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新任务
张新来了。
众人情不自禁鼓掌。
在掌声中,风帆满是补丁、船身满是补丁,看上去伤伤痕累累的小鸟号,在人力和畜力的帮助下,缓缓被牵绳拉到岸边停稳。
二丫率先走下船梯,明明还是青葱少女,此刻看上去仿佛像中老年人,皮肤发紫、嘴唇脱皮、头发干躁。
“公子,”二丫微微一个万福,“幸不辱命。”
场面有点严肃,不在意郭文静就在旁边,张新伸手故意揉乱二丫的短发,“辛苦。”
二丫垂首,不让旁人看见她的软弱,这一次出海难度无限超出她的能力,数次差点船毁人亡。
张新目光越过二丫,后面是赵进、郑一龙、李魁奇和其他水手、炮手、刀斧手。
众人脸上有兴奋,也有藏不住的疲惫,包括赵进,其中许多人带伤。
王杏提前已经找来四个郎中,并储备有常用外伤药材,正能派上用场。
就在张新救治伤员,船上船下一片忙碌时,备倭司官船就像及时雨,再次到来。
二丫也看到水面上缓缓划来的官船,解释道:“船上有四十门火炮,三十七名俘虏;俘虏已经转移到小鸟号船舱中,大炮因为太重,无法搬运。”
“没事。”
张新表示不在意,按规则船上所有物资属于张新,包括船上的大炮和俘虏,唯有船只属于官府。
这个规则对于打击走私很有效,财货归举报人,船归官。
当然,具体执行过程中,财货肯定会被官员上下齐手,举报人只能落到几根毛,但因为一船财货巨大,几根毛也能让举报人发一波财。
备倭司正使李存水跳上岸,人还在远处,脸上已经笑开花,“张老板少年英才,之前俘虏的还只是海盗小船,这次直接是番夷炮船,佩服。”
“运气好罢了。”张新谦虚一句,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大人来的有点早,夷船火炮沉重,搬运下来需要一些功夫,最快明天才能交船。”
“别别...”李存水连连罢手,“不用麻烦,你的大炮朝庭买下。”
说到这里李存水解释道,“东北建奴势大,朝庭需要火炮对付,正好需要购买夷人火炮。”
张新摇头,火炮属于十分珍惜的战略物资,他已经安排有用处,“报歉李大人,这个要求恕在下无能为力。”
李存水立马上上火,“张新,朝庭不是白要你东西,而是拿银子购买,按不同口径,价格一千两起步,不会苛待你。”
以一门四磅炮为例,制造成本约二百两白银,一千两确实没有苛待。
按一千每门计算,四十门就是四万两,有这些钱,张新又能潇洒很久。
另外,得说明的是,张新现在已经变成穷光蛋,九龙山正在大开发,加上养着三千人,每天花钱像开闸泄洪。
这其实没什么,这个年代养人成本很低,让他一秒变穷的原因,是即将要交付给费尔南多的十万两定金,直接抽干钱包。
当然,张新也清楚,手里捂着这些火炮肯定会遭到无穷无尽的‘骚扰’,但是,他根本没打算捂,只是另有用处而已。
果不其然,送走心不甘情不愿的李存水,费尔南多也找上门,就一个目的,要买火炮。
送走死皮赖脸的费尔南多,连一向关系不好的陆家家主陆佑也找到张新,一门火炮出价到一千五两白银,大口径的可以给到二千五百两。
送走陆佑,郑一龙的舅舅,黄家家主黄程也想买几门。
达旦商行的周明也要想,而且是全部,伪娘财大气也粗。
李存水、费尔南多、陆铭、黄程、周明,走马灯一样,送走他们,已经傍晚。
这时张新才有时间了解小鸟号伤亡情况。
因为任务要求是夺船,需要进行跳帮战,原本小鸟号配员是一百人,张新额外多安排五十人上船。
万万没想到这次出海,居然损失其中一半,能出任务的人,都是平时训练是最优秀的,这些损失让张新心痛到无法呼吸。
见张新眉头直跳,嘴角直吸冷气,二丫心里也不好受,低着头把这次出海经历详细介绍一遍。
“航向偏?两艘敌船?”张新好奇,“是那个国家的炮船?”
“不知。”二丫解释道,“不是葡人,也不是荷兰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挂着从未见过的旗帜。”
两支俘虏,共一百三十七人,全部锁在小鸟号倒数第二层船舱里。
最底层堆满沙袋,压舱用的。
张新很快见到这些俘虏,因为船舱空间封闭,这里的闻道很上头。
走到离舱门最近的一名俘虏跟前,张新居高临下打量他,金色波浪披肩长发,身着灰夹克、黑色小西装,十分鲜明的中世纪阴国人衣着打扮。
“阴国人?”
张新英语过六,简单对话没问题,不需要开金手指。
心这样想,金手指突然派来任务。
‘叮!’
‘任务:收服一百三十名俘虏归顺;奖励:初级语言蛊惑技能。’
‘初级语言蛊惑解释:洗脑效果提升十倍;
千分之一概率触发第一次洗脑收获100%忠诚度,触发者力量+1.2、敏捷+1.2、耐力+1.2、智力-0.5。’
‘任务时间:三十天。’
惊呆!
属性+1,不是增加1%,张新估计是增加60~70%的样子,属于大幅度提升,犹如让一个健康普通人瞬间拥有职业运动的体质。
+1.2增幅,大概犹如让一个普通人拥有入门级拳击手的实力。
但是,智力-0.5是什么意思,真的不会变成白痴吗?
这时张新又庆幸,他的力量、敏捷、耐力三属性都是+2,当时也想过金手指为什么不给他加智力,是不配吗?
现在回头看,原来没减已经是奖励。
“先生,你居然会说英语,太好了,请快跟这位女士解释一下,我们是好人!”
思绪被打断,张新看向脚边的金发俘虏,他口中的女士指提是二丫,人家明明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
“正式介绍一下,”张新看向所有俘虏,大声道,“我叫张新,明耀西印度公司唯一董事、投资人,是我的船、我的人打败你们,俘虏你们。”
两波俘虏共一百三十七人,金手指要求收服其中一百三十名俘虏归顺。
也就是说,张新有七个敬猴名额。
又因为要求的是‘归顺’,虽然没有强制要求忠诚度达到多少,但任务难度仍然比较大,期限三十天,张新估记四五天才能搞定。
随着张新话音落下,一群人立马变的义愤难填,吵嚷着、叫骂着,还有人喊着要为自己支付赎金,犹如鸡窝一般。
张新并不气恼,又用任务奖励的入门级荷兰语重复一遍,这里面荷兰人俘虏不到四十人,他们相对老实一点,但同样不服气。
喊完两句话,张新回头看向二丫叮嘱道,“我要收服他们归顺,可以死人,不能超过七个。”
“是,三天时间内,保证完成任务!”
张新点头,事情交给二丫处理还是很放心的,她已经初步证明是名合格的二年级学生。
本来张新还打算去看看赵进、李魁奇;以及离开黄家,住在船厂里的郑一龙。
考虑到晚上八九点,又联想到家里还有两个香喷喷的娇妻美妾,暖好被窝正在等他,脚下步子不听使唤似的直接返回张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郭春秧正在家里等他。
一进院会客厅。
张新进来时,正好撞见郭氏父女争吵,准确说是郭文静正在赶人。
原因简单,郭春秧想买三门夷炮,郭文静下午在船厂目睹张新拒绝所有人,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大咖,拒绝他们十分不容易。
猜到张新另有它用,于是让他父亲不要开口,免得两边都为难。
郭春秧也不想让女儿为难,可是又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原因是锦茂源的商船最近半年经过舟山外海时,常常会受到倭人海盗威胁。
锦茂源有十二门一百米倭炮,装备在三艘三百吨大船上面,一艘炮船一次护送六七艘普通粮船或货船。
看似很安全,然而,倭船短小灵活,商队往往顾头不能顾尾,很容易吃亏。
如果船上装备夷人火炮,射程在500~1100米之间,保护能力成倍增涨。
得知前因和后果,张新心里立即就有了决定,不用深思,也不用熟虑。
“岳丈,这就是你不对了。”
一句话让郭春秧和郭文静齐齐一愣,不给他们说话机会,张新又道,“三门肯定不够保护锦茂源商队,六门是我能给的最大数量。”
“....”
郭春秧失神一秒,旋即脸上换上笑容。
郭文静撇过头不看张新,她习惯一直保持‘高冷’,不肯表现出感动。
第77节 烧铁水的
决定帮助郭春秧不是艰难选择,理由大致有四个。
一,张新和郭春秧是天然盟友。
二,郭春秧给张新的帮助是巨大的,比如小鸟号,一门临摩用火炮,免费安全乘船北上送信等等。
三,总得顾着点郭文静的感受,性福生活要不要了?
四,有点玄幻,比如李自成造反,原因是崇祯拿走他的工作,经过一系列发酵,结果他让崇祯在煤山上吊。
同理,如果因为没有这几门火炮,导致郭春秧的一支船队完蛋,又碰巧这支船队里有张新的信使或者对张新很重要的人,有可能引发雪崩式不良后果。
加上张新帮亲不帮理的性格,一秒就决定帮忙,而且当天晚上就得到某高冷吹灯后的热情回报。
超值,美的很!
次日。
张新俘虏一艘荷兰炮船的事情持续发酵,至此,濠镜澳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张某人。
另一边,被巡捕司逮捕的王直海和同伴静悄悄返回下水街平民区。
一直焦急等待大哥回家的王大友长松一口气,还有两天除夕,兄弟俩算是团圆了!
和王大友一副肾虚模样不同,二十四岁的王直海有十年出海经历,其中有七年走私经历,人生过的精彩,曾经三次在鬼门关前骚首弄姿,加上这次,一共有四次。
其人约1.7高,体重约65公斤,大眼睛,中等体形,皮肤下面好像藏着无限能量,比较精神。
“我是怎么出来的?”王直海问弟弟。
王大友把张新先去提调司,又去费氏庄园的过程快速描述一遍,随便提一嘴小鸟号俘虏荷兰炮船的大新闻。
“费尔南多是猫和狐狸结合生下儿子,即有猫的高傲,又有狐狸的狡猾,”王直海又评价道,“张新更厉害,他只用不到一年时间,就做到我们七八年没做成的事情。”
王直海虽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走私商,但他的理想是拥有和费尔南多在濠镜澳平起平坐的地位,奈何无论如何努力都追不上,而且相差越来越远。
王大友提醒道:“哥,我答应新哥,给他找一百个女人。”
王直海笑笑,“你比张新大一岁,叫他新哥,不觉的丢脸吗?”
“不会,”王大友把头摇摇,“他能救你出来,叫一声新哥,我心甘情愿。”
“行吧,”王直海没有多说什么,“就目前来看,张新是个可靠客户和不错的朋友,一百个女人我会尽快买回来。”
“对了。”没有其它事情,王大友正打算离开,忽地又折返回来,“哥,张新向费尔南多从西方购买什么大雪老施,还有大工匠,你猜多少钱一个人?”
“多少?”王直海目光有点冷冷地看着弟弟。
王大友举起撑开的手掌。
“五十?”
一个忠诚又卖力的好长工,一年薪资五两银,五十两相当于普通白领十年工资,绝对高价。
然,王大有语气夸张描述道:“五千两,实物白银!”
“....”
王直海眼睛瞬间飘绿,他在一瞬间找到成为濠镜澳的巨头之一,弯道超车的新办法!
‘大雪老施’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张新要大工匠,他也有货源啊,而且相当充足!
心里有了决定,王直海也不管后天就是除夕,刚回来,还没喝口水,就带上十多个心腹,又急急出门。
他先是花一天时间坐船来到广州府,以富家翁的身份,沿着官道两边买来一百多良家女子,这是送给张新的,不值一提的小礼物。
哪个地方都有穷人,加上这个年代流民多,天气冷,饥民缺衣少食,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买一百多个女人轻轻松松。
觉这些太廉价,王直又在广州府繁华似锦的城内,从众多凤鸣院中,经过精挑细选,买来三个如花似玉,识文断字,琴旗书画样样精通,不比花魁差的艺婢。
买这三个人的花费,比买一百良家女人还多。
做完这些又是一天时间过去,除夕这天,王直海换上一套不是那么华丽的普通衣服,来到广州府城外西北方向五百米处。
这里广州府卫所兵器司制作作坊所在地。
作坊附近居住的是在兵器司里工作的匠户,王直海轻车熟路来到两间茅草屋前。
几个身裹破布,皮肤黝黑,吸着鼻涕的幼童正在门口玩耍。
见到陌生人,其他小孩都比较害怕,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孩,仰着脏呼呼小脸,睁着黑圆的大眼睛问:“请问客人找谁?”
不待王直海回答,黑洞洞的茅草屋里走出来一个和他年龄相差不多的青年男人。
“你怎么来了?”
