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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右边幸福     明耀四方txt下载     明耀四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节 兑现对过的牛

    张新没有忘记包括燕顺在内,被交易回来的七个俘虏。

    燕顺本人重伤归来,两个儿子尸骨不存。

    白头巾阿德战死,尸骨不存。

    印度次大陆人阿米,交换回来后重伤不治身亡。

    南洋鲁荣王国阿迪,这家伙是指挥官,运气比较好,左手断臂,命还在。

    另外还有四人,皆是第六队队员,原本四十七人,现在剩四人。

    除燕顺,张新以另外五人为基础,再次组建第六队,也叫外籍军团队。

    五人不能叫军团,所以得招人。

    还惦记着五万奴隶可刷一名三级名将,为鼓励海商找来奴隶,张新用上强硬手段。

    一,普通人不允许拥有奴隶,男女老幼皆不允,但可以把奴隶贩卖给西印度公司。

    每名奴隶价格在4~6两之间,可以拿银子,也可以拿酒。

    二,火炮只能用奴隶换购,一门四磅炮,

    平均可换奴隶1000人。

    看的出来,这两条规则打破原有价格体系,

    凭的是强权手段。

    而且张新也有私心,

    明朝那么多人没饭吃,

    不能被奴隶抢走工作机会。

    另外担心血脉混乱,全部集中在自己手里,

    第一步肯定是阉割,第二步送战场刷人,最后五万存一。

    除有点费银子,

    其它什么都好。

    ‘强买’还觉的不够,正好船厂新一批真.盖伦帆船下水。

    第一次试验性质,只造一艘;时隔八个多月,一次造成四艘巨型大舰。

    巨大只是相对,

    肯定没有钢铁巨舰大。

    船身长62米,宽9.5米,高15米,单艘造价1~1.2万两白银,

    这个年代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有船有人,

    张新决定派船出海抓奴隶。

    省钱只是其次,训练水手和海员也是重要事情。

    心里有决定,

    张新把正在训练新兵的弟子吴俊义,

    调到肇(zhào)庆,

    替换在那里坐镇的二丫,防止张同鸣突然发疯。

    然后让二丫带新人出海历练。

    新人包括王小林,

    以及三十三名被剪掉舌头的苗疆少年,

    其中张新对杨怀志记忆犹新。

    杨怀志今年14岁,左脸左眼有块拳头大的青色胎记,

    能写一手漂亮小楷。

    这些少年被达旦商行从西南边抓来,冒充奴隶进行贩卖,为此张新处罚周明二十万两银,

    以及抽三十鞭,

    并吊死几十参与者。

    原本打算把杨怀志等三十三少年送回老家,因为他们都信奉麦/加,

    张新当时承诺会让他们成为水手,

    将来有一天前往他们心中圣地。

    如今,

    他们加入第二队已经十个月,

    现在张新兑现当初承诺,让他们出海,成为一名光荣水手。

    除此之外,这次出海,张新还要兑现另一个曾经吹出去的牛。

    允许二丫带着无敌之师,坚船利炮,返回老家占城报仇。

    张新刚到濠镜澳时,二丫已经在当地流浪一年,差点饿死的时候被王小林买回来给张新当婢女。

    伯乐识马,张新用心培养二丫、郑芝龙、李魁奇三人。

    或许是因为身负血仇,

    加上劳筋骨,饿体肤,二丫聪明又凶狠,

    表现最出色,

    现在郑芝龙和李魁奇只能仰视他们的大师姐。

    临行前,张新将二丫叫到书房。

    打量二丫,今年十七岁,

    比张新小一岁,皮肤轻度小麦色,看上去显健康,大眼睛清澈,高子约一米七,体重约五十五公斤。

    后脑扎着一头短发,像断尾的狗尾巴。

    她站在书桌对面,身姿挺拔,脸部线条清晰,看上去每一寸皮肤里皆充满活力和力量。

    “4000人,”张新看着二丫眼睛道,“其中有一千训练良好,另外三千训练只有一个月;

    另有煤气罐两千枚,

    遂发步枪三百支,火药、食物、淡水、刀剑盾备足,盖伦帆船四艘,

    荷兰炮船一艘,

    够你报仇吗?”

    “够了。”二丫脸上写着兴奋,大幅度躬身,“足够了,谢谢师父!”

    “祝你成功,”张新欣慰鼓励弟子,“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去吧。”

    打完鸡血,张新赶人,二丫表情有些犹豫,“师傅,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个人?”

    “谁?”张新下意识反问。

    “就是额尔德尼琪琪格,那个黄台吉的女人,我们现在是朋友,我离开后,担心她不适应。”

    张新气笑,“担心就带着吧,这很难解决吗?”

    “她晕船晕海,上船遭罪,”话锋一转二丫又道,“师傅,您给我找的师娘也不少,不多一个,把琪琪格也收了呗。”

    “....”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新感觉二丫越来越‘皮’,欠收拾,什么叫师娘不少?

    明明才四个而已!

    陈晴儿、郭文静、朱采篱、花听语,刚好四个。

    感觉要被揍,二丫撒腿就跑,临到门口前停下步子,回头道,“师父,拜托了,麻烦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琪琪格,她就在院子门口。”

    留下这句话,径直跑走。

    张新气笑,命人将候在院子外面的琪琪格叫进来。

    目光不变,心里一亮,不愧是历史上的孝端文皇后。

    额尔德尼琪琪格身着女装汉服,杏眼迷人,瘦脸,身高约一米六五左右,容颜端庄,表情肃静。

    如果张新没记错,黄台吉好像不久后又娶琪琪格的侄女为侧室,也就是琪琪格哥哥的女儿,姑姑和侄女两人共侍一夫。

    黄台吉自然也不可能只有琪琪格一个女人,他还有一个大老婆,难产而死,因此今年19岁的琪琪格,其实已经是后妈。

    脑子像是刹不住车,张新又想,如果他对琪琪格做点什么,岂不是成别人后爹?

    “....”

    没办法,不出意外,张新这个后爹是当定了,没见过琪琪格无所谓。

    见过她,自然不会浪费。

    送给别人?

    张新还没那么大方,琪琪格是俘虏,主人对俘虏拥有一切主权,这是女真的定义。

    所以,当张新走到琪琪格跟前,牵起她的小手时,没有任何反抗。

    张新在打量琪琪格,琪琪格也在打量张新,表情虽然镇定,心里已经浪翻天,她一直以为二丫师父是个老头。

    二丫是这样夸赞她师父的,见多识广,学富五车,知识渊博,兵法造艺高深,伯乐。

    看看,这些话拼凑在一起,像不像形容古稀老人?

    张新不知琪琪格心里所想,开车不可避免。

第197节 诗仙

    二丫出征前后准备用掉一个月,加上产业搬迁,训练新兵,一通乱忙,时间来到1619年五月底。

    这天,许久不见的‘诗仙’忽然孤身来到广州府。

    诗仙是张新给童守义起的外号,和李白形象神似,今年已经52岁,体形偏瘦,一套藏青色儒袍,看上去优如雅士。

    这是个对权力没有追求,对金钱洁身自好,内心有点民族情怀的小老头,活的轻松又潇洒,是许多人的想要活成的样子。

    贵客临门,张新亲自到总督府门口迎接。

    “童大人好久不见,”

    张新双手前拱,躬身九十度,行晚辈礼。

    这是感谢他对张四九的照顾,也是感谢自己初到濠镜澳时,他给的大力扶持。

    行大礼还有一个原因,作为半个社会学家,半个心理学家,张新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童守义这次过来,

    铁定有事儿。

    果不其然,张新这么客气,

    反而让童守义有些不好意思,

    又气又无奈问,

    “你为何造反?”

    自己很强,强到敢于造反,

    强到可以不讲理,但正义也很重要,张新情绪悲伤地把李聪聪被害事件前前后后解释一遍。

    童守义相信张新说的是真人真事,

    官逼民反一点不稀奇,此时此刻在明朝全境每天都在上演,陕西因为天灾严重,起义更多。

    人间悲剧无数,

    普通人生活屈辱,饥不果腹,衣不遮体,病无药可医,

    是天灾,

    也是明朝官员的错。

    见童守义失神,张新声音悲伤又道。

    “童大人,

    你说我做的有错吗,

    只要圣上把首辅一家人送到广州,

    我立马带着妻妾远走它国,从此避世。”

    童守义打量张新,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提到李聪聪,

    张新是真的很伤心,差点忘记这是总督府门口,

    这才把童守义引进总督府内部。

    总督府内,十步一岗,三步一哨,

    期间还有护卫犬回来回巡逻。

    七绕八绕来到书房小院,

    这里还有两头老虎,静静趴在屋檐下,

    看的童守义心肝直跳。

    琪琪格守在书房门口,

    为张新和童守义打开书房门。

    童守义视线在琪琪格身上停留两秒,

    一语中地道:“女真人?”

    琪琪格看向张新,

    眼神无助,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新好奇,童守义是怎么看出来的,女真人和汉人没区别,而且琪琪格穿的是汉服。

    挥手遣退琪琪格,张新将童守义引入书房落座,并亲自为他倒上一杯热茶。

    “童大人,”张新请教问,“你认为圣上会答应我的条件吗?”

    “不会,”童守义果断回答,

    反问张新,“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西进击败张同鸣,东行进入福州,

    只要我不死,

    我会一直扩张,直到万历把凶手一家交给我为止。”

    说话时张新看上去情绪激动,实际也是,

    为李聪聪报仇是真,借机扩张也是真。

    像是可以透视人心,童守义口气轻松问,“假如你击败张同鸣,又控制福州,圣上被逼答应把首辅辅一家人交给你处置,你会舍弃到手的一切吗?”

    ‘当然不!’

    “当然,”张新心口不一道,“我会立即舍弃一切,带着妻妾离开大明。”

    张新演的太真,童守义看不出什么,岔开话题话,“刚才那个女真人是什么情况?”

    “那是黄台吉的小老婆,现在是我的婢女。”

    婢女是好听说法,

    正解是暖床丫鬟,

    实际也是。

    “....”

    “....”

    童守义眼睛眨眨,

    看着张新不可置信再眨眨。

    明朝去年先是输掉抚顺清河之战,

    今年刚刚又输掉萨尔许之战,做为一名指挥使,童守义虽然远在西北,却也知道黄台吉是努尔哈赤第八子,这种基础情报。

    只是,黄台吉这个人已经许久未露面,加上消息闭塞,明朝还没有人知道黄台吉已死。

    “黄台吉怎么会把他老婆送....”说到一半童守义卡住。

    眼睛瞪的滚圆,惊掉下巴问,“你杀死了黄台吉!!!”

    “不是我杀的,”张新笑笑,不在意道,“是我徒弟杀的,琪琪格是二丫孝敬给我的礼物。”

    “....”

    童守义感觉被调侃了,前半句他信以为真,后半句是意料之外。

    消化半响,童守义感慨道,“我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扶持你本意是压制夷人,没想到那些夷人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张新点到为止,没有透露太多北边情况,直白问童守义,“是张同鸣让你来的吧?”

    “没错,”童守义爽快承认,“张同鸣允诺你为参将,条件是你向他投降。”

    “参将?”张新哈哈大笑,“童大人,我的本事当不了参将,总督大人错爱。”

    童守义以张新对官职不满意,“如果你想当指挥使,也可谈。”

    “不,不,”张新解释,“童大人,我是真的当不了参将,脾气臭,脑子容易热,我要是当将军,不知会害死多少兵。”

    “你想怎样?”

