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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海风     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txt下载     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八章王后的手段十

    很快的,娜塔莉便换上了一身的劲装。她头带着一顶带着棕色毛边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一根翎羽;她的身上则穿着一身蓝色的皮衣,黑色都斗篷披在右肩上,马刀挂在腰间的皮带上。

    当娜塔莉走到修道院的门口,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正从敞篷马车的座椅下面拿出了一壶的啤酒。老大人拧开啤酒瓶的瓶盖就准备来一口。

    娜塔莉见状很少不满,她问道:“亲爱的斯坦尼斯瓦夫叔叔,你现在还有心情喝酒吗?彻辰他随时都有可能去见上帝了!”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本是因为自己的“奸计得逞”所以想喝口酒庆祝下,他没想到娜塔莉出来的这么快。听到娜塔莉对自己的这一举动不满,老大人赶忙放下了酒瓶子。

    “别误会,娜塔莉。我是在向上帝在为彻辰祈祷呢。”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辩解道。

    娜塔莉现在急着去见彻辰,她听了老大人的辩解后也不多说话,三下五除二地便上了马车。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也赶忙上了去。马车夫一挥马鞭,马鞭在空气中发出一声鞭炮炸裂开来的脆响,两匹马打了一个响啼,开始动了起来。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就坐在娜塔莉的对面,他看着此刻英姿飒爽的娜塔莉,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才是这个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又想起了路德维卡王后委托他时说的话:“波托茨基,娜塔莉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她不该这么早就成为修女的。况且我虽然相信共和国的外患马上就要过去,可是‘外患一去,内忧必来’这话一次次被证明是颠之不破的真理。吕保玛茨基醉心于黄金自由,漠视于整个国家的利益。将来他和国王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的。但是这个国家必须改革,改变那种自由散漫的风气,将权力集中到开明的君主手中。或许改革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就能完成,这也是我和陛下所希望的;或许我们这一代完成不了,下一代人要接过改革的接力棒。而我希望,接替我们的会是娜塔莉、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安杰伊·克米奇茨这样的爱国青年。”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越看娜塔莉越是入迷。在娜塔莉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在茹凯夫斯基元帅麾下征战四方的自己。

    娜塔莉其实早早的注意到了老大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开始,她还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娜塔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和脏东西。

    “老大人,你在看什么?”娜塔莉直接的问道。毕竟一直这么被人看着,她也是不舒服的。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惊醒了过来。他笑着对有些愠怒的娜塔莉解释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你,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在伟大王冠盖特曼的麾下效力……”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开了口便停不下来,他从赛科拉之战一直讲到了霍丁之战。

    从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说话开始,娜塔莉便静静地做着忠实的听众。她明白,老大人是在缅怀那个逝去的黄金时代。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是黄金时代出生的一带,那个时代是翼骑兵的时代,也是波兰共和国的时代。从斯特凡·巴托雷开始,波兰便成为了东瓯最强大国家,她的军队甚至占领了莫斯科,将波兰共和国的国旗插上了克里姆林宫。但随着茹凯夫斯基与霍德凯维奇以及佩德罗一代爱国将领的逝去,亦代表了波兰共和国的黄金时代远去了。随后的西吉斯蒙德三世和瓦迪斯瓦夫四世虽然还能勉强控制局面,然而等他们也相继逝去后,波兰的内忧外患进入了总爆发。

    “斯坦尼斯瓦夫叔叔。”娜塔莉将一只手放在勒老大人的手背上。

    娜塔莉是想给予老大人以安慰,没想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突然一把抓住了娜塔莉的手。

    “斯坦尼斯瓦夫叔叔!”娜塔莉尖叫道,她有些不知所措。

    “娜塔莉,”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紧紧地握住了娜塔莉试图缩回去的手。他言辞激烈地说道:“娜塔莉,不要去做修女。共和国需要的不是你的祈祷,而是你的战刀。我知道出家并非你的本意,你只是一时受到了挫折而想不开。孩子,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扬·斯科热杜斯基在误以为海伦娜死了以后,他万念俱灰,曾经也想要去做修士,可是他耐心等待了下去,等待自己将祖国从肆虐的扎波罗热哥萨克匪帮的手中解救出来。上帝和仁慈的护国女神给了他福报,让海伦娜回到了他的身边。”

    娜塔莉不再挣扎了。显然,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话真正的触动了她。

    娜塔莉的嘴角抽搐着,她的神情不断地变幻。

    “不!”

    娜塔莉徒然抽回了手:“不,请不要劝我。斯坦尼斯瓦夫叔叔,请不要误会,我今天肯和你走,只不过是因为我要见一位将死之人最后一面。而且的,我也在等待,等我们伟大的祖国将侵略者全部赶走,共和国恢复了自由,我再去侍奉上帝。”

    刚才,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看到娜塔莉那犹豫和挣扎的神色的时候,他本以为娜塔莉就要被自己说动了,没想到她还是如此的顽固。看来真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话娜塔莉是听不进去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便不再提关于出家和做修女的事情。

    这之后,二人一时无语。

    马车飞快地奔驰着。一路上开始出现了冒着炊烟的村舍和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

    又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打破了沉默。

    “看吧,华沙虽然经过了两次劫难,可是我们的人们仍然在满怀希望的重建她。祖国母亲哺育了她的子孙,而她的子孙也以同样的热情回报她。”

    娜塔莉撇过头看向马车左侧一闪而过的人影,却仍然没有说话。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往右侧看了一眼,一座小教堂映入了他的眼帘。

    “停!”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斯坦尼斯瓦夫叔叔?”娜塔莉问道。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指了指教堂,他对娜塔莉说道:“看,娜塔莉,那里有一座教堂。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去为彻辰做个祈祷吧,祈祷他康复。”

    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不等娜塔莉同意便命令马车夫朝教堂而去。

    “斯坦尼斯瓦夫叔叔!”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接二连三的如此,娜塔莉是真的生气了。他难道不是叫自己去见彻辰最后一面的吗?为什么一直在浪费时间!

    “别急,别急,很快,很快。”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安抚着娜塔莉。待马车一道教堂门口,老大人马上跳下了马车。他一把抓住娜塔莉的手,然后推开了教堂的门,将娜塔莉推了进去。

    此时并不是做弥撒和礼拜的时间,教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寥寥二三人。

    娜塔莉一个踉跄进了教堂,她正想回头呵斥,却见坐在中间一排椅子上的唯一一人回过了头。

    娜塔莉呆住了,因为那人竟是本应该卧床不起的彻辰。

第六百零九章王后的手段十一

    四目相对之下,彻辰和娜塔莉都惊呆了。

    在彻辰,他本是在扬·卡齐米日国王的内侍官乌戈夫斯基的带领下前往娜塔莉所在的修道院。可在半途,乌戈夫斯基突然感到了一阵的腹痛。没奈何的,他们只得在这座小教堂的门口停了下来。原本的,由于二人都是单独骑马,所以彻辰提议乌戈夫斯基在此稍作休息并请人去找一位大夫来。可乌戈夫斯基不同意,他告诉彻辰,由于现在娜塔莉对其心如死灰,如果彻辰一个人去的话,娜塔莉未必会见他。况且修道院里都是女士,彻辰这么一个年轻男子独自一人也是多有不便。乌戈夫斯基说自己恰好认识这里的神父,他是一位有法力有德行的人,自己不需要医生,只需要见到神父,由他轻抚自己的痛处就能够痊愈了。

    说完也不由分说,乌戈夫斯基便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等彻辰走进教堂,乌戈夫斯基已跑的没了踪影。他只好在座位上等待。

    而娜塔莉更是没有想到在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口中已经奄奄一息的彻辰,竟然就生龙活虎的在这里,一点都没有受到枪伤的样子。

    娜塔莉不是笨人,若果不是因为受伤的那位是彻辰,她本不是那么容易受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蒙骗的。现在的她完全明白了,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为的就是将自己骗来和彻辰相遇。

    想明白了这,娜塔莉在彻辰的注视下转过了身,她要打开大门离开,回修道院去。

    可大门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一般,怎么打都打不开。

    “娜塔莉。”

    身后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娜塔莉僵住了。

    “娜塔莉。”彻辰又喊了声。

    这一次,娜塔莉缓缓地回过了头。

    她朝着彻辰走了过去。虽然在彻辰的眼中,娜塔莉的每一步都很沉稳,她的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可其实娜塔莉正用自己最大的克制力在克制自己的激动。

    娜塔莉就在彻辰的身旁坐了下来。

    “赞美上帝。”她说道。

    “永生永世赞美。”彻辰回了一句。

    这之后,两人便没有了话语。

    在教堂的门外,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乌戈夫斯基碰到了一起。也正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在外面用一把铁锁将彻辰和娜塔莉锁在了里面。

    乌戈夫斯基对正在用一只眼睛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问道:“老大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答道:“什么情况都没有。两个人就真的像是坐在一起听讲的陌生人一般。”

    听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这么说,内侍官乌戈夫斯基紧张了起来——若果真如此,他们花费如此多心力将两个年轻人骗到一起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一念及此,焦急的乌戈夫斯基便不顾理解的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身上挤去——他也试图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当然寸土不让。

    他叱道:“急什么!我说乌戈夫斯基,王后让我把娜塔莉骗到这里来,又让你把彻辰也带到这里,总不是只让他们在这里见个面这么简单吧。”

    乌戈夫斯基停止了推扯斯坦尼斯瓦夫,他说道:“是的,是的。还有……”

    就在这时,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神甫布道的时间到了。

    乌戈夫斯基禁了口。

    走上祭坛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神甫,他身穿黑色的法衣,脸上的面皮如同晒干的桔子皮一般。神甫脑袋上的头发已经谢了一半,在头顶形成了一片“地中海”。他剩余的头发和胡须黑白相间着,杂乱地交错在一起。

    “阿门!”神甫说道。

    “阿门。”祭坛下的人合声应道。

    今次,这位神甫讲的是《创世纪》中第4章的故事。

    这一章主要讲述了以撒四十岁了,早已到了结婚的年龄。以撒的婚姻问题是亚伯拉罕心中的一件大事,因为以撒是由上帝的应许而得的。

    然而,在迦南,亚伯拉罕为儿子找不到理想的结婚对象。这里异教盛行,民风也不纯朴,与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女子结合,势必会对以撒及其后裔对上帝的信仰带来负面影响。

    早在撒拉去世之前,亚伯拉罕已经得知远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弟弟拿鹤一家的消息。所以,亚伯拉罕决定从拿鹤的后人中,为他儿子以撒娶一个妻子。

    从希伯伦到拿鹤一家的居住地约有千里之遥,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这是非常艰辛的旅程。所以亚伯拉罕把此重任交托给了他最信任的老仆人。

    但是,仆人对此事抱有一定的疑虑。因为亚伯拉罕离开美索不达米亚的哈兰已经65年了,离开吾珥的时间更长,其间与故乡的本族人没有来往。而且亚伯拉罕的亲族根本没有见过以撒,怎肯把女儿嫁到遥远的迦南呢?即使同意嫁给以撒,也可能会要求以撒回故乡成亲,并在那里居住生活。

    所以仆人说:“倘若女子不肯跟我到这地方来,我必须将你的儿子带回你原出之地吗?”

    亚伯拉罕告诉仆人不可带他儿子回他曾经的故乡,因为“耶和华天上的主,曾带领我离开父家和本族的地,对我说话向我起誓说:‘我要将这地赐给你的后裔。’”

    亚伯拉罕的信心鼓励了仆人,他就起誓接受了主人的委托。

    仆人到了拿鹤城之后,没有直接去拿鹤家族求亲,而是先祷告求问上帝的旨意。

    仆人求问上帝如此显明他的旨意:“我向哪一个女子说:‘请你拿下水瓶来,给我水喝。’她若说:‘请喝,我也给你的骆驼喝。’愿那女子就作你所预定给你仆人以撒的妻。”

    上帝应允了仆人的祷告。这时,仆人祷告的话还未说完,利百加就来到井边打水。当仆人向她求水喝时,利百加不但给他水喝,而且主动给他的骆驼打水喝。仆人则静静地看着利百加忙碌,不但不帮忙,连一句道谢的话也不说。直到利百加喂所有的骆驼都喝足了水,仆人确定,利百加就是上帝为以撒挑选的妻子。

    于是仆人到了利百加的家里,仆人非常详细地述说了亚伯拉罕如何托付他回故乡为以撒娶妻、亚伯拉罕对上帝的信心,以及在拿鹤城的井边,他如何向上帝祷告,利百加的言行又如何应验了祷告。

    仆人的一番话显然使利百加一家难以拒绝。“拉班和彼土利回答说:‘这事乃出于耶和华,我们不能向你说好说歹。看呐,利百加在你面前,可以将她带去,照着耶和华所说的,给你主人的儿子为妻。’”

    但是,当利百加的家人收了贵重的聘礼之后,第二天早上却又提出让利百加在家里至少再住十天。这是利百加的家人因为女儿远嫁他乡的不舍和犹豫。

    仆人见状,直言不讳地告诉利百加的家人,这桩婚事是出于上帝的旨意,不可耽搁或反悔。

    利百加的母亲和哥哥只好把利百加叫来,寄希望于利百加本人能推迟出发或拒绝同意婚事。但是,利百加是个敬虔的女子,信靠上帝。她相信上帝为她预备的婚姻一定是好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去。”

    ……

    讲完这个故事后,神甫继续布道。

    可彻辰已无心听讲了。

    尽管他屏息凝神,可神甫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应景了——彻辰觉得,娜塔莉就像是故事中的利百加的化身。

    利百加不顾父母和兄长的阻拦,执意嫁到千里之外的迦南去,而娜塔莉呢,她不也是这样吗?在那个时候,娜塔莉拒绝了米哈乌王子,不惜与自己的父亲决裂也要嫁给自己,而为了让自己尽快地完成她父亲设下的条件,娜塔莉还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为自己组建军队。

    往事一幕幕在彻辰的眼前划过,让他的眼睛不禁润湿了。

    娜塔莉,多好的一位姑娘啊!