“薛大哥,现在有一份好计生,你以的本事,一年可以挣三十两。”
王直海研究过张新的工匠年俸制度,普通工匠年俸7两,一级年俸15两,二级年俸20两,三级30两,四级50两,五级80两,六级120两。
二级是个分水岭,以他对薛姓工匠的了解,能不能够到‘大工匠’不知道,但三四级肯定没问题。
简单说,薛姓工匠是烧铁水的,刀、剑、锤、盾,软硬度皆不一样,看似不起眼,但绝对是个技术活。
“不去。”薛姓工匠摇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哪都不会去,你走吧。”
王直海点头,能理解薛姓工匠的感情,因为从他太爷爷那一辈起,一百多年都是匠籍户,从未离开过广州府周边。
这时茅草屋里又走出来一个身着粗布,形如枯稿的女人,和四五个身着破烂衣服、灰头灰脑的小孩。
分别是薛姓工匠的女人和孩子,一大家人靠着薛姓工匠在兵器司每年七两银俸禄过活。
前两年,七两银买米勉强够用,但南方冬天也越来越冷,米价越来越贵,还要买衣,人总会生病,各种突发情况,一家人已经三年连续负债,过的身心疲惫。
女人在屋里听到年俸三十两,也听到男人拒绝,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薛姓工匠身边,谦卑的眼神透着丝丝祈求。
这时只差临门一脚,王直海又道:“另外还有一百两安家费。”
薛姓工匠:“....”
王直海轻松搞定薛姓工匠,但他没想到,张新此刻也在广州府城外,离他仅仅只有十多公里。
打量眼前,位于山脚下的三间土坯茅草屋,张新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童守义的家。
正五品千户啊,怎么会如此?
不过,房子虽然简陋,小院内外打理的倒是别致,矮矮的木制篱笆,点缀几颗柏树青松,看上去颇有诗仙气质。
“今天是除夕,你过来作甚?”
院子里,门房兼军师黄鸿钊正在翻地,隔着篱笆,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问张新。
张新是个会来事的人,扬扬手里的礼物,肉麻道:“一些日子不见,甚至想念,专程过来看看两位大人。”
“进来吧。”黄鸿钊道,“千户大人早上出门,估记很快就会回来,你先把鸭肉炖上,我还有点地要翻。”
黄鸿钊不客气,张新也不客气,推开齐腰院门,径直走到水井旁边开始清洗带来的老鸭和笋干,然后烧温水泡开。
一番折腾开始下锅炖,咕噜咕噜开始冒泡时,那香气,美的很!
锅里小火煨着,张新来到院子里找到黄鸿钊,他的地也已经翻完。
“黄先生,”张新道出此行目地,“我缴获四十门夷炮,六门给了郭家,四门我留着自己用,另外三十门能不能让童千户升职卫所挥指使?”
“....”
见黄鸿钊震惊,张新开始哭惨,“我的‘小鸟号’出海捕鱼,没想遇到荷兰人炮船;
对方看见小鸟号,立即发动进攻,我的人拼死自保,死亡七十多人,剩下人人带伤。”
“不是。”黄鸿钊懵圈,“荷兰人有四十门火炮,却打输了,这正常吗?”
“他们先是炮击,”张新解释道,“炮击之后,以为小鸟号失去反抗力,于是跳帮夺船,被我的人反夺船。”
“厉害!”
黄鸿钊赞美一声,又道:“三十门夷炮是极为珍贵的军用物资,运作得当,大概率能让童千户升职为卫所指挥使,只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升职就好’,心里这样想,张新表情故作凄苦。
“我只是在实践诺言罢了,两年内交付五十门火炮,五百支遂发火枪,现在先移交三十门,后面也会在期限内补上。”
黄鸿钊打量张新,依然想不通其中原因,难道只是为了实践诺言?
没有等童守义,张新提前告辞离开。
如果,诗仙有个漂亮孙女,张新会很愿多留一会。
可惜他没有。
第78节 供应商
‘叮!’
‘收服一百三十名俘虏归顺任务完成,奖励初级语言蛊惑技能已生效。’
‘叮!
‘任务:无;奖励:自由属性点+3。’
‘叮!’
‘任务已完成,奖励属性点已发放。’
离开童守义居所,张新来到广州府南城门外的珠江码头,打算乘船返回濠镜澳时,脑海里金手提示声叮叮响个不停。
收服俘虏归顺任务完成奖励不奇怪,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白嫖!
这系统怕不是脑抽了吧?
担心奖励被金手指收回去,张新连忙把三点属性分配掉,力量、耐力、敏捷各一点,落袋为安。
外面听不到,张新感觉身体里在炒豆子,全身筋骨发痒,过程持续约一分钟消失。
握握拳头,有种一拳能够打爆月球的感觉。
当然,这是只是忽然获得力量后的错觉,在原本+2的基础上,属性整体又强化一大节,一拳打死大象太夸张,一拳打死成年河马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要许多属性有什么用呢?总不能变成赛亚人吧。
事实是有用的,只是张新现在还猜不到,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即将出现。
因为今天是除夕,张新虽然在广州,却没有进城,从珠江码头上船后,一路南下,终于在午夜前赶回家里,和陈晴儿、郭文静一起吃上团圆年夜饭。
次日。
大年初一。
二丫、李魁奇、郑一龙上门拜年,恭恭敬敬跪地磕头。
陈晴儿赏下红包。
拜过年,二丫递过来两张荷兰人和阴国人绘制的印度洋海图、南洋海图。
对比印象中的地图,眼前这两副地图估记只有五成像,但张新心里还是挺震憾的,不比后世,这个年代完全靠目测手绘,能画成这样,十分厉害。
收下地图,张新看向二丫,“那些归降俘虏价值挺高,先教他们学会大明话,识大明字;你们最好也能学会荷兰语和阴语。”
“师傅,”二丫提醒道,“那些人虽然归顺,却并不真心,虽说有价值,我认为不值得教他们学习大明话。”
“没事。”张新道,“先教会他们,如果那时还有人不能真心归顺,直接杀掉就行。”
师傅这样说,三徒弟躬身应是。
“经历这次,你们应该明白海战凶险,”张新道,“趁着机会,你们以上次海战存活下来的老人为基础,各自组建并训练一百五十人队伍,下次任务轮番出海。”
如果只是会纸上谈兵的新手,这个时候肯定是很开心,毕竟独自指挥作战的机会十分难得。
但三人皆是经历过两场海战的幸存者,明白责任大担子重的沉层含义。
沉默中,三人齐齐躬身接下任务。
送走三徒弟,张新本打算回床上补觉,奈何家里两个女人规矩多,说是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寓意不好。
如果在狮子村,这具身体的老爹老娘也不让他睡懒觉。
没想到结婚后也不自由,还以为娶了古代女人,从此走上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的幸福生活了呢,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没有其它事情,又考虑到陈晴儿许久没有回狮子村看望她母亲冯氏。
于是,张新赶着牛车,带着小媳妇,一路慢悠悠三十公里回狮子村拜年。
第二天天蒙蒙离开狮子村,午时返回家中。
去过大老婆家拜年,还要去小老婆家,来到郭文静居住的小院才知道她已经回去了,留下郭秀然一个人在。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两家就隔着两百米,几步路的事情,就在张新一只脚已经迈出小院时,停顿两秒,又收回去。
转身看向微微垂头,肤白皮嫩的郭秀。
得说明的是,张新每次在郭秀房间都是有时间规定的,不超过半个时辰,然后回到郭文静床上。
所谓妻不妾,妾不如偷,正好郭文静不在,张新将郭秀一把抱起进入卧房...此处省略三千字。
待张新再次从郭秀房间出来,时间已经傍晚,来到郭家,正好是晚饭。
郭文静对着空气抽抽鼻子,一脸疑惑表情,“怎么来的这么迟?”
张新一本正经,用不在意的口气解释道:“早上从狮子村走的早,中午到家,补了午觉,所以来迟。”
见张新被女儿管的甚严,加上外面传言女儿是悍妇,郭春秧提醒道:“文静,张新是家主,你不要用质疑和看管的口气跟他说话,要学会包容和理解。”
郭文静心里翻白眼,如果是这样,估计张新能和她老爹一样,家里也会有多达二十八个妾室,甚至不止。
在一起已经有些日子,总的来说,她当初赌对的概率超过99%,张新身上大部分都是优点。
剩余那1%,就是她不能接受的缺点。
这个缺点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和她父亲一样,男人的通病。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郭文静自然是明事理的,没有落张新面子,声音淡淡回答道:“女儿知道了。”
郭文静的母亲王海燕招呼吃菜,充当和事佬。
一顿丰盛晚饭结束,郭春秧把张新叫到书房。
书房也就是居家办公室的意思,用来聊悄悄的地方。
“每个大年初三,费尔南多都会把他的供应商叫到费氏庄园讨论新一年供货合同。
你现在已经得到濠镜澳商圈认可,要么也去看看?”郭春秧提意。
张新了解,就像某汽车公司开供应商大会一样,把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供应商都叫过来。
算是一种另类装逼,显示号召力。
“岳丈,”张新试着问,“以丝绸为例,大明有实力的供应商应该有许多吧,费尔南多如何选择合伙人?”
“这要看背景,”郭春秧聊道,“比如江西来的瓷器,一般人是插不上手的,这中间由被某权贵控制大商人操作;
丝绸也是同样情况,别看到处都是织造作坊,实际这些东西夷人直接买不走,都要从某些人手里过一遍。”
“还比如铁器,”郭春秧无奈道,“这是皇家的生意,普通人更加插不进手。”
“那新人还有饭吃吗?”
“有的。”郭春秧肯定点点头,“自己直接生产商品,直接卖给费尔南多,但这是很难做到的事,而你恰好可以。”
第79节 阴国版万历
半个时辰后,张新和郭文静离开郭家。
夜幕下,两人走在石板路街道发出清脆敲击声,看上去颇为和谐。
只是气氛有些沉闷,见张新一改往常活跃性格,变的沉默寡言,郭文静关心问,“夫君,我爹和你说了什么?”
张新用闲聊的口气介绍道,“他让我明天也去费氏庄园,争取拿一份供应合约,我拒绝了。”
郭文静沉默。
在外人看来,张新是一个钱多到花不完的富人,其实帐上现在只有三千两,看似很多,实际这些钱只够运转三个月。
不仅如此,到目前为止,船厂都是只出不进,没有赚钱产品。
比如制糖,虽说可以制糖,却和其它小作坊没区别,没有竞争力。
比如酿酒,按工艺要求,这东西需要三年陈酿才能上市。
比如养人,近三千人,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流民和乞儿。
虽说这些乞儿只需管饭就行,可三千人一起吃饭的花销,并不是小数量。
郭文静想不通大量收留乞儿原因,只当男人好心,也这是当初她看中张新的原因之一,冤到无话可说,自己选的男人,含泪也要吃完。
再比如投入最大的造船场,这东西吃银子像饕餮猛兽。
至于送给出去的十万两白银,郭文静以为是和解金,或者叫融入金,毕竟费尔南多封杀张新的事情不是秘密。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郭文静提议道:“夫君,我们举办一场拍卖吧,把剩余那些铳炮卖掉,价高者得。”
郭文静是商女出生,知道铳炮对于远洋船队的重要性,可眼下只有这么一条回款途径,四五万两银子进来,足够男人浪好几年,那个时候张新变的成熟,不会再胡乱花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郭文静也是操心的,她把张新大手大脚花钱的问题,归根于不成熟,理想化,想着慢慢斧正。
这里‘斧正’和调教、养成,意义类似。
“或许你觉的我在胡闹,”黑夜里,张新侧看头看向面容姣好的郭文静,微微一笑道,“剩下的三十四门铳炮,四门我们留着自己用,另外三十门会捐出去。”
“....”
郭文静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第一次情绪没崩住,“夫君,把火炮捐出去,你打算卖掉船厂吗?”
这是一句气话,没有人比郭文静更清楚,船厂是张新的命根子。
“从未打算。”张新明确回答。
“那船厂如何维持运营?”郭文静追问。
放在后世,如果有这么一间船厂,很容易融到数亿元,毕竟某汽车展品还是模形呢,都有人拼命送钱,何况张新是实打实造船。
放在这个年代更简单。
在郭文静看来,船厂即没有造出船,也没有酿出酒,白糖也没有竟争力,没有任何可以看到赚钱的地方。
但她忽略掉天天看到的东西,也就是——人,张新看重船厂,更看重培养手下。
也因此,在郭文静认为是负担的部分,恰恰是张新能够翻身的资本。
没有钱?
放二丫。
没有粮?
放二丫。
除二丫,未来还有郑一龙、李魁奇,未来还有三千乞儿,等等许多人可放出去,为张某人敛尽天下财富和土地。
心里这样想,张新解释道,“钱会有的,粮也会有的,你想想四十门铳炮是怎么来的?”
“....”