    “这么久过去,万历看样子并不打算把首辅一家人送来广州,那我只能自己硬拿。”

    “你确定?”童守义威胁道,“我的人就在韶关,沿北江而下,不出两日就会到达广州府。”

    韶关位于清远以北,也属于古代广东,靠近湖南,张新当前只控制广州府周边六县镇,还没有把触角伸到更远地方。

    “童大人与我父子有恩,”张新拉陇道,“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如果愿意投降与我,可指挥六卫兵力。”

    “行,”意料之外,童守义爽快道,“容我考虑两日。”

    张新惊呆,他万万没想到童守义会选择考虑。

    思考两日绝对不是什么缓兵之计,两人公事虽然对立,但私交甚好。

    如果童守义直接拒绝,张新也干不出扣押他的事,还是因为私交好,有扶持他父子之情。

    这也是张同鸣找童守义来劝降的原因。

    中午,张新留童守义吃饭,由大妇陈晴儿亲自下厨,阿兰帮厨。

    不谈其它,诗仙照顾张四九,让这具身体童年无忧,让爹和娘生活安稳,这份恩情值得受此高等待遇。

第198节 暴露了

    ‘叮!杀死海商马海洋任务完成,奖励宿主名下雇员、部下、士兵综合战斗力+1%。’

    午饭后,刚把童守义送走,任务完成提示在脑海里响起。

    张新决定立马攻击在梧州击败自己的张同鸣。

    这次携带煤气罐,使用督战队,练兵依然放在首位。

    留下一卫兵力驻守广州府,一卫兵力驻守香山(包括濠镜澳),四卫兵力,也就是22400人参战。

    另外还有第五队一千名女人,以及医疗队约三百人,皆来自第二队。

    因为距离近,没有粮草后勤,每人自身携带三天使用量,也就是十盒罐头。

    船上额外备用十二天,约四百吨罐头。

    船就在珠江码头,包括其中一艘荷兰炮船。

    罐头在船上,士兵在广州府周边及军营,当天午夜大船小船四十艘出发。

    这次任务主将是吴俊义。

    按惯例,临行前自然要祭旗、祭天。

    有些烦琐,奈何这里是封建社会,当地人的规矩要遵守,否则影响军心。

    就像张新认为婢女郭秀是人,郭文静认为她是财产。

    情况类似,张新认为祭天不必要;但二万三四千人认为很重要,所以一定要搞出征仪式。

    祭旗用的一个地主的脑袋,

    这家伙带人攻击仗量土地人员,导致受伤,

    已经被关押一个多月,

    刚好派上用场。

    祭天牛、羊、猪是三牲。

    送走船队,

    时间已经凌晨,张新刚刚把武师师剥成小白羊,

    正打算睡觉,护卫过来通传,花听语要见自己。

    怪尴尬的,

    武师师和花听语是朋友,以婢女身份嫁进张家。

    直到现在,花听语还不知道,张新早已经把武师师霍霍无数次,

    次数甚至多过明媒正娶的花听语。

    思考一秒,张新决定趁这次机会摊牌,免得后面更尴尬。

    片刻后花听语身着劲装,腰别皮鞭,

    风风火火大步经过小院,

    径直迈进四门敞开的书房。

    一眼看见,张新坐在书桌后面,

    她的好友身着睡衣,

    脸色微红,

    双手绞在一起地站在男人旁边。

    “....”

    不愧脾气火暴,半秒,

    甚至不到,

    花听语刷地一下抽出皮鞭,闪电一般挥出,

    快到发出破音声。

    张新没挡,武师师吓到尖叫。

    和之前不同,此刻花听语皮鞭尖是一只飞梭形状的镖刃,

    在烛火印照下,

    犹如一道火苗。

    花听语还是有理智的,鞭刃抽在张新和武师师中间,

    没有对准谁。

    “你们!”

    收回皮鞭,

    花听语气到身体颤抖,

    一个是她男人,

    一个是她朋友,深深的背叛感。

    “对不起听语,”武师师跪在地上,瞬间梨花带雨,“求你原谅我。”

    作为半个心理学家,半个社会学家,张新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跟着武师师一起向花听语道歉。

    更不能袒护武师师,更更不能替武师师求情。

    怎么处理呢?

    答案相当简单,扮演郭文静就行,

    千分之一秒有办法,张新看着花听语,表情无所谓,

    语气淡然道,

    “婢女不就是用来通房的吗?”

    声调不变,话锋一转,“如果你不喜欢,

    把她卖到娼馆就是。”

    “....”

    花听语是刀子嘴豆腐心,本性善良,听说要把闺蜜卖娼馆,瞬间冷静。

    忽地意识到,男人不都是这德性吗?普遍三妻四妾通房丫鬟。

    男人没错,那错的是自己眼里不能揉沙吗?

    不给花听语更多思考时间,张新问她,“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花听语把视线从闺蜜身上移开,看向男人,道明来因:“我想随船队一起上前线。”

    瞬间心动的感觉,张新也想去。

    “不行,”心里这样想,张新果断拒绝,

    “战场危险,不是儿戏。”

    “我一定要去!”

    心里有气,

    花听语大声撒娇。

    张新从椅子上站起来,

    坚持道,

    “你去我就去,

    否则你就安心留下。”

    “....”

    花听语呆,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提醒道,“你出现在战场上,肯定会被张同鸣重点算计。”

    “我可以以小兵角色参加就行。”

    这时跪在地上的武师师弱弱插话道,“我会化妆,不会让人认出姑爷。”

    事情确定。

    武师师帮张新改变一下眉毛,脸上画两条隐形轮廓,稍稍一点改变,像是换一个人。

    花开语也要变妆,头发扎网巾,脸上涂脏,眉头涂重。

    最后换上小兵穿的制式麻本色制服,混在人群里,熟人也不一定能认出。

    为安全考虑,张新最终还是选择带上八个护卫,十人正好组成一个小旗(班)。

    其中一个护卫是长相酷似‘黑熊精’的熊本事。

    这家伙被收编后,一直负责广州府治安安全,其人武艺高强,带着安全多几分。

    另外七人是第四队队员。

    迟走两刻钟,一行十人,划着一艘十二三米的木船追上大部队。

    意外发生,落在大部队最后面的哨船居然要上船搜查。

    花听语看向张新,不明白哪里不对;张新也很纳闷,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长的太帅,不像小兵?

    黑灯瞎火,哨船上的士兵很凶,吼道:“停船!马上!”

    黑暗江面上,十人停下摇浆。

    哨船火把通明逼近,其中一名小旗官警惕问,“你们是谁的部下?”

    看他们随时就要抽刀砍人的样子,张新担心说错话,引起不必要冲突,自己人打自己,被人笑话。

    这时一名第四队队员站起来,“老王,是我,于东虎。”

    于东虎是那名带着七名张同鸣家眷,前往梧州交换俘虏的四十岁中年人,特点是瘦、尖下巴、无须、三角眼,看着不像好人。

    因为立功,被调到总督府当护卫。

    叫老王的小旗官悄悄松口气,“什么情况,你不是调到总督府当护卫去了吗?”

    “执行特殊任务,你就当没看见我。”

    “没看见你?特殊任务?”叫老王的小旗官隔船伸出手,“那可不行,凭证呢?”

    “....”

    于东虎无语,老板一拍脑决定突然出门,他有个锤子凭证,

    终究是没躲过去,在不愿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一行十人被小旗官交给总指挥吴俊义。

第199节 兵临城下

    吴俊义在旗船上,也就是此次出征唯一一艘荷兰炮船。

    长52米、宽9米,比真盖伦帆船短十米。

    荷兰炮船是俘虏来的,共十一艘,交易给王直海一艘,交易给费尔南多五艘,二丫带走一艘,一艘在广州府。

    还有三艘长时间用于挖鸟粪。

    “熊本事,你怎么在这里?”

    吴俊义一眼认出辨识度极高,曾经的莲花茎总兵,酷似黑熊精的熊本事。

    熊本事哼哼让开肥壮身体,张新立在吴俊义面前。

    有那么三四秒,吴俊义没有认出张新,半响后才试着喊,“师父?”

    “是我,”张新上前一步,“把我安排到兵阵当中,其它你不用管。”

    吴俊义吓一跳。

    “师父,万万不能,您是定海神针,又没有儿子,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即使打赢,也没有意义啊。”

    吴俊义今年28岁,个子一米六,体重八十公斤左右,武艺高强,是个灵活的胖子。

    首先肯定,吴俊义说的有道理。

    还是认知观问题,张新认为自己挂掉还有陈晴儿和二丫可以主持大局。

    但在古人心里,女人是撑不起半边天的,张新只要敢死,一切成绩立马就会灰飞烟灭。

    如果张新硬刚,硬要上呢?

    可能会给手下和弟子留下不靠谱,不着调,不能依靠的不好印象,

    放大看,

    有可能导致军心不稳,

    影响吴俊义指挥决策,从而导致整场战争失败。

    张新的缺点很多,其中包括脑子容易热,

    优点是能听进意见,辩明是非对错。

    心里这样想,

    张新看向新纳小妾花听语,

    “这事是我们草率了,

    亲自上前线的事就此作罢。”

    花听语还想挣扎一下,被张新用眼神瞪回去。

    “师父,

    ”于东海在旁边躬身抱拳道,“我们愿意代替您在前线冲锋。”

    “甚好,”张新视线从熊本事、于东海等人身上扫过,

    “祝你们旗开得胜,

    回船上去吧。”

    八人躬身应是。

    待众人离开,

    吴俊义问,

    “师父,您要亲自指挥吗?”

    “不,

    ”张新摆手,“给我和你师娘安排一个船舱,还是由你指挥。”

    吴俊义大幅度躬身应是。

    “对了。”临出门前,

    张新夸赞道,“你做的不错,

    哨船警惕心很强,值得表扬。”

    凌晨。

    船队经过肇庆,

    第二天傍晚到达梧州下游约十公里处。

    吴俊义有三个临时军师,都是第二队队员,

    理论知识比较优秀的种子。

    有一人建议在这里上岸,然后从陆地上稳扎稳打推到梧州,

    还有两人建议直接到梧州江边码头,然后实施抢摊登陆。

    不管三人是意见统一,还是意见不同,最终都由吴俊义做决定。

    吴俊义略作思考决定上岸,原因比较简单,过往人生经历让他这么做。

    结婚后,没有被污告前,吴俊义在内地和蒙古之间贩马。

    这是一个高风险行业,有一点风吹草动,轻则马儿被抢,重则小命归西。

    这段人生经历让吴俊义处理任何事情都格外小心谨慎。

    因为时间已经傍晚,他宁愿早点上岸,然后花时间把大营扎的坚固无比,也不愿继续往前。

    对于扎营,吴俊义就像一个偏科学生,兵法不知学的怎么样,扎营学到入木三分。

    上岸后,把是数百名哨兵、哨船向四周撒开,最近的撒到梧州城门口。

    同时清理场地,周边杂草树木砍伐空空。

    最后。

    四卫兵力,每卫警戒一个时辰,另外三卫合衣而睡,一直到天蒙蒙亮。

    同一时间,张同鸣顶着露水正在梧州城头检查城防,

    给兵士打气。

    同时梧州江边码头已经疏散一空。

    张同鸣在广州府周边布有许多密探,张新的庞大船队还未出发时,

    哨探就先行一步,

    提前约三个时辰把消息告知他。

    考虑到炮船犀利,张同鸣收到消息后果断让手下把自己的运兵船沉入江底,

    以此挡住炮船到达梧州。

    因此,

    昨天傍晚吴俊义如果率船队继续往前走,不出四五里也会被卡住,提前上岸被他蒙对了。

    ‘呜!呜!呜!’

    天色大亮,士兵刚刚吃完早饭,梧州城头响起沉重号角声。

    吴俊义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二万多人,由东边而来。

    张同鸣矗立在城头,看着黑压压一片叛军,在寂静中行走,这让他心头一沉,上次面对奴隶军团没有这么精锐。

    同时还有一股不妙感袭上心头,因为他没有看见敌人带攻城梯,难到有火炮?

    可是江面已经被沉船封锁,火炮上不来才对。

    就在张同鸣思考时,吴俊义指挥军阵在梧州古城南门外展开。

    四个卫兵力,每卫成80*70为一个方阵。

    三卫如abc并排,b在中间,ac为两翼,d在b后面,如此排阵。

    正常情况,两军开打前,要派一个人到阵地中间聊聊‘感情’。

    吴俊义是物实主义者,侧头对传令兵吩咐,“煤气罐上前。”

    命令用鼓声传递出去,bd两个卫队向两边并陇,中间空出一条宽约六米,直达最后方的通道。

    十台发射架被推到前面。

    发射架结构很简单,类似放大版红酒托瓶器,让红酒保持四十五倾斜。

    煤气罐发射架先进一点,可以上下调节角度,左右只能移动发射架,整体重量约一百斤,两个人抬着就能跑,还算方便。

    每台发射架后面配二十枚简易版,体插双翼的‘煤气罐’。

    张新和花听语位于方阵列后方,静静看着这一切。

    “夫君,”花听语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那些是什么?”

    “非常犀利的火器,”张新看着城墙方向,“张同鸣不该守城,他输定了。”

    “不该守城?”花听语不信,“有城不守,张同鸣傻麻,还有,你为什么把广州城拆掉?”

    张新笑笑,“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花听语反问。

    “赌张同鸣守不住梧州城,如果我输,以后允许你上前线;如果我赢,以后不要总提切磋,输的人总是你。”

    “....”

