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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右边幸福     明耀四方txt下载     明耀四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节 总得有人负责

    海浪轻轻拍打码头堤岸,哗啦啦地演凑交响乐。

    张新和牛角胡面对面站立,瞪看着对方,有种下一秒就要扭打在一起的即视感。

    “你每多浪费一天时间,濠镜澳便停罢一天,不为那些织户、桑户、瓷匠和生意人考虑,也要想想码头上的苦力吧,他们已经连续多天没有工作,没有食物,这些都是因为你。”

    张新心里翻白眼,他不是皇帝,小胳膊小腿,没那么大能耐。

    不过,一个月任务期限也是压力,所以是越快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头脑简单,张新第一想法是弄死费尔南多,下一秒又想通,弄死他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更糟。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张新叹息一声,“老费,我跟你交底吧,实现自由港环境后,我们打算引进荷兰人进入濠镜澳,和你们竟争,让大明海商利润最大化。”

    “....”

    费尔南多眼睛大睁,气骂道:“你们还有良心吗!”

    张新摊摊手,“现在我们退一步,把永不引进荷兰人这一条写进规则中,你们还是唯一垄断西方航线的寡头。”

    费尔南多眉头皱皱,不满道:“如果没有自由港岂不是更好?”

    “大家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结果只会血拼,还会引进荷兰人进入濠镜澳。”

    见费尔南多还是想不通,张新又道,“你的母国已经沦为殖民地,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濠镜澳不会完全属于你们。”

    费尔南多嘴角抽动,牛角胡颤抖,心里已经接受张新的说法,可是好气啊!!!

    大好局面,怎么会如此?是那里出了问题?

    见费尔南多意动,张新又道:“你还是我们的领袖,大家坐下来定个章程,毕竟迁走四司衙门不是容易事。”

    又聊几句,费尔南多终于答应,他没有火拼勇气,底气不足,没有母国依靠。

    目送费尔南多上船离开,一直候在旁边的王杏道,“公子,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去西方?”

    “没有二十艘以上炮船,我们走不出柔佛海峡。”

    张新对自己实力有清晰认知,不会干那种扯到蛋的事。

    离开码头,往山脚下走,翻过九龙山水库,来到第一队驻地外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上头的气味。

    原来,一群人正在第一队校场上炼煮鸟粪。

    面画太上头,张新没有靠近,经过第一队驻地,继续往深处走,来到第二队场地范围。

    第二队有一千名年龄在9、10、11岁之间的男女儿童。

    这些儿童张新是当儿子女儿养的,因为年龄小,接受能力强,他们一天时间几乎都在接受教育和训练。

    训练以游泳为主,早晚泳,即可以锻炼体力和耐力,也可以锻炼意志。

    教育最大问题是老师,张新没有知乎则也的先生,却有37+35名夷人老师。

    37人是俘虏荷兰船之行的俘虏,其中有几个阴国人。

    35人是传教士,和俘虏不同,这些人皆精通大明话,其中有几个西班牙人。

    这些都是经过筛选的,个个都是人才,基本可包括目前西方流行的所有行业,包括数学、测绘、天文、航海、建筑师、医生等等。

    还有外语,这些人可以教四门外语,对于张新来说,未来基本够用。

    因为第二队人数最多,张新过去在这里留滞的时间也最多,主要是给队员们讲兵法、讲终极奥义。

    打个比方,宠物从小养的亲一点,多跟它们在一起,也会亲一点。

    道理一样的,多陪陪他们不会错。

    这次也不例外,张新在第二队从中午一直待到傍晚,一千人分成十班,每班一百人,每班接受半小时思想教育。

    一直不停讲五个小,张新拼到嗓子冒烟,发干、发哑。

    其间张新看到在第二队接受训练的婢女郭秀,她的皮肤变黑,眼睛变亮,人变精神,不像过去那般唯唯诺诺。

    变化很大。

    然后是第三队,有队员五百人,年龄在6、7、8岁之间。

    和第二队不一样,他们接受训练强度略低,一天只需游六公里,早晚各游三公里即可。

    接受教育时间略短,一天十小时。

    这些儿童张新也是当儿子女儿养的,因为年龄小,忠诚度比较容易培养。

    陈晴儿也在其中,坐在儿童中间,像孩子王。

    另外,还有一百名王直海送来的少女,张新计划把她们变成女壮士,实际也是这么做的。

    体能和武艺训练优先,读书一点点。

    两波人加一起,二丫管理着共六百,也是一百人一班,又是三小时洗脑。

    随着最后一个孩子离开讲堂,这个时候张新嗓子已经到极限,再讲下去,后半辈子可以不用说话了,声带会崩。

    二丫心疼师傅,在旁边不停递水。

    “师傅,您晚上留在这里休息吧,回去还要翻山,路上不好走,比较危险。”

    张新摆摆手,他得回半岛,明天屁事多。

    时间已经午夜,略做休息,张新沿着山林继续往深处走约两公里,来到第四队营地。

    一个月前授权赵进组建第四队,他带着十名队员,五百两银子出去捡人,之后陆陆续续送回来一千名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大龄流民。

    要知道这个年代四十岁已经属于高龄。

    而且人数也不对,超过一倍。

    赵进给的解释是,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在天灾人祸中失去家和家人的可怜人;而且会在三个月内,淘汰五百人,甚至更多。

    为实现赵进的设想,张新派张友谅负责训练第四队。

    据陈明遇说,张友谅训练出来的海盗悍不畏死,战斗力强悍,直到伤亡超过六成才崩,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据。

    但有一个巨大问题。

    海盗们对张友谅并没有太多忠心,原因是训练过于残酷,别人训练操心,他训练要命。

    天生我才必有用,张友谅犹如为第四队量身定做一般。

    果不其然,张新来到第四队时,午夜一千人还在校场练站姿。

    练站姿是张新要求的,目地是为快速塑造纪律,但到火鸦这里则变了味。

    首先这么晚不该睡觉吗?

    第二,每人嘴里咬把刀片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名队员突然从背后把另一人杀死,张友谅才宣布休息。

    原计划站三个时辰,这些人已经整整站立两个时辰,也就是四小时,后排监督前排,谁先身体晃动杀死谁,然后训练结束。

    怎么说呢,这种训练办法相当野蛮,不应该存在。

    然,这些是第四队队员一致同意认可的,他们自愿接受这种高强度训练。

    都说哀伤莫过于心死,这些‘老年’队员们经历过什么?

    物以类似,人以群分。

    张新从开始就知道赵进心里对大明朝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原因是他的妻子、儿女、兄嫂、侄子全部饿死、病死。

    就像他曾经说的,‘总得有人负责。’

第122节 八个都是你的

    次日。

    濠镜澳众多海商再次聚在费氏庄园开会。

    费尔南多答应成立‘自由港’,并宣布成立管理委员会。

    委员会由十一人组成,负责维持濠镜澳正常运转,每三年替换一次。

    另外设立商税,税率3%,不设农业税和其它税率,用于濠镜澳发展所用,税金使用接受公众监管。

    “委员如何选举?”海商黄程问,“他们的具体责任是什么?”

    “职责就是管理、维持濠镜澳有序发展。”费尔南多解释一句,“委员会共十一个名额,我两个,张新一个,剩下八个,能谁迁走一个衙门,可得两个。”

    “这...”

    黄程语塞,好像有道理,好像又没道理。

    费尔南多是老牌势力,张新是自由港的发起人,迁走衙门得到奖励也是应该的。

    不给黄程更多思考时间,费尔南多又道,“张新之前说过,他负责迁走市舶司;走其他三司衙门谁有办法?”

    “咳,”陆佑清咳一声,“我们陆家负责迁走巡捕司。”

    “还有人吗?”费尔南多大声问。

    女装周明笑呵呵一声,不急不缓道:“达旦商行负责迁走备倭司。”

    “好,”

    费尔南多一口答应,其实心里并不以为然,他不相信周明可以迁走备倭司。

    剩下还有一个提调司衙门,没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费尔南多自告奋勇。

    又聊半个时辰散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新老妈在东北,正打算去市舶司,结果王纯悟派来一个小太监蹲在费氏庄园门口,正在等他。

    片刻后小太监把张新带到外港码头。

    王纯悟正在望船兴叹,看到张新,指着停在码头上的十多艘夷船道,“听说费尔南多又把你们聚到一块,他打算杠到什么时候?”

    “义父,”张新行躬身抱拳礼,聊道,“应该是上次沈大人杀掉他二十护卫,导致心生不满。”

    “然后呢?”王纯悟看着张新问,“他想干嘛?”

    “他想让四司衙门从濠镜澳迁出去。”

    “他想造反?”王纯悟不咸不淡反问。

    “是的。”张新肯定道,“最初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被我给搅黄。”

    接着张新事情经过详细介绍一遍,说话时一直在观察王纯悟,发现他表情特别自信。

    做为半个心理学理,半个社会学家,张新总感觉,王纯悟好像都知道似的。

    听完,王纯悟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迁四司衙门,只要我打声招呼,这事铁定成不了。”

    话锋一转王纯悟看着张新问,“你也想迁四司衙门迁走,想干嘛?”

    “义父,”张新再躬身抱拳,“我是商人,商人需要更宽松的经商环境。”

    话锋一转张新又道,“夷人一直想独占濠镜澳,与其被他们占去,不如把它切碎,由大家一起掌握。”

    王纯悟不知是赞美,还是贬低,道:“说你诚实,又心机颇深。”

    “不敢欺瞒义父。”张新表现很乖。

    王纯悟不知如何作想,岔开话题问:“昨天你匆匆离开,干什么去了?”

    “您说小林去苏州平叛,担心他不安全,我派几个人乘船北上去保护他。”

    “有心了。”王纯悟表扬一句。

    “小林叫我大哥,”张新补充道,“大哥保护弟弟是本份。”

    闻言王纯悟陷入久久沉默,他的思绪回到十二年前,王小林五岁刚刚进宫时的情景,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孩,是他一手带大的。

    走神半响,王纯悟看向张新,“迁走四司衙门这事我给你包圆,回去吧。”

    “....”

    张新愣,以为听错,不确定问:“义父您说什么?”

    “迁走四司衙门的事情,我给你包圆,那什么委员,八个都是你的,放心大胆控制濠镜澳。”

    不知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张新认真否认道:“义父,我没有打算控制濠镜澳。”

    “你现在可以有了。”

    “我不敢有。”

    张新继续否认,如果出事,自己上船就能跑路,但老爹老娘还在东北呢,万一被冠上什么诛连罪名,岂不是巴比q?

    王纯悟气笑,“你别怕。”

    ‘能不怕吗,如果阴沟翻船,全家免费天堂游。’

    心里这样想,张新摇头道:“义父,我从未有过控制濠镜澳的想法。”

    “回去吧,”王纯悟挥挥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配合你。”

    张新将信将疑离开,不明白王纯悟如何控制其它三司衙门,难道他还有什么钦差之类的隐藏身份?

    目送张新走远,王纯悟返回市舶司衙门,写下一封长信,本打算把信封进牛皮袋中,忽地又把信撕碎。

    然后换身普通衣服,乘船前往广州府。

    没错,王纯悟打算去见总督张同鸣,大明朝共十一个总督,个个都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封疆大吏。

    没人知道,王纯悟和张同鸣之间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

    还记得费尔南多的保镖罗狄斯,张新打死他的时候,在他衣服里藏两封葡文书信,一封内容骂明皇和大臣,一封内容揭露夷人狼子野人。

    当时张新猜想,王纯悟拿到信之后会怎么做?