一语惊醒梦中人,反应两秒郭文静道:“小鸟号废了,我让爹再给我们一艘五百料大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郭文静跟娘家要东西,那真是不客气。
要知道郭春秧虽说有船四十艘,但五百料船也只有七艘,其它都是小船,之前送给张某人一艘五百料小鸟号,这次又要大出血,可怜~
心结解开,郭文静又变成原来的样子,微微扬着傲骄小脸问:“夫君,三十铳炮你是打算捐给朝庭吧?有什么原因吗?”
毕竟价值四五万两银子,郭文静很难做到默不关心。
张新把头点点,火炮虽然是交给童守义,但最终一定是大明朝使用,组织语言简略回答道:“保命的手段罢了,希望只是多此一举。”
直白说,张新其实是在投资,投资童守义这个人。
童守义今年五十岁,身高一米七,翩翩儒将一名,特点是廉洁,不收一分孝敬,不收一枚铜钱贿赂。
然,历史上这样的清官有很多,并不算出彩,比如海瑞,一篇《治安疏》让他名垂千古。
但是就是这么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在张新看来,不仅自己活的累,办事效率也极低。
四字简介——钢硬易折。
经过张新长期观察,童守义和海端虽然同样清廉,但又不完全一样。
举例。
把海瑞比喻成公司职员,粗暴说:老板我很清廉,你放心把权利给我,我伏首为牛,全力以赴,公司发展壮大指日可待!
把童守义也比喻成公司职员,他则是默默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贪污、不怼人,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换成你是老板,喜欢谁?
美中不足是,童守义这种性格造成他过于‘平凡’,平凡到皇帝看不见,于是张新前来‘助攻’。
次日费氏庄园召开供应商大会。
濠镜澳排名前二十实力商人,都是费尔南多的供应商,他们把大明朝内地商品通过陆路、河道、海路运来濠镜澳。
然后再把费尔南多从西方带来的商品,销往内陆。
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已经有五十年之久。
较为公允的说,他们养活大量织工和桑户,蔗农、陶匠、小商小贩、地主、官员等等。
与此同时。
经过走私商和海盗的口口相传,盘据在澎湖的荷兰人已经得知张新俘虏他们一艘炮船的事情。
这让他们非常恼火,并决心报复。
至于另外两艘被二丫击沉的阴国炮船,原本停靠目标地点也是澎湖,只是大海太大,无人知道他们沉没,更没有人往张新身上联想。
这个时候荷兰人和阴国人是盟友。
荷兰人是哥哥,阴国人是弟弟,这是因为好战的伊丽莎白女王1603年去世,新任的詹姆斯一世是个和平爱好者,他当上国王后,很快结束与西班牙人之间的战争。
之后14年在位时间,阴国海军处于一种无人问津的状态,并逐渐衰落。
有那么几分阴国版万历皇帝的意思。
直到今年,也就是1618年,詹姆斯国王让其子和西班牙公主联姻,当年轻王子前往西班牙求亲被羞辱性拒绝后,这才开进行战备工作。
第80节 30年战争
张新不知道这些事情。
大年初六,今天是复工的日子,他此刻正在氹仔岛,刚刚上岸,王直海便为他送来‘惊喜’。
惊喜不是指一百普通女人,也不是指薛姓工匠,而是娼馆培养出来的三朵花。
略施粉黛,发式新潮,肤白貌美,小蛮腰,一捻一笑勾魂,美!
心底深处,张新想找个宅子把她们养起来,偶尔体验一下三架马车带来的快乐。
然!只能想想,郭文静就旁边,小脸阴沉到能挤出水。
每当这个时候,张新都特别后悔,当时怎么就脑抽,主动搭讪她,结果上船容易下船难。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张新看向三个女人问,“你们识字吗?”
三个女人对眼一视,千娇百媚地齐齐一个万福,温声软语道:“我们都会读书写字。”
“把头发剪短,”张新忍着心痛道,“王杏,给她们安排一些事情做。”
今天三十二岁的王杏就在旁边,心观眼、眼观地,低着头,微微一个万福应是。
做为郭文静的直系下属,王杏还是挺了解这位上司的,有些强势。
果不其然,面对这三个连女人都心动的女人,东家还是妥协了。
“其他人怎么安排?”王杏又问。
“交给二丫,”张新从怀里拿出提前写的训练手册,不加思索道,“我要把她们变成女子铁人三项冠军。”
“....”
‘三项冠军’是什么军?
听不懂没关系,王杏要做的是把人安顿好,然后交给二丫。
待王杏带着所有买来的女人离开,张新看向一直候在旁边的薛姓工匠一家人。
薛姓工匠名字叫薛舟,没有字,也没有号,今年27岁,人比较清瘦,五官还行,结婚十二年,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
“你的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张新道,“以你的手艺,可以在我这里拿三十两年俸,前提是全家卖身。”
薛舟已经有心里准备,卖身就卖身吧,这几天终于吃到饱饭,再让他回去,也回不去了。
随后薛舟一家人被赵进领走。
最后张新看向王直海,“这些人我该付你多少钱?”
“不用付钱。”王直海抱抱拳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行。”张新也不客气,“那你回去吧,木材不要停。”
“....”
王直海傻眼,他本想做张新买卖工匠的生意,现在是什么情况?
眼看张新就要走,王直海坦言道:“张老板,我可以给你送来更多工匠。”
“可以。”张新爽快答应,“如果你能从西方给我送来一个大学老师,我也给你五千两一个人。”
“....”
王直海继续傻眼,他如果有能力去西方,又怎么会被费尔南多欺负?
留下发呆的王直海,张新带着郭文静离开渔人码头。
直到走远,郭文静终于‘爆发’,“夫君,什么人值五千两银子,金子做的吗?”
“你别激动。”张新安慰道:“这是我和费尔南多之间的交易,你可以理解成‘和解金’。”
“那什么大学老师,如果费尔南多给你送来一百个呢,”郭文静伸出五根葱指,“五十万两!天啊!”
“相信我,娘子。”如果双手按在郭文静肩膀上,“如果是那样,我们从此会走上人生巅峰!”
目前整个欧洲估计也没有一百大学老师,如果费尔南多真能够全部绑来,直接会导到地区进步停滞,甚至倒退。
对应,张新会像巨人一样前进。
所以,别看五千两很多,也别看五十万两很多,绝对超值!
并且大概率能够行成吸虹效应,因为今年,也就是1918年是三十年战争的开始,一场殃及整个欧洲国家参于的战争,非常动荡,死人也非常多。
混水好摸鱼,加上高薪资诱惑,消息散开后,搞不好不用绑,某些人会自己跑来大明朝找张新卖掉自己。
看男人一副信心十足模样,郭文静知道这种情况十匹马也拉不回头,于是劝道:“夫君,我支持你,但你要保重身体好吗?”
“???”
张新眨眨眼睛,不明原由,自己一拳可以打死河马的身体,很健康啊。
见男人装糊涂,郭文静直言道:“夫君平日繁忙,房事次数不易太多太久,像购买艺婢这种事情,是不对的。”
“....”
张新百口莫辩,郭文静以为是他指使王直海买来三名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艺婢,实际不是。
越描越黑,张新索性直接挑明,否则以后日子没法过。
“我答应你不买艺婢,也不买妾室,但是....”话锋一转,张新又道:“如果是我喜欢的,你不能阻止。”
“如果夫君见一个喜欢一个呢?”郭文静立马反驳。
“不会,我会征得你和晴儿的同意。”
交易达成,郭文静得到想的承诺,留下一个万福离开。
郭文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讲理,但是,张新担心自己会成为脱缰野马。
比如万历,他当太子的时候难到不想大治天下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当上皇帝后,迷失了而已。
再比如普通人中强力彩,想像如何如何节省,实际统计数据,几年后,十人里面九个破产流浪,还有一个又回厂里打工。
张新相信自己,也相信数据,不做杠精,给自己上一道保险,免得迷失方向。
站在上帝视角看,女人只是浮云,争霸天下、扬帆四海才是张新要做的事情,否则,岂不是对不起这次穿越机会?
按照传统,新年开工第一天东家要对雇员进行讲话,勉励几句,打打鸡血。
张新也不例外,有被动语言蛊惑技能傍身,这是一次好的洗脑机会。
王杏提前特制两只长两米、开口一米的铜制大喇叭,张新站在校场最高处,脑子里回忆昨晚写的演稿,呐喊时不时挥舞拳头,语调顿挫扬抑,偶尔甩甩头发。
放在后世,这场演讲效果可能要差很多,但放在中世纪,普通人纯的像白纸,张新的演讲十分成功。
短短十分钟讲话,被掌声打断六十多次。
整个过程十分燃,十分鼓励人心!
第81节 成本
激情过后是现实。
简单理解就是搞钱,心里这样想,这时王杏迎面走过来,表情变幻不定道:“东家,第一批发酵好的‘船长酒’就要过滤,您要不要尝尝看?”
见寡妇表情莫明,张新不免多想,难不成酿酒失败了?
随后张新跟着王杏前往酿造作坊。
酿造作坊位于九龙山水库出水口,摄取源头第一道水,绝对干净无污染。
中途经过制糖场地,这里面积颇大,约有五四亩的样子。
先是经过榨汁作坊,这里乱糟糟一团,到处都是烂叶、烂甘蔗皮,以及榨汁后剩下的残渣。
然后是过滤场地,地上都是坑坑洼洼。
接着是熬煮处,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味,一下子把张新的思绪拉回到另一个时空,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儿时的记忆,街边卖糖胡芦也是这种美美的香味儿。
但是,只能闻,不能用看。
长条形的草棚下,两排二十多口大锅,地上、灶台上都是黑乎乎的脏东西,不知道这里是熬糖的,还以为是烧金汁呢!
张新顿下步子,对身边的王杏吩咐道,“让这里的主事人从那来的,回那里回去。”
“....”
王杏傻眼,反应两秒提醒道:“东家,韩康壮做的不错,制糖技术过硬。”
韩康壮是福州人,招聘而来。
张新没有改主意,继续往前走。
王杏眼睛转转,忽地明白其中原因,于是连忙跟上东家。
制酒场地要大一些,约十亩左右,分榨汁、过滤、蒸煮、发酵、再过滤、罐装、存储、制桶等等功能区块。
和制糖场所脏乱不同,这里整洁干净,物件摆放整齐,看上去赏心悦目。
只不过,所有建筑都是土坯茅草屋,看上去一股落后的味道。
来到发酵区,随便走进一间土坯茅草屋,面积约一百平方,这里整整齐齐摆着敞口约1.2米、高约1.5米的大型陶缸。
后世发酵船长酒一般直接用304不锈钢体,中世纪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陶缸是否靠谱?
发酵菌和发酵技术自然也不同,王杏用的是王氏黄酒秘方。
除酿造载体和发酵方式不同,还有装桶前的灭菌方式也不同,有时张新会担心,不会酿出毒药吧?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粹多余,整个空间充斥着浓郁,蕴含复合水果的芬芳酒香气息。
张新回头看向王杏,“好像不错的样子?”
王杏示意学徒舀出来一勺黄烂烂的朗姆酒,装在小碗送到张新面前,“东家,你尝尝看。”
看着王杏期盼的眼神,不知为啥,张新好像听见她在说,‘大郎,快来喝药。’
走神一秒,张新接过瓷碗,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酒香中带着更加浓郁的复合果香味,然后用嘴唇沾上一丝,再是一小口,最后一饮而尽!
张新眼睛变的明亮,他终于有了拳头产品!
心里高兴,张新挥挥手道,“过滤、灭菌、装瓶,直接卖,不用进行陈酿。”
工艺要求朗姆酒需要在橡木桶里呆满三到十年,原因是新鲜发酵出来的朗姆酒烧口、辣、质地硬。
做为一个资深卖酒业务员,张新只是轻轻尝一口,就知道自己的酒这些问题全部不存在。
“东家,”王杏为难道,“考虑需要三年陈酿,没有提前定制瓷瓶。”
“不用装瓶,直接装橡木桶里销售。”
“是,”王杏微微一个万福,“定价多少呢?”