    而正是这么一位姑娘,他曾经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姑娘。如今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自从克里米亚一别后,他就没有再离她如此之近。

    彻辰会因为一个《创世纪》中的故事而突然想起娜塔莉的好,这倒不是因为彻辰是一个滥情且三心二意的人。事实上,彻辰是一个在感情方面软弱且被动的人。他本不如娜塔莉和法蒂玛来的直接和坚决。所以对于娜塔莉和法蒂玛,彻辰都是放不下的。两个姑娘在他的心中有着同等重要的地位,天平的倾斜只在于谁更主动施加影响。

    而现在这时候,情感的天平显然倾向了娜塔莉这一边。因为哪怕彻辰闭上眼,他用耳朵都能捕捉到娜塔莉的芬芳。

    “娜塔莉就在我的身边,这是上帝要我们重逢。上帝还用以撒和加百列的故事通过神甫的口给了我以启示。”彻辰暗自对自己说道。

    此时此刻,又有无数个娜塔莉的身影在彻辰的脑海里飞舞,那些都是甜蜜的画面。

    彻辰痴痴地笑了起来。

    突然的,美好的画面过去,一袭黑色修女服的娜塔莉出现在了彻辰的脑海中。她神色凄苦地看着自己。

    “不!”彻辰的内心撕心裂肺地喊道。

    手随心动,彻辰一把握住了娜塔莉的手。

    “娜塔莉,不要去做修女。”

    同彻辰一样,神甫所讲的故事也让娜塔莉深受触动。她同样将自己带入了谨遵上帝安排的加百列。

    彻辰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这让娜塔莉吓了一跳。娜塔莉没想到彻辰竟会如此。她先是一阵慌乱,接着没来由的,娜塔莉的心中竟涌现出一丝甜蜜的感觉,那感觉在告诉她:“原来他心里还有我。”

    彻辰的举动虽然让娜塔莉心中的坚冰融化了些,可远远未到打破的程度。娜塔莉一想到彻辰对自己的避而不见和他已经与法蒂玛有了孩子,她的脸马上铁青了下来。

    娜塔莉双手握拳使劲地挣脱着彻辰的束缚。并且的,她还厉声叱责道:“彻辰阁下,请放尊重些。这里是教堂,你这是在亵渎上帝。”

    四周围稀稀落落的人都被娜塔莉的喊声所吸引,他们纷纷看向彻辰和娜塔莉,连祭坛上的神父都放下了《圣经》停止了布道。

    在门外,乌戈夫斯基也隐隐约约听到了教堂内传出的动静。他拍了拍霸占了最有利观看位置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背:“老大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皱巴巴的嘴角向上弯成了半月,他对乌戈夫斯基道:“王后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哪一半?”乌戈夫斯基问道。

    “男的那一半。”

    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仰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乌戈夫斯基一眼。

    “那个神甫布道的内容,是你安排的还是王后陛下安排的?”

    乌戈夫斯基连连摆手道:“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不敢指使和安排上帝的牧羊人。其实我只是按照王后陛下的吩咐,让神甫将今天布道的内容换了下。”

    听乌戈夫斯基这么说,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副“国之大幸”的表情。

    “王后陛下要是男人,恐怕我们都要失业了。”

第八百零八章卖马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没有任何的异状发生,那个在小镇内表演的马戏团也在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去后的第三天离开了小镇,前往他处。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仍有些不放心,他派了一名士兵跟踪了这个马戏团,当士兵回来报告说马戏团已在另外的小镇住下,并一如既往的进行表演,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才真正放下了心。

    “或许真的是这么太过小心了。”男爵如是想道。

    一周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这一天,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一如既往的提出去外面放放风。

    对此,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微笑着同意道:“当然,当然。公主殿下,您在这里是自由的。其实您本不用如此的多礼,想要出去的话和霍松说一声就可以了。”

    对于男爵慷慨的给予的“有限自由”,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行礼一个公主礼表示了感谢。

    正当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转身离开男爵的办公室的时候,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突然又叫住了她。

    “公主殿下。”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叫道。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她的背脊冒出了冷汗。这个时候公主真的担心,担心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会突然取笑了她外出的权力。

    “公主殿下,”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又叫了声。他笑容可掬地走到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身后道:“正好的,今天我没有什么要处理的重要的公务,不如我陪您一起走走吧。”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回过了头,这时候她表现出的神情已是满怀喜悦,仿佛这是求之不得的一般。

    “那当然好了,男爵阁下。”

    于是的,男爵命霍松安排好了马车和随行的仪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德文斯克城堡。

    在马车上,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轻轻哄睡去了怀中的腓特烈王子。她伸出一只带着丝质手套的手微微地掀起了一片帘子。公主本想看看外面的景致,没想到护卫在两边的瑞典重甲手枪骑兵早已将马车的窗户挡了个严严实实。除了骑士座下的黑色战马和他那一身闪亮的骑士甲,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什么都看不见。

    今天跟随自己的,除了霍松的那一队人外,还有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麾下的数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士。

    “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之下,那些人是否还能就得了我。”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不禁有些担心。

    而更让公主担心的是,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此次突然陪同自己,是突然的临时起意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果是后者,那么那些来救自己的勇士们或许已经暴露了。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收回了手。虽然内心忧虑不已,可公主的脸上仍然是那副恬静的表情,不露出分毫的异样神色。她看着襁褓中酣睡的王子微微一笑,整个人都流露出母性的光辉。

    在公主收回手的同时,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也微微打开了马车的窗户,他对遮挡住窗户的重甲手枪骑兵喝道:“放慢脚步或者走远一点。”

    那名重甲手枪骑兵听到男爵的命令,赶忙放缓了马速,将自己落到了马车的后面。

    “男爵阁下,您本不比如此,他也只是在尽职尽责。”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将目光投到男爵的脸上,为那位骑兵说话道。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却说道:“不,公主殿下。我是在教育他。他在尽忠职守当然没有错,可如果一名士兵不懂得察言观色,只会教条的执行命令,那么士兵永远只能是士兵。”

    “男爵阁下真不像个德意志人。”

    “我只不是个固执的德意志人。难道公主原本以为我是个老顽固不成。”

    听男爵这么说,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不禁掩口轻笑了起来。

    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马车的速度逐渐的慢了下来——小镇到了。

    马车门被打开,男爵跳下了马车,他优雅地站到马车的一侧,然后优雅地伸出了一只手。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将一只手搭在男爵的手背上,然后下了马车。

    今天的小镇由于不是集市日,所以比之上一周人少了不少。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一如既往的缓缓走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地拿起一件新奇的物品仔细观赏。

    男爵和霍松紧紧地跟随在公主的身后。但为了不让公主觉得约束,那些卫兵们都被男爵支开了十步之遥。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放下手中的一串珍珠项链,她回过头对男爵说道:“男爵阁下,若不是我知道贵国正在和波兰、沙皇俄国以及丹麦在进行着旷日持久的战争,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置身于一个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把这当做了公主对卡尔十世国王治国才能的赞扬。他乐得趁此机会将公主变成卡尔十世国王的拥趸。

    “是啊,我们的卡尔十世国王陛下不仅是一个军事天才,更是一个治国理政的专家。他的智慧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的多,每每一个主意就能让臣下们心悦诚服。并且他的慷慨也是举世闻名的,就比如您的丈夫选帝候阁下,为着二人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陛下甚至不惜将半个波兰送给他。”

    说着,男爵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了下腓特烈王子的脸蛋:“小王子,将来的你可是普鲁士和大、小波兰的主人了哦。”

    可没想到,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的逗弄不仅没有让小王子开心,反而惹得他大哭了起来。

    着一时让男爵尴尬不已。那触碰过小王子脸蛋的手指僵在哪里,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赶紧轻轻摇晃着儿子,把小王子哄回去。

    就在这时,一名卖马人赶着十余匹的马走了过来。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抱着小王子赶忙躲到了道路的右侧,而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则站闪身到了道路的另外一边。

    卖马人从街道的中间走过。十余匹马将公主和男爵分隔了开来。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透过马身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他那身经百战锻炼出来的第六感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假使此时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跳上一匹马……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不敢再想。

    “停!”男爵大吼了一声。

    紧接着,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一只手撑在一匹棕色的马的马背上,他如同跨栏般从马背上跳了过去,落在了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面前。

    哪怕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已年届五旬,可他的身手依旧矫健。

    那些瑞典护卫和重甲手枪骑兵也如临大敌般地将卖马人和他的马包围了骑来。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就抱着王子站在那里,她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男爵第一次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男爵能感受的到,公主是在嘲笑他的虚伪和小题大做。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不禁老脸一红。

    就在这时,那马贩子对身边包围他的人求饶道:“各位军爷,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商人啊!”

    那声音清脆悦耳,宛若女声。

    不,那马贩子本就是个女人。

    当她一抬起头,霍松便认出了他女人的身份。

    “男爵,这家伙是个女的。”霍松大叫道。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闻言一振。他再一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没有骗自己——女人贩马本就罕见,更何况如此的年轻——她一定是间谍。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走到那女人的面前,为了在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面前挽回面子,男爵以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对她说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女人看着男爵的脸,她对男爵说道:“阁下,我认识你。”

    一旁的霍松以为这位“女间谍”是想套近乎、拖时间,他推了她一把,威胁她少说废话。

    可那女人却不为所动,她退后一步,看着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然后行了一个标志的瑞典军队的军礼。

    “男爵阁下,”她说道:“您忘了,我叫克里斯汀,曾经在卡尔十世国王的宫廷军队中工作过。国王陛下宴会上的酒都是我预备的。”

    听那女人这么说,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想了想,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卡尔十世国王的宫廷中有个叫克里斯汀的军需官。

    自称克里斯汀的女人见男爵还是不相信自己,她又往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枚徽章来。

    霍松从克里斯汀的手中抓过了徽章。他仔细看了看,那的确是服役于瑞典军队的军需官所配戴的徽章。

    “男爵,东西没有错。”霍松确认道。

    “难道又是一场乌龙?”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有些不自信了起来。他左思右想,又抓住了其中的一个“漏洞”。

    既然这位克里斯汀自称是军队的军需官,那么怎么会沦为一名马贩子的?按理说军需官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油水去是不少,一般人宁可不升职也要待在这个岗位上的。这便是男爵奇怪的地方。

    对于这一疑问,克里斯汀是如此回答的:“尊敬的男爵,我本来是被伟大的卡尔十世陛下派到特兰西瓦尼亚大公约翰二世·拉科奇的麾下效力。可是拉科奇大公运气不佳,他被波兰的吕保玛茨基元帅与神圣罗马帝国的援军打败了。不得已之下,我跟着大公的残兵败将逃往特兰西瓦尼亚。没想到我们在半路又被斯特凡·恰尔涅茨基给伏击。大公的军队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很快被击溃,000辆满载战利品的大车也丢掉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不行了,于是我悄悄的偷了一队的军马,然后趁着夜黑风高逃离了他们的军队。我装扮成马贩子,一路东躲西藏,没有了盘缠就卖马为生这才回到了祖国。”

    拉科奇大公那倒霉的事情男爵是知道的。他还知道这之后大公的残兵败将又再次被恰尔涅茨基追上,这一次,这位大公绝望地乞求和平,并向波兰军队支付了高达0万塔勒赔款。但仅三天后,为波兰共和国而战的鞑靼人又追上将缴械后一万多手无寸铁的特兰西瓦尼亚人全部击溃并掳掠为奴,拉科奇大公仅以身免。

    这位特兰西瓦尼亚的统治者活脱脱地演绎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听了克里斯汀的话,一旁的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不由的掩口笑了起来。刚才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还说什么卡尔十世对盟友是如何的慷慨和有情有义,可马上就被打了脸。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在笑什么男爵当然一清二楚。他挥了挥手,示意克里斯汀——这个叫自己失了面子的可恶家伙感觉走。

    霍松和瑞典护卫让开了一条道。可克里斯汀却没走几步就又回了来。她犹犹豫豫地走到男爵的身边,小声请求道:“尊敬的男爵,我希望继续为陛下效力,不知道您是否可以······”

    虽然克里斯汀长得还算清秀,可由于克里斯汀长时间和马待在一起,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的马粪味。刚才离得远还不明显,现在当她走近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的时候,男爵不禁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而在男爵的内心,他对克里斯汀这样的逃兵也是厌恶的。所以男爵连连的摆手,示意霍松他们将克里斯汀拉走。

    两名瑞典护卫犹豫着拉住了克里斯汀的手臂,要把她拉走。

    被倒退着拉走的克里斯汀不甘心地叫道:“男爵,男爵,请开开恩吧。我愿意将这些马都送给您。只求您再给我一个为国王陛下效力的机会。”

第八百零九章成功脱逃

    为了使自己的话更加的有说服力,克里斯汀挣脱了架住她手的瑞典护卫。她跑到一匹马的身边,将它牵到了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的面前。

    一见此马,男爵和霍松的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二人都是标准的军人,对马也是有极高的鉴赏能力的。他们一眼便看出了克里斯汀手中的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只见这匹良种马毛色光滑如缎,黑得向乌鸦一般,额上生就一撮的白毛,形如三角箭头,毛茸茸的腿上靠近马蹄处长着洁白的距毛。

    “好马,好马。”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高声叫道。他情不自禁地捋起了马脖子上的鬃毛。

    “男爵,我愿意将这匹马献给您。只求你再给我一个为国王陛下效力的机会。”克里斯汀再次提出了要求。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却没有说好与不好,他命部下拿过一套鞍鞯安好,然后跳上了马。

    所谓: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

    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

    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

    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

    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正是要试试,这匹马是否如同它的外表一样中看又中用。

    一骑到马上,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就在狭窄的街道上打起了盘旋。只见在高手的驾驭下,这匹良马先生打了个响鼻,接着便纵蹄驰骋。只见它双眼熠熠生辉、鼻翼呼扇着两到笔直如同烟柱般的热气。只一转眼,男爵和马便消逝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又过了会儿,男爵骑着马回来了。

    在距离霍松的脸不足一步的距离上,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大喊了一声:“吁!”