    猜他把信还给费尔南多,以此索要贿赂。

    猜把把信交给明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结果都不是,他把两封信秘密交给总督张同鸣,然后才有童守义被调来濠镜澳的事。

    张新不知道这些事,和王纯悟分开后,他乘船来到氹仔岛,每天做着重复且重要的事情。

    给队员讲课,教弟子武艺,为夷人洗脑,偶尔到犬场、马房、蒸汽机作坊、兵器作坊转转,每天过的充实自在。

    除这些,最近九龙山增加三座土法炼钢炉,其中两座专为生产火炮和火枪而铸,还有一座专为提供蒸机器配件和工具提炼钢铁。

    至此,张新有火药、有煤气罐、有枪、有炮,不讨论数量,也不讨论质量,这四样目前张新都能造。

    接下去需要做的是让质量提升,并尝试流水化生产,并提升储备数量。

    加上蒸汽机在工具生产、刀具锻造、枪炮浇铸、酿酒中的逐步应用,更是让张新信心十足,壮志情怀。

第123节 障碍扫清

    就在张新夯实根基时,濠镜澳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首先是周明。

    他之所以敢承诺迁走备倭司,原因他和倭备司上级,也就是前军都护府(军区)中的一名大佬关系要好。

    而且,周明颇有自知之明,没打算抹掉备倭司建制,只是请大佬把备倭司搬离濠镜澳。

    比如,搬到前山水道对面,那边离濠镜澳仅仅只有五百米,很近,却又不在濠镜澳。

    为此,达旦商行愿意出钱为备倭司买地,新建营地,新建码头,私底下好处更是有许多。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对于周明这种大海商来说,只要有关系,办这种事就像洒洒水。

    确实就像周明设想的那样,将军朋友很乐意帮忙,反正就是迁个地址而已,但当他把报告打上去时,却被驳回。

    不仅是周明,陆佑和陆佑背后的王府,也在设法迁走巡捕司。

    陆佑想法和周明差不多,没想把巡捕司建制抹掉,真没那本事,够不到万历皇帝,只是想把它搬去莲花茎,也就是后世珠海海关处。

    也是有关系,且愿意大把撒钱,结果也是碰到一鼻子灰。

    这两位没有办成,费尔南多在吴思那里更是不得寸功。

    当所有人感到无比灰心时,市舶司衙门开始打包行李,准备搬走。

    本来,如果四司衙门都搬走,这不算什么大事。

    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其他人都不成功,唯有张新成功,这伤害有点大。

    与此同时。

    日上三竿张新刚刚起床,忽地收到任务完成提示。

    ‘叮!’

    ‘迁走市舶司任务完成,奖励真.盖伦帆船制造技术已发放,实物详细资料,存于书柜中。’

    ‘提示:宿主专利保护20年,他人无法仿制。’

    ‘提示:系统开始升级,时间约六十天。’

    “....”

    张新先是一愣,然后没能忍住哈哈大笑,专利保护二十年!

    爽!!!

    至于升级六十天,无所谓啦,反正金手指已经被榨干净价值,现在张某人有船有炮,跑马圈地,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以后有没有金手指,无所谓。

    “夫君,何事如此开心?”郭文静推门进来,目光好奇问。

    “不,”张新否认,“我是在哭,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大船工?”

    “大船工有了,”郭文静道,“我回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情。”

    “....”

    “....”

    张新巨懵,“哪找的?”

    “他自己找上门的,”郭文静介绍道,“一个叫王道户的中年人,原本是广州府官船船厂匠户,会造大型广船。”

    “广船?”张新喃喃一句。

    “就是那种同体积造价比福船贵三四倍的广船。”

    “把他留在船厂,”张新跳下床,快速给自己套上衣服,“千万别让他跑掉!”

    “他估计不会跑,”郭文静慢条斯理解释道,“主动投靠,拖家带口来的,已经给他一家人安排好食宿,看上去挺开心。”

    张新心里松口气,这个人犹如及时雨,答应给朱四一座完整船厂,只差一个大船工,眼看距离十六日越来越近,心里还是挺着急的。

    至于他自己的船厂,已经不需要大船工,真.盖伦帆船制造技术资料是底气。

    “娘子,你把船厂一分为二,水道东侧船厂不久后会是我们入股其它组织的股本;水道西侧原船厂我们继续经营。”

    接着张新把与朱四之间,关于组建本金一千万两白银的独角兽向郭文静介绍一遍。

    对于郭家来说一千万两也是天文数字,郭文静眼睛大睁,担心道:“这么一只独角兽诞生,它会不会吃掉所有人的生意?”

    “不会的。”张新安慰小妾,“有一种叫鲶鱼效应的现象,说的是对手越强大,逼着自己也会越努力,结果是大家都变成鲶鱼。”

    张新一边洗漱一边和女人聊天,这时前院仆人阿兰找过来,“东家,门口有夷人,请您去一趟费氏庄园。”

    “我待会过去。”张新回应阿兰一句,看向郭文静又道,“你平时出门多带几个护卫。”

    说话时,张新丢掉洗脸毛巾,依次开始检查硬币火铳,护心镜,匕首,全部揣进怀里,古代衣服宽松还是有好处的,可以藏不少好东西。

    半个时辰张新来到费氏庄园,见到费尔南多,还有——众多海商。

    时间刚进入五月份,短短四个月,濠镜澳海商已经聚会第四次,这是往年从未发生过的稀罕事。

    “张新,”费尔南多好开门山见问,“你是如何说动市舶司迁走的?”

    张新把与王小林结拜的事情介绍一遍。

    这事不是秘密,有心人都知道,王小林在濠镜澳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和张新一起喝酒聊天,两人成双入对,一度传出流言蜚语。

    “没有其它特殊原因吗?”陆佑半信半疑问。

    张新把头摇,“没有,对于市舶市来说,衙门设在外港码头,和设在莲花茎没区别,所以很容易说通。”

    扎心了!

    周明也以为备倭司搬到前山水道对岸,和设在濠镜澳同样没区别,结果人家不肯搬。

    费尔南多心口也被扎一刀,他遇到同样问题。

    “备倭司、提调司、巡捕司如何?”张新反问。

    “进展不顺,”费尔南多道,“自由港计划无法实施,我看还是一切照旧吧。”

    费尔南多的话让其他海商脸色不好看,现在有一个计划,既可以让他们摆脱明朝控制,又可以摆脱夷人控制,却不能实施,开什么玩笑!!

    张新把众人表情看在眼里,表情不变,提议道:“要么我去三司衙门试试?”

    “....”

    肥瘦相间,高矮不同的海商们齐齐把目光看向张新。

    不知是不是错觉,费尔南多升起一股不妙感。

    事实证明费尔南多的担心有道理,张新出马三天后,备倭司迁走,搬家到前水山道入海口,位于广州府一侧。

    提调司和巡捕司迁到大型关卡莲花茎办公。

    至此,自由港成立的障碍全部扫清。

第124节 电闪雷鸣之间的刺杀

    四司衙门迁走,濠镜澳空气顿时一静。

    总共十一个委员,张新手上有九个委员名额,这意味着他有牵头组建第一任管理团队的资格。

    对于这九个名额安排张新已经有计划,包括吴思、尚可喜、王杏、郭秀、郭三富,几个队员徒弟等等九人。

    然后利用九人制定有利于自己的长期规则,一步一步控制濠镜澳内部的大小事务。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

    这天张新正在船厂进行拆分工作,郭春秧的贴身保镖田口找过来,说是郭春秧要见自己。

    半个时辰后,张新和郭文静来到郭家,在书房里见到外表显富态的郭春秧。

    “岳丈。”张新行亚躬身抱拳。

    “爹。”

    郭文静微微屈膝,行万福礼。

    “坐吧。”

    郭春秧伸手指向书桌对面两张椅子,同时婢女送两下两盏热茶。

    待下人离开,房门从外面关上,郭春秧直奔主题道,“他们对你一家独大有所不满,看样子是打算搞对抗。”

    “我注意到了。”张新表现的不在意,“大家都很聪明,不会阻止自由港实施。”

    郭春秧点头,“话是这样说,但如果他们不配合,很多事情没办法顺利推行。”

    张新眼睛看着郭春秧,大脑快速思考,大概猜到郭春秧想法,“您的意思是?”

    “只是一个建议,你自己决定。”郭春秧道,“将名额给陆家、周明、黄家各一个。”

    “可以,”张新爽快答应,又道:“岳丈也有一个名额。”

    “大气,”郭春秧赞美一声,然后把目光看向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儿道,“住的这么近,也不见你回来一次,记得常回来看看爹。”

    后面聊一些家常,午饭后张新前往黄家、达旦商行、陆家,许诺,分别送给他们一个委员名额。

    这让张新受到热烈欢迎。

    陆佑甚至要嫁一个如花似玉的妾生女给张新为妾,被张某人婉拒。

    很早以前就明白,枕边风和一次又一次重复说的话,皆有巨大杀伤力,放一个陆家人在张家大院里生活,张新表示不想被蛊惑。

    时间一天天流逝,时间来到五月中旬,过去十天,众人齐心协力,终于把濠镜澳管理委员会树立起来。

    委员会十一人,夷人三个,四大家族各一个。

    张新推荐五人,分别是吴思(兼职)、尚可喜、王杏、郭秀、玛丽。

    仔细看这个名单,是张新经过精心挑选过的。

    其中玛丽是修女,张新从监狱里洗出来的,特点是记忆力超群,让她成为委员,算是一次小小尝试,表明自己有包容之心。

    还有王杏和郭秀,所有委员中,只有张新推举三个女人,这是希望可以一点点释放人们固化观念,让女人也成为生产力的一部分。

    因为张新出力最多,他推荐吴思担任最高长官,类似公司ceo;举荐尚可喜担任治安官。

    获得一致通过。

    其他人各分管一个细节工作,比如土地房屋管理、商业注册、船务、海务、税务、人口、内务管理、港口管理等等。

    分管这些工作的个人,类似部门主管,各自负责招人做事。

    做事需要钱,第一笔启动经费由包括张新、费尔南多在内的海商捐助,共五万两。

    办公地点还是原来的三司衙门驻地。

    自由港是大家想要的,也是张新想要的,拿掉头上钳制,走起路来都带风,以后没事把自家铸造的火炮拉到街上溜一溜。

    就是这么自在!

    心里这样想,张新打算下午偷个懒,存点体力和精神,迎接明天朱四组织的股东会。

    三司衙门坐落在南湾湖北边,张新住在南湾湖东段中间位置,两处离的很近,三四百米。

    走在来人往的湖边街道上,张新随手买来一个椰子,仰头畅饮一口,淡淡的清香,很好喝。

    再来一串水果糖葫芦,嘎崩脆。

    ‘嗯?’

    嚼动美食时,张新后知后觉注意到前方四五米外,迎面走过来的两个男人,目光已经锁定自己,眼神非常犀利,且充满不怀好意。

    下意识回头看,身后至少有三四个目光同样阴厉的家伙。

    从发现,到做出反应,张新用时不到一秒,伸手把一个路人提着衣领拉过来。

    原谅张新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本能,因为那些用目光锁定他的杀手纷纷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遂发火枪。

    因为力量大,张新轻易把‘盾’举在前面,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硬币手铳,侧身朝后方四名杀手扣下板机。

    至于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商贩....

    容不得思考更多,因为距离近,加上张新反应快,硬币火铳率先击发。

    枪响过后,眼前顿时一空,威力恐怖如斯。

    同时盾前面方两名杀手朝张新开枪,皆被人体盾吸收。

    动作不停,张新把肉盾向前丢出去,与两名杀手砸在一起,步子上前,同时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刃,在杀手爬起来前,一刀一个砍在脖子上,干净利索。

    直到这时,反应迟钝的路人们才失声尖叫,四散逃跑。

    张新手持短刃立在原地,警惕慌乱奔走的行人,担心其中藏有阴险刺客。

    约三十息后,四周空荡荡,除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在第一枪中幸存下来的两个杀手。

    硬币手铳着弹点分散,虽射倒一片,却没有全部死亡,两个稍微靠后的杀手活下来。

    还有几个遭殃的路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张新走到杀手身边蹲下。

    眼前这个杀手除眼神凶悍,打扮与普通人没差别,此刻肚子中枪,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张新问他:“你嘴巴里没有藏毒吧?”