“成本多少?”张新问她。
“八斤甘蔗出一斤糖蜜,一斤糖密出一斤酒,八斤甘蔗成本0.8文,运输成本2.4文,人工成本10文,加上包装成本,一斤酒成本需要十五文钱。
成品一桶450斤,总成本6.75两银。”王杏胸有成竹,快速报出成本。
“总共有多少产量?”张新问。
“我们收购回来五百万斤甘蔗,可出酒1400桶左右。”
‘成本、数量、酒质。’
张新在心里衡量,思考四五秒道,“定价50两一桶。”
“东家,会不会太贵?”王杏提醒。
张新把头摇摇,金手指出品必属精品,第一批船长酒质量相当好,卖50两一桶他心里还感觉有点亏。
奈何缺钱,贱卖就贱卖吧,下一次再涨价。
如果王杏知道张新心里想法,不知会做何感想,市场上黄酒不断涨价也才卖30文一斤,新酒应该也定30文左右,这样才有竞争力。
“明天送十桶到我住的地方,”没其它事情张新就打算离开,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夸赞道:“你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三十二岁的寡妇微微一个万福应是。
离开酿酒作坊,张新开始爬山,山上面是九龙山水库,中途遇到郭文静和二丫,两人边走边聊,看上去颇为和谐。
“你们在聊什么?”张新好奇问。
郭文静和二丫停下步子。
“夫君,”郭文静微微一个万福,“二丫在给我讲海上的故事,听着很凶险呢。”
和二丫的悲惨经历相比,郭文静是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鹊,不过,二丫应该不会讲一些很血腥的事情。
“师傅。”
二丫行男子礼仪,躬身抱拳。
“一起走,”张新指指上山路,同时聊道:“以后每天恢复讲课,时间调整到午饭后;
另外,今天交给你的那一百名女童,把她们训练成有体能、有武艺的壮士,具体办法按训练手册做就行。”
“师傅,”二丫问出心中疑惑,“男子不是更好吗?成本更低,训练时间更短,效益更快。”
这也是郭文静想问的,把一百少女变成‘壮士’,这种想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是天马行空。
张新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聊天道,“我要从她们中训练出一个或两三个女英雄,为天下女子榜样。”
“什么榜样?”郭文静插话问。
“在我认为大明有两大恶疾急需改变,一是女人缠脚,二是考八股文;八股文不管,缠脚这种陋俗我一定要把它革除掉!”
“....”
二丫震惊。
郭文静震惊。
聊到气愤处,张新又道,“那些女童年龄都不大,脚很容易重新长开,待她们像男子一样在战场出人投地,相信普通人会重新审视,缠脚这一陋习是否值得。”
二丫垂首,心里震憾,她是汉族人,因为祖上到达交趾,那边没有裹脚习俗,所以她是天生‘大脚’。
但大明人皆以女人小脚为美,大脚是不被社会接受的,这让她在过去多少受到一些非议。
同时为自己感到幸运,拥有一个思想‘极度’开明的师傅。
郭文静内心也很震憾,因为她是本人也是天生‘大脚’,小时候裹过,因为哭的厉害,郭春秧心软,也就没有坚持。
过去郭文静永远一副拖地长裙,为的就是遮住一双大脚,后来嫁给张新,肯定是躲不过去的。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新婚当天晚上,张新像没事人一样,并没有关注她的‘大脚’。
后来这件事情张新也从未没提过,她自己更不会提,今天还是第一次聊女人脚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男人如此豁达和正气。
第82节 幸运儿
训练营分三处,分布在九龙山水库西边、西南边、南边山脚下,因为这里是私人领地深处,外人进不来。
目前,张新总手下约三千人,除去工匠三百余人,学徒七百余人,其他两千都在这里。
这两千人不参与工作,只接受训练、识字、兵法学习,张新把他们统一叫护卫队队员,简称‘队员’。
又因为这些人年龄跨度较大,最小的才七八岁,最大的也才十三四岁。
根据年龄不同,七、八、九岁一套课程;九、十、十一岁另一套课程;十二、十三、十四岁又是一套训练课程。
年龄段不同,接受的训练强度和知识接受层度皆有区别。
因为人太多,张新做不到因人施教,只能按年龄陇统分一下。
这些人中,十三十四岁的注重体能、武艺、枪械训练,这五百人是第一批‘陆战队’,随时会拎着刀片出海。
七八九岁的队员也是五百余人,他们体能训练要轻一点,文化课多一点。
但也只是相对,实际并不轻松。
他们的一天训练计划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先是一小时慢跑,然后是整理内务打扫,接着是早饭,半小时休息,然后是水库一公里游泳,文化课,武艺,再训练....一直到晚上九点才能上床睡觉。
总的来说,张新很看中这些年龄小的队员,他们有足够多时间训练学习,说不定从中能够诞生一名六级名将。
从东到西,绕过水库,树林后面三百米就是大片训练营,张新停下步子,看向郭文静,“你回去吧。”
“....”
郭文静今天专程跟着二丫,便是想看看张新遮遮掩掩的东西,那肯轻易言弃?
“夫君,”郭文静思考两秒道,“或许我能帮上忙。”
“你看着船厂就行。”张新委婉拒绝
‘赶走’不甘心的郭文静,张新和二丫来到第一处训练营。
训练营由一处平整校场,及五排长条形茅草屋组成,看上去同样比较简陋。
张新到时,第一梯五百名队员正整齐安静地站在校场中间,李魁奇站在最前方,正在与他的队员大眼瞪小眼。
除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一丝声音。
李魁奇过年后十七岁,身高约一米七五,体瘦,精壮,穷苦人家长的孩子,十多岁出门找生活,经历比较多。
加上经历过几场生死,人看上去显冷静,或者说‘木纳’。
“他们在练军姿?”张新问二丫。
“是的,”二丫解释道,“李魁奇的一队经过两个多月时间训练,军姿和纪律是三队中最好的。”
张新点点头不作评价,绕过第一队营,沿着水库外围,走五百米弧形,这里是郑一龙的第二队营地。
其队员年龄皆在九、十、十一之间,第二队人数最多,有一千人。
张新和二丫到时,这里看上去乱糟糟,原来郑一龙正在搞‘建设’。
郑一龙过年后十五岁,个子约一米六,体形中等,性格活泼喜动,有较好的武艺基础,人聪明,长的比较‘秀美’,有点奶油小生的意思。
和一队场地布局不同,郑一龙的二队有十二排茅草屋,加两亩地校场。
校场是普通硬泥地,之前用石碾来回平整过,郑一龙打算把他的校场铺上石板,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
看到张新,郑一龙欢快地小跑过来,躬身抱拳打招呼道,“师傅好,师姐好。”
“你这是干什么?”张新指着校场变工地问。
“训练,”郑一龙解释道,“手册之外,额外的训练,一起劳作可以让他们增进了解和友谊,以及协调能力。”
张新笑笑,“是你觉的泥地扬尘太多吧?”
“....”
郑一龙微微一愣,没想到被张新一语中地,旋即再次躬身抱拳,“知我者师傅也。”
打量郑一龙,按历史进程,他明年应该去倭国,被送到大海盗李旦身边,从此走上开挂人生巅峰。
心里这样想,张新好奇问,“你对倭国有什么看法?”
“....”
郑一龙再愣,实在是张新的话题跨度太大。
思考两秒郑一龙如实道,“弟子对倭国没有什么特别看法。”
张新点头,倭乱的时候郑一龙还很小,而且在信息不流畅的年代,他想了解倭国也没有途径。
离开第二队营队,后面是二丫管理地的第三队。
这一队成员五百人,仅龄只有七、八、九岁,这些大都是吃过苦的孩子,特别懂事和成熟,没有嘻嘻也没有打闹。
当然,人一上百,形形色色,也有那种不愿意训练或不服管教的人。
不过,这类少数几个并不在营地中,至于去哪了,张新表示不知,这里是二丫的地盘。
恰好,刚好是午饭时间。
在哨声中,他们拿着碗筷有序排队,自觉遵守规则,而且可以做到没有一丝声音。
张新也在这里吃午饭,主食是米饭,主菜是海鱼、鱼汤,副菜是一点青菜。
不算多么丰富,可以吃饱,营养也足够。
午饭后张新抓紧时间给这五百孩童上课,不讲四书五经,只讲兵法和兵法相关故事,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对他们进行洗脑,让他们明白效忠对象。
讲完课,张新伸手招来二丫,吩咐道:“对他们进行一下体能测试,找出其中体力优于常人的记录下来。”
初级语言蛊惑技能,第一次洗脑有千分之一概率第一次获得百分百忠诚度,幸运儿得到力量、耐力、敏捷+1,智力-0.5的属性加成。
张新想知道,这五百孩童里有没有人中奖。
没有等测试结果,张新又来到第二队,又是半小时兵法课,也要要郑一龙对队员进行体能测试。
之后是第一队,也是半小时兵法课,然后体能测试。
张新一直在氹仔岛呆到旁晚,等三徒弟把筛选结果汇报上来,按概率学计算,两千人,怎么得也会中两个吧?
实事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人走运的时候,那是更加挡不住,千分之一概率,居然中奖三个!
第83节 张一三
打量三名身着统一灰色苎麻制服的幸运儿,其中居然有一个是女孩。
张新忽问,“谁能告诉我十减七等于几?”
本来张新应该先问名字、几岁、家住何处等信息,奈何更担心他们降智后变成傻子。
“谁知道答案,举手。”张新催促。
三人左右相互打量,其中一人举手,是个头高比较高的第一队队员,也就是女孩。
另外两名是二队的,年龄稍小,可如此简单的问题,不该答不出来,这说明什么?
真被降智了!
心里有了判断,张新又问,“自我介绍一下,叫什么名字,几岁,家乡在何处?”
从左边的女孩开始,她缓缓自我介绍道:“我姓周,爹娘叫我红梅,今年十三岁,家乡是岔口村...”
到此卡住,更多信息女孩说不出。
然后是左边第二个,“我叫刘顺富,今年十二岁,南湾村人,想不起是什么县。”
第三个,“我叫蔡齐忠,今十一岁,家乡在....”
卡住。
张新点点头,伸手指向女孩,从大小到安排到,“从今天开始你们使用新名,你叫张一三。”
“你叫张二三,你叫张三三。”
三人齐齐躬身应是。
郑一龙在旁边憋着笑,心里想,师傅取的啥破名?
张新看向一副憋着难受模样的郑一龙,“一龙,从今天开始,你以后叫郑芝龙。”
“....”
郑一龙傻眼,因为张新有权利给他改名的,尊师如父不是一句空话。
把视线从调皮的郑芝龙身上移开,张新看向二丫、李魁奇。
“明天我会让人送一份新的训练手册过来,你们还有张一三、张二三、张三三进行强化训练,三个月后连同第一队五百名队员一起,前到辽东进行实战训练。”
张新这样安排,二丫、李魁、郑芝龙心里震惊,表面恭恭敬敬应是。
大明朝如何,张新想操心也操不了,从嘉靖开始,大明就已经有点回天无术的意思。
比如1524、1533发生在边关重镇大同的两次重大兵变,粮响拖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十三年不发月粮,士兵苦不堪言,还要承担沉重劳役,军眷无法安置,等等许多问题。
这只是千篇一页,其他地方情况相似。
再经过万历和朝臣折腾近五十年,别看大明直到1644年才亡,其实阳寿已尽。
神仙无救,更何况张新只是小人物。
之所以派五百人去到辽东,是为赶上四月下旬暴发的抚顺之战,只为练兵,没有其它想法。
所有这些事情安排好,张新趁着黑夜,又来到在附近的犬舍。
新品种斗犬,共三公三母,其中三只母狗怀孕即将临盘,一生三、三生万物的奇迹即将发生。
关于狗的问题,初期要大力繁殖,后期要阉割,否则会发生后世藏獒的尴尬情况。
最初,一头能卖十几、数十万,五年、十年后到处泛滥,成群流浪,衰!
就在张新夯实根基时。
夜色正浓,郭春秧正在会客厅里接待三名前额光洁,背留金钱鼠尾,身着怪异服饰的女真人。
为首的是名中年男子,约三十出头,重眉、凌眼、八字胡,体形中等偏魁梧。
“郭老板好,”中年人朝郭春秧拱拱手,“在下爱新觉罗.阿敏,晚上过来打扰,请多海涵。”
郭春秧抱拳还礼,他虽不认识爱新觉罗.阿敏,却听过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属于北方建州女真的当家人,势力强大。
“听闻郭老板是濠镜澳排名靠前的大海商,实力强大,”阿敏客气道,“我们也想和郭老板做生意。”
“好说,”郭春秧没有拒绝,“你们要托运什么货物?”
“粮食。”阿敏道,“我们从一些渠道打听到,郭老板有能力从广南国(越中部)、后黎朝(越北部)、占婆国(越南部)、柬埔寨王国运来大米。”
收购大米、倒卖大米,是郭春秧顺应市场需求,最近两年刚刚开发的新业务,为此他派出两百多人去做这件事,功夫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并建立货源渠道。
去年有十五万石大米运回来,让他赚到不少钱。
只是,这事连郭文静都不知道,女真人怎么会知道?
下一秒郭春秧恍然大悟,他前几天失踪一个重要马仔,没想到被女真人请去喝茶了。
阿敏又道,“我们愿意以市场零售价,通过‘锦茂源’购买粮食,有多少买多少。”
零售价肯定比批发价贵,价钱给的很爽快,但是如果所有粮食都卖给女真,那之前预定粮食的客户怎么办?
做为一个讲究人,做为一个有诚信的商人,郭春秧把头摇摇,“行有行规,我没有办法把其他客户的份额转给你,这样等于砸招牌。”
两边又聊一刻多钟,依旧没谈陇,最后一拍两散。
这些事情张新不知道。
他和郭文静从氹仔回到半岛时已经午夜,还在渡船上时女人便已经困熟,张新习惯把她背着回家。
身后还跟着三条成年斗犬,因为母犬生产再即,担心它们精力旺盛,搞破坏,干脆带回家。
少年背着少女,三条狗狗随行,很和谐的一幕,可惜夜色太黑啥也看不见。
就在张新刚到家门口时,金手指突然派来新任务。
‘叮!’