    马落下四条腿,就如同钢钎一般牢牢地扎在了地上。

    男爵愉悦地跳下了马。克里斯汀凑近些小声解释道:“男爵,这匹马曾经是科拉奇大公马厩里的一匹,也是大公最钟爱的。”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匹马如此的优秀,原来是大公的坐骑。

    “克里斯汀,”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说道:“你对国王陛下和王国的忠诚我已经看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男爵看了眼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仿佛怕公主嘲笑他一般。见公主没有任何表示,他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留在德文斯克堡做事。”

    说完,男爵又对霍松道:“霍松,今后克里斯汀就是你的军需官了。”

    克里斯汀千恩万谢。

    就在这时,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走到一匹白色的的小马驹的面前。公主面带微笑抚摸着这匹可爱的生灵,而小马驹仿佛也通了人性,竟不住地用嘴去蹭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手和脸。公主和马玩的兴起,她对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说道:“男爵阁下,我是否可以骑一骑这匹马。”

    公主的这个请求让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有些为难了。

    倒不是担心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会趁机逃走。不管是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自己刚得到的良驹还是他麾下的重甲手枪骑兵的战马都要好上这匹小马驹千倍百倍。如果公主她真要骑着这样的马逃跑,恐怕她还没跑出百步开外就被自己抓回来了。

    男爵是担心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骑上一匹她不熟悉习性的马,万一出了意外自己担待不起。

    看着男爵那一副为难的表情,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第一次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她说道:“如果男爵您不放心的话,大可以骑着马跟在我的身旁。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既然男爵如此的谨慎小心,我看我们现在就回城堡吧,那里最安全了。”

    说完,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便作势往马车走去。

    这下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心急了。他连连地向公主道歉,并向上帝起誓自己绝无此意,刚才自己犹豫不决只是因为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

    男爵边说着边向克里斯汀做手势,后者赶忙牵过那匹马,将缰绳递到公主的手中。

    “这匹马我本就是准备卖给女人和小孩的,想着她们或许会试着骑乘,我就在马具店买了一副马鞍。”克里斯汀如此解释为何只有这匹马有鞍鞯。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自然而然地将王子交到了克里斯汀的手中。虽然男爵表示克里斯汀一身的马粪味,不适合怀抱尊贵的王子殿下,可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则说这里就只有克里斯汀一个女子,让自己将小王子交给一群大男人,她更不放心。

    公主骑上了马,而男爵也随即地骑上刚刚得到的良驹。由于小镇的街道不适合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这样骑术一般的人骑马,众人簇拥着她往小镇外的一片空地走去。

    这片空地约有十几亩,它的面积很大,左边则是一片森林。

    一来到空地上,骑在马上的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弯下腰趴在马驹的脖子上悄悄地和小马驹说了会话。然后公主一夹马腹,小马驹小步慢跑了起来。

    小马驹先是向前,接着开始在空地上打起了圈儿。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身体随着坐骑不断地抖动着,但基本和马儿保持在一个频率上,显然,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所说的自己会骑马并非是一句虚言。

    男爵也对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矫健地身姿赞叹不已。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刚刚生下小孩的母亲。

    而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公主所吸引,克里斯汀悄悄地掐了一下正在她怀中酣睡的腓特烈王子。

    小王子本睡得正香,被克里斯汀这么一拧,他马上醒了过来,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小王子的哭声,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停下了马。

    “是怎么了?”公主着急地问道。

    克里斯汀也是一脸的焦急:“不知道,可能是小孩想妈妈抱了。”

    说着,克里斯汀抱着小王子跑向了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

    这时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的第六感又提醒他不对劲了。虽然今天以来男爵那“没有理由的怀疑”就每一次准过,可他还是坚持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公主殿下,我来看看。”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喊道。

    说完,他骑着马赶到了公主的身旁。并且后发先至,比克里斯汀还要快。

    克里斯汀将抱在怀里的腓特烈举高递给了马上的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将儿子抱在了怀里,她小心翼翼地摇了摇腓特烈,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小腓特烈马上就不哭了。

    一旁的克里斯汀小声叫了声:“公主殿下。”

    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朝着一旁正看着自己的男爵突然感谢道:“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

    公主用男爵的全名称呼他:“感谢您这几天来的悉心款待。”

    “应,应该的。”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口里应着,可他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男爵的手伸向了腰间的短阔剑——他要制住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不让其任何的不轨之举得逞。

    突然的,林子里传来了口哨声。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座下原本温顺异常的良驹突然的躁动了起来。马儿突然腾起了前蹄,只用后蹄站立。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猝不及防,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一旁的克里斯汀见状迅速地抓住了马鞍的前部,她矫健地跳上了马。

    “公主殿下,快走!”

    克里斯汀伸出了一只手,她将腓特烈王子从公主的手中接了过来,然后二人调转马头逃进了树林里。

    这一系列的声音和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霍松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克里斯汀和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已经消失在了树林中。

    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的那一下男爵摔的不轻,他感觉自己的盆骨都要裂开了。

    “男爵,您没事吧!”霍松慌慌张张地跑向男爵。

    “笨蛋,来管我做什么!快去追,去追!要是跑了路易丝·亨利埃特,我把你们统统军法从事!”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状若恶鬼般地对霍松等人喊道。

    此时的男爵因为已经恼羞成怒到了极点。选帝侯的人不仅救走了人质,而且三番两次的戏耍了自己,戏耍了自己这位瑞典王国驻德意志的总司令——这对男爵来说是只有用鲜血才能抹去的耻辱。

    这次出行的队伍中只有霍松和两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兵有马,霍松带着两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兵冲进了树林,而其他的瑞典护卫们则纷纷地朝天放枪——他们在通知德文斯克城堡内的骑兵队出城支援。

    见着自己的手下如此地蠢笨,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男爵恨声提醒道:“笨蛋,那个叫克里斯汀的不是带来了许多的马吗?骑上去,给我去追!”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而在树林中,克里斯汀和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正齐头并进着。

    “公主殿下,我们团长在前面接应我们。”克里斯汀,不,化名克里斯汀的英格丽对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说道。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看了看躺在英格丽怀中的腓特烈。这些救自己的人想的很周到,腓特烈被一块柔软的麋鹿皮包裹着躺在克里斯汀的胸前。

    “太感谢你们了,等回了柯尼斯堡,我的丈夫一定会好好的感谢你们的。”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说道。

    英格丽没有言语而是微微点头——现在还处于危险中,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有的是时间说话。

    当二人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两匹马刺斜里窜了出来。来人身穿着轻便的链甲外套,腰间挎着马刀。

    “英格丽,这位就是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吗?”其中一人问道。

    “是的,皮德罗副团长,这位便是公主殿下。”

    在疾驰的马上,皮德罗摘下了链甲头盔向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致意:“公主殿下,阿勒瓦尔·皮德罗向您致敬。这位是我的同伴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我是阿勒瓦尔·彻辰伯爵的叔叔,来救您的就是我的侄子。”

    虽然并不知道皮德罗口中的阿勒瓦尔·彻辰伯爵是谁,不过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还是礼貌地回礼道:“感谢你们,愿上帝永远保佑你们。”

    皮德罗还想在说什么,突然的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声。

    皮德罗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黄色皮衣的军官(霍松)带着两名瑞典手枪骑兵追了上来。

    “英格丽、公主殿下。等会你们看见前面有棵松树就往左拐,我准备了些小玩意招待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皮德罗说道。

    而紧随其后的霍松一马鞭打掉了身旁瑞典重甲手枪骑兵手中还在冒着烟的优质手枪。

    “笨蛋,不能伤到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男爵要活的、要一根汗毛都完好无损的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霍松对那名冒失的骑兵怒斥道。

    而眼见着前面的四人加快的马速,霍松也狠狠地将提马刺刺入了马腹中。他的坐骑发出一声痛呼,陡然间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突然,原本笔直逃跑的四人突然拐到了左边。随着眼前豁然开朗,霍松恐惧地发现在自己前面有一个两米多宽的陷阱。

    由于马速过快,霍松来不及停下,他连人带马摔入了陷阱中。

    他的马当场摔断了脖子,而沉重的马身将霍松的一条腿牢牢地压住了。

    “救我,快救我!”感觉自己的大腿骨已经骨折了的霍松在陷阱中求救着。

    两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兵对视了一眼,他们正准备跳下马去就霍松,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去管他,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把公主抓回来,跟我走,快跟我走。”

    霍松如坠冰窖。他听出了,那是男爵的声音。

第六百零一章王后的手段三

    由于是路德维卡王后的命令,皮德罗不敢怠慢。他很快地从华沙派出了信使回到维达瓦的领地。接着,一名新的信使接替早已精疲力竭的信使,踏上了前往西里西亚的道路。

    等彻辰接到信,那已经是皮德罗从华沙寄出信十天后的事情了。

    仍然住在西里西亚的城堡中的彻辰拆开了皮德罗寄来的信。在信中皮德罗告诉彻辰,娜塔莉在来过维达瓦知道自己和法蒂玛有了孩子后便心灰意冷要出家去做修女了。现在路德维卡王后极为的生气,王后要他马上回去。并且皮德罗还在信的末尾原原本本复述了王后的原话:“如果彻辰还对娜塔莉有爱,那么让那个犹大赶快来华沙!”

    听闻娜塔莉要去做修女这一消息的彻辰顿时如同石化了一般,继而的,他陷入了焦躁不安中。

    彻辰没想到,娜塔莉竟真的来维达瓦迎接自己的归来。而且他更加的没想到,娜塔莉竟然会去出家——在彻辰的脑海中,娜塔莉是那种特别坚强和永不妥协的女子,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一个为了祖国可以奋不顾身的人。一度的,彻辰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在娜塔莉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如国王和祖国的。

    可现在,彻辰知道自己错了。他知道了自己在娜塔莉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以致于因为失去自己,她竟然要选择出家做修女。

    一时间,彻辰后悔莫名。

    是的,虽然这么说或许对法蒂玛不公平,可他虽然有了法蒂玛并和法蒂玛已经有了孩子,可彻辰的内心却没有忘记娜塔莉,这或许就是男人的通病吧——总会在自己的内心为初恋留下一个位置。

    在与法蒂玛结合后,彻辰虽然不再幻想娶娜塔莉为妻,可他还是很希望娜塔莉幸福。至少嫁给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而出家做修女,彻辰完全没有准备的选择。因为这对一个妙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并且,哪怕她真的一辈子与青灯相伴,侍奉于主,可那并非出于虔诚之心的侍奉,上帝真的会喜悦吗?

    “我如果不能嫁给你,我就去出家做修女。”

    一想到娜塔莉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而现在这马上就要变成事实,彻辰就心如刀绞。

    “娜塔莉,僧袍不应是由人的委屈、屈辱去缝制。你不能用委屈自己来为上帝增光。因为上帝君临天下,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陆地、海洋、天空都是属于他的,空中的飞禽、林间走兽、日月星辰都是他的。他那么的富有了,他为什么还要夺走你呢,夺走一位青春少女的一生一世。你以为大慈大悲的上帝会同意你这么做吗?会因此感到高兴吗?不,他会恼怒。因为你的心是不诚的,你只是因为我对你的不忠你才走上了这条路。上帝明鉴,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绝对!”

    彻辰暗暗发誓。

    他辜负了她,他必须去阻止,去阻止娜塔莉犯下对自己、对上帝都不敬的错误。

    对,就是如此。

    一念及此,彻辰恨不得长出翅膀,现在就飞到华沙去。

    “谢苗。”彻辰朝着门外大喊道。他取下了挂在衣架上的披风和“蜂鸟”,将它们穿戴和披挂了整齐。

    “是,主人。”

    听到彻辰的叫喊,谢苗马上走了进来,等候彻辰的吩咐。

    自从法蒂玛怀了孕并临近生产,她原本作为自己亲卫的位置便由谢苗担任了。谢苗也很珍惜这一职位,他尽心尽职,如同一条忠狗一般。

    “我要……”

    “我要马上去华沙。”话到嘴边,彻辰有咽了回去。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他是别人的丈夫、是已经出世的孩子的父亲。

    他在做决定前,是要征求下自己的妻子的意见的。并且,自己抛下法蒂玛和孩子,法蒂玛会怎么想?

    “不,没事。你先下去吧。”彻辰对挺直身子的谢苗挥了挥手。

    谢苗虽然疑惑于彻辰为何话到一半又不说了,可他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彻辰一人。

    彻辰在空旷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一边是娜塔莉,一边是法蒂玛和孩子,他那一边都舍不得去伤害。

    世间哪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无法做出决定的彻辰来到了耶稣基督的圣像前,他跪倒在了地上,祈求上帝给予他以起誓。

    “万能的主啊,给予您的羔羊以启示吧。”彻辰颂求道。

    神龛中,被钉死于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怜悯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彻辰。

    但显然的,基督并未给予彻辰以任何的启示。

    半晌,一无所获的彻辰抬起了头。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金币。

    这是一枚拜占庭时代的古币,是彻辰在克里米亚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之一。它的正面为一头戴王冠、留有长须的半身男装像,两侧有十字架,左边缘处有铭文‘FOCAS’.背面是有翅膀的胜利女神像,女神右手持长柄勾状器,左手持一上立十字架的球体,左边缘处有铭文“CTQPIA”。由于它的历史价值,彻辰将其一直待在了身边,一有空就拿出来把玩。

    现在,它又有了别的用处。

    彻辰决定用最为古老也最为原始的办法——掷金币,来为自己做出个决定来。

    “正面去华沙,背面留在这里。”彻辰决定道。

    接着,他将金币放在了虎口上,然后大拇指轻轻的将金币弹向了空中。

    金币在半空划过一道美丽的金色的轨迹,然后在彻辰的注视下到达了最高点,又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快速地落在了地上。

    它竟然是边缘着地。

    金币在光滑的地面上打着转儿,它越转越慢却未向任何一边倒去。

    最后,它就那么直直地挺立在了地上。

    彻辰叹了口气。他捡起了金币放回了兜里。

    接着,彻辰走出了房间。他上了三楼,来到了自己和法蒂玛的卧室的门口。

    穿彻辰决定将自己去留的决定权交给法蒂玛,他要把娜塔莉要去做修女的事情告诉法蒂玛,让她为自己做决定。

第六百零四章王后的手段六

    回到维达瓦的第二天,彻辰便踏上了前往华沙的路程。

    而就在彻辰心急如焚地赶往华沙去见娜塔莉的时候,维达瓦也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那就是路德维卡王后。

    这位波兰共和国的王后为了娜塔莉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她知道,对于自己的丈夫来说,光是说服彻辰和娜塔莉是没有用的,事情的关键还是在法蒂玛的身上,只要彻辰还要娶这位异教徒为妻,那么那些自己丈夫和彻辰的政敌就仍然会以此作为借口攻讦,让布列斯特无法落入国王和彻辰的手中。

    “王后陛下,您怎么来了?我侄子今天刚走。”

    皮德罗完全没想到身为王后的路德维卡会到维达瓦来,更何况现在还是兵荒马乱期间。当英格丽前来报告说王后前来的时候,皮德罗还误以为自己的庄园是来了招摇撞骗的骗子,他甚至还让英格丽将“骗子”赶走。