    杀手:“....”

    “那就好,”张新已经从他眼睛里看到答案,“是谁要杀我?”

    杀手撇过头,拒不回答,张新捡起他掉在旁边的遂发火枪,握在手里,然后走到另一个受伤杀手跟前。

    这个家伙有点惨,肺部被铜钱刺破,疼的面部扭曲。

    张新将枪口对准杀手,“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其实张新已经从他们眼神里看出答案,都是否定的,这些人目光不移,信念坚定,受过良好训练,不会轻易背叛。

第125节 屋漏偏逢连夜雨

    自由港刚刚落地,尚可喜被任命为治安官,却还没来的及上任,更没有一个手下。

    所以此刻濠镜澳处在一种安全真空期,大街上发生刺杀,半响竟然无人问津。

    以为已经很糟糕?

    还有一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像打卡,普通人是每天上班打卡,荷兰人是每年来濠镜澳打一次卡。

    时隔一年,望洋山上再次响起低沉而悠扬的号角声。

    张新站在街上微微一愣,表情却并不意外,就像散步,手里拎着火枪,继续回家。

    与此同时,费尔南多脸色十分难看,他第一想法是荷兰人来的太巧,像是掐着点似的,岛上百分百有叛徒,而且地位不低。

    海商们也是,一边大骂荷兰人,一边骂一集结家丁护卫,前往外港码头集合。

    过去,号角一响,大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抵御荷兰人,今年也不例外,备倭司刚刚搬走,往年都是他们顶在前面,不知今年会如何?

    氹仔岛、九龙山。

    二丫站在九龙山东侧一面炮台上,手持单筒望远镜,面朝东方海面,遥望远处乘风驶来的十六艘炮船。

    在她身后是一溜排摆开的十八门黑铁炮,看口径怪吓人的,大家四磅炮还没玩熟,张新已经把八磅炮摆满山头。

    实际这些都是不合格的样子货,摆在高处开阔地方,专门用来示弱。

    世人皆知,八磅炮铸造成功率极低,这么多都摆出来,怎么看都是装模作样,心虚表现。

    真正杀手锏是分散藏在码头后方一千米处的煤气罐,以及掩藏在工棚和沙袋后面,两千严阵以待,手持火枪和铁刀的队员。

    第四队一千人,因为训练残酷,现在仅仅只剩九百左右。

    第二队一千人;加上第三队的一百名特训女壮士,这就是两千人。

    其他人还有赵进、尚可喜、陈明遇;原奴隶阿德、阿米、阿迪;原海盗张友谅。

    这些人待在煤气罐发射的地方,如果荷兰人上岸,先是煤气罐加步枪阵,当需要冲锋的时候,他们会冲在最前面。

    没错,张新知道荷兰人今天或明天会来袭击,并提前做好布置。

    不仅如此,张新还知道,备倭司这次一定不会帮忙,真要打上半岛,或氹仔岛,统统都要拼命。

    另一边,张新已经回家,为硬币火铳重新填装底火和铜钱,然后来到外港码头。

    这时费尔南多的三艘炮船、郭家一艘炮船、陆家两艘炮船,和达理商行四艘炮船,都在紧急升帆。

    这其中费尔南多的炮船个头最大,火炮最多,一艘船就有多达40~60门四磅到八磅炮,射程达到1.5公里。

    对比这下,大明海商炮船,显的既短、又矮,而且船上使用的全是倭炮,有效射程一百米,撑死一百二三十米。

    升帆同时,大量手持火绳枪、火瓦罐、刀、剑的护卫,排队登上炮船。

    这些护卫有夷人、有奴隶,自然也有大明人,如果发生接舷战,他们会派上用场。

    得说明的是,之所以如此有序,是因为荷兰人每一年,不会超过三年,便会主动袭击一次濠镜澳,如此,即使不演练,也已经养成默契。

    除上船家丁护卫,费尔南多和海商们也在码上,这点得佩服他们,包括陆佑这些富豪,皆有很强的冒险精神。

    对比更多普通老百姓已经拿着财物,拖家带口往莲花茎方向跑。

    注意到张新走过来,一些人已经听说刚刚发生在上水街刺杀的事情。

    “是谁要杀你?”郭春秧奇怪问。

    打量郭春秧,有那么一秒张新以为他是背后主使,因为杀手像是海商训练出来的精英,比如郭三富。

    忠诚、冷静、凶狠、腹黑。

    如果算上朱四,郭春秧在濠镜澳连第四都排不上,管中窥豹,其他海商训练出来的精英打手,必定也不会差。

    心里想法一闪而过,张新摇头,“不知,先渡过眼前难关吧。”

    “文静现在在哪?”郭春秧关心问,毕竟是唯一女儿,还没生下后代,想不关心都不行。

    张新答非所问,“九龙山能守住。”

    郭春秧眉头跳跳,心里虽然相信张新,但还是叫来郭三富,派几十人乘船前往氹仔岛保护她女儿。

    这时费尔南多的翻译兼智囊陶青云骑马跑过来,脸色难看道,“备倭司战船拒绝出海迎战!”

    空气为之一静,包括费尔南多和郭春秧等富商,所有人脸色难看,犹如挂满冰霜。

    同时在心里想,这算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自由是自由了,命保不住了。

    慌乱十多秒,费尔南多朗声道,“众位....”

    不用费尔南多打气,因为利益,海商们已经决定拼命,原因简单。

    如果让荷兰人用武力打进来,商业供应链短期或许不会变,但长期一定会重新洗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这个道理。

    更大范围动员开始,海商把家里带把的,去势的,全部拉上码头,每人递上一把刀。

    甚至是婢女也被拉到码头后方,当后勤使用,莺莺燕燕一大群。

    但,确定这不是给荷兰人打气?

    备战过程中,海上终于打响第一炮,接着更多密集炮声响起。

    因为战场就在近海,有一种看4d电影,自己身处战场中的即使感。

    像是被扣着心玄,屏气凝神同时,岸上还在忙着备战。

    是的,包括费尔南多,在没有备倭司的帮助下,加上原先修建的炮台被拆除,所有人都不相信海战会赢。

    实事也是,以肉眼可见速度,海商们自发组织的炮船,在跨大洋航行的先进炮船面前,犹如螳臂挡车。

    费尔南多的三艘炮船厉害,可好虎架不群狼。

    这让所有人心疼的要命,都是价值连城的炮船啊,虽然是张新眼里的破炮,但在海商手里每一门都是宝贝疙瘩。

    不过,能成为海商的都不是弱者,弱者已经在成为大海商的路上被淘汰,和名将练成有异曲同工之处。

    看着一艘又一艘海船沉没,众人还能咬牙坚持。

    海船统一接受夷船指挥,使用迂回、包抄、吸引、肉盾、接舷等等办法,合力打击入侵荷兰战船。

    损失很重,但也把荷兰人的炮船击沉两艘,另有两船被接舷。

    荷兰人有先进战船16艘;对比濠镜澳,只有先进战船3艘,普通战船10艘。

    实力悬殊巨大,如此还能击沉两艘,接舷两艘敌船,这是十分强大的成绩,张新心里羡慕费尔南多船上有一个伟大指挥官。

    不过,这种羡慕仅仅只持续几分钟,因为指挥旗舰被一艘荷兰炮船突破封锁,近到跟前。

    众炮齐发!

    费尔南多的高明指挥官被一枚实心炮弹击中,当场——碎!

第126节 新版步枪

    风平浪静,阳光和煦,还有炮声隆隆。

    外港码头。

    费尔南多的防守梯队设在这里,共约五百名夷人手持遂发火枪,分散在不同地方,严阵以待。

    另有约五百人,由大明海商组成的火绳枪队,分布在外港左右两侧一到两公里处。

    看着荷兰人的炮船渐行渐近,费南尔多回头看向一众海商,“富贵从来不是白享的,准备拼命吧。”

    到这里,海商们类似田口、郭三这类义子,贴身保镖需要准备,待射击阵崩溃后顶上。

    紧张气氛在海商中弥漫。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荷兰人获得海上胜利后,很快来到外港码头跟前。

    接着,张新两世为人,第一见到舰炮轰陆地。

    不过,和正常认知不同,没有地动山摇的感觉,因为射出来的都是实心铁球,对木船攻击威力很大,对地攻击效果十分一般。

    码头上建筑多,堆积如山的货物很多,藏在后面一点事没有。

    荷兰人也知道炮击码头无用,只是想耀武扬威一番,随后停止。

    这时意外发生,按理说,接下去应该是登陆。

    “荷兰人好像....”陶青云看向张新提醒,“荷兰人主力好像正在氹仔岛登陆。”

    通过望远镜,大家也都发现荷兰的两艘炮船停在外港码头只是威摄,另一边,其它主力正在登陆氹仔岛。

    “叛徒,”费尔南多喃喃道,“我们中间有叛徒,否则荷兰人怎么知道濠镜澳正值特殊时期?又怎么会知道氹仔岛防守空备?”

    以前费尔南多也在九龙山设有炮台,后来因为输掉赌战,把铳炮撤走,彻底放弃不管。

    众人面面相觑,可以确定叛徒存在,只是叛徒是谁呢,大家都损失惨重的样子。

    张新表情着急,因为荷兰人封锁港口,他出不去。

    郭春秧也着急,因为他的女儿还在氹仔岛。

    当然,张新是假着急,郭春秧是真着急。

    另一边。

    身着卡其色军服的荷兰籍士兵,驱赶着奴隶已经在氹仔岛登岸,而且是从东岸登陆,准确说是九龙山下的渔人码头。

    奴隶数量有点多,十艘船送来一千名奴隶,这些人仅仅只有一片破布遮身,手里拎着刀剑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缓缓上前。

    荷兰人属于快速崛起,时间不到四十年,但毕竟仅仅国土狭长人口少,如果不使用奴隶,进行掳夺时会造成人口减少严重。

    上岸顺利,没有遇到抵抗。

    奴隶顶在前面,后面一千荷兰人布置枪阵,也就是传说的枪毙阵型。

    岸前阵地占领后,一名身着红黑相间制服的中年人从容走下炮船,站在渔人码头上,神情高傲,神眼轻蔑地打量一切。

    “连防守都没有,想不通,五个月前,张新如何俘虏我们炮船?”

    说话人是此次出征指挥官,名叫‘拔鬼仔’,棕发蓝色,身高约一米七,体型中等,面相不凡(丑)。

    “不是没有防守,”拔鬼仔身边的随从献媚道,“估计是被我们的无敌战舰吓破胆,已经从氹仔岛另一边逃走。”

    拔鬼仔脸上露出开心表情,因为皮肤坑坑洼洼,加上眼歪嘴斜,又丑又难看,笑起来显狰狞。

    “不要小瞧张新,”拔鬼仔自信笑道,“吴思说张新胆大心细,手下人才济济,相信是有道理的。”

    嘴上这样说,拔鬼仔心里根本不相张新有多么厉害,否则他在上岸过程中,怎么没有遇到丝毫反的抗?

    这是多么蠢的人,才会放弃趁敌人立足未稳的打击机会?