    花听语瞬间大脸红,她就喜欢切磋嘛,羞哒哒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就在张新和小妾在后方打情骂俏时,吴俊义在阵前发出攻击命令。

第200节 不一定要流血

    老规矩。

    第一发试射测试落点,距离仅约五百米,煤气罐飞出去角度比较低,有点直射的意思。

    煤气罐砸在城门左侧城墙十米处,意外发生,居然没爆!

    战场瞬间一静。

    守军静,是因为不知叛军玩什么幺蛾子;攻方静,是因为第一次攻击疲软无力。

    吴俊义也是一愣,旋即命令十台发射架进行齐射。

    事实证明哑弹只是意外,第二发、第三发....第十发全部被引爆,动静巨大。

    城门也被出两个大窟窿,看上去要倒不倒的样子。

    张同鸣被炸懵了,爆炸产生的热浪把他的漂亮山羊胡燎焦。

    “大人,”一个小将跑过来焦急道,“大人,城门破了!”

    “堵住城门!”张同鸣高呼,“绝对不能放叛军进城!”

    小将立即去执行,调集重兵守在破损城门后面。

    城外。

    发现煤气罐好用,吴俊义打算继续轰炸,被张新阻拦。

    “命令,全体后退五十步。”张新吩咐。

    吴俊义不理解,选择执行。

    阻止花听语跟随,张新本人骑马来到离城墙约三百多米处停下。

    张同鸣不认识张新,派小将出城与他沟通。

    “你是何人?”小将骑马过来质问。

    “张新,让张总督出来说话。”

    小将不疑有它,骑马返回。

    听闻城外那人是张新,正打算逃跑的张同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小将气骂道,“榆木疙瘩,你为什么不把他绑过来?”

    小将微愣,反应过来连忙道,“我现在就去。”

    张同鸣气死,喝道:“站住,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傻,我问你,他看上会武艺吗?”

    小将思考两秒,

    回忆道,

    “有点白,

    书生气息,不太像会武艺。”

    “那就好,”张同鸣松口气,

    “你随我同去,有机会立马捉住他。”

    “是!”

    小将打鸡血。

    很快,

    重拾形象的张同鸣带着他的最强小将,

    在战场中间见到张新。

    打量张新,

    张同鸣内心三连惊,年轻到过分,

    这么小就造反,长大还了得?

    “你真是张新?”张同鸣语气怀疑问。

    张新笑笑,答非所问,

    “你真是张同鸣?”

    说话时,

    三人都在接近,

    距离差不多,

    张同鸣的小将突然抽刀,用刀背向张新砍过来。

    张新抬手精准握住刀背,

    任凭小将如何用力,也不能抽回。

    不理会小将,张新看向张同鸣,

    脸上笑容灿烂,“英雄所见略同。”

    “....”

    张同鸣暗骂自己蠢,

    自己想捉别人,别人当然也想捉自己,

    意识到张新是个高手,吓的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轻松夺走小将的长刀,

    投掷出去,精准击中马腿,战马嘶鸣,张同鸣重重落地。

    完美!

    捉住张总督,顺手捉住一个青年小将,张新满载而归。

    吴俊义很胖,眼睛只剩一条线,这一刻睁的滚圆,不可置信问,“师父,这个山羊胡不是张同鸣吧?”

    花听语也是一副吃惊不小模样,等待男人回答。

    “张大人,”张新看向张同鸣劝道,“为你的部下,也为梧州城居民,投降吧。”

    “我绝对不会向反贼投降。”张同鸣跪在地上形象邋遢,语气却不小。

    张新看向吴俊义,“张总督不义,我们不能不仁,等城内做出反应,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吴俊义躬身应是,勒令四卫兵力原地待命。

    与此同时,因为张同鸣被捕,梧州城内乱作一团,经过一系列情绪发酵,最后,部分老百姓和士兵选择从北城门逃跑。

    一个时辰后,城内的吵杂声越来越少;二个时辰后变的安静。

    “可以了。”张新打破无聊等待,“现在梧州城是我们的,

    记住,战争不一定非要死人无数,

    手段可以多种多样,达到目的就行。”

    “是。”吴俊义躬身九十度,“弟子受教。”

    花听语在旁边,眼睛全是小星星,她以为武力可以决解一切,她以为战争是血流成河,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玩,真真切切涨见识。

    最后张新把目光看向张同鸣,“张总督,你已经对我无用。”

    说话时,从抽出怀里短刃丢在地上,“自杀吧,这是我留给你的尊严。”

    今年五十六岁的张同鸣颤抖捡起短剑,他想不通,大好局面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张同鸣想起小时候母亲为他一针一线缝衣服,纳鞋底,借铜钱,送他进京考试。

    还想到高中探花后被人榜下捉婿,生下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孙子,这一幕幕仿佛就是昨天。

    最后,张同鸣目光无神,问出一句求生欲极强的话,“我可以不死吗?”

    “可以。”张新爽快答应他,“我要南宁府,兵不血刃。”

    张同鸣心态崩了,没有拒绝。

    “马上清理江中沉船,留下两个千户驻守梧州,继续西进。”

    吴俊义打鸡血,马上执行,小心肝差点跳出来,广州府、南宁府,师父得道飞升,他就像那鸡犬,也会跟着一起飞上天。

    次日,船队再次出发。

    吴俊义依然是总指挥,张新本人暂时坐镇梧州知府衙门,等待第二队派人过来接手梧州治理工作。

    城内很多人逃走,指的是有产阶层,小百老姓无处可逃,大多数选择留在家里,瑟瑟发抖,等待命运被安排。

    前有广州府,这种情况算是轻车熟路。

    解除普通人担忧,只要做到兵不扰民,不烧、不抢、不侮辱妇人即可。

    其它不用管,老百姓在家饿肚子,自然会回来找吃的,找活干。

    张新留在这里,主要是清点官府银库和粮库,不出所料,皆空至可以跑耗子,反而是大小官员家里,银满房,库满仓。

    没有争议,这些都是公产。

    为尽早恢复生活生产,张新派兵主动给老百姓挨家挨户派钱派粮。

    钱不多,每户二十文;粮也不多,每户两斤。

    当然,高墙大户人家肯定不用张新可怜,他送的都是那种矮墙破院茅草屋,也包括露宿街头无家可归的人。

    这么一套骚操作打下去,对于无权无势又无钱的普通人而言,慢慢不再害怕。

    恢复生产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意外之喜还收获大批新兵。

第201节 往西是里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梧州情况比广州更糟糕。

    流民、匪患、地痞、流氓、贪官、土地兼并一样不缺,除城内有一点点可怜商业,其它皆无。

    这种情况,不给银钱,只给口饭吃,就有大量人口愿意从军。

    也因此有很多选择余地。

    身负仇恨的青年、中老年人(16~45)张新收,送进第四队,接受最严酷的生死训练,成为最强战力。

    无父无母的幼儿(0~6岁),送进第三队,当儿女养。

    无父无母的儿童(7~11岁),送进第二队,当综合型人才培养。

    青少年(12~18岁)也收,挑出其中优质者,送到北方加入李愧奇率领的第一队。

    还有第五队,收进三百多体质不错的少女自愿加入。

    五队共招到约四千三百人。

    最后才是真正的招兵,募招到五千五百多人,刚好够组建一卫兵力。

    照旧例,张新对他们进行第一次鼓励打气,然后用船送去广州府。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一条不成文的‘世俗’,无论是历史还是后世,皆是这般,不在本地当兵。

    存在即合理,前人后人都淌过的路,肯定自有道理,自己直接走就行,不要头铁试着去尝试。

    以上所有这些事情皆由爱忙碌的花听语主持,这让她又忙又快乐。

    留下的两卫,一万一千多名士兵也很忙,除要维护城内治安,还在熊本事和于东虎的带领下,四处出击剿匪,打击乡间恶霸。

    越是偏远的地方匪患越严重,

    多到每个山头都有一个山大王;多到每条山路,

    都有路霸。

    想要安稳发展,

    这些毒瘤必须要除。

    除此之外,张新又从第二队调来五百人到梧州。

    这些人除接替梧州地方官吏职务,还负责重复在广州府做的事情,

    也就是统计人口,丈量土地。

    反倒是张新,

    进入梧州已经空闲七天时间,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下午微服私访,晚上耕田到半夜,

    小日子过的悠哉安逸。

    实现他的最初设想,穿越不是为吃苦,享受也重要。

    不出意外,

    他还会在梧州多住几天,

    奈何实际情况不允许,

    郭文静派人催促,

    尽快回去。

    原因有两个。

    一是童守义早在刚刚出征第二天就决定投靠。

    二是费尔南多履行约定,经过长时间苦苦等待,

    从西方送来三十二名大学老师。

    回程顺江而下,比来时快一倍,返回广州,

    张新立即在书房接见童守义。

    不比一些老学究老顽固,童守义并不迂腐。

    比如为官,

    他本人不贪腐,因为权力所限,

    并不会死磕那些贪污的同行,这和海瑞有本质不同。

    颇有一种,

    改变不了时代、改变自己的超前思想。

    这样的人仅仅只是当一个指挥使,明显大才小用,张新决定先将童守义带在身边培养,然后委托重任。

    “童先生,”

    童守义已经反出明朝,所以张新用先生称呼他,“我之前说过,如果皇帝把首辅一家人送来广州,我会带家人远走海外,这种情况,你为什么投靠?”

    童守义反问,“如果圣上答应你的要求,首辅一家人真能平安到达广州吗?”

    “....”

    张新微愣,如果万历把人送到广州府,他还有什么理由造反?

    答案肯定是不能,首辅一家人只能死在半路上,否则自己岂不是成了反派?

    人老成精,观察入微,张新表情让童守义心里有答案。

    “明朝已经没救了,”童守义表情复杂,“我二十岁时有这种想法,今年五十二岁,过去一直埋在心里,今天第一次说出来。”

    停顿一秒童守义又道,“内地、北方、西北方,连年天灾人祸,

    有些地方赤地千里无烟火,刚刚过去的冬天,

    冻死者无数,病死者无数,

    饿死者无数,朝廷却还在不断加增税赋,增加摇役。

    民间疾苦无人管、无人问,即使有几个良心好官,想为百姓做点什么,也无能为力。”

    “童先生,”张新郑重道,“我们理念不同,但不妨碍走到一起,恭喜你被录用了。”

    “...”

    童守义眉头轻皱,“什么意思?”

    “你想为百姓办事,我想的是征战四方,未来肯定会有很多观念冲突。”

    “不会的,”童守义解释,“待平定天下,我支持你讨伐北方夷族,保护边界安稳,观念并不冲突。”

    张新笑而不语,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绘世界地图。

    童守义上前一步,眼睛盯在地图上。

    “这里,”张新手指按在捕鱼儿海(贝加湖)处,“蓝玉在这里击败元朝最后成建制力量,俘虏元朝最后一任皇后和丞相,我算它是大明领地,你赞同吗?”

    “这....”

    童守义目光盯在长城处,他心里认为长城以外是蒙古地盘,后面好像关系不大?

    接着张新又把手指移到库页岛往上,“这里没问题吧?”

    “这....”童守义继续懵,提醒张新:“这里是野人女真地盘。”

    张新反问,“野人女真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何况盛唐时期这里是河北道。”

    童守义失笑,这事他知道。

    唐时期的河北道(省),从天津、古幽州(京)开始往北,一直到冰天雪地的白令海峡,都是河北道。

    如果这样算,那往西岂不是...

    果不其然,童守义看着某人手指往西移动,张新点点地图,“盛唐时期到这,杜尚别(某斯坦都城,距离里海已经不远)。”

    童守义已经惊掉下巴,下意识反驳,“你怎么不拿巅峰时期的元朝地图比较呢?”

    张新一本正经点头,“也可以。”

    “....”

    童守义终于明白,他和张新确实观念差别巨大。

    他想守着大明现有地盘,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休养生息。

    张新也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然后支持他不断打仗。

    这一刻,诗仙有种上贼船的感觉,怨妇一般问,“我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

    张新手里多出一支火枪放在桌子上。

第202节 好马难求

    夏天到,知了叫声响不停。

    烈日下,张新带着童守义来到总督府会客厅,牛角胡正在这里等。

    牛角胡是张新给费尔南多起的外号,其人身高一米八,体重却只有七八十公斤,犹如行走的麻竿。

    特别是他的胡子,人家都是八字胡,他是反过来,两撇胡子上翘,看上去让人印象深刻。

    见张新和童守义大步走进来,等待许久的费尔南多从椅子上恭敬站起来,抱拳打招呼道:“教父,童大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夷人内部开始称呼张新为教父。

    “老费,”张新朝他抱抱拳,“听说你给我来三十二名大学老师?”