    “我来当然是为了彻辰的事情。”路德维卡王后下了马车,她伸出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玉手让皮德罗搀扶着,二人往庄园里面走去。

    “皮德罗,你们把维达瓦治理的很好。”路德维卡王后边走着边对皮德罗说道。

    “都是托国王和王后您的洪福,以及上帝的保佑。”皮德罗恭敬地笑着说道。

    路德维卡王后摇了摇头;“皮德罗,我这并不是客套话。一路行来,我听说你们将封地内的农民的无偿劳动时间缩短到了天,并且还让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来你们庄园帮忙,还教她们读书识字,这些都是其他的贵族所做不到的。你们很了不起。”

    面对路德维卡王后的夸奖,皮德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像基阿扬当初所预言的那样,随着这些所谓的善政的施行,维达瓦的统治成本一下子升高了60%。原来这片封地就是在赔钱的,现在赔的更多了。

    见皮德罗对于自己的赞扬没有任何的反应,路德维卡王后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难道不是吗?”路德维卡王后疑惑地问道。

    “是的,是的。当然是的。王后陛下,我和我的侄子这也是响应国王陛下当年在利沃夫提出的号召,要减轻那些爱国的农民的负担。这是我们作为共和国新兴贵族的责任。”皮德罗大义凛然地说道。

    可是他的内心其实是在滴血的。

    听到皮德罗这么说,路德维卡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进入庄园的客厅落了座,路德维卡王后向皮德罗提起了她今次来此的目的。

    “王后陛下,您要见法蒂玛?”皮德罗疑惑地说道。

    “是的,”路德维卡王后放下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对法蒂玛说说。”

    虽然不知道王后千里迢迢跑来维达瓦要对法蒂玛说什么,可皮德罗本能地绝对王后要说的事情对法蒂玛不是什么好事。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后陛下,您知道的,法蒂玛刚生了孩子。”

    “放心吧,皮德罗。我要对法蒂玛说的绝不会是不好的事情,相反的,这件事对你的侄子、对娜塔莉、对那位法蒂玛都有好处。”

    见路德维卡王后这么说,皮德罗只好说道:“那好吧,我去把法蒂玛叫过来。”

    虽然皮德罗说要把法蒂玛带来见王后。可路德维卡王后考虑到法蒂玛是生了孩子的人了,行动多有不便,况且叫她过来见自己,一般人不免会紧张,所以路德维卡王后决定,自己去见法蒂玛。

    当路德维卡王后来到法蒂玛的房间的时候,法蒂玛正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床上给小安娜喂奶。

    见皮德罗和路德维卡王后进来,法蒂玛赶忙转过了身子。

    “法蒂玛,这位是路德维卡王后。”皮德罗蒙住自己的眼睛介绍道。

    “王后陛下。”法蒂玛赶忙整理好衣服准备屈身行礼。

    路德维卡王后却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法蒂玛,你刚生了孩子,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路德维卡王后亲切地说道。

    说完,王后竟扶着法蒂玛坐回到了床上。

    “皮德罗,我想和法蒂玛单独说说话。”

    皮德罗本想留在房间,可见路德维卡王后如此说,他犹豫再三只好无奈地走了出去。

    等皮德罗将门关上,路德维卡王后用手轻触了安娜的小脸蛋,她对法蒂玛说道:“几个月了?”

    “快1个月了。”法蒂玛略显羞涩地说道。此时,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名心狠手辣的杀手。

    “真可爱,没想到彻辰这么年轻就要做父亲了。”路德维卡王后继续唠着家常。

    这时候,法蒂玛突然对路德维卡王后说道:“陛下,你是为了娜塔莉的事情来的吧。”

    路德维卡王后一愣,她没想到法蒂玛如此的聪明,立时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是的,我是为娜塔莉的事情来的。”既然法蒂玛已经猜到了,路德维卡王后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不过,这件事不止关系到娜塔莉,也关系到彻辰。所以我才来拜托你。”路德维卡王后加了一句。

    法蒂玛低着头,她在等路德维卡王后下面的话。

    看着法蒂玛那因为怀孕而有些发胖的脸,路德维卡王后叹了口气。她说道:“法蒂玛,我希望你不和彻辰结婚,而只做他的情妇。”

    在门外,将一只耳朵贴在门上的皮德罗听到路德维卡王后这么说,差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的,他才平复了心情。

    皮德罗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法蒂玛了。她听了路德维卡王后的建议后瞠目结舌,半晌没有说话。

    而路德维卡王后在说完后也没有催促法蒂玛,只是看着她,在等着她的回答。

    “是娜塔莉要你来找我的吗?”过了好一会儿,法蒂玛对路德维卡王后问道。显然的,她将路德维卡王后的到来和建议,当做了娜塔莉在指使。

    路德维卡王后摇了摇头。她解释道:“法蒂玛你不要误会,娜塔莉是一个好女孩,她从未想破坏你和彻辰的婚姻。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因为我认为,这是对你们三个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八百一十三章威胁无用

    当彻辰摘下了面罩,博古斯拉夫亲王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没想到劫持自己的歹徒竟然又是彻辰。

    “阿勒瓦尔·彻辰。”博古斯拉夫亲王咬牙切齿道。一时间,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了博古斯拉夫的心头。

    已为人夫的博古斯拉夫再次想到,若不是彻辰,他那一次恐怕就得到了克里斯蒂娜。若真的如此的,他现在就和卡尔十世成了亲戚,他的后代甚至能够成为瑞典王国的继承人之一。

    “真是好久不见了,亲王殿下。”

    彻辰可不管博古斯拉夫在想什么,他绕到博古斯拉夫身后,然后收起匕首并拔出手枪将枪管抵在了博古斯拉夫后背两片肩胛骨的中间。

    “混蛋,你竟敢劫持我。”博古斯拉夫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他大吼道。

    彻辰撇了撇眉毛,他对博古斯拉夫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亲王殿下,于私,我们早就是敌人了,你忘了当年的事情了吗?于公,你背叛了波兰共和国,是波兰共和国的敌人,我作为共和国的伯爵,和你当然是势不两立的。”

    在彻辰说话期间,博古斯拉夫的手下纷纷地四散开来,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彻辰和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包围在其中,一些人甚至缓缓地从彻辰的身后向他靠近。可没人敢有所行动,因为他们都怕彻辰狗急跳墙伤了亲王。

    博古斯拉夫被枪口顶的生疼,他试图示弱来欺骗彻辰:“好吧,阿勒瓦尔·彻辰。你赢了,我可以命我的人让开一条路。你和公主可以离开。”

    听亲王这么说,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松了一口气。博古斯拉夫毕竟是自己的亲戚,能不兵戎相见并且和平解决当然是最好的。

    “伯爵,我想……”

    公主试图为亲王说情,可彻辰打断了她:“不,公主殿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不能答应,因为这是一条毒蛇。”

    被身份低于自己的彻辰评价为是一条毒蛇,博古斯拉夫恼羞成怒,他俊美的脸面涨红,眼睛宛如要喷出火来一般。

    彻辰看了一眼博古斯拉夫的脸,他手中的手枪又向前抵了抵。

    “别这样看着我,亲王。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开枪,开枪!别管我,打死这个混蛋。”博古斯拉夫对自己的部下怒吼道。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博古斯拉夫,在她和博古斯拉夫在柯尼斯堡的几次见面中,亲王都是温文尔雅的。公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而博古斯拉夫的部下们当然不敢开枪。

    “安静些吧,博古斯拉夫。你如果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彻辰威胁道。

    对于彻辰的威胁,博古斯拉夫表现的没有一点的害怕。

    “你不敢。”他说道。

    “什么?”

    在说完“你不敢”后,博古斯拉夫亲王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但博古斯拉夫不是无话可说,他是在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当他终于又冷静下来后,博古斯拉夫说道:

    “你不敢,阿勒瓦尔·彻辰。你不敢。因为你若是让我的一根头发掉落,那么你该明白,拉齐维乌家族的人哪怕掘地三尺都会把你抓出来。别以为共和国的伯爵头衔能救你,拉齐维乌家族有仇必报,这是我们家族在立陶宛屹立百年的根基。一定要树立让人望而生畏的榜样,否则在这个共和国就没有我们家族的活路了。就是在这扬·卡齐米日国王那边,效忠国王的也有我们拉齐维乌家族的人,他们也不会容忍别人的剑沾染拉齐维乌家族人的鲜血的。你也别指望能逃到国外去寻求庇护,我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爵,弗雷德里克·威廉选帝侯和奥兰尼亚公爵都是我的姻亲,法兰西国王和王后是我的至交好友,你还能去哪?哦,对了。你还能去克里米亚。我听说你就说从那里回来的。可是你即便逃到了克里米亚也没用,因为我会拿出一半的资财来向克里米亚可汗交换你,我说到做到。”

    冷静下来的博古斯拉夫亲王是可怕的。博古斯拉夫滔滔不绝地说完这一段话,堵死了彻辰伤害自己的一切退路,也让彻辰明白了自己是如何的财雄势大、权力滔天。

    在最后,他转过头朝身后的彻辰看了一眼,又加了一句:“上帝已经判了你死刑。”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恐吓,又是出自一位亲王之口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可彻辰是什么人?他可是和克里米亚的可汗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帕夏谈笑风生的人物,更何况他是知道些博古斯拉夫的底子的人,对于亲王的威胁,彻辰毫不在意。

    但博古斯拉夫不知道自己的威胁对彻辰完全不起作用。在一通“大棒”后,亲王又扔出了一根“胡萝卜”。

    “可是你很幸运。彻辰,虽然上帝判了你死刑,可是我怜悯你,因为你今天救的是我的舅舅的妻子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所以看在公主的薄面上,我可以凭着十字架起誓,只要你放下枪,我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博古斯拉夫的话音刚落,彻辰便“呵呵”笑了起来。

    “亲王殿下,刚才你还说放我一条生路,现在就只剩下从轻发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三岁的孩子?而且我可是知道,拉齐维乌家族那庞大的资财在大亲王死后,早已因为战争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你们全靠着向犹太人借钱过日子。”

    虽然贵族向犹太银行家借钱是很平常和普遍的,可像拉齐维乌这样的大家族为了名声和脸面,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被外人所知道的。现在被彻辰在自己的家臣面前抖出来,博古斯拉夫对彻辰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等着吧,等我脱困了,我一定要把你抽筋扒皮。”博古斯拉夫暗暗发誓道。

    彻辰可不管博古斯拉夫又发了什么样的毒誓,他对博古斯拉夫说道:“所以亲王殿下,你就省点口舌吧。我要你做我的护身符,陪我和公主殿下回华沙去。然后你的死活自有国王陛下来定夺。”

    一听彻辰要把自己带回到华沙去并交给国王定罪,博古斯拉夫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不!”

    此时,博古斯拉夫的头脑里面一片的空白,他的牙齿打着颤,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博古斯拉夫如此的失态是有理由的。

    扬·卡奇米日国王虽然宽宏大量,但并非毫无底线。他对一些首恶和元凶却必严惩而后快。而博古斯拉夫很不幸的便是少数的几个不被国王和共和国赦免的人物之一。扬·卡奇米日国王不肯赦免博古斯拉夫主要出于两方面的考量:一方面,博古斯拉夫是现任拉齐维乌家族的家族,正是由于他和他的堂兄亚努什·拉齐维乌的叛变,共和国在瑞典入侵的初期局势才如此的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现在亚努什·拉齐维乌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死人,任何形式的追究都已经毫无意义,那亚努什·拉齐维乌的罪责,当然要记在他的堂弟兼女婿的身上了。另一方面,博古斯拉夫是一名新教徒,在大多数波兰人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异端。自从1648年以来,波兰共和国屡屡遭受劫难,而入侵者和破坏者又都是信奉东正教、新教的国家,这样波兰的宗教情绪高涨,将博古斯拉夫这样的即是卖国贼又是新教徒的贵族列为不可赦免者,正好用作人民情绪的宣泄口。

    对于扬·卡奇米日国王为什么不赦免自己,博古斯拉夫当然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只能一条道和卡尔十世走到黑。

    而恐怕只有上帝知道,如果被带回到华沙去,等待他的是否只有刑场的绞刑架。

    这对于出身立陶宛的名门望族的博古斯拉夫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彻辰可不理会博古斯拉夫内心的绝望。他朝着四周围的敌人大吼道:“都给我下马,然后给我跑出百米开外。”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彻辰见状又拔出了匕首,他朝着博古斯拉夫的大腿狠狠地刺了下去。

    对于博古斯拉夫,彻辰可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博古斯拉夫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哀嚎,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那红色的紧身裤。

    “我们退开!”博古斯拉夫的管家萨科维奇见彻辰真的敢伤害亲王,他赶忙命令手下下马按照彻辰的要求去做。

    “公主,你过来些。”

    眼见着博古斯拉夫的人跑出了百米开外,彻辰对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说道。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看着大腿插着匕首的博古斯拉夫,眼中流露出不忍,可她还是听了彻辰的吩咐骑马靠近。

    彻辰将手中的匕首抵在博古斯拉夫的咽喉上,他把另一只手上的手枪递给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吩咐公主用枪抵着博古斯拉夫的腰眼。然后他终于腾出了手,用皮绳将博古斯拉夫捆了个结结实实。

    捆好后,彻辰将绳结打了个死结。他操控着博古斯拉夫的坐骑上前,有刀鞘猛拍四周围战马的屁股。

    战马们四散跑了开来。

    做完这一切,彻辰终于嘴角露出一丝喜色。他对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说道:“我们走,公主殿下。”

    三匹马迈开了四蹄,朝着波兰共和国的方向而去。当博古斯拉夫的随从们大呼小叫着找回自己的马,二人带着博古斯拉夫亲王早就跑的没影了。

    虽然彻辰和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座下的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能够日行千里。只用了不多时,二人在寒风中便跑出了百十里地。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在马上颠簸的面色煞白、气喘吁吁。可公主一直倔强地强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多跑出一里,他们就多一分的安全。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疲惫彻辰都看在眼里,他暗叹选帝候这样的人居然娶到了如此出色的女子。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不说休息,彻辰却不能不为她的身体着想。

    “公主殿下,我们在这休息会吧。”

    在穿过一片树林后,彻辰对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说道。说完,他便径直跳下了马,丝毫不给路易丝·亨利埃特拒绝的机会。

    彻辰从马上取下了一个皮囊,他去河边取水。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也下了马来。脚一触及平地,公主便用手捂住了胸口——长时间的颠簸,让公主一阵恶心想吐。

    可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让路易丝·亨利埃特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

    “喝一口吧。”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满满的皮囊。

    公主抬起了头,却见彻辰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这时候,博古斯拉夫喊道:“我口渴,我也要喝!”