    如果张新知道拔鬼仔的想法,一定也会嘲笑他,站稳又如何?打乱就是。

    张新不在氹仔岛,二丫现在是他的手脚、眼睛和头脑,此刻站在高处把码头列队整齐的荷兰人看在眼里。

    “发旗命,”二丫命令道,“目标码头,试射测距。”

    提炼出硝后,等于有火药,等于有会飞、会爆炸的铁罐子。

    由技术最好的射手试射第一枚,在可上下调节角度的简易发射架上,把刻度定在三十五度,然后点火。

    三四秒后,长翅膀的大明版煤气罐,嗖地一声飞出去。

    两三个呼吸后在码头附近爆炸。

    其他射手根据这个落点,自行操作自己的发射架。

    接着第二轮齐射,这一次多达三十枚炸简易爆炸罐在荷兰人集结的阵地上炸开花。

    拔鬼仔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密密麻麻飞过来黑点,心里瞬间慌乱的一批。

    反应过来,把身体站直,把脚跟站稳,看向飞来黑点的方向,那里是一片低矮工棚。

    旋即指挥混乱军队命令,“所有奴隶往前冲!”

    在拔鬼仔认为,不管飞来的爆炸品是什么东西,射程肯定不会比自己的火炮更远。

    火炮这东西,离它越近越安全,冲到跟前就是胜利。

    这是一个正确选择,换成二丫估计也会这么做。

    不过,张新还有新版遂发步枪,也就是改进版的西班牙制式步枪。

    步枪原数据如下,口径19.8毫米,枪长1560毫米,枪重5.69kg,弹丸重32.1克,有效射程约一百码。

    改版数据如下,口径9毫米,到枪长1.3米,枪重4公斤,圆形弹丸变锥形弹头,有效射程增加到一百七十码。

    圆形弹丸变锥形弹头这种跨越式进步,不是张新的主意,因为思维灯下黑,被他忽略。

    一次,学徒级枪炮师科恩看到煤气罐试射。

    毕竟是专业的,看到煤气罐形状,立马联想到很多,于是把弹丸改成锥形。

    又因为口径变小,弹头重量变轻,射程直接增加70%,另外,威力不仅没有减弱,还有所增强。

    效果出奇的好。

    仅此一项重要进步,便可以定型一款新枪,只是产量还有点低,仅有一百二十多支,恰巧又够今天使用。

    接到命令,手持步枪的队员走出掩体,迅速在面向码头的空地处,排列经典枪毙队型。

    一溜排四十人,共三排。

    被煤气罐炸过的奴隶呐喊着冲过来,这些奴隶来自各个国家,气势凶悍,模样吓人。

    如果换成是农民起义军,面对同样情况,估计会吓的掉头就跑。

    换成队员,眼神不乱,气息平稳。

    “装火药!”

    陈明遇负责指挥步枪射击阵。

    队员们齐齐打开随身携带的纸包火药,倒进步枪药池,一小包刚好是一次发射剂量,不用费脑子考虑倒多少。

    这个步骤四秒完成。

    “装弹丸!”陈明遇再次下令。

    随着令下,队员们举取新型弹头从枪口塞进去,然后再用一根随身携带的棍子,从枪口把子把弹头轻轻压实。

    这个过程也需要四秒。

    这时荷兰人的奴隶武装还在路上冲锋,挥舞着各种兵器,看上去气势浑厚有压力。

    可惜,时代已变了。

    “第一排举枪准备,”待距离差不多,陈明遇下令,“开枪!”

    嘭!嘭!嘭!

    伴随着枪响,还有一阵白烟升起。

    同时第一排列自行下蹲,自行填装火药,安装弹丸。

    接着是第二排举枪准备、射击。

    如果往复,效果很好,奴隶根本不能接近。

第127节 同一个目标

    赵进、尚可喜、张友谅、阿德、阿米、阿迪看着战力强悍的奴隶,像收麦子样被击倒。

    皆内心复杂,想法又不尽相同。

    阿德。

    阿德是白头巾,他的第一想法是‘酋长输的不冤’,他原本是生活在波斯湾沿岸的一个普通渔民。

    直到某天葡夷人到来,仅仅只有半天时间,就打败当地最强大部落。

    当时在他心里,这些夷人是仅次于某神的存在。

    现在,他觉的新主人也是神!

    阿米。

    阿米是印度次大陆北部人,原本属于莫卧儿帝国治下百姓,一次偶然机会,他被阴国拉进当地殖民地当苦力。

    因为比较聪明,语言学的快,后来成为翻译,随阴国人一起出海。

    本以为自己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谁知乐极生悲。

    在海上遇到西班牙人,阴船被击毁,他成为奴隶。

    之后随船到达柔佛海峡,在那里他被西班牙人交易给葡夷人,之后来到濠镜澳,然后又被交易给现在的主人。

    经历许多悲惨经历,在他的认知中,夷人皆十分厉害。

    万万没想到,新主人更厉害,这些火器好凶猛的样子!

    阿迪

    阿迪来自鲁荣王国,叫王国,其实只有一个普通小县城那么大。

    试想,一个苏门答腊岛,上面有十四方五个国家,鲁荣王国能有多大?

    他原本是一个山民,以打猎为生,有时饿肚子,有时能抓只鸟吃,得过且过那种。

    直到有一天,隔壁的占碑苏丹国将他掳走,然后卖给葡夷人,就这样坐船来到濠镜澳,之后被葡夷人转卖给现在新主人。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他的新主人,完全有能力成为一国之主,什么鲁荣王国、占碑苏丹国,统统都是可以吃的鸟。

    还有赵进、尚可喜、张友谅。

    犀利排队枪毙一幕,让赵进看到报仇希望,双眼迸发着炙热光芒,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训练。

    以便将来找到那个正在北方,坐那张椅子上的人报仇!

    尚可喜,生活在东北,敢问哪个没有被建州女真欺负过?

    看多世间凄凉,尚可喜在心里发誓,一生追随师傅,报效师傅,不去天涯海角,一定要去东北,把建州女真踩在脚下。

    眼前排队枪毙画面,让他信心大涨,原来真的有机会,还离自己这么近!

    张友谅原名已经被遗忘,只有一个外号——火鸦。

    长相斯文,面如书生,其实没有人知道,他原本就是读书人,还是有功名的秀才。

    之所以沦为海盗,这其中经历可以写一本书。

    总之,他心里最痛恨的是大明某些官员,恨到可以食其肉,饮其血的地步。

    被张新俘虏后,他原本没想活,也没打算投降。

    后来张新带来朱采辛的消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才让他打消死志,半推半就从了张某人。

    但直到今天,他看到犀利步枪,看到从未见过的飞弹,才真正从心里接受新东家。

    战场上人很多,大家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有着不同理想,有着不同愿望,但他们现在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跟随张新的脚步。

    码头。

    一枚煤气罐在荷兰人指挥官拔鬼仔附近爆炸,这次直接将他炸翻,大脑混沌一片,眼前昏天黑地。

    前面奴隶还在冲锋,但冲不动。

    与此同时,周边爆炸还在继续,他想命令撤退,却已经不能说话。

    二丫一直站在高处观察战场,时机差不多,指示第四队、女壮士小队发起冲锋。

    第四队是一群年纪在30~40岁之间的‘高龄’人群,自愿接受最残酷训练办法,训练时间不长,效果却很好。

    九百人冲锋,居然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效果,他们不说话,不呐喊,提着短剑和圆盾,像一群幽灵战士。

    女壮士小队成员皆是一群姿色不错的良家女子,其中还有三个凤鸣院的院花,因为年纪都在十五岁以上,平时训练强度大,冲锋时气势看上去不错。

    但凡事都怕对比,对比第四队,她们差距还有点大。

    冲在最前面的是赵进、张友谅、陈明遇、阿德、阿米、阿迪。

    很快,两波人的刀剑盾碰狠狠撞在一起,剑入肉、盾格挡,血液四溅、残肢在飞。

    一刻钟后。

    二丫站在码头上,指挥第四队剩余约七百五十人登上荷兰人留下来的七艘战船。

    火枪队一百二十人登上帆船。

    培养的水手上船。

    并快速为战船补充煤气罐炸弹、火药,以及饮用水和干粮,随后在不熟练的操作下,磕磕袢袢扬帆起航,向逃跑的五艘敌船追去。

    这次,荷兰人来船十六艘,沉没四艘,被俘虏七艘,逃跑五艘。

    人员损失惨重,炮船损失惨重。

    第四队离开,第二队一千队员留下来。

    这些队员年龄在8~10岁之间,有男有女,他们正在给敌人尸体补刀,并把敌人伤者分离出来,同时救治已方伤员。

    至于为什么要把敌人伤者分离出来,而不是一刀送上天,原因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队员。

    在大家眼里,这些都是理想医学实验对象,一刀杀掉可惜,要物尽其用。

    “咦!”一名女队员惊呼一声,“这有个活的。”

    “好像还是个大官。”旁边队友补充一句。

    很好辩认,普通军士身着卡其色衣服,唯有拔鬼仔身着黑红色制服,看上去身份尊重的样子。

    “这是我发现的,”少女一把推开队友,“我要解剖他!”

    拔鬼仔听不懂大明话,听懂估计会相当无语,两个小屁孩争先恐后要解剖他,这个世界肿了吗?

    时间往前推两刻钟。

    外港码头,氹仔岛煤气罐的爆炸声清晰传到这里。

    因为有两艘荷兰炮船守在港口,众人想救也没法救,只能在焦急中等待。

    当然,真焦急,假焦急,不得而知。

    惊讶无处不在,没过多久,留守在外港码头上的两艘荷兰炮船匆匆离开,费尔南多和众海商们以为是备倭司的炮船来了。

    事实证明不是。

    从望远镜里看见,进攻氹仔岛荷兰炮船也在撤退,同时给守在外港的友船发旗号,意思是点子扎手——快逃!

    逃?为什么逃?

    你们明明很强大讶?

第128节 谁是刺客?

    危机解除。

    傍晚,逃离的居民陆陆续续返回,商店开门营业,酒楼开门做生意,好像白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就像演习,三年必有一次,普通商家和老百姓也已经习以为常。

    费尔南多也以为今天是个梦,如果他没有沉没三艘先进炮船的话。

    “大首领,”费氏庄园内,陶青云提醒,“我们现在在海上没有丝毫力量。”

    ‘我们’这两个字用的好。

    包括其他海商,眼下濠镜澳没有任何一艘炮船。

    心里,费尔南多宁愿荷兰人打上半岛,也不愿意看到,不愿意相信张新现在比他更强大。

    “我不明白,张新怎么会藏的这么深,”话锋一转,费尔南多气骂道,“难怪中午有人要杀他。”

    “大首领,”陶青云试着问,“不是你安排的刺杀吧?”

    “呵呵!”费尔南多冷笑两声,“我想弄死他,还没来的及而已。”

    “不是就好,”陶青云松口气,“以我对张新理解,他一定会疯狂报复,而且不计后果。”

    张新这个缺点费尔南多也知道,比如吊死唯一大船工李杜斯,因为这件事,他的船厂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建造第二艘盖伦帆船。

    让不少人看笑话,说他沉不气。

    “你好像很怕他?”费尔南多看着智囊问。

    陶青云苦笑,“大首领,张新凭一己之力迁走四司衙门,不值得害怕吗?”

    “....”

    费尔南多隐隐意识到自己过去一年,为什么越混越差。

    陆家。

    明天是五月十六,朱四举办新团体股东会的日子,因此他下午就已经住进陆家。

    “听说张新今天出尽风头,他如何能击退荷兰人?”

    陆佑的书房里,朱四坐着,陆佑站着。

    “回殿下话,”陆佑表情略带谦卑地微笑道,“这事我估计张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赢,他有一群非常厉害的手下。”

    接着陆佑把发生在外港码头上的事情介绍一遍,主要意思是,荷兰人入侵时张新根本不在氹仔岛。

    “不不,”朱四反驳,“我和你看法相反,正是因为他当时不在氹仔岛,所以才厉害。”

    陆佑心里明白,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感叹道:“张新成长速度太快,像是皇帝亲儿子似的,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直在扶持他。”

    “不是皇帝,”朱四随口解释一句,“是张同鸣。”

    陆佑微愣,“都姓张,不会是亲戚吧?”