    三十二人早在四天前就已经送来广州府,此刻正在位于古城东北方向三公里处,第三队新建训练营中,接受高强度体能训练。

    “是的,”费尔南多介绍道,“我的老家正在进行一场范围空前的战争,比较混乱,所以得来比较容易。”

    ‘一场范围空前战争’指的是去年开始,已打一年半的三十年战争,波及范围广,有点小范围世界大战的意思。

    “你要银子,还是要商品。”张新岔开话题问。

    按之前约定,每名大学老师单价五千两银,张新已经支付十万两定金,可买二十人。

    如此,倒欠费尔南多十二人,六万两银。

    “商品,”费尔南期待着问,“可以是剑和盾吗?”

    “可以,”张新爽快答应,

    接着把具体情况介绍一遍。

    第一,

    最差款,

    没啥淬火,全是渣的普通铁质武器,一剑一盾,

    五两。

    第二,档次好一点,

    有一点金属工艺,

    使用淬火中档低碳钢,

    十五两。

    第三,再好一点,

    次高档中碳钢工艺钢材,一剑一盾,三十两。

    第四,

    真正的好货,

    硬化中碳钢,

    非常低渣,

    断裂韧性强,一套剑盾,

    五十两。

    “我要最好的,订购五千套”

    费尔南多财大气粗,订购数量却很少,

    担心质量问题吗?

    “可以,”张新没有多想,

    “总价二十五万两,扣除六万,

    你支付十九万两即可,最好是能够给我更多奴隶,

    大学老师也要。”

    合作许久,张新信誉很硬,费尔南多答应送来更多奴隶。

    又聊几句,费尔南多打算告辞离开,张新忽然想到什么,从背后叫住牛角胡,“老费,你答应嫁给我的女儿呢?”

    “....”

    费尔南多已经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步,心里慌的一批,他根本没有女儿。

    当初答应时,张新只是有一点点强,所以他敢忽悠,现在....

    喔艹!

    以张某人现在实力,如果得知被骗,自己岂不是会被赶进大海?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调整好情绪,费尔南多转过身,“教父,因为路途遥远,现在还没有消息。”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掩盖,费尔南多能怎么办?

    “不急,慢慢来。”张新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之前只是开玩笑呢。”

    费尔南多:“....”

    亲自把送牛角胡送到门口,目送其走远,一直跟在旁边的童守义看向张新,

    不解问:“什么是大学老师?”

    张新微微一笑,介绍道,“一些教书先生。”

    童守义没有多想。

    片刻后队员牵过来两匹属性马。

    童守义瞬间眼睛滚圆,

    他是爱马人,也懂马,忍不住惊叹连连,

    狂夸好马,爱不释手,眼睛移不开。

    张新大度道,“送给童先生。”

    就像游戏机发烧友得到一台最高配游戏机,就像爱车发烧友得到一台布加迪。

    忽闻张新要把好马送给自己,童守义心情相当激动。

    终究是理智占上风,冷静三四秒后,童守义拒绝道,“太贵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能要。”

    张新就笑笑,“给你一次后悔机会。”

    “虽然我已经归顺于你,但我还是不能要。”童守义坚持拒绝,看上去颇为正气。

    张新也不在意,翻身上马,沿着直道缓缓往东行。

    童守义今年已经五十二岁,后世也就是中年人,所以上马还算利索,跟在张新旁边。

    “我们现在去哪?”童守义问。

    “去城东的第二队训练营,你将在那里接受三个月训练,然后另有安排。”

    第三队训练营在古城东北方向,第二队在正东三公里处,第四队在西北,第五队在正北,第六队人数很少暂住江边码头。

    以上皆是新建训练营,设施齐全,砖瓦宿舍,面积也更大。

    “.....”

    童守义懵,他一把年纪,训练?

    “童先生稍安,”毕竟身份和经历不一样,张新有必要解释清楚。

    “因为理念不同,我们在认知、想法等等方面,有很大差异,为缩小这种差异,第二、第三队员至少要经过训练营两年训练,才能出任务。”

    不给童守义反驳机会,张新又道,“陈晴儿现在管着广州府的钱袋子,在这之前,她曾在第三训练营里接受一年训练,你经历丰富,三个月就行,不用更长时间。”

    “....”

    童守义语塞。

    他自然知道陈晴儿是张新大妇,如果说连大妇都要接受一年训练,他只接受三个月,好像是受到特殊照顾。

    如此,居然无话可说。

    骑马很快到达第二队训练营。

    训练营门口摆有三道木制拒马,每道约二十多米长,两米高,前后间隔约三米,看上去颇为锋利和森严。

    营地没有大门,拒马后面就是训练营内部。

    占地面积约两百多亩,今天,也就是1619年6月底,约有三千多名队员正在其中接受训练。

    其中一千多人是去年增加,两千多人为今年新增。

    第一批,也就是1617年下半年捡来的一千多名乞儿,经过两年训练,已经能够为张某人工作,对比那些通过八股文选出来的秀才,优秀很多,务实很多。

    人数增加也有缺点。

    以前人少,队员每天都能听张新亲自授课;后来人数上千,每周才能听一次;现在要一个月。

    这种情况无解,一、二、三、四、五队员数量都在增加,张新却只有一个,总不能用刀劈八瓣吧?

    这也是他写终极奥义(思想、行为指导)的原因,让队员通过自学,三观紧随张某人。

    跳下马,张新把缰绳交给守在出入口的队员,门口有一排系马桩,后面需要步行走进去。

    这时张新才注意到,童守义很安静,原来是被系成一排的属性俊马吸引目光。

    “怎么会有如此多好吗?”童守义不可思异问。

    “好马难求,如此许多自然是自己培育的,”话到这里,张新笑呵呵提醒,“我已经过你反悔机会,不要后悔。”

第203节 四处征战

    就在张新培养人才,搞生产,促发展时,他的弟子们和队员们,正在四个方向和不同敌人同时为他作战。

    南方。

    二丫即将航行到老家占城,在海上遇到几艘不明势力商船,确定和濠镜澳没关系,直接抢来拿来。

    西方。

    吴俊义带着投降的张同鸣,正在南宁府城外,处在进城的关键时期。

    东方。

    郑芝龙在倭国,正在海上和敌人决斗。

    北方。

    三四月份萨尔许之许失败后,朝廷把熊廷州派往北方后,努尔哈赤对此非常不屑。

    认为辽东已经糜烂,熊廷州就算有通天本事又能如何?

    结果熊廷州仅用两个月,就重整上万民兵,收陇数千逃兵,杀逃将,派响银,保补给,很快稳住崩塌局面。

    除极积防御,一反常态,还组织许多游击队,到老努的地盘补充物资。

    种种手段让努尔哈赤疲于奔命,势头非常凶猛。

    不害怕草鸡率领的十二万大军,唯独害怕有脑子的名将。

    接触两个月,处处吃亏,发现熊廷州不好对付,识时务的老努选择暂避锋芒,全线收缩后退。

    这一避,对明朝是好事,对张新是坏事。

    努尔哈赤终于抽出时间,抽出兵力,决定剪掉后方的李魁奇。

    决定的事情立马做,打仗多年,不识字,没上过军校的老努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独特打法。

    摸哨、夜袭、偷粮、骚扰等等类似办法。

    对付兴凯湖也不例外,

    先是小股骑兵骚扰,

    偷袭打猎队伍,

    阻断兴凯湖和海参崴之间的联络队伍,一系列看似恶心打法。

    猛不叮被人偷袭,李魁奇吃下一记亏,

    立马派出两支,各六十人组成的火枪队,

    伪装成打猎队伍和运输队。

    打猎队往北走;运输队往南,

    顺着花费六个月时间修好的碎石路前往海港。

    不出意外,

    两支队伍都被老努盯上。

    努尔哈赤队伍的基本盘是牛录,一个牛录三百人,

    其中有骑兵、有步兵、有包衣(奴隶),执行偷袭任务的一般是牛录里一百多名来去如风的精锐骑兵。

    没有无人机年代,预警皆靠哨兵和眼睛,

    也就是说,

    一旦相遇,

    距离往往很近。

    这意味着无法逃跑,

    无法回避。

    这是骑兵的优点,来去如风,

    两条腿只能被动挨打。

    但这是以前,当建州女真精锐骑兵,吆喝着战马,

    手里舞着刀锤等兵器冲过来时,看见这次猎物居然傻傻地迅速站成三列,

    直接笑出鹅叫声。

    然,笑不过三秒,

    距离约一百五十步时,猎物站着的地方升起一股白烟。

    接着一阵‘铁豆’组成的雨幕迎面扑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

    冲锋当场被打断。

    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三列枪阵优点是源源不绝,何况是这个时期最先进的改良遂发火枪。

    枪阵配好枪,不是加特林,堪比加特林。

    一百多骑兵,除几个运气好的家伙逃走,其他全部被留下。

    “哈哈,发了!”

    指挥射击的是第一队队员,一名十五岁少年,跟着李魁奇那个路痴从朝日鲜明之国上岸,穿过长白山,到达不毛之地兴凯湖。

    “这么多马肉,够我们吃好久。”

    其他队员脸上也都露出轻松表情,这次出门赶着四十多辆牛车,皆是空车,一百多敌人被击下马,意味着一百多匹马被废。

    当然,也有十几匹幸运的,没有被子弹击中,只是少数,大部分马匹中弹。

    许多收获,牛车装到满。

    虽说马肉不太好吃,可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地方,没有圣母把马埋掉。

    另一边,北出狩猎的队伍也遇到一百多建州女真精锐骑兵。

    面对凶悍如风的建州女真骑兵,第一队队员镇定排列枪阵。

    结果如出一辙,打猎嘛,出门一次,没走多远,猎到一百多匹马,

    收获十分丰盛,比任何一次真正打猎收获都要多。

    兴凯湖大营。

    经过一年零七个月发展,人口已经约三万,基本盘是李魁奇带领的第一队五百名队员。

    之后吸纳周边许多野人女真散小部落,短短几个月,人口来到七千。

    最后一次猛扩是容纳镶蓝旗的大量妇小和牲畜。

    这个过程中,吸纳能够全部背诵‘终极奥义’的人加入第一队,人数从五百扩充到两千五。

    新增两千人中,汉人占新增队员九成,当地野人女真少年占新增队员一成。

    这么偏远的地方之所以有汉人,来源主要是建州女真的包衣,也就是奴隶。

    此刻,李魁奇正在大营内部,先后迎回来两支诱敌队伍。

    看着队员们带回来的大量食物,李魁奇突然想到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战争不一定会赔钱,也可以发财。’

    这让爱种田、会种田的李魁奇找到一条养活更多人的思路。

    兴凯湖大营从无到有,离不开李魁奇的努力,他开垦荒地、鼓励种植、发展捕鱼、勤于修路,看着不像武官,更像是文官。

    只是像文官,张新是把他当武官培养的,所以招兵、练兵李魁奇也从未放松。

    意识到努尔哈赤已经把矛头对准自己,意识到抢劫比种田来钱快,守好大营同时,李魁奇决定执行师父的十六密决。

    家里有五百支步枪。

    留下两百支守家,另外三百支分成十队,每队六十人,三十人使用步枪,三十人使用冷兵器,带上干粮、带上火药和弹丸,骑上战马去骚扰努尔哈赤。

    因为距离问题,同一时间努尔哈赤还不知道他损失两个牛录骑兵。

    十天后。

    当代善将更多损失一起汇报到老爹这里时,努尔哈赤第一反应是骂人,骂手下无能,无用,蠢的像猪。

    都是骑马、都是冷兵器,怎么会输,还输的那么惨,短短时间居然损失七个牛录的精锐骑兵。

    还被烧毁许多分散仆从部落,被掳走大量人口和牲畜。

    犹如身上挖掉一块肉,心肝疼!

    “额真,”代善怕老爹降下怒火,解释道,“李魁奇部下使用火枪,攻击十分犀利;

    遇到小部落,落单的运输队,他们往死里打杀;遇到大部落,或是见我们人多,他们就上马逃跑,十分狡猾。”

    “火枪?”