    彻辰直接无视了博古斯拉夫的要求。而在看了眼彻辰,又看了看嘴唇干裂起皮的博古斯拉夫后,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拿着皮囊朝着博古斯拉夫走了过去。

    “给。”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说道。

    博古斯拉夫咬住皮囊的开口狠狠地喝了几口。由于喝得过猛,多余的水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在喝了小半袋后,博古斯拉夫终于心满意足了。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收回了皮囊,她将盖子拧好。只是,路易丝·亨利埃特见博古斯拉夫的大腿上的伤口仍然在冒着血泡,她取出了一块手帕,小心地提博古斯拉夫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公主转过身准备走回到彻辰身边去。

    “舅妈。”博古斯拉夫突然喊道。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回过了头。

第六百一十章王后的手段十二

    彻辰畏缩地收回了手。

    现在的他,哪怕是在国王、可汗的面前都不会如此的畏畏缩缩、小心谨慎,可是在娜塔莉的面前,他好像还是那个一年多前初识娜塔莉的小伙子。

    “对,对不起。”彻辰小声地道歉道。

    他坐正了身子朝向了祭坛、朝向了神甫。

    “不,这没什么。”娜塔莉声如细蚊般地回应了彻辰,可她并没有看彻辰,而是和他一样坐正了身子,目视祭坛。

    其实,娜塔莉都内心比彻辰更要紧张。她的脸虽然如玉般润白,可她的脖子早就红透。姑娘将手缩进了衣袖中,握紧了双拳。

    眼见着两位年轻人恢复正常的仪态,神甫拿起布道台上的一个铜铃摇晃了几下。

    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请安静。”神父提醒众人道。

    教堂内的人眼见着没有热闹可瞧了,又纷纷落了坐。

    “这就结束了?”教堂外面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问乌戈夫斯基道。

    乌戈夫斯基笑着回答道:“怎么可能!老大人你就耐心地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由于刚才娜塔莉的激烈反应,彻辰半晌没敢再和她说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彻辰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他不断地颠着脚,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因为他知道,沉默不是办法。他千里迢迢来是劝说娜塔莉改变主意不出家去做修女的,而不是坐在这里听神父的布道。

    终于,彻辰忍不住了。他头一个开了口。

    彻辰用压低的声音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娜塔莉。”

    娜塔莉的心在怦然跳动。她想回应,可是她担心自己一旦回应了,那份去侍奉上帝的心将不再坚定。娜塔莉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好使自己冷静下来。

    彻辰见娜塔莉没有说话,他自顾自地说道:“娜塔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做修女,是因为我和法蒂玛的事情。对于这,我只能说抱歉。”

    娜塔莉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她在心里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只为了道歉吗?”

    彻辰听不到娜塔莉心中所思所想所说。他继续唠唠叨叨着自己的自言自语:“诚然,我作了孽。我辜负了你,可是法蒂玛喜欢我并且有了我的孩子;我坦诚,我也是喜欢她的,就和我喜欢你一样。”

    听彻辰这么说,娜塔莉再也忍不住了。他是来做什么?说什么?这是道歉还是炫耀?

    就和我喜欢你一样?你喜欢我就是再找了一个女人,然后和她生了孩子吗!

    忍无可忍的娜塔莉任由泪水滚过脸颊,她打断了彻辰的话,大声怒斥道:“阁下,如果你不会说话请不要说。”

    说完,娜塔莉“嚯”地站了起来。

    彻辰愣住了。他嘴里还有句:“哪怕到现在我仍然喜欢你,爱着你”没说呢。

    只能说,彻辰在女人面前太不会说话了。他不会哄女人,说出来的话往往还让姑娘生气。

    教堂的大门本是锁了的,可这并不能阻止娜塔莉要走的决心了。只见娜塔莉走到侧边的窗前,她试着打开窗户,可焦躁的情绪让她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娜塔莉情急这下,她用马刀的刀柄砸碎了窗户,然后从里面跳了出去。

    这一砸一跳把教堂内外的人都惊呆了。“地中海”神甫的福音书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去捡,直在胸前画着十字;而在教堂外,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张大了嘴巴看着乌戈夫斯基,他想问:王后的剧本里面有这一出吗?

    乌戈夫斯基也是一脸的苦笑。他摊了摊手表示:别看我,剧本里面本不是这么写的。

    按照路德维卡王后原来的安排,这之后,神父将宣读一份扬·卡齐米日国王对彻辰的奖状,历数彻辰在克里米亚的功绩。

    路德维卡王后深知,娜塔莉如此的爱国,这份奖状一定能催发起娜塔莉对彻辰那深藏的爱来。没想到神父还没读那份奖状,娜塔莉竟被彻辰气的跳窗走了。

    果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现在怎么办?”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问道。

    “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看看这对少男少女自己了呗。”乌戈夫斯基望着在娜塔莉身后追赶的彻辰道。

    路德维卡王后可没有给过他应对这种情况发生的预案。

    斯坦尼斯瓦夫直起了身,他只觉得乌戈夫斯基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了:“废话,这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乌戈夫斯基一跺脚道。

    于是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乌戈夫斯基这两位老人,紧随在娜塔莉和彻辰的身后,成了第三队奔跑者。

    彻辰竭尽全力的追赶着跑在前面的娜塔莉。他现在真是深恨自己的嘴笨了。

    “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彻辰骂自己道。如果有时间,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可是他没时间,他必须追上娜塔莉。

    立刻,马上。

    彻辰边加快速度边决定等等会儿追上了娜塔莉,嘴笨的自己有什么话一定等想明白了再说,或者少说话多行动。

    虽然娜塔莉跑的很快,可彻辰毕竟是男人,他的体力和爆发力都比娜塔莉来的强。在追赶了将近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在一个沿河的斜坡附近追上了娜塔莉。

    他的手搭上了娜塔莉的肩。然后彻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用力一拉,娜塔莉一个重心不稳后仰着倒在了彻辰的怀中。

    彻辰的双手如同两根铁棍般牢牢地箍住了娜塔莉。

    “放开!”娜塔莉挣扎着叫道。

    “不放,永远。”彻辰的话简洁明了。

    娜塔莉更加使劲挣扎着,二人腰间的马刀和细长剑发出“锵锵”撞击的声音。

    过了会儿,娜塔莉见摆脱不了,她停止了撑开的努力。

    彻辰见娜塔莉不再挣扎了,他松了一口气。可正当他准备说几句好话的时候,突然的脚背传来一阵剧痛。

    娜塔莉的皮靴狠狠地踩了他的脚背上。

    彻辰吃痛之下终于松开了手。

    娜塔莉挣脱了束缚,她跑出了一步,然后停下回头看了一眼疼的正弯下腰的彻辰,眼神闪过复杂的神色。

    可马上的,她毅然决然地回过头离开。

    彻辰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可他忍着疼抬起头道:“娜塔莉,不要走。”

    说着,彻辰伸出了一只手试图再次抓住娜塔莉的肩。

    他勾到了娜塔莉的披风,但在娜塔莉前进的身体的带动下,彻辰重心一个不稳朝着一旁歪了过去。

    本能地,彻辰抓紧了他唯一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

    娜塔莉极力的稳住身子,可彻辰比她强壮太多,自己又毫无准备,被他这么一带,二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二人抱成了一团。他们搂抱着滚落下去,直到被一棵挡住才停了下来。

    “放开我!”娜塔莉喊道。她俩现在的姿势很是尴尬。二人如同一股麻绳般扭抱在一起,娜塔莉在上,彻辰在下。

    “绝不!”

    彻辰知道,他一松手娜塔莉肯定是要走掉的,所以他绝不松手,反而越发的用力起来。

    过了一会,在彻辰和娜塔莉的意识中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可现实或许只过去了几分钟,娜塔莉再次放弃了挣扎,她的手肘抵着彻辰的胸口,柔顺都秀发披在脸颊上,落在彻辰的脸上。

    彻辰的鼻尖一凉,似乎有水滴在他的脸上。一滴、两滴……

    那是娜塔莉的眼泪。

    “娜塔莉……”彻辰喊着面前人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既然你已经有了法蒂玛,还和她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不让我去做修女!”娜塔莉不管不顾地哭泣道。她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彻辰的脸上。

    “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在维达瓦,我甚至已经决定忘记你私自放走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的事情了。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不容易吗?我为你背叛了祖国。可是你呢,你甚至都不敢回维达瓦来见我,你躲在了西里西亚,让你的叔叔来见我,并且告诉我你和法蒂玛的事情。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父亲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只有你!我恨你,我恨你!”

    娜塔莉大声的哭泣着,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彻辰就这么看着娜塔莉。虽然有些事情并不是像娜塔莉想的那样,比如他留在西里西亚并不是为了躲娜塔莉,而纯粹是为了照顾法蒂玛和孩子,可他清楚,现在可不是讨论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现在应该做的是——

    彻辰猛地抬起了头,他的嘴唇准确地落在了娜塔莉的樱唇上。

    娜塔莉的眼睛骤然睁大,她的瞳孔骤然缩小。

    彻辰同时将他的手往下,搂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

    娜塔莉想挣扎、想摆脱,可她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完全的绵软和没有了气力。并且的,她感觉浑身越来越热,仿佛赤身裸体地跳进了热水中一般。

    这一吻,便是永恒。

    “我爱你。上帝在上,我爱你胜过爱叔叔、爱法蒂玛、爱任何人。”彻辰温柔的分开了紧贴着娜塔莉的嘴唇,轻声道。

    这是彻辰能想到最温柔的情话了。

    娜塔莉感觉自己中毒了,她无力地垂下了头。

    彻辰能感觉到娜塔莉有点疲惫的将头部搭在他的肩头上,静静的依靠着,似乎永远都不想离开。

    “我也是。上帝作证,永生永世。”

    彻辰的内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反手搂紧了她的肩头。

    “我很累……”娜塔莉慢慢的说道,将自己地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他的怀里。这时候的娜塔莉。完全没有了女强人的姿态,她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一个渴望得到保护的女人,一个渴望得到男人爱抚的女人,一个希望终身有所寄托的女人,她的虚弱,她的孤独,她的无奈,她的渴望,都在这自然而然的蜷缩中表露无遗。

    “我知道。”彻辰道。

    彻辰将她搂抱得紧紧地,希望用自己的身躯将她完全的笼罩起来。他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他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她,他愿意展示作为一个坚强的男人应该有的风度。

    “彻辰……”娜塔莉哽咽得说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蕴藏在她的内心深处很久很久了,她现在决心要鼓起勇气将它说出来,说给最心爱的人知道。眼泪从她的脸颊上缓缓地流淌下来,润湿了彻辰的肩头。

    “嗯。”彻辰轻轻的说道,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希望用自己的动作向她表示,自己有足够保护她的力量和决心。

    娜塔莉说道:“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永生永世。”

    ……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他毕竟是军伍出身,身体矫健。他第一个追上了娜塔莉和彻辰。

    当他看见娜塔莉和彻辰女上男下地相拥相吻,老大人仿佛带上了名为“惊愕”的面具。

    “上帝啊,我都看到了什么!莫不是我眼花了吧。”处于惊愕中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使劲揉了揉眼睛。

    可他并未眼花。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歪着头笑了起来:“我的上帝,我可要乐哭了。”

    这时,乌戈夫斯基也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转身拦在了乌戈夫斯基的眼前,如同一堵矮墙。

    “怎么了?老大人。”乌戈夫斯基疑惑道。

    “乌戈夫斯基,”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笑中带泪道:“上帝的意志真是难测。”

    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把扭过了疑惑地咀嚼着自己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的乌戈夫斯基的身子,拽着他往回走。

    “好了,没我们什么事了。”

    “什么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乌戈夫斯基满怀地困惑。

    “没我们什么事就是没我们什么事了。”

    两位老人回到了马车旁,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脸上满是笑意。乌戈夫斯基知道这位老大人肯定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可他就是不告诉自己,这让乌戈夫斯基气闷不已。

第六百零六章王后的手段八

    夜晚,皮德罗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招待路德维卡王后。应王后的要求,佣兵团的所有军官都参加了晚宴,这其中,黑森子爵回了黑森,叶利谢伊和费多特以及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护送俄国人返回家乡,其他的人包括奥克萨娜在内,全部都到场了。

    在晚宴上,路德维卡王后亲切地与佣兵团的军官们交谈。对巴希特,路德维卡王后赞扬了他保护百姓的骑士义举和在华沙战役中的英勇牺牲。路德维卡王后告诉巴希特,等共和国没有了战争,国王就将履行他在利沃夫向护国女神发下的誓言,减轻农民和农奴的负担。

    而对于英格丽,路德维卡王后请她不用为自己瑞典人的身份担心,共和国和国王恩怨分明,对于英格丽这样为波兰共和国反抗侵略而战的瑞典人,国王是不吝褒扬和赏赐的。路德维卡王后还说,他丈夫也是瑞典王室瓦萨家族的一员,并且他的的头衔是“蒙神恩典的波兰国王、立陶宛大公,鲁塞尼亚、普鲁士、马索维亚、萨莫吉希亚、利沃尼亚、哥特和汪达尔人的统治者,瑞典人的世袭国王”。从这一点来说,英格丽并未背叛自己的祖国,他同样是在为瑞典王国的国王效力。

    在同奥克萨娜谈话的时候,路德维卡王后赞扬了奥克萨娜的美貌。当知道奥克萨娜不仅容貌出众并且还会占卜和跳舞后,路德维卡王后极力地邀请她日后一定去卡奇米日宫为自己表演一番。

    路德维卡王后和瓦尔瓦拉······

    路德维卡王后与萨尔本······

    路德维卡王后天生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佣兵团大多数的军官们都是第一次和王后说话,可在王后的寥寥数语后,她和他们竟热络的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

    晚宴临近尾声,路德维卡王后举起了酒杯:“各位,让我们为扬·卡奇米日国王,为何共和国干一杯。”

    众人纷纷的高举了酒杯。

    英格丽由于多喝了酒杯有些不胜酒力。她向皮德罗和路德维卡王后告了声罪,然后走出了餐厅来到一处墙角下开始呕吐了起来。

    当英格丽将胃里的食物和酒都吐了出来,感觉身体好受了些,头也没有那么的晕了的时候,她抬起了头,却见奥克萨娜正站在自己身前的不远处抽着烟。

    那纸烟的火如同萤火虫的光一般忽闪忽闪的。

    英格丽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呕吐物,朝着奥克萨娜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也是喝醉了酒,没想到却是出来抽烟了。”英格丽笑着对奥克萨娜说道。

    奥克萨娜看了眼英格丽,她陶醉地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朝着天空吐出了一个个白色的圈儿。

    “我只是不想等会尴尬,所以躲出来了。”奥克萨娜说道。

    说完,她将还没抽完的烟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踩了踩。

    “尴尬,什么尴尬?”