    朱四失笑,“我调查过张新,往上数八辈都是贫民,从他父亲开始走运,或许是因为洁身自好,不收受走私海商贿赂,被童守义看重,并屡屡提拔;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童守义被调来濠镜澳,张新开始骑马赶超你们这些海商。”

    “真是一对走运的父子,”陆佑感慨一声,“还好童守义被调去陕西当指挥使。”

    “童守义离开确实是好事。”帅气的朱四微微一笑,“否则还不知道背后是总督大人在扶持张新;

    现在回想,童守义当初调来濠镜澳也是张同鸣的意思;张新凭一已之力迁走四司衙门也是证明。”

    陆佑眼角跳跳,不比其它官员,大明总共只有十一位总督。

    以前没有总督这个定义,一开始是皇帝的钦差,巡查各地的打黑小组组长,类似这个意思。

    后来经过半个世纪演变,慢慢变成地方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封疆大吏。

    这和老朱最初设想偏差严重,就像濠镜澳三司衙门,省一级同样也是三司分管,管钱的、管律法的、拎刀片的,相互制约。

    “难怪有人要杀他。”陆佑影射一句。

    “刺杀张新不是我,”朱四随口解释一句,又道:“张新需要拉陇。”

    “是。”

    陆佑躬身抱拳,垂首时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智慧,如果没有记错,这还是朱四第一次对某件事情进行‘解释’。

    周家。

    时间已经晚上,周明神情慵懒地坐在卧榻上正捏着兰花指。

    也就他这么自在,换个人白天刚刚损失四艘船,死五百多号水手打手,都得焦虑。

    周明不会,有种泰山崩眼前而不乱的意思。

    “还真是出人意料呢。”周明轻笑道,“我能理解有人想杀死张新,但他是谁呢?”

    “如果我是张新,”一个站在卧榻下方的青年男人道,“包括费尔南多,濠镜澳前四大海商都值得怀疑,有动机、有能力。”

    青年男人叫袁芳,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秀才,他是周明的新任智囊。

    周明的前任智囊兼保镖兼伴侣已死,当时正在外港码头给张新交付从倭国运送来的马匹,莫明其妙忽然死亡。

    “说的是,”周明露骨道,“以前我还是挺喜欢他的,经历这次荷兰入侵,我也想杀死他。”

    袁芳刚上任没几天,对濠镜澳和张新都不太了解,建议道:“先看看他如何处理今天上午的刺杀,其他动作可以等等。”

    周明默认,心里还是挺期待的,顺便说一句,他喜欢霸道的男人。

    郭家。

    书房是郭春秧每天停留时间第二多的方,第一多是小妾们的房间,准备说是小妾的肚皮上。

    “氹仔岛上,荷兰人是如何被打败的?”

    郭春秧问站在书桌对面的义子郭三富。

    下午荷兰人入侵氹仔岛时,因为担心女儿安全,郭春秧安排义子带着二十多个家丁护卫,从氹仔岛反方向登岛。

    “打败荷兰人的过程很快,”郭三富眼角跳跳道,“我赶到时看到另外不可思议一幕。”

    “什么?”

    “可能有两千左右,六到十岁的孩子,”郭三富介绍道,“我到的时候,他们集体正在分解荷兰人的尸体,有的使用针线缝合荷兰伤员,更有人用斧子;说是新鲜的好用,机会难得之类奇怪话语。”

    “....”

    不用郭三富介绍太多,郭春秧能够脑补现场画面。

    一大群拿着刀、斧、针的孩子,目光所及范围内,或跪或坐在地上,手上沾着血,正在扒拉尸体和伤员。

    老郭没有看过丧尸围城,否则会有很多话说。

    听完介绍,郭春秧聊道,“夷人善用刀斧针线治疗外伤,张新这是在培养大夫吧?”

    郭三富摇头表示不知。

    “你认为,今天上午是谁刺杀他?”郭春秧转移话题问。

    “表面看,包括费尔南多,四大海商皆有嫌疑。”话锋一转郭三富又道,“事实是没有人傻,张新凭一已之力迁走四司衙门,已经说明不好招惹;

    加上他不能‘受气’的性格,只要不死,势必报复。”

    郭春秧失笑,什么叫‘不能受气的性格’?

    好赖那是他女婿。

第129节 爱国者

    张家。

    氹仔岛今天被荷兰人集火,张新和郭文静一直待到午夜才回来。

    关上房门,没有旁人,郭文静关心问,“夫君,是谁刺杀你?”

    “不知,”张新摇头,“古人曰:做贼心虚,背后主使早晚会露出马脚。”

    “那你以后要不要随身带几个武师随从。”

    “随从杀死东家的例子数不胜数,”张新拒绝,“我更相信自己。”

    房间安静几秒,郭文静打量着男人,试着又问,“夫君,今天荷兰袭击濠镜澳,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消息?”

    “嗯,”张新爽快承认,“是我让吴思给菏兰人传递消息,告诉他们四司衙门迁走,濠镜澳防守空虚。”

    “....”

    “夫君,”郭文静声音有些变冷,提醒男人,“今天郭家沉没一艘炮船,损失一百三十五名精心培养的水手和护卫。”

    张新看向郭文静,伸手替她拨开额头前几根散乱长发,却被一掌打开。

    “你先回答。”

    “我知道郭家损失严重,”张新收回手,解释道:“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需要一次消弱其他海商和荷兰人的机会;

    四司衙门迁出,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需要用好几年弥补;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论实力我们现在是濠镜澳第一,甚至是荷兰人,也得跪在地上唱征服。”

    “荷兰人?”郭文静眉头轻皱。

    “濠镜澳是大明对外贸易唯一合法窗口,荷兰人在澎湖是大明对外贸易唯一非法窗口,控制这两处地方,以后我们能轻松成为世界首富。”

    “世界?首富?”郭文静满脸不信。

    “你什么表情?”张新失笑,“大明可是目前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我们控制两处贸易地,世界首富跑不掉。”

    “所以,”郭文静一语中地,“二丫攻打澎湖去了?”

    “嗯,”张新点头,“这事不能拖,大明水师已经在计划攻打澎湖,我们要抢在前面,接手荷兰人与福浙走私商人的贸易。”

    历史上1619年大明海军把荷兰人赶出澎湖。

    没地方去,最后流落到湾湾,在海岛的西南方向,新建城市‘热兰遮’。

    见郭文静已经不生气,张新温声软语安慰道。

    “郭家牺牲一百三五名水手和护卫,我表示报歉,这事暂时保密,必尽我们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

    “好。”郭言静答应,“也请夫君答应我,如非必要,不要滥杀,不要牵连无辜。”

    张新举起左手,“娘子放心,对于自己人,为夫不会滥杀、不会无故牵连无辜。”

    聪明如郭文静,自然听出这句话全是漏洞,却没有反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跑,默认了。

    次日。

    ‘爱国者东印度公司’第一次股东会在张家可以打篮球的会客厅里举行。

    这个看似走错片场的名字是朱四起的,不知他到底有多么爱大明朝。

    二十七把梨木太师椅围成一圈,包括张新、朱四,共二十七人有序坐下,因为是第一次会议,皆是投资人本尊到场,没有马甲过来。

    不用仔细看,这些人除了年轻,还很富有。

    属于那种,生下来有就有,生下来没有就没有的那种富。

    会议开始前,组织人朱四分发参与者资料,张新名字也在其中,还有投资人参于股本方式,比如金钱、船厂。

    第一排,第一个名字,出资——两百万两!!!

    贫穷限制张新的想象力,他想象不到,什么样的家庭,能够轻松拿两百万两。

    要知道,两百万两白银,不是两百万软妹币,按购买力计算,相当于一万倍软妹币。

    还有,按正常人想法,家里起码有一千万两存款,才会给儿子两百万两当零花钱吧?

    悄悄的,张新把这个出资两百万两,叫武小天的青年记在心里。

    后面的出资人也很惊艳,一百万、五十万、三十万,即使有武小天在上面压着,他们也是耀眼明星。

    最少一个出银十万两。

    张新差点垫底,船厂折银十五万两,按此计算,他可以分到约1.67%股权。

    看似很低,其实不然,船厂成本很低,十五万两大部是工人和技术,算是比厚道的。

    接着张新在纸上找到朱四,他以现银入股,白银50万两。

    “众位。”朱四站在圆圈中间说话,“先说明,这次尝试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完全是模仿荷兰东印度公司制度和经营办法,请大家事先知晓风险,有可能血本无归。”

    朱四话落,大部分人只是笑笑,显然对钱没啥感觉。

    而且在这次聚会之前,朱四私下已经跟所有参与者介绍过荷兰东印度公司经营模式,简单解释是:海贸+掳夺+贩卖人口。

    “确定好股本和股份,”朱四又道,“下一步是成立十一人执行董事会,十一人监察委员会;

    规章制度,奖励处罚制度,则可以直接把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办法拿来稍加修改使用.....”

    毕竟是一家千万本金的独角兽,会议内容很多,从早上开到午夜。

    不算完,第二天又是从早上到深夜。

    很累,幸好事情比较顺利,很多决定推进的很快,没有多少争论。

    不过,张新因为持股比较低,没有拿到执行董事会,也没有拿到监察委员会的举荐名额,有点小可惜。

    由其他二十二个股东各举荐一个名额,从概率学上来说,效果是一样的。

    不操心也好,张新落到轻松,站在上帝视角看,这种大体量组织最终都只有一个下场。

    拿荷兰东印象公司举例,先说结果,一定会破产,然后由皇室接管。

    原因是执行董事和监察员们,经过初业初期的兴奋后,内部会贪污横行,股东无钱可赚。

    股东赚不到钱,自然不会再支持公司发展,导致变卖固定产业,比如船、矿山、殖民地等等,自挖墙脚的事。

    当然,这种公司破产,过程往往非常缓慢,可能需要两三代人,所以还是值得投资的。

    更有可能,公司最后破产,张新会把它接过来,也说不定。

    总之,往前莽就对了!

第130节 万中唯一

    就在张新深夜忙于组建爱国者东印度公司同时。

    二丫午夜带着九艘荷兰籍炮船,鬼魅一般出现在澎湖港口外围。

    事情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二丫指挥缴获来的七艘荷兰炮船,追着从氹仔岛逃跑的五艘敌船,在海上你追我赶。

    解决火药问题,煤气罐炮弹被批量生产出来。

    炮弹是胆,二丫追上逃跑的荷兰炮船就是一顿密集发射。

    因为驾驶的是敌船,很多不熟练,导致最终仅击沉一艘,俘虏两艘,还有两艘往南逃走。

    放掉漏网之鱼,二丫携带大胜之势,往北方行驶,经过两天航行,来到澎湖周边。

    途中一边整理、一边备战,到达澎湖码头外围时,二丫已经做好高强度作战准备。

    “师姐,”尚可喜兴奋道,“攻其不备,下令进攻吧,建功立业就是现在!”

    船首甲板,张友谅、陈明遇、赵进看着二丫,眼里皆是期待和羡慕。

    少女体形清瘦,年纪不大,却是除赵进、李魁奇,第三个跟随张新的元老级部下,非常被信任。

    加上这次大功,未来说不定会永远是走在他们前面。

    二丫自然知道现在是最好进攻时机,因为使用的荷兰人炮船,十分有欺骗力。

    只要出击,便可将毫无防备的荷兰人一击即溃。

    在众人注视下,二丫思考足足二十多秒,忽道:“谁愿意去劝降?”

    “???”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赵进抢先道,“我去!”

    “师姐...”尚可喜还打算说什么,被陈明遇打断道,“船队只有一个声音!”