    努尔哈赤下意识理解成火绳枪,遂发火枪还只是极少数人拥有,有也只有一支、二支。

    “是的,”代善介绍,“开枪时他们会下马,排成三列,射击源源不绝。”

    这时努尔哈赤还没意识到三列枪阵的威力,但也后悔,后悔不该骚扰李魁奇。

    他本计划不断派出小股骑兵,不断从李魁奇身上咬一块肉,慢慢磨死敌人,万万没想到,被旁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活该吗?

第204节 亲征

    后悔是后悔的,认命是不可能的,老努决定组织一次亲征!

    没错,此刻的努尔哈赤和当年的朱棣一样,手下无将可用,对付强敌,只能自己亲自上。

    努尔哈赤有大本营,留下次子代善率一旗兵力看守老家,其它力量全部压上,他打算一次性覆灭李魁奇。

    拼尽全力,原因有两个,一是为剪除背后风险。

    二是兼并李魁奇的势力,为自己回血。

    表面看,他刚刚打赢萨尔许之战,抢来许多战马和军需品。

    实际努尔哈赤最近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或许是岁数渐增,今年已经六十一,也可能是因为连连碰壁,心态有点低落。

    总之他现在表面风光,实际情况非常微妙,特别是黄台吉死后,感觉建州女真一直在走下坡路。

    如此,他特别希望兼并兴凯湖,来一次华丽升级,补充元气。

    然。

    努尔哈赤此刻做梦都想不到,这一次东征,会让他失去一样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部落出征要准备的东西相对较少,主要是交通工具马匹;草料,以及牛羊和无数大车。

    1619年7月8日。

    这天,老努骑在马上,亲率四万大军,旗帜招展,浩浩荡荡正式出征。

    李魁奇在老努刚刚出征不久,便得到情报,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一次重大劫难。

    现在他有三个选择,一是打包财产跑到海参崴,

    二是被动防守,

    三是主动出击。

    大脑正在高速转动,

    高速思考,他该怎么选择?

    有压力吗?

    肯定的,三万人压在他身上,

    师父的期望压在他身上,他即将做出的选择将会影响,

    包括他本人,

    以及很多人的一生。

    脑海里,

    李魁奇首先排除打包跑路,决不当逃兵。

    然后在防守和主动出击之间做选择。

    做为一个处在二年级刚刚毕业,

    正在冲面三年级的武将,李魁奇从张新那里学到足够多一年级知识,也就是兵法和战例。

    有这些理论知识垫底,

    李魁奇很快做出选择——主动出击。

    类似案例张新讲过很多,

    沿途袭扰、半路伏击、迂回包抄、偷袭老巢等等,

    李魁奇打算全部给老努安排上。

    心里有决定,

    李魁奇叫来自己的班底开会,主要成员是张一三、张二三、张三三,

    以及另外三名他亲手提拔上来的猛将。

    张氏三人是有满忠城度的属性人,其中,张一三是女人,

    原名叫周红梅,今年十五岁,

    特点是力气大,武艺强,

    缺点是脑子转的慢。

    另外两人相似,不太聪明的样子。

    说是开会,

    主要是李魁奇说,其他人听。

    主讲作战计划,和作战任务。

    沿途袭扰、偷粮、打哨兵,这三样老努会,张新也会,李魁奇作为张新的弟子,自然也会。

    半路伏击。

    细仔想想,路上可以伏击的地方有很多,李魁奇打算用煤气罐试试伏击效果。

    迂回包抄、偷袭老巢,这两个概念类似,李魁奇打算偷袭努尔哈赤的老巢,汉语叫兴京。

    最后一项是巩固大营安全。

    李魁奇根据班底成员能力和特长,把一条条任务分配下去,他本人坐镇大营,静待努尔哈赤上门。

    ....

    努尔哈赤正在前往兴凯湖的路上,他知道自己的大动作瞒不过明军,也瞒不住李魁奇。

    吸取明军在萨尔许之战中犯下的错误,他的四万大军合兵一处,并未分兵,目标明确,直指兴凯湖东岸。

    为防止敌人偷粮草,他把牛羊放在队伍中间。

    为防止敌人摸哨,晚上埋的都是暗哨。

    为防止敌人埋伏,他会把探马往前撒十里,甚至二十里;而且探马一次出动就是十人、二十人,担心人少被收割。

    总之,

    老努很小心,很专业。

    然而,坏消息还是一个接一个传到努尔哈赤的耳朵里。

    第一个坏消息来自西边,

    辽东新任经略熊廷粥得知建州女真大军东行,

    在建州女真地盘疯狂抢劫,烧杀掠夺,什么都干。

    这把努尔哈赤气死,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让大军调头。

    第二个坏消息。

    大军前面的探马频繁被伏击。

    这是李魁奇的骚扰小队,总是吊在大军四周,只要有小股探马出去,他们就会找机会下杀手。

    最后努尔哈赤下令,缩短探马活动范围。

    这么做果然有效,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家伙果然安分,不敢凑到大军跟前。

    孰不知,因为探马缩小活动范围,一场更大的危险即将发生。

    出发第七天,努尔哈赤带军队经过一处山谷。

    天生警惕,努尔哈赤命令军队停止前行,派三百人上前查看,除六十只‘苍蝇’,没有其它危险。

    果然,大军安然通过,没有伏击,没有落石。

    经过山谷。

    后面是一片坦途,类似黑土地平原,努尔哈赤骑马走在部队前面,肉眼可见,三四里地外有一群人,约百人左右,看上去比拳头大一点。

    以为又是骚扰小队,努尔哈赤只当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终于,努尔哈赤上当了。

    三四里地外,他看到的人和物只是一个黑点,实际那里是一个煤气罐发射阵地。

    十台发射架一字排开,每台后面堆放着十枚又圆又胖,体生双翼的铁罐子。

    待老努率大军又推近一里左右,负责指挥发射的队员命令,“不用测试落点,自由发射!”

    收到命令。

    三人操作一抬发射架,一人调整发射角度,一人装弹,一人点火,就像会飞的扫把,一枚又一枚接连升空,划着抛物线,飞向老努带领的军阵。

    “嘭!”

    努尔哈赤仰头看天,有东西从他头顶飞过,然后落到身后军阵中,接着发生巨大爆炸。

    爆炸威力颇大,有地动感。

    接着马匹嘶鸣,队伍混乱,同时还有更多爆炸发生。

    努尔哈赤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却没有慌乱,大声喝令军队保持稳定,并命令亲卫带人冲击发射阵地。

    亲卫在混乱中带两百多骑兵发起冲锋。

    这时守在发射阵地前面的火枪队起到保护作用,待煤气罐发射完毕,破坏掉发射架,给老努留下一地鸡毛,队员们齐齐翻身上马,潇洒离开。

第205节 两板斧

    老努很快统计出损失,因为密度过高,直接被炸死八百多人,一千五百多人受伤。

    骡、马损失近两千多匹。

    努尔哈赤本人也受伤,一块铁片插进大腿侧面。

    以上是可以统计损失,军心被打击属于无形损失。

    休整一天,派人送伤兵返回大本营,努尔哈赤不惧艰险,率领大军继续向兴凯湖前进。

    兴京到兴凯湖,直线距离约650公里,实际走路约900公里,粮草辎重一大堆。

    不比小股骑兵疾行如风,数万人大部队平均算每天前行50公里是高速。

    如此,老努还要行军十一天,才能到达兴凯湖,前提是没有‘骚扰’。

    但是怎么可能呢。

    骚扰小队不仅加大阻挠,还绕到后方,拦住伤兵队伍,将一千五百多伤兵全部剁掉双手。

    并给他们一些马匹,驱赶他们从后面追上主力求救。

    坏吗?

    看上去是的,简直是人神共愤,然,这是跟老努学的。

    老努不识字,没上过学,他的思想里没有‘道德’,只有弱肉强食,直白描述,他只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人。

    对于真理的理解,完全靠拳头。

    李魁奇拳头大,他就可以认李魁奇当干爹,自己的物品,包括不限于,银子、土地、老婆都可以送出去。

    至于在战争中,割耳朵、割鼻子、剁脚、剁手、剥头皮,是每天发生的事。

    就像他曾经写的那封侮辱信,找来300平民,

    杀掉299,

    割掉最后一个人耳朵,

    派去给万历送信。

    所以,骚扰小队干的事,看似有点天打雷劈,

    其实在辽东,只是稀松平常。

    而当几名断手伤兵,

    骑马追上主力求救,

    努尔哈赤再一次将人性的恶发挥到底,

    直接将这几人杀死,一千五百多伤兵直接丢弃。

    没手的人,

    等于没有价值,留着浪费粮食吗?

    大部队继续向东,努尔哈赤相信,

    只要他能带军队到达兴凯湖,

    凭着骑兵和数量的强大优势,

    完全可以一次性覆灭李魁奇。

    获得海量物资和人口补充,

    达到回血目标。

    如果现在回去,努尔哈赤相信,

    未来可能会变的不可预测,甚至走向末路。

    这个时候努尔哈赤没有意识到,熊廷粥会很快下岗,

    还以为会像他干爹李成梁那般,一干就是一辈子,

    所以他对建州女真的前景十分不乐观。

    努尔哈赤没有回头路,李魁奇有吗?

    都没有。

    狭路相逢勇者胜,

    随着时间流逝,紧张气氛在兴凯湖大营内部弥漫。

    李魁奇发现内部气氛紧张过头,

    大家好像都很害怕努尔哈赤。

    为缓解这种不利局面,最简单的办法是增加食物供应,许诺战后给予有功战士女人和牲畜奖励。

    和广州府不一样,兴凯湖银子不好使,大家更喜欢女人和牲口;牲口是食物,女人等于人口,皆是生存关健。

    就在老努赶路,李魁奇积极防御时,一头短发,脸上脏呼呼的张一三,带着两千骑兵来到清河以东五十里里。

    张一三走的是路线和努尔哈赤一样,在四万人眼皮底下,在骚扰小队配合下,与老努擦肩而过。

    路上,除下马补充食物,恢复马力,基本都在赶路。

    终于来到目的地附近,没想刚到地方,却与一队刚刚完成打劫,满载而归的明军遭遇。

    张一三轻轻踢踢马腹,走到队伍前面。

    得赞美,张新改名很有天赋,到达兴凯湖一年零七个月,张一三变的皮肤粗糙黑黄,脖子上挂着一枚狼牙,身上还挂着一些骨制雕刻品。

    身着破烂兽皮,身后背着刀盾,看上去特别野,

    气息彪悍,非常符合野人女真和古代少数民族战士形象。

    明军队伍里走出来一名偏将,骑在马上喝问,

    “你们是哪个部落!”

    “北方野人女真。”张一三警惕回答。

    “哦,

    ”偏将放松戒备,“建州女真主力去了东边,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客气。”

    丢下这句话,偏将带着五百多明军,绕开张一三继续去别的地方继续从事敌后破坏行动。

    确定这些明军没有威胁,张一三派出哨兵四周警戒,抓向导,主力休息吃饭。

    哨兵办事效率很高,不久后送来一个‘奇人’,自称知道兴京怎么走,并愿意带路。

    之所以称呼奇人,是因为对方长相过人,脸上身上伤伤疤无数,面目极其狰狞。

    普通人看着可能会打哆嗦,张一三不怕,她亲手开膛破肚的人不少,更丑的也见过,昂首立在中年男人跟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木土松,汉人,和努尔哈赤有不共戴天之仇,愿为各位带路。”

    张一三分辨不出真假,又吩咐哨兵抓来两个向导。

    最后得到统一答案,兴京就在此地西北方向约六十公里处。

    次日午时。

    经过充足休息,张一三带着兴凯湖的骑兵队伍来到兴京外围,也就是老努起事的地方。

    如此许多人,大张旗鼓过来,自然引起老努嫡次子代善注意。

    代善任务是替老爹守好老家,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张一三到达前,早早在兴京外围完成部队集结。

    本来,代善想学老爹用点计谋,发现肚子里墨水空空,脑子里也是空空的,加上敌人只有两千骑左右。

    干脆把自己的一旗兵力摆开,形成松散骑兵阵和步兵阵,挡在敌人的前路上。

    讲真。

    张一三和代善很像,同样肚子没啥墨水,也不会玩计谋,共同点是都有着不错的武力值。

    她带着两千骑,与代善的两个军阵七千五百人,之间隔着五百米对峙。

    “将军,”一名额头光洁的野人女真青年骑马走过来,“昨天抓住的那名叫木土松的汉人,请愿冲在前面。”

    “给他一把刀。”张一三吩咐,“摆两板斧阵。”