    英格丽有些摸不着头脑。

    “傻妞,”奥克萨娜笑骂了英格丽一句。然后说道:“你该知道一句话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你是说路德维卡王后陛下有求于我们?”英格丽点了点头说道。

    可她虽然听懂了奥克萨娜的话,却仍然想不通身为波兰共和国的王后,路德维卡会有什么事情会是她办不到而求助于自己的。

    奥克萨娜眼见着英格丽那颗算才无双的脑子竟然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你真是傻的可爱了。你好好想想,今天在晚宴上,缺了谁?”

    英格丽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个个的名字。很快的,她想明白了——在晚宴上,法蒂玛不在。

    看着英格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奥克萨娜接着说道:“明白了吧,路德维卡王后此来就是为了法蒂玛的。而且我想她的目的肯定是和娜塔莉脱不了干系。你再想想,路德维卡王后一来马上进了庄园,之后就没有离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她都在做什么?你总不会认为她是和我那干爹喝茶聊天吧。”

    英格丽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王找法蒂玛会说些什么?”她问道。

    奥克萨娜像拍小孩一样拍了拍英格丽的肩膀,她以英格丽为支点绕了一圈,然后又转回到英格丽的面前。

    “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王后是想让法蒂玛放弃我们可爱的团长,把他让给娜塔莉。”

    英格丽被奥克萨娜的这个猜测下来一跳。她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接着又怕自己发出声音,赶忙用手捂住了嘴。

    “上帝啊,怎么可能?!”英格丽小声说道。她认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团长和法蒂玛可是已经有了孩子了。

    “怎么不可能?”奥克萨娜语带讽刺地说道:“你别忘了,娜塔莉是什么身份。身为王后,路德维卡怎么会舍得基什卡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去做修女。”

    “可是团长不是已经去了·····”

    “你还不明白吗?所以这件事情的关键可不在彻辰,而是在法蒂玛。按照基督教的教规,一名基督徒可是只能娶一个老婆的。如果法蒂玛不作出退让,那么我们团长枕头边上怎么会有娜塔莉的位置。”

    英格丽终于完全明白了。

    “奥克萨娜。”

    “什么?”

    “也给我来一支烟,我就不进去了。”

    奥克萨娜抽出了一支烟递到英格丽的手中,她自己也拿了一支。二个女人就这么在外面吞云吐雾了起来。

    当一支烟还剩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门又被打了开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

    来人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驱散烟味,是巴希特。

    “奥克萨娜,英格丽。刚才王后和我说了些话,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巴希特说道。

    英格丽和奥克萨娜对视了一眼,心说果然如此。

    巴希特见二人没有反应,于是继续说道:“虽然我也知道法蒂玛很爱团长,可是团长和娜塔莉小姐结合对维达瓦,对这里的人更有利。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人连一些俄国的难民都无法容忍,又怎会容忍他们的主母是个***呢。”

    巴希特还向继续说他的二、三、四点理由,可奥克萨娜却打断了他:“巴希特副团长,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和英格丽不像掺和到这里面去,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对法蒂玛说吧。”

    英格丽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完全赞同奥克萨娜的说法。

    巴希特为之气馁。他和萨尔本与法蒂玛的交际本就少,说出来的话有怎会有分量?

    奥克萨娜看着巴希特,她一副毫不妥协的姿态。

    本就是如此,她和法蒂玛算是佣兵团内少数的异教徒(异端除外),虽然法蒂玛平日对自己不怎么样,可就凭这一点她就不会在这件事上站到她的对立面。

    “那好吧,算我没说。”

    过了会儿,巴希特见二人一点没有妥协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只好怏怏地进了门。

    “奥克萨娜姐姐。你说副团长他现在是去找法蒂玛吗?”

    见巴希特副团长回了去,英格丽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敢!除非他希望自己身上插满飞刀。”奥克萨娜道。

    可她话音刚落,门又被打了开来。巴希特在烛光的映衬下走了出来。他的光头被照的亮亮的,眼睛也是亮亮的。

    “上帝保佑,法蒂玛同意了。”他说道。

第六百一十二章枭雄谢世一

    彻辰和路德维卡王后回到了晚宴上。彻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他的目光扫到了娜塔莉,却见娜塔莉也在看着自己。

    这一下子二人四目相对了。

    二人同时想起了路德维卡王后对自己说的话,彻辰的脸红了起来,娜塔莉也红着脸低下了头。

    两位少年的异常扬·卡齐米日国王看在眼里,他明白这显然是自己的妻子的杰作。国王正准备说几句,突然一名仆人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随着仆人的嘴唇的张张合合,国王的面容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笑容消失了,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各位,”扬·卡齐米日国王站了起来,他对大家说道:“我有些政务要去处理,失陪了。”

    说完,国王看了王后一眼,他略一思索,决定让王后留下来继续招待彻辰和娜塔莉。

    接着,扬·卡齐米日国王点了自己的两位大臣:“斯坦尼斯瓦夫,还有乌戈夫斯基。你们和我来。”

    斯坦尼斯瓦夫和乌戈夫斯基对望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为难,不过他们还是站了起来。

    二人和国王一同离开了宴客厅,朝书房走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国王如此的紧张,可彻辰能感觉到,刚才那仆人告诉扬·卡齐米日国王的消息一定非同寻常。

    娜塔莉和路德维卡王后也有着和彻辰同样的看法。同彻辰和娜塔莉不同的是,路德维卡王后此时心里竟有一丝懊恼。王后恼怒着自己的丈夫这次竟然没有叫自己一同去商讨军机大事。虽然他的理由很正当——自己必须留下来招待彻辰和娜塔莉,可毕竟这是他在明目张胆地有事隐瞒着自己。

    不过,现在毕竟有外人在场,哪怕路德维卡王后心中有气她也不好发作。王后只得暗暗在心中发誓,等晚宴结束后,她一定给自己丈夫一点好瞧的。

    于是的,心中计议已定的路德维卡王后做到了自己丈夫留下的主位上,她端起了酒杯,一旁的仆役上前将酒杯斟个半满。

    “娜塔莉、彻辰,我们来喝一杯。请你们相信,国王并不是故意怠慢你们。你们也知道,虽然共和国在今年以来取得了不小的军事胜利,收复了不少领土,可是这些收复的被瑞典人占领过的领土百业凋敝、人民流离失所,政府必须花费大力气去安置难民和恢复生产。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他们每天都要为这些事情忙碌到凌晨点。我想刚才,他一定又是接到了某个省的高官的求援信件。”

    “王后,陛下是共和国全体人民的父亲,你一定要提醒他注意身体。”娜塔莉站起身动情地说道。

    “是啊,王后陛下,国王是共和国的主心骨,他一定要保重身体。”彻辰也站起身说道。

    “我会把你们的好意带给国王的。”路德维卡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话说另一头,扬·卡齐米日国王和他的两位大臣之所以离开晚宴,当然不是因为某个省又发生了灾荒,他是刚刚得到一个来自乌克兰的情报,一个关于扎波罗热哥萨克统帅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情报。

    “陛下,情报上说,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病重,他恐怕时日无多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在看完用暗语写就的书信后说道。

    听了这话,内侍官乌戈夫斯基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兴奋的满脸通红,连说话声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上帝保佑!但我还是希望这个恶魔,撒旦的使者能多活几天,活到共和国的军人收复基辅,砍下他的头颅的那一天。”

    乌戈夫斯基的声音中充满着对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仇恨。事实上,没有一个波兰贵族、波兰人和犹太人不仇恨他的。正是这个人开启了共和国衰落的大门,也正是他带领着哥萨克夺走了贵族们在乌克兰的肥沃土地和屠杀乌克兰全境的的犹太人。

    看着乌戈夫斯基那兴奋和咬牙切齿的表情,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毫不意外。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扬·卡齐米日国王突然对乌戈夫斯基说道:“我的内侍官,你去通知王后,告诉她夜深了,今晚就让娜塔莉和彻辰留宿在卡奇米日宫吧。”

    听到国王的命令,乌戈夫斯基意识到自己或许那句话说错了,所以惹得国王要支开自己。可他当然不可能开口去询问。乌戈夫斯基对国王的命令不敢怠慢,他赶忙领命退下去了。

    “等一等。”扬·卡奇米日国王突然在乌戈夫斯基喊道:“刚才听到的消息,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当大门关上,扬·卡齐米日国王对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叹道:“看吧,国内上上下下都充满着对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仇恨,真正看得懂局势的人少之又少。”

    听到扬·卡齐米日这么说,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笑着说道:“陛下,如您和王后一般的智者本就是少数。”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话里的意思扬·卡奇米日国王当然清楚,他是在暗示自己应该将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快要去世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王后,和她一同商讨共和国接下来的对策。

    “斯坦尼斯瓦夫,”扬·卡齐米日国王叹了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王后比我聪明千百倍。”

    听到扬·卡齐米日国王这么说,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赶忙退后一步低下头。

    “不必如此。”扬·卡齐米日国王伸出手将自己的这位亲信拉近了些:“斯坦尼斯瓦夫,你不必如此紧张。王后的才能是全共和国上下有目共睹的。我心里也很清楚。但是,我毕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有自尊心,所以我想这一次独立处理这件大事。毕竟在对待哥萨克的问题上,先王们是给了我无数的智慧的。”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见扬·卡齐米日国王都把此事提高到了男人的尊严的程度上,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扬·卡齐米日国王所说的“在对待哥萨克的问题上,先王们是给了我无数的智慧的”这话,倒不是一句虚言。

第六百一十一章王后的手段十三

    太阳开始落山了,当彻辰和娜塔莉并肩回来的时候,教堂内的人也刚结束了礼拜,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在马车上站了起来。他用力地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看向他。

    “各位,”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叫道:“请各位稍等片刻。”

    说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手指向彻辰和娜塔莉。

    “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这两位,一位是基什卡家族的继承人,也是共和国最勇敢的女领主,一位是来自西班牙的无畏骑士阿勒瓦尔·彻辰,他们要结合了。”

    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起开了马车上的一瓶子酒,这一次是葡萄酒。在彻辰和娜塔莉错愕的目光中,他说了如下的一番话:“我向你们,我最爱的娜塔莉,也向你,共和国的英雄阿勒瓦尔·彻辰,举杯祝酒。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别看你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流血流汗,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你们的辛劳还远远不够,不只是因为外敌还没有被全部的赶出去,更因为兴国大业还在后头。因为这近十年的战争,无数的人殒命,无数的田庄和土地荒芜,无数的人民流离失所。共和国母亲几乎流干了鲜血。现在你们不仅要保卫她,更要为她添砖加瓦,增添更多的保卫者和建设者。对此,我料定阿勒瓦尔·彻辰你即不会缺少男子汉的气魄也不会缺少愿望的。”

    说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促狭地望了彻辰一眼。

    而娜塔莉羞的脸都红了。

    老大人接着又说道:“愿上帝赐福于你们,愿你们和你们的子孙能永远守住这份我们用鲜血保护并复兴的家业。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会想起我们,想起我们的坚韧不拔和奋不顾身。”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的这番话不像是一番恭贺新人的祝酒词,倒像是一篇鼓舞人心的宣言,可经年累月的战争,早已把共和国变成了一个大军营,所有的男人甚至女人成了军人。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话不仅没人觉得不合时宜,反倒获得了一致的叫好。

    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这么做其实是不地道的。因为如此一来老大人等于是将了彻辰一军。他将彻辰和娜塔莉之间的事情昭告天下,彻辰以后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彻辰听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如此说,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原本,在娜塔莉心中的坚冰融化后,二人商议的是等去了维达瓦,三人好好的坐在一起讨论解决的。

    娜塔莉允诺她不会再去做修女,但假如法蒂玛不肯接受自己的话,她也不会和法蒂玛去争抢,只要彻辰心中有自己就满足了。她愿意和彻辰保持情人与情妇间的关系。

    可现在,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可他能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反驳吗?娜塔莉还在旁边呢,自己必须顾及她的面子啊。

    彻辰不发一语。他还心存奢望,奢望因为这儿的人并不多,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这番话或许不会传出去,或者大家将这当做了耳边风,听听也就过去了。

    彻辰被动地接受了大伙的祝福。这之后,一行人上了马车骑上马,朝着华沙城而去。

    这时候,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乌戈夫斯基做了坐了马车,而彻辰和娜塔莉并肩骑着马。

    “你不要介意斯坦尼斯瓦夫叔叔的胡言乱语,我知道法蒂玛也为你付出了很多,我不会去伤害她和孩子的。”娜塔莉悄声对彻辰说道。此时的娜塔莉,竟也如同个小女人一般。

    彻辰感激地看着娜塔莉。他现在真不该说什么好了。

    而在车上,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看着走在前面的一对金童玉女,他正想着王后陛下是否已经将最难的一环打通了。

    “王后,我这里已经水到渠成了,就看你的了。”老大人心想道。

    今天,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想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一行人到达华沙城城门口时,路德维卡王后的车驾恰恰也到了这里。

    王后见彻辰和娜塔莉并肩而行大为高兴。因为这说明两人已经和好了。

    “娜塔莉,彻辰,我能看到你们和好如初真是太高兴了。”路德维卡王后满面红光地说道。

    见是路德维卡王后,彻辰和娜塔莉不敢怠慢,他们跳下了马,走到王后的面前。

    “王后陛下,”娜塔莉屈身行了一个淑女礼,她说道:“我想明白了,共和国需要的不是我的祈祷,而是我的刀剑和战马。”

    “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娜塔莉。”路德维卡王后微笑着赞许道。虽然她很明白,娜塔莉的回心转意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一旁,乌戈夫斯基用手肘捅了捅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的肋骨,露出一个你懂我也得的笑容。