    尚可喜噎住,呐呐闭嘴。

    二丫不是傻瓜,对夷人也没有好感,如果可以,她愿意一刀一个人头,慢慢砍上三天三夜。

    那种快乐感,比男人骑马还要爽。

    之所以选择劝降,她不是要讲什么道义,不是要讲什么风格,而是有更深层次考虑。

    “告诉荷兰人,”二丫看着赵进叮嘱道,“如果调集军队,如果操作防守火炮,我会立刻进攻;让他们总督在黎明前上船投降,其他事情你随机应变。”

    “是,”赵进躬身抱拳,“我需要俘虏。”

    二丫点头允许。

    赵进今年四十一岁,用民间话说,已经是半截土埋脖子,这是主要他的特点。

    他的另一个特点也很抢眼,是最早追随张新的人。

    当赵进挑选出两名随行俘虏时,众人不约而同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跟随张新时间长久的人,想法都和别人不一样。

    正常人想法,带两个俘虏下船,肯定带那种吓破胆的,有利于谈判。

    赵进不是,他带着两艘被俘虏的船长,而这两人是所有俘虏中最冷静的、最理智的。

    片刻后赵进带着俘虏,摇着小船在澎湖码头上岸。

    此刻正值午夜,码头有人,但很少。

    上岸后,两名荷兰籍船长获得自由,其中一人深深地看了眼赵进道,“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总督,歌兰德先生”

    赵进只会一句荷兰语,“给我找一个翻译。”

    “没问题,请吧。”

    两名船长侧身邀请赵进先行。

    不可否认,有些人不怕死,不惧死,不畏死,赵进算一个,走路昂着挺胸,眼神阈宙有神。

    跟着指引往岛上深处走。

    赵进沿途看到荷兰人在这里修有坚固城墙和炮台,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澎湖码头仅有两艘荷兰人炮船停靠,且已经被包围,如果反抗,连升帆的机会都没有。

    根本打不赢。

    之后,赵进走进一栋防守森严的三层石制建筑中,并被要求在一层客厅等待。

    接着两名船长俘虏离开。

    等待时间不久,大概一个时辰,赵进终于见到歌兰德和翻译。

    翻译是大明人,一个青年。

    歌兰德约四十岁,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目光犀利,看着颇为威严。

    赵进是第一次对敌人劝降,没有经验,也没有前例可以参考。

    然,赵进明白,他这次谈判不需要高深技巧,否则不会带两个最冷静、最理智的俘虏回来。

    简单介绍后,赵进威胁道,“投降,可以活命;顽抗,死路一条。”

    确实不用赵进说太多,港口外,夜幕后面的情况歌兰德已经知道。

    并且,在见赵进之前,他和下属细仔讨论了各种可能。

    结论是,无论是打、是谈,最终都会失败,与其如此,不如投降保命,所以这个城下之盟不签不行!

    就这样,二丫不费一兵一卒便歼灭盘踞在澎湖岛上的荷兰人。

    管中窥豹,简单看上去,这似乎只是一次平常战役经过,仔细分析,却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二丫的可怕之处,不是她喜欢亲手杀人的变态行为,也不是她为张新创造多少利益,而是多次在指挥行动中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和心智。

    她率领七艘刚刚俘虏来的战船,水手们不熟悉他们驾驶的海船,正常来说,换个指挥官都不会干这种冒险的事。

    二丫却敢冒风险,接下并执行张新给的任务。

    不仅如此,她还克服困难,来到任务的终点。

    这里,好比一群海盗费心劳力,疲惫不堪终于找到一处宝藏,相信是人都会极度兴奋。

    就像尚可喜说的,建功立业就在今天!命运即将被改变!

    二丫其实也是如此,心里很开心,很激动,天地、地利、人和,所有优势都在她这一边,只要下个简单命令,敌人就会被击溃。

    然而,她却没有这样做。

    这就好比海盗打开装有金银财宝的箱子,大家眼睛完全移不开。

    包括尚可喜,和其他人也是这种情况。

    这时如果有哪个不开窍的头目敢突然说,‘大家回家吧,把财宝留在这里,明年再来取。’

    可以肯定,手下会立马造反。

    简单占有是小聪明,暂时放弃才是大智慧。

    二丫没有下令立即攻击毫无防备的荷兰人,她暂时搁置了自己触手可以获得的荣耀。

    问世间,何人有此忍耐力和抑制力?

    甚至是张新,不用怀疑,他肯定做不到,会立马下令攻其不备,不会有丝毫犹豫。

    所以张新不是将军。

    二丫才是,她是那个能够压制内心悸动,能够抵御诱惑,有概率成为六级猛将的——万中唯一!

第131节 最强助攻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这句话其实是无奈,将军表示,想跟老板请示,可是不会千里传音啊?

    遇到那些小心眼的皇帝,还以为自己要造反。

    同理,二丫在澎湖什么情况张新也不知道,不过,他不会像某皇帝,一般不会猜忌手下。

    因为派出去的,都是已经被洗透的。

    “公子,”张新正打算出门,阿兰走过来道,“前院有个信使,说是要亲手把信交给您。”

    不知是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太严重,张新下意识摸摸怀里的硬币火铳在不在身上。

    很快见到信使,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打量张新,唱道:“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暗号确定无误,青年道:“张大人派我送信回来,信在客栈。”

    片刻后张新拿到张四九写给自己的书信。

    一目十行,张新有哗了狗的感觉,抚顺居然失守,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惯性那么强大吗?

    不仅如此,盛怒之下,还顺手占领清河城。

    从时间上看,清河抚顺之战,反而因为张新的参与,提前结束了。

    张新心里叹息一声,虽然如此,却也让努尔合赤大出血,打残其一个旗兵力。

    另外,张四九现在已经不是千户,因为协助防守抚顺失败,被剥夺权力,现在已经是白身。

    信很长,后面一段和李魁奇有关。

    这位大糊涂,沿鸭绿江北上,居然一口气跑到兴凯湖,并在那里建立补给点,另外需要物资补给,主要是工具、铁器和武器。

    老天爷,张新自己都不知道,那些队员腿脚那么好用嘛,他们居然在最冷的时候,从南到北翻过了长白山。

    话又说回来,这事和塞翁失马相似,在兴凯湖建立补给点,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接着,信里还提到,阿敏的镶蓝旗在兴凯湖西岸驻扎,李魁奇在湖东岸,中间隔着五十公里湖面。

    信的最后,张四九希望张新把狮子村村民送去兴凯湖。

    他打算带着原来当百户时的那帮同村前往兴凯湖落脚,以脱离原籍。

    放下信,张新看向信使,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你暂时在客栈住下,到时跟船一起北上。”

    青年接过银子,躬身抱拳应是。

    离开客栈,张新在心里思考,脱籍属于犯罪,虽说明末户籍制度已经可有可无,可最好还是悄悄地打枪,不能大张旗鼓。

    思考两三秒,张新决定派陈晴儿去执行这个任务,顺便让她和她母亲冯氏告别。

    天南地北,以后想见一面不容易。

    两日后。

    赵进、尚可喜、张友谅,带两百强悍老年队员,乘坐三艘明制普通商船返回氹仔岛。

    不是俘虏来的炮船,而是从大明走私海商人手里租来的普通货船。

    原因是官府规定,百姓俘虏船只,可得船上所有货物,但船需要上缴。

    以前是没实力,没办法,只能把船交上去,现在可以选择,自然不会把船交给官府。

    人之常情,不要骂,和是否拥护大明没关系。

    但是,换成张新是明皇,肯定要好好跟不守法的公民好好掰扯掰扯。

    这时,也就是大胜两天后,张新才知道澎湖之战经过。

    感慨二丫特殊人生经历,塑造她的坚韧性格,冒险精神,同时也为自己庆幸,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小麦色有机会成为五级甚至六级名将。

    有这么一个五级名将,在保证后勤无忧的情况下,基本可以打赢近海战争,哪怕偶尔失败一场,也不会改变总体赢的局面。

    当然,按张新对名将的年级划分,二丫现在最多还处在二级和三级之间,名将之路漫长而孤独,且行且珍惜吧。

    另外张新还体验到一把俊哈爆富的快感。

    先说结果,在氹仔岛俘虏七艘船,在海上又俘虏两艘,在澎湖港俘虏两艘

    眨眼之间,张新已经拥有十一艘先进战船,正式迈步进入‘巨无霸’级别的海商。

    是海商,不是水师。

    如果张新不打荷兰人,明年他们会被大明水师从澎湖赶走,有一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除船,还有钱。

    荷兰人在岛上有现银五十万两,不要惊讶如此多,他们与大明走私海商长年累月做生意,自然是拿钱买,不是拿刀抢。

    且是海贸生意,不比陆地车队,一百辆马车也没多少价值,五百到八百吨货船带来的货物,带走的货物,皆不是小数目。

    如此看,五十万两还显寒酸。

    但对于张新来说,这些钱够他不用脑子猛砸两年,甚至三年!

    另外,本钱张新要用,生意也还要做。

    别怕,张新没打算暴力强抢大明走私海商的商品,而是使用拖欠办法。

    比如,收三批货物,支付第一批货物的货款,以此循环。

    更狠一点,收五批货物,支付第一批货物的货款,以此循环。

    正常来说这个循环周期需要一年时间以上。

    不用担心走私海商会因此破产,张新只是逼他们把坦在地下的银子挖出来,让银子得到循环,盘活资金。

    如此,不用抢,也可以做无本生意。

    自然,这一切前提是张某人手里有炮有船,并且能够挡住荷兰人反扑。

    目前荷兰人主要势力在世界第四大岛周边区域,和阴国人是队友,与西斑牙和葡萄牙竟争柔佛海峡,两边打生打死已经好多年。

    现在突然一个根据地被抄家,不知会有何反应。

    以上是战役经过,和财物所得。

    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张新又有新问题。

    二丫出发时带走七百五十名第四队队员,尚可喜带回两百人,因为不费一兵一卒,所以澎湖此刻有五百五十人驻扎。

    如此,无论怎么看,都需要扩充手下,还要考虑到训练时间,所以这事不能拖。

    理所当然,情理之中,这次第四队立大功,理应对第四队进行扩编。

    不比不知道,那些对大明失望透顶的‘老年人’真好用。

    不用教他们识字,心甘情愿接受高强度训练,打仗不惜死,有决心,有毅力,完美悍卒来源。

    感谢万某人,感谢官吏乡绅,感谢老朱的百万后代,感谢所有兼并土地、贪污无度的人,送来的强大助攻。

第132节 原来是郡主

    两百第四队员进驻望洋山,开始承担维护治安工作。

    半岛比村子大一点,两百人轮流,十人一队,一天十二时辰巡逻,基本可以保障生产安全和普通人生活稳定。

    尚可喜和赵进乘船沿珠江北上,再次出发去捡人。

    所以事情处理好,张新把精力转移到船厂上。

    经过分割,前山水道东西两边两处船厂以后再无没关系。

    那个送上门,会造广船,名叫王道户的大船工,被张新洗脑后拱手送给爱国者东印度公司。

    其他还有两百名船工,也一起划给东印度公司。

    现在自己没有大船工,只有三个跟随李杜斯学习半年的学徒。

    于是张新把二丫过年前,第一批俘虏中,几个略懂造船和航海技术,现在在当老师的夷人调过来,协助三名学徒建造真.盖伦帆船。

    有详细资料,难度大大降低,所以,有没有大船工已经无所谓。

    另外,船厂规模还需要扩大,割出去一半不算什么,张新要让船厂比原先大十倍,一年后的今天,每个月都有一艘到两艘大船下水。

    想做到这一点,还需要从现有船工中培养二十、三十个新东家。

    也就是最初设想的,让他们分离出去,成为船厂的供应商,船厂最终目标是组装工厂。

    张新要做是为他们提供资金,还有土地。

    考虑到便利,最好是把船厂附近土地买下来,这样可以降低运输成本,沟通成本。

    早前,二丫购买前山水道旁边土地,使尽全部力气,只买到五十亩,其他卖家不卖,最终不得不到对面买。

    现在,呵呵!