    青年应是,立即去传达命令。

    所谓两板斧阵,就是步兵火枪阵的翻板,骑兵在前,一百火枪兵在后。

    当敌方骑兵开始冲锋时,挡在火枪队前面的骑兵,适时左右向后兜一个圈子,看着像是逃跑的样子。

    不出意外,这时敌方冲锋会被火枪队打断,同时向后运动,完成兜圈的骑兵开始正面冲锋。

    这不是张一三的计划,而是李魁奇提前给她安排的,遇到骑兵,不要想太多,直接摆两板斧军阵。

    两千名骑兵中,有一百名骑兵兼职火枪手。

    在骑兵队列后面下马,取出火枪,排成三列。

第206节 千万别怂

    两板斧军队属于被动军阵,需要对方先做出选择。

    然后根据敌人不同反应,做出适当调整。

    比如敌人突然逃跑。

    还比如敌人中军不动,两翼冲锋,两板斧军阵需要做出适当调整。

    代善不识字,没读过兵法,也没他老子那般阅历丰富,说直白点,这就是一个顶着黝黑额头,嗜酒、是嗜肉、嗜女人、嗜杀,扎着小辩子的野蛮人。

    直接选择最强骑兵,选择最高效的直线冲锋。

    临到敌人冲锋距离差不多,张一三命令旗兵左右散开,绕一个小圈子往后调头。

    这个动作在代善眼里意味着逃跑,他冲在前面,吆喝的更有劲了。

    代善发现前面突然有一道人墙,瞬间意识到是火枪阵,但这个时候根本停不下来,类似高速上急刹车,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继续往前冲。

    两千五百骑兵,代善有信心冲破那堵短短的火枪阵,身子压低,藏在马颈后面。

    一百人,三列,一次三十三人射击。

    因为是遂发火枪,每次开枪前,只需要添加黑火枪即可,省掉点火绳环节,保持队形不乱,可以做到高速循环射击。

    加上火枪经过工艺改良,威力增加,射程也由百步增加到一百七十步。

    所以,当代善以为只要付出较少代价,即可冲破枪阵时,却感觉一头撞在泰山上。

    又因为代善的骑兵有2500人,进攻面比较宽,

    火枪队每三次射击,

    需要调整一次射击方向。

    就像纸扇,

    射击队是扇柄根部,代善骑兵是展开的扇叶。

    因为射速够快,代善冲锋被正面打断,

    同时张一三率领骑兵向后已经完成兜圈动作,开始正面冲锋。

    距离只有三十多米,

    转眼冲进凌乱的敌阵中。

    这个时候火枪队依然有用,

    上马绕到战场侧面,

    在这里改齐射为自由射击。

    可以理解为支援,而且效果贼好,

    正在被拖住,侧面等于是软肋。

    不过,建州女真也不是傻子,

    发现这支枪队破坏力巨大,

    指挥约三千奴隶步兵阵挥舞着刀片冲过来。

    这个时候需要改自由射击为齐射。

    经典一幕发生,

    无论奴隶喊的有多响,

    无论有多么拼命,就是冲不破三列火枪阵,

    所谓排队枪毙,就是这个样子。

    仅仅一百支火枪,三十三人一轮射击,

    弹幕源源不断,对付骑兵有点慌,

    对付步兵就像割麦子一般从容。

    不出意外,奴隶队伍崩溃了。

    恐惧会传染,

    像是堤坝倒塌,由缓慢到急速,

    传导过程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调头逃跑。

    代善很勇猛,一直顶在最前面,发现原本还在顽强抵抗的手下开始左右环顾,无心战斗,这才注意到发生什么。

    一颗心坠入冰窟,走神时肩膀挨一刀,如果不是亲卫舍命相救,这一刀会砍在他的脖子上。

    看着对手的冰冷眼神,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女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请原谅人性的软弱,代善逃了。

    张一三原本想亲手杀死代善。

    奈何代善的几个亲卫拼死命阻拦,肚子里插着刀也要拖住张一三的腿。

    气的张一三哇哇叫,吼道:“杀光所有反抗的人!”

    化名木土松的杜松就在张一三附近,他过去以为自己是明朝第一猛将,不怕死,敢打敢冲,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女娃比下去。

    这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部下?

    心里这样想,杜松捡起一把女真人使用的狼牙棒,开始追赶背对着自己,逃跑的建州女真。

    兵败如山倒,代善保护的兴京,如剥光衣服的小白羊,暴露在张一三的铁蹄下。

    旋风一般冲进兴京居民聚集区,放火烧毁一切,杀光一切反抗者,

    除战马,

    带不走的牛羊也被杀死。

    血流成河,四处烟火,过程非常惨烈。

    特别是张一三,有人瞪她,也是一刀杀死,包括小孩。

    这并不是张一三本性很坏,主要是教她的老师‘坏’,张新行为原则是不留后患,特别是这种心里有恨,报仇意愿强烈的小孩,更是不留。

    张一三没有刻意杀光,但如果遇到这样瞪自己,目光充满仇恨的,并不介意伸手一刀。

    不过,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很快演变成一场‘屠城’。

    直到傍晚,有一股明军出现在兴京外围,张一三这才带着缴获来的约万匹战马往东北方向离开。

    留给兴京的,只有一地悲伤和几股袅袅轻烟。

    另一边。

    老努率领他的主力部队到达兴凯湖西岸,也就是原来的镶蓝旗驻地。

    这是一支百战之师,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身着锁子甲、护心镜、皮甲,手里拿着刀剑斧锤弓,等五花八门装备和武器。

    骑在马上,看上去个个气息彪悍,武力值惊人。

    老努很满意这一切,他正是依靠这支队伍,一次又一次打败明军,成为东北之王。

    这一次敌人是李魁奇,努尔哈赤相信,他同样会成功,没有人可以挡住他的前进步伐。

    这时老努的第五子,今年三十二岁的莽古尔泰走过来,汇报道,“父皇,湖面上有船监视我们。”

    1616年老努在兴京重立大金,自称为皇,叫父皇好像没毛病。

    “不管他,”努尔哈赤对于各种骚扰已经疲惫,“离湖边远一点扎营。”

    莽古尔泰躬身应是。

    接着一个小兵跑过来,单膝跪地,“皇上、贝勒爷,湖面船上用箭送来信件。”

    “信?”努尔哈赤不确定反问。

    不怪老努惊讶,他不明白李魁奇有什么要跟他说,难不成想向降?

    想到这里老努冷笑两声,晚了!

    拆开信件,嗯,果然一个字都不认识;莽古尔泰也不认识,老子儿子都是睁眼瞎。

    最后叫来一名识字的汉人奴隶。

    信件很长,大部分是嘲笑,主要意思是,‘这两天不骚扰你,我在东岸等,快点来,千万别怂。’

    听完信莽古尔泰不淡定了,担心问,“父皇,李魁奇如此嚣张,是有所依仗,还是虚张声势?”

    努尔哈赤看着五子,批评式教育道,“这一路走过来,李魁奇制造许多麻烦,你还在怀疑他的胆量吗?”

    “那我们要不要避其锋芒?”莽古尔泰试着问。

    努尔合赤大脑正在快速转动,他在思考如何打败李魁奇,忽地眼睛一亮,对奴隶喝到,“把信再念一遍!”

    信件很长,大部分是嘲笑,笑努尔哈赤腿短,走路慢,兴凯湖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等等。

    最后一句意思,‘这两天不骚扰,让你们安心休息,安心赶路,我在东岸等,千万别怂。’

    为什么是两天?

    兴凯湖东岸和西岸之间直线距离约是五十公里,正常人思维,不到四万大军不可能飞过湖面,只能从湖两边绕路。

    往北绕、往南绕距离都差不多,一百二十公左右,刚好是两天半路程。

    这让老努一颗小心脏嘭嘭直跳,他想到一个出其不意击败李魁奇的办法。

    本来打算休整一夜,明天按计划赶路,两天后决战。

    现在,老努决定扎木筏,上半夜造船,明天早上出现在兴凯湖东岸,吓死李魁奇!

第207节 不见骗子

    努尔哈赤拥有绝对权威,一个命令下去,以三百人牛录为单位,迅速开始伐木造船。

    兴凯湖不缺水,也不缺木头,加上人多,制造木筏速度非常快,午夜时已经扎好约一千三百多只大型木筏,每只可乘三十人。

    但只能乘人,不能乘马。

    莽古尔泰提醒,“父皇,如果没有马,我们会失去很多优势。”

    “兵贵神速,出其不意也是优势,对岸就是兴凯湖大营,有马没马区别不大。”努尔哈赤只担心一秒,旋即否定儿子推断。

    努尔哈赤是对的,出其不意优势很大,大到可以一次定胜负,过去他用过同样招数,打败过朦朦懂懂的明军。

    当他带着女真勇士突然出现时,明军吓呆了,想到这里努尔哈赤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鼓励儿子道,“你打头阵,

    出发吧。”

    看上去建州女真好像胜局已定。

    但是,努尔哈赤吃了没读过书的亏,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心理暗示’。

    兴凯湖东岸。

    黑夜里,

    伸手不见五指,

    李魁奇坐在议事大厅上方的虎皮椅上静静发呆,一动不动已经长达两个时辰。

    直到一名队员走进来,

    躬身抱拳提醒道:“营长,已经寅时一刻。”

    此营长非彼营长,兴凯湖营地营长的意思。

    寅时一刻,

    也就是后半夜三点刚出头的样子。

    李魁奇晃晃僵硬脖子,命令道,“一,封锁大营,

    只准进,不准出,强闯者直接杀死;

    二,火枪队、煤气罐队到湖滩旁边待命;七千步卒到校场集中待命。

    三,

    保持现有灯火数量,

    不允许增加,一盏也不行。

    四,

    保持安静。”

    另外,

    李魁奇说到做到,

    早早把之前派出的骚扰队都收回来,甚至把哨兵也收回来,

    就是让老努放心。

    关于挑衅信中的两天时间暗示,

    李魁奇自然是跟张新学的,暗示引诱敌人做出看似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对于李魁奇来说,

    这是一次尝试,也是一次实践,努尔哈赤上当最好,

    不上当也无所谓。

    上当,

    黎明决战;不上当,两天后决战。

    时间悄悄流逝,

    四百人火枪队,

    五十台发射架,

    两千枚煤气罐,

    在大营挨着湖岸三十米的地方被部署。

    煤气罐制造简单,解决硝石来源后,基本可以流水线。

    火枪还差点意思,产量提升不上来,所以装备数量一直有点少。

    另有七千步卒位于火器阵列两侧,静静竖立。

    这么大阵仗,大部分士兵和队员都在心里猜到努尔哈赤要来,却不知道老努为什么会从湖面来?

    更不知道,李魁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定。

    心里想法丰富,每个人都保持绝对安静,不存在交头结耳,动来动去等情况,一担发生,轻则挨鞭子,重则处死。

    努尔哈赤站在木筏上,兴凯湖大营占地面积很大,黑暗中连成一片,在为数不多几盏马灯中,勉强可以看到轮廓。

    老奴也正是依靠敌营中为数不多的几盏灯光,准确找到大营位置,毕竟湖面这么宽,黑灯瞎火没有参照物,很容易找错地方。

    黎明即将过去。

    黑暗湖面终于传来可以听见的划水声,十多个呼吸后划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李魁奇盯看着湖面,身体激动到微微颤抖,这一仗成功,他必定可以迈入名将三年级!

    如此,必定可以追上师姐的步伐,未来某一天,一定会成为师父要求的六级神将!

    熟不知,李魁奇激动,这代表不成熟,名将三年级学习内容是冷酷,

    冷酷的人怎么会激动呢?

    不仅是李魁奇,

    更多人也在摩拳擦掌。

    队员激动,野人女真战士也激动,建功立业,报仇雪耻,就在今朝。

    然,有一个词叫乐极生悲。

    三万人大营,成员相当复杂,就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关键时刻点燃一栋木屋向努尔哈赤示警。

    等发现,火势已经起来。

    李魁奇心在滴血,他本想等努尔哈赤的主力上岸,然后彻底歼灭。

    现在,最好结果化成泡影,心里想法一闪而过,李魁奇喝道,“向湖面自由发射煤气罐!火枪向湖面齐射!”

    努尔哈赤也不傻,见岸上房屋起火,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这时主力离岸边只有不到三十米,连忙大声吆喝着往回划。

    接着煤气罐一枚又一枚嗖嗖地飞过来。

    火枪形成的弹幕像泼水一样密集。

    半个时辰后渐渐天亮,开始统计战果。

    因为攻击时没有光亮,打没打中,炸没炸着,全凭运气,而运气是最不靠谱的。

    事实也是,效果并不好,这次努尔哈赤组织四万人东征,中途损失三千左右,按理说还有约三万七千人。

    但打捞上来的尸体和落水俘虏加起来才四千多。

    这让李魁奇气的咬碎大牙,喝道:“全部煽割,披枷送去修路!”