    “王后陛下,”彻辰也上前行了一个骑士礼,他说道:“回到共和国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来拜见您和国王陛下,请您恕罪。”

    听彻辰这么说,路德维卡王后故意的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是应该请求我的原谅,阿勒瓦尔·彻辰。”

    听王后这么说,彻辰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这时,路德维卡王后又变幻了一副笑容。

    “不过不是因为你怠慢了我和陛下,而是因为你辜负了一个好姑娘,一位共和国的好女儿。”

    彻辰当然知道路德维卡王后说的好女儿喝好姑娘是娜塔莉,他一时大窘起来。

    彻辰正待辩解几句,可路德维卡王后随后的话却让他大感震惊。

    “不过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见你们两人在一起就知道你们已经和好如初了,我这心里的一块大石也就落地了。前几日我去了一趟维达瓦,也见了那位法蒂玛,她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为了你,她愿意成全你和娜塔莉。”路德维卡王后说道。

    路德维卡王后竟然去了维达瓦,而且找了法蒂玛,这一消息不仅让彻辰大为震惊,连娜塔莉也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彻辰着急地喊道:“王后陛下,其实……”

    “王后陛下,”

    这时,娜塔莉打断了彻辰的话,他她对路德维卡王后道:“这事是我和彻辰以及法蒂玛三人间的事。”

    娜塔莉的话似在责怪路德维卡王后插手其中。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见娜塔莉如此对一直帮着她的王后这样说话,老大人暗道娜塔莉真是不识好人心。同时的,他也担心王后会生气。

    果然,路德维卡王后的脸色垮了下来。

    “娜塔莉·基什卡,”路德维卡王后称呼娜塔莉的全名道:“你是基什卡家族的继承人,彻辰又是共和国的英雄,你们两个的事情怎么会只是你们两人间的私事呢!这是事关共和国利益的大事。况且我并未威逼利诱那位法蒂玛,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不可能!”彻辰脱口而出道。

    路德维卡王后直瞪瞪地看着彻辰。随后的,她从随身携带的手包中拿出了一封信。

    “阿勒瓦尔·彻辰,你有这惊人的军事天赋和不错的运气,可你的决断力却连女人都不如。法蒂玛为何如此难道你不明白吗?她当然是爱着你,并且我相信她爱你爱的和娜塔莉同样的深沉。所以,为了你,法蒂玛将和你在上帝面前见证婚姻的权力让给了娜塔莉,你不明白吗?若真不明白,你仔细看看这封信吧。”

    说完,路德维卡王后将信递给了彻辰。

    彻辰被路德维卡王后说的哑口无言。他用颤抖的手接过了信,然后阅读了起来。

    信的确是法蒂玛写的。在信中,法蒂玛一开始便言明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想明白了彻辰迎娶娜塔莉才是对三个人最好的结果。接着,法蒂玛用大段的文字回忆了她和彻辰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由于法蒂玛的文化水平不高,信中当很多话词不达意,可彻辰能感受的到里面的情真意切。在信的最后,法蒂玛说她会和安娜在维达瓦等着彻辰和法蒂玛回来。

    当彻辰在看信的时候,娜塔莉也看到了信的内容。二人一看完都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显然,二人在无声的抗议着路德维卡王后掺和到自己的私事中。

    刚才一番激烈的言论也让路德维卡王后的胸脯不住地起伏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两个孩子真是倔强。”路德维卡王后见二人站着都不说话,想道。

    同时的,王后也暗恼娜塔莉有了男友忘了王后的行为。

    路德维卡王后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他们两个这么僵着,不会有结果。法蒂玛虽然已经点头了,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不让他们三人坐到一起的好。为此的,自己还得各个击破。

    于是的路德维卡王后走上前了一步,她分别的握住了娜塔莉和彻辰的手。

    “我们难道要在此站到明天吗?你们先和我回卡齐米日宫吧。国王陛下也很想念你们,他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说完,路德维卡王后不由分说地将娜塔莉拉上了自己的马车。

    娜塔莉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和王后上了马车。

    车门关上,娜塔莉“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王后的对面。

    路德维卡王后见状,装作哀伤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同时小声地发出啜泣声。

    “我做错了吗?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路德维卡王后说道。

    眼见着王后哭了,娜塔莉的内心不忍了起来。

    “王后毕竟是为了自己。”娜塔莉不自觉地想道。

    可她还是硬着心肠说道:“王后陛下,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好,可就像我说的这事是我和彻辰以及法蒂玛三人间的事。”

    “那你要怎样?三个人坐在一起谈吗?”

    “我和彻辰是这么考虑的。”

    “你真是笨。”路德维卡王后驳斥道。

    “什么?”

    “娜塔莉,我说你笨。你该知道彻辰的性格的。他在爱情方面一向软弱。今次他心向了你,可回到维达瓦,他见到了法蒂玛呢?你以为你是在和法蒂玛争彻辰,可别忘了,法蒂玛已经有了女儿,她们是两个人。到时候还不知道彻辰会如何犹豫,所以我才亲自出马。你是爱着彻辰的对吧,难道你不想上帝见证你们的婚姻吗!”

    路德维卡王后的话真真地戳到了娜塔莉的心口。是的,她比谁都想。虽然她曾大度的和彻辰说自己愿意终身不嫁,与彻辰保持情人的关系。

    “可是,这对法蒂玛太不公平了。”娜塔莉声若细蚊道。

    “你以后善待法蒂玛和安娜,那就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偿。”路德维卡王后言之凿凿地道。

    娜塔莉不再说话,路德维卡王后看的出,娜塔莉接受了自己的说法。

    接下来,就是搞定彻辰了。

    在一行人进入卡齐米日宫后,扬·卡齐米日国王举行了丰盛的晚宴。在晚宴进行到一半,路德维卡王后见彻辰出去小解,她也站了起来。

    在走廊上,路德维卡王后拦住了彻辰。

    “你为何要再羞辱娜塔莉一次!”路德维卡王后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因为她知道对于彻辰这样在情感方面软弱的家伙,强硬是最有效的手段。

    见路德维卡王后说自己要羞辱娜塔莉,彻辰完全不知所措。

    半晌,他讷讷地说道:“我没有。”

    “你没有!”路德维卡王后继续加强着气势:“娜塔莉是高贵的基什卡家族的女儿,可是你却要她去和别人争夺一个男人,难道这不是侮辱她吗?!”

    彻辰连连摆手:“王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法蒂玛和娜塔莉应该……应该……”

    彻辰本想说坐下来谈谈,可他很快明白,这不就是让娜塔莉去和法蒂玛争夺吗。

    “你不该让娜塔莉伤心,她对你是什么心意你该清楚的。你难道希望她再流泪吗?”路德维卡王后见彻辰完全被自己压制无法思考,她稍稍放缓了语气,毕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我……我……是的,我不应该。”彻辰说道。

    路德维卡王后拍了拍彻辰的肩膀:“法蒂玛已经被我说服,你完全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好好对待娜塔莉吧,如果你要补偿法蒂玛,就报偿在小安娜身上。”

第六百一十四章枭雄谢世三

    如果说扬·卡齐米日国王是出于波兰国王一贯的遏制贵族权力和加强王权的角度出发主张对哥萨克怀柔,那么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却是出于与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间的友谊。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交集还要从赛科拉战役说起。

    在那场堪与1444年瓦尔纳之战的损失相比的战役中,康尼茨波洛茨基、波托茨基和赫利梅茨基等三人被俘并押往伊斯坦布尔囚禁,三人于两年后被国王赎了回去。也就是在伊斯坦布尔期间,同为阶下囚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与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从相互敌视到惺惺相惜,竟然成为了朋友。这在当时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在波兰,哪怕是最落魄的贵族都看不起哥萨克,更不要说斯坦尼斯瓦夫这样来自波托茨基家族的大贵族了。

    斯坦尼斯瓦夫当然也知道他和博格丹的友谊会被其他贵族所耻笑,所以在回国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友情掩藏了起来,不过二人从来没有断过联系。这之后,当1647年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因与当地波兰贵族发生口角,后者趁其外出时霸占其地产,打死其幼子之事前往华沙告御状的时候,也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通过私人关系将此事告诉了扬·卡齐米日的哥哥,当时的国王瓦迪斯瓦夫四世。只是由于当时瓦迪斯瓦夫四世因刚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而意志消沉,并且还患上了重病,没有能为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讨还公道。这也最终导致了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愤然前往扎波罗热,驱散了那里的波兰卫兵,鼓动那里的哥萨克暴动。

    “陛下,”

    既然明白了扬·卡奇米日国王的心意,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开了口:“这件事情不好办。”

    这件事情不是不能办,而是不好办。

    接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又说道:“关键在于下一任哥萨克大酋长是谁。”

    “不错。”扬·卡齐米日国王赞同道。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不愧是自己的心腹,每件事情都能和自己想到一处。

    波兰共和国与哥萨克酋长国是敌对的,可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却想着插手下一任大酋长的人选,这听起来荒谬绝伦,可二人却都认为这却并非不可能。

    这是有有原因的。

    因为如果是在其他的国家,当当权者死后,继位者天然是当权者的子嗣。

    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当然是有儿子的,可是扎波罗热哥萨克的政治制度和一般的国家不同。哥萨克们建立的酋长国并不是世袭制的(和波兰共和国类似,所以波兰也不是一般国家),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虽然是大酋长,可他并没有指定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人的权力。当他去世后,大酋长的位置就要重新的选举,他的麾下诸如包洪、维戈夫斯基、希尔科等声名显赫的连队长都将是大酋长的热门人选。

    所以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扶持一个亲波兰的哥萨克人上位,从而达到结束战争和重新将乌克兰和扎波罗热哥萨克纳入自己麾下的目的。

    扬·卡齐米日国王说完“不错”后,君臣二人又陷入了一阵的沉默之中。国王和他的首席顾问都在思考着,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死后,谁最有可能继承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位置,这个人又是否会亲近波兰。

    过了半晌,扬·卡齐米日国王对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问道:“你认为谁最有可能在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死后成为大酋长?”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认为其中有三个人最有可能。

    第一位就是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书记官伊凡·维戈夫斯基。维戈夫斯基曾经在波兰军队中服役,他是在黄水河之战中被赫梅利尼茨基的人俘虏,但因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而被释放,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收留了他,并让他担任书记官。维戈夫斯基可算是哥萨克中少有的亲波派,他屡屡的提议和波兰共和国和谈,化干戈为玉帛。而且在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病重期间,据说是维戈夫斯基实际在处理哥萨克酋长国的政务。

    第二位是伊万·包洪。伊万·包洪曾经是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亲密的助手和朋友。包洪出生于乌克兰贵族家庭(此事存疑),他很早就加入波兰军队并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早年间包洪参与了针对俄国和鞑靼人的掳掠,在赫梅利尼茨基起义后加入后者麾下成为一员悍将。他参加了绝大部分针对波立共和国的战争,而且是坚定的主战派。现如今,包洪控制着布拉茨瓦夫。包洪参加过别列斯捷奇科会战,并较为成功地领导了突围。这之后,包洪因为反对佩列亚斯拉夫条约,并曾一度与沙皇俄国交战而与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闹得很僵,但却是哥萨克中少壮派的代表,在哥萨克的青年一代中声望极高。

    第三位可能的继任人选便是伊凡·希尔科。伊凡·希尔科是一位“传奇”的哥萨克。那封促成了克里米亚汗国对扎波罗热哥萨克宣战的充满了对奥斯曼土耳其苏丹侮辱和亵渎的回信就是他写的。这一在任何有外交常识和道德的外交家看来不智甚至疯狂的举动为伊凡·希尔科在乌克兰和哥萨克下层中赢得了极高的声望。这个人没有明显的倾向,不过据说现在和沙皇俄国的特使打的火热。

    至于其他的一些哥萨克中的人物,他们不是依附于这三人,便是声望和实力较小,不具备角逐大酋长之位。

    而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儿子尤里,根本就没有被二人纳入到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接班人的可能中。因为尤里的年纪和威望,不仅不能和刚才那三人相提并论,甚至连一些其他的哥萨克连队长都不如。

第六百一十三章枭雄谢世二

    简单说,波兰国王们对待哥萨克的政策便是“锄强扶弱”,或者说拉一派打一派。

    扬·卡齐米日国王或者说他之前的历任的波兰国王都表现出一副亲哥萨克的做派,他们都将哥萨克当做一股可以利用的、钳制贵族权力和加强王权的力量。

    所以不可避免的,国王们这种亲哥萨克的态度,必然会受到了希望限制王权和将哥萨克们变成农奴的议员和他们身后的大贵族们的破坏和从中作梗。

    这就又会反过来使得哥萨克们越来越怨恨和仇视大贵族。

    例如,在161年霍丁战役之时,当时的哥萨克首领佩德罗提出的参战条件之一,便是要求波兰承认重新恢复了的乌克兰东正教教职等级。但是事后一些大贵族从中作梗,波兰政府并没有信守自己的允诺。非但如此,波兰的东仪天主教会(即与天主教合并的东正教派)对乌克兰东正教的排挤有增无减。

    并且在波兰与土耳其媾和后,当时的波兰政府不再有求于哥萨克了,议会便置战场上撤下的4万哥萨克的生计于不顾,对伤残人员也不作任何抚恤(国王任何的拨款都必须得到议会的审批和同意)。而千余人的册编定额根本无法解决4万多哥萨克的问题,非册编哥萨克争取受编入册的希望破灭了,而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的他们根本就不会甘心重新回去做农奴。

    于是这就使得非册编哥萨克中的一部分人投向扎波罗热营地,一部分人到下游地区荒原去谋生,大部分人返回城镇或乡村。这些非册编哥萨克重新成为波兰立陶宛共和国内乌克兰社会中的不安分、不顺从的暴民。很自然,他们要想方设法改变自己的处境。他们屡屡违背共和国与土耳其的合约,重新开始从海上不断袭击土耳其君士坦丁堡的郊区。他们还应邀介入克里米亚事物,支持克里米亚汗国中不甘心做土耳其属国的势力。更有甚者,一些哥萨克竟支持一个自称为亚历山大王储的人,他企图谋取土耳其王位。越来越胆大的哥萨克甚至想借此联合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希腊人和阿尔巴尼亚人来复兴信奉东正教的东方帝国。