    心里这样想,张新打算去找某个胡子特别的秀地主聊聊感情。

    像往前一样,张新无数次经过船厂像集市一样的大门口,一对男青年突然冲过来跪下。

    “这位公子,我们兄弟俩已经两天没吃饭,行行好,请给我们一个生计。”

    两人举动被张新看在眼里,也被其他围观者看在眼里。

    表面看,船厂收人要求很低,其实不然。

    所有船工,要么原本是工匠,要么是从内地捡来的乞儿培养成学徒。

    这些要求不谈,张新打量兄弟俩,除衣服有点脏,怎么看都不像穷人,细皮嫩肉的。

    心里这样想,张新柔声道,“起来吧,我先带你们去吃饭。”

    兄弟俩眼睛明亮,千恩万谢。

    船厂内部有食堂,自然不缺吃的,待两人狼吞虎咽结束,张新好奇问,“我观两位面相不凡,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张新面像友善,五官柔和近亲,让人颇有好感,约十四五岁的弟弟口直心快道。

    “家父是广州府典史,上个月遇刺被害,其他官员贪图我家财产和三千良田,墙倒众人推,只有我和我哥逃出来。”

    张新表情不变,心里微愣,要不要这么巧?另外,虽说是尚可喜杀死他们父亲,主使却是自己。

    “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张新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留下来干活,”哥哥开口道,“我们有力气,不怕吃苦。”

    后面又聊几句,张新叫来一个学徒,吩咐他把兄弟俩送给郭三富。

    然后,没有然后,都是命。

    心情沉甸甸,离开船厂张新不知不觉来到水尾街,和香山县城类似,这条街堪称烟火气最旺,也是最好玩和最热闹的地方。

    小饭馆里,天气渐暖后,大家喜欢赤膊喝酒,非常热烈。

    藏在胡同后面的娼馆,都懂。

    胭脂水粉店,都是来自海外的洋货。

    还有各种奇珍异宝,多以奇石、翡翠、名木、雕刻、活物珍兽为主。

    其它如懒猴、狐猴、金丝猴、大嘴鸟、八哥、孔雀、鳄鱼、黑豹,还有老虎。

    下一秒,张新被笼子里的一只袋鼠吸引。

    见张新喜欢,商店老板走过来打招呼,“张老板好,这东西是从南边运过来的,脾气不好,如果您喜欢,我把它给您送府上,不要钱。”

    张新摇头,重新站直身体,指向一笼两只小老虎,“多少钱?”

    老板还以为张新喜欢袋鼠,介绍道:“小老虎三百两一只,两只五百两卖给您。”

    一两折算成后世重量约是37.3克,十六两约等于一斤。

    所以,张新出门不可能带五百两现银,随口道:“帮我送到家,六百两银子找阿兰拿。”

    “张老板大气,”店老板高兴的嘴合不上,献媚道:

    “现在大家都知道,濠镜澳以前是夷人说的算,现在是您说的算,对于我们这些小商小贩来说,不用再被欺负,做生意热情高涨,您瞧,这条街是不是比以前更热闹?”

    听着像拍马屁,实事是店老板说的是实情,以前水尾街也热闹,现在不仅热闹,众人脸上还多出几分自在。

    继续往前走,张新陆陆续续又买许多东西,比如一块看上去不错的石头,有书桌那么大,天然造型,颇为壮美。

    还比如一整根铁木雕刻的关二爷,玉关音等等。

    换作以前,张新不会买这些东西,终其原因是心里有点堵,需要一泄压口,他为自己把那对兄弟送给郭三富感到惭愧、羞愧、良心难安。

    因为和吴思的利益互换,张新命令尚可喜杀死他们父亲,造成对方家破人亡。

    不算完,还把最后两根独苗斩草除根。

    和之前杀的人不一样,这次有点超出常伦,特别是张新灵魂来自后世,心理压力有点大。

    担心抑郁,所以买买买。

    “啊~”

    窄窄街道人太多,正在走神时,张新与一女子撞在一起,有点尴尬,手臂撞到人家胸口。

    打量女人,身高约一米六,五官精致如玉,皮肤白如雪,头扎双桃型发鬃,身着绫纱,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

    这些说明,她是一名未出阁的芸芸少女,家庭条件也不错。

    “报歉,敢问姑娘芳...”

    麻蛋,看人家漂亮,脑子就忘家里了,反应过来闭上嘴。

    少女抬手掩嘴轻笑,“我叫朱采篱,你是张新,张公子吧?”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张新略微后退一步,拱拱手道,“原来是郡主,失敬。”

    “徒有虚名罢了,”朱采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道,“我这样的郡主,大明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

    这话没法接,就像打孩子,自己能打,别人不能打。

    同理,人家可以自贬,傍人却不能踩一脚。

第133节 饼太大

    看到漂亮女人张新脑子转的有点慢。

    不知是自己主动,还是朱采篱主动,两人居然一起吃了顿午饭。

    不比后世,中世纪别说一起吃顿饭,碰一下小手也不行,如果碰了,等于砸手里,准备媒婆和花轿吧。

    而且这是有明律明支持的。

    不娶?

    充军!

    站在望海轩门口,目送朱采篱走远,张新忽地心头跳跳,他陡然发现,朱采篱怎么和自己当初认识郭文静过程有那么几分相似呢?

    这是一场硬遇吧?

    否则怎么会如此巧?

    心里这样想,张新来到费氏庄园,无他,费尔南多手里握着最多土地和房产,包括船厂附近土地,都是他的。

    费尔南多用深闺怨妇才有的眼神打量张新。

    就在刚才,他还在冥思苦想,四司衙门迁走,对大家都好的事,自己怎么就从上面掉到下面了呢?

    现在好了,还要巴结眼前这个小男人,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啊!

    张新微笑着朝牛角胡拱拱手,“老费,沿前山水道你还有一百亩闲置土地,一百亩仓库,这些卖给我,市价四万五千,我给你一个整数,四万两卖给我。”

    “....”

    麻蛋,一听整数,费尔南多还以为是五万两。

    不过,不管四万还是五万,他都没有打算卖地啊!

    “张新,”费尔南多沉声提醒,“我不打算卖地。”

    “你打算。”张新重复一句。

    费尔南多脸色已经阴沉到滴水,复重道:“我不缺钱!不卖地!”

    “老费,”张新语重心长道,“你可以把仓库搬去半岛东北和西北方向,我需要前山水道一侧土地扩建船厂。”

    “这是你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费尔南多坚定拒绝。

    “不,”张新提出不同意见,“这和你有很大关系,海盗活动频繁,没有护航的普通商船会很危险。”

    “....”

    这不是商量,而是赤果果地直接威胁。

    张新点到为止,费尔南多看似很惨,其实还有很大能量,不能将其逼到墙角,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按照之前想好的办法,张新又道,“年底我可以卖你五艘荷兰炮船,包括船上原本存在的火炮。”

    “....”

    瞬间心动的感觉,费尔南多脸上立马拥有笑容,“价格呢?”

    张新表现大度,“你自己报。”

    费尔南多胸有成竹快速报道,“荷兰人帆船长五十二米,宽九米,新船价格约一万两白银,一门四镑炮市价一千两白银,一门六镑炮五千两,一门八镑炮一万两。”

    张新认同,以上价格都是全新商品价格,二手要打折。

    “考虑到商品二手属性,和稀缺性,”费尔南多道,“我认为,打九折卖给我比较合理。”

    “成交。”

    这个价格和张新预期差不多,向前递出手和费尔南多握在一起。

    每一艘荷兰炮船上皆有四十到六十门火炮,按四十门四磅炮计算,仅仅只是火炮就值二十万两白银,打九折还有十八万两。

    实际不止,因为船上还有六磅和八磅炮,火炮数量也不止四十门,张新估计,最终成交价会是二十三到二十四万两每艘。

    卖五艘大约可以进帐一百一十多万两白银。

    贵到呼吸痛,如果不执行股份制,如果没有皇家撑腰,一般巨商个人玩不起东印度公司。

    管中窥豹,可以倒推海贸是多么赚钱,杀头买卖有人干,亏本生意无人做。

    费尔南多心里知道这些船是糖衣炮弹,也知道张新会有更大好处,还是感激道,“谢谢,我很需要这些,否则我会被一撸到底。”

    “不客气。”张新提醒他,“前山水道土地?”

    “四万两成交。”

    目标达成,张新告辞离开。

    送走客人,费尔南多看向翻释陶青云,“你也是大明人,你能帮我分析一下,张明是人吗?”

    陶青云苦笑,他理解费尔南多心里的苦楚,葡夷人来濠镜澳已经六十多年,每一代大首领都奔着同一个目标。

    早在去年这个时候,费尔南多还计划着,以不变应万变,等大明慢慢衰落,时间站在他这一边。

    万万没想到,仅一年时间,风云变幻,葡夷人对濠镜澳掌控严重倒退。

    “大首领,其实张新很普通,他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有一个优点,是所有人不能比拟的,也是他成功的关键。”

    “什么?”费尔南多好奇问。

    “识人、用人,”陶青云道,“张新四处派人去内地寻找船工,收养乞儿,收流难民,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他把那些普通人变废为宝的本领,真当是十分厉害,并且我相信,他已经从中发挖出很多优秀种子。”

    “陆家、达旦商行、郭家,其他海商,也都在培养孤儿,这有什么不同吗?”费尔南多反问。

    “有很大不同,”陶青云道,“最关键的是速度,其他海商培养一名保持较高忠诚度的孤儿需要十年,而张新....”

    说到这里陶青云同情地看了眼费尔南多,“他可能只需要七天。”

    费尔南多眉头轻皱,“你说的是那些传教士?”

    “是的,他们在提调司监狱被里关七天,出来后全部投靠到张新那里,这能说明很多问题。”

    “....”

    费尔南多已经懵了。

    担心把老板打击死,陶青云安慰道,“坊间传言张新怕老婆,之前结下联姻或许能成为奇招。”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这事费尔南多心态更炸,坦白道,“我根本没有女儿,之前只是忽悠张新。”

    “....”

    陶青云也懵了。

    张新不知道牛角胡骗自己,土地已有,返回船厂,开始执行造富计划。

    让有野心、有意愿的工匠独立出去,一个作坊专为船厂提供一种高质量配件。

    最终目标是让一艘船的配件全部外包,自己只负责组装。

    站在张新的角度看,出钱又出地,帮别人赚钱,看着像圣母?

    确实很像,但张新表示不背锅。

    站在上帝视角看,如果还看不懂,可以站在万历的角度看,还看不懂,可以把张某人当皇帝看。

    首先确定一点,海上是一定赚钱的,这个前提条件不讨论。

    出海需要船,船的造价如何?

    很贵。

    为什么贵?

    所以,造船需要规模化,专业化,流水化。

    反正大明已经无药可救,未来金钱鼠尾能做那张嗝屁股的椅子,张某人为什么不能做?

    现在是为将来铺路,到时万帆下海,无数勇敢水手、无畏海商,手里挥舞着刀片,怀里揣着火铳,船上装着火炮,从世界各地带回来无数奇珍异宝的画面。

    想想很激动,但饼太大,做好这张饼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第134节 以讹传讹

    就在张新执行造富计划时,朱采篱在陆家府邸一个春花盛开的小院里见到朱四。

    和在张新跟前从容自如、侃侃而谈不同,朱采篱在朱四跟前则显的拘束,还有一丝害怕?

    “四哥。”

    朱采篱朝背对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微微一个万福。

    除少数几人知道,眼前这个不是嫡生的世子,已经是王府内定继承人。

    原因?