‘任务:杀死两名入侵者;奖励:爬树精通、翻墙精通。’
‘任务期限:一个时辰内。’
脚下步子顿顿,张新敲开自家大门,然后背着郭文静来到二进院的东厢主人卧室。
陈晴儿身着睡衣点亮油灯,见张新把郭文静背进来,大脑足足反应好几秒,“新哥,这样会不会不好?”
心里,陈晴儿以为张新要骑双马,纠结的要命,默认呢?同意呢?还是默认加同意呢?
张新笑笑,把睡着的郭文静缓缓放下,然后在陈晴儿的小脑袋上拍拍,也不解释,逗她玩。
还担心郭秀有危险,张新又来到东侧耳院,把早早困熟的郭秀抱过来。
或许是白天累坏了,郭秀睡的很沉,人被抱走都不知道,傻到不行。
陈晴儿更懵,大眼睛长睫毛眨啊眨,以为她的新哥要骑三马,这样会不会太刺激?
在陈晴儿呆呆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张新叮嘱道:“吹灯睡觉,别瞎想,也别出来。”
第84节 送分任务
古式建筑,古式装修风格,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
张新坐在内厅主人太师椅上一动不动,脚下是三条斗犬伏在地上,偶尔轻轻甩动短尾。
如果不是在这里已经生活很久,换成刚穿越的时候,张新估计能被吓死,前院、后院、巨大中庭,妥妥的鬼片现场。
手指轻轻抚过方桌上一溜排摆放着的五支遂发火枪,张新显的信心十足。
金手指说入侵者是两个人,那就铁定不会有三个人,五支遂发火枪+三条凶猛斗犬,还有自己一身功夫,张新不仅有信心,还表示相当期待,到底是那两条狗敢入侵自己的大宅院?
目的又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两个时辰前,跟随爱新觉罗.阿敏一起到访郭家的两名随从,准点出现在张家宅院的东侧院墙外。
女真人早已经把郭家情况打听清楚,也知道郭文秧的女儿郭文静嫁到张家,于是便想通过绑架办法达成目的。
得赞美,这个确实是个好办法,郭文静是郭文秧的宝贝疙瘩,他肯定会答应,而且是不加思索那种。
天算地算。
没算到张某人有金手指,当两人在约定时间内,翻过院墙刚刚落地时,三条斗犬犹如灵猴一般,齐齐一跃而起。
不愧是属性强化犬,听觉和反应皆十分敏锐。
阿敏的两个随从落地后不知道郭文静住那间屋,宅子太大,打算抓个舌头问问。
这时又发现,诺大的张宅没点一盏灯,漆黑黑一片,只能借着月光,一点点探索。
终于,他们在一条廊道上看见一个黑影,两人不仅不怕,反而心生窃喜,对视一眼,纷纷抽出短刃。
看着这两个傻叉张新就笑笑,让开身体,后面是三条凶猛斗犬,如猛虎出笼向两人扑过去。
实战证明,它们训练效果不错,直到开口咬人,才发出吼声,之前一直保持绝对安静。
两个女真人直接被扑到,担心狗狗被伤害,张新快步上前,咔嚓咔嚓踩断两人手臂,并踢开落地利刃。
打完收狗,张新这才慢悠悠点亮防风马灯。
看清来人,实在是太好辩真,张新一语道破他们的身份,“建州女真!”
因为这个时候努尔合赤已经统一女真,其它三个女真部落死的死、逃的逃、被俘的被俘,已经没啥人。
接着开始审训。
两人很硬气,拒绝回答,张新也不生气,直接踩碎他们的脚掌、小腿、膝盖还有大腿,寸寸往上。
十分惨烈的嘶喊,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我招,啊别踩!你怎么还踩!”
“报歉,”张新停下动作,“踩顺脚了。”
片刻后张新了解前因和后果,两脚踢断两人脖子,干脆又利索。
‘叮!’
‘任务完成,奖励爬树精通、翻墙精通已发放。’
奖励张新并不看重,翻墙还能采个花,爬树有啥用?
另一边,爱新觉罗.阿敏已经知道两名手下落网,他本来打算前来支援,可听到两个奴才无助的惨叫声,愣是没敢有多余动作。
这很阿敏,他曾经因为弃城逃跑,被努尔哈赤重重处罚。
另外爱新觉.阿敏,还是镶蓝旗旗主。
这是个大人物,而且旗主本身就是位高权重的人,相当于后世的师长+。
早在七年前,努尔哈赤随着投奔他的人越来越多,便从牛录开始进行编制扩张。
牛录是基础单位,三百人,由巴牙喇(精兵)、马军(轻骑兵)、步卒(兵步),还有不计名额编制的一群后勤奴隶组成,简称——包衣。
兵负责训练打仗,包衣负责运输粮食、种田、捕鱼等等后勤工作。
之后牛录已经不能满足打砸抢烧需求,于是老努经过冥思苦想,设计出一套不同于明军的新玩法。
一牛录为三百人,设牛录额真一人。
五牛录为一甲喇,一千五百人,设甲喇额真一人。
五甲喇为一固山,七千五百人,设固山额真一人,固山额真换成大明军制里叫都统,换成另一套系统叫卫所指挥使。
这里的‘一固山’即为今天的一旗,1618年这还是个新概念。
总共才八旗,由此可以看出阿敏身份之贵重,这么一个大咖千里条条跑来濠镜澳买粮食,这说明什么?
张新习惯进行发散性思维。
很快得出几个猜想:扩军、备战、图谋不轨、天气严寒、缺粮、人多。
总之,任它几路来,张新只需一路打回去,绝不让他买到粮!
次日中午,王杏送来十桶(每桶225升容量)船长酒。
张新让仆人赶着牛车拖一桶酒来到郭家。
郭家已经来过很多次,张新是轻车熟路,从门房开始,一路遇到不少于二十个下人,不停打招呼,姑爷好,姑爷好,喊个不停。
最后一关,是守在门口的倭人武士田口,这哥们长的标新立异,发型特色鲜明,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郭春秧看重这货那一点。
见到张新,田口像哑巴一样,只是象征性地弯弯腰,没有说话,也不敢挑衅,费氏庄园门口那一巴掌记忆犹新,力量大到根本挡不住。
推开书房门,过年后三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十斤,看上去有一吨重的郭春秧,衣着华丽地端坐在犁花木书香后面。
“岳丈大人好。”张新躬身抱拳。
“有什么事情吗?”郭春秧口气轻松问。
“手下人酿出一款新酒,我觉的不错,”张新马屁道,“特地送一桶过来给岳父大人尝尝鲜。”
郭春秧不确定反问:“桶?”
黄酒是用坛装的,洋酒才用桶,所以郭春秧感到惊讶。
“是桶!”张新双手画圆比划道,“450斤的大桶。”
片刻后一碗棕色液色送到进来。
郭春秧在迟疑中端起酒碗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然后是一小口。
肉眼可见,郭春秧的小眼睛越睁越大,夸赞道,“酒体不算醇厚,勉强合格;难得的是有青草、李子、野果混在一起芬芳香气,算是一款好酒。”
所谓‘醇厚’,只是相对而言,郭春秧是有钱人,喝的是那种陈酿五年、八年、十年的好黄酒。
换个普通人来品尝,这款新酒绝对也很醇厚。
张新脸上挂笑,“岳父喜欢就好,您喝完后,小婿派人再送一桶过来。”
‘锦茂源’是郭春秧从他父亲手里继承过来的,算是商人世家,加上从小就聪明,一眼看出张新的小计两。
挑明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翁婿之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是。”张新也不尴尬,“小婿也想买粮食。”
“....”
郭春秧眉头拧在一起,“你怎么会知道?”
张新把昨夜家里遭贼事情解释一遍。
听完,郭春秧没有怀疑,在他认为女真人跟野人似的,在这之前已经绑过他一个重要马仔,逼问出郭家贩粮的秘密。
思考数秒,郭春秧道:“你要多少大米?”
张新要养三千人,人均每天两斤,一天六千斤,一个月十八万斤,一年约二百二十万斤。
换算成‘石’约是一万两千石。
还要考虑到意外和人口增加,张新快速思考道:“三万石,今年分给我三万石就行。”
去年郭春秧贩运回来十五万石大米,张新猛地需要其中五分之一,属于大份额。
但别的客户定单也不能毁约,思来想去,郭春秧只有一条路——扩张!
然而,扩张并不容易,要拎刀片砍人,要死人!
不过,谁让女婿是亲的呢,而且张新也爽快,六门火炮说送就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满足。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郭春秧聊道,“你要的粮食我会尽量满足,回去后注意保护好文静。”
“是。”
没有其它事情张新就打算离开,又被郭春秧从身后突然叫住,“你和文静现在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身孕?”
郭春秧敢问,张新也敢答,如实解释一遍。
大致意思是年纪太小,过早生育有生命危险,还给他用数据说明,女人几岁生娃更安全等等。
听完张新的长篇大论,以及言语之间对郭文静发自内心的关心,郭春秧胖胖的嘴巴动动,半响喃喃无语,虽然已经接受女婿存在的事实,不免又一次被感动到。
“快滚,”郭春秧挥手驱赶。
张新表现的比较狗腿,又是一个大幅度躬身抱拳。
目送张新离开,郭春秧把守在门外的保镖田口叫进书房。
“让郭卫杀掉谢广坤,把海盗团扩充到一千人,今年我们需要从柬埔寨王国、占婆王国、广南王国收购到更多粮食,目标二十万石。”
“嗨!”
田口躬身应是,随后转身离开。
谢广坤原本是活动在凉州附近的不入流海盗团伙,人数约七十多,后来被郭文秧包养,做一些与慈善不相关的事业。
被有钱人收养后,这只海盗团伙实力像坐火箭,船只数量涨,成员数量涨。
干的事情从原本的偷鸡摸狗,变成维护海上航道安全(收保护费),上岸收粮(胁迫交易),商务洽谈(械斗)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
郭卫是郭春秧从小养到大的干儿子之一,长年混在海盗团内部,协助谢广坤管理七百人的海盗团。
等于是投资人派过去的一个监管。
不过,随着实力越来越强,谢广坤最近一年有点跳、心思有点活跃,担心尾大不掉,又恰好这次机会,郭春秧甚至没有认真思考,便决定让这么一个人消失,由他的人彻底接手。
张新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道因为自己要点粮食会死人,离开郭家后,带着仆人赶着牛车,带着另一桶酒来到费氏庄园。
前面说过,费尔南多是当下最理想的合作伙伴,很多事情没他不行。
比如从西方走私人口,换人来做,也没他合适。
意外,张新在费尔南多门口居然遇到一个女真人,刚刚从大门里面走出来。
其人三十出头,八字胡,凌眉大眼,看上去颇为强壮。
张新没有见过爱新觉罗.阿敏,想来眼前这个就是他,气质比较出众,一看就像身居高位、视奴隶为蝼蚁那种狠人。
‘叮!’
‘任务:一巴掌抽翻爱新觉罗.阿敏;奖励:箭术入门。’
‘任务期限:三息内。’
上一次也是在费尔南多家大门口,当时张新一巴掌抽翻郭春秧的保镖田口,万万没想到历史会以这种方式重演!
三息很短,张新上前一步,挥手打向阿敏。
阿敏也在打量张新,没想到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对方会突然袭击自己,然后——啪!——嘭!
先是狠狠挨一巴掌,接着因为受力过猛,整个人直接被拍在地上。
像是受到马车正面冲撞似的,大脑浆糊,眼冒金星,久久无法起身。
‘任务完成,奖励箭术入门已经发放。’
“锵!”
“锵!”
阿敏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怪异服饰,同样留着金钱鼠尾的奴才,抽刀就要砍向张新。
张新笑笑,手里多出一支短筒火枪。
吓的他们不敢乱动,因为阿敏就在张新脚下,动动手指就能爆头。
‘叮!’
‘任务:羞辱爱新觉罗.阿敏;奖励:箭术精通。’
‘期限:半刻钟内。’
这是送分题,反正已经结成死仇,羞辱不羞辱结果都一样,那就尽情羞辱吧!
心里这样想,张新抬脚踩在阿敏头上,按在地上磨擦,同时对着他的左腿膝盖砰地一枪。
阿敏疼的啊啊大叫。
两名随从再也不能忍,哇哇叫着,挥刀向张新砍过来。
这时已经有人围观,在吃瓜群众目不转睛的情况下,两名挥刀气势高昂的随从下一秒棉软倒地。
仅仅只是心脏中拳,然后就完球了。
“混蛋!”这时阿敏变的清醒,抱着中枪膝盖破口大骂,“你到底是谁!”