    可怜,一千七百多落水俘虏头发还没干,立马就要挨一刀。

    同时六七名护卫把一个女人扭送到李魁奇跟前,“营长,就是这个女人放火示警。”

    李魁奇打量女人,建州女真人,努尔哈赤上半年孝敬过来的美女之一。

    年纪才十四五岁,看上去还很稚嫩,不加思索道,“审一下有没有同党,然后把她的舌头拔掉,耳朵割掉,眼睛挖掉,剁掉四肢。”

    护卫应是,拖着少女就往后走。

    少女吓呆,求生欲极强,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是琪琪格的侄女,我打听到她被一个女将军带走。”

    李魁奇:“....”

    抬手示意护卫放开少女。

    琪琪格是黄台吉老婆,师姐把她带去广州府,说是献给师父,那么琪琪格这个时间有可能已经是‘师娘’之一。

    如此,眼前这个少女,还真不能死。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李魁奇下令将少女禁足,决定和下一次车队一起,送去海参崴,然后送回广州府。

    到时,是杀是留全凭张新做主。

    又是一名队员过来报告,脸上写满兴奋道,“营长,煽割的时候,有一个六十多岁俘虏自称是努尔哈赤,说是要见你。”

    李魁奇:“....”

    第一想法是不信,李魁奇觉的自己运气一直不好,他到北方出差,原任务是参两年前发生的清河之战。

    结果一头莽到兴凯湖。

    一个时辰前,他有机会消灭大金主力,结果被一个女人在破坏。

    点子背到喝水塞牙,走路摔跤。

    突然说俘虏里有大金皇帝努尔哈赤,怎么感觉不真实感呢?

    正好。

    李魁奇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手下喝道,“我看上去很空吗!一个骗子说的话你也信,全部阉割!”

第208节 莫朝

    刀刃是凉的。

    只感觉一个漏风,接着一疼,然后随意撒上一点刺鼻药粉。

    ‘自已就这样被挤了腰果?’

    努尔哈赤变的双目无神,心情变的低落。

    李魁奇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对身边传护卫兼职传令兵吩咐。

    “给他们三天时间养伤,之后白天干活,晚上背诵终极奥义,一个月内背诵不出,

    割掉一只耳朵,两个月背不出,再割一只耳朵。”

    李魁奇是穷苦出身,参加过走私,人生经历丰富,

    但他还是一个内心比较善良的人。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般动不动喜欢挥刀子,主要是受师姐影响,也和女真野蛮习俗有关。

    地域原因,

    北方条件艰苦,冬天长且极端寒冷。

    这种情况下,民风自然彪悍野蛮;也可以说全体女真人,不是野人,胜似野人,大部分还过着饮血茹毛的原始生活。

    面对这样一群手下,如果心慈手软,很难管理诺大营地,久而久之,李魁奇挥刀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对自己人挥刀子不手软,对敌人更不会手软。

    李魁奇一直在追求成为名将,他自己却没意识到,每天正在做的事情,其实就在学习‘冷酷’。

    而‘冷酷’是名将三年级的核心内容。

    ....

    紫禁城。

    炼丹房。

    因为距离问题,叛军攻克梧州、南宁府,总督张同鸣投降的消息一个月后,

    相隔五天先后送到万历手里。

    这让他感到十分愤怒,举剑连砍七八个古董花瓶。

    跪在下方的首辅方从哲、御史杨禾等四五个大臣伏地不敢抬头,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被牵连。

    特别是方从哲,此刻心里慌的一批,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小人物为会一个教司坊女人掀起惊骇浪,结结实实威胁到自己的屁股和全家性命。

    “你们说,这事怎么处理!”

    万历披头散发,怒目瞪看着一众大臣。

    “臣万死!”

    方从哲跪在地上,屁股翘的高高,声泪俱下高呼,“请陛下将老臣一家交给叛军,平息叛乱。”

    人老成精,方从哲敢这样说,就料定万历不会把他一家交出去。

    原因是万历有傲气,有骨气,心里虽然对方从哲不满,却没有考虑过将首辅一家交出去。

    立马有一个御史落井下石,借机批判方从哲,大致意思是,不为大明分忧,反添乱,妄为首辅,建议革职查办。

    多次之后,同为御史,杨禾发现,无论如何努力,这事根本扳不倒方从哲。

    心里想法丰富,忽听老板点到自己名字,“杨禾,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回陛下,”杨禾跪在地上直起腰,朝万历抱抱拳,“臣在思考如何平息这场叛乱。”

    万历最不喜欢御史,爱管闲事、爱骂人,还特别头铁,以被打板子、罚俸禄为荣。

    “平息叛乱不用你一个御史操心,”万历冷声道,“拟旨,调驻福州前军都护府进入广东平叛。”

    “陛下,”御史最喜欢顶嘴,杨禾不在乎万历讥讽自己,谏言道。

    “张新是被官逼民反的经典例子,就在昨天,他又送来一批税银,怎么看都不像真心造反,给他一个公道,就那么难吗?”

    经杨禾提醒,众人意识到,张新恐怕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如果是真造反,谁会干出给皇帝送银子的傻事?

    将心比心,跪地大臣做不到,万历本人也做不到。

    如果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平息叛乱,相比调兵遣将、粮草转运、消耗民力,确是划算很多,心里这样想,万历反问杨禾,“你可有两全其美办法?”

    所谓两全其美,指是既可以平息叛乱,又不用把方从哲一家交出去。

    杨禾跪在方从哲旁边稍后一点位置,瞄了眼装可怜的老头道:“臣没有。”

    万历把目光看向方从哲,声调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开口问,“首辅可有办法?”

    方从哲抬起头,一句简单问题,他却听出万历心里很生气,如果不能想出好办法,这次风波过后,自己可能会翻船。

    而且不能打太极,必须解决,究其原因这事是自己那蠢儿子造成的,着实是扶不起的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

    许多想法一闪而过,方从哲老迈身体颤抖着朝万历拱拱手,心里已经有办法。

    “回圣上话,老臣以为张同鸣既然无能,不如让有德者居之。”

    “....”

    “....”

    “....”

    炼丹房静三静。

    反应过来,许多人在心里骂方从哲,为弥补自己捅的篓子,却让老板许诺一个反贼当总督,简直是人间败类!

    杨禾第一个表达坚决反对,满满一股求生欲,担心将来出事,提前撇清关系。

    吵来吵去,最终决定权还在万某人手里。

    讲真,万历也很为难,让一个反贼当总督,这事历史上发生过,但大明没有。

    这时,一个叫顾学臻的文官,为同乡兼老上司助攻道,“圣上,张新之所以起兵,或许是看清张同鸣能力平庸,心忧大明边疆不稳,这才为大明而起义。”

    “....”

    众人又是一静,有些人不要脸,可以完全没下限,比如顾学臻。

    然,万历正好需要这个台阶,看着一众大臣问,“谁愿意携带封赏圣旨前往南疆?”

    ....

    广州府。

    因为距离问题,李魁奇在北边俘虏努尔哈赤张新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新任两广总督。

    此时此刻,他正在总督府接见一个自称来自莫朝,叫周旺的使臣,这家伙突然上门。

    千里条条来到广州府,目的是请天朝上国调节莫朝与后黎朝的紧张关系。

    直白一点就是莫朝被后黎朝欺负的太惨,有可能灭亡,找爷爷来帮忙。

    打量周旺献上来的地图,莫朝大致地点在后世越(南)河内周边一小块地方,北部边界与大明接壤,东西南三面被后黎朝包围。

    “大人,您一定要帮我們啊。”

    话到最后,三十来岁,身高不到一米六,皮肤黝黑的周旺竟然挤出一滴眼泪。

    张新在心里思考如何处置这件事情,或者说,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思考七八秒,他在心里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修一条路,一条从南宁向南无限延伸的直道!

    之所以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一个将会改变无数人命运的重要决定,主要原因是粮食。

    整个明朝都处在小冰河时期,连广州府都会下雪,这还了得?

    而郭春秧的粮食就来自南边处在热带、亚热带的占婆国、柬埔寨王国、南蟠国等等小国。

    只要打通一条直道,只要管理的好,未来至少可以得到养活约两三亿人口的粮食。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个名言是无数前辈总结出来的真理,总之,这个决定肯定不会错!

    心里对周旺抱歉一声,张新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问,“莫朝有多少人口?”

    周旺不明原由,回答道,“约七十余万。”

    ‘七十余万,其中至少有一半劳动人口,征其中十万极度贫困人口修路,一人一天消耗两盒罐头,一个月消耗3000吨,艹,养不起!’

    张新在心里快速计算,思考三四秒道,“帮你们可以,但大军出征非一朝一夕,加上交通不便,路上可能要很长时间。”

    周旺大喜,连忙解释道,“慢一点不要紧,我王可以暂时对后黎朝示弱,等天朝大军到来。”

    “我可以帮你一次,那以后呢?”张新反问。

    “以后?”周旺喃喃,“请大人多多照顾。”

    “呵!”张新冷笑一声,“我看上去很空吗?”

    周旺语塞,反应过来,请教问,“大人有什么办法?”

    “办法简单,”张新露出獠牙,“从莫朝内部修一条路到南宁府,有了路,不仅可以增加两边商贸往来,我的大军亦能够在后黎朝入侵你们时,随时能到。”

    “这....”

    周旺傻眼,第一想法是张新想吞并莫朝,太明显了。

    一眼看穿周旺想法,张新把脸一板,“大明帝国拥有四海,看不上莫朝那点弹丸之地。”

    很骄傲的说法。

    但周旺信了,在他认为,大明朝以及大明朝的官员都特别骄傲,骄傲到不屑一点二点土地丢脸面。

    然,周旺直到现在还没发现,他眼前这个‘总督’是假的!

第209节 爸爸的责任

    决定的事情立马做。

    张新将在梧州坐镇的第四队队员于东虎调回来,担任本次任务挥指官。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于东虎进入张新视线。

    其本人参加过大小战斗十多场,武力值在线,遇事冷静,头脑清醒;有胆量,有智慧,管理梧州这段时间,

    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同时征用商船为运兵船,准备两卫兵力共11200为主力。

    200名队第二队队员、500名第四队队员为辅助。

    食物是鱼肉罐头、茶饼、糖块、淡水。

    武器是步枪两百支,煤气罐两千枚,冷兵器要多少有多少。

    药品主要是高浓度酒精、棉布,以及简单缝合工具。

    另外还有一百匹马、拖车、独轮车等运输工具。

    如此许多人和物,自然是一支庞大船队,

    消耗自然也是庞大的。

    这就是‘独裁’的好处,

    有想法自己决定,

    不用跟谁谁扯皮,女人更不行,这是男权时代。

    临出征前,张新把于东虎叫到书房。

    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第四队队员,瘦脸、尖下巴、三角眼,脸上皮肤坑坑洼洼,没有相貌可言。

    张新指着莫朝使臣周旺献上来的地图,手指压在后黎朝东海岸边。

    “这里上岸,距离莫朝估计不到五十公里。”

    后黎朝地形类似三叶草,把莫朝三面包裹,参照地图于东虎自然看出,走陆路进入莫朝要绕很远,消耗十分巨大,海路是最佳选择。

    唯一缺点是要借道后黎,

    有可能引发冲突。

    于东虎跳过困难,直问核心,

    “任务是什么?”

    张新笑笑,手指从地图上方一直划到末尾。

    “我的核心计划是从南宁府修一条直道,一直到最南边占婆国,这是个长期任务,你先从莫国开始,如果有能力,后黎朝、澜沧王国你也可以撩...”