    排在他前面的三个世子因为各种意外已经找秦王报到。

    “如何?”

    朱四回头看向不知道排行老几的妹妹,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我和他一起吃的午饭,期间谈一些风雅趣事。”

    朱四打量着妹妹,颇有兴趣问:“你对他印象如何?”

    “还行。”

    朱采篱谨言慎行回答。

    阳光帅气的朱四点点头,“你是雍靖王府家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同时,也需要为王府付出,我希望你嫁给张新为妾。”

    “妾?”朱采篱迟疑问,“这样会不会让王府丢脸。”

    “不会。”朱四微笑,“在某些人眼里,广州府是蛮夷之地,我们雍靖王府在广州,还在乎什么脸面呢?”

    “是。”

    朱采篱不敢再有异议,上一个反抗联姻的王府女儿被远嫁给到安南当山寨夫人,已经不能用惨字形容。

    次日早饭时间刚过,朱四登门拜访。

    张新打量一下外面太阳,这哥们掐点来的吧?

    主客落座,仆人阿兰上茶。

    张新眨眨眼睛,三分俏皮,七分认真道,“世子殿下日理万机,如果有事,派人通传一声就行,我可以上门的。”

    “不是什么重要事情,”朱四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挂着和煦微笑道,“采篱昨天下午跟我聊到你们在街上巧遇的事情,女子脸皮薄,虽未明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嫁进张家。”

    看着朱四的眼睛,之前张新还不确定,现在则可以肯定,所谓巧遇肯定是‘硬遇’,而且这背后不知藏着朱四的什么算计。

    摆在张新面前是一道简单选择题。

    敌人想办成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办成,心里有了计较,张新婉拒道:“郡主身份尊重,下嫁等于受委屈,万万使不得,此事作罢。”

    是的,张新把朱四看成敌人。

    原因是他有能力组织成立爱国者东印度公司,如此巨大的一只独角兽,不是一个普通世子能做到的。

    心智、手段、人脉,缺一不可。

    这三个优点看似没什么,还是跟买二手船一样,简简单单三个条件,绝无可能同时满足。

    而朱四做到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也是万中唯一。

    朱四确实是敌人,此时此刻他觉的张新在嘲笑自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危险寸芒。

    不可思议的事情,夸郡主身份尊重,怎么是嘲笑呢?

    屁股决定脑袋,朱四从小就认为,王府里的男人没尊重,女人更没尊重可言,老朱后代这个身份早已经不是荣耀,甚至是枷锁。

    心里想法丰富,表面看不出什么,朱四侃侃而谈道,“这里是广州,重富贵,轻生死,轻名利,所以不算下嫁。”

    张新差点飘,他现在是一般般有钱哈。

    不过张新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还是那句话,敌人想办成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办成。

    “下嫁只是原因其一,”张新拱拱手又道,“在下已有妻妾,且与她们曾经有过约定,如不是书香世家,如不是两情相悦,不得纳娶,请世子殿下理解。”

    朱四认同,畅聊道:“雍靖王府世世代代,男子女子皆会读书写字,女眷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给张新反驳机会,朱四又道,“昨日小妹与你一同进午食,相信肯定是两情相悦。”

    张新:“....”

    朱四把张新表情看在眼里,话锋一转又道,“当然,这事肯定还得你的两位内室同意,郭家我去找郭春秧商量,另一位,我相信采篱可以自己说服。”

    果不其然,朱四从张家离开后,又拜访郭家,并得到满意回复。

    半个时辰后,正在船厂忙碌的郭文静被郭家人叫回去。

    “爹,”郭文静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抱怨道:“船厂里事情很多,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下工后再谈?”

    郭春秧心疼地看着女儿,虽然心有不忍,还是把朱四登门的事情经过介绍一遍,并劝她坦然接受,不要搞对抗。

    和想像中不同,郭文静既没反驳,也没无理取闹,而是认真思考,半响道,“我只是妾,郡主嫁张家,为什么来找您商量?”

    “咳..”郭春秧清咳一声,“流言说张新怕老婆,这事人尽皆知,估计是出于这个考量,所以世子才登门商量。”

    不算完,郭春秧又道,“世子亲自上门解释,给足面子,嫁的还是郡主,你就坦然接受吧。”

    郭文静笑笑,看上去心情显轻松,“爹,你不了解,夫君是个有主见的人,如果真要做什么事,根本不用经过我同意,所谓怕老婆,只是以讹传讹。”

    “这次也是,”郭文静无奈道,“估计是拿我当挡箭牌,我不闹还不行。”

    “???”

    郭春秧懵,提醒道,“传言怎么回事?”

    “传言是王直海曾经送给夫君三个花魁,因为我反对,最终没有成行,流言传出去,坊间都以为夫君怕老婆,而我是濠镜澳第一妒妇。”

    郭文静揭短道,“其实是夫君自己很矛盾,理智告诉他不能要,又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反对只是诱因,不是主因。”

    “....”

    郭春秧砸巴砸巴嘴,半响,妒忌道,“你们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心灵相通。”

    “主要是我眼光好,”郭文静自夸道,“换个不听劝,怎么劝都没用。”

    “....”

    郭春秧感觉女儿是捡来的,自己不就是娶二十八房妾室嘛,拐着弯打压亲生老爹。

    另一边,张新正在家里逗两只小老虎玩耍,同时正在等郭文静。

    旁人不知道,张新心里清楚,郭文静一直在为自己默默付出,虽然总是扬着脸,其实心是暖的,是贤内助。

第135 悲惨环境

    知了!

    知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六月份,春去夏来,烈日下的果树上蝉虫不停鸣叫。

    张新在二进院中间和昨天买来的小老虎玩游戏,不久后等来郭文静。

    事实证明,郭文静不仅是贤内助,还是智囊,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也没有吵闹,而是问:“郡主为什么会嫁进张家为妾?”

    张新猜到昨天和朱采篱不是巧遇,自然也有想过同样问题。

    “估记是拉拢,”张新道出自己想法,“你知道,陆家是王府培养的代理人,只要是在濠镜澳,以后都离不我支持。”

    郭文静认可,真理尽头是实力,男人一系列大胆计划和果断操作,使他现在是濠镜澳名副其实第一人。

    但是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

    虽说老朱后代无穷多,世子郡主遍地走,可毕竟是郡主,怎能轻易嫁人当小妾?

    要知道,朱采篱的老爹,正儿八经是王爷,是皇亲国戚!

    虽说拉拢,巴结,都是人之常情,但是,为什么不是陆家嫁一个女儿过来,这样岂不是更完美,既可以联姻,又可以避免损面子。

    回来路上郭文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用怀疑口气问:“会不会做贼心虚?”

    “什么?”张新以为听错。

    郭文静一字一句道,“朱四会不会是刺杀你的主使?”

    “....”

    张新有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即视感,许多画面从眼前闪过,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这种可能有,虽然很小。

    套用柯南的名言,‘排除不可能的,不管多么不合理,但那就是真相。’

    郭文静把男人表情看在眼里,已经知道答案,疑惑问:“他为什么要杀你?”

    “这是个表面阳光,与人亲近,能力强悍,野心不明的人!”张新咬牙切齿。

    “那郡主娶还是不娶?”

    “娶!”张新拍板决定,“世子名头还是很唬人的,随便杀不得,也惹不得,把朱采篱丢进训练营,接受思想改造,然后再把她还回去。”

    郭文静明白这样是对的,心里稍稍有些酸楚,主动承担道:“我当恶人,让晴儿姐姐当好人。”

    “娘子受委屈。”

    接下去几天,濠镜澳大街小巷,商人、小贩、伙计,茶前饭后都在吃瓜。

    吃瓜内容是郭文静不允许张新纳妾。

    当然,普通人不知道被拒嫁的妾是谁,只知道郭文静强烈反对,还知道张新绵软无力,不敢反抗。

    结结实实让濠镜澳普通人感受到娱乐。

    被娱乐的人还有当事人朱四和朱采篱,朱四在微笑,看上去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让情绪波动。

    朱采篱眼睛红红的,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看上去刚刚哭过。

    朱四口气轻松道,“传言非空穴来风,郭春秧独女果然骄横霸道,我们王府家养不出这种女儿。”

    “四哥,”朱采篱咽声问,“现在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朱四安慰,“我昨天已经派人和张新沟通,今天让你和张家大妇陈氏见一面,只要你能说服她就行,郭氏女儿只是妾,可以不用理会。”

    “如果不能说通呢?”朱脑篱试着问。

    “嗯?”朱四认真看向眼前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就把你送给海盗李旦吧。”

    “....”

    朱采篱立马止泣,吓的小脸都白了。

    按约定时间,朱四带着朱采篱登门张家,按世俗,朱采篱被仆人阿兰带去内厅,独自见陈晴儿。

    张新负责接待朱四,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聊的?主要是喝茶,还去了几趟茅房。

    相比会客厅冷清,内厅比较热闹。

    内厅也就是二进院客厅,主人自家用的,外人不会让进来,仆人也只有阿兰可以进入二进院。

    陈晴儿昨天上午还在狮子村忙着迁移村民,张新昨天下午把她接回来。

    此刻,做为张家大妇,陈晴儿身着红色华丽绢帛汉服,头戴金钗宝玉,神情恬静端庄地坐在内厅上首四方桌右边。

    郭文静也在,她坐在下首左侧,或许是不想抢大妇风头,一改往日风格,把金钗换成银钗,把罗绮面料衣服换成普通沙绢。

    这时仆人阿兰带着一名少女走进来,朝陈晴儿和郭文静行万福礼道,“夫人,这是朱采篱郡主。”

    事小规矩多,陈晴儿和郭文静从座椅上站起来,齐齐向朱采篱行礼,“见过郡主。”

    朱采篱连忙还礼,同时心里惊讶,一个外表温婉如玉,一个冷如冰霜,但都很漂亮。

    “郡主请坐。”陈晴儿伸手邀请。

    陈晴儿为人和气且客气,说话声好听,给人一种平易近人感,这让朱采篱感到一丝庆幸。

    再看坐在对面的冰霜女子,这就是强烈反对自己嫁进来的郭氏女儿吧。

    心里百转千回,朱采篱忽地决定放弃走进张家之前编排的说辞,下一秒直接起身,然后跪在陈晴儿跟前——大哭。

    一把鼻涕一把泪,述说着生为王府家女儿的悲惨生存环境。

    别说,这一招挺有效,虽然事前已经商量好,郭文静演红脸,陈晴儿演白脸,还是当场就心软了。

    半个时辰后,朱四和朱采篱离开张家,走时带走一个日期,上门下聘+迎亲日期。

    这个日期就是明天。

    下聘地点是陆家,迎亲地点也是陆家,不是座落在广州城的王府。

    由此可以看出,朱采篱里地位之低,已经不能更低,连她爹娘都不用见,直接就能嫁。

    也从侧面说明,朱四好像才是王府的主人。

    当然,郡主为妾,朱四也有低调处理的意思。

    次日,郭文静让仆人找来媒婆和花轿从张家出发。

    花轿是八台大轿,锣鼓队是六十人超大阵容,抬着缠裹红丝带的糖、米、肉、布料等常见礼物前往陆家。

    除此之外,郭文静更是四处发请帖,客人包括四司衙门的头头脑脑,各个海商,走私头目等等。

    当然,事情是郭文静做,主意张新决定的。

    原因?

    还是那句话,敌人想要的,统统反对,朱四想低调,张新就要高调。

    而且张新这样做有正当理由,成为濠镜澳无冕之王,找个理由把大人物小人物叫过来聚聚,确定一下地位,属于正经事。

    娶妾,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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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耀四方介绍:

160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
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
1616年,丹麦东印度公司成立。
....
1617年,明耀西印度公司成立。明耀四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耀四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耀四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