张新笑笑,居高临下看着大眼,八字胡,凌眉大眼的阿敏,“你的人昨晚不是刚刚到过我家吗?”
“....”
阿敏一秒想明白,这是郭春秧的女婿张新,只是没想到,这人如此生猛。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伤自己,还敢杀人!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
第85节 往前浪
家门口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费尔南多不可能视而不见。
濠镜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提调司的兵差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于是乎,张新踩着阿敏被围观了。
‘叮!’
‘任务完成,奖励箭术精通已发放。’
就像金手指提示的那样,阿敏感到无尽的羞辱,这么久,他一直被张新踩在脚底下,心里的恨意比天高,比地厚,他发誓,只要不死,一定要疯狂报复!
“张新,”费尔南多满头黑人问号,“你这什么情况?在我家门口打人打上瘾了吗?”
“不是。”张新否认,“他骂你是瘦猴子,做为合伙伙伴,我气不过,所以发生冲突。”
“....”
或许是+1气运原因,费尔南多居然信了张新的鬼话,原因是阿敏找他谈合作,谈崩,双方不欢而散。
“张老板,”这时提调司的兵差走上来,“你把人打死,需要跟我们回衙门接受调查。”
不待张新为自己辩护,费尔南多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和受伤的阿敏,用十分不在意的口气道。
“他们没死,只是受伤而已,麻烦兄弟们把这三个家伙抬回我的院子里抢救。”
火者陶青云在旁边同声翻译。
这是睁睛说瞎话吗?
六名巡逻差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有人质疑。
躺在地上的阿敏惊呆,因为他从兵差的眼睛里看见‘心动’。
然后,黑暗的事情发生,他亲眼看着自己被兵差架回费尔南多的院子里,然后亲眼看着那些兵差收下费尔南多的贿赂。
这一刻,阿敏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别说阿敏,甚至是张新,也对费尔南多的高超手段佩服到五体投地,不愧是行贿天才+老油条!
送走兵差,丢下阿敏,张新跟随费尔南多穿越风景如画的庭院,来到会客厅。
侍者送上咖啡和小饼干。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费尔南多好奇问。
“是的,”张新介绍道,“我酿出一款新酒,送一樋过来,请你尝尝看。”
“不不...”费尔南多拒绝,“我不习惯喝黄酒。”
“是一款新酒。”张新提醒。
费尔南多不想尝,奈何张新现在是他的大客户,走私一个人五千两,这钱好赚!
比如,你的大客户让你干掉一瓶牛栏山,喝还是不喝?
答案是不喝也得喝,费尔南多也是,命人取来一杯送到跟前,不情不愿端起来放到鼻子下面轻轻一嗅。
“???”
费尔南多眼睛一亮,立马来精神,好像不错的样子!
浅尝一口,入口绵软、香醇,口齿生香。
一口干掉,细细回味,居然还有比较浓的果香味在嘴巴里打转。
“好酒!好酒!”费尔南多激动到直拍大腿。
然,开心不到三秒,费尔南多脸上笑容凝固,酒是好酒,可是特么不对啊。
洋酒是西方对大明的出口商品之一,如果大明本地能够酿造更好的西洋酒,那他岂不是要丢掉大明的洋酒市场?
毕竟运输成本是酒本身成本的好几倍,竟争不过当地酒的。
“张新,你这是砸我饭碗啊。”费尔南多直接挑明。
“怎么会呢?”张新胸有成竹道,“你把我的酒返销到西方,同样有钱赚。”
“这样会导致葡萄酒出口锐减,让我的母国遭受惨重损失。”
“呵呵。”张新面露讥笑,“你的母国二十年前就亡了吧,担心个锤子。”
“....”
费尔南多巨懵,大明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张新怎么会知道?
至从国王在摩洛哥战死后,因为联姻关系,葡萄牙王位被西班牙国王继承走。
当然,其中手段肯定不怎么光彩,有点欺负孤儿寡母的意思。
又因为葡萄牙境内的税收全部跑进西班牙王室口袋里去,严格意义上来说,葡萄牙是对方的殖民地,说亡国并不过份。
因为娘家不给力,所以他费尔南多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小心翼翼,不敢硬怼大明朝。
“这件事情容我考虑一下,”费尔南多没有立即同意,又问:“你的酒怎么卖?”
“225升每桶,只要七十两,但是!”话锋一转,张新又道:“我不要白银,只要硝石。”
都知道黑火药由硫磺,硝石和炭组成。
硫磺是自然界里直接挖出来,大明多的是。
炭就是木炭。
木炭和硫磺都是非常好找的原料,但是硝石就不一样了,它确实在世界上一些地方自然地出现。
比如印度、西班牙的部分地区、智利等,以及一些洞穴和地窖。
然而,大型硝石矿跟大明朝没缘份,只能通过人工制取,但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所以上次郭春秧给五百斤火药,童守义给一千斤火药,是十分贵重的帮助。
并且,那这些黑火药制造出来的煤气罐炸弹只剩六枚,甚至不能支持一场遭遇战,张新迫切需要硝石。
之所以对费尔南多提这个要求,是因为他们在后世的印度孟买建立有殖民地,有机会接触到硝石。
那知费尔南多却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从那里听到的消息,我可以准确告诉你,我们在比贾普尔苏丹国的殖民地没有硝石;
硝石产地在北边的莫卧儿帝国境内,被阴国人垄断,距离我们的控制区还有八九百公里,中间隔着两个独立王国。”
‘靠!’
张新暗骂一声,他也只记得大概,好像是说阴国东印度公司是靠贩卖莫卧儿帝国的硝石发家的。
见张新表情难掩失落,费尔南多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问,“你是不是发明出什么新武器,需要火药?”
“不是什么新武器,”张新不加思索,故意迷惑道,“只是发现更合理的火药配比,可以燃烧更充份,从而增加炮弹射程。”
后世人几乎都知道,火药固定配比是15份硝石,3份木炭和2份硫磺,这个配比到现代也一直在用。
但是发现这个配比是1750年的事情。
今天,也就是1618年并没有统一,比如法国人用4份硝石,1份木炭和1份硫磺的配比。
阴国人用6份硝石,2份木炭和1份硫磺的配比。
各种都不一样。
所以听到张新找到更好火药配比,费尔南多眼睛都是绿的,却也知道这是核心机密,以张新的精明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心塞到要命!
旋即老费又幸灾乐祸,张新没有硝石,有更好火药配比也只能抓瞎。
之后张新和费尔南又聊半个时辰,全程讨论船长酒出口价格,价格从每桶从七十两砍到六十二两,张新承担出口税。
刚好是张新和王杏商量好的定价,到手每桶五十两。
1400桶*50两=70000
七万两是一大笔钱,多到普通人家几辈子花不完,对于张新来说也是一大笔钱,可以让他继续往前浪一年?
想的很美,实际不够。
第86节 被同情了?
牛车咕噜咕噜响。
走在石板路上即颠簸又很吵,这让张新想起第一个给车轱辘绑上橡胶的故事。
一个小男孩浇花时突发奇想,把水管绑在自行车车轮上,从此有了轮胎。
这个发明可以提前实现。
连明朝版成人娃娃都能生产出来,实心胎轮更加不在话下,只是这个创意没有被发明出来。
心里这样想,张新瞄了眼平躺着的阿敏。
仆人阿兰走在前面牵牛,张新走在牛车侧面,阿敏平躺在牛车上,因为伤势严重,被颠簸的牙关紧咬,偶尔忍不住哼哼几声。
“你得感谢我。”张新看似自言自语道,“老费本想杀你。”
“....”
阿敏突然安静。
张新又道,“知道为什么吗?”
“他计划拿你的人头找大明朝邀功,我在他家门口打你一顿,是为让费尔南多知难而退,你却以为我害你。”
“....”
阿敏居然有那么一丢丢相信了,难到是自已太贱?
其实张新话里全是漏洞,但因为有被动技能初级蛊惑加持,听起来很有信服力。
加上那句名言——谎话说一万遍假变真,张新开启话唠模样,从费氏庄园一路说到张宅。
他也不嫌累。
“把半岛最好的洋人郎中请过来,”到家门口,张新对仆人阿兰吩咐,“给阿敏先生治疗腿伤。”
“是。”阿兰微微一个万福离开。
阿兰离开后,张新又招呼其他仆人,把阿敏安排住进前院一间杂房内休息。
等郎中过来,为阿敏清理完成膝盖枪伤,时间已经傍晚。
不得不吐槽,破火枪威力很烂,近距离之下,居然没有把膝盖打穿,仅仅只是打残,阿敏以后一瘸一拐还能走路。
换句话说,他还能骑马射箭,也还能当将军。
其实张新也想弄死阿敏,又担心惹闹努尔哈赤。
原因是努尔哈赤可能有一颗后世灵魂,他鸡贼、奸诈、无耻、凶残、善于抓住机会、不择手段、有仇必报,更可怕的是他还懂得长期隐忍。
举例一。
他在进攻抚顺之前,早早提前收买守城明将,而且不止一个;
另外还用计谋,进攻早前放出风声,说某天某日三百人带货进城交易,其实这些都是刀斧手。
举例二。
努尔哈赤很早就有造反之心,早期在李成梁手底下装孙子,李成梁因为误杀他爷爷和父亲,心里有愧,对他关爱有加。
努尔哈赤表现的很乖,很董事,结果这些都是装的!装的!装的!
其实老努一直伺机等待机会,并在万历远征汉城时期迅速壮大,李成梁1615年老死后,1616他便举旗造反。
举例三,在进攻清河之前,也是提前收买守将,除此之外,还玩声东击西。
把清河城总兵忽悠到一愣一愣的。
等等许多例子,无一不证明努尔哈赤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吃鸡、偷鸡高手。
一般人真玩不过他。
甚至,在实力相同的情况下,大家都有八旗兵力,张新凭借后世灵魂大概率也打不过努尔合赤,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因为努尔哈赤,张新决定暂时不杀阿敏,反而为他治病,并花时间给他洗脑。
张新洗脑不是瞎洗,而是有目标、有预期的洗。
大致向阿敏灌输大明实力强大,努尔哈赤造反成功渺茫,大概率会人死族灭,让他带兵投奔自己,或带兵叛逃,这类信念。
想像一下,刷手机的时候一天几条类似信息轻轻轰炸你。
第二天继续轰炸你,年年轰炸你。
最后,这些信息便是真理,便是生活方式,便是大家的追求方向,是对是错,已经无从判断。
初级语言蛊惑技能作用类似,效果十倍,尺度开的不算太高,谎话需要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
因为阿敏是镶蓝旗旗主,地位高,手下多,成功回报高,张新也有耐心,就这样坐在他床边唠,一直唠到半夜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接着唠,下午休息,傍晚接着唠。
第三天重复前一天。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张新发现阿敏精神有点崩溃(洗过头)的征兆,连忙停止洗脑,洗爆(砸手机)前功尽弃。
好像可以了?不,不。
张新还是不放心,找到王大友,又买来一个女奴隶,送给阿敏放松两天。
然后又是七天高强度洗脑。
正月二十这天,一瘸一拐、八字胡、凌眉、大眼的阿敏被张新送上返程海船。
穿越这么长时间以来,除对付蒸汽机和教授徒弟外,张新还是第一次连续半个月每天专注做一件事情。
甚至暂时放弃他每天傍晚的最大爱好(嘿嘿嘿),可谓是殴心历血。
‘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看着阿敏乘坐海船越行越远,张新在心里想。
“张新。”就在张新走神时,市舶司(海关)提举王纯悟走过来。
“小林昨天托人给你带来一个包裹,不知道你在码头,咱家刚刚派人给你送家里去了。”
小林指的是王小林,张新的结拜兄弟,也是王纯悟的干儿子。
张新连忙回头朝王纯悟躬身抱拳,“多谢义父。”
正常来说,感情各交各个,张新没必要叫王纯悟一个大太监义父。
然,张新以前是卖酒的。
小哥哥小姐姐特别会来事,何况王纯悟能够接触到大明核心,加上王小林这层关系(台阶),叫起义父来张新没有一点不适应。
当然啦,张新也是要脸的,如果逼他叫义父也叫不出口,王小林在这中间起到润滑剂的作用。
加上古代叫究孝道,如果有人指责张新认阉贼作父,张某人问心无亏。
王纯悟很满意张新恭敬尊敬态度,脸上挂着慈父般的微笑道,“你上次送我的那叫什么酒,很好喝,我打算买一些孝敬给圣上。”
“船长酒,”张新再抱拳,“义父需要多少,儿子派人送到市舶司衙门,不用买。”
“我还没穷到占儿子便宜的地步。”王纯悟口气显的不在意。
张新想想也对,不过就是几桶酒,报道:“五十两每桶,一桶450斤。”
“五十两?这么便宜能赚钱吗?”王纯悟惊讶反问。
“....”
张新微愣,同样商品同样价格,王杏认为卖贵,王纯悟认为卖便宜,这种情况现实生活中有,但很少。
不待张新解释,王纯悟又道,“一百两每桶,送五百桶到码头七号仓库,五天后装船北上。”
“....”
