过,提学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坏了大家的兴致。

    不偏不倚,明烽今天坐的位置有些靠后了。

    之前,身份使然,让他不得不参加这个聚会。

    本来,他只是打算来这里好吃好喝一场,因此没打算去拍提学官的拍马屁,只选了个不招人眼的位置,浑水摸鱼的磨磨洋工。

    毕竟他这个年纪,若是学着成人那般溜须拍马,会更招人厌,

    哪知道……

    饶是他一向聪慧过人,却仍旧经历太少,现在这个场景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现在看来,当时,还不如选择靠前的位置。

    现在,他这个年龄,坐在一群酒后轻狂的同年当中,确实有些尴尬。

    若是和他们谈起美色美酒、未免显得有些早熟,可就这么恍若不闻的干杵着,和他同桌之人,貌似也不能将其视为无形啊!

    面对明烽这个,一看就是没成年的孩子,那些秀才公们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毕竟也是知书识礼的。

    若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当着孩子,的确很尴尬

    得!明烽成了满桌子最尴尬的碍眼之人。

    如今酒席未散,明烽当然也不能独自一人现行离开。

    没办法,他只好善解人意的站起身来,离了席面,将场地留给需要的人。

    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周,明烽微微一笑,最后走到了提学大人的旁边。

    既诚恳又腼腆的请求道:“大人,我能坐在你的旁边吗?”

    明烽作为这届秀才当中,年龄最小,学识却很好的人。

    提学对他也不陌生,见他一副囧态,哪能不知道缘故。

    却故意逗他:“你怎么不和同年们坐在一起呢,顺便交流一下感情嘛!”

    交流感情?和谁?

    肯定不是同年!

    明烽听懂了身为男人之间的打趣,却奈何年纪太小,怎好接话?

    只得故作懵懂道:“我坐在那里,同年们不喝酒,却猛盯着我看,也不知我是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有所失礼?”

一百零七章 提学

    提学被他的无辜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看他稚嫩的模样,也不戏耍他了,顺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笑道:“来!和我坐一起,今天的这个宴席上,我们都是不招待见的多余之人!”

    作为上官,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一群学子面前放浪形骸,因此整个宴席上,只能浅酌几杯,听那些秀才们千篇一律的吹捧,充当个门面,无趣的很!

    明烽的年纪比自己家的孩子还小,自然而然也参与不了其中。

    提学本来也就是顺手帮衬一把,明烽坐在他身边,却因两人都很无聊,所以就慢慢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起话来。

    明烽向来心思细腻,每句话,都能顺着他的心意聊下去,加之明烽的功课扎实,为人又踏实,最后,两人反倒越聊越投机。

    提学就像长辈一样,细细的询问起明烽的一些日常,问完功课,又见他身体单薄,又关切了他的身体。

    一时闲话家常,倒不觉尴尬。

    靠前的几桌秀才,见此场景,只觉得眼珠子都嫉妒的瞪出来了。

    他们抛开美女和美食,坐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提学套近乎,可酒席上拍了一大圈的马屁,却没有想到让一个小孩子,偷偷的得了大人的青睐。

    正如明烽不能和提学大人推杯换盏的道理一样,这些人的年纪不小了,也不能像孩童一般,直接走到提学大人面前,堂堂正正的要求坐在提学大人的旁边一样。

    也不能豪无所顾忌的和提学大人闲话家常。

    明烽年龄小,那样做是赤子之心,是童言纯真,他们几十岁了,再那样贴上前去拍马屁,就会显得刻意而矫揉,令人作呕!

    不仅不能讨好提学,反倒会使他心生厌恶。

    明烽不经意间,便划自己的劣势为优势,这番操作猛如虎,到叫人刮目相看,却也羡慕不来。

    酒过三巡,提学作为上官,参加宴会只是来捧个场。

    毕竟这些秀才,同他的层次还相隔很远。

    坐了一会,他也就准备离开了。

    他站起身来,拉了拉明烽的手道:“你在这儿,也是个多余的。别扫了别人的兴致,和我一同离去吧!”