    张新给的是一个开放式任务,只要于东虎有本事,他可以翻江倒海。

    广州城南珠江码头。

    周旺感动的一塌糊涂,他本以为这次援助会扯皮很久,没想到如此顺利,仅仅几天时间,明朝就组成庞大援助船队,不愧是天朝上国。

    唯独可惜人有点少,才一万多,好在‘爸爸’的名头很好用,相信后黎朝会知难而退。

    好玩的事情发生,‘援助’船队刚走两天,后黎朝使者也来了。

    不比莫朝只有周旺一人,黎朝来的是使团,共有十六人,带头的是一个女人,自称是黎朝公主,全名叫陈碧玉。

    仔细看。

    无论是周旺还是陈碧玉,面貌像汉人,名字也像汉人,和后世不一样,这个时期那块地方受唐宋明三朝影响很深。

    学的是大明字,官方语言也是大明话,甚至科举考试,也和中原一样。

    当然也有很多方言,一般富有家庭或皇室,皆会大明话,属于阶层象征,也是地位象征。

    其它还包括生活习惯、民间风俗、建筑风格,皆十分相近。

    总督府,可以打排球的巨大会客厅内。

    张新坐在上首的宽大太师椅上。

    陈碧玉和其他使团成员站在下方,默默对视一眼,原因是张新太年轻。

    “请问张同鸣总督在何处?”陈碧玉口气怀疑问。

    “张总督已经调任,”张新脸上挂着如沐春风微笑,“陈公主来我广州府何事?”

    “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陈碧玉约二十岁,个子有点高,约一米七,头扎高鬓,身着华丽绢纱面料汉服长裙,看上去不卑不亢。

    “我叫张新。”故意没有介绍职务,岔开话题问,“你是为莫朝而来吧?”

    “大人怎么知道?”

    陈碧玉婷婷玉立站着,双手端在胸前,看上去秀丽有姿。

    “莫朝使者周旺,刚刚离开广州府。”

    “离开?”陈碧玉表情终于有变化,“他去了京城?”

    做贼心虚的表情。

    很明显,就像周旺说的,后黎朝仗着国力强盛,想要吞并莫朝,又害怕莫朝找‘爸爸’告状。

    张新冷笑两声,“一点小事,没必要去京城,我已经帮他解决。”

    “解决?”陈碧玉不信,“大人如何解决?”

    “莫朝和你们后黎朝,皆与南宁府接壤,自然要受我约束,你们吵架,我自然要派人调解。”

    “大人可能不知,”陈碧玉语气强硬,“我们与莫朝恩怨积累已久,不可能被轻易被调解,多谢好意。”

    “不客气,”张新大包大揽,以爸爸身份自居,“调解你们之间矛盾,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陈碧玉乘船而来,在濠镜澳上岸,然后被士兵直接送来广州总督府,到现在为止,还不知张新根底。

    本想讥讽几句,又怕踢到铁板。

    心里这样想,陈碧玉提醒,“大人派人调解后黎朝和莫朝关系,小女子感激不尽,但南方不比天朝上国,混乱不堪,当心安全才是。”

    张新微愣,旋即哈哈大笑,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一个小女人威胁,放言道。

    “我的人已经在前往莫朝的大海上,如果他们死在外面,只怪他们自己没本事。”

    “但是!”话锋一转,张新又道,“还会有第二波和第三波调解队伍出发,直到你们之间达成和解为止。”

    “海上?”陈碧玉准确抓住张新话题核心,提醒:“莫朝不临海。”

    “是的,”张新点头,“莫朝不临海,需要从你们后黎朝借道。”

    陈碧玉眉头皱在一起,“你的调解队伍有几人?如果太多,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纠纷。”

    “一万人。”张新回答。

    张新回答让陈碧玉的使团成员面面相觑,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碧玉更是直言道,“你想故意挑起战争!”

    “怎么会呢,一万,又不是三十万。”张新反驳。

    这样说有是根据的,因为老朱曾经派兵征讨安南,一次出动大军三十万。

    张新只派一万,是对手下有信心,是对火器有信心,认为一万和三十万没区别。

    “你!”

    陈碧玉气结,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看陈碧玉一脸着急表情,张新忽地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如果只有几个人,或许相安无事。

    如果真有三十万人,也会相安无事。

    反而是一万人最有可能引起冲突,原因是一万人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如果后黎国王喝了假酒,或者是前线将军立功心切,极有可能对一万人动手。

    那么,真打起来,于东虎会输吗?

    答案是有可能的,毕竟人生地不熟,如果遇到狡猾对手,甚至会被吃到骨头都不剩。

    不过,于东虎能够成为这次远征的指挥官,凭的不是关系,不是金钱,而是实实在在的能力,让张新刮目相看的能力。

    鹿死谁手,敬请关注。

第210节 边疆大吏

    把后黎朝公主交给大妇陈晴儿接待,张新继续打根基。

    如果说老朱造反前的房屋根基是一米深加一点钢筋,张新要让自己的根基比蘑菇井还要坚固。

    硬到神仙也啃不动。

    为此他决定干两件前无古人,后有来者,已经酝酿许久的大事。

    一,废除奴婢制,仅针对大明人,不包括奴隶和外籍人。

    二,

    之前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等的都是这一天,划重点,只说一次:分土地,且不允许买卖。

    可以想象,这两项计划会遇到巨大反抗力,然这事属于功在千秋,

    为子孙后代谋长久的正确工作,张新决定强推。

    如此重要工作,自然不可以是张新自亲上,万一失败脸会很难看。

    思来想去,这事落在花听语父亲,老丈人花开诚身上。

    算是一次奖励,也算是考验,切手指叛离花家,无论如何张新都应该给他一次出仕机会。

    干的好,以后承担更大责任;干不好,当个富家翁也挺好,如果有人想凭关系在张某人这里高升,是行不通的事情。

    派人召来花开诚,仆人阿兰上茶后恭敬退出。

    花开诚今年35岁,一名普普通通古人,留着两撇八字胡,明明还很年轻,

    已经开始玩成熟。

    “岳丈我想请您负责.....包括规则制定,这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请不要推辞。”

    张新词简义达,把事情讲述一遍。

    听完计划,花开诚大脑转不过弯,半响道,“关于奴婢,明律里已经废除,真实情况是以收义子、义女的名头进行,禁而不止;

    还有很多人根本不把明律当回事,自己卖自己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要制定补充规则,”张新举例道,“从方方面面把漏洞补上。”

    “不不...”花开诚摇头,“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操作会出很多乱子,特别是废除奴婢和土地重新分配一起进行,我担心连你最近的人都会背叛,何况现在外患不断,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

    张新的缺点很多,包括脑子容易热;优点也很多,包括能够接受合理建议。

    “你的意思是先进行土地分配?”

    “是的,”花开诚道,“这样压力依然很大,风险却是可控的,你会得到无数普通人支持。”

    又聊一会,张新决定步子迈的小一点,免得扯到蛋,先从土地开始,争取更多普通人支持,回头再废除奴婢制,为社会增加活力做贡献。

    事情交给花开诚,他立马开始组建团队(衙门),招聘雇员(差役)和助手(第二队队员)。

    送走花开诚,一直候在门外的队员将两封信送到张新手里。

    一封是花姐从京城派专人送来。

    一封是李愧奇从北方送来。

    花姐是陪李聪聪一起进京,幸存下来的妇人,被割掉鼻子和耳朵,凶手手段十分残忍。

    打开信,张新一目十行看完。

    张新喃喃不可思议,“新总督?印信官服正在送来的路上?”

    球到张新脚下,他该怎么办?

    继续莽,张新相信自己可以继续获得胜利。

    但如果可以停一停,也是极好的。

    原因一,因为扩张太快,第二队队员不够用,没有足够多人手管理内治。

    原因二,内部没有得到巩固,也没有全部疏通,如果前面冲太快,后面容易乱。

    原因三,大量新成‘卫’兵,缺少训练。

    原因四,商业进步虽然明显,张新却觉的依然不够,和他想要的相差甚远。

    心里这样想,张新已经有决定,暂时停一停是好事,磨刀不误砍柴工,李聪聪的仇,他一定要报!

    打开最后一封信。

    李愧奇在信里把老努东征,并决心抵抗到底的事情介绍一遍,。

    然后没有然后,写这封信时老努刚刚开始从老家出发第五天。

    也就是说,这封信连整场战事的四分之一都没写到,距离遥远时效性差,换个急性子、急脾气,估计会原地爆炸。

    张新则无所谓,不管李愧奇成功还是失败,他都能接受,只当是一次练习,成为名将的路上,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

    如果一切顺利,风平浪静,没有经过风险考验,这样的将军,遇到决定命运的战役,张新也不敢用啊。

    所以,老努东征在张新认为,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合上信,张新坐在宽太师椅上闭目,同时大脑高速转动。

    两封信,看似不相关,实则紧密相连,下一秒张新豁然睁开眼睛,喊道:“来人!”

    “师父。”

    专程送信回来,是李愧奇的第一队队员,进来行躬身抱拳礼。

    “告诉李愧奇回信,如果败,让他从原地爬起来;如果胜,让他不要对老努赶尽杀绝,适当可以扶一把。

    还有,让李愧奇往北修路,这是长期任务,大致沿着海岸线,先修三千里,宽不低于四米,路基不低于平地三十公分。”

    队员心里微愣,北方夏天时间短,冬天土地冻的像冰坨,修路十分困难,三千里要修多久?

    张新微微一笑,“这次会有三千吨鱼肉罐头,两千桶船长酒,十吨红糖,还有两百吨生铁随船一起送到北方,工具不会缺,食物不会缺,多找一些奴隶,慢慢往前修。”

    队员躬身应是。

    说到做到,张新立即派人执行,组织船队和物资。

    无论是三千吨鱼肉罐头,还是生铁,都不是小数量,张新之所以能够拥有和调动,皆是因为以前种下的‘因’。

    比如发展造船业,以酒换物资,鼓励海商送来一切资源,包括不限于,铁、煤、原木、鱼肉、稻米等等。

    种下因,结出果,不是凭空得来的。

    四天后。

    御史杨禾进入广州府辖区。

    古代广州府面积挺大,佛山是镇,花都和清远也是,乘船从北江而来,先是经过清远,这里驻扎有两卫11200人,以及十门锁江火炮。

    杨禾他的随从在这里被哨船拦下。

    “这位大人所为何来?”

    哨船上,一名小旗官客气询问。

    “本官杨禾,”

    杨禾今年不到四十岁,正处在男人一生中最好的黄金年龄段,看上去春风得意得特傲骄,“奉圣上旨意,来广州府见张新。”

    小旗官不敢怠慢,将一行人引上岸,交给从福州执行任务回来的赵进。

    赵进今年42岁,原先是打铁匠,个子中等,皮肤黝黑,大眼有神,打量杨禾一眼,有心想砍死他。

    终究是理智占上风,决定亲自带一旗士兵保护杨禾前往广州府。

    另一边,张新正在书房欺负格格琪,忽闻万历派人来了,套上衣服来到总督府门口亲自迎接。

    既然已经决定接受新官职,客气一点不会错,对方是君子还好,如果是小人,免不了在万历跟前说坏话。

    没必要在小事上吃亏。

    一眼认出身着飞禽,站c位的主使,张新客气抱拳问,“在下张新,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

    杨禾惊,他以为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一个小人物,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就是‘张新’

    太年轻!

    走神三秒,杨禾反应过来,“本官杨禾,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都察院(类似人民监察院)右副都御史为官佚为正三品,妥妥的属于大官儿。

    假装不知,张新微笑问,“不知杨大人来我广州府何事?”

    “不,”杨禾否认,“这是大明的广州府,不是你的。”

    张新笑笑,也不争辩,就这样看着他。

    见张新态度变冷,杨禾意识到自己是来封官的,不是来吵架的,“圣旨到,张新接旨。”

    张新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圣到,张新接旨!”杨禾又喊一句。

    “我在呢,”张新假装不懂,“圣旨里说什么?”

    “你怎么不跪!”杨禾喝问。

    “在下曾发过誓言,”张新一本正经道,“大仇一天不报,在下永不下跪!”

    杨禾气结,刷地一下把圣旨拍到张某人手里,转身对随从喝令道。

    “圣上威严不容侵犯,把东西给张大人留下,我们走!”丢下这句话径直转身离开。

    六名随从颇为尴尬,其中一人把一只包裹放到张新脚下,小跑跟上自家大人。

    目送一群天使走远,张新对旁边一名护卫吩咐,“保护好杨大人,不要干涉他的自由。”

    护卫躬身应是,带上几个人朝街上追去。

    最后,张新才缓缓打开卷成轴的布绢,正是万历的封官圣旨。

    两广总督,次一品!

    “啧啧...”

    张新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本来他只控制广州府周边、梧州周边,以及南宁府周边。

    两广还有超过70%的地方不受控制,这一道圣旨直接将他屁股扶正,成为拥有实权,掌握无数人生死的边疆大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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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
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
1616年,丹麦东印度公司成立。
....
1617年,明耀西印度公司成立。明耀四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耀四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耀四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