张新懵,心里特别想赚这个钱,但考虑到濠镜澳还没有一个村子大,基本不存在秘密,解释道:“儿子卖给夷人也是五十两一桶,不用一百两。”
“你的船厂折腾那么久,一艘船没有下水,还要养那么多人,看的我都纠心。”
“....”
张新继续懵,这是被同情了吗???
第87节 小酌怡情
离开外港码头,张新按约定上门,来到达旦商行东家周明的府邸。
周明过年后三十一岁,生的肤白貌美,体形窈窕,另外他还有个很好听的字,叫如是。
不是上门那啥女郎。
按之前谈好的买马条件,张新使用一根包裹丝绸的木棍,对他进行一番合法殴打。
打的周明啊啊大叫,听上去叫的很惨,表情却很爽,看的张新掉鸡皮疙瘩。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张新只打他一刻钟,打完收工准备回家,却被周明从身后叫住。
“你上次送的酒很好,价格多少?出货量有多少?”
张新回头看向满头是包的周明,不加思索道:“七十两每桶。”
“达旦商行要一百桶。”
张新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是大款,就是要的数量太少。
接下去两天时间,张新都在氹仔岛上度过,主要是发货,同时给队员讲课洗脑。
发货数量如下:
费尔南多五百桶,收入2.5万两。
王纯悟五百桶,收入5万两。
达旦商行一百桶,收入7千两。
总收入8.2万两,赚钱速度比印钞慢一点比,比抢劫快点,张新表示一般满意,勉为其难决定扩大产能。
可是,下一次甘蔗季节要等到十月份,衰到不行。
一连忙碌许多天,前有阿敏,后有卖酒,还兼着给队员洗脑,每天起早贪黑,这和他的信条——穿越不是为吃苦,严重相驳。
念及于此,张新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回家和陈晴儿、郭文静多培养感情,顺便给自己弄点好吃的。
比如铁锅鱼头炖豆腐,醋溜萝卜鱼,糖醋排骨,小苏肉等等。
郭秀做菜虽然也好吃,可是大多都是清蒸水煮热系列,吃腻了,换个记忆中的口味。
想到就做,张新当天晚上就亲自下厨,做出一盆醋溜萝卜鱼。
鱼是草鱼,萝卜是青萝卜,醋是纯天然无添加剂的米醋。
对于自己夫君爱下厨,会做菜这件事,郭文静最初十分惊讶,且坚绝反对。
奈何反对无效,总不能因为会喜欢做饭这个小缺点离婚吧?
好在这是家丑,不会外传。
不过,醋溜萝卜鱼真好吃啊,酸溜溜的,真香!
张新看向在旁边伺候的郭秀,“取一壶船长酒过来。”
“是姑爷。”
郭秀留下一个万福离开。
“新哥,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张新极少喝酒,而且许久没有亲自下厨,陈晴儿才有此一问。
“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只是想跟你们小酌两杯。”
张新这样说,陈晴儿和郭文静都没有拒绝,
一个月中,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人身体不方便的概率高达25%,两人加在一起高达50%。
今天难得都可以喝酒,这样的机会相当难得。
待郭秀取来船长酒,张新接过酒壶,亲自为陈静儿和郭文静每人倒进一小杯,约五十毫升。
三人在一起生活已有一段时间,张新的怪异行为,两女人已经习以为常。
比如,给妻妾倒酒这件小事,这事打死郭春秧都不会做。
陈晴儿不太会喝酒,第一口就被呛的连连咳嗽,儿小脸微红。
“新哥,这酒好烈,”陈晴儿温声软语道,“如是不是那烈,再甜一点,会更好喝。”
“!!!”
闻言,张新忽地愣住,一语惊醒梦中人,船长酒约四十度左右,对于不饮酒的人来说,确是有点烈,且基本与女人无缘。
但是,还可以酿造甜果酒啊。
而且,相比船长酒,低度数果酒更受大明人普通喜欢,比如蓝梅酒、苹果酒。
甚至是混合水果酒,酿造原理和甘蔗糖蜜类似,核心要点是控制度数,不超过十度。
不超过‘十度’这个要求,类似‘牵一发而动全身’中的‘一发’。
度数低,意味着发酵时间短。
发酵时间短,意味道酒是清淡的,没有味道,更谈不上醇厚,很容易酿出苦酒,甚至酿成‘毒酒’。
可以想像一下鲜榨果汁放置十天后的情况,不知会滋生多少细菌。
然而,只要克服这些困难,便能得到美味可口,老少皆宜的低度数果酒。
还等于白哗哗的银子和大炮!
“新哥你没事吧?”见张新发呆,陈晴儿在旁边提醒问。
“没事。”张新回过神道,“你让我想到一个好点子,四个月后,你会喝到不是那烈,还有点甜的好酒。”
接着张新把自己的新酒想法在饭桌上向大小老婆介绍一遍。
听完,陈晴儿和郭文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仅仅只是陈晴儿随口一个期望,张新居然就能创造出一款新酒,老天爷,假的吧?
“夫君,”郭文静问出心中疑惑,“你以前好像会酿酒?”
“以前不会,”张新借口道,“我只是习惯进行发散性思考。”
“比如呢?”郭文静不信,“你能再举一个例子吗?”
“比如软胶,上面绘有仕女图那种。”
郭文静秒懂,成人用品。
张新聊道,“把它融成条长状,然后捆绑在车轮上,会发生什么?”
“....”
陈晴儿、郭文静齐齐傻眼,那种东西,还能这么玩?
“是的,”张新自言自语道,“可以减轻颠簸,随着在使用过程中不断完善,它会让出行越来越便利,让运输越来越便利;
这件事情暂时保密,等我控制南洋软胶再说,以后我们会发大财,成为大明第一海商指日可待。”
“....”
陈晴儿和郭文静继续懵,控制南洋软胶?第一海商?
看着两女人惊讶表情,张新微微一笑,这算是一次随手而为的小小考验,试探她们会不会把这个信息泄秘出去。
如果发生泄秘事件,早早止损,反而是好事。
半个时辰后,陈晴儿和郭文静皆有些小醉,加上外面已经天黑,气温寒冷,皆各自回房睡觉。
张新本来也打算早点睡,顺便做点小儿不易的事情,忽地注意到卧房角落的椅子。
那上面放着王纯悟两天前派人送来的包裹。
包裹是王小林从京城托人带来的,张新这两天连轴转,还没来的及打开看。
第88节 土变粪
“兄长新年好,见字如见面,弟在京城面朝南方拜首.....”
从最开始,张新接触王小林动机就不单纯,存着利用他的心思,各种忽悠暗示他能回到宫中,混到皇帝身边。
原因好理解,张新一直担心有人降维打击自己,如果发生这种事情,有王小林在皇帝身边美言几句,说不定结局会大不一样。
类似电影里的情节,张新是心机深沉的大反派,王小林是正派。
后来接触时间长久,发现王小林或许是被王纯悟保护的太好,简直是小白菜,这让他回皇宫争宠,百分百被人沉井。
待张某人良心发现时,王小林已经被忽悠瘸,坚持要回京城。
后来张新和他结拜成兄弟,并让他学习生存技巧——圣某手。
还给他说明在宫中生存要义,比如:寻一个与权利中心隔代的贵人,寄宿在贵人身边宫女名下,好好苟活着。
然,人算不如天,也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信中,王小林告诉张新,他因为王纯悟的关系,被魏朝调去听用。
魏朝便是那个在魏忠贤还没有起事之时,给予魏忠贤帮助的人,而且魏朝与木匠的奶妈客氏有着对食关系。
魏朝和王纯悟平辈,年纪也相仿,有点照顾兄弟晚辈的意思。
也有另一种可能,因为魏朝是王安的下属,也有可能是王安想照顾一下干孙子。
可是,无论是魏朝,还是王安,他们的下场都很惨啊。
一口气看完千字长信,张新匆匆走到书房,提笔开始给王小林写回信,通篇内容就一个意思,一定要弄死现在还是小人物的李进忠。
最好把木匠的奶娘客氏也弄死。
写这封信的时候,张新一如既往小心翼翼,文笔尽量温婉,免得王小林留下‘凶残’‘邪恶’的不好印象。
信到最后,因为缺硝石,张新想到京城大名鼎鼎的炼丹士。
最初硝石叫硝土,它第一次被发现,应该是自家屋前屋后的土尖尖,被炼丹士收集起来拿去给专业试药员(皇帝)试毒。
于是张新又在信纸的最后面写道,‘兄需硝土.....’
写到‘土’字时,张新手下毛笔微顿,脑海里忽地照进一道亮光,然后‘土’字被改写成‘粪’字。
同时思绪被拉回到童年,回想起在一本漫画上面看过的两个故事,当时觉的搞笑又新奇。
一是:鸟粪岛法案。
二是:鸟粪战争。
米国国会在1856年通过了鸟粪岛法案,允许米国人获得没有任何人领取的鸟粪覆盖的的岛屿的所有权,并作为米国国土的一部分,直到鸟粪枯竭。
在米国内战期间,蝙蝠粪便被用来生产火药。
1879年,秘鲁和玻利维亚在阿塔卡马沙漠联合起来打击智利,争取采矿权,这场冲突被称为“鸟粪战争”。
冲突的主要原因是该地区富含硝酸钾和硝酸钠,这个地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是世界各国的硝石重要来源之一。
“啪!”
张新拍下毛笔,特别想仰天长啸一声,以此发泄内心的长久压抑和激动。
被人卡脖子的滋味真不好受,有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即视感。
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有命挣钱没命花,就1618年而言,许多西方国家都把心思放在如何确保硝石供应上。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秘密过早暴露,风险巨大。
一,被围殴,‘把你的火药秘密交出来’,想想张无忌的母亲,真能逼死人
二,有可能提前引发科技大进步。
三,引爆大量战争,更有可能殃及张新本人,想想莫卧儿王朝,因为硝石矿被阴国人占据一大块殖民地。
鸟粪这件事件,怎么看都是一把双刃剑,伤及别人,也有可能杀死自己。
当然,鸟粪是张新一定需要的,没有鸟粪等于没有火药,没有火药等于没有大炮,没有大炮等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张新不要当羔羊,他要当狮子,吃肉同时,身边有一群.....
冷静下来张新重新坐下,乐极生悲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范进中举。
静下心,接着重新给王小林写回信。
得说明的是,张新毛笔字还是挺好看的,这得益于这具身体母亲从小要求,习得武艺同时,书法没有落下。
一笔一笔写完信,张新满意地拿起来吹干墨汁,忽地又把它撕碎。
看起来像神经病,还像二楞子,这封千字长信,他足足写了半个时辰,大晚上的,多冷啊。
解释一下,张新没有神经病,就是习惯性多想。
拿现任万历皇帝举例。
曾经有那么一位首辅,上书给他,让万历把言官们的话当成鸟兽之言。
当然,能当上首辅的肯定都不是庸臣,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谈,这个首辅出发点是好意,意在调解大臣和皇帝之间的矛盾。
万万没想到,这封上书,被无意间传开,然后这位首辅被言官群起而攻,最后卷辅盖走人。
冤到不行。
例二,也是和万历有关。
有那么一位被罢官回乡的大咖,他想东山再起当首辅,万历也想启用他。
最终也是因为信件泄密问题而被人算计攻击,而搁浅。
现在张新也有这种担心,他可以保证信使的忠诚度不出问题,可谁能保证信使本人不会出问题?
万一信使被下药,被抢,被杀,甚至粗心大意丢失信件,都有可能导致信件泄密。
念及与此,张新决定使用‘密码’,绝不让还很弱小自己倒在阴沟里。
对于个人来说,编写密码本是一份庞大工作,比如‘皇帝’这两个字,张新用‘金鱼’代替。
再比如‘明天’这两个字,张新用‘下旬’代替。
常用字,常用词,全部使用新字新词替换,认真写,一本字典那么厚肯定要的。
麻烦是麻烦的,但很安全。
傍人拿到这么一封密码信,没有密码本,解开难度和上青天差不多。
不过,张新还觉的不够,他决定自己先编写一份课本厚的简本,然后再使用100%忠诚度的手下,混合使用外语、俚语、方言等等,不少于二十种语言编写一本千万字密码库。
类似模块化密码,以后郑芝龙去倭国,可以取其中一个模块给他用。
如果二丫以后要回占城,可以取另一个模块给她用,这种模式不仅绝对安全,还可以防止密码本丢失泄密。
比如郑芝龙被俘虏,密码本被抢走,其他人的信件并不存在泄密风险。
像张新这般会来事情,未来想不称霸地球都难吧?
第89节 蜕变前期
次日。
因为昨晚回想起鸟粪的用途,张新精神特别亢奋,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编写密码本到废寝忘食。
直到天微微亮时,陈晴儿披着棉袄轻轻走过来。
“夫君,”陈晴儿眼睛微红,“你不是说要休息几天吗?”
张新抬头看向陈晴儿,咔嚓一声,僵硬的脖子扭了。
衰!
“晴儿,快来救为夫。”
张新真担心自己就这样挂掉,太冤。
陈晴儿吓呆,迈着小碎步跑到张某人身后,温柔地揉捏起来,片刻后张新可以重新活动脖子。
然后,张某人将陈晴儿拉到怀里坐下,一只大手不老实地在她怀里探索。
本以为这样会能够逗乐媳妇,没想到陈晴儿还是一副伤心模样。
张新停下动作,关心问,“我的宝贝晴儿怎么了?”
“新哥,”陈晴儿抽泣道,“我觉的自己好没用,二丫可以帮你,文静也可以帮你,唯独我什么都不会。”
张新大脑快速思考,陈晴儿说的有道理,立马就有办法。
“我们在氹仔岛有一百女童,你把头发剪短,以后和她们一起生活,一起学识字,一起锻炼,等你能读书会写字,可以帮到我。”
陈晴儿下意识抚摸自己的长发,迟疑两秒后把头点点。
决定的事情立马做,早饭后张新亲自把亲爱的小媳妇送来氹仔岛。
上岸时间大概是早上八点钟。
夫妻两人沿着私人领地的小河逆流而上,先是经过制糖作坊,酿酒作坊,然后开始攀登九龙山。
沿着崎岖小路,步步登高,向着位于山顶的水库走去,因为天气严寒越往上走,越是能感受到阵阵冷意。
身体虽冷,耳朵却很享受。
鸟雀的合唱声此起彼伏,声闻数里,因为鸟儿数量很多,叫声也不一样,动听悦耳的居多,怪腔怪调的也有,只是少数。
“晴儿,这里条件艰苦,我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张新给女人打气。
陈晴儿把头点点,趁此机会,问出中疑惑,“新哥,你已经挣下很多产业,我能知道你最终想要的是什么吗?”
张新笑笑,“我给你唱首歌。”
“是那首《明耀天下》吗?”陈晴儿越越欲试,“我也会唱。”
话落,陈晴儿用她的温软嗓音开始歌唱‘明耀天下’。
只愿拥护你。
永远为了你。
我们走在英雄的身旁。
在蓝天下,在大海上。
北极星指方向,带我们去一个又一个地方。
日出东方,明耀天下!
只愿拥护你。
永远为了你。
我们走在英雄的身旁。
在狂浪中,在异土上。
坚定信念指方向,带我们去一个又一个地方。
日出东方,明耀天下!
“唱的好听,”待陈晴儿唱完,张新赞美一声,又道:“我最终想要的都在这首歌里,蓝天、大海、异土、天下,还有不断挑战艰险的过程。”
两人一路聊天,经过第一队、第二队训练营,张新在第三训练营把陈晴儿交给二丫。
从这里,陈晴儿将开启她为期一年的综合训练生涯。
心里满满都是舍不得,可为陈晴儿将来考虑,有必要对她进行一场深刻彻底的重新塑造。
话说,陈晴儿真的很好,不像郭文静那么野,经典明末普通人家女儿,乖巧、懂事、明理、温柔、顺从、可爱、漂亮....
优点三天三夜说不完。
奈何缺点很多,比如裹小脚,不识字。
幸运的是,过年后她才十六岁,在刻意训练下,脚还有机会重新长开。
不识字更不是问题,想学一定能学会。
返回酿酒作坊,张新找到王杏,通知她扩大酿酒规模,在去年的基础上扩大一百倍。
“一百倍?”王杏惊讶反问。
“对,我们要在氹仔岛一年四季酿酒,之后会有一个新酒计划,我还在写技术指南;
你要做的是购买更多学徒,建造更多宿舍、作坊、酒库、储备更多松木和橡木,经费找大掌柜要,以后我们的酒水会卖到全世界。”
大掌柜指的是郭文静,二丫退下去后,她也兼着财务,名副其实的实权大掌柜。
“是。”
王杏揣着一颗震惊的心微微一个万福。
另一边。
郭文静身着华丽绣花绸缎长裙,梳着漂亮好看的贵妃发髻,头戴金箍玉冠,配合她冷冷的表情,看上去非常高贵。
此刻她正在端坐在郭家内厅的宽大太师椅上,她父亲郭春秧坐在上首。
“说吧。”郭春秧语气充满无奈,“什么事?”
“爹,去年‘小鸟号’遭遇荷兰人炮船,受伤严重,已经不能继续出海....”
“停!”郭春秧伸手想打断女儿说话。
郭文静一点不受影响,继续把话说完,“您再支持我们一艘五百料(300吨)船。”
郭春秧表情像便秘,吐槽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是想连娘家泼水盆一起带走吗?”
“女儿不要盆,要船。”
“....”
郭春秧鼻子已经被气歪,埋怨道:“我了解张新,这不是他的主意,你这是胳膊严重往外拐啊。”
“船厂正在建造的五百料帆船还要三到四个月工期,这段时间无船可用,很多事情不得不暂停,严重影响公司成长速度。”
“公司?什么公司?”
郭春秧准确抓住这个新鲜名词,做为一个有见识的大海商,他自然知道西洋人喜欢用某某公司。
郭文静自知说漏嘴,‘明耀西印度公司’这块招牌现在还不能挂出来,这是夫君要求的,原因简单,实力配不上名字。
举例一,普通人家门前放两尊千斤石狮,不是好事。
举例二,苏卫期间,有人把某将军巨幅相片,和苏大林巨幅相片并排挂在莫斯科大剧院外墙上。
结果,那位将军当天便收拾东西跑路了,从此消失无踪,相当鸡贼,也相当聪明。
“没什么。”郭文静岔开话题,“锦茂源为什么不销售‘船长酒’?”
‘锦茂源’是郭氏商行的招牌。
“没精力,没人手。”锦茂源不在意地摆摆手,“有那功夫,不如在现有生意上继续深耕。”
“不行。”郭文静直接否掉郭春秧的决策,一点不留情面,“人手不够可以买,船厂的酒生意一定要做。”
不给郭春秧反驳机会,郭文静又道,“这是为郭家着想。”
思考两三息,郭春秧把头点点,“这件事情我会找人做,专门往京城、杭州、苏州、南京销售船长酒,三十个人够用吧?”
“不够。”郭文静道,“买五百个孩子回来,从学徒开始培养,现有的学徒升上去。”
“....”
买五百个打手郭春秧愿意,稍微训练一下,拎着刀片直接就能进行商务洽谈。
买五百个孩子回来从小培养,郭春秧第一想法是他们一天得吃多少粮食?一年得吃多少粮食?
话到最后,郭春秧试探问,“女儿,姑爷在海上是怎么打败费尔南多的?又是如何俘虏的荷兰炮船?”
“爹,我不想对你撒谎,你也不要问我。”
留下这句话,衣着华丽的郭文静起身离开郭家。
第90节 新品战马
下午张新在船厂。
有官船,手持童守义的信件过来拉走三十门番炮,从午后一直吊装到半夜,两千斤一门,一门一门装上船。
看着一门门火炮被装上别人的船,郭文静心在滴血,脸色阴沉的可怕。
“希望童千户能够步步高升,还希望他不要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张新笑笑,劝道:“别那么较真,我们根本保不住那些性能优良的火炮,交给童守义是最好的,交给别人更不靠谱。”
郭文静细细分析男人的话,很有道理,旋即脸色好看很多。
“那艘船是那来的。”张新指向停在水道旁边的海船问。
“上午我父亲派人送来的。”郭文静解释道,“说是暂时给我们用。”
张新心里跟明镜似的。
因为郭春秧总共才七艘五百料船,之前给过一艘小鸟号,已经伤筋动骨,现在又是一艘,郭家商运实力直接下降30~35%。
如果不是郭文静主动索要,郭春秧不会给,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自身条件允许。
“等我们的船下水,到时把这艘船还回去,都不容易。”
“好。”郭文静没有拒绝,话锋一转问:“小鸟怎么处理?它已经无法修复。”
“拆掉吧,”张新思考一秒道,“把它的主桅送去九龙山,我打算用它当核心,建造一处花园式墓地。”
“墓地?”郭文静不确定反问。
“是墓地!”张新回忆道,“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一百零九人为我战死,大部分都没有遗体,立衣冠冢,证明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件事情我和二丫去做。”郭文静道,“我会为公司战死的人挑一块风水宝地。”
“还得等等,”张新示意郭文静不要急,“墓地我要自己设计,这需要一些时间。”
郭文静没有阻止,毕竟死者为大。
晚上回家后,张新立即着手在纸上设计墓地。
墓地设计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根据不同人,风格也不同,比如始皇帝,死后还要当皇帝,还要大军保护。
张新反其道而行,打算把墓地修成一年四季鲜花盛开,绿草如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像公园一般的好地方。
而且地方他在心里也已经选好,就在九龙山东南侧,那里山势较为平缓,改造难度低等等优点。
另外,之前规划的观音像张新也打算立在东南侧山头上面,人们上山拜观音,需经过公园墓地,同时瞻仰前辈荣光。
至于张氏祠堂,张新打算在墓地旁边偏僻处找个小地方。
把心里想法写在纸上,画在纸上,修修改改到半夜,张新双腿发麻走上床,掀开被子猛地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张新提醒身着粉色肚兜的郭文静,“这是我和晴儿的房间。”
“晴儿姐姐去氹仔岛后,我理所应当照顾好你,这么冷的天,帮你暖被窝不好吗?”郭文静又道,“再说,这张床我又不是没睡过。”
张某人无语,女真人入侵张宅那天晚上,确是他把郭文静背来,还把郭秀也抱来东厢房过夜。
那天晚上三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张某人在内厅枯坐一夜,没好意思骑三马。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注意到郭文静露出的大片雪白,及鼓鼓的山峰,张某人情不自禁地伸出咸猪手。
次日。
前院仆人阿兰早早叫醒张新,达旦商行从倭国采购的战马午夜到岸了!
张新快速从床上爬起来,用飞奔的速度赶到外港码头。
周明也在,看到张新笑道,“你要的马到了,总共40匹,90两每匹。”
价格比想像中还要便宜,考虑到运费问题,还在达旦商行的两倍利润,也就是说一匹战马的成本只要30两。
不过,当张新看到马匹时直接傻眼,不确定问周明,“这些马都不到两岁吗?”
“咳,”周明清咳一声掩释尴尬,“这都是五到十岁的成年马,和倭人身材矮小一样,倭马成年只有这么高。”
“我艹!”张新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也不能比十岁小孩还矮吧?”
看上去只有一米三的样子,后世小孩七八九岁的平均个子。
“你要不喜欢我就自己买下来。”周明没想到张新反应这么大,“反正也没几个钱。”
“你这人怎地如此不厚道,”周明的保镖插话道,“为给你买这些战马,周老板付出很多心血和精力。”
保镖是一个身高体壮的大胡子中年人,有那么几分健身教练的意思,长的比较硬朗,估计是周明的男宠之一。
‘叮!’
‘任务:献祭一只身体器官;奖励:此批倭马下一代诞生变异战马。’
‘提示:献祭器官越重要,奖励变异战马数据越好。’
‘期限:五息之内。’
这个梗张新听过,正常是献祭自己的阑尾。
可是,提示说,‘献祭器官越重要,奖励变异战马数据越好’。
这让张新犹豫一秒。
就是这一秒犹豫,让他心里一亮,眼睛看着周明的保镖,在心里大声诉说道:‘我献祭这个大胡子的心脏!’
仔细看任务要求,‘献祭一只身体器官’,却没有要求一定是宿主本人的身体器官。
下一秒张新确定自己赌对。
大胡子身体像面条一样瘫软倒地,同时脑海里响起提示音。
‘叮!’
‘任务完成,奖励新品战马已经发放,繁育即可得。’
‘提示:一种全新品种战马,每胎2~5只,怀孕时间150天,90天断奶,180天即有繁殖能能,使役年龄13个月~15岁,正常寿命25~28岁。’
‘提示:成年体重范围:1100~1400公斤;成年身高范围:170~200厘米;成年体长范围180~210厘米。’
‘提示:以古代赤兔为基础:智力+10%,嗅觉+15%,速度+20%,力量+25%,耐力+30%。’
当所有人都在抢救周明的保镖大胡子时,张新默默退到一边,心里震惊犹如平地一颗重磅炸弹。
正常马匹每胎只有一只,怀孕时间335天左右,小马约6个月断奶,18个月有生殖能力,新品战马直接把这些数据大幅度优化。
还有体重、身高、体长三组数据,也是大大提高,试想倭马才1.3米高。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寿命只有25~28岁,正常马匹可活30~35岁,偶尔也有40岁的。
总体来说利大于弊,张新好想大喊一声,发泄心中激动。
然,现实情况不允许,周明正抱着他的保镖,正仰天哀嚎,哭的撕心裂肺。
张新看着大胡子的尸体,在心里默道,‘谢谢你的心脏,果然比我的阑尾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