    明烽巴不得如此,赶紧乖巧的站起身来,向众同年行了个礼,才亦步亦趋的跟在提学大人的身后。

    因六月间白日天气闷热,所以夜里纳凉,逛街的行人依旧很多。

    此刻许多店铺都还亮着灯,街上人流也不稀少,但提学大人依旧不放心明烽一个小孩子,独自返还客栈。

    因此邀请明烽坐自己的马车,准备顺路送了他一程。

    明烽也不故作扭捏的推迟,大大方方的谢了,登上了提学大人的马车,与他同乘。

    不论尊卑,只论长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态度,还真真入了提学大人的眼,原本的五分喜欢,也变成了十分。

    越来越喜欢这个才华横溢,却又懂事乖巧的小子。他就像关怀自己的后生晚辈一样,一直将明烽送到他所居住的客栈。

    临别时,提学还送明烽了一张自己的名帖,嘱咐他,若是今后进学,可以去鹤山书院,找自己的老友,六省之内都非常有名的秦安先生求学。

    这还是这次考中秀才的人选中,提学递出的第一张名帖,对于明烽来讲,可算是意外之喜。

    县衙之间都是有公务往来的,因此这次院试结束后不久,秀才的榜单刚刚才出来没几天。

    张书吏本身的工作就是在县衙里,负责文书往来。所以第一时间就得了自己的儿子考过院试,还名次靠前,考了第九名的信息。

    张家二老不仅喜出望外,一时间,夫妻二人走哪都是喜气洋洋,眉开眼笑的模样。

    明烽还未及弱冠,就能力压众人,考取功名,把柳氏骄傲的跟什么一样。

    自己考试完,生病的事儿,明烽没敢告诉张家人,怕他们忧心,只是托先行返乡的人带了信回来。

    说这番考试,几经折腾,他怕身体吃不消,因此,决定在省城那边多将养几日,再慢慢动身启程回家。

    柳氏和张书吏万事都以儿子身体为主,对于明烽这个意见,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柳氏只怕儿子手里的银钱不充裕,不能好好的补养身体,因此又专门让人带了些银两给明烽送过去。

    还再三嘱咐道,补品不论贵贱,只要能用上,对身体有所帮助,都不用吝惜银钱。

    暂且不论那边明烽的日子过得悠闲丰足。

    这次儿子得了功名,张家自然是要大摆宴席的。

    相对于上次嫁女儿,主场在男方那边,亲朋好友都去了林家道喜,所以张家本身没有大肆操办。

    这次张家作为主场,酒席排场只能大不能小。

    大宴宾客,张家小院地方自然是不够宽敞,但张家财大气粗,这次儿子明烽给他们大大的长了脸,张书吏和柳氏夫妻自然也要好好操持一番,不肯让孩子在别的方面受了怠慢。

    这次宴请的不仅亲朋故旧,还有一些儿子的往日同窗好友,以及衙门里的同僚,甚至是县老爷哪里,张书吏也是大胆的发了请帖。

    这一次宴席的性质,跟李家娶亲不一样。

    上次下属儿女成亲,县令送上几分贺银,就是给足了李捕头的情面。

    这次,明烽年少进学,在众人眼里看来,前途自然是光明的。

    再加上是读书人进学的事情,县老爷来捧个场,也是件雅趣,是抬举少年英才。

    再加上张家和曹县丞之间的关系,内侄进学大摆宴席,曹县丞肯定是阖家都要来道贺。

    县丞都能来,那么作为主官的县令。到张家做客,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突兀。

    县令、县丞都带头捧场,酉阳县的富商士绅们,自然也是唯首是瞻,一股脑的全都接下了张家的请帖,那一日,肯定是悉数全都要到场的。

    于是,张家宴请宾客一事儿上,更不能寒酸。

    加上张书吏和柳氏心里是掩不住的高兴和自豪,自然也不肯省那点银子。

    因此一向低调的张家,一改往日做派,豪气的将本县最大的酒楼,里里外外,上下两层都全部包圆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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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小竹马介绍:
福宝第一次看到,隔壁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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