    对外如此,对内哥萨克们也严重损害了波兰大贵族的利益。在一份当时波兰伟大王冠盖特曼米科瓦伊·波托茨基写给国王和议会的分析乌克兰局势的文件中就如此写道:国内的为所欲为现象占了上风,结果不仅给我们自己造成许多困难,而且使我们与强大的邻国交恶。他们完全忘记了信仰和自己的隶属关系,为自己营造了一个特殊的国家。危及无辜人们的生命与财产。整个乌克兰都听命于他们。小贵族在自己的家园竟如同奴隶一般。在王家的城市与小镇中哥萨克支配一切,一切权力都在他们手中,他们掌握了裁判权,还颁布法令。

    大贵族们当然不甘心自己的权力受损,他们召集各贵族领地内的贵族私军和波兰正规军队对哥萨克的残酷镇压。可每一次,当波兰军队就要将哥萨克们消灭殆尽的时候,历任的波兰国王又都会适时地接受哥萨克们的投降,绞死叛乱的领导者和赦免大部分的跟随者,然后扶持其中的温和派上台。这使得哥萨克们总能死灰复燃,并将国王当做自己的保护者和恩主。久而久之的,哥萨克们更是形成了一种“反贵族不反国王”的观念,他们将所有的仇恨都对准了波兰的贵族们。

    而即便是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他在一开始鼓动扎波罗热的哥萨克们反抗共和国的时候,他将起义的矛头对准的便是维希涅维斯基等乌克兰的波兰大贵族而非国王。

    也正因为如此,从扬·卡齐米日成为国王开始,他便从始至终都是共和国内部最大的主和派。他主张用怀柔的手段对待哥萨克们,就像以前那样,以达到平息起义和削弱贵族扩大王权的目的。

    扬·卡齐米日国王刚刚即位,他便给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送去信件,告诉他自己已经当选国王,同时向他保证会给予哥萨克盖特曼和改善所有东正教信徒的待遇。而在1649年月,扬·卡齐米日国王更是派出了亚当·基谢尔为代表的波兰使团来到佩雷亚斯拉夫会见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作为见面礼和表示诚意,基希尔上来就把象征盖特曼权力的圆杖送给了前者,表示波兰政府已经承认了他扎波罗热哥萨克大酋长的身份。只不过当时节节胜利的赫梅利尼茨基却已没有了永久和平的打算,他通过很无礼和低效率的方式进行会谈,在谈判结束时,双方仅签订了不到4个月的停战协定。

    就这样,扬·卡齐米日国王的第一次善意没有得到他希望的回应。而这之后,因为兹巴拉日保卫战和别列斯捷奇科战役的胜利,以及之后发生的种种改变东欧历史进程的事件,国王和哥萨克大酋长间,最终渐行渐远。

    此时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终于明白了,扬·卡奇米日国王为何支走了乌戈夫斯基而把自己留了下来。因为国王从乌戈夫斯基的言语中他已经听出了自己这位内侍官是主张对哥萨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主战派。而国王自己,他其实是想趁着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命不久矣的机会,再次试图通过不流血的手段解决乌克兰问题的。毕竟,依靠着武力夺回乌克兰,土地和城市是贵族们的,国王得不到一点好处,而重新将扎波罗热哥萨克纳入自己的麾下,扬·卡齐米日不仅能得到数万善战的哥萨克步兵,还能安插自己的人掌握乌克兰。

    与扬·卡齐米日国王戴着极其明显的主和派标签不同,很少有人知道,一向以对哥萨克强硬姿态示人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他其实也是抱有和国王一样的主张。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也是个主和派。

第六百一十五章枭雄谢世四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介绍完了三人和他们的基本情况,扬·卡齐米日国王说道:“那么,让伊凡·维戈夫斯基继位对于共和国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点头表示了同意:“的确如此。维戈夫斯基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人选,包洪次之,但绝对不能是希尔科。”

    绝对不能是亲沙皇俄国的希尔科。因为共和国可以再和哥萨克为了乌克兰打上十年、二十年,但绝对不能容忍乌克兰落入到沙皇俄国的手中。

    “你说的很对,那么我们的人和维戈夫斯基有取得联系过吗?”扬·卡齐米日国王问道。

    “没有。”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坦白道:“陛下,您要是同意,我希望亲自去基辅以看望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病情的名义和伊凡·维戈夫斯基进行接触。”

    闻听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要去基辅,扬·卡齐米日国王着实吓了一跳。哥萨克们对贵族是什么态度那是世人皆知的。他们可不会顾忌什么骑士精神——如果泥腿子中有骑士的话。几乎所有落入哥萨克手中的波兰贵族都被他们剖腹挖心,受尽了酷刑惨死,而那些贵族少女们,更是沦为了他们的玩物,饱受欺凌和奸淫。

    并且,哪怕是有着和谈使者的身份,在乌克兰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亚当·基谢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位出身乌克兰的血族,这位曾经在167年的哥萨克起义中成功进行了调停,并且之后还从非册编哥萨克中征召了4000名在册哥萨克,可谓是哥萨克的恩人。可是在1649年与赫梅利尼茨基进行谈判中,这位老人仍然被暴民和下级哥萨克威胁着,有人甚至戏谑的抓了他的胡子。深感屈辱的亚当·基谢尔后因为和谈失败,于165年5月日便去世了。

    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出自波托茨基家族,那可是哥萨克们切齿痛恨的波兰几大贵族家族之一,扬·卡齐米日国王不敢想象,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去了乌克兰,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亚努什·基什卡,不能再失去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了。

    扬·卡齐米日国王的担心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都看在眼里,不过*******,*******,老人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况且,他并不认为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会对自己不利。

    为了打消扬·卡齐米日国王的顾虑,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说道:“陛下,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虽然狂妄,可他并不是一个蠢人。事实上,赫梅利尼茨基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懂得分寸的。亚当·基谢尔那会虽然他和使团的其他成员受到了暴民和下级哥萨克的威胁和侮辱,可是他们的生命始终是受到保全的。而且我听说赫梅利尼茨基与瑞典国王私自联络的事情被沙皇俄国知道后,莫斯科的沙皇派出了使者向他兴师问罪,他现在正得罪了沙皇俄国又受到克里米亚汗国的威胁,而卡尔十世又无法给予其实质的支援,这时候我代表陛下您出使基辅,他是绝不不敢动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万一……。”扬·卡齐米日国王虽然知道斯坦尼斯瓦夫说的有理,可是他还是担心发生意外,毕竟斯坦尼斯瓦夫是自己的股肱之臣,重要性无可取代。

    “陛下!”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见国王还在犹豫不决,他大声急呼道:“乌克兰是共和国的阿喀琉斯之踵,而哥萨克则是国王手中的一把双刃剑。在先王斯特凡·巴托雷的时代,我们和哥萨克人的关系是良性的。可随着您的父亲西吉斯蒙德三世·瓦萨手中的波兰王权进一步衰落,特别是丧失了对乌克兰大贵族的控制。乌克兰几乎成为某些波兰豪门贵族的小王国,他们肆意妄为,持续压迫底层东正教农民和哥萨克人,导致底层阶级日趋不满。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家族的人。盖特曼佩德罗去世后,局势逐渐失去控制。五次小规模暴乱就是哥萨克群体的忍耐达到临界点的表现,但我们太骄傲了,骄傲于我们的武力,贵族们陶醉在了军事胜利和镇压暴乱的成功中,没有觉察出这一事件背后的致命隐患,也没能消除暴乱背后的政治根源。特别是镇压起义后又缩减了册编哥萨克的人数,这进一步激化了双方矛盾。等到赫梅利尼茨基被逼反,乌克兰局势已经坏到不能再坏。您的哥哥瓦迪斯瓦夫四世曾觉察到这一点,他本人也是同情哥萨克的,并把他们当做实现增强王权梦想的有力同盟。1645年奥斯曼帝国和威尼斯爆发的战争本是一个机会,如果战争取得胜利,这将加强他的君主政治地位,以及他儿子的王位继承权。然而议会提前听到风声,解散了军队并强迫他做出承诺。后来您的哥哥又私下与哥萨克达成一笔交易:只要哥萨克人帮助挑起与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冲突,您的哥哥就会将他们的在册人数增加到1.万人,并授予哥萨克近乎自治的权力。可这项两全其美的计划最后还是胎死了腹中,我们也失去了最后一次和平解决的机会。这些年来我们和哥萨克打打停停,实际上已经是在进行着一场零和博弈,它放干了共和国和乌克兰的血,却让瑞典和沙皇俄国得了利。我相信那些哥萨克的上层温和人士都能看到这一点。我是最受您信赖的大臣,维戈夫斯基知道,其他的温和哥萨克也知道,也只有我代表您去乌克兰才能向他们表达共和国最大的善意。并且,现在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病重,沙皇俄国、瑞典王国和克里米亚汗国的掌权者们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的,他们肯定也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大臣,做着我们想做的事情。而我对这三国负责外交的大臣都是熟稔的,也只有我,才能对他们合纵连横,各个击破。”

第六百一十六章枭雄谢世五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话说的鞭辟入里,扬·卡齐米日国王虽然不愿,可他的内心也不得不承认,斯坦尼斯瓦夫的确是出使乌克兰最好的人选。

    又考虑了会,扬·卡齐米日国王下定了决心,他不再犹豫了。

    国王握住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那枯瘦的手:“斯坦尼斯瓦夫,为了共和国。”

    见国王终于同意了自己出使的请求,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为了共和国。”

    这之后,两人又讨论了些出使的人员安排和共和国能够给出的议和的条件。

    其他的事情都很顺利,但在保护使团的卫队人选上,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却产生了分歧。

    扬·卡齐米日国王最先提出的副使兼卫队长的人选是扬·索别斯基,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表示扬·索别斯基不合适。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反对的理由倒不是因为扬·索别斯基也有反对国王的前科——扬·索别斯基已经用英勇证明了自己对国王的忠诚。而是因为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担心,扬·索别斯基和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之间的血海深仇会让其丧失理智。

    在165年6月的巴托姆之战中,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率领五万哥萨克-鞑靼联军突然进攻,他们将一万两千波兰守军包围在了巴托姆的一处营地中,虽然波兰守军拼死抵抗,但在外无援军并且敌人占据勒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他们的奋战只不过是困兽之斗,很快就被打败。

    战斗结束之后,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下达了屠杀令,屠杀了全部的俘虏。这其中即包括统帅马尔钦·卡利诺夫斯基本人(他的头后来还被扎在枪尖上巡回展览),也包括了扬·索别斯基的兄弟马尔科·索别斯基。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后,扬·卡齐米日国王也慎重了起来。虽然国王想着借此次的出使为扬·索别斯基再添新功,可假如扬·索别斯基真的有可能破坏和谈的话,国王也是万万不敢用的。

    这之后,米哈乌、安杰伊甚至耶日·哈列茨基等人一个个人选都被拿出来考虑,可他们不是身在立陶宛路途遥远无法赶来,便是因为是吕保玛茨基的人,国王不愿给予其立功的机会。

    “难道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吗?”

    扬·卡齐米日国王不觉叹息了起来。他缓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一阵凉风吹来。

    此时,华沙城已是一片的昏暗。即便是在卡齐米日宫,也只有在主楼和侧殿还有零零星星的房间亮着灯,那是客房和宫内的仆役住的地方。大多数忙碌了一天的仆役们此时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都正准备洗漱休息。

    当扬·卡齐米日国王看到其中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内的人影时,国王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上帝啊,我怎么就把他忘了呢!”

    扬·卡齐米日国王手舞足蹈地快步走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面前,将老大人拉到了窗前。

    “看!这人选绝对合适。”扬·卡齐米日国王指了指斜对面的窗户。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顺着国王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窗户内是彻辰和娜塔莉的身影。

    “你觉得怎么样?我派阿勒瓦尔·彻辰保护你去。”扬·卡齐米日国王洋洋得意地说道。

    彻辰无疑是合适的。他和扎波罗热的哥萨克间没有私人的恩怨,并且他的佣兵团兵强马壮,有他和他的人保护,小股的暴民和哥萨克匪帮完全威胁不到使团的安全。

    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还是摇了摇头。

    “陛下,彻辰正和娜塔莉在一起,他们俩刚刚和好如初,我们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分开呢。”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这是顾及到了自己待之如女儿般的娜塔莉,所以不愿让彻辰离开。

    可扬·卡齐米日国王却越想越觉得彻辰是合适的人选。他说道:“这个不需要担心,你们又不是马上就要出发了,他们这对少男少女还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呢。况且的,娜塔莉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她知道家事国事,哪个更重的。”

    见扬·卡齐米日国王的态度如此坚决,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也只好同意了。

    这之后,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向国王告辞离开。而扬·卡齐米日国王也回来自己和王后的寝宫。

    寝宫的灯暗着。在门口坐着个年轻的、脸上长着雀斑的宫女,宫女将手支着头,正睡的香。

    “看来王后是睡了。”扬·卡齐米日国王暗想道。

    他轻手轻脚地朝大门走去,然后拧动了门锁。

    门锁转动发出的声音将宫女惊醒了过来。宫女见是国王,惊讶的差点叫了起来。

    “嘘!”

    扬·卡齐米日国王刚忙比了个手势,他是怕吵醒了王后。

    这宫女也是机敏,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

    扬·卡齐米日满意的对宫女微笑了下,然后进了房间。他悄悄地在床的自己那头坐下,然后开始脱起了鞋来。

    突然的,扬·卡齐米日的后腰被猛地撞击了一下。这力道很大,扬·卡齐米日又是猝不及防,他一下子从床沿摔倒在了地板上。

    床边柜上的台灯亮了起来,扬·卡齐米日国王看到自己的妻子路德维卡王后正穿着睡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王后,我回来晚了。你还没睡啊?”扬·卡齐米日国王有些心虚地说道。

    路德维卡王后一脸的寒霜,她质问自己的丈夫晚宴上到底是什么事情要瞒着自己。

    扬·卡齐米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还好,门是关着的。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扬·卡齐米日笑嘻嘻地准备从地上站起来。他刚站到一半,路德维卡王后瞪了他一眼道:“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国王一脸的尴尬。此时的扬·卡齐米日早就没有了说自己要找回男人的尊严时的慷慨激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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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介绍:
来自西班牙的破落骑士阿勒瓦尔·彻辰,怀揣着骑士梦想,在1655年的东欧大陆,演绎了火器时代下的骑士